第21章 10.14/症候群
因为临时增加了一个抽奖, 节目往后顺延了十分钟。
颜帛夕紧张到脑子放空,垂眸强迫自己做事似的滑了几下手机。
班级群跳出几条新消息,其中一条艾特了她和李清清。
刘泽文:[@颜帛夕@李清清, 两位美女准备好了吗?]
刘泽文:[别瞎糊弄给我们中文系丢人。]
见她和李清清都不回, 他又艾特了全员。
刘泽文:[@全员,最后一个节目是我们专业的颜帛夕和李清清两位同学。]
刘泽文:[等会儿都擦亮眼睛看啊。]
颜帛夕找了薄彦帮忙表演节目的事情没有给别人说, 所以班里同学都不知道节目准备的情况,刘泽文更是和他的狗腿子等着看笑话。
果然恶心的人哪里都有。
颜帛夕虽然脾气好, 但也不是软柿子, 礼貌地回了一条。
颜帛夕:[感谢大家关注,等下会好好表演。]
刘泽文一看她回复,阴阳怪气的劲儿更是起来。
刘泽文:[哟,看来挺有自信。]
刘泽文:[不是说刚学的架子鼓吗,刚雪二十天就敢报乐队表演, 这气魄我真是佩服。]
有人接话:[刚学了二十天?]
刘泽文:[是啊, 以后大家都多学着点。]
刘泽文:[等会儿两个同学表现不好咱也得加油助威。]
李清
清也看到了刘泽文一句两句往外崩的狗话,握着手机的手撞撞颜帛夕的胳膊, 让她看屏幕:“他是不是有病?大脑有问题趁早去医院做检查。”
颜帛夕笑了下, 和她打趣:“的确,需要挂脑科。”
抽奖结束时,另外两个音乐学院的朋友已经起身开始整理曲谱,颜帛夕走到休息间门口,掀帘子又往外看了几眼。
帘布放下再走回来,心跳还是不似往常平静。
当着这么多人表演, 还是第一次。
“这酒有人喝吗?”她把目光投向了化妆台前的果酒。
靠墙坐, 一直安静划手机的薄彦看她一眼。
新生会外面餐台提供的果酒,刚有其它学院的女生进来用化妆台, 给她们分了几杯。
李清清正低头核对表演表,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后,起身,往前两步按住她的手:“你要喝吗,要不然再考虑考虑?”
颜帛夕端了一杯,比手势:“喝一点点吧,兴奋一点我没那么紧张。”
这酒度数不高,李清清松开手,没再阻拦。
两杯下肚,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心理作用,颜帛夕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听到外面主持人的串词,她整理好等下上台要用的东西,跟在李清清身后,撩了帘布出休息间。
薄彦慢了几人一步,走在最后。
台下雷鸣般掌声响起,颜帛夕听到身后的男人轻声耳语,安慰她:“会一切顺利。”
颜帛夕深深吸气,往后转身,仰头看他:“如果不会呢?”
薄彦很轻易地扫向她的唇,默了两秒,调侃:“不顺利就给他们表演一个喜剧。”
“”颜帛夕有点无语。
但不得不说薄彦这种看似不着调的话很有安抚作用。
颜帛夕讷讷点头,嗯了一下。
声落,男生忽然又道:“还紧张的话摸摸头?”
颜帛夕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他摸自己,站在台阶上往后退了半步:“不要。”
薄彦半勾唇,默然两秒,忽然弯身站矮了点,然后提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揉了两下。
那两个音乐学院的人,还有李清清都站在前面,颜帛夕斜眸瞟过去两眼,又看回薄彦,嗓音虚软:“你干什么”
他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侧肩靠在身旁的墙壁,恢复了那副懒散又不羁的样子:“给你摸着玩玩儿。”
颜帛夕想,她还是低估了薄彦出名的程度。
尽管因为节目不是他的,他选择了站在整个乐队最角落的位置,她还是在前奏响起的前两秒,听到台下离得近的地方有人惊讶喊出薄彦的名字。
李清清抱着贝斯跟在她旁边,小声耳语:“你说我们观众得分会不会高一点。”
她瞥了眼那个狼尾主唱:“他在音乐学院也很红,帅的嘞。”
李清清没估计错,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结束,下台时分数已经从大屏幕后跳了出来。
狼尾主唱所在的乐队在整个香港摇滚圈都小有名气,去年发了单曲,学校里也有他们的粉丝,更何况还有港射击队的帅比坐镇。
两块活招牌放在那里,观众和专业评分相加,在全校几十个节目中脱颖而出,拿了第三名。
而排在她们前面的两个表演都选自音乐学院,专业性很强,输得不亏。
李清清从台阶上跳下来,拉着颜帛夕往后台走:“你快看,群里炸锅了,还有给咱们表演录视频的。”
“这个是单独你的,”李清清语气兴奋,“录得好好,你今天真的好酷。”
视频里的女孩儿穿了黑色的夹克和马丁靴,纵然在技巧上有瑕疵,但眉眼弯弯,自信的神态很夺目。
李清清压着声音到她耳边:“我刚路过观众席听到好多人在夸你。”
颜帛夕盯着视频里的自己,长久压抑自己,第一次有这样“自由”的时刻,她竟然从心底有点感谢这次的演出。
她发自内心笑了一下,之后目光略过再往下的视频:“这是什么?”
李清清看她指的那条:“这个是给咱们整个队录的。”
颜帛夕拿过她的手机,点了视频的播放键。
录像的人因为跟着乐声欢呼,摇摇晃晃,录得并不清晰,但还是能看出视频右侧角落里男生优越的轮廓。
他穿了很简单的白T,身上背了把深红色的贝斯,微微眯眼,模样懒散,气质却张扬。
她瞧了几秒,手机递换给李清清时,感叹这世界果然不公平,为什么有人样样都做得好。
群里辅导员发了分数,也表示恭喜。
刘泽文和他那几个朋友倒是噤了声。
李清清拉着她的胳膊笑:“这种人真的是,非要打脸打到他脸上。”
正说着,刘泽文的头像又冒出消息。
刘泽文:[@李清清@颜帛夕,等会儿舞会也准备一下。]
李清清开骂:“准备他个蛋,等会儿亮瞎他的眼。”
颜帛夕被她义愤填膺的表情逗笑,抬手摸她的头,附和:“是是是。”
手落在李清清头顶时,忽然想起上台前薄彦弯腰给她摸头发,她回头,和走在身后的人对上视线。
薄彦好像本来就在看她,触到她视线时微微挑眉,表示疑问。
颜帛夕和他对视两秒,摇头,转回去。
薄彦却在她转回去时手指勾着腕间那个白色的手环摸了摸。
想摸,想抱,想被亲吻,病情越来越严重,现在却只能落她身后远远看着她。
李清清刚说那个宋之霖晚上想干什么来着?
新生会和舞会中间夹的娱乐环节就是为了让大家准备衣服和换发型。
港A大建校百年,最早的前身是文学院,拥有传承到现在依旧很浪漫的历史。
参加舞会的人不少,怕弄坏舞服,大多都挤到了现在这时候换。
后台连着三个更衣间排队,门口有正在整理衣裙的女生。
冤家路窄,颜帛夕和李清清换好衣服从走廊出来时,正好碰到陪女朋友过来的刘泽文。
他上下扫了眼颜帛夕身上的裙子,随手扯了下,不屑的语气:“从哪儿弄到的衣服,仿的?”
他身边的女友拽了下他的衣服,小声:“真的。”
颜帛夕看着他。
刘泽文像是想起什么,笑了下:“薄彦?”
颜帛夕往后退开半步,让自己的裙摆彻底和男生分开,直视他:“无论是谁帮我搞到的衣服,都和你没有关系。”
刘泽文的表情依旧很不屑,轻笑:“牛/逼。”
李清清把颜帛夕往自己身后拽了点:“你有什么不爽的就冲我来,一天到晚拽着我朋友搞幼稚不幼稚?”
“幼稚,”刘泽文抄着口袋摇晃身体,“但挺爽的。”
这个插曲导致从后台一路走到舞池边准备时,李清清都在骂刘泽文。
“真是没碰到过这么纯种的智障,脑子在化粪池泡过吧,”李清清说完又想起来,“裙子的事情谢谢薄彦,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之前提过还钱,但薄彦给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收钱。
颜帛夕跟李清清站在舞池边,百无聊赖地撩了撩裙摆,因为低头的动作耳发划落在脸侧:“不用吧。”
需要还的她都还过了。
李清清抬头看了眼大屏幕的计时,拍拍颜帛夕的肩:“要开始了。”
舞池周边的人鱼贯而入。
集体舞提前排过站位,李清清和颜帛夕离得有点远,她先一步离开,去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颜帛夕站在原地,略有些焦急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还有几分钟表演就开始了,宋之霖还没有到。
因为要跳舞没拿手机,她也没办法跟他联系,只能转头看了下倒计时,再往入口的方向瞧去。
吴文宇跟薄彦坐在一起,来看新生会还带篮球,两腿敞着拍球,招呼一旁的薄彦:“那不是那谁之前跟宋之霖一起那个,她那裙子贵啊。”
薄彦正站在座位旁边看手机,闻言抬眸,往舞池里睨了一眼。
“她找谁呢?”吴文宇奇怪,“她舞伴?”
说罢他停了拍球,往舞池后方的屏幕看了眼:“不马上开始了吗?”?
越来约接近开始的时间,参与的人员差不多都站好位,隐隐有淡白色的射灯灯光交叉散落在舞池中央,烘托气氛。
薄彦彻底按灭手机,往那边看去。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舞伴还没有到位的颜帛夕。
她的位置本来就靠前排中央,又穿了一袭白裙,像朵盛开在暗色人群中的茉莉。
“那个女生好好看,但她怎么就自己一个人?”
“中文系的啊,我之前在表白墙上刷到过好几次。”
“是不是她舞伴没到,她还站在最前面,好尴尬。”
和刘泽文相熟的一个男生正好站得不远,夹着烟吹了声口哨,调侃:“妹妹,要不要我帮你?”
他声音不小,周围响起哄笑。
颜帛夕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刚信息上宋之霖说在校办,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一面琢磨着时间往门口处张望,一面思考解决办法。
大屏幕倒计时只剩十秒时,吴文宇看到一旁站着的人脱了他那件飞行夹克,再接着手机抛到他手里。
“帮我拿一下。”
吴文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薄彦已经下了两节台阶,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他抱着球站起来:“我草,你干什么去??”
与此同时转眸的颜帛夕也正好看到薄彦。
他没有从舞池边沿绕,而是符合他一贯作风的穿过舞池中央,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太瞩目了,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周围响起口哨声。
颜帛夕再偏眸,看到从不远处的侧门进来的宋之霖。
再接着舞曲前奏的第一个音符响起,薄彦正好站定在她的身前,挡住她的视线。
他右手伸出,左手揽上她的后腰:“别看了,现在站你面前的是我。”
偌大的舞池骤然陷入浓重的古典乐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
颜帛夕眼睛被射灯光线耀到,低头看脚步,虚哑声线,找回声音:“你怎么看到我没舞伴?”
虚搂着她的人“哦”了一声,厚重乐声里显得有点轻挑:“我一直在看你。”
颜帛夕抬头看他一眼,重新低眸。
在家里练过几次,在人群里滥竽充数够用了。
颜帛夕却觉得乐队表演前的那两杯果酒现在起了后劲儿,五光十色的射灯光线里,她脑袋有点昏沉。
但还是整理思绪,抬头问:“薄彦,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和她对眸,片刻后,落嗓:“不止。”
是痴迷。
颜帛夕耳朵响起并不存在的嗡鸣声,混合着心跳,她知道应该是因为从未有过的悸动。
十分钟的舞曲进行到最后一个高潮时,所有射灯光线忽然暗掉,周围有人高声叫着“许愿许愿!!”
颜帛夕不明所以,收紧被薄彦握住的手:“怎么了?”
