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他打开聊天框出了会儿神,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半个多月前，那时候还能轻轻松松地聊聊天。
姜落躺在沙发上打开了沈朔的朋友圈，看见最新动态的时候忽地眼前一亮, 是他送的杀青礼物, 没有其他人的, 只有他的，还摆放在正中间的位置。
姜落给他点了个赞, 顺利地找到了个合适的开场白：[沈老师回家了吗。]
沈朔此刻正在家里的沙发上坐着看剧, 他回来之前裴蓝青就通知了阿姨提前打扫，回来就能住，他看到这条消息微微一笑, 回了条语音过去：“嗯, 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懒得打字。”
姜落从沙发上坐起身，输入“方便”，按了发送键,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落塞上耳机, 沈朔的声音传过来。
“沈老师回家了吗, 我还以为你进组了。”姜落说。
沈朔笑道：“都快过年了，傅鸿文就算再不是人也不至于现在把我拽去剧组, 能休息一阵子，进组也是年后了。”
姜落忍不住笑了笑, 嗯了一声道：“我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
“姜老师挺忙呢, 昨晚就发了，你今天才看见。”沈朔唇边带着笑意道, “没经过你同意就发了没生气吧。”
姜落怎么会不同意，看见的时候开心还来不及：“没有, 东西送出去就是沈老师的了，你怎么发我都没意见。”
沈朔说：“其实原本想发微博炫耀的，但是想了想怕那些狗仔胡乱意淫。”
不止狗仔会借题发挥，说不定还会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明星蹭热度，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再谨慎。
“那就不要发了。”姜落说，“看沈老师这么喜欢，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元宝吃完了猫粮，跳上沙发，在沈朔的身旁趴下，把他当成个天然的暖炉，沈朔在它下巴上挠了两把说：“我送你的呢，戴了没。”
姜落看了眼手腕，今天戴出门现在还没摘呢：“戴了。”
沈朔又起了逗他的心思：“除了洗澡睡觉，其余时间都戴着，听见没？”
“听见了。”
沈朔舒服了，他靠近沙发里：“过两天电影的首映礼，有空吗？”
“有，当然有。”姜落问道，“到时候沈老师也会去吗？”
“嗯，到时候正好能把你送我的这瓶酒一起喝了。”沈朔说完又补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姜落应了声。
沈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这段时间就在家待着？哪儿也没去吗？”
姜落顺势一提，心里美滋滋地等沈朔夸他几句：“今天去了嘉诚，办了签约的事。”
“哎呦，恭喜姜老师啊。”沈朔说，“你看你要是没点实力的话，嘉诚会朝你伸橄榄枝？”
裴蓝青打开门，一听见动静就知道沈朔在跟谁打电话，她没打扰，把午饭放在桌子上，然后闲得无聊把阳台那几盆蔫了吧唧的花浇了。
沈朔打开盖子说：“每天的饭都寡淡出鸟了。”
这营养餐也是荤素搭配，而且味道不差，但是沈朔为了让姜落关心他几句，故意抱怨。
果然那头姜落一听便轻声说道：“是减脂餐吗，沈老师都已经够瘦了还要减肥吗？”
“还不是傅鸿文定的标准，要求我再减个五斤，然后增加点肌肉量。”沈朔说。
姜落哄道：“为了角色那也没有办法，到时候我请你吃顿好的。”
沈朔被哄得浑身舒坦，笑了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那沈老师快吃饭吧，我们首映礼的时候见。”姜落说。
挂断电话之后，裴蓝青提着洒水壶从阳台出来：“这营养餐你要是不满意马上换，说得多委屈似的。”
沈朔一笑：“满意，怎么不满意，我要不这么说，姜落能说要请我吃饭吗。“
裴蓝青道：“你也就欺负姜落人实在，好说话。”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我对他不好吗。”沈朔夹了个虾仁放进口中。
裴蓝青：“对，你对他好，姜落感情提升那么快都是你调.教的。”
沈朔抬眸，仿佛不知脸皮为何物：“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裴蓝青强忍住才翻白眼，开口打趣儿：“你喜欢姜落吧，就承认吧。”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沈朔轻飘飘道，“但是他那个性格，不能压得太死，要不然人早跑了，得跟钓鱼似的，不能急得慢慢来。”
*
挂断电话之后，姜落的门就被敲响了，刚一打开，一道黑影就猛地扑上来把他抱了个满怀，姜落被这力道冲的几乎站不稳，朝后退了好几步。
“程松，你吓死我了。”
程松松开他：“我今天接到嘉诚打来的电话了，你真的跟她们谈条件了。”
姜落没想到嘉诚的速度这么快，前前后后不超过两个小时，他都没提前报信呢。
“嗯，没费什么口舌，就是到时候可能会让你带带刚进公司的新人。”姜落说。
程松点点头：“那也比待在诚悦那个破公司好，我承认前段时间说的话都是口是心非。”
姜落笑了笑。
“还没吃饭呢吧，这顿我请你。”
两个人开车出去，找了个饭店在包厢坐下，姜落摘下帽子口罩放在一边。
程松说道：“这明星就是明星，跟我们这些凡人都不在一个图层上的，武装的这么严，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边还有好几个小姑娘在议论说你长得帅。”
姜落喝了口水暖身子：“你就别吹捧我了。”
程松笑了两声说：“这年前也就剩一个多月的时间，公司也不会给你安排工作了，不是说要回家吗，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吧。”姜落放下杯子，“我今天跟嘉诚说了想尽快工作。”
“才刚杀青，不打算好好休息休息？”程松给他夹了菜，“别太拼，钱永远都赚不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姜落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急于赚钱，就是不想待在家里，想尽快找点事情做。”
又给他盛了一碗粥：“今天跟你见一面我就打算回家去了，我爸妈也念叨我好长时间了，一年到头的也没回去过几次，眼看老两口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
“待会儿我买点补品你带回去吧。”姜落说。
“不用不用，该买的我都买了。”程松忙摆了摆手，抬头道，“诶，我才发现你什么时候买了块表。”
姜落撸起袖子：“这个，剧组杀青的时候沈老师送我的礼物。”
“不便宜吧。”
“我没搜过。”
这是实话，姜落对于表的品牌不是特别熟悉，只看见那袋子上是串英文字母，觉得好看就一直戴了。
吃完饭后，两个人分开。
姜落没提自己过几天要去参加电影首映礼的事，怕他知道了又会一顿说，虽然知道程松是好心，但是他是真的很想见沈朔。
有时候在剧组拍摄的时候他也会一瞬间荒神，不明白此刻萌生出来的情感究竟是江鹿鸣对南川的，还是他对沈朔的，杀青离组也有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时常点进沈朔的微博，想了解他的近况。
或许还是入戏太深了吧。
*
电影首映礼当天，姜落洗了澡，然后站在衣柜前挑衣服，来来回回试了几件都不太满意，最后还是保暖舒适为主，帽子口罩围巾，尽量把自己包裹严实，又拿起了那块表戴在了手腕上。
搭配完想了想又翻出香水喷了点，他平常不爱喷，从买回来之后就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
然后姜落拿着车钥匙下楼，坐上车打开导航输入了地址，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在停车场给沈朔发了消息：[沈老师，我到了。]
沈朔那边可能在忙，没回应，姜落便直接进了场内，邀请的媒体早就在台下等待了，还有观众，到时候会做一些宣传采访和进行一些互动。
姜落怕被媒体拍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索性就没摘帽子口罩，没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两下。
[来后台，我让小裴接你。]
姜落站起身尽量避开人群跟媒体朝后台走去，不同于以往每一次见面，这一次是私下受邀。
社恐如姜落，抗拒参加任何社交，竟然也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了，想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确定日期之后，他还挺期待的，内心一点也不抗拒，别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跟沈朔待在一起很放松舒服。
刚走了两步一个工作人员就拦住了他，一脸警惕：“等会儿，你是这边的工作人员吗？”
“是我们的人，让他进来吧。”
裴蓝青及时走了过来。
那工作人员立马换上了副笑脸道：“不好意思啊，主要是我看着他陌生，又包的这么严实，下次提前说一声我直接把人领过去，也省得出来跑一趟。”
裴蓝青微笑对他点了点头，对姜落道：“跟我来吧。”
把姜落领到门前，裴蓝青说：“这是这个屋，里面只有沈朔一个人，你进去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谢谢裴姐。”
裴蓝青走了之后，姜落抬手敲了敲门。
“进。”
姜落推门走了进去：“沈老师。”
沈朔今天穿的是白衬衫，外套挂着熨了一半，头发做了个造型，纯素颜，他参加活动的时候基本都不带妆，主要就是嫌麻烦，但是即便是这样依旧能抗得住死亡打光跟媒体的镜头，他问：“怎么来的。”
“开车。”姜落说。
“自己一个人？”沈朔道，“坐。”
姜落点了点头坐下，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取下帽子捋了把头发。
沈朔伸手，手指在他耳廓边蹭了一下，勾掉了口罩：“这里面这么热，怎么也不摘口罩，脸都红了。”
姜落实话实说：“有媒体在，我怕被拍到做文章。”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姜落轻声说道：“也不光是媒体，人多眼杂的。”
沈朔本来有些火气，一听这话忽地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正谈地下恋情呢，搞得这么偷偷摸摸。”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姜落咳了一声, 感觉脸颊有点烫。
沈朔凑近他闻了一下道：“身上怎么这么香，喷香水了？”
“喷了一点。”姜落说。
沈朔说：“味道还挺不错的，开车过来得两个小时吧, 累不累。”
“还好。”
“你不是说自己偶尔也肩颈疼吗, 开两个小时的车能舒服？程松呢？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沈朔问。
他问什么姜落就答什么：“他回家陪家人了, 我也不好总叫他，一年到头的也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对了沈老师, 待会儿上台宣传不需要提前准备吗？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到你？”
沈朔摆了摆手：“不用, 即兴发挥就好，都已经跟媒体提前打过招呼了，基本都是围绕电影采访的, 绕来绕去的也就那几个问题, 没什么好准备的。”
姜落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沈老师好像是瘦了。”
沈朔苦笑：“别提了，傅鸿文摧残人真是一把好手，不光是我, 剧组里的每个人都要严格把控体重。”
“傅导这么严格吗？”
“嗯, 而且拍摄的时候特别吹毛求疵, 经常一个镜头磨十几、二十遍都是常有的事。”
“我这个还不算什么，有个演员要增肥二十斤。”
姜落说：“那也太敬业了。”
“确实, 圈里的老前辈了，为了塑造角色挺拼。”
两个人在背后说了会儿傅鸿文的小话。
姜落问：“对了, 沈老师今晚想吃什么？”
“火锅？大冷天的就适合吃这个, 顺便把那瓶红酒开了。”沈朔说。
姜落问道：“那我的车？”
沈朔眯起眼睛笑道：“到时候让司机送你。就算回不去，也保把姜老师服务满意。”
门被敲了两下。
沈朔开口：“进。”
裴蓝青推开门走了进来, 把买的水果咖啡放在了桌上：“那边通知入场了。”
“嗯。”沈朔站起身，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递给姜落, “结束的时候在车里等我，到时候坐我的走。这里面不是还有条通道吗，你把他领过去吧。”
姜落戴上帽子口罩，跟裴蓝青走了出去，回到场内灯已经熄了，大荧幕上播完了预告，他坐下观看正片。
