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濡湿


    明黛轻咳一声, 飞快地移开视线,看向卧室角落,含糊道:“我开车很稳的, 没事的。”


    孟微年瞧着她薄红的脸, 说:“担心有坏人故意深夜别你的车。”


    “我可以让爸爸来接我……”


    “这么晚了, 伯父应该已经休息了, 确定要打扰伯父吗?”


    “您可以让您的司机开车送我。”明黛咬唇。


    “司机最近请假,都是秘书开车。”孟微年笑说:“他今天跟我开了一天的会,我这时候喊他过来,好像有些不近人情,明黛, 你要助长我资本剥削的坏风气吗?”


    “……”明黛脸都不敢扭回来,生怕再瞧见孟微年不可小觑的那一处,她脸很红, 咬着下唇, 好一会, 要说什么时, 孟微年好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在她耳侧道:“我与你分房睡, 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的脸更热了,像是被孟微年猜中心中所想, 她忙扭过头, 看着孟微年欲盖弥彰道:“不是,我没有往那方面想……”


    “好,没有想。”孟微年笑地温和,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客卧在隔壁, 洗漱护肤用品和睡衣都是全新,本是为你婚后住进来准备的。”


    明黛便从孟微年腿·间起来,再不敢瞧孟微年那里一眼,她轻咳一声,脸颊跟耳朵都成粉红,道:“孟大哥……那我先回客卧休息了。”


    “好。”


    孟微年目送明黛离开这间卧室后,低头瞧了一眼身下,解开腕表丢在床尾后,他从床侧起了身,进了浴室。


    *


    还是上一次明黛睡过的房间。


    面积宽敞,家具摆设内敛奢华,房间中央那张大床换了新的四件套,深蓝色的丝绸,站门口看过去,像是一汪柔顺的湖水。


    明黛先进衣帽间,看见了一排孟微年说的为她准备的睡衣。


    睡裙分体式睡衣睡袍应有尽有,大多数都是比较贴肤的真丝,颜色主要集中在红蓝粉白这四个色调上。


    明黛手指划过一排睡裙,选了一件比较常规款的白色真丝睡袍。


    洗漱好后,明黛趟进被子里,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明莉在十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妹妹:【姐姐,你今晚还回来吗?爸爸说你在孟大哥那边,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先睡了。】


    快凌晨了,明黛不知道明莉是否熬夜,但还是回了一条。


    明黛:【不回了,你去睡觉,不要熬夜,小心皮肤长痘。】


    才发过去,明莉便秒回了,显然在熬夜。


    妹妹:【你跟孟大哥睡一起吗?】


    明黛:“……”


    看着明莉发来的那几个字,明知妹妹没其他含义,明黛仍旧囧了一下。


    她给明莉回:【不是……我们分房睡。】


    妹妹:【哦,好吧,但是你跟孟大哥都领证了,我好像可以喊姐夫了嘻嘻。】


    明黛发过去一个敲打脑袋的表情包,【又拿姐姐逗趣是吧?不要瞎叫,现在喊孟大哥比较礼貌,等婚礼后再改口。】


    明莉发过来好几个笑嘻嘻的可爱表情包。


    明黛:【傻笑什么,我的好妹妹。】


    妹妹:【说不上的一种感觉,姐姐你这是第一次主动在外过夜哎,你跟西泽哥交往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过,感觉你有区别对待西泽哥和孟大哥哎,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喜欢孟大哥多一点啊?】


    “……”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明黛脸热了下,给明莉回:【不要瞎说,我对孟大哥是敬佩多一点。】


    发过去后,明黛握着手机出了会神。


    她仔细想了下不愿意跟孟西泽在外面过夜的原因,交往期间两人出门游玩,很晚的话,孟西泽不止一次提过可以住在外面酒店套房,孟西泽还说自己住客卧,把主卧给明黛,绝不会半夜进入主卧偷袭她,明黛都给拒绝了。


    现在想想,好像是因为孟西泽给她的感觉非常危险,不是坏人的那种危险,而是无法自控的危险。


    孟西泽总是吻她,不分场合地就想亲她,平日里没外人的话,孟西泽亲她,总是会动手动脚,要不是明黛坚决拒绝,孟西泽一定会失控。


    所以,孟西泽给她的感觉是极其不可控的,如果两人住在一栋房子里,明黛怕自己真的会被情动失控的孟西泽给强制性的吃干抹净。


    但孟微年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兴许是年龄差距摆在那,她觉得孟微年稳重,成熟,极其绅士,即便情动也会克制,最关键的一点是,明黛不觉得自己能轻易让孟微年失控。