“A大新生舞会惯例,许愿时间。”
薄彦低了点头,在猝然沉入的黑暗里问她:“许个愿吗,很灵。”
眼睛适应了一些光线,她往身侧扫视,看到多数人都停了动作,双手合十,低头虔诚许愿。
她也松了薄彦的手,借着酒意垂首闭眼。
几秒后再睁开眼睛,听到薄彦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学业顺利,家人身体健康”
“嗯,”薄彦单手抄口袋,微微弯腰,和她对视,“不问问我许了什么?”
颜帛夕眨了眨眼,果酒的后劲还在,不过脑子还清楚:“你许了什么?”
薄彦在她的视线里勾唇笑,肆意撩人。
他缓声:“我说,希望今天舞会结束之前,颜帛夕和薄彦能谈上恋爱。”
颜帛夕耳边的轰鸣声比先前更大了些,混合着音乐,还有她重重的心跳。
男生在光影里偏头,看了眼倒计时的电子屏:“还有十秒。”
他转回来,再次对上她的眼睛,浅声笑:“所以谈个恋爱吗?”
第22章 10.15/症候群
薄彦进舞池的时候是自己, 音乐结束,从舞池回来却带了人。
十指相扣,一点都不避讳地横穿舞池, 牵着人带回了自己的座位。
靠墙一排的木台, 坐下,拎起自己那件黑色夹克, 把怀里的姑娘裹了个实在,然后单臂搂在她身后, 把人不带一丝缝隙地圈在自己怀里。
吴文宇下巴都没来得及合上, 听到周围压抑的,此起彼伏的我靠声。
而他也一样,反复扫视了身旁的薄彦两眼,盯着被他抱在怀里的颜帛夕,冒出一句:“你打劫啊??”
薄彦脚前的水瓶拎开, 扫了眼不远处也看过来的宋之霖, 轻声笑:“可能吧。”
怀里人半张脸遮在夹克下,脑袋在他胸前小幅度地蹭了蹭, 身体和刚刚跳舞时一样软。
他垂眸, 用另一只手帮她拨了拨拱乱的头发。
吴文宇看鬼一样看他这动作:“你被谁的魂附体了??”
薄彦帮颜帛夕整理好头发,再帮她拉了衣服,斜眸睇过来:“你有病?”
吴文宇手上的啤酒罐放在脚边,再扫两人时,先是也看出颜帛夕的不对劲:“她怎么了?喝多了?”
薄彦帮她调整姿势,让她靠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上场前喝了半杯啤酒。”
整晚上, 他的视线几乎都停留在她身上, 所以记得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
大概是体质不适合掺着喝,酒精上头在一瞬间, 她现在有点昏。
不至于完全醉过去,但也不怎么清醒。
薄彦抬手,用食指碰了碰她的脸。
吴文宇把他的手拉下来,看着颜帛夕语气就没平稳过:“不是,什么意思??你别对人动手动脚的。”
薄彦拢了拢衣服,把合眼想睡的人搂紧,语气自然:“不是别人,是我女朋友。”
吴文宇疯了:“什么玩意儿?????”
他刚去跳舞前,两人还是手拉手的单身狗,现在就他一个人是狗了??!!
吴文宇完全扭过来,撸了把自己抓过发胶的头发,不可思议:“你别给我说就刚十分钟”
“告了个白,”薄彦点头,坦言,“然后她答应了。”
吴文宇再次看向颜帛夕:“你确定她没被胁迫?”
薄彦笑而不语,把人裹了衣服打横抱起。
李清清正好从舞池另一边绕过来,刚踩上台阶就撞到抱着人走过来的薄彦。
吴文宇同时扬声,对着薄彦的背影:“你去哪儿?”
薄彦往通道走,淡声:“回家。”
进门时赵姨还在一楼忙活,看到薄彦抱着颜帛夕进来,连忙起身:“怎么回事?”
“学校学生会喝多了酒。”
“快,送上去,我帮她换了衣服煮醒酒汤。”
薄彦避开赵姨要帮忙的手:“不用,她喝多了打人,让她自己睡吧。”
“什么那也不行,怎么能让她自己”
“她没醉那么厉害,刚在车上说了只想睡觉,照顾了她再不舒服。”
“那行吧。”赵姨收手退后,想着等明早再过去看。
薄彦嗯了一声,抱着人走到楼梯口,侧身又道:“没什么事你们也早点休息。”
赵姨点头:“好。”
一路上到二楼,薄彦没去颜帛夕的房间,而是把人直接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进门,几步往里,把她放在房间中央的床上。
她身上还穿着那条白裙子,鱼尾裙摆,微微拖地,陷在深蓝色的床品里。
喝醉的时候依旧乖,人触着床,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温吞地咕哝了一句,呼吸缓缓,似乎已经睡着。
薄彦没给她盖被子,而是走到床头,在九月这个并不需要开空调的时间,开了暖风,之后抽了把椅子,敞腿坐在床前,静静看她。
房门已经关了,赵姨等家佣非必要不会上二楼,所以说今晚只会是他照顾她。
房间光有些亮,他探身拧暗灯光,然后用指骨蹭了蹭颜帛夕的侧脸。
很滑腻的皮肤,有肉,软软的,薄彦手指不太想离开,在她脸颊的地方反复捏了捏。
准备收手时被人握住手腕。
凝着那只手看了几秒,捉着她的腕子松开,摸了摸她的头:“喝水吗?”
颜帛夕咕哝了一句,薄彦没听清,但还是站起身,拿了床头自己的杯子,下楼接水。
再折回时,扶着床头的女孩儿坐起,一边哄一边把水喂给她。
末了,人放回去,自己去了浴室冲澡
颜帛夕是半夜三点醒的。
身上的裙子没有完全脱下来,只松了后背的绑带,但裙摆长,堆在一起,还是缠的她难受。
按了按太阳穴,花了半分钟才坐起来,回忆起睡着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薄彦把她抱回来。
猛然清醒,撑床下地,右脚刚踩上柔软的地毯,身后不远处有人出声。
带着浓浓困倦的男音:“醒了?”
因为颜帛夕在,他一直没睡好。
克制自己,没趁人之危跟她一起睡床,但这沙发塌离得有点远,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却贴不到,身体发烫已经有一会儿了。
他拨了拨头发,半撑起身体,借着淡淡月光看过去:“过来?”
颜帛夕这下彻底清醒了,这是薄彦的房间。
她指了指门的方向:“我要回去睡觉”
“在我这儿睡。”他截住她。
颜帛夕噤声。
他看着她那个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笑了,提醒:“还记得晚上我们说了什么吗?”
颜帛夕和他对视,还是不说话。
薄彦被她瞧得身体温度更高了点,掀开薄被踩上地面:“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你等下。”颜帛夕终于出声。
她只是头痛不是断片,当然记得晚上的对话——
“可是我”
“你不是想试试谈恋爱,为什么不选我?”
“我是没钱,是对你不好,还是脸长得差?”
“只剩三秒了。”
他说完这句,最后瞥了眼看台方向的宋之霖,视线再转回,更靠近了些,声音有点飘:“你答应别人的话,我就只能抢了宝贝。”
颜帛夕现在想到这句话耳朵还是烫的,这人怎么这么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去描述他。
她长久没说话,薄彦已经走到了身前。
房间没开灯,朦胧月色更显旖旎。
他微微歪头,看她的眼睛:“忘了?”
“那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
颜帛夕退后半步,仰头抬手:“不用!”
薄彦侧身倚靠在墙边柜,看了她两秒,还是帮忙回忆:“你最后说试试。”
“对,但当时那个情况,”她有丝慌乱的摸自己的前额,最后放弃挣扎,“我晕头了,是我昏头了才”
薄彦松臂走上前,直接把人揽进怀,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混声笑,却说得似乎认真:“我很喜欢你,不能试试?”
颜帛夕叹了口气。
又来了。
薄彦确实对她很好,她也总是能感觉到他会想亲近她,所以应该是喜欢?
但她总觉得他的喜欢很奇怪。
默了两秒,颜帛夕抬手推他:“那我也不能睡你房间啊。”
薄彦侧身坐在身后的墙边柜,把她带到自己两腿间,继续以刚刚的姿势搂抱住,慢慢悠悠:“为什么不行?”
“你的房间我把门锁了,你回不去。”
颜帛夕吃惊:“什么?”
“所以你只能跟我睡。”他道。
颜帛夕被推着腰再次贴进他怀里,两人毫无缝隙地挨在一起。
前十九年除薄彦外,跟异性最亲密的接触是小学时手拉手做操,现在实在做不出恋爱第一天就睡一起的事情。
她低头沉默。
薄彦轻拍她的背,体会难得长久相拥的时刻。
须臾,也觉得自己这要求有点过分,他不要脸,不代表别人也不要脸。
再次顺了下怀里女孩儿的背,绑带松了一半,他指尖触到她的皮肤:“那关系是这么定了吧?”
颜帛夕抬头,朦胧月光里,她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薄彦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哑声笑:“我是你的男朋友。”
颜帛夕摸了摸头发,半晌,点头。
那就这样吧,反正也是她说想试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薄彦貌似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得到回应,薄彦牵着她朝床边走,依旧是十指紧扣,手心贴手心。
走了两步,颜帛夕反应过来,拽停他,指了指床:“那个一起睡还是算了。”
太快了,刚谈几个小时。
薄彦“哦?”了一声,转回身看她。
片刻,走近:“那你亲我一下。”
“什么?”
他盯着她的唇看了两秒,收回视线,落眸在她的眼睛。
颜帛夕想往后退,哪有跟坐火箭一样一直赶进度的
薄彦抬手搭在她腰后,制住她的动作,偏头,侧脸对她:“不想亲嘴的话,脸也行。”
“不然就跟我一起睡。”他轻笑道。
几秒后,余光看到人妥协似的靠近,再是侧脸被人亲了一下,微微湿润。
从后脊椎骨往上的酥麻感,让薄彦情不自禁地滚了滚喉咙。
再之后女孩儿颓丧的声音:“好了吧,我要睡觉。”
第23章 10.16/症候群
颜帛夕手在薄彦眼前挥了挥, 再次问:“好了吗?”
薄彦眼神还飘在她唇上,片刻后,抬眸笑问:“我说没好还给亲吗?”
“”她后退, 言词坚决, “不给。”
“那好没好有什么区别?”
她被薄彦的强盗逻辑弄得无话可说,半秒后, 绕开他往床上爬:“我要睡觉了。”?
她身体还软着,往床上爬的动作真的是“爬”, 薄彦站在她的床侧, 看她那诡异的姿势又提了提唇,之后单手提着后衣领拽掉了身上的T恤。
颜帛夕反身看到他的动作,没顾得上形象,皱眉往后退:“你干什么?”
薄彦被她的动作逗笑:“睡觉,不然干什么。”
“我不和你一起睡。”
“这是我的床。”
虽然反应迟钝, 但她这会儿思路非常清晰:“是因为你把房门锁了, 我出不去才只能睡这里。”
两人对视两秒,薄彦妥协, 依旧是痞痞的语气:“行吧。”
他捞了自己刚扔在床上的T恤, 站直:“那我睡哪儿?”
颜帛夕一刻不落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还是那儿。”
薄彦回眸瞥,几秒后再转回来,凝着她,笑:“行。”
颜帛夕实在是困了,重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薄彦仰面躺在沙发上却一点困意没有。
约莫大概躺了二十分钟, 他拿起手机出了门。
站在二楼露台, 一手拎了瓶刚从楼下拿上来的苏打水,另一手捏了手机, 正垂眸滑通讯录。
拇指在宋京的电话号码上停了停,想到他第二天还要训练,放过他,切出去,拨了吴文宇的电话。
凌晨三点半,吴文宇这个夜猫子还没睡。
接起,那边便是嘈杂的重金属音乐,他在一片繁杂的背景音里连着“喂”了两声:“打错了?喂??薄彦?薄狗?狗”
薄彦嗤笑,凉凉:“什么?”
吴文宇正好找到安静的地方,陪笑:“怎么了,我哥。”
“没事,”薄彦靠在窗框,“睡不着。”
吴文宇抬腕看了眼表:“你不是作息一向健康的一批,现在快四点了,你跟我说你睡不着???”