沈朔饰演的常玉穿着官服，慢条斯理地研墨，然后铺上宣纸在纸上挥了重重一笔，这才懒散撩起眼皮看了倒挂着的人一眼，眼神冷淡如看死物。
一个动作，一句台词，姜落瞬间就感觉这人活了。
姜落看得很认真，这部电影节奏很快，也不是完全正剧风，偶尔诙谐幽默的部分逗得观众捧腹大笑。
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正片播完，导演跟主要演员上台坐下，媒体纷纷把镜头转了过去，男演员都是清一色的西装，但姜落一眼看过去就只能看见沈朔，他状态很松弛，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游刃有余。
主持人说道：“现在我要采访一下沈朔，最近几年拍的类型都是比较烧脑偏向正剧的，我在这里帮广大粉丝问一句，什么时候拍点爱情的。”
沈朔拿起话筒，从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姜落，轻笑了一下道：“可以期待期待。”
姜落跟他对上视线。
“那就是有很大希望，我知道再多的你也不能透露，那咱们就点到为止。现在聊聊这部电影，常玉这个人其实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他有野心有抱负，只不过一直施展不开拳脚，看的时候真的是对他又爱又恨的……我听说导演原本找你演的是别的角色，但是你看了剧本后挑了常玉，是哪里吸引到了你呢？”
沈朔说：“具有挑战性吧。”
……
主持人问的问题包括前面记者采访的问题都是中规中矩的，然后又找了几位观众说了观影后的感觉，导演带演员一起说完电影上映的时间，这宣传也就算是结束了。
正陆陆续续下台的时候，一个记者忽然走上前，把话筒对准沈朔。
“请问前两天热搜上你跟夏晓楠的事是真的吗。”
姜落心头一跳，眉头皱起，这记者是怎么回事？在电影首映礼问这种问题？
沈朔一愣，反倒笑了笑：“假的，我劝那些营销号别每天盯着这点事，对人姑娘影响多不好，还占用公共资源。”
说完便也没有再多的解释，迈步走向后台。
那记者也没有追问。
姜落松了口气，他压了一下帽檐，弯腰走了出去，到停车场找到车坐了上去。
手机响了，是沈朔发来的消息：[这边有个饭局，我得推了，要稍微等一会儿。]
[冷了就把空调开开。]
姜落回了消息，等了二十分钟，沈朔才回了车上：“跟他们磨了会儿，没等急吧。”
“没。”姜落问，“司机呢？”
“司机临时有事，我让他先走了，小裴也回去休息了，今天早上六点就跟着我忙里忙外的。”沈朔系上安全带，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姜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朔的脸色，沈朔神色如常，甚至还挺高兴的，看他这状态也不像受影响了，便轻声问道，“沈老师，你不是说都跟媒体提前打过招呼了吗，那个记者怎么还会问这种不相干的问题，他是偷偷混进来的吗。”
沈朔笑了笑道：“那当然不是，这问题也是提前安排好的，要不然哪家媒体敢问。”
姜落放心了，也难怪沈朔听到后没当场甩脸色。
沈朔扶着方向盘，把空调调高了两度，语气淡淡的：“早就想找个机会澄清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这个回答也算是给足了那个女明星面子，只是把战火引到了营销号那边。
沈朔转头问：“不是想吃火锅吗，这附近我熟，我就挑地方了。”
姜落点了点头。
两个人坐进包厢点了个鸳鸯锅，锅很快煮开，薄肉片一下进去就烫变了颜色，香味四溢。
两人守着热气腾腾的锅，把沈朔一直放在后备箱里的那瓶红酒给开了。
“祝沈老师票房大爆。”姜落说。
沈朔笑了笑：“太远的话我就不说了，就祝你下部挑个好本子吧，以后越来越好，被更多人认可。”
姜落眼睛弯起：“那我就借沈老师吉言了。”
两人轻轻碰杯。
沈朔捞了一筷子肉放进他碟子里，问：“感觉新公司怎么样？”
“挺不错的，待遇也很好。”
姜落第一个经纪公司就踩了坑，这么多年被压榨，只要能捞金不管适合不适合就朝他怀里塞，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对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姜落说完低头吃了一大口，眼睛瞬间亮了。
沈朔又下了一盘肉：“好吃？”
姜落点点头，特别满足。
“离了组之后也没犒劳犒劳自己？吃点好的？”沈朔问。
“没，也不敢太放纵，怕到时候万一要进组短时间内减不下来。”姜落说，“基本都是自己做着吃的，有时候犯懒了就不吃。”
肉烫熟，沈朔又捞了几片到他碟子里：“那怎么行，长时间这么下去容易营养不良。”
姜落抬起头说：“所以我还是喜欢待在剧组，可以吃盒饭。沈老师，你也吃啊，别光给我夹。”
“我还得控制体重呢，你多吃点。”沈朔笑道，“谈资源了没？”
“谈了，我想过完年后就进组，嘉诚那边说会尽快安排资源。”姜落说。
“别太拼，没事也可以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姜落点了点头，烫了一片毛肚夹到了沈朔盘子里，然后问道：“沈老师吃虾吗？这个吃了不长肉。”
“嗯，下了吧。”沈朔又朝他杯里添了酒，又慢条斯理地把他夹进来的毛肚吃了，“今天干脆就别走了，这么晚了。”
姜落抬起头：“不回的话，那我住哪里？”
在附近开个酒店吗。
沈朔抬眸说道：“邀请你住我家，姜老师，来吗？我这边离得近。”
姜落愣了愣。
沈朔又道：“吃完最起码十点，而且今天司机也碰巧有事。”
别说是司机有事，没事姜落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大晚上的来回折腾，他想了想，拒绝的话在嘴边，最后却说出了：“那……今晚就麻烦沈老师了。”
吃完饭后，两个人就一起回了沈朔家，车开到门口，档杆识别车牌自动升起，这个地方姜落倒是不陌生，以前喝醉酒的时候来过，现在却是清醒着进来的。
他坐在副驾上，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在做梦。
沈朔把车停进停车场，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这么轻易就把你拐回家了，这可不行啊。”
姜落平常不这样，这句话但凡换个人说，他早就干净利落地跟人划清界限了，离得越远越好。但这个人是沈朔，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而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莫名觉得挺安心的。
姜落说道：“我平时都不跟外人一起喝酒的。”
沈朔眯了眯眼，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是外人了？”
姜落耳廓有点红，用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两人一起下车进了门，灯一打开，元宝从猫窝里走出，显然刚睡醒，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两人跟前，在姜落身边来回转，时不时凑近闻闻，人不熟，倒是闻见了满身的火锅味。
沈朔穿上拖鞋，又弯腰找出一双放在姜落脚下。
“先坐。”沈朔喂了猫粮，元宝过去闻了闻走了。
姜落好奇地问：“它怎么不吃。”
沈朔道：“难伺候，放在我爸妈那儿喂它鸡胸肉鱼肉，偶尔还给开罐头，嘴养刁了。”
姜落：“那怎么办。”
“饿饿就好，非得掰回来这破毛病。”沈朔说，“我去给你找睡衣。”
姜落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仔细看，竟然还有个投影仪，正好能投在墙壁上，躺在沙发上看正好。
他转头，看见自己送的杀青礼物端端正正地摆在中间，虽然已经看过照片了，但是亲眼看见自己送的东西被人这么珍视心里仍有些感动。
旁边是沈朔这么多年来拍戏获的奖，一个个的，都是他作为演员的勋章。
姜落走过去，也没碰，只是看着。
沈朔拿着睡衣走出来，看向姜落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今天跟裴蓝青说过的话，他确实是喜欢姜落，更多的是欣赏，觉得这人清醒，身上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姜落转头：“沈老师。”
沈朔把手里的睡衣递给他：“随便给你找了一件，洗过的，将就穿吧。”
姜落接过，两个人的指尖短暂触碰然后分开。
沈朔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满身都是火锅味, 不嫌难受吗。”沈朔神情自若。
姜落点了点头，顶一张大红脸抱着衣服朝浴室走。
沈朔突然开口：“你如果需要内裤的话，我这儿也有新的。”
这话一出口, 姜落整个人都红透了, 摇了摇头道：“内裤就不用了。”
“洗了的话也能烘干。”
“不用, 我、我今天刚换的。”姜落说完，身体僵硬, 都快同手同脚了。
洗完澡出来之后, 沈朔正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正搜片子打算投到墙上，他抬眸扫了一眼, 姜落头发湿漉漉地还在朝下滴水, 脸颊有些泛红, 身上那件睡衣太大，显得有些松垮，袖子跟裤脚都挽了一小截, 一米八几的个头倒显得娇小了。
姜落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道：“沈老师, 我洗好了。”
“嗯, 吹风机在桌子上，想看什么电影自己挑。”
沈朔说完就也走进了浴室。
姜落吹干了头发, 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一部一部地翻着, 最后挑了一部美国大片, 上映挺久了，但是那时候一直在剧组忙拍摄没来得及看。
元宝吃了几口猫粮跳上沙发, 蹭在姜落身旁取暖，他伸手摸了两把蓬松的毛, 元宝毫不见外地躺下，眯起眼睛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姜落跟它玩了一会儿，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是白南绯打来的电话。
姜落接通：“绯姐。”
“诶，这会儿忙吗？”
姜落说：“不忙，有什么事吗？”
浴室的门打开，沈朔刚走出来，就听见了姜落跟人打电话的声音。
“签约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了想尽快投入工作吗，我手里有两个本子，你要是没事的话就看看。”白南绯说。
姜落：“好，谢谢绯姐。”
白南绯笑道：“客气什么。原本是考虑让你接综艺的，你虽然出道了几年，但是粉丝基础却不怎么可观，上综艺能快速刷脸，提高曝光。但是后来一想你是要专心走演员的路子，还是保留点神秘度比较好。”
姜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性格不太适合综艺。”
“嗯，那剧本就发你邮箱了，你先看，定下剧本之后再联系。”白南绯说。
挂断电话之后，沈朔抬眸问：“怎么？来本子了？”
姜落点了点头。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一语成谶。”沈朔笑道，“我给你找找笔记本，现在就看。”
沈朔把笔记本找出来打开，姜落登上邮箱下载了剧本。
沈朔坐在一旁问：“什么题材的？”
“仙侠，大IP改编的电影，原著很火，自带热度，播出应该是比较吸粉的，但是我不太喜欢。”姜落说。
沈朔点了点头，说道：“不感兴趣那就直接略过吧，下一个呢。”
“我看看。”姜落打开，先大概看了一遍，忽地眼前一亮，这部是现代悬疑剧，他莫名觉得这主人公的境遇跟自己有点相似，他转头对沈朔说道，“这部我挺心动的。”
沈朔闲散地靠在沙发上：“导演跟编剧呢？”
姜落说：“编剧跟导演是一个人，名字叫徐曼。”
沈朔喝了口水说：“我知道她，不是正经导演系毕业，原先是摄影这块儿的，去年自编自导了一部片子，同时提名了最佳新人编剧、导演奖。当时我也在现场，所以有印象。”
“这么厉害啊。”姜落说。
“嗯，你先看。”
姜落点点头，过了一遍剧本，越看越喜欢，当下就敲定了这个角色，刚准备给白南绯打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看的过于投入，一转头才发现沈朔一直在旁边看手机，也没任何动静，就在旁边安安静静陪他。
姜落不好意思地开口：“沈老师，我看完了。”
沈朔把手机锁屏，转头说道：“看你这反应对这本子挺感兴趣的吧。”
姜落用力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前面说的看电影这回事，因为他耽搁了这么久：“不是说好要看电影的吗，这部沈老师看过没，刚刚上映一个月。”
“还看什么，现在都十一点了，今晚不打算睡觉了？”沈朔失笑。
姜落有些失望。
沈朔笑道：“看电影还不是有的是时间，行了，去睡吧。”
他站起身，把姜落领到了次卧，单手插兜道：“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姜落点了点头道：“沈老师晚安。”