    她觉得大概没有女人能让孟微年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情感失控行为失控。


    不过——


    明黛脸热了热,辗转反侧了下。


    她想到了刚才孟微年腿间苏醒的庞然大物,她咬唇,想着身体反应是身体反应,心里跟身体有时候是无法相通的。


    明黛并不糊涂,也清醒自知她的美貌和身体对身体健全的男性的吸引力是很大的,所以孟微年吻着她对她有反应,并不代表他心里想要她。


    只是身体本能罢了。


    明莉不知道是不是聊着聊着入睡了,没再回复,明黛搁下手机,按下遥控器的主灯关闭键,也打算休息时,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下。


    她揉了揉肚子,记起来自己从电视台出来后,一直没有吃东西。


    虽然明黛晚上不习惯多吃,但一点也不吃,胃也有些受不了。


    她本想跟孟微年发消息,想让他叫家里阿姨做一些夜宵,但转而想起来,孟微年这栋私宅里好像没有住家阿姨,总不能让其他阿姨半夜赶过来给她做夜宵吧。


    明黛没有压榨打工人的喜好。


    她也不吃外卖,总觉得不健康。


    明黛轻蹙着眉,用手揉了揉肚子,强压下空腹的饥饿感,关上了唯二两盏床头灯。


    算了,睡着就不会觉得饥饿了。


    手工刺绣的遮光窗帘效果很好,床头灯一灭,室内立即陷入黑暗。


    明黛拉高绒被,闭上眼酝酿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黛仍旧清醒着,肚子仍旧很不文雅地“咕噜”“咕噜”叫,她轻咬了下唇,有些想要去翻孟微年的冰箱,看看里面是否有一些全麦面包可以让她填几分肚子。


    正要开灯,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一下。


    明黛伸手去拿,是孟微年发来的微信。


    孟大哥:【睡了吗?做了夜宵,要吃吗?】


    “……”


    三分钟后,明黛坐在了会客厅旁边的长方形餐桌旁。


    她没换常服,身上是纯白的一件睡袍,乌黑长发柔顺地披在脑后,她略有些乖觉地坐在餐椅上,等着孟微年的夜宵投喂。


    片刻,同样穿了睡袍的孟微年从厨房出来,端了两份五分熟的牛排。


    “今天忙起来就忘记了你没吃晚饭的事,抱歉。”孟微年坐在她身侧,同她道歉。


    “这不是您的过错,您不用跟我道歉的。”明黛拿着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迷迭香和胡椒的香味很好地融合进了柔嫩的牛排,口感非常不错,她道:“没想到孟大哥你还会做饭。”


    孟微年道:“只是在牛排上稍有成就,其他菜系,我可就无能为力。”


    “牛排做的好吃,也是一件非常有成就的事。”兴许是味蕾和胃部得到了一些小满足,明黛的话一时没过脑子,说道:“西泽好像什么菜都不会。”


    这话一落,餐桌上静了一静。


    别看明黛面对孟西泽时,是连名带姓地喊,其实是她故意强迫自己,好让孟西泽清楚明白自己要跟他断开的决心,但私底下,喊了一年多的名字,要改过来,其实需要一段时间的。


    明黛说出口,才觉得尴尬。


    在现任丈夫面前提前男友的姓名没有带姓,最尴尬的是现任丈夫和前男友是亲兄弟,明黛切牛排的手都轻轻抖了一下。


    忍不住抬眼瞧了一眼孟微年,孟微年神态平和,好似并没对她那句略显亲昵的“西泽”有任何不适。


    她还是决定先道歉,语气带着懊恼,“对不起,孟大哥,我刚才不是故意提起孟西泽的。”


    “不需要道歉。”孟微年微笑说:“你们在一起交往一年,要改变称呼方式需要时间,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西泽就生气,况且你说的是实话,西泽从小被父母娇养,不说会做饭,能分得薄荷和迷迭香,已经算是厉害了。”


    明黛轻呼了口气,想来也是,孟微年不是小气也不是没君子风度的人,不会因为她一句“西泽”就生气恼怒。


    至于吃醋,孟微年更不会了。


    他跟她还在试着相处阶段,怎么可能会有醋意。


    餐桌上氛围并没停滞,孟微年提了明黛拿到手的新节目《三日行》。


    “之前让秘书帮我拒了,我没仔细看过你们这个节目的内容,方便跟我讲一下吗?”


    明黛心里微动,对节目的态度稍显郑重,她搁下刀叉,抿了口白开水,同孟微年讲起那档节目,“节目旨在成功人士的经验分享和让观众以第三人称视觉体验成功人士的工作方式和效率,大概是要主持跟嘉宾相处三天,可以看嘉宾对录制方式的意见来决定录制内容。”


    孟微年也停下用餐,一双黑眸静静地放在口齿清晰介绍节目的明黛脸上。


    她讲起节目来,很认真,未施粉黛的脸庞雪白细腻,一双水眸里专注而有力量,跟她平日温柔平缓的神态稍有区别,可以看得出,她是热爱这份工作的。


    孟微年眸光稍稍下移,落在明黛湿润饱满的唇瓣上,那唇瓣一张一合,轻声细语说道:“如果嘉宾能接受一些隐私被公开,就比如居住环境工作环境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习惯等,我们大概会跟踪拍摄嘉宾三个工作环境的内容,比如居家办公,公司办公以及线下活动。”