薄彦慢悠悠哦了一声,然后隔空抛了下水瓶,确定自己这亢奋的来源是屋里睡的那姑娘。
水瓶往窗柩上一放,他靠得更舒服了点,问得混不在意:“你跟你女朋友第一天确定关系就想跟她睡吗?”
“什么??”吴文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那个睡?”
对面沉默了一秒:“你说呢。”
吴文宇鬼叫:“你他妈变态啊??!”
薄彦扶着后脖颈扭了下,没反驳,很坦然:“好像是吧。”
拥抱,牵手,接吻虽然还没接,但应该不远了。
但还想让她摸摸他,不隔衣服的那种,肌肤贴肌肤,然后还有别的
他对她的喜欢有点像小孩儿进店时一眼看到的玩具,没什么理由,就是想要。
薄彦又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一副没爽到,很难受,又很纠结的表情。
“太快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
吴文宇无语了:“你今天打劫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趁人之危?”
薄彦带着颜帛夕走后,李清清跟吴文宇互相通了消息,一个知道了薄彦家住的人就是颜帛夕,另一个知道了俩人刚表演的功夫在一起了。
吴文宇虽然二逼点,但为人还是正直的:“人家女孩儿在你家住了一个月,就这么掉你狼口了?”
“你说实话,你是单纯觉得人家长得漂亮还是真喜欢啊?”
窗外月亮挂天,薄彦瞧了一眼,忽的笑:“反正离开两米我都会难受得想死。”
吴文宇被噎了一下,联想到刚刚薄彦说的话,给自己兄弟找理由:“他大爷的算了,那啥,生理性喜欢也算喜欢,人嘛,本质都是见色起意”
“挂了。”薄彦直起身,重新拎上自己那瓶水。
“什么玩意儿,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没说几句又要挂??”
“嗯。”
吴文宇继续嚎:“那你给我打电话是要干嘛呢?”
“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女朋友在我卧室睡觉。”
“”
“睡的还是我的床。”想想就心肝脾肺都爽。
吴文宇沉默长达三秒:“我以后再大半夜接你电话我是傻逼。”
第二天早上八点,颜帛夕正在浴室刷牙,薄彦从外推门进来。
她醒的时候房间没人在,摸到浴室,从柜架上找了没开封的牙刷。
薄彦进来时,她嘴里还噙着泡沫,脸上是将醒未醒的懵怔感。
和薄彦对视了几秒,才反身回到浴室,吐掉泡沫又折回来,跟他解释:“我刚开门看到赵姨在敲我的房间门,就没出去。”
她身上的裙子半松,背后的绑带吊垂着,不要看也知道露着大片滑腻的背。
薄彦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把人按进怀里,颜帛夕嘴巴里还有泡沫,要窒息,微挣往后,口齿不清:“沃在刷牙。”
“我知道,”他笑得混里混气,扣着她的下巴侧头看了一眼,抽走她手里的牙刷,搂抱着把她往浴室带,“早上起来不抱抱?”
抱什么啊颜帛夕扭动身子,这人怎么这么粘人?
而且她睡了一夜衣服都没换,沾着酒气,有什么好抱的。
被薄彦推进浴室,她拢着头发弯身在洗手池里吐掉泡沫,薄荷味的牙膏,在嘴巴里久了,舌头发麻。
刚直起身,听薄彦问:“用什么漱口?”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拿自己的口杯接了水,递到她唇前,晨起慵懒的嗓音:“用我的吧。”
墨蓝色的玻璃杯,颜帛夕垂眸盯着,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推开:“不用。”
她睫毛很长,半垂眼皮时,投下一小片阴影,头骨小,五官又精致,漂亮得像洋娃娃。
薄彦凝着她半晌,笑了一声,一手扶在她的后脑,另一手杯壁贴着她的唇,嗓音沉了点,催人也催得漫不经心:“快点。”
浴室死角,颜帛夕左侧是洗手台,身后是墙壁,被他堵的避无可避。
实在没办法,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漱完再弯腰吐掉。
薄彦轻拍了拍她的头,又喂她一口:“还有。”
颜帛夕受不了这气氛,伸手想拿口杯:“我自己可以”
薄彦手晃了一下,避开,再接着抱她在洗手台,从柜架里抽了条新的毛巾,水龙头打开,放在水下揉洗。
大少爷没做过这种事情,揉了两下,瞟了眼洗手液,挤了两泵在毛巾上,接着揉:“订个条款?”
他懒懒的腔调,说什么都像开玩笑。
颜帛夕盯着他的动作,觉得薄彦实在不适合帮人洗毛巾。
“什么条款?”因为前一晚的酒醉,她嗓子还哑着。
薄彦把洗好的毛巾拧掉水,对折,走过来,一手托着颜帛夕的后脑,帮她擦脸。
嘴上又开始骗人:“什么恋爱条款之类,大家不都干这个?”
浴室比外面空间小,他落嗓的声音沾了潮湿气的黏腻,又有点痞。
颜帛夕茫然了一瞬,没顾得上躲毛巾,温热又湿嗒嗒的触感贴在脸上。
她脸被闷在毛巾里,嗡着声音:“什么大家都干?”
听起来像在骗人。
薄彦帮她擦了眼睛和额头,毛巾又放在水下冲洗。
“我朋友他们,”慢腾腾的语调,“每天晚上固定打电话打视频,几秒不接对方就可以生气,周末约会要呆够几个小时,之类之类”
颜帛夕瞧着他:
越说越离谱了,他一定在骗人。
作势要往洗手台下跳,被男生按住。
薄彦右手撑在她身侧,把她牢牢圈在怀里,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说条约:“我们晚上会见面,所以就中午打一次电话?晚上回家,无论以什么形式,要在一起呆够三个小时,每周抽一天,全天在一起,另外每晚都还是要抱”
颜帛夕虚嗓,还是想往下跳:“为什么总要抱”
薄彦毛巾抄着她的腋下把她重新压回去,站在她两腿间。
这次两人比刚刚挨得更近,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他笑看她的眼睛:“喜欢你啊。”
第24章 10.17/症候群
这个脸没洗完, 卧室传来薄彦的手机响铃。
他本来没想理,被颜帛夕强硬地推了把,赶出去。
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我自己可以洗, 你不要再帮我了。”
薄彦最后看她一眼, 没忍住,唇角挂笑揉了揉她的发顶, 转身出了门。
电话是吴文宇打过来的,跟他们玩儿得好的还有宋京的表哥段起扬。
“段起扬说十一聚会, 那谁, ”吴文宇提起这名字就觉得晦气,“陆圣也要去。”
陆圣单方面和薄彦有点过节,之前在薄彦的比赛上使过绊子。
吴文宇越说越倒胃口:“本来说在段家的度假区呆几天,明闻婧那个疯子还缠着我攀岩海钓,现在一天我都不想在那儿呆了。”
吴文宇烦陆圣烦得很, 现在嘴上也说得夸张。
薄彦从房间出来, 往东几步,用手里的钥匙开了颜帛夕卧室的门:“确定了?”
要去一周, 他本来想带颜帛夕一起。
吴文宇咂舌:“八九不离十吧。”
“怎么了?”吴文宇又问。
薄彦走进衣帽间, 随便扫了眼,从右侧的架子上取了套睡衣,再转身往外:“帮我给段起扬说一声,把我的房间安排离他远点。”
“什么啊,”吴文宇纳闷,“你还怕他??那兔崽子翻不出花来。”
说话间薄彦已经走出房间:“我要再带个人过去。”
“什么, 你要带谁”吴文宇反应过来, “住你家那位?”
“是我女朋友。”
吴文宇: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人秀多少次了????
“行行行,你女朋友。”吴文宇挂电话前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薄彦再折返回自己房间时, 颜帛夕已经重新洗
过了脸。
怎么说呢,刚薄彦的服务“心意”是好的,但手法不怎么样。
薄彦看到她把洗干净的毛巾搭在架子上:“怎么,我技术不行?”
颜帛夕抬头看他。
薄彦走过来:“你说,我改。”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颜帛夕还没接受身份的转变,薄彦倒是当这个“男朋友”当的自然。
她把刚因洗漱弄湿的头发撩在耳后:“不用吧。”
“嗯,”薄彦把拿过来的睡衣放在她手里,“那去洗澡。”
他下巴轻点,示意了一下里侧的洗浴间。
颜帛夕:“什么?我要回去。”
薄彦单手卡在门框,拦住她:“在我这儿洗。”
“为什么?”颜帛夕和他对视,“我又不是没房间。”
薄彦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垂眸,视线从她眼睛再落到她向下撇的嘴角时,觉得她懊恼的表情很可爱。
他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换了个方向,往里侧带:“在哪儿洗不一样?我又不跟你一起洗。”
颜帛夕回头看他一眼。
薄彦目光从她的眼睛扫到唇,确认她脸上的表情确实是诧异,偏头失笑,后从挂架上拿了新的浴巾:“我十一要出去一趟,跟吴文宇他们,海边的度假区,一起去?”
“啊?”颜帛夕跟他们都不熟,“我也去吗?”
“嗯,呆一周。”
颜帛夕一听这么久:“不了吧。”
“谈恋爱……”她想了想,抬头看薄彦,“也不需要天天在一起吧。”
薄彦和她对视,长久没回应,轻笑:“再说。”
末了,出去前,补充:“需要什么叫我,我在外面。”
颜帛夕在薄彦的浴室洗了澡,又换了他拿给自己的睡衣。
长到小腿的睡裙,薄彦竟然还贴心地给她拿了件外搭的长袖衫。
她套了衣服,从浴室出来时薄彦还等在外面。
敞腿坐在床尾的软榻上,手机横着,左右拇指点在屏幕上,貌似在玩儿某个射击游戏。
听到响动抬头。
颜帛夕浴巾盖在脑袋顶,声音混了水汽似的,软软的:“有吹风机吗?”
薄彦放下手机,起身走过去。
颜帛夕跟在他身后重新进浴室,看到薄彦从抽屉拿出吹风机,上前做接的动作:“谢谢。”
薄彦没给,单手把她拉过去,一手掀了她头顶的毛巾,另一手打开吹风机:“我给你吹。”
吹了一会儿,门响。
薄彦停了吹风,走出浴室,扬声:“赵姨?”
赵姨怕颜帛夕不舒服,刚又去了她的卧室,发现门开着,人不在。
“小彦,你看到了夕夕了吗?”
薄彦整理了吹风的绕线:“没看到。”
“哦,好。”
声落门外响起渐远的脚步声,薄彦走回来,开了吹风,若无其事,继续帮她吹头发。
颜帛夕抬头:………
“看我干什么?”薄彦帮她吹发梢。
颜帛夕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嘀咕:“你是不是总这样骗人?”
薄彦偏头失笑,良心发现道:“偶尔。”
颜帛夕:“哦。”
薄彦看到她的小表情,良心再次发现了一点:“也不能算骗,就是用点…不正常的方法。”
毕竟不用手段,她现在也不能站在他面前,是他的女朋友。
他不自觉的抬手捏了下她的下巴,眉梢眼角都带点笑。
啧,好像是真的很喜欢。
果然他这具身体的主动不是无缘无故的。
吹风机绕线缠好,放回去:“晚上下课我去接你。”
“不用……”她抬眸对上薄彦的视线,改口,“行吧。”
……
下午六点,颜帛夕收拾了东西和李清清一起从教室出来。
“你还是直接回家吗?”李清清随手把专业书塞进自己的挎包。
“对。”颜帛夕低头看了眼消息,
薄彦刚下了训练,说要稍等会儿才能过来。
她回完信息,手机收起来:“你先去吃饭吧,我自己去东门等。”
李清清把带过来的暖贴分给她几份:“那行,那我先去了,你家司机来接吗?”