进屋关上房门，姜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天花板，枕头跟被套还散发出一股洗衣液的香味，他把头埋在里面，脑子里乱七八糟，他平常对人都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跟人太亲近。
主要是他识人的眼光实在太差，分不清真心假意，被坑过一两次之后就渐渐不与人交心了。今晚怎么就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两三句话就留宿了呢。但是沈朔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聊天也挺舒服的，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没什么睡意，他抹黑起床上了个厕所，回房间上床的时候手忽然碰到个毛茸茸的东西，一瞬间汗毛直立，慌乱之中起身“砰”地一声。
沈朔那边刚闭眼，听见动静翻身坐起，推开门打开灯。
一人一猫对峙，都炸了毛。
姜落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吓得不轻，还赤着脚，玻璃杯碎了一地。
沈朔问：“没事吧？”
“没事。”
“别乱动。”沈朔走上前，把人抱起放到床边，然后边说边收拾碎片：“吓着了吧，天冷了，它想跟人一起睡，我房门关的严就溜进你这屋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姜落说：“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睡呢。”沈朔站起身道，“我看看划到没。”
姜落说：“没有。”
话音刚落，就被捉住了小腿，又直又纤细，就这么被捏在手里。沈朔的手很热，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手往下滑，握住脚踝，仔细检查有没有伤口。
“出去怎么也不开灯。”沈朔问。
姜落老老实实地答：“晚上没开灯的习惯。”
沈朔蹙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习惯，万一磕了碰了呢。”
“主要是半夜醒了一开灯就很难睡着，比较浅眠。”
沈朔的手指在他脚背蹭了一下，有点痒，姜落下意识缩了一下，却被他抓着脚踝拉了回去：“还没检查完呢，别乱动。”
姜落耳廓泛红，乖乖坐着。
沈朔说：“可能是灯太亮了，下次在床头安一盏没那么亮的试试。”
姜落点点头：“好。”
本来没什么事，却被拉着慢条斯理地检查了个遍。
沈朔站起身，找出控制灯的遥控器，把光调成稍暗一些的暖黄色，然后把猫抱起道：“行了，睡吧。”
房门关上，姜落躺在床上，感觉脸还在发烫，他还以为自己今晚会失眠，但这一觉出乎意料睡得格外沉，醒来之后还短暂地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沈朔家里，他揉了揉脸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早上九点了，窗帘太遮光他还以为是晚上。
姜落猛地从床上坐起，他下床趿上拖鞋，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安安静静，出去一圈却没看见沈朔的影子。
难道是出门了吗。
正这么想着，旁边传来了动静，沈朔走出来，裸着上半身，看样子是刚健完身，他腹肌跟胸肌比起在剧组时看起来又明显了点，人鱼线线条流畅，一直收进裤腰里，身上还覆着一层薄汗，他抬眸看了姜落一眼道：“醒了？”
“嗯。”姜落点点头，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飘，“我先去洗漱。”
说完快速进了浴室，他洗了几把脸降温，待在浴室慢吞吞地洗完才打开门走了出去，沈朔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餐桌前。
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姜落脸有点红，去阳台上取了衣服，昨晚洗干净已经烘干了，他穿好衣服走出来。
“吃饭吧。”沈朔说。
姜落道：“还要跟绯姐说确定剧本的事呢。”
“急什么，吃完饭也不迟。”沈朔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是你的角色跑不了。”
姜落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坐下乖乖吃了两口饭，然后抬头问道：“沈老师年前应该没工作了吧。”
沈朔摇了摇头：“没了，回家待段时间，今天还被数落了一顿，说我一年到头的不着家。”
能数落沈朔的，估计也只有他妈了吧。
“刚数落完，傅鸿文就发消息通知初八进组了。”沈朔说，“这能怨我吗？”
姜落忍不住笑了笑道：“不怨。但是说实在话，我倒是挺想尽快进组的。”
沈朔抬眸觑他，眼里噙着笑意：“都说干一行恨一行，你怎么就是个例外呢。”
“说不出来，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演戏，我觉得可能是小时候看电视剧被熏陶的，感觉当演员一定很酷。”姜落说，“现在入了圈，感觉能体验到不同的人生也挺好的。我好像也没有很大的追求，就是想自己演的角色能被看到，程松说的没错，我真的有点太佛系了。”
“专注演技就行了。还是你以后打算退圈不演了？”沈朔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道。
“不，我演，直到演不动了为止。”姜落抬头说。
“那不就行了，佛系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慢慢积累，凭爱好才能走得更远。”沈朔抬眸，语气淡淡：“就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吃完饭后, 沈朔开车送姜落去停车场，两个人话少了下来。
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了。
姜落坐在副驾上, 思绪还因为沈朔刚才的那句话有点乱, 他看向窗外的景色, 临天亮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是潮湿的。他反反复复地想, 那句话是欣赏的意思吗, 但是表达欣赏的方式跟词汇有很有种，为什么唯独用了“喜欢”这个字眼。
车很快就到了，沈朔把车停在路边, 把他头上的帽子朝下压了压道：“回去开车慢点。”
“好。”姜落点点头, 解开安全带, 心里想两个人这次一分别，年后各自进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当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的时候, 姜落吓了一跳。
他站在路边, 看向沈朔的车开远。
姜落不愿多想, 他钻进车里给白南婔打了个电话。
“婔姐，剧本我看过了, 也考虑好了，我对那部悬疑的比较感兴趣。”
白南婔笑了笑道：“怎么不选第一部呢, 关注度高, 未播先火，自带一波热度, 不知道有多人人想抢这个资源呢。”
姜落说了实话：“婔姐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太感兴趣。”
“行, 我知道了，那我这边跟你打点打点。”白南婔说。
姜落点点头道：“好，谢谢婔姐。”
……
临近过年不剩几天了，姜落准备了年货，想了想又买了一些给沈朔寄了过去，那时候他两次三番帮自己解围，又慷慨解囊地教了那么多东西，姜落心里记得，但是实在嘴拙，漂亮话不会说，只能用这种方式。
回家的时候姜知盼正在洗衣服，听见动静走出来，满脸惊讶地道：“小落，你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把你的房间提前收拾收拾。”
姜落把买来的东西放下，温声说道：“不用，我自己收拾吧。”
“这次回来住多久呢？”姜知盼问。
姜落说：“过完年就要忙了。”
“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洗的衣服就放在脏衣篓里，我给你一块儿洗了。”姜知盼把手洗干净了，说道，“你先在家坐，我出去买点你爱吃，回来给你做。”
姜知盼出门后，姜落推开房门，已经有些时日没回来了，他把床上的被套、枕套都换了，然后坐在床边给沈朔发了条消息：[沈老师，我给你买了点年货，我只知道那一个地址就填了，到时候记得取。]
想了想，又补了一条：[也就是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一些补品。]
发完信息后，姜落便打开笔记本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剧本，想趁空闲的时候好好琢磨一下这个人物，也好为试戏提前做做准备。徐曼对于人物的刻画很强，每个人物的形象瞬间跃然纸上，剧情节奏紧凑，逻辑也很缜密，让人看的时候一直提着一口气，到最后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才觉得一切都合理了，恍然大悟。
他又搜了一下徐曼的信息，还有她自导自编的几部剧，心里由衷地觉得她厉害。
姜落拨通了程松的电话，把这消息跟他说了一声。
打过去的时候，程松正在下厨，一听便乐了：“男一号啊？”
姜落点头道：“男一号。”
“苦尽甘来啊，看看咱们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程松说，“那个仙侠的，幸亏你没接，你跟邪魅狂狷这四个字哪个都不沾边，热度不小这是没错，但是原著粉丝也挺挑剔的，到时候弄不好还要挨骂呢。你挑的这部虽然小众，拍的好的话也挺吃香的。”
姜落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程松：“这部剧大概什么时候开工你清楚吗？”
“我就只看了剧本，其余的一概不知。”姜落说，“绯姐说有什么情况了会随时通知我。”
“那到时候你再跟我说。”程松打开锅盖香味一下子飘了出来，他说，“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来我家，小鸡炖蘑菇，炖了一个小时呢，这肉嫩的估计放嘴里一抿就化了。”
姜落说：“你们吃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姜知盼就提着袋子回来了：“今天的虾看起来都挺新鲜的，我买了点，还买了肉。出门在外的应该都吃不好吧，我看你又瘦了。”
姜落跟去厨房，想打打下手：“还好，在剧组吃的都是盒饭，也是荤素搭配的。”
“那也不见得有家常菜好。”姜知盼说，“你出去看电视吧，这里用不到你。”
姜落走出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晒了出去，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沈朔还没回，他打开微博，昨晚沈朔的那个回应已经上热搜了，那个当初胡乱造谣的营销号已经快被沈朔的粉丝冲烂了。
不光这样，沈朔的工作室还发布出了律师函，说对于此次的造谣绝不姑息。
这一波直接表明了态度，杀鸡儆猴，警告别来碰瓷。
彼时沈朔的父亲正在跟自己老婆控诉这个不孝子：“上次这臭小子，正跟我和老傅一起吃饭呢，刚说要让他买酒，他突然说有急事先走了。今天晚上我看你还往哪跑，还能找什么借口。”
沈朔抬眸：“我找什么借口了，那是真有事，十万火急。”
“呦，什么事呢，还十万火急。”
“送温暖去了。”沈朔瞎贫。
“你什么时候才能给你爹我送送温暖。”
沈朔抬了抬下巴，笑道：“那一箱的好酒不是都是孝敬您的吗，这还不叫送温暖，今晚我豁出这条命也得陪您喝尽兴了。”
“什么命不命的，说这么夸张。”沈朔的母亲走过来，抱起元宝，“乖儿子，想死我咯。”
沈朔道：“下次我把猫送回来，也不进门了，省的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
沈朔边说边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姜落的消息，他笑着回复：[怎么还有补品呢？我哪儿需要补了？]
姜落手机一响，他立刻拿起，打开一看才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忙找补：[是养胃的，过年肯定少不了应酬。]
[嗯，姜老师怎么这么贴心呢，还真让你说对了，今晚就有一场等着我呢。]
[那沈老师少喝点，喝完了之后可以再喝杯蜂蜜水，解酒。]
外面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小孩的笑闹声，瞬间感觉出来一点年味了。
姜落快速打字：[外面在放鞭炮，真热闹。]
沈朔笑笑：[我又听不见，这么办，你去给我录个音。]
老沈刚拆了一瓶酒，一回头就见自己儿子满脸笑意，一看不知道跟谁聊天呢，跟老婆挤眉弄眼的努了努嘴。
沈母道：“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就去治。”