    “还有跟以往节目不同的一点是,因为节目定位跟以往的访谈项目稍有不同,《三日行》的播出方式也做了相应更改创新,是边录边播,这样的话,我们节目方可以根据观众反应和评论风向,适当调整后期录制内容,能更好地迎合观众市场,大概就是这些。”


    她讲完,口干舌燥,又拿起玻璃杯抿了口白开水。


    孟微年从她被水濡湿的唇瓣上移到她此刻明亮的水眸上,道:“听起来不错。”


    明黛微微震惊,抿水的动作停下,她握着玻璃杯,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不住问道:“孟大哥,您想要……上节目吗?”


    孟微年笑着看她,反问:“你想要我上你的节目吗?”


    明黛抿唇思索了两秒,点头又摇头,“出于为节目着想,想让您上节目,您的形象和商界影响力不可小觑,但私心又想让您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之前拒绝是不知道你对节目感兴趣。”孟微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明黛心跳快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理解能力不算差劲,咬了下唇,看着孟微年那张俊美平和的脸,她道:“您的意思是我如果是节目的主持人,您就不会拒绝是吗?”


    孟微年没直白说是或者不是,只是看着明黛,道:“作为一个合格丈夫,应该无理由支持自己妻子的工作,不是吗?”


    明黛脸微热了下,品出孟微年的言外之意。


    眼下两人是领了证的,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孟微年的意思是想支持她的工作,破例要上她主持的节目。


    明黛内心动摇了下,她不敢想孟微年真的上了节目,这档节目会有多么好一个开门红,但又想到孟微年日理万机,第一次拒绝便是对这个节目毫无兴趣,或者说,对这种无益于集团和他的活动,他是懒得瞧一眼的。


    她虽然因孟微年的话而觉得感动,但她还是不想孟微年碍于“夫妻”情分答应她。


    明黛便道:“您不用勉强的,真的。”


    “既然我们之前说好试着去做相濡以沫的夫妻,我便需要关心了解你的方方面面。”孟微年却道:“跟你一起工作的话,应该对我们感情的增进有一些益处。”


    明黛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理由来反驳孟微年,可她莫名对和孟微年相处工作这件事,有些发怵,她咬唇道:“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您也可能在工作过程中对我的工作能力大失所望,兴许对感情增进也不全是正向。”


    “不要谦虚,明黛。”孟微年格外温和,“我相信你的优秀跟你的美貌成正比”


    明黛怔忪了一秒,怪异地看了一眼孟微年。


    孟微年笑:“怎么?*这么看我?”


    “您……会说情话啊。”明黛不得不承认,孟微年那句像极了脱口而出的话令她忍不住心花怒放了下,怎么会有人这么会夸,还是跟女色很少接近的孟微年。


    孟微年瞧着她,慢条斯理道:“我只是爱说实话,明黛。”


    这句话配合刚才那句话更是绝杀,明黛心里浮动,眼睛水亮,她此刻心里是松弛的,被人赞赏,尤其是被比她还要优秀百倍的人赞赏,无疑会让人心生愉悦。


    这顿夜宵,明黛吃的很是开心。


    夜宵吃完,明黛跟孟微年在客厅分道扬镳,孟微年同她道:“今晚早睡,明天我和你有不少正事要做。”


    他打哑谜不说什么正事,明黛便很有眼色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跟孟微年道晚安,“孟大哥,您也早睡,晚安。”


    孟微年目送她进客卧,说:“晚安。”


    明黛刷过牙重新趟进被子,闭上眼时,回想起餐桌上跟孟微年的相处片刻,明黛嘴角很轻地扬了下。


    孟微年决定上她的节目,《三日行》会有一个很好的开端。


    以及,久居高位能力定然十分优秀的孟微年还认同了她的工作能力。


    强者的认同比弱者的谬赞更具有鼓舞和信服力,这比任何人夸赞她能力出众还要令明黛心情舒畅。


    这一晚上明黛睡得香甜,上午是睡到自然醒,但醒来也没有很晚,才九点多一些。


    28度的空调温度令她体感舒适,明黛窝在被子里迷糊了一会,才半坐起身。


    她睡觉是不太老实的,真丝睡袍跟绒被磋磨,散开了一半,露着大半肩膀和雪白锁骨,长发丝丝缕缕地垂在锁骨上,挡住了一方春色盎然。


    明黛洗漱好,只护肤没有化妆,昨天节目收官,她这些天不用去电视台报道,便不想上妆了。


    从衣帽间拿了一件长裙换好,明黛出了客卧。


    孟微年早已起来,白色衬衣深色西装裤一身规整坐在会客厅办公,见她醒了,跟她一起用了早餐,两人便坐上了孟微年秘书李炳开的车。


    明黛此时才忍不住开口问:“孟大哥,我们是要去哪?”