颜帛夕暖贴叠着放起来,“唔”了一声:“还有薄彦也来。”
李清清哦哦两声,想起来两人住一起。
“对了,你们两个……”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颜帛夕知道她想问什么:“对…在一起了,昨天晚上。”
李清清又哦了一下,顺了顺后脑勺的头发,看着颜帛夕,像是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颜帛夕问。
李清清脸上表情依旧有点纠结,半晌,舒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总感觉薄彦攻击性挺强的。”
“你脾气好,性格又比较喜欢退让,总觉得你们这个关系会……”她没有找到好的词描述。
李清清的话颜帛夕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抿唇想了想,帆布包往肩上提,拍她的肩:“没事,不行了就分手?反正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谈的,他也知道。”
李清清抢先:“那要是分不了怎么办?”
颜帛夕一愣:“什么?”
李清清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可能没注意,这段时间我发现他偶尔在看你。”
“就是那种……很专注,侵略性很强,占有欲也很强的眼神,”她努力描述,“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有种自己都不知道的,非常喜欢你。”
李清清看颜帛夕:“但很吓人是不是,逼迫性和占有性都太强了。”
本来她也只是有一点这样的感觉,但昨天晚上舞蹈表演结束,薄彦把颜帛夕从舞池牵走,又披了衣服裹起来,那种无意间流露的,谁都不给看的姿态……李清清看了总有种心惊肉跳。
颜帛夕的表情弥漫了一丝困惑。
李清清说的她确实不知道。
而且是第一次谈恋爱,仔细想想整个过程也确实是在薄彦的“威逼利诱”下走到现在。
她静静想了两秒,再抬手安慰李清清:“没事,我先再试试,不行的话就分手,他总不能逼我。”
“嗯,哎呀,反正感情是你自己的事,别人都做不了主,”李清清抱她,“你开心就好。”
李清清走后,颜帛夕没等来薄彦,倒是先遇到了另一个人。
昨晚舞会表演开始前,对她吹口哨的那个男生,刘泽文的朋友。
也是汉语言专业,但是在隔壁班,偶尔上专业课遇到过。
男生右手夹了根烟,看到颜帛夕的第一眼依旧是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妹妹可以啊,把到了薄彦。”
他语气轻佻,没什么脏字,但说话就是让人不舒服。
正是下课时间,东门人流量大,她因为等人,刚避开人群,站在了校门右侧的巷口拐角。
但这巷子对现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颜帛夕看到他抬步准备走,那男生因为刘泽文被掉了面子,现在看颜帛夕也不爽。
他啧了一下:“没长嘴吗,跟你说话不知道回话?”
颜帛夕回头,很冷静的语气:“那你是嘴长得太多了吗,看到不熟的人也一定要跟人说话?”
“你说什么?”那男生没想到颜帛夕会反驳,提气。
“不想说第二遍,跟你多说一句都感觉浪费时间。”
男生被气笑了,很流氓的舌尖顶了下口腔内的软肉,上前:“薄彦是跟你玩玩吧,不然你跟我玩儿,我也有钱……”
他边说边要抬手去拉颜帛夕,然而话说到一半,被从颜帛夕身后走过来的人直接掐着下巴按到了墙上。
很重的砰一声,再接着是薄彦微沉带笑的嗓音:“是玩玩儿,是我让她玩儿我,垃圾货。”
颜帛夕被刚薄彦走上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此时抬眸看到他的背影,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来。
接着,一刻没犹豫,往前两步,把自己手里的半杯咖啡泼在了那个嘴贱的男生脸上。
薄彦貌似没料到她这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轻挑眉。
第25章 10.18/症候群
有溅上的咖啡液顺着颜帛夕手指滴下来, 她低头想找纸巾,不方便。
薄彦扫了一眼,转回去:“擦我衣服上。”
“嗯?”
薄彦松了一只手, 握着她的手腕把咖啡随意抹在他的T恤下摆。
颜帛夕看得有点怔愣, 随后就看到他松开手,重新扣紧身前男生的脖颈, 拍拍他的脸,讥诮的语气:“没事犯贱, 很闲?”
男生前额刘海和睫毛沾的全是咖啡, 睁不开眼睛,非常狼狈,脖子被薄彦捏着,挣了一下,但仍旧死犟着不服软。
薄彦比他高小半个头, 五指微微收紧, 沉笑了一声:“再让我看到你跟你那几个朋友找她事,我见一次弄你一次。”
他右手握得太紧, 男生已经隐隐有喘不上气的趋势。
脸微微憋红, 两手抓着他握自己的手,哑着嗓子:“知道了……”
薄彦手松开,左手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拎到颜帛夕面前,冷冷:“道歉。”
男生卡着自己的脖子深深咳了几下,不情愿,但还是敷衍点了下头:“对不起。”
颜帛夕还没说话, 薄彦对着他小腿就是一脚, 把他踹向正对颜帛夕的方向:“不是对我,是对她。”
吊儿郎当的口吻, 提醒:“认真点儿。”
片刻,那男生咬了咬牙:“对不起。”
说得依旧极不情愿且很没诚意。
薄彦被气笑了,往前两步正想再抬脚,被人从右边过来抱住了。
颜帛夕两条胳膊松松揽住他,小声:“要不就这样吧。”
那男生脖子上的红痕还没消,万一真出点毛病她怕会影响薄彦。
为一个垃圾人没必要。
她只顾着审视那人的“伤情”,没注意被她抱住的人低头看她的眼神变了。
薄彦眼神带了些意外,眸色染笑,刚那点暴戾和烦躁都被安抚的表情。
抬手轻拍了拍颜帛夕的背,看那男生,懒懒散散的口吻:“行,你再道句歉,她说算就算了。”
那男生走后,薄彦先是捡了地上刚颜帛夕掉的那个咖啡杯扔到几步远外的垃圾桶,再走回来,用干净的那只手牵住她,往巷子外走。
快走到巷口时,颜帛夕使力,拉住他。
薄彦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颜帛夕往外勾了勾头,再收脚回来,抬头望他,斟酌着:“我们先不要跟家里的人说我们在一起?就是…在李叔和赵姨他们面前也收敛点?”
她一面小声说一面往后抽手。
薄彦逮住她的手,凉凉笑:“什么意思?”
颜帛夕抿了抿唇,如实坦白:“两家都认识,如果我们之后分手了就有点尴尬。”
两人对视,薄彦默了半晌,忽然低头凑到她面前,侧头,点了点自己的脸:“可以,我答应你,但得亲我一下。”
颜帛夕盯着近在咫尺的帅脸,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左右瞟:“还在外面呢……”
“哦?”薄彦微微起身,视线越过她的头顶,往巷口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看一眼,“那怎么了,晚上宿舍楼前抱着啃的没见过?”
颜帛夕:……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快点。”他低下头再次催促。
“……”
颜帛夕踮脚在他脸上啄了下,然后利落放脚,往前走。
薄彦瞧着她的背影,片刻,笑了一声。
晚上到家,吃过饭颜帛夕爬回了自己的卧室。
薄彦回自己房间遛了两圈。
第一圈接了吴文宇的电话,对方问他带颜帛夕去度假的事情确定下来没,要预留房间了。
“没。”薄彦把腕表扔在床头柜时这样回。
吴文宇哦了一声,良久的沉默后,找死地又来了一句:“人家姑娘不想跟你去吧。”
“……”
见薄彦沉默,吴文宇又长哦一声,状似谅解的:“没事,我给段起杨说多留一间房,颜帛夕要是改变主意跟你去了,也能有地方住……”
“不用,”薄彦打断他,凉笑一声,“她去了跟我睡一间。”
接着,又道:“你有人跟你睡吗?”
“你连留房间的人都没有。”
“……”吴文宇:“我真是多余给你打这个电话。”
第二圈他走到自己房间的露台练了会儿器械,去浴室冲了澡,又打了会儿游戏,游戏机再扔下时还是觉得身体不对劲。
脑子痒,注意力全在隔壁房间,干什么都不行。
轻啧一声,把地毯上的游戏机抵远了点,站直起身,往卧室门的方向去。
半分钟后,颜帛夕的房门被敲响。
她正在试李清清给她的面膜,指腹在脸颊上压了压,起身开门。
门打来,看到外面站的薄彦。
她回头看了眼墙上的表,已经十点半了。
再转回来,因为贴了面膜,吐字不清:“怎么了?”
薄彦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走进来关上门:“在干什么?”
颜帛夕疑惑地跟着走进房,手指按住脸上的面膜,有点奇怪。
她在干什么很不明显吗?
“……敷面膜。”她答。
薄彦嗯了一声,在她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等会儿干什么?”
颜帛夕隔空指了下衣帽间,又示意书架:“收拾衣服,还有找一下之前在图书馆借的书。”
薄彦身形高大,屈着一条腿坐在矮脚沙发上显得很委屈。
他右肘支在膝盖上,手撑下巴,注视着颜帛夕,懒洋洋点头:“你找。”
颜帛夕和他对视,疑惑:“那你呢?”
薄彦再点头:“我看你。”?
撵又撵不走,薄彦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儿,颜帛夕索性也不管他了。
自顾自摘了面膜洗脸,又收拾东西,当坐在懒人沙发上的人是空气。
偏坐在沙发上的人不安生,一直问问题。
“你那件蓝裙子挺好看,怎么没见你穿过?”
“黑的也不错,但怎么没见我给你买的那条。”
……
“你在图书馆借的什么书?”
“专业类,还是文史类?”
……
“你现在身上这裙子也好看,这叫什么?”
颜帛夕受不了了,从书架前站起身,回头。
澄黄色的光线里,男生锋利的脸部线条被添了点柔和。
“你能不能安静点?”颜帛夕郁闷。
真的好聒噪。
薄彦往后靠了靠,手支太阳穴,歪头:“那我再最后问一个问题。”
“你说。”颜帛夕沉住气。
“宝贝,能不能接吻啊?”他嗓音微哑,最后一个字音拖沓上翘,散在昏沉的光线里。
真的忍不了了。
四目相对,沉默数秒。
颜帛夕走上前,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往外赶。
“你出去。”她推他的背。
薄彦一路被赶到门口,一半身体被夹在门缝里,单手撑着门框,好笑:“你矜持什么?”!!
这不是矜持的事。
他到底懂不懂??
从昨天到今天才几个小时,满四十八小时了吗?!为什么天天调戏人!
再说她矜持怎么了,从小到大,除了他之外她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
她手上还在使力,把人往外抵,皱眉为自己反驳:“我之前没谈过恋爱。”
所以生疏,不好意思都是应该的。
谁像他一样厚脸皮?
薄彦扣着门,低头看身前把他往外推的女孩儿。
门口光线暗,她睫毛长长,唇型饱满,比刚刚远距离时更好看。
她眉还皱着:“我也没接过吻,如果亲的话是第一次”
话音未落,唇上突然湿润,是撑着门的人落吻在她唇上。
她诧异抬头,听到撤唇的薄彦低笑道:“我也是初吻啊,宝贝。”
“所以能不能再深入亲两下?”他抚着她的唇乘胜追击。
第26章 10.19/症候群
他拇指在她唇上轻摸, 又捏了捏,玩一样。
“行不行啊?”还是那个拖着语调的慵懒嗓音,“亲深点, 舌吻。”
“……”
颜帛夕脸烫得像柿子, 这人好烦,真的好烦, 净捡不堪入耳的说。
“不行不行不行。”颜帛夕把他的手从自己唇上扯下来,抵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门外推。
然而被薄彦轻易地制住手腕, 换了两人的位置, 压在门上。
他扣住她的手腕抱住她,之后下巴搭在她的肩窝,头埋进去,低低的嗓音,柔软又蛊惑似的:“可是我想。”
颜帛夕手脚都被困住, 放弃挣扎。
抱了一会儿, 薄彦偏头看到她不动,忍不住用手指拨了拨她的耳垂, 把颜帛夕又惹毛了。
她从他怀抱里抽身, 揪住他的衣领踮脚亲上去。
“可以了,今天就只有这么多。”
说完,把刚亲过的人连人带手机扔出了门。
门板在薄彦脸前关上,距离他的脸只有两公分。
盯着门板瞧了两秒,无声笑了,随后抬手敲门, 清清懒懒, 叫魂似的:“颜帛夕,颜帛夕。”
颜帛夕在卧室里背靠房门当死尸, 还没等她再出声把门前的人赶出去,外面忽然又传来脚步声。
“你在夕夕房前干什么?”是赵姨的声音。
颜帛夕一个激灵,反身趴在门上。
“下午回来,东西落她那里了。”
“哦哦,太晚了,她是不是睡了,不然明天再问?”