“我是让你看沈朔呢，照这模样什么时候就能领回来个对象给你热闹热闹。”老沈说。
沈朔闻言抬眸：“怎么那么八卦呢。”
老沈一本正经：“你知道什么，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沈朔低头看了眼手机，姜落倒是真的听话，真给他录了段音，他笑了笑。
“别聊了，快陪你爹我喝两杯。”老沈找了两个酒杯倒满。
沈母在一旁说道：“你们两个打算就这么对着拼呢，胃都喝满了我看这一桌子菜怎么办，我难得下厨一回，不许剩。”
姜落这边也准备吃饭了，他走进厨房把菜端了出来。
姜知盼道：“来，我给你剥虾，你不是最爱吃了吗，尝尝我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她剥了只虾放进姜落碗里，然后开口问道：“你这次在家待多久？”
“过完年后就要开始忙了。”姜落说。
“那也就待十几天。”姜知盼叹了口气道，“你走了之后，家里就没什么人气，好不容易回来也待不了多久就又要走了。”
姜落安慰道：“我以后常回来看你还不行吗。”
“嗯，多吃点。”
吃完饭后，白南绯来了一通电话，他走到阳台上接通。
“绯姐，新年好。”
“离过年不是还有几天呢吗，现在祝是不是还有点早。”白南绯笑道，把话题扯到正事上：“徐导说想在年前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她最近正好在这附近，过几天就要飞走了。”
姜落忙一口应下：“我随时都有空。”
“那时间就我定了，到时候我给你消息。”白南绯说。
“好。”
白南绯说：“昨天我跟她打电话，她说你外形条件还挺符合于青这个角色的，看了一些剪辑的片段演技也不错，反正那意思是挺认可你的。这部剧其他的角色基本都定了，只差主演，基本年后也差不多要拍了，所以徐导比较心急。”
姜落很感激：“好，那就麻烦绯姐了，这段时间一直这么照顾我。”
“没事，这都是应该的，你经纪人不在，到时候就我陪你一块儿过去，我跟徐导以前又过几次交集。”白南绯说。
*
过了几日，白南绯把时间跟地址发到了姜落手机上，姜落打开行李箱找了一套衣服穿上，最近的天越来越冷，实在顶不住，根本就无法顾及形象，他拉了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穿在身上，下面牛仔裤，脚上踩了一双黑色短靴，再是帽子、口罩、围巾保暖三件套，因为太瘦，穿的那么厚看起来身材仍然是修长的。
姜落走出去，对姜知盼说：“我出去一趟，今晚不在家吃饭了。”
“好，开车慢点。”
姜落把车开出停车位，这地方是白南绯挑的，装修很雅致，两边各栽种了一排竹子，还有片湖，里面养了几尾锦鲤，天太冷，边缘结了一层薄冰。
邵鹤年跟人约了来这边吃饭，打眼一瞧，觉得这人熟悉，忙掏出手机给沈朔打电话。
“沈狗，你猜我看见谁了。”
“爱谁谁，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我看见你那小学弟了。”邵鹤年欠欠的，“想要地址的话，我给你走个友情价，V我五千。”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沈朔声音很淡：“想要压岁钱是吧, 那你得先磕头。”
“我操，男儿膝下有黄金，这钱你自己留着吧。”邵鹤年说。
“不跟你贫了。”沈朔说, “我这边有事, 走不开, 你既然看见了就照顾点。”
邵鹤年打趣儿道：“哎呦，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呢, 就照顾上了。”
沈朔道：“没事别瞎打听。”
“看看你这幅嘴脸, 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邵鹤年控诉完，又实在好奇，“你们俩演那个片, 天天在剧组能不处出点感情来？朋友圈发的那个画是不是姜落送的？是朋友就跟我透露点, 现在到哪一步了？姜落这人挺好的, 长得帅，脾气又好，这嫂子……不对, 反正这人我认。”
“你这么急, 着急添份子？要不钱先打我卡上, 回头有消息了我通知你。”沈朔这边有点闹，他走到阳台上道, “说正经的，待会儿帮忙点几个菜, 算我头上。”
“嗯, 到时候留你的姓。”
沈朔略一思考，摇头道：“不用。”
“怎么不用？这年头流行做好事不留名啊？”邵鹤年想了想, 突然恍然大悟，“不留姓, 就这么钓着让人猜是吧。”
沈朔但笑不语。
邵鹤年道：“他口味怎么样，爱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沈朔：“吃不了辣的，基本什么都吃，不挑食。”
“对人家的饮食习惯张口就来。”邵鹤年道，“那你记不记得我不爱吃什么。”
沈朔略思考：“葱花吧。”
邵鹤年咆哮：“香菜！那是香菜！”
“颜色不是对上了吗。”
邵鹤年：“就这样吧，我累了，挂了。”
……
那边姜落已经走进了定好的包厢里，屋里空调开了半天，很暖和，他便脱了外套，等了没多久白南绯就进来了。
“唉，路上怎么那么堵，水泄不通的，要不然我早就到了。”
姜落给她倒了杯水道：“先喝点茶，过年了路上的车是比平常多，我来的时候也堵了一会儿呢。”
白南绯喝了口茶，看了眼时间道：“应该也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门推开，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
姜落站起身：“徐导。”
“姜落是吧，幸会幸会。”徐曼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这离过年没几天了，还把你叫出来，主要就是我最近在附近挑拍摄地，过几天就得走。”
姜落满脸真诚地说：“能见到徐导是我的荣幸，前段时间没事看了您自编自导的片子，真的很厉害。”
“过奖了，我也看了你的戏，表演挺细腻的，而且跟于青这个角色也很贴，所以我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一面。”徐曼说，“不是随处可见的流量明星，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角色一直没有定下的原因。”
这评价已经算高了，姜落心里还挺高兴的。
白南绯说：“难怪前面找了那么多演员您都不满意。”
徐曼说：“看过剧本了吧？”
姜落点点头：“看过了。”
“对于于青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吗？”
姜落想了想，说了一些这几天看剧本对这个角色的见解：“我觉得于青他看起来是个非常典型的好人，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却选择到山区支教，热心，为人温和。就像是太阳一样，但是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也会有阴暗面。就跟这个山村一样，刚开始看的时候感觉这里的人都是质朴的，其实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些恶意也在肆意生长。”
徐曼满意地点点头。
几人吃了几口菜，白南绯问道：“徐导找到拍摄地了吗？”
徐曼摇了摇头：“这边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故事背景基本都围绕在山里，落后贫瘠，这周围没一个对味的地方。”
说完她转头看向姜落道：“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到时候可能就要住到山里去，住宿条件没那么好。尽量安排好点的，要是实在没有那也没办法。”
姜落抬起头说：“住宿都无所谓的，我哪儿都能住。”
就是他畏寒，山里的气温可能更低，到时候要多带几件厚衣服了。
徐曼点点头。
白南绯问：“徐导这家的菜还合胃口吧？”
“挺好吃的。”徐曼说。
“满意就好。”白南绯又唠了几句家常。
正说话的时候，房门敲响，一个服务员走进来，把一道菜上了桌。
白南绯看着菜一脸莫名其妙地道：“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没点这个啊。”
“这是一个先生点的。”服务员说。
白南绯问：“姓什么？”
服务员摇了摇头：“没留姓。”
看服务员一脸不知情，白南绯也没再打算为难他：“行了，那你先出去吧。”
徐曼说：“是不是熟人呢。”
白南绯道：“那既然这么说，咱们就别客气了，吃吧。这人也是挺奇怪呢，好歹留个姓呢，这年头都流行做好事不留名了吗。”
没一会儿，又陆陆续续上了几道菜。
这家菜口味偏辣，每道菜上都是一层红辣椒，主要就是为了迎合徐曼的口味，姜落没怎么动筷子，后面上的这几道都是比较清淡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就想起了沈朔。
姜落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沈朔不是回家过年了吗，他把每道菜都挨个尝了，都很符合他的口味。
吃完饭，三人一起朝外走去，跟徐导、白南绯打了声招呼之后，姜落就开车回了家。
他坐在床边，想了想，没忍住点开了沈朔的对话框，刚要打字，一通电话就进来了，正是沈朔。
姜落忙接通：“沈老师。”
沈朔站在阳台上叼着烟，心里痒痒的，见面了一口一个“沈老师”叫的好听，分开之后几天没一条消息，倒是挺沉得住气。
“嗯，我也给你寄了点东西，回头记得签收。”沈朔说。
姜落听着沈朔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留点悬念，你到时候收到拆开看看就知道了。”沈朔说，“正好聊会儿，我好有借口挡酒。”
“怎么又在喝酒。”
沈朔开口说道：“别提了，今天家里来了一帮子人，灌了我好几轮儿，关键都是长辈，不好推。”
姜落满脸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不是让你陪我吗，正好借口有事。”
“好，我正好也不困，陪你到几点都可以。”姜落说。
沈朔忍不住逗他：“真的？他们刚说要喝一宿呢。”
姜落扯开被子钻了进去，只露一双眼睛，老房子的空调比较久了，不太制暖，开半天也没多大用，他犹豫了几秒道：“一宿……也行。”
沈朔站在阳台上，感觉有些冷，把外套裹紧了些，想了想，忍不住笑道：“逗你呢，你以为我真舍得让你陪一宿呢。”
姜落：“怎么又逗我。”
沈朔眼里含笑：“生气了？”
“没有。”姜落说，“我今天见徐导了，她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我听说她这人挺严的，跟老傅一样，有时候一个镜头磨好多遍呢。”沈朔手里夹的那只烟没抽几口，一点红光在黑暗中闪烁，“但是这也是好事儿，说明她对作品认真，进组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姜落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严格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强度降下来我可能还有点适应不了。如果能定下的话，可能也是年后不久就要开始拍摄了，到时候还要去山上呢。”
“山里更冷，你体质那么弱，能扛得住吗。”沈朔说。
姜落笑了笑，低声道：“我也没有那么娇弱。”
这句的声音听起来跟撒娇似的。
“到时候提前备点药。”
“知道。”姜落想了想今天饭局上的插曲，“今天吃饭的时候还遇到件事。”
沈朔眼里噙笑：“什么事？”
“不知道谁送我们这屋了好几道菜。”姜落试探地说。
沈朔佯装不知：“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让我遇一回。”
“有没有可能是送错了，如果是朋友送的怎么会连个姓都不留。”姜落说。
沈朔轻笑：“那难说。”
姜落抿了抿唇：“但是谁心这么大，连送了好几道。”
沈朔感觉差不多了，笑了一声道：“行了，别瞎猜了，就是我给你点的。”
“怎么会？沈老师不是回去过年了吗？”
“嗯，邵鹤年你还记得吗，就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他看见你了，还说你看起来又瘦了，没好好吃饭？”沈朔偏爱的明明白白，“这家菜味道偏辣，怕你吃不惯。”
姜落心里暖暖的，抿唇笑道：“还是那个体重，没胖也没瘦。”
“下次见面我亲自看看。”沈朔说。
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拍了拍沈朔的肩膀说：“跟谁打电话呢，赶紧的啊，就等你了。”
沈朔转头说道：“你们先喝，我接个电话，急事儿。”
姜落静了一会儿才问道：“你那边还没散吗？”
沈朔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人显然正在兴头上：“没呢，你给我买的补品还真能派上用场，再这么喝下去谁能顶得住。”
姜落换了个姿势，感觉身上慢慢暖和了：“如果有人催，你就说我这缠着你问事情。”
沈朔笑道：“嗯。困了没？”
“我还行，明天可以赖床。”
外面忽地传来几声鞭炮声。
沈朔说：“这次亲耳听见了，感觉到年味了，这边不如你那边热闹。行了，睡吧。”