    孟微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大概行驶了四十分钟,迈巴赫停在一处大门处设有保安亭的庄园外。


    李炳鸣了声笛,站岗的保安立即将高高矗立的雕花大门打开,黑色加长迈巴赫平稳驶入庄园内。


    孟微年将车窗降了下来,明黛跟着看向庄园内部,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坪的尽头矗立着三栋风格法式的古堡建筑。


    庄园面积大到明黛有些震惊,光是抵达古堡前的草坪路程就开了将近十分的车程。


    车子终于停在古堡旁侧的停车坪上,孟微年邀请明黛下车。


    明黛下了车,被庄园的漂亮程度惊讶到,草坪跟古堡的连接处是一个长行面积约两百平的水晶泳池,里面的水在蓝天的映照下,是透彻的天蓝色,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极其漂亮。


    泳池两侧是精雕细琢的白色方形拱门建筑,建筑上堆着修剪得当的昂贵绿植,绿色和纯白的对比,清新自然,赏心悦目。


    再往前便是最吸引眼球的三栋法式风格的古堡建筑。


    孟微年朝她伸手,温和醇厚的声,“带你转一圈。”


    明黛轻轻把手放进孟微年掌心,跟着他略过泳池,走进拱门,到了正中央的那栋古堡大门前。


    只是大门就足够壮丽,完美符合法式建筑的浪漫奢华气度,走进去后,圆润高大两人都环抱不住的罗马柱支撑着厅内高达七八米的屋顶,墙壁上刻有精美绝伦的浮雕,奢华盛大的水晶吊灯垂在屋顶,楼梯两侧放置于浓厚法国风情的雕塑托着两层烛台,浓厚的巴洛克风扑面而来。


    这只是入门后的一个正厅,就如此气派。


    跟着孟微年走了一圈,一层二层宴会厅金碧辉煌不失高贵,走过每一处房间,明黛满眼都是纷繁的精美浮雕和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入目奢华无比。


    将主楼走马观花逛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孟微年将她带出古堡,两人站在古堡外的围栏上,微微俯视着一望无垠的草坪,孟微年问她,“喜欢这里吗?”


    明黛仍觉得震撼,平城有这么一处堪称世纪古堡的奢华庄园,却从没有在上流圈子里听说过,这里应该也没有举办过什么舞会晚宴,才能这么销声匿迹。


    “很漂亮,漂亮到有些震撼的程度。”明黛如实道,“孟大哥,这是——”


    “我母亲去世后留下的庄园。”孟微年姿态斐然站在围栏前,他看着远处道:“想知道这处庄园的由来吗?”


    明黛点头,很是好奇,“嗯。”


    孟微年娓娓道来,“我母亲还没嫁给父亲前是一名出色的建筑师,她在国内读完硕士后,去了法国,在巴黎呆过很久,因为特别喜欢法国建筑,对建筑有一种莫名的痴爱,也有想过移民法国,但后来偶遇了在法国出差的父亲。”


    “她跟父亲相爱,和父亲结婚后,因为父亲不喜欢国外,母亲放弃了自己的喜好,跟父亲定居了国内,但婚后父亲对她日渐冷淡,母亲却因为深爱父亲不愿意离开,面对长久无法排遣的孤独时日,母亲就重操旧业画了一份图纸,用父亲曾经给她的十亿彩礼外加自己的三十亿积蓄,用时三年打造了这么一座法式庄园。”


    “庄园建成的第一年,母亲因为生下令怡大出血去世,母亲在遗产里把这栋庄园划在了我的名下。”


    明黛听得沉重,即便孟微年叙述的嗓音平稳和缓,神态平静,她仍觉得孟微年是悲伤的。


    “我希望我们的婚礼可以在这里举办,如果你也喜欢这里的话。”


    第23章     濡湿


    孟微年偏头看她, 眸中含笑,并没有悲伤,他道:“章立平日里照看着这栋庄园, 我很少踏足这里。触景生情人之常情, 但我并不喜欢被悲伤笼罩。”


    明黛没意见的, 这里漂亮到宛如进了古堡仙境, 她点头道:“这里算是你母亲的心血,在这里办婚礼的话,也算是对你母亲的一种心灵告慰。”


    孟微年却摇摇头,温声道:“不只是因为想要让母亲安心,如果我与你的婚礼在这里举办, 这里就不只有悲伤的记忆,往后再想起或者踏足这里,会想起我跟你的婚礼, 而不全是去世的母亲。”


    用一段新的开心的记忆覆盖住原来悲伤的记忆, 明黛明白孟微年的言下之意, 她郑重点头, “孟大哥, 我没意见的。”