“刚路过听到动静了,应该没睡。”
颜帛夕:……
真能编。
她从睡衣口袋掏出手机,敲字。
颜帛夕:[你快走。]
颜帛夕:[不要被赵姨发现了。]
赵姨已经转身往楼下了,薄彦却没走,反身靠上颜帛夕的门,唇勾着,抬手指回她。
薄彦:[?]
薄彦:[别被发现什么?是咱们俩的关系去,还是我刚亲你了?]
信息发过去,对方如死一般寂静。
半晌——
颜帛夕:[……你到底走不走?]
薄彦从嗓子闷出一声混笑。
没马上走,而是手机揣回口袋,抬手轻扣了下门。
颜帛夕额头顶着门板没出声,紧接着听到薄彦压了点音调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笑着的:“宝贝,我走了,明天晚上再见。”
颜帛夕打开一条门缝,看着外面,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快走吧……”
薄彦嗓音难得卸了痞气,听起来意外温柔,他从门缝摸她的头:“知道了。”
……
第二天早上睡醒,洗漱好推门出去撞到薄彦。
天气转凉,他最近天天都是纯色冲锋衣,里面一件简单的港队T恤。
楼下赵姨在叫吃饭,颜帛夕瞄了他一眼走开,被薄彦快步跟上拽住。
他把她拽到身前,然后侧身挡在楼梯口,堵住她下楼的路,拉拉链:“晚上几点下课?”
颜帛夕最近两天课多。
“晚上还有一节,九点下课。”她往楼下看了眼。
薄彦看到她的动作好笑,把她的脸拨过来:“我去陪你上课?”
“不用啊,”她抬脸看他,“专业课,人很少,你去好突兀……”
薄彦歪头想了想:“我去蹭课不行?”
薄彦:“上学的时候诗词歌赋没学够,想再学两遍。”
“……”颜帛夕不想跟他瞎扯淡,“不好,不行。”
“那我偷偷去。”他说得大言不惭。
“夕夕?小彦?醒了吗,下楼吃饭了。”楼下赵姨听到声音。
颜帛夕往旁边一步,想绕开身前人,却被他再次堵住。
他低头,低声,还是执着问:“几点下课?我提前去。”
“九点九点。”颜帛夕被问得没办法,抬手掐了下他的腰,挤开他往楼下走。
薄彦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弯了下唇,随后跟上去,挤在她身边。
赵姨还在厨房忙,薄彦往那侧瞟了眼,垂在身侧的手去勾颜帛夕的手指。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还在向她确认晚上陪她上课的事情。
“知道了,”颜帛夕念经一样回答,然后拍开他的手,“不许摸我了。”
薄彦搓了搓手指,不想听她的。
然而结果就是——一顿早饭之后,他终于把姑娘惹急了。
两人挤在玄关处换鞋,颜帛夕扶住鞋柜,头都不抬:“我不会再理你了薄彦,说了不许摸我。”
“我没摸你。”他把颜帛夕放在鞋柜上的书包拿下来,拎在手里。
“你放屁,你刚刚明明吃饭的时候在桌子……”
“我那只是牵了下你的手。”
颜帛夕有点气恼:“正吃着饭呢,你牵我手干什么……”
两人吵嚷间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在餐厅收拾的赵姨看过来,笑着问:“怎么了?”
颜帛夕收声,往那侧看去,扬声回应:“没事赵姨。”
然后扭回来,重复强调:“我真的不会理你的今天。”
“那我理你行吗?”薄彦说着抬手想刮她的脸。
颜帛夕拧着他的胳膊拉下来,帆布包从他手里夺过来,扔到肩膀上,没再理他,推门出了家。
薄彦两手抄口袋跟在她后面,瞧着她一跳一跳的马尾,心想真把姑娘惹生气了。
颜帛夕这一气,气到中午真的没理人。
薄彦训练的间隙给她发了两次消息,一次问她中午吃什么,另一次让她中午吃饭的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颜帛夕没回,他就自己中午打了过去。
电话接起,颜帛夕的声音有点蔫:“喂?”
她大姨妈突然造访,上午在图书馆疼得厉害,无奈来校医院拿药。
刚进门,还没挂上号,脚下一软往旁边歪了歪,被人扶住。
后来索性看完病就在校医院的休息室躺了会儿。
她经期不规律,痛经也偶尔严重,今天恰好碰上最近几个月疼得最厉害的一天。
吃了两片缓释胶囊,休息了半个小时,现在躺在床上,腿还是打颤,有些出虚汗。
那面薄彦把拎着的水瓶放在脚边的地上,蹙眉:“怎么了?”
没有热水袋,她小腹空凉,觉得不舒服,被子往上拉了拉,脑袋往下缩,因为疼痛,反应迟钝:“什么?”
薄彦摘了手套扔在架台,言简意赅:“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颜帛夕哦了一声,摸摸鼻子:“痛经。”
话音落,从休息室外走进来人。
九月末,男生仍旧穿着清凉的无袖篮球背心,右手捏着纸杯,装着热水。
几步走近,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我在医生办公室接了热水,还需要什么吗?我可以去帮你买。”
说来也巧,这男生就是之前在表白墙给颜帛夕告过白的那位,半小时前在校医院门口扶住要摔倒的她,顺势送她看医生,又把她带来休息室。
颜帛夕拒绝了几次,但男生执意要这么做,她实在太难受,痛得出冷汗,也就没再管他。
这会儿她好点了,撑床坐起来,左手半捂住话筒,委婉拒绝:“我好多了,不用再麻烦你了,刚刚谢谢你送我过来。”
男生见她态度友好,腼腆笑了一下,在病床旁的矮椅坐下来:“不麻烦,我叫黄伟泽,你叫什么?”
他挠了挠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颜帛夕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回避这个话题,只是说:“刚刚的挂号费和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不用,”黄伟泽连忙摆手,随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试探性地询问,“我之前在表白墙发过关于你的消息,还发过自己的自拍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颜帛夕一愣,是这会儿才知道黄伟泽就是那个男生。
她先前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热心帮忙。
她张口,想说不记得,听筒那侧却先一步传来声音:“什么表白墙?”
音落,薄彦想起来,轻声哼:“表白墙发丑自拍那个?”
“什么丑”她说了一半,怕被黄伟泽听到,止住声。
颜帛夕觉得这样直接评价很不尊重,况且客观来说也不丑。
扫了眼床前坐的人,小声纠正薄彦的话:“就是很正常的照片。”
之后声音更压低了些:“而且就你长得最好看吗?”
说别人丑。
本来是正常吐槽,没想到那面人是真的不要脸,大言不惭:“不然?”
颜帛夕无语了:“不跟你说了。”
“等会儿,”薄彦截住她的话,“让他走,我过去看你。”
颜帛夕稍怔:“你不是还要训练吗?”
“中午有休息时间。”
“那你不吃饭?”
“和你一起吃。”
颜帛夕哦了一声,还是不情不愿:“算了吧”
“算了?那你想和谁吃?”薄彦声音有点凉,“给你发自拍,现在还坐在你床前企图给你要联系方式培养感情的那个?”
颜帛夕尴尬地看了眼黄伟泽,身体再次往旁侧扭转,试图让薄彦闭嘴:“什么培养感情”
越说越离谱。
“让他滚。”薄彦没废话。
他看了眼腕上的表:“我十五分钟后到。”
电话挂断,大少爷冲了个澡,又把吴文宇的电话从黑名单放出来,边套衣服往基地楼外走,边给吴文宇发了两条语音,让他问他妹痛经的时候都吃什么。
从基地出来绕了趟超市,买了包红糖,又买了两盒牛奶和巧克力,外加了一个自发热的热水袋。
从基地到A大不过一脚油门的事。
十分钟,他提着一包东西到校医院,问清值班医生颜帛夕在的休息室,一路往一楼最东侧去。
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只有颜帛夕一个。
背对门躺着,能轻易看出被子下的她因为难受身体躬得像个虾米。
听到响动,她动了动身体,转过来。
薄彦瞥眼,扫到床前椅子上搭着的男生外套。
黄伟泽察觉出颜帛夕想赶他的意思,不想走,起身说出去帮她买东西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
薄彦走过去,把椅背那件外套直接捡起来扔到隔壁床,随后侧身要把提着的东西放在床头柜时,看到了那纸杯热水。
他拿起来问颜帛夕:“他接的?”
颜帛夕没反应过来,如实点头。
薄彦看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杯子拿起来直接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之后才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放上去。
颜帛夕正惊愕于他的动作,门口有推门的动静,是买完东西折回来的黄伟泽。
第27章 10.21/是一更
看到薄彦, 黄伟泽明显一愣。
他在B区的建筑院读大三,新生会也没去,对颜帛夕和薄彦的事情毫不知情。
习惯性问好的点了下头, 走进去:“你是……”
薄彦下巴示意了一下床上的人:“她男朋友。”
四个字, 语气跟“你可以滚了”差不多。
黄伟泽再次怔住,随后察觉到薄彦无论是说话的态度还是站在床边的姿势都有很强的占有性。
他看了眼床上的颜帛夕, 两步往里,还想说话, 薄彦侧身捡了床上那件外套, 隔着床尾扔给他:“你的?”
衣服都扔过去了才问。
黄伟泽点头。
“还你。”说完拉开床前的椅子坐下去,没再有跟他说话的意思。
黄伟泽站着尴尬,对方有男朋友,自己应该也是没机会了,但看了眼右手提的东西, 往前两步, 还是放在床尾。
薄彦扫了眼,微微挑眉, 看向他去。
黄伟泽看到床头柜放的购物袋, 里面东西比自己的这个袋子放的多,甚至是购物袋的质量也比自己在校园超市的好。
他迟疑了两秒,还是挠头解释:“我想着买都买了,所以……”
颜帛夕从床头捡了手机,打断他这句话,打开扫码递过去:“药费多少, 我给你。”
黄伟泽想说不用, 但被薄彦注视着,友好拒绝想帮忙垫钱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能感觉到坐着的人想让自己和颜帛夕划清界限。
迟疑了一下, 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他很少用收款码收款,一时间没找到地方,被薄彦看着,压迫感太强,又莫名其妙地着急。
没多想,直接调出头像后的二维码:“那你加我转账吧”
颜帛夕的手机被抽走,取而代之是薄彦对着那个二维码扫了一下。
随后他低头,拇指点了下屏幕,不带感情地:“多少钱。”
黄伟泽反应慢了一拍,没意识到是在问自己。
“多少钱?”薄彦抬头。
“哦哦,二十三。”黄伟泽垂手。
薄彦输数字的手指停了下,瞥了眼床尾的购物袋:“那些多少?”
可能是薄彦的语调太冷,黄伟泽的反应又慢了两秒,没立即回答。
坐着的人眉宇间终于浮出一丝不耐,没再多话,直接转过去了三百。
黄伟泽如梦初醒,低头看到手机上的转账记录:“用不了这么多”
一上午没有和颜帛夕见,现在身体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她呆在一个空间,一旁闯入者的气息干扰到了她的气息,让薄彦生理上的很烦。
他能感觉到自己精神上是喜欢她的。
但生理上尤为更甚,总是能快意识一步,让他对她有强烈的冲动和想亲近的渴望。
他再抬眼,看向黄伟泽:“能走了吗?”
“是钱不够?”
黄伟泽对上他的眼睛,气势再软一分:“不是,是太多了,我想”
“所以我问你是不是能走了。”
气氛莫名紧张。
颜帛夕伸手拉了下薄彦的胳膊。
“哦行,行,”黄伟泽点了点头,再摸后脑勺,看向颜帛夕,告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医生说可以多睡一会儿再”
薄彦轻嗤:“需要对别人的女朋友这么关心吗?”
他凉凉看过去:“这时候不需要这么有礼貌吧,我还在这儿坐着。”
“你哪个学院的,不知道边界感三个字怎么写不会查字典?”