那帮人都能喝，今晚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散，沈朔也不舍得让他真陪自己熬。
姜落问：“沈老师那边散了吗？”
“我估摸快了。”
姜落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虽然还想跟他再说两句话，但是怕影响沈朔休息，他轻声道：“晚安。”
电话挂断，沈朔又吸了一口烟，打完这个电话反倒越来越想姜落了。
干脆找傅鸿文求个情，把他安排进剧组，到时候天天见面，干什么都方便。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年后, 初八的时候沈朔就进组了，攒了几个月的头发剃成了寸头。机场照一出来就有不少粉丝在下面猜测说是不是傅导的新电影要开工了。
沈朔戴了帽子，但是无济于事, 还是逃不过粉丝的显微镜。
毕竟这个角色的特征太明显, 而且傅鸿文早就有计划拍第二部, 预告在影片结束时就放了出来。
沈朔索性也不瞒了，发了条微博：开工。
也算是给傅鸿文打了一波宣传。
姜落拍完一组照片, 换造型的空档坐在休息室一打开就看到了沈朔的热搜, 点进去看了看，确实帅，以前有刘海的时候还显得五官稍微柔和点。
“姜老师, 你饿不饿, 需不需要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话的是公司给姜落安排的助理, 办事效率高，而且还很贴心，有的时候姜落自己考虑不到的地方她都能想到。
程松手里又安排了几个新人, 这几日忙的连轴转, 抽出空来才会过来看他一眼。
姜落摇了摇头：“我还不太饿。”
“那你什么时候要是饿了或者想喝点什么就跟我说。”
“好。”
“我刚看外套上压出褶来了, 我先帮你熨一下吧。”夏毓走过去，无意扫了一眼姜落的屏幕, 她跟了姜落没两天，也摸不准他的性子, 就这两天来看还是挺好相处的, 也想跟他套套近乎，“沈老师又帅上热搜啦, 这个造型真的帅，网上不是都说能驾驭住寸头的帅才是真的帅。我一直都感觉他的头骨特别完美。”
姜落失笑：“怎么这么惊悚呢。”
“骨相,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夏毓边熨衣服边说：“长得帅，演技还好，之前在活动上有幸见过真人。”
姜落点点头：“确实很帅。”
“你也是，比照片、视频上还要好看。”夏毓把衣服熨完，挂好，看了眼时间说，“离拍摄可能还有一会儿，你今天起得早，要不要休息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你。”
姜落道：“不睡了，那个点起我也早就习惯了。”
他觉得无聊，就又刷了会儿微博，没想到还看到了点跟自己有关的。
起因就是沈朔在电影首映礼上说的话，粉丝又开始猜测了，其中有个人分析的有理有据，恨不得扒到沈朔刚出道那会儿。
【主持人问有没有拍恋爱戏的时候，没否认，而是说期待期待，以这哥的性格那基本就是在拍或者已经拍完了，但是他这段时间的微博上，唯一一条微博就是跟姜落有关的，而且还是帮他说话的，这还不值得好好品品吗？
再看他从出道开始，微博发的基本都是自己的剧照或者是广告商合作宣传，没有一条是别的明星相关，这是第一条。
然后我去扒了一下姜落，发现更有意思了，这点其实也不稀奇，应该也有人知道，他俩还是同一个电影学院毕业的，不是同一届，但是谁能说他俩以前没有见过面呢？】
点赞没几个。
姜落切小号偷偷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刚放下手机，门就被敲响了。
“姜老师，准备好了吗？咱们可以开始拍摄了。”
姜落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拍完后是晚上九点，姜落回休息室换了自己的私服，然后跟夏毓一起进了电梯。
姜落含笑道：“今天辛苦了。”
“还是你比较辛苦，拍了好几个小时呢。”夏毓说，“路上开车慢点。”
姜落钻进驾驶室，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是沈朔打来的电话。
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剧组了，但是时常还会联系。
“你给我买的东西收到了，姜老师有心了。”沈朔的声音传出。
姜落说：“收好就好，还好我买的都是干果类的，耐放。”
话音刚落，那头吵吵闹闹的。
“给姜落打电话呢？叫他过来玩儿呗。”
沈朔说道：“你在哪儿呢？要不过来玩会儿？还是你之前见过的那群人。”
姜落静一会儿道：“好。”
“我去接你。”沈朔说。
“不用，沈老师给我发个位置就好，我开的有车。”姜落说。
这么算下来，两个人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地址发过来，离这儿并不远，二十分钟就能到。
他刚启动引擎，程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这几天真是见识到了傻逼的多样性，那新人一个赛一个傻逼，都是傻逼！！今天在室外抽烟的时候我好心提醒了一句，怕被拍到影响不好，人家说我多管闲事！糊不是没有原因，赶紧凉！操！谁爱管谁管！！！”
姜落安慰道：“你别动气，不至于。”
程松：“还是你好，跟了这新人一天我都快心梗了，不吐槽几句我心里难受。我只顾着吐槽，你现在忙完了吧？”
姜落道：“忙完了。”
“准备回家去？”
姜落卡了壳，不知道怎地，忽然有种自己在“偷情”的微妙感，他降低音量，有点心虚：“嗯。”
程松：“那你先好好开车，回头见面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之后，姜落手握方向盘，心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还是他以前最不想参与的多人社交，总觉得尴尬。
果然破了一次例，就还会有下一次。
到了地方，姜落按房间号找到包厢，推开门，几个大老爷们围着茶。
邵鹤年热情地伸出手道：“又见面了。”
姜落跟他握了握。
“快坐，今天这把养生局。”
姜落转头看见沈朔，跟他对上视线，这个造型显得有几分痞，帅的特别有攻击性。
就沈朔旁边有个空位，他走过去坐下。
沈朔说：“来的还挺快。”
“我就在附近呢，沈老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刚忙完。”
“那挺巧，这说明什么？”沈朔转头看向姜落，眼里含笑，“说明咱们两个有缘。”
邵鹤年在一旁道：“你先把茶给人家倒上再说话。”
姜落问：“今天怎么这么养生了。”
几人均一脸难色地摆摆手。
“喝不动了，过年那几天连喝好几场，我感觉都看见我太奶了。”
邵鹤年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沈朔还胃疼呢，听说过年那几天还差点住院。”
“啊？”姜落转头，一脸担忧地问：“怎么回事？这么严重吗？现在还疼吗？”
沈朔根本没那么夸张，吃完药早好的差不多了，但氛围都到这儿了，不装一装还挺不合适，他皱眉点头：“疼。”
“吃药了吗？”
“吃了，不怎么见效。”
“那怎么办？”
沈朔凑近，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帮我捂会儿？”
太久没见面，沈朔老毛病又犯了，不逗他两句就浑身难受，本以为姜落会拒绝，却不想他认真道：“好，但是我刚从外面进来，手还是冰的，等我暖热了行么。”
邵鹤年在一旁说道：“你们俩说什么小话呢，有什么是不能摆出来大大方方说的。”
沈朔觑了他一眼，给姜落倒了杯茶：“说这个能助眠，不知道有没有用。”
姜落捧着茶杯喝了几口，感觉身上寒意驱散，暖和了不少。
“咱们点几首歌唱唱吧，一群人坐这儿光喝茶也不是事。”邵鹤年点了首歌，叫了好几个人。
“谢邀，我五音不全。”
“我最近喉咙发炎，说话都劈叉，唱歌还是算了吧。”
邵鹤年说：“你们一个个的，多没劲儿，姜落呢，上来玩儿呗，你就当这几个人不存在，他们唱的我都听过，就是没听过你的。”
姜落：“我……”
“来吧。”邵鹤年把他拽了上去，把话筒塞了过去。
沈朔看了看姜落的脸色，怕他感觉不舒服，都已经起身想把他拉下来时，姜落开了口：“那祝大家新年快乐。”
下面一群人也配合。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姜落抬眸看向沈朔，轻声说道：“也祝沈老师开工大吉。”
这是首抒情歌，姜落的音色很好听。
沈朔以前总听不下去，但是现在却忽然觉得自己艺术细胞没死透，还是能欣赏欣赏的。
唱完一首后，姜落走了下去。
“听听！听听！人家这才是唱歌，你们那都叫鬼哭狼嚎。”邵鹤年说。
沈朔说道：“不知道你唱歌也挺好听的。”
“还好吧，我感觉我就是没跑掉而已。”姜落说。
“邵鹤年那人就是人来疯，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跟我说，我让他收敛一点。”沈朔低声说。
姜落摇摇头：“没事，你这几个朋友都挺随和的，我玩的挺开心的。沈老师已经开工了么？”
沈朔喝了口茶说：“嗯，最近是围读，真开始拍摄时间就不能这么自由了。”
“为什么？傅导管得严吗？”
“嗯，到时候可能从早到晚都要泡在剧组。”沈朔点了点头，“你呢？什么时候进组？”
“说让我等通知，现在还没消息呢。”姜落想起什么，“沈老师现在胃怎么样？还疼吗？”
沈朔点头：“嗯，还有点。”
姜落突然想到今天夏毓怕他冷，特意准备了个暖手宝，他道，“我车上还有暖手宝呢，要不要用？应该能缓解一点，要是实在不行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胃疼不是小事。”
“不用，捂会儿就行了。”沈朔拉过他的手，按着揉了两下。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沈朔最近健身效果显著, 腹肌比以前更明显了。
姜落手被他按住，耳廓泛红，刚才担心大过别的情绪, 现在平静下来觉得有点不对, 还一屋子人呢。
邵鹤年一转头, 差点被闪瞎了双眼，虽然已经认识沈朔这么多年, 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 这还在外面就对人家动手动脚了。
另外几个脖子都快扭断了，也权当没看见。
外面又飘起了雨夹雪，地上没过一会儿就潮湿一片, 室内暖烘烘的, 一群人边说边天南地北的聊。
邵鹤年说：“姜落, 我听说你进新公司了是吧，都还没恭喜你呢。新的开始，多好的兆头。”
“何止, 姜老师还又接到新资源了呢, 男一号。”沈朔挑了挑眉说。
“牛逼, 祝姜老师大红大紫。”
“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姜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就是运气好吧。”
“怎么能说是运气好，徐导眼光挺挑剔的, 你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她的组。”沈朔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 “而且, 你可是我看上的人，能差到哪儿去。”
姜落嘴唇微张, 又因为他一句话扰乱了心绪。
沈朔看他茶杯空了，又给他续了一杯：“姜老师上次说要陪我看电影的事还记得吗？”
姜落说：“记得。”
“那今晚行么？”沈朔抬眸看他, “等你进了山，万一没信号不就失联了，再约你不比登天还难。”
姜落忍不住笑道：“怎么会，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山里也是一样的。”
沈朔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打什么岔呢，就说愿不愿意。”
姜落点了点头。
沈朔歪头，在他耳边低语，他声音低沉有磁性，听的人耳朵发痒：“那等会儿找个借口溜了，我们两个单独玩儿。”
“这不好吧，你这帮朋友呢？”
“不用管。”沈朔道。
姜落皱着眉：“但是……我隐约记得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喝醉提前离场了，再这么来一次，你朋友对我印象会不会不好。”
沈朔失笑：“担心的倒还挺多，没事。”
沈朔说完站起身：“姜落有点饿了，我带他出去吃点饭去，你们玩儿，账算我头上。”
姜落也跟着站起，神态稍微有些不自然：“对，我有点饿了，今天拍杂志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
一帮人都习以为常了。
沈朔捞起两个人的外套，一前一后走出包厢，门一关上邵鹤年立刻说道：“见色忘友。”
“这就是个禽兽啊，光天化日就拉人家手。”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还不是看人家脾气好就可劲儿欺负，你看姜落敢怒不敢言，脸都憋红了。”
“就是就是……”
两个人全然不知道这群人正在背后七嘴八舌的议论。
外面的雪还没停，落在身上瞬间就化了，街道上冷清，连个人影都不见，并肩走了一会儿，姜落忽然想起沈朔之前喝多了一难受就吃不下多少东西，他开口说道：“其实我还真有点饿了。”
“今晚没吃饭？”
姜落点了点头，其实还是多少吃了点的，夏毓怕他拍摄中途会饿，特意准备了不少吃的。
沈朔问：“那想吃什么？”
“清淡点的吧，简单点。”