    “明黛你可以跟我说实话, 你是否想要在国外办婚礼?”孟微年同她道:“婚期太紧,眼下只好在国内, 如果你喜欢国外婚礼, 我们婚后可以去国外再办一场婚礼。”


    明黛认真摇头,“我对国外婚礼没有很向往,一是我身体原因, 坐不了太久的长途飞机,即便是您的私人飞机专机护送, 我身体也会吃不消,所以对国外真的没那么向往,二是我本质上……其实还是有些传统的。”


    就比如她骨子里不喜欢婚前性行为,所以坚决杜绝跟孟西泽过分亲热。


    孟微年笑了下,伸手朝她,“明黛,你的心其实真的很软。”


    明黛咬着唇,再次把手放进孟微年掌心,他将她牵着,走进主楼旁边的副楼,也是一栋壮丽堂皇的古堡,只不过面积稍稍逊色于主楼。


    装修也比主楼稍稍精简一些,这里主要是宽敞的会客厅和套房。


    明黛被孟微年带去了一楼左侧的会客厅,会客厅中央摆着一组鹅黄色的法式沙发,孟微年坐下,明黛跟着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厅内四个角落放有唱片机,此刻唱片机在运转,古典优雅的纯音乐从四处角落流淌开来,听得人心中稍静。


    孟微年拍了下手掌,会客厅另一侧的大门被推开,十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女佣各自两两推着一个移动人体模特进来。


    明黛微微瞠目。


    只因人体模特上都套着看起来就非常重工的华丽婚纱。


    明黛去看孟微年。


    孟微年坐在沙发上,白色衬衣外是一件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昂贵布料和精妙剪裁将他身形衬得挺拔落拓,他靠着沙发椅背,双腿交叠,坐姿优雅而松弛。


    他黑眸瞧着明黛,嗓音温厚低醇,“离我们婚礼还有两周,让品牌为你量身定做婚纱时间上远远来不及,我想了下,便购入了近几年秀场上各大品牌并没往外租赁过的高定婚纱,最后一件昨晚才空运到国内,眼下是让你挑选两件作为婚礼上的主纱。”


    明黛心里微讶,即便没结过婚,但她在时尚这块也并不迟钝,关注过各大品牌的秀场,她认出来几个风格显眼的高定品牌,有Elie Saab Jimmychoo dior以及Valentino。


    不论哪一个品牌的高定婚纱,价格几乎都在五百万以上,并且还只出售给品牌认定的内在客户,并非有钱就可以买到。


    当然以孟氏集团如今的社会地位,孟微年作为集团掌权人,自然也会被几大高奢品牌纳入客户名单,能买到不是令明黛震惊的原因,而是孟微年买了十几件。


    明黛忍不住偏头看他,迟疑道:“孟大哥,主婚纱一套就可以了,顶多两套,三套未免夸张,婚礼中途换两三次也会……很累,你居然买了这么多?”


    孟微年失笑,温声道:“不是让你在婚礼上全穿,你挑你喜欢的,余下的,放你衣帽间当做装饰品。”


    几百万的礼服放房间不穿当做装饰品,即便知道孟家富贵,仍被孟微年的豪奢感到惊讶。


    “婚期太近,我早已安排好的工作行程不好推,便抽不出太多时间陪你频繁去店里试穿,不如一次性买了,风格迥异,任你挑选。”孟微年又拍了拍手,那些女佣将那些婚纱小心翼翼再次依次推进会客厅旁边的房间。


    孟微年道:“这些都是老宅的女佣,由她们伺候你试婚纱。”


    这时有两位女佣走到明黛身侧,微微鞠躬邀请她,“明小姐请。”


    明黛一时怔忪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孟微年提前告知她,不只是来看婚礼场地,还要试婚纱,她好歹也会画个淡妆的。


    素颜试婚纱,明黛想了想,画面应该会有些灾难。


    妆前妆后,一件衣服试出来的感觉是不同的。


    她忍不住很轻地说了一句,“您应该早说的,我就画个妆了……”


    孟微年听见了,微笑道:“明黛,你的美貌应当不用我多谬赞,即便是素颜,也非常美丽。”


    “……孟大哥。”明黛被孟微年直白的夸赞弄得微微脸热,怔忪的几秒里,手机在掌心响起,她低头看,瞧见了是孟西泽的来电显示。


    明黛:“……”


    没等她拒接,一只漂亮又不失力道的大手温柔地从她手心抽走手机。


    明黛下意识抬头,孟微年朝她温和地道:“我今天一天的时间都属于你,明黛,希望你也是。”


    “……”她微微咬唇,没话可以辩驳,日理万机的孟微年可以抽出一天时间来陪她看场地试婚纱,她也应该表示一些妻子的诚意。


    明黛没有要回手机,起身跟着女佣进了会客厅旁侧的房间。


    等明黛消失在房门后,孟微年低头去看明黛的手机,手下按了接听键。


    不等他出声,孟西泽就嗓音滞涩地问她,“明黛,大哥今天带走了老宅十几个女佣,我听说他要带你去试婚纱?”