黄伟泽被说得脸红,匆匆道了歉转身出房间。
薄彦起身走过去,把休息室的门锁上,折回来时和床上的颜帛夕对了下视线。
“你怎么”她开口。
薄彦停住脚,稍稍歪头看她:“我怎么了。”
四目相对两秒,颜帛夕摇摇头转开了视线。
虽然刚薄彦最后说的几句话是不太好听,但她换位思考,觉得他不高兴也有情可原,所以没矫情地跟他探讨这时候应该对人的态度是怎么样。
不过还是那个感觉,他压迫感真的好强。
薄彦走过去,从购物袋掏出让超市帮忙热好的牛奶。
牛奶现在已经不是太热了,但还是温的,扎开放到颜帛夕手里,又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再坐下时从袋子里拿出巧克力。
颜帛夕看到:“痛经不能吃巧克力,里面有可可碱和咖啡因,会加重。”
薄彦动作轻顿,吴文宇说他妹生理期喜欢吃巧克力,他以为可以吃。
他把拆开的巧克力放回袋子,购物袋往靠墙的方向抵了抵,脸上没有任何不高兴:“下次给你买别的。”
颜帛夕诧异于他的好脾气,握着牛奶侧头看他一眼。
薄彦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过来。”
“像这种缠人的不许加任何联系方式,有问题找我,我来处理。”
颜帛夕皱了皱眉,感觉他语气有些太强硬,不过还算能接受的范围,她思考了两秒,点头。
再接着,薄彦右手伸出,手心向上:“手机。”
颜帛夕疑惑:“干什么?”
“设一下紧急联系人。”
颜帛夕和他对望,内心挣扎了两秒,手机递过去。
薄彦看见伸到眼前的人,右手抽了已经解过锁的手机,左手牵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
鬼知道他想牵她想多久了。
手掌包裹住她手的一瞬间,喉间深动,指腹在她手背摸了摸,还是想亲她。
想深吻的感觉很强烈。
也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能松口。
颜帛夕察觉到他落在自己唇上的视线,语气一般:“怎么了?”
薄彦盯了她两秒,目光垂回去,手指动了动,把她紧急联系人中李清清的号码撤下来,第一第二都设成自己。
他一共两个手机号,常用的那个手机号,把她的号码设成了强提醒。
退出设置页面,小窗口拉下来正准备还回去,屏幕弹出宋之霖的信息。
很明显的群发消息,通知她这周的架子鼓课换到了周三晚。
薄彦咽了下喉咙。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非常不正常。
他的房间只允许打扫地面,桌子上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动,“不行”从带回来就一直是他在给它洗澡,不许人碰,不许人撸。
运动员长期高强度和封闭性的训练,让他在高压下对某些东西有病态的依赖。
而越喜欢就会越依赖,占有欲和独占性也会越强。
他把手机轻丢回去:“删了。”
从他进到这个病房到现在,颜帛夕隐隐感受到的压迫感终于在这个时候触到了她的底线。
她眉心蹙得深,不明所以:“为什么?”
“他喜欢你。”薄彦看着她。
颜帛夕揪着被子思索了两秒,还是觉得自己的价值观才是对的:“是,但在他跟我说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而且我跟他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往来,没有任何私聊,也没有单独见面。”
“我在上架子鼓的课,是他在管理这些,我把他删了,我怎么知道课什么时候开?这很不方便”
“架子鼓我可以教你,我也可以帮你请单独的老师,或者你实在想上学校的课,我可以让吴文宇把每周的课表发过来。”
颜帛夕深深皱眉,和他对望:“这不是一回事,我要有正常的社交,你不能限制我的社交。”
她解释:“我保证不会和他有不正常的交际,而且从舞会那天到现在,除了他群发过两次课表外,我们没有任何交流”
“不行。”空荡荡的休息室落下薄彦的声音。
不凶,也不冷,但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可能。
颜帛夕觉得这不对,她望着薄彦,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沉默对视半晌,都不想往后退这一步。
而薄彦也清晰地认识到,对她渴肤的症状,不仅是长时间不接触会加重,她每提别人一次,他也会加重。
就比如现在,他想牵她,想让她用手指碰碰他,或者要更深入的触碰,才能安抚他。
他在喉结再次不受控制地滑动时,右手伸向她:“牵一会儿。”?
颜帛夕迷蒙地眨了眨眼,他们还在吵架
她目光垂回来,摇头拒绝:“不。”
薄彦收回手,体内却仍旧躁动不安,甚至比刚刚向她提出要求,又被她拒绝前更严重。
他右手捻指腹,目光收回,看向正对的墙,旧事重提:“那把人删了。”
颜帛夕看向他,语气比刚刚更加确定:“不要。”
薄彦安静了两秒,从座位站起来,半步上前,坐到了她的床边。
颜帛夕半靠在床头,被他突然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怀里的热水袋都抱不稳,诧异看他:“你干什么”
薄彦没再尊重她的想法,一手压在她腰后,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嗓音半哑,低眸看着她:“要么把人删了,要么接吻,你自己选一个。”
“亲我,你主动,深吻进来。”
他说这话时,一直低着头,试图靠近她。
仿佛只要她点头答应,他并不需要她主动就会直接吻上来。
但两个人现在是在吵架,就算不是吵,也至少是针对同一个问题有不同的看法怎么能突然上来亲亲抱抱就结束了?
颜帛夕费力偏头,还是拒绝:“不”
她被薄彦捏着下巴掰过来。
他反复摩挲着她的下巴,想靠近,嗓音已经彻底沉下去,像长久没喝水:“就一下,半分钟。”
“或者几秒也可以。”他反反复复摩挲,克制。
颜帛夕手抵上他的肩膀:“不要,我现在不想亲”
“可是我想,”他被她的气息勾引到意识都不清醒,“亲一下,嗯?宝贝。”
他卡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拇指反复按压她的唇,仿佛只是这样轻微的触碰就能让他舒服到极致。
颜帛夕重重吸气,还在跟他谈判:“我不想随便删人。”
薄彦沉默一瞬:“以后再说。”
“你出去。”
薄彦摸她唇的手被按住,扯开,颜帛夕完全不想理他了。
“你出去。”她又说了一遍。
薄彦被她推离了一些,他落眸瞧着她,身体还在发烫,每一丝渴望都燃烧着他的心智。
他的目光太灼热,颜帛夕仿佛被烫到。
她和他对望片刻,拧了拧眉,松口:“如果你能答应我,在社交方面”
“不行。”他还是那个态度。
半分钟后,薄彦这次彻底被赶出去。
休息室的门在他身后被关上,因为没亲到,他整个人都非常得不好。
像快渴死了却喝不到水,他背靠门,往上撸了把头发,喉管干涩难耐,反复转着右手的手机。
第28章 10.21/是二更
两人冷战了三天。
或者说是颜帛夕单方面跟薄彦冷战, 薄彦不改口,她就不理他。
房间不让进,手不让摸, 甚至连眼神也不怎么回应他。
然而某个占有欲极强, 在这方面受不了一点的人根本也不可能松口。
等到第三天,他终于想通, 想采取怀柔政策道歉的时候,颜帛夕不吭不响地跟李清清离开了香港, 回内地玩儿。
薄彦得知这件事时, 正好时十一假期第一天,早饭。
餐厅就他一个人,还有厨房忙碌的赵姨。
“她怎么没下来吃饭?”
赵姨把封在冰箱的奶酪拿出来:“夕夕,她出去玩儿了,四号晚上才回来。”
薄彦皱眉:“什么?”
“今天早上七点的飞机, 你下来之前她就走了。”
他按亮手机, 看了眼日期,今天是九月三十,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三天见不了。
筷子放下, 面前的碗随手推开,他本来就没吃多少,现在心情更是不好。
早知道就应该先答应她。
心里正烦着,吴文宇打来电话。
“你训练要到什么时候?我们准备明天出发。”
吴文宇说的是去临海度假区度假的事情。
“三号。”他抬手勾着衣领拽了两下,表情烦躁。
“哦,那你三号晚上来呗, 没你不好玩儿”
吴文宇刚说了两句, 段起扬把电话夺过去:“来,吴文宇说你谈恋爱了, 让我看看姑娘长什么样子。”
吴文宇手机抽回去,也起哄:“来!准时来,我想看看颜帛夕是怎么拿捏你的。”
薄彦戴上耳机,手机扔到餐桌上:“去不了。”
人都跑了,去个鸡毛去。
跟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玩儿,都不如他在基地多练两天枪。
吴文宇找到安静的地方,奇怪:“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谈恋爱谈萎靡了?”
薄彦后靠,右手手背搭在额头上,根本不想理他。
见薄彦不说话,吴文宇惊愕:“我靠,真的吗?谈恋爱影响这么大??小夕牛啊,谁能拿捏你拿捏得这么”
“谁让你这么叫她?”
“”吴文宇静默了一瞬,“大爷的我又不喜欢你女朋友。”
他觉得自己跟薄彦聊不下去,自顾自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正准备挂电话,那侧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开口。
薄彦睁开眼,目光偏了偏,隔着窗户望向后花园,眉心微皱,右手转了转口香糖盒:“你知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儿?”
半小时后。
吴文宇发过来了一堆乱七八糟,毫无营养价值的“秘籍”,不知道问的谁,给他发的语音转文字的截图。
薄彦耐着性子看了十分钟,确定一个字都不靠谱。
因为那大段大段的文字里,第一条就是“强吻”。
放他爹的屁。
他就是因为这个被赶出来的,最后还没亲到。
他烦躁起身,右耳挂着耳机,楼梯的方向走。
赵姨看到,扬声问他:“要收拾去训练了吗?”
他抬手暂时切断耳机:“嗯。”
声落又想起:“她回来了跟我说一声。”
赵姨正在洗腌泡菜的坛子,明白过来他是在说颜帛夕。
“好。”虽然她不知道薄彦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点头答应。
晚上吃饭时,薄父和段之玉回来。
工作原因,夫妻俩经常出差,就算在港也不会每天都在家里,住酒店的时候更多。
难得在家呆两天,颜帛夕却不在,段之玉有点遗憾。
汤碗放下时,抬眸瞥到对面的儿子。
眉心微蹙,从坐下就没说过话,不知道的以为他那张嘴是假的。
筷子轻咳碗碟:“我和你爸不在,最近怎么样?”
薄彦最后看了眼对话框,他下午发去的消息那姑娘还没回,应该是因为昨晚再次拒绝她,气还没消。
他把屏幕按灭,手机放在桌子上,掀眸,兴致缺缺:“还行。”
“训练呢?”
“也行。”
“学校的呢,上得怎么样?”
“就那样。”
段之玉想翻白眼儿,他那嘴是金嘴,难多说一个字,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
薄彦兴致确实不高,顶着这具难受的身体四天了,他精神上还能再克制,但身体不会骗人,几乎趋于崩溃。
今天晚上多半又睡不好。
听到段之玉骂他,他没什么精神的嗯了下,之后又不搭声了。
段之玉:“还不如小夕在,小夕还能多跟我聊两句。”
男生再次看了眼手机,放下:“那你打电话叫她回来,外面有什么好玩儿。”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段之玉像看神经一样看他:“假期,她出去玩儿我叫她干什么?外面不好玩儿在家好玩儿?跟你这个死人脸呆一起有什么意思。”
薄父皱眉踢了脚薄彦:“坐直,瘫在椅子上像什么样子。”
薄彦撑着椅面站起来,人跟发烧一样,有些昏头,扶着后颈转了转,用理智驱散这种中毒的感觉:“我去基地训练,晚会儿再回来。”
“现在?”段之玉看了眼表,“已经八点了,你现在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现在脑子疼,谁都不想理。
这地方没颜帛夕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去练枪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在基地练到十点半,再放下枪,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宋京。
宋京看到他也明显一愣:“哥,你怎么在?”