“简单点的，我还真想不出来。”沈朔顿了下，道，“去你家怎么样，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在街边晃荡也不太安全，万一有狗仔蹲，咱们俩就一起上热搜了。”
这倒也是，被拍到就麻烦了，姜落抿抿唇，点了头，他其实很少往家里带人。
两个人开车到了地方。
这小区处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区，房价贵得要死，当初买的时候还花了姜落不少积蓄呢。
姜落开门，弯腰给沈朔找了双拖鞋，然后走过去打开冰箱，傻眼了，他没补给存货，里面的食材所剩无几，他蹲下去打开冷冻层，里面倒是有汤圆跟馄饨，他转头问道：“沈老师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咸的吧。”沈朔一点不客气，没把自己当外人，站在屋子里环顾一圈。
姜落走进厨房，烧水，沈朔晃到门口，抬眸问道：“自己包的？”
姜落摇了摇头：“楼下店里买的，平常不想做饭的时候就煮几个。”
水很快煮沸，热气蒸腾，姜落把馄饨下锅：“沈老师出去坐吧，几分钟就能好。”
“你做你的，我跟你取取经。”沈朔双手抱臂，斜斜地靠在门框上。
姜落又切了一把小葱，找了两个碗简单调了个味，馄饨出锅，最后再撒上翠绿的葱花做点缀，两晚热气腾腾的馄饨上了桌。
“今天本来是打算跟沈老师露一手的，但是冰箱里没多少食材了。”姜落说。
沈朔说：“这就挺好了。这两天也正好吃不了油腻的，清淡点的刚好。”
姜落打开电视，搜到两个人上次没看成的片点了播放。
一碗热汤下肚，浑身都暖了，姜落满足地靠在沙发上，转头看了一眼，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远处灯火汇聚，竟比过年那会儿还要热闹几分。
姜落有些犯困，强打起精神把这部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到了尾。
沈朔朝窗外看了一眼道：“呦，什么时候下这么大了。”
“嗯，看天气预告说会转大雪，沈老师在这儿留一宿吧，我给你找衣服。”姜落打开衣柜，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件，走出来看看沈朔的个头，仍然觉得不会合身，“沈老师，你要洗澡的话浴室在那边。”
浴室的灯亮起，姜落忽然想起了件事，一共三个房间，一个是衣帽间，还有一间他上次回来收拾的时候往里面堆了不少用不到的杂物还没来得及处理，不能住人。
姜落想了半天，推开房门，打算临时把这些杂物都搬到另一个房间去。
就在姜落正把一个柜子朝外推的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沈朔走出来，额前的发还在朝下滴水：“你干什么呢？”
姜落说道：“这个房间放太多东西了，我收拾收拾。”
沈朔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准备收拾到几点去，挤挤也不是不行。”
挤挤？
睡一张床吗？
姜落飞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多挤啊，没事，我很快的。”
“你别折腾了，今晚回来的时候淋了点雨，别感冒了。”
“那我再给你找床被子。”姜落现在人都是乱的，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问道，“沈老师要用吹风机吗？”
沈朔笑道：“你看我现在这个头发有用的必要吗？”
姜落耳廓通红，转身进了卧室，把自己的被子往里折了折，腾出来了一大片地方，铺好床后他才走进浴室，水汽氤氲，他盯着面前的瓷砖，闭上了眼，这都是什么事，把人邀请进了门，连个住人的房间都腾不出来，他在浴缸里泡了会儿，恨不得洗掉一层皮才出来。
沈朔已经躺下了，神态自若地在刷手机，听见动静抬头觑了一眼，姜落脸颊通红，他坐在床边吹干头发，然后又打开了笔记本装模作样。
沈朔忍住笑意：“看什么呢？”
“我再看看剧本，感觉还有很多地方没了解透彻。”姜落说。
“上床看，我正好帮你剖析剖析。”
“不、不用了，沈老师先睡吧，我……”姜落顿了一下，“我躺在被窝里就容易犯困，精神不集中。”
沈朔点头：“行，那你看。怎么没打印出来，看起来也方便。”
“嗯，这两天有空就去打。”姜落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打开剧本胡乱地滑了两下鼠标，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过了一会儿，沈朔转头看了他一眼：“还不睡？都快十二点了。”
“嗯，马上了。”
“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跟我别扭呢。”沈朔收敛起笑意，把手机锁屏，“你上床睡吧，我去沙发上。”
姜落忙道：“不是，不是跟你别扭，我就是……有点跟自己别扭，一个人睡习惯了，有点不适应。沈老师别生气。”
沈朔本来就没生气，也知道今晚这情况属实是难为他了，语气放软道：“我生什么气，行了，你睡吧，我还是去客厅。”
“别，这么冷的天，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就这么睡吧。”姜落把笔记本关了，关灯进了被窝。
房间一片黯淡，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对方的气味，沈朔用了他的洗发水，现在空气中都是一股味。
沈朔问道：“上次不是说让你在房间再装一盏灯吗？装了没？”
“买了，还在路上。”姜落随便找话题，“沈老师拍戏的时候有没有住过环境特别差的地方。”
“怎么没有。”沈朔一手垫在脑后，“我记得那时候也是下雪天，没空调，连个热水都没有，被窝冷的跟冰似的。没条件的时候也跟人一起挤过，照样住。”
姜落往被窝里缩了缩说：“我还没跟人挤过一张床呢，最多就是上下铺。”
沈朔笑了笑：“这次去山上拍摄多带点保暖的，体质这么弱，万一生病了谁照顾你。”
姜落逐渐放松下来：“我体质正常，平常也健身呢。”
他打了个哈欠，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沈朔这个热源在，他觉得比平常要暖和很多，困意来得太快。
“冷吗？”沈朔问。
姜落没回应了。
这人，在床下的时候各种别扭，不愿意上来，上了床又丝毫不设防。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姜落侧躺着, 只露出一双眼睛，睡得很香。
沈朔把手机调了静音，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群里正热闹,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消息都99＋了。
[沈朔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 看他俩那情况不对啊。]
[这腻歪的，当着咱们的面调情。]
[？我怎么没看出来？？]
[建议你去看看眼科, 早治疗早康复。]
[沈朔那屏都快开我脸上来了, 你还没看出来，厉害啊。]
[要不是相信沈朔的人品，我都怀疑他潜规则, 用资源诱惑人小鲜肉了。]
[什么潜规则, 你浪漫过敏是吧, 怎么不说是因戏生情，两个人在剧组朝夕相处，天天见面, 演的又是情情爱爱那点事, 一来二去的不就成了吗……]
……
外面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在放烟火, 噼里啪啦不停歇，姜落睡得正香忽然被惊扰, 皱了下眉，沈朔伸手随意拍了两下, 一只手把手机屏幕按熄, 没打算理这些人。
持续了好几分钟，这动静才逐渐停歇。
沈朔躺下, 闻见的都是一股姜落的洗发水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不浓，还挺好闻的。
姜落前半夜睡得安安稳稳，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尿意憋醒，被窝里太暖和，他闭上眼内心挣扎了十几分钟，最终打算一鼓作气爬起来。
他掀开被子，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碰到一个人时还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栽进沈朔怀里，姜落混沌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
沈朔也猛地睁开眼，看清是谁后又压下了脾气，怕他摔下去，伸手在他腰间虚拦了一下，刚睡醒，声音还哑着：“干什么，大晚上的投怀送抱？”
“我想去上个洗手间。”姜落红着耳廓说，“睡迷了，忘了旁边有人。”
沈朔轻笑了一声道：“去吧。”
姜落关上浴室的门，羞愤地打开购物软件看了看自己买的小夜灯到哪儿了，必须提上日程，都在沈朔这儿闹了两次乌龙了。
……
不到七点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两个人同时睁开眼，沈朔脸黑的，不耐烦地道：“这个点谁啊。”
“我去看一眼。”姜落下床，拉了件外套穿上身上，走出去透过猫眼一看，突然一激灵。
是程松。
杀青之后那天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跟沈朔保持距离，结果现在人都已经带回家了。
姜落突然有了种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他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沈朔从房间出来，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胸前的衣服凌乱敞着。
“谁？”
姜落忙把他推进房间里：“沈老师，是我经纪人，可能要跟我谈工作的事，你今天要去剧组吗？”
“下午了。”
“那你继续睡。”
姜落关上门，深呼吸做心理建设，然后内心忐忑地打开门。
程松进门，狐疑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金屋藏娇了？”
一语中的，姜落差点被呛着，结巴道：“藏、藏什么。”
程松坐在沙发上，满脸疲惫：“你是不知道我最近都过的什么日子，就那谁，宋北风，镜头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后抽烟酗酒，脾气还大的要死，整天颐指气使，你好心提醒两句他还不乐意。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
姜落藏着事，差点没反应过来：“啊？不介意。”
“关键最离谱的是什么，大半夜的叫我去给他送避.孕套，见了好几个还都是不重样的，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吧，再这么下去都喝西北风去吧，谁特么也别想好过。”程松提起这人怨气就比鬼还重，他点了支烟抽了一口，“你离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远点，他人前特别能装，说话一套一套的，背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捅你一刀。”
姜落道：“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什么关系。”
姜落不抽烟，家里没烟灰缸，程松把垃圾桶拉过来抖了抖烟灰：“你可别这么说，前两天我听说他挺想进徐导的组的，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进成，钱没到位还是实力不够，反正就是被筛下来了，背后打电话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是璞玉，导演、制片方眼都瞎了。现在这个资源不是被你拿了吗，说不定就记恨上了呢，说实话这种事在娱乐圈已经屡见不鲜了，没准儿还觉得你挡了人家的路呢。我跟你说了你这边能长个心眼。”
姜落点了点头：“谢了。”
“客气什么，反正这里面弯弯绕绕的事少不了。”程松叹了口气，“这么看，我还是挺欣赏沈朔这人的，家里有钱也不臭显摆，你要说完全没少爷脾气那也不全……”
话还没说完，姜落就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一颗心扑通扑通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程松：“你干什么？我这又不算说他坏话。”
“你好端端的提沈朔干什么？”姜落欲哭无泪。
程松楞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俩，闹掰了？”
姜落都想求求程松闭嘴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努力岔开话题：“你刚才说的西北风。”
程松：“人家叫宋北风，叫西北风也成。”
“他现在演什么去了？”