    “明黛你真的要这么对我?!你一定要跟大哥一起让我这么难看吗?你有想过你们办婚礼,我到时候会被怎么嘲笑吗?你就不能不嫁给大哥吗?!!!啊!!”


    孟西泽语气越讲越愤怒,到最后已经差不多是怒吼。


    孟微年交叠双腿,握着手机,平静地听着。


    直到孟西泽说完,话筒里只声孟西泽急促的呼吸,他才开口,慢条斯理的语气,“西泽,我跟你说的话,你全都忘了是吗?这场婚礼举办或者取消,只有我说了算。”


    话筒里面的人像是不会呼吸了一样,片刻后,话筒里传来被挂断的盲音。


    孟西泽听见电话那段是孟微年,人傻掉了,惊慌和恐惧使他猛地挂了电话。


    孟微年目光平和,把手机搁在了一边,好似无事发生,他只静静掀眸看向明黛走进的那扇房门。


    伺候明黛穿婚纱的女佣都特别守规矩,很安静,像是被严格规训过。


    明黛听孟西泽说过,在孟家老宅做事的女佣薪酬很高,年薪比在寻常人家做保姆要高出好几倍,所以不论老宅规矩有多严格,那些女佣为了高薪资都会非常听话,因为薪酬高竞争也激烈,要想不被辞退,只能少口舌多做事。


    眼下,那些女佣各自做着手上的事情,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像是把规矩刻进了骨子里,明黛本身不是话多的人,脱衣服换婚纱坐下弄简单适配的造型时,都很安静。


    第一套搭配好后,即便那些女佣恪守规矩,但看着明黛的目光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不等明黛对着房间内的整面镜墙细看,她便被那些规矩的女佣齐齐簇拥着推到了房间门口。


    她知道女佣的意思,是要让新郎也就是孟微年看一下。


    她们不给明黛做心理准备的时间,两位女佣已经拉开了房门。


    会客厅明亮的阳光一缕缕照进来,明黛身上的婚纱像是被撒上了金粉,更添华丽。


    “明小姐,请您往前两步。”


    一位女佣在她身边恭敬说道。


    “……嗯。”重工的高定婚纱裙摆太长也很重,即便身后有好几个女佣帮她抬着裙摆,她自己也忍不住上手提着裙摆才能步伐平稳地往前走了两步。


    她眼下整个人都置身在会客厅内,落地窗外流淌进来的阳光一半倾洒在明黛裙摆上,一半落在明黛雪白细腻的颈间。


    她掀眸,有些紧张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孟微年。


    即便两人不算是情深义重的夫妻,但在明黛穿上一件漂亮裙子的同时,也是想要邀请别人同她一起欣赏的,所以她目光忐忑地瞧着孟微年的眸,咬了下唇,问他,“好看吗?”


    “很美。”孟微年眸里含着笑,由衷赞道。


    从房门打开的第一秒,孟微年的目光便落在了明黛身上,极其重工的纷繁婚纱裙摆层层叠叠,上面缀着数千颗细钻,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似银河璀璨,细腰被婚纱收的很妙,窄窄一道,往上是抹胸设计,雪白细腻的胸脯被抹胸挤压,留出一道深深地沟壑,因为婚纱的庄重,并不色情,再往上是精致锁骨和消瘦单薄的双肩,她的长发被女佣盘在脑后,一道头纱柔和的垂在肩后。


    那张雪白脸蛋是点睛之笔,所有画面在身着婚纱的明黛面前都黯然失色。


    孟微年眸色幽深,长久地瞧着她,他问:“这是你最喜欢的一件吗?”


    明黛注意到孟微年的长久注视,她知道这身太漂亮太夺目,看镜子的时候,她差点也要被镜子里的自己给美到。


    她觉得脸热热的,不知道是孟微年的眸光还是其他,她想点头,也想说主婚纱就选这件好了,可又想到另外几件也非常漂亮,她内心是想试穿的,她第一次在孟微年面前撒了个小慌,轻咳着摇头,“其余几件也喜欢的。”


    孟微年声有些低,“那都试穿一遍,今天还有很长时间。”


    “好。”