薄彦扫了他一眼,微低头,右眼再次对准瞄镜:“无聊。”
“无聊就来练枪啊,这么努力?”宋京调侃。
过了两秒,薄彦拉长声音嗯了下。
他闲下来就开始想颜帛夕,要专注干点别的,脑子才能歇会儿。
现在被宋京打断,心绪又开始往她身上飘,接连瞄了两枪,成绩都不好,轻啧一声,枪放下,往场边走。
宋京整理好枪械走过来:“你不练了?”
薄彦拨了下头发,在软垫坐下来:“等会儿。”
宋京哦了声,往前走。
薄彦瞧了两眼他的背影,顺手摸起身侧的手机,调出通讯录。
拇指按住屏幕上下滑动,但眼神自始至终都落在其中一个备注上。
又拨了下头发,点了那个号码,手机终于是放在耳边。
从早上到现在拨过两次都被拒接了,看来是真的生气。
薄彦也没做准备她会接,就是随便打打,反正打多了,她被烦狠了应该总会接。
脚尖抵着旁边的软垫,等了一分钟,没想到挂断的前一秒打通了。
“喂?”即使生气也依旧清清软软的女声。
清透的女音混着电流声落在他的耳膜,他浑身的燥热忽然被抚平了一些。
精神爽利了那么半分,身体下意识沉浸在这份清爽里,晃了下神。
颜帛夕在那侧没听到声音,闷闷的:“你不说话我就挂了。”
“说,”薄彦回神,揉了下太阳穴,嗓音沉稳而有磁性,“想你了。”
颜帛夕绷唇,这人天天就会甜言蜜语地往外蹦。
她不说话,那边人又来了一句,比刚刚的更完整,加了主语。
“我想你了。”
他嗓音沉沉,说得慢又认真。
颜帛夕耳朵又是一烫。
虽然她在生气,但不得不说薄彦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而且隔着听筒,带着微颤的电流音,仿佛被加了什么buff。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知道怎么说话能勾引到她。
“我错了,回来吧。”他顿了顿,搓搓手指,补充,“真的错了。”
他说得非常诚恳,但颜帛夕还是静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明明昨天早上发语音的时候他还死咬着不松口。
当时也道歉了,说他错了,然后不改。
鬼才信他。
对方似乎也知道她的想法,又道了句:“不相信?那你回来,我们商量着改。”
颜帛夕吸气:“你少骗我,我回去不就达成你的目的了?什么商量着改……”
薄彦笑了,听到她的声音是真的心情好,但很显然,自己这具身体抱习惯了,现在仅仅是听声音,没办法满足。
他按了按太阳穴,是真的在琢磨能不能退让。
但那个姓宋的真的烦,阴魂不散。
他沉默,思考能不能在自己的占有欲之间找个平衡。
沉默了几秒,还没想好,但已经开口,打算先把人拐回来:“段起杨组的局,他们明天就去了,要不要一起去玩儿?”
“有明闻婧,还有吴文宇的表妹,你见过,她们很喜欢你。”
对面人还是不搭他的话。
薄彦手指轻轻敲在膝盖,终于妥协:“不想删就不删了,以后的社交,碰到问题我们再商量。”
“说话算话?”颜帛夕快速接话。
“算话,你回来就算话,”薄彦手指再点膝盖,是真的想她,再抱不到他要死了。
颜帛夕态度也软下来:“……那好吧。”
薄彦往后靠,这几天的抑郁终于扫开,往后靠了靠,有种身心舒畅。
“什么时候回?我去接你。”
“不用,我和清清订过车票了,三号晚上去就回去。”
“三号?”薄彦算了下时间,“不能明天吗?”
“明天才一号,我和清清才过来。”她觉得薄彦在得寸进尺。
薄彦低头看手腕的白色手环,盯了两秒,觉得自己顶多能再忍两天。
“二号,”他说,“你以后想去我再陪你。”
“不行,票都买好了……”这人怎么这么缠人。
薄彦眼皮半垂,肩膀微微塌陷,三天,再多一天也不是不行。
片刻后,他开口,微懒:“那度假去吗,一起?”
颜帛夕还没出声,又听他说:“我有间单独的房间,我们住一起?”
第29章 10.21/补三更
薄彦忍了三天, 三号下午开车去车站接人。
颜帛夕九点下高铁,薄彦七点半就已经在车站等了。
和李清清拖着行李从出站口出来,遥远看到几米远外的人, 李清清伸手拽了下她的衣服:“薄彦。”
颜帛夕点头:“我看到了。”
李清清又往那侧看了眼, 薄彦已经在往她们这处走,她转回来, 不太确定:“你们吵架了?”
到的第一天薄彦打来了两三个电话都被颜帛夕挂断了。
颜帛夕拉了外套的拉链,揪到下巴处, 想了两秒:“已经和好了。”
应该算是, 虽然她总觉得是被薄彦骗着和好的。
说话间薄彦已经走到了两人身前,他伸手接过颜帛夕的行李箱,再偏头看向李清清:“要顺路送你吗?”
李清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开玩笑,薄彦浑身上下写着“我想和我女朋友呆一起”几个大字,她还是能看见。
薄彦点头, 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那好, 从前面电梯上去可以打车。”
李清清比了个手势:“OKOK。”
随后转头最后看了眼颜帛夕,跟她打眼色, 表示你男朋友气场太强, 我先走一步。
颜帛夕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清清总是对薄彦有种畏惧感,抬手跟她摆了下,放她走人。
李清清走后,薄彦伸手提过颜帛夕手里的最后一个包,探手想牵她,被颜帛夕躲了下。
薄彦抬眸, 直视她的眼睛, 轻挑眉。
颜帛夕咽了下嗓子,脖子里的围巾往上提了提, 盖住自己小半张脸,嗡声:“等会儿。”
薄彦看着她,半秒后,眉尾压下来,点下巴,算是同意。
约莫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姑娘现在有点抗拒他。
他拇指压在包带上摩挲了两下,琢磨怎么能把她再掰回来。
虽然他态度硬点,抱她拉她也行,但还是她主动亲近过来,他会更爽。
颜帛夕见他站着不动,出声:“走吗?”
薄彦点头,右手的行李箱和提包换到左边,抬手揽了下她的肩让她靠近自己,再和她并肩往停车场的地方走。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提起旅行,颜帛夕比刚刚兴致高一点,窝在围巾里的下巴点了点:“还不错,我和清清拍了很多照片。”
走在身侧的人扫她一眼,半秒后点头:“挺好,但我过得一般。”
颜帛夕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触到薄彦的视线,想起来前几天两人还在吵架,但不是过来的第一天就算和好了吗。
但他还过得一般是因为什么?
反正应该不是因为她。
这么想完,她毫无压力地转开视线。
她心无旁骛,侧头看经过的一排排车,还有心思核对车位号,看自己和薄彦走过没有。
但她身旁的人就不一样了,目光从她的后脑勺移到她的发旋,看了两秒,再往下,挪到她脖子上的围巾。
裹太严实了,想看个脖子都看不到,好烦。
他抬手勾了下自己的衣领,冲锋衣的拉链拉开一半,再垂手时牵住了身旁的人。
十指相扣,毫无缝隙地紧贴。
如果可以,他想贴的不仅是手。
因为薄彦突然的动作,颜帛夕转头过来。
男生注意到她的视线:“刚刚有车,怕撞到你。”
颜帛夕:
净瞎说,他们走的这条路一辆车都没有。
而且她走的是里面!经过的车要往墙上撞才能撞到她。
薄彦感觉到她目光落过来就没离开,扭过去,对上她的眼神,轻笑一声:“看什么?”
“就是骗你的,因为想牵你。”他说。
他话落颜帛夕的眼神变得更加无语。
几秒后,她头转回去,没有抽手,但很小声:“不要脸。”
薄彦觉得自己也是有病。
听她骂自己好像很爽。
他右手换了个姿势,更紧地牵住她,然后轻掂一下,落回来时用手掌再完全裹住,边玩儿她的手,边提要求:“再骂一句。”
尾音微扬,类似求欢一样——在求骂。
颜帛夕真的无语了,看神经一样看他,因为闷在围巾里,声音依旧低低的:“你有病啊。”
哪成想薄彦笑得更欢了。
他眼底笑意很浓,跳了话题:“明天出发去度假,跟我住一起?”
他向她确定着几天前那通电话最后的问题。
颜帛夕摸了摸鼻尖,闷声:“到时候再说,如果只剩一间房的话”
“我朋友的地方,我让只剩一间肯定只剩一间。”
几秒的沉默,已经走到了停车的地方,薄彦捏了捏她的手,往前再进一步:“那说好了,住一起。”
“知道了知道了。”颜帛夕应声抽手,往副驾驶的方向绕去。
薄彦立在原地看她,微微勾唇,搓了下已经空掉的右手。
有什么胶能把她二十四小时粘在他身边呢。
因为第二天要走,晚上要提前收拾行李。
赵姨和其它家佣都在家,两人不好说一起出门,颜帛夕给的说话是要去李清清家住几天,正好薄彦第二天要去度假区,顺路送她。
听完颜帛夕给赵姨的解释,薄彦跟在她身后上楼。
他身高腿长,家里的楼梯对他来说矮了点,一步两节,跟身前女孩儿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真当偷/情啊。”他笑,嗓音低低。
颜帛夕瞄了眼客厅的方向,扭过来,小声咬牙:“你不要说话。”
薄彦闷声又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颜帛夕很奇怪:“你总笑什么?”
薄彦和她对了下视线,偏眸。
她眼睛偏圆,看人时很专注,有种清透的无辜感。
他不知道别人看她眼睛的时候怎么想,但他很想吻。
他不答话,颜帛夕更加好奇,今天这人笑一晚上了,干什么了心情这么好。
“你到底笑什么?”她是真的好奇。
薄彦看回去,慢条斯理:“想到明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有点高兴。”
“”
颜帛夕脸有点红,艰难道:“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说了你又不信。”他尾音微扬,语气有点吊儿郎当。
颜帛夕吸了口气,转回去:“不跟你说了。”
走上楼,颜帛夕推门进自己的卧室,前脚刚进去,后脚跟进来人,再接着又跟进来一只猫。
不行最近又胖了,走路都慢了更多,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跟在薄彦脚边。
颜帛夕刚把行李箱移过来,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一猫一人。
注视了两秒,忽然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只生物很像,高傲的,但却又有点粘人的。
不对,为什么她总觉得薄彦有点粘人。
很奇怪,两人这恋爱明明才谈了十天,还有一周时间都在冷战,但薄彦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她习惯性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薄彦已经走了过来。
他抱臂靠在她的衣柜上,神情专注地看她:“不收拾?”
颜帛夕手从自己的头发滑下来:“收。”
刚蹲下来,手机震动,颜帛夕撩了把头发,从床上捡起手机,按了接听,放在耳边。
林薇直接了当:“你要去同学家住?”
林薇上午给薄家打电话时知道的。
颜帛夕把行李箱摊开,不要的衣服先扔出来:“对,要去清清家住几天”
“不是刚玩儿完回来,怎么又要出门?”林薇语气略微不满,“别去了,在家呆几天。”
颜帛夕手一顿,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来。
薄彦看到,松臂走过来,蹲下帮她。
颜帛夕眉还拧着:“可是我都跟同学说好了”
她的话被再次打断。
“我说别去了,说好就不能改了?放个假总想着玩儿,心思都在外面玩儿野了,爸妈的朋友在澳门有个局,后天是那个阿姨的画展,你和薄彦都去看看。”
“有这时间还不如接受接受艺术的熏陶。”
“还有你那什么架子鼓,也别学了,把你的小提琴再捡起来练练,你爸有认识的老师在香港,我们跟他说好了,从下个月开始,每半个月给你上一次课。”
颜帛夕的表情很不好。
停顿两秒,她语声也冷下来,语气远没有刚刚好:“妈,我说了我不想”
“你不想有什么用,有多少人做的事是自己想做的?爸妈都是为了你好。”
颜帛夕沉默,她不知道怎么说服林薇,她很少和人吵架,所以现在想反抗,但也不知道先从那句开始破口。
“阿姨。”薄彦对听筒那侧。
林薇听到薄彦的声音一愣,还未开口,话再次被薄彦接走。
“她刚回来累了,低血糖有点晕。”他瞎扯。
“什么?”林薇提声。
薄彦回头看了眼蹲在地上望他的女孩儿。
几秒前握着手机的她表情非常难受,还有一点厌恶,明显很不想再跟对面的人通话。
薄彦站在衣柜前,继续道:“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阿姨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林薇还在担心颜帛夕的身体状况:“真的休息一下就没事?她以前不低血糖的,给她吃点东西。”
颜帛夕往后靠了靠,吐了口气,明白薄彦是在帮她接这个不想接的电话。
“嗯,没事,阿姨你先说你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
两分钟后,通话挂断。
薄彦把手机递过去,颜帛夕没接。
很显然她现在厌恶到连手机都不想拿的程度。
薄彦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捡了地上的“白色大鹅”,往前两步,塞到她屁股下让她坐着,再接着在她身旁蹲下,继续帮她收拾东西。
颜帛夕头偏开,语声低落:“我妈怎么说?”