“就你没接的那个仙侠剧。”程松说，“也是走了关系，带资进组的，原本男主已经定了，被他给截胡了。”
程松说完，又自己绕了回来：“你先跟我说说，你跟沈朔到底怎么回事，原先还热乎着呢，一口一个“沈老师”听得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现在怎么连提都不能提了？你放心大胆地说，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骂几句。”
程松的语速很快，想阻止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推开。
沈朔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扣子，微微挑眉：“要不你当面骂呗？”
程松嘴里叼着烟，人凝固在了原地，一口烟呛到了肺里咳了个半死。
人生没什么意义，咳死算了。
姜落人僵硬地坐在那里，脸颊已经红透了，不过这次不是羞的，是尴尬的。
沈朔系上扣子，慢悠悠走到沙发前坐下，倒显得他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程松咳的脸红脖子粗，缓了一会儿开口打圆场：“沈老师怎么也在呢，我刚就开个玩笑。”
“是吗？”沈朔佯装诧异，“听你那语气可不像是开玩笑，还说我什么，少爷病？”
“不不不不不，那……指定是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个气质卓然，平易近人。”程松讪笑道。
沈朔一大早被吵醒本来就一肚子气，听见程松在外面扯淡实在忍不了，脸色逐渐冷下来：“别跟我玩这一套。我们俩好着呢，掰不了。”
程松朝姜落投来求助的眼神。
姜落咳了一声道：“都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不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得走了，饭就留到下次吧。”沈朔捞起自己的外套。
姜落点点头：“路上的雪还没化，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嗯。”沈朔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转头看向程松，语调淡淡的，“在背后少说两句别人的闲话。”
门关上。
两个人同时泄了力瘫在沙发上。
“姜落，我操，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俩成了？”程松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不是。”
“我刚才亲眼看见他从你卧室出来了。”
姜落也不打算再瞒他，说了实话，“昨晚雪下的太大，只能让他留宿。”
程松一颗心都快□□了，感觉自己就跟个老妈子似的：“那你也不能让他睡你卧室啊，你这样什么时候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我能感觉到他不是这样的人，最起码是真心对我的，不说别的，两次他帮我解围，出了事情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沈老师却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就这么断了联系，我真的不行。”姜落垂眸说。
程松把手中烟蒂熄灭，用纸包了起来：“你这搞得我像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似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刚才差点把我吓萎了，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姜落无奈道，“而且这状况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程松又点了一支烟压了压惊。
这要是没点什么他名字倒过来写。
程松这人就这样，嘴碎，什么话都爱说，归根结底也就是怕姜落被骗。
“我现在在沈朔眼里更混不上什么好印象了，感觉他本来就对我有意见。刚才那眼神看的我连口气都不敢喘。”程松说完忽然一拍脑袋，“你看我，光顾着扯动扯西的，把正事都给忘了，这月底通知进组了，我这边估计还走不来，到时候就还让夏毓跟你，小姑娘挺细心的。”
姜落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后，程松就走了，姜落感觉今天这事挺戏剧性的。
也不知道沈朔生气了没。
姜落走进卧室，把沈朔昨晚盖的那床被子叠了起来，里面还残存着温度，他抱起被子准备塞进柜子里，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块表。
是沈朔落下的。
他拿起这表拍了张照，编辑字体，发送——
[沈老师，你忘了东西。]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39
沈朔坐上保姆车, 裴蓝青攒了一肚子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 试探问道：“你昨晚在姜落这儿过的夜？”
“嗯。”
“你这也太光明正大了, 要是被媒体拍到事就麻烦了。”裴蓝青说。
沈朔道：“拍就让他们拍呗, 见个面又不是作奸犯科，越是偷偷摸摸的, 那帮孙子就蹲你蹲的越起劲儿。而且以他们那锲而不舍的程度, 真要想拍点什么谁能防得住。”
沈朔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已经表现得很明确了，我就是想见姜落。现在他进了嘉诚, 资源会越来越好, 我们俩也避免不了在大场合见面, 我就想坦坦荡荡的，不想装不熟，这样太累。”
裴蓝青：“就知道你这个脾气不愿意惯着媒体, 公关部未雨绸缪, 都已经开始想应对策划了。”
沈朔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解锁手机，姜落的消息弹了出来。
那块表就静静躺在姜落的手心里。
他嘴角噙笑, 回复：[先给我收着。]
姜落刚把卧室收拾好，一听见消息提示音立刻抓起手机, 内心有些忐忑：[沈老师怎么走的这么急。]
[你没生气吧。]
沈朔是真有事, 接到了傅鸿文的临时通知，他舔了下嘴唇, 笑道：[你觉得呢。]
姜落抱着手机想，这就是生气了吧, 他输入了一段文字，又删除了，这样他根本就辨别不出沈朔的情绪，犹豫了一下，播了电话出去。
沈朔连上耳机，接通了。
“哥，你、你别生气啊。”姜落第一次这么哄人，舌头都快打结了，羞的耳廓泛红，“程松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的话其实并没有恶意，你真的很好，特别特别好……”
沈朔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是冷的：“比如呢。”
“比如又高又帅呀，演技还好，情商也高，总之就是集各种优点于一身。程松也真是的，怎么能把你跟那个人相提并论呢，明明都比不上沈老师万分之一。”姜落豁出去了，一旦开了头，之后的倒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沈朔笑道：“这嘴是越来越甜了。”
姜落道：“都是实话。”
车在路边稳稳停下，裴蓝青准备下车去买早饭，转头问道：“你这两天胃不好，给你买粥吧。”
“行。”沈朔应道。
姜落问：“我怎么听见裴姐的声音了，沈老师有工作吗？”
“嗯，剧本又修订完善了一下，傅鸿文通知早点过去。”沈朔说。
原来是因为工作才走得那么急，姜落下意识松了口气。
司机也下车抽烟去了，车上只剩了沈朔一人，他姿势懒散地靠着问：“你那边有消息了没，什么时候进组？”
姜落回：“月底。”
“那快了。”沈朔语调很轻，“到时候进了剧组，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有沈老师给你撑腰呢。”
姜落点点头：“知道了。”
*
月底。
姜落收拾了行李赶赴剧组，围读完剧本，举办过仪式后，也就正式开机了。
山里温度低，白天还好，夜里更受不了，一群人挤在一起围着小太阳取暖。
姜落手指尖都冻红了，抱着茶杯喝了几口热水。
夏毓在旁边说道：“待会儿那场滚下山坡的戏要不就让替身上吧。”
“没事，我自己来。”姜落说，“徐导对于拍摄要求挺严的，演员亲自上阵这是最基本的。”
“但是……”
“肯定都会提前做检查，不会有危险的，你就放心吧。”姜落安慰道。
“也太冷了吧。”说话的这个女演员叫南锦，跟姜落差不多大，也是实力派演员。
“我这里有暖宝宝，你要不要用。”姜落说。
“给我一个吧。”南锦笑道。
这东西也都是夏毓提前准备的，小姑娘比较挺懂人情世故，包里塞得鼓鼓囊囊，说什么大家都刚进组，彼此都不熟悉，初印象最重要。
姜落自愧不如，根本就没朝这方面想，没想到这一来还真派上了用场。
坐在旁边的老戏骨张钟云也腆着脸过来了：“你这玩意儿也让我用个呗。”
姜落忙又翻出两个递了过去。
“小伙子挺有先见之明。”张钟云笑道。
剧组在坡下铺好防护的软垫，又仔细检查了有没有安全隐患。
徐曼把两个演员叫过去讲戏。
“这场戏一开始就是你们两个人厮打，他先把你扑倒……然后你气急败坏，情急之下摸到一个啤酒瓶砸上去。”
跟姜落拍这场戏的演员拿起道具道：“我就先砸上去，然后看人不动了再补上一脚，把他踹沟里去。”
“对。”徐曼点点头，“姜落这边没什么问题吧？”
姜落脱掉外套递给夏毓，点头道：“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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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开始！”
场记打板。
姜落跟那小混混厮打在一起，他体型占据优势，利用惯性把人扑倒，撕扯了两下之后，那小混混气急败坏，摸到一个啤酒瓶狠狠砸过去，鲜血从头上淌下，他趔趄着站起身，然后在姜落腰间踢了一脚。
“咔。”徐曼喊。
姜落从软垫上爬起来，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扶他。
“姜老师没事吧？”
“没事。”姜落摆了摆手。
徐曼道：“前面的没问题，后面滚下山坡的得再来一条。”
姜落二话没说，立刻就位，一直滚了八次这个镜头才过。
姜落灰头土脸的，衣服上满是皱褶，被人从坡下拉了上来，夏毓忙过来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满脸担忧地道：“没事吧，刚才砸的那一下疼不疼。”
“不疼，看起来挺唬人的吧，其实就是糖做的。”姜落安慰她。
“这徐导是不是完美主义呀，一个镜头……”
姜落忙冲她眨了眨眼，摇了两下头，示意让她别多说。
夏毓抿了抿嘴，把抱怨的话生生忍住了。
徐曼走过来道：“辛苦了，刚才那一镜特别好。咱们这部剧其实并不长，但是精益求精，想拍的更细一点，所以我要求的比较严。”
姜落点点头：“严一点好，能学东西。”
徐曼笑了笑，突然问道：“诶对了，你会抽烟吗？”
姜落摇了摇头：“不会，但是如果是角色要求的话，我可以学。”
“于青这个角色反差比较大，有抽烟的镜头，这个不要求你真抽，有那个感觉就行了。”徐曼说，“天冷，今天收工了，回民宿早点休息吧。”
姜落回了保姆车上。
“你额头都红了，还说不疼呢。”夏毓说。
“红了吗？”姜落对着镜子看了看，用手按了按，确实有点疼，那道具摔碎在头上劲儿也不小，“没事，我皮肤白，看起来明显罢了，睡一觉等第二天就消了。”
夏毓说：“要不然我今晚给你敷一敷吧。”
“不用，没那么矫情。”姜落笑道，他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沈朔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条消息。
两个人各自进了组之后联系反倒越来越频繁了，沈朔时不时会给他发消息，有时候是吐槽傅鸿文，有时候也会发点别的，他也会随手分享点日常，时间不一定能对得上，但是一直保持着联系。
姜落眼睛弯了起来，点开。
[这个破天怎么这么反常，山上温度应该更低吧。]
他笑着回复：[确实是冷，沈老师那边拍摄结束了吗。]
车停到了民宿外面，姜落下车买了一盒烟，然后回了房间，刚打开空调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
[嗯，回酒店了，这会儿方便吗，懒得打字。]
姜落清了清嗓子，打字：[方便。]
刚点了发送，沈朔的电话就过来了，他声音很懒：“住宿条件怎么样？冷不冷？”
“住的民宿，其实已经算是附近条件还不错的了，有空调，也有热水。”姜落老老实实地说，“虽然比不上之前住的酒店，但是这儿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星星很多。”
沈朔道：“这么好呢，瞧不见啊，直接打视频吧。”
姜落抿抿唇道：“好。”
他抬手拨了两下刘海，沈朔的视频打了过来，他刚洗完澡，穿着酒店的浴袍，头发还是湿的，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额头怎么了？”