    明黛心里隐隐开心起来,自从孟西泽出轨的事情被她发现后,她的生活其实没那么平静,她许久没逛过街了,眼下虽然是婚纱,但不可否认都是漂亮到几乎所有女生都想收藏的程度。


    她试穿一件,即便只给自己看,也是忍不住喜悦的。


    她接连试了好几套,她都很喜欢,由衷的喜欢。


    孟微年的审美能力比女生还要在线。


    明黛敢打赌,任何一个不婚主义的女性见了这些闪闪发光的高定婚纱,也一定忍不住想要穿在身上。


    太像公主,美的夺目。


    当然,每一件穿在明黛身上也都得了孟微年高度的赞赏。


    试完最后一件的时候,明黛已经没了多少力气。


    其他女佣在将试过的婚纱推出房间外,只剩一个女佣在给明黛脱身上最后一件抹胸婚纱。


    她坐在椅子上,身体发虚,心里是开心的,但心力跟体力不能保持正比,她脸微微泛红,一是累的,二是身体发虚。


    幸亏身上这件婚纱是不那么重工,比较贴合身体线条,稍显飘逸的一件婚纱。


    明黛不用承担重达几斤的重量,只用等着女佣帮她脱下后,她能穿回自己的长裙彻底歇一歇。


    “明小姐。”女佣突然喊她。


    明黛累到发虚的眸稍稍聚焦,偏头看向身后,“嗯?怎么了?”


    “您这里痒不痒?”女佣用手轻轻点了下后腰那块地方。


    “有一点。”明黛在试倒数第二件的时候,就有感觉了,她以为是有婚纱束缚的原因,因为体力透支,她也没多在意,眼下被女佣再提,她才将精神聚集在腰部那,这才发觉,那里还在轻微泛痒,“怎么了?”


    女佣皱眉道:“您后腰这里好像起了些荨麻疹,免得一会严重了,我去同孟先生说。”


    “诶等下——”明黛想制止,但没来得及,唯一一个女佣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


    明黛只好自己在椅子上转了下身,背对着镜子瞧了一眼,后腰偏上腰线最窄的位置那里红了一片。


    她没有过敏的东西,应该只是婚纱礼服的束腰太紧,导致了压迫性荨麻疹。


    她要收回眸光时,注意到镜子里她露出的大半个后背,除开泛红的荨麻疹,她后背很白,像是牛奶一般。


    平日里明黛很注重养肤,她皮肤白一半是天生一半是后天养护,眼下注意到后背的白,明黛心里想着,养肤成效好像还不错。


    在她专注瞧着镜子里的后背时,孟微年的嗓音响在门外,他绅士着问她,“方便进来吗?”


    “……”明黛下意识拢了下双肩,把滑落在肩头的婚纱吊带拨回肩膀内侧,才道:“进。”


    她刚才下意识想说不能的,但又想到好像也没拒绝的合适理由,她不算衣衫不整,只是后背拉链没拉上而已。


    孟微年便进来了。


    “孟大哥——”


    不等明黛喊人,孟微年瞧了一眼她的后腰,便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上,将她捞进了腿间。


    “孟大哥……”他伸手太过自然,而且是将明黛拉进腿间,是她能接受的坐一条大腿的搂抱程度,明黛只拘谨了两秒,才强迫自己放松。


    西装裤包裹的左腿仍旧结实而有力量,明黛坐在他左腿上,身上的抹胸婚纱裙摆柔顺地从孟微年深色西装裤腿之间迤逦出去,像一条柔软的云朵流淌在地板上。


    孟微年低头拧开手上的软膏,往左手指腹上挤了两三泵,随后,他将堆着白色乳膏的饱满指腹揉向明黛后腰荨麻疹的位置。


    “帮你涂药。”


    明黛轻轻咬唇,男人的手指指腹温热,很快将药膏融化,后腰处直接接触了孟微年的指腹,她身体隐隐发麻。


    “孟大哥,让……女佣来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后腰那里再往下就是尾椎骨。


    “她们在往主楼运婚纱,一时半会忙不完,你的荨麻疹不及时抹药的话,小心红肿溃烂。”孟微年看她,眸里温和,“觉得害羞就闭上眼睛,不会逾矩让你不舒服。”


    “……我没这么想。”明黛咬了下唇,她是羞耻,但并没有担心孟微年会对她动手动脚,他的绅士,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她从未怀疑。


    孟微年不置可否,他垂眸看微微低着脑袋的明黛,开了口,声调很低缓,“离婚礼还有十五天,你我工作都忙,婚纱照拍不了几套,一会选定主纱拍一套主婚纱照,放在庄园门口迎宾,余下的婚纱照,只要你有喜欢的地方,婚后我们去补拍,婚礼主题和现场布置全权由我负责,你只需要调整好情绪,等着嫁给我就好。”


    明黛垂眸在他怀里,很轻地“嗯”了声。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明黛没有任何排斥婚礼的心理情绪。


    嫁给孟微年,做他的妻子,对她来说,她的生活应该和没嫁给孟微年之前相差无几,唯一区别大概是要搬进孟微年的住宅跟他同住罢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孟微年的绅士有礼,成熟会照顾人,情绪稳定,做事也克制,明黛觉得和孟微年共同生活,并不会水深火热。


    “准备好要嫁给我了吗?明黛。”孟微年手不停在后腰上温柔打圈,药膏在被按摩,在被吸收,他看着还穿着白色婚纱的明黛,眸深着问她。


    “……孟大哥你不是说都是你在准备吗?我没什么好准备的。”明黛觉得回答“嗯”有点点羞耻,便偷换概念换了一种方式回答他。


    “正面回答我,明黛。”孟微年不应她的侧面回应,停下了抹药的手,另只手伸来托住她的下巴,让她转头看她,神态温温和和地,却又不容她躲避。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明黛不得已只好真面回答,声若蚊呐,“嗯……准备好了。”


    孟微年偏要得寸进尺,视线略过明黛脖颈下的那片雪白,他嗓音此刻低下去,“准备好了什么?”