“说让你跟我去澳门看画展。”
老实讲,两个人去澳门他跟她能单独呆一起的时间更多,去度假还有一群人当电灯泡,很烦。
但
他按在行李箱上,扭头看她:“你想去吗?”
颜帛夕冷静摇头:“我不想。”
“我不会去的。”她要反抗。
第30章 10.22/症候群
“行, ”薄彦懒懒散散点头,屈着一条腿席地而坐,把行李箱完全拽到自己身前, “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颜帛夕皱眉:“但我妈会再打电话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不知道怎么反抗。
她清楚她父母的为人, 不遵从他们的意思,他们就会再打电话过来, 一次两次,很烦很烦, 而她暂时又不可能和他们完全脱离关系。
也许她之后能找到一个温和而有效的方法。
但现在她还没想到。
她心绪沉重, 没注意到薄彦已经把她那个行李箱掏空,把她先前放在地面准备带的物品一样样码好装在箱子里。
最后一个眼镜盒塞进行李箱的夹层,他站起来,走到她的衣柜前:“要带什么衣服?”
颜帛夕还在考虑刚刚的事,闻言抬脸“嗯?”了一声。
薄彦只是把她的衣柜门打开, 没有碰她的东西, 下巴轻点示意,又问了一遍:“带什么衣服去?”
“去哪里?”颜帛夕还有点懵。
“海边度假, ”薄彦靠在柜门上, “吴文宇刚发消息说明后两天会冷。”
她思路再顿:“那澳门”
“你不是说不想去?”
颜帛夕点头。
她蹲在床右侧的地毯上,距离衣柜不远,薄彦看了她两秒,垂眸笑了一下,复又看回来:“那就带你去度假,至于你爸妈的问题, 我来解决。”
“还有小提琴的课, 不想上就不上,继续学你的架子鼓, 我这儿这么多鼓不够你学?不够再给你买新的。”
颜帛夕恹恹的,许久,支着下巴嗯了一声,手指拨屁股下大白鹅的头。
薄彦看她一眼,从衣柜帮她拿出两套衣服
薄彦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之第二天早上她提着行李箱跟他出门时,赵姨什么都没有问,她爸妈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看着薄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回眸又看了眼别墅,绕过车尾,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很装/逼的银灰色敞篷跑,颜帛夕靠在靠背,头偏向一侧看外面,神情困懒。
昨晚那通电话后,她兴致确实不高。
车子启动,风撩过耳发时,驾驶位的人扫她一眼:“回点神,出去玩儿呢。”
颜帛夕呼了口气,打算先暂时抛弃杂念,但恍然又想到转头:“你怎么跟我妈说的?”
昨晚薄彦从她房间出去时,她听到他给林薇又打了电话。
薄彦笑了一下,单臂支在窗框,一手握方向盘:“说我带你去澳门。”
他侧眸看了眼颜帛夕的表情,紧接着视线收回,专注开车:“你不想因为你爸妈的控制欲”
他说到这三个字时,不知道想到什么,莫名其妙地顿了下,半秒后才继续说下去。
“你不想因为他们的控制欲和他们闹崩,想怀柔解决,但还没找到好的方式,那就骗他们,我帮你骗他们,”他清懒地又笑了一声,“说谎虽然不是什么好行为,但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是最柔和和稳妥的方法。”
很简单,仿似开玩笑的话却很有道理。
颜帛夕忽然明白自己原来的想法有点太非黑即白,要么大吵一架闹翻,长久拉锯,要么顺从他们不产生矛盾。
这样比起来,说谎好像确实可以“循序渐进”。
颜帛夕沉默。
十字路口的红灯在他们快到时跳转成绿,薄彦换挡提速开过去,继续道:“你成年了,人生很短,不需要迎合他们放弃你想做的事情,或者选择以后再做,二十三岁再敲架子鼓和十九岁敲架子鼓的心境不一样。”
“所以不要让自己成为弱势的一方,让别人控制你,”他说到这儿再顿了下,两秒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想和你在一起那种不算。”
颜帛夕看他一眼。
薄彦咽了下喉咙,云淡风轻:“我说的是阻止你干你想干的事情。”
话音落他在心底轻啧了一下,这么说好像也不对,还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但他总觉得他跟她爸妈那种控制不一样。
想了两秒,又在心里草了一声。
而那面颜帛夕已经把目光收回,她继续看向窗外一棵棵往后飞速而行的行道树。
良久,忽然开口。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爸妈对我的”她低眸看指尖,琢磨了个词,“他们对我掌控不对,他们因为工作忙,其实对我的关心很少,给的陪伴也不多,却会在爱好,口味,穿衣方面严格约束我。”
“这和健康的爱的方式相反,我觉得健康的方式应该是给孩子充足的关心和爱,但却在其它方面又给予孩子充足的自由。”
她想要的是炽热的爱,不是管教。
车子已经开出小区,薄彦握了下方向盘,开始莫名其妙地对照自己。
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和她说的唯一违背的是想24小时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且有着令人受不了的占有欲。
按她说的理论,她可能会对这一条感到窒息。
他往左打了下方向盘,有点烦,因为这条他暂时改不了。
颜帛夕显然没想到薄彦在琢磨她这句话,也不知道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说出来,心情好了一点,碎发挂在耳后,看回薄彦时语气不复刚刚沉闷:“我们去那边大概多久?”
薄彦收拢思绪,又恢复痞样,慢慢悠悠:“一个半小时。”
“那你要听歌吗?”她把手机连上蓝牙。
薄彦往后靠了靠:“随便。”
音落又改口:“不听吧。”
音乐会盖住她的声音,他还是比较想听她说话。
颜帛夕把已经插上的蓝牙链接拔下来,她也没有很想听,只是单纯地怕薄彦长时间开车会困。
“你说说话。”他又开口。
“什么?”颜帛夕茫然看过去。
“随便说什么都行,”他慢声,语音总是夹杂点调侃一样,“或者唱首歌。”
“什么??”刚问他听不听歌他不是说不听??
颜帛夕觉得他脑子有大病:“我五音不全。”
“我喜欢听跑调的。”
颜帛夕忍无可忍:“你真的有病吧”
“可能有点,”薄彦没什么脸皮的点头,又要求,“再骂一句?”
“神经。”
薄彦眼神似笑非笑,撑在窗框的手捏了下耳垂,耳根被爽得麻了一下。
“颜帛夕,我下次亲你的时候你能不能骂我?”
“你真的有病有病!”
她气急,不可置信的语气,声音都不稳,薄彦却觉得她这样子可爱得可以。
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舒了一口气落回视线。
好想看她红着眼睛骂他,在床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扇他也行。
喉咙滚出一声低笑。
好变/态
到地方很快,早上出发,不到十点便到达。
有吴文宇和段起扬安排,行程顺利,中午吃过饭,下午逛了海滩,晚上聚在沙滩边看乐队表演。
整个度假区都是段起扬的,自然最好的一片海边区域也留给他们。
颜帛夕是在薄彦第三次牵起她的手时,感觉到不对劲。
今天从到地方到现在,十二个小时,除了吃饭或者一些必要的事情外,薄彦总是会拉着她。
就比如现在,并排坐一起看音乐会也需要牵手吗?
晚上来看表演的人不少,几乎所有被段起扬邀请来玩儿的人都来了,二三十个,其中不乏情侣。
颜帛夕视线扫了一圈,看到明闻婧踹了吴文宇一脚,让他给自己烤肉。
吴文宇鬼叫一声,一脸鄙夷地把她面前的盘子端走,下一秒又一脸鄙夷地在架子上放了一把生串。
颜帛夕视线收回来,晃了晃被薄彦握住的左手:“能不能暂时不牵。”
她看别的情侣也没有坐一起牵手的。
好奇怪,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这么肉麻。
而且她能感觉到薄彦身体温度有点高,至少比早上出来牵她时高。
她空着的右手探过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病了吗?”
“为什么感觉你在发烫?”她看他的眼睛。
晚上的海滩,灯光晃动。
薄彦其实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手和唇上。
习惯了她的触碰后,他渴肤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对她想要的更多。
现在只牵手根本没办法满足他。
每天不定时定量的给,他就会难受得想死,而从她经期吵架到现在已经七天了。
他目光从她的唇滑到了眼睛,忽然问:“困吗?”
“什么?”颜帛夕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八点半。
“不困啊。”她摇头。
其实她挺感谢薄彦,今天来玩儿是真的开心。
她眼神在不远处射灯照射的舞台上落了下,又转回来,瞳仁因为反射了光亮亮的:“怎么了,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薄彦收回视线,卸力靠在椅背,忍受那种难耐,嗓音混了丝夜色的哑,“想着如果困了带你去睡觉。”
颜帛夕哦了一声,想到这个问题。
上午来住房,确实只办了一个房间。
现在她和薄彦的行李都被通通扔在那个套间里。
晚上八成确实要一起睡了。
她已经成年,不是不知道答应薄彦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只是单纯地睡在同一张床,她并不会矫情地推三阻四的拒绝。
而且她对薄彦是有心动的,她承认。
想到这儿脚尖点了点地,虽然对亲近接触还有羞赧,但可以接受。
“等下吧,”她扭过来对薄彦,“如果你困了的话,我们早点回去。”
说完她把手从薄彦手里抽出来,小声:“别人都没有牵手,你不要拉我了。”
薄彦右手一空,他动作慢了半拍的低头,身体的空落更重。
“我现在就困了。”他突然厚颜无耻地说。
颜帛夕正在看表演,当他是开玩笑:“你好烦,能不能再看一会儿,你一直跟我说话。”
薄彦空着的手虚握收回,插进口袋,下巴埋在冲锋衣的衣领,直视舞台。
这个鬼劳什子表演什么时候能结束。
勉强忍了一个小时,临近尾声时,段起扬带头起哄让乐队再多演几首。
他座位就在薄彦和颜帛夕的右前方,跳着鼓了两下掌,再转头正撞上薄彦的眼神,又凉又沉,烦躁得不行。
他愣了下,弯身靠过来:“你怎么了?”
薄彦人憋到恍惚,挪开视线,跟喝醉了一样看舞台的方向,声线含混:“没事。”
段起扬不疑有他,目光转向颜帛夕:“你喜欢听什么?”
“随便点,他们都能唱,”段起扬尽地主之谊,“不能唱的哥哥加钱也让他们给你唱”
最后一句没说完,被薄彦抵着椅子拨开:“离她远点,什么哥哥,你爸妈同意多认个女儿了吗你就认妹。”
妹字一出,薄彦更烦,声线沙哑躁躁的:“起开。”
段起扬比他大两岁,当即扬手点他:“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薄彦抱臂闭眼,须臾,点了下头。
确实,但只能颜帛夕动手。
段起扬也不想理他,再次看向颜帛夕:“单子上最后几首再来一遍?我看你喜欢听。”
听到这话薄彦的烦躁再重一分,最后几首再加上他刚刚点的,唱完又要一个小时。
鬼要听这一个小时的歌。
他睁眼起身牵上颜帛夕的手:“走,回去睡觉。”
颜帛夕被他拉起来。
薄彦捉着她的手直接放进自己外套口袋:“想听我花钱再给你请一遍,让你连着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