“没事，今天拍戏的时候用道具砸了一下。”姜落抬手摸了摸。
“那玩意儿来一下还是疼的，敷一下。”沈朔说。
姜落乖乖点了点头。
沈朔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道：“带我参观一下你住的地方，让我见识见识山里的风景有多好。”
姜落站起身，举起手机转了一圈：“房间里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房间一个浴室。”
“等会儿，镜头往左挪。”
姜落一脸懵但还是照做。
“往下去点儿。”
镜头照到了姜落放在桌子上的那盒烟上。
沈朔从沙发上坐起身，眯着眼道：“学坏了啊，都抽上烟了？”
“不是不是，这是角色需要，我都还没碰呢。”姜落不知怎地感觉有点心虚，忙抓起那盒烟塞进了抽屉里。
沈朔道：“以前抽过吗？”
“抽过一次，上学的时候比较好奇，被呛到之后就再也没碰过了。”
沈朔没忍住笑了笑道：“怎么就这么老实呢，问你什么都说实话。”
“不想骗你。”姜落揉了一下鼻子站起身，“沈老师，我带你看看外面吧。”
“算了吧，这么冷的天，别再冻着。”
“没事。”
姜落推开门，一股冷风吹来，一片寂静，不远处传来两声狗吠，姜落被两道光晃了眼睛，他朝下看了看，民宿外停了一辆车，车灯亮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搂住南锦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不怕被人看到？”
“怕什么，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估计都睡了。而且我也不怕被人看见。”那男人边说又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南锦一脸娇羞在他胸前锤了一把：“哎呀，你！”
姜落忙转身回了屋，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有点尴尬，谁能想到一推开门就能撞到同剧组女演员的恋情呢：“那个……下次吧，下次再带你看吧。”
沈朔也看得一清二楚，轻笑了一下道：“刚才那两人是亲嘴呢吧？”
亲嘴这两个字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姜落脑子里闯进了一些画面，耳廓有些红。
第40章 第四十章
沈朔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嘴唇泛着水光：“姜老师不得了啊，掌握了第一手料。”
“太黑了，也没看清。”姜落苦笑道。
“好好拍你的戏, 其余的都不用理。”沈朔说。
姜落点了两下头：“也只能当没看见了。”
外面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南锦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间里, 没过一会儿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行了，不早了, 睡吧。”沈朔就想看他一眼, 看见了也就满足了，这段时间进组都忙，连个聊天的功夫都是挤出来的, 今天难得能说上两句话。
互道晚安, 挂了电话后姜落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温度太低, 塞了个暖手袋作用也不大，一连几日姜落都睡得不安稳，六点多就醒了, 他索性不睡了, 起床打算出门跑两圈。
天都还是黑的, 刚推开门，隔壁的门就也推开了, 一个男人从南锦的房间里出来，斜眼觑了他一眼, 然后径直朝前走了。
昨晚太黑, 姜落现在才认清这人就是前段时间程松跟他提过的宋北风。
南锦也走出来，看见姜落时一愣,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晨跑完后，姜落就去了剧组, 做完妆造边看剧本边等戏。
门被敲了两下。
“进。”
南锦推开门走进来，看样子有些窘迫：“姜老师你不忙吧？”
“不忙。”
“我有事跟你说。”南锦抿唇，小声说道，“今天早上的事能不能麻烦你保密呀。”
姜落一猜就是这个事，他点了点头道：“放心，我都理解。”
南锦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姜落忽然想起程松之前跟自己吐槽过，见宋北风好几次，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不重样的。程松嘴虽然碎，但也绝对不会乱说。
跟南锦在剧组待了这几天，他觉得这姑娘为人还是挺不错的，性格不错，也敬业。
姜落想了想道：“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半年了吧，都是事业上升期，所以就决定不公开。”南锦说，“最近刚有点起色，就想试试看能不能闯出点成绩来。”
姜落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她。
等南锦走了之后，剧组的工作人员就来催了。
这是场姜落冲进火场救人的戏，徐曼为了拍摄出真实的画面，让工作人员点了些木柴，四处都是烟熏火燎、浓烟滚滚。
“各就各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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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落冲进去，把倒在地上的人背出来。
“停，再来一条。”徐曼盯着监视器道。
演员们都回了原位。
“开始！”
姜落背着人反反复复跑了好几趟，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场戏拍了七、八条才过，姜落一脸都化的灰扑扑，用湿纸巾边擦脸边跟徐曼一起看了遍回放，确定状态没问题后才放心。
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刚拉开保姆车的门程松忽然露出头：“suprise！”
姜落吓了一跳：“程松，你怎么来了。”
“难得抽出空，我这不马上来看你了吗。”程松早就饿了，“先上车，咱们吃饭去。”
姜落：“我请客。”
“可真够累的，我今天下午六点就到了，怕影响你拍摄就没打招呼，远远看见你背着那姑娘跑了一趟又一趟的。”程松说。
姜落：“其实还好，她也就九十多斤。”
“那跑那么多来回也吃不消吧。”程松说，“夏毓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跟你同剧组的那个南锦跟宋北风有关系，难怪他刚开始非要进徐导的剧组呢，感情不是为了拍戏，是想跟南锦待在一个剧组啊。”
夏毓坐在后面，支着耳朵听八卦，闻言也插了一句：“我私下见过他，感觉盛气凌人的，对工作人员态度特别不好。”
程松：“人家是谁？那是响当当的宋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体验生活的，咱们这帮平民就该感恩戴德。”
夏毓笑了一声道：“不就是关系户吗，我还是比较看好姜哥，实力派选手，发展前景一片光明。”
程松道：“妹妹你可太会拍马屁了。”
夏毓：“我这个不叫拍马屁，叫实话实说。”
“光顾着跟你们说八卦了，差点忘了正事，后面那袋子送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程松说，“旁边那个粉色袋子是夏毓的。”
夏毓惊喜道：“程哥我也有份儿啊。”
姜落打开一看，程松投其所好，送了一张签名照，是他很喜欢的一个老戏骨，他道：“这个费了不少功夫吧。”
“那倒没有，人家老艺术家也没架子，听说你是他粉丝还挺乐呵的。”程松把车停下，熄火，“明天你生日，这是送你的礼物。我明天有事，所以今天来了。”
如果程松不提，姜落都已经把这事忘了，这段时间忙拍摄，大部分时间都累的倒头就睡。
姜落刚吃了两口，口袋里的手机就振了两下，他放下筷子解锁，是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程松看了他一眼：“来，吃菜吃菜，庆祝姜落生日。”
“姜哥生日快乐。”
三人吃完了饭，程松也是抽空过来看姜落探个班，没久待就走了。
……
姜落这一晚上睡得很熟，再睁开眼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摸过手机打开，弹出了几条生日祝福的消息，他一一回了，昨天发的消息沈朔到现在没回，可能是拍摄太忙了。他放下手机出去跑了几圈，回来洗了个澡就坐在椅子上啃剧本，这个人物比较立体丰满，他总觉得自己还没吃透。
下午去了剧组，几个老前辈正聚在一起打麻将，一看见姜落就冲他说道：“小姜，会不会麻将？过来玩一局？”
姜落摇头：“不会。”
“年轻人还是得扩展点爱好，挺简单的，过来我教你。到时候你会了就能把老张踢出去，他这人不行老爱耍赖皮。”
张钟云骂道：“放屁，自己技术不精还瞎埋怨，小姜过来，别跟他一起坐，近墨者黑，别给你污染了。”
白淞临：“唉，你年龄比我大，我让着你。”
姜落笑了笑，听着他们插科打诨也不觉得过聒噪，反而热闹。
拍完戏后天已经黑透了，姜落接过外套穿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任何回音，他抿了抿唇。
姜落回休息室拿上东西准备回民宿，一转身就见徐曼端着蛋糕朝他走过来：“小姜，生日快乐啊。”
“徐导嫌这儿蛋糕做的不好，特意定的。”剧务说。
徐曼笑了笑道：“这儿条件不好，别介意。”
“谢谢徐导。”姜落说。
姜落在欢闹中许愿吹了蜡烛。
“给小姜切个大块的，孩子正长身体，让他多吃点。”张钟云说。
白淞临说：“人家还得身材管理呢。”
“就吃这么一回，能到哪儿去？”张钟云说，“而且人家年轻，锻炼两天就又回去了，你不一样，白老师少吃点吧。”
白淞临气得瞪着眼：“你怎么老跟我呛声呢？！”
“那你怎么老跟我唱反调？”
一群人被逗得捧腹大笑。
从剧组出来，姜落坐上保姆车，夏毓把刚拍的照片给他看：“你看，都不用修的，正好能凑个九宫格。”
姜落看了眼微信，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挺好的。”
“我调一下色调。”夏毓说，“调完之后我就直接发了。”
由于姜落实在是太佛系了，微博动态半年也不更新一回，夏毓忍无可忍把账号密码要了过来。
车走到半道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石板路上潮湿一片，远处山的轮廓朦朦胧胧。
夏毓朝窗外看了一眼道：“幸好我今天看了眼天气预报，带了伞。”
回民宿后，姜落进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含着满嘴的泡沫走出去，是沈朔打来的语音，姜落瞬间眼前一亮，他漱了口接通。
“沈老师。”
“嗯。”沈朔的声音传来，“前两天说要带我看看山里的风景，还带吗？”
“带。”
沈朔转了视频，姜落看见他那边一片黢黑，正要问他在什么地方，忽然看见他背后，近处是白墙青瓦，远处是山，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推开门，沈朔就在下面站着，撑了一把黑色的伞，抬眸对他招了招手。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屋子里的时候，姜落仍然觉得不太真实，他知道沈朔拍摄的地方离这里很远。
今天一天没收到沈朔的回信他还挺失落的，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毕竟两个人差距太大，也仅仅是合作了一部剧而已，出了剧组各奔东西，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会不会某一天就断了联系。
结果这人下一秒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还愣住了，不欢迎？”沈朔问。
姜落摇摇头：“不是。沈老师怎么会来。”
“你能为了我不远千里，你过生日我怎么不能来？”沈朔说。
姜落抬眸惊讶地问：“沈老师怎么知道我生日？”
“你沈老师能掐会算，忘了？”沈朔勾唇一笑，“逗你的，想知道你生日还不容易，演员资料，再不济百度百科。”
也对，不是秘密了。
姜落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不运转了，看见沈朔这张脸仍然觉得在梦里。
“就是这山上确实冷，手都冻僵了。”沈朔说。
姜落：“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倒了水，姜落又把暖手宝充上，这个房间的空调挺老了，需要拉很久才稍微有点作用，这会儿还是跟冰窖似的，他想了想道，“沈老师今晚不走了吧？”
沈朔眼睛眯起，笑道：“想留我宿？这床就这么宽，挤得下咱们两个成年男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