    明黛知道自己还是躲不过,很羞耻,但也说出了口,她闭上了眼睛,虽然被抬着下巴,但她不敢看他,轻声说:“……跟你完婚,做你的妻子。”


    孟微年长久没说话。


    明黛忍不住睁开眼想去看孟微年在沉思什么,但才睁开眼,便对上那双过分深邃的眸。


    明黛觉得氛围不太对劲,她咬了下唇,要从孟微年腿上起开时,孟微年却在此时双腿并拢,将她纤细的腿夹在他结实的双腿之间。


    “孟大哥……”明黛心悸了一下,男人的侵略性很足。


    孟微年眸深着,跟明黛湿润的眸对视,低声说:“想对你做一些逾矩的事,明黛。”


    明黛脸热起来,她第一次见孟微年这幅模样,嗓音跟平常的温和一般无二,但眸色很深,像是被她所迷惑,她偏头,有些脸热的窘然。


    在试穿婚纱的过程中,明黛一次次从镜子里,从服侍她穿婚纱的女佣里眼里,确信自己穿婚纱的模样比平常还要美上三分。


    绅士有礼正人君子如孟微年一时为她所迷,虽然有点不科学,但细想也正常。


    两人夫妻关系板上钉钉,他身体康健,性取向为女,一时情动,也无需遮掩什么。


    她咬唇,轻声道:“孟大哥,等婚礼后……”


    “穿婚纱的你很美。”孟微年目光温和如有实质瞧着她,不遮不演地夸赞她,“在此刻的你面前,忍耐是一件比登天要难的事。”


    明黛唇咬的更深,她明知不该接这句话,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被孟微年夸赞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寻常人夸她美丽,她已经习惯到平常心对待,但孟微年夸她美,她心跳很快,兴许是因为他本身那张脸也足够俊美。


    况且,两人已经领证了,是夫妻,所以……明黛心里那盏传统的天平开始倾斜,男人的肩膀宽厚,双腿有力夹着她,鼻尖都是好闻的清淡的木质香,兴许是被香迷惑,亦或者是被孟微年此刻深邃的眼眸。


    她犹豫着,踌躇道:“有多逾矩……你先说说看……”


    此时明黛单纯以为孟微年是想舌吻或者亲她的后背,毕竟她后背因为抹药裸露着,而她的背雪白,背部线条也非常漂亮。


    可下一秒。


    孟微年在她视线里慢条斯理低了头,微凉的薄唇轻轻落在了她胸铺上方。


    明黛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只觉一股电流从脑门劈下,她脸倏地爆炸,藕白的双臂忙去抱孟微年的脑袋,想去制止他,可他此时抬头,幽深的眸温和地,恍若春风一般,询问她,“像这样,只亲这里,不会再往下,可以吗?”


    第23章 濡湿


    明黛想起了孟西泽。


    跟孟西泽在一起一年多, 孟西泽总是对她这感兴趣,即便是两人接一个很短暂的蜻蜓点水似的吻,孟西泽也想要对她蠢蠢欲动。


    更别说两人单独相处时, 孟西泽有时候会玩笑话似的请求, 明黛从来都是特别坚定地拒绝, 有时候怕破坏两人感情, 她拒绝的时候会轻声撒娇,孟西泽很吃她这一招,不论再渴求她,也不会违背她意愿乱来。


    可现在孟微年要来吻她亲她,明黛觉得自己该拒绝的, 她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而且依着她的性子,她……也是要拒绝的。


    但看着孟微年那张俊美温和眸底深邃的一张脸, 她两只手分明就在孟微年肩膀上, 只需要轻轻一推表示拒绝, 孟微年那么绅士, 便不会对她逾矩。


    可她轻蹙着眉, 停在那, 不说话也不拒绝,只是咬着红润的下唇, 像是纠结像是犹豫。


    没有果断的拒绝, 孟微年亲了上来。


    他亲上来的动作一直缓慢,掀着眸瞧着明黛的眼,一直在给她拒绝的机会, 可明黛只是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看他。


    一点点靠近, 再没有留给明黛时间,孟微年亲了上来。


    “孟大哥——”明黛头皮瞬间发麻,她两只搁在孟微年肩膀上的手一下紧紧抓住了他的西装领口,她口不能言,一双眸子被逼的水润,她一点点咬唇。


    孟微年边亲边瞧着她,明黛脸热红,想要躲开他的目光,便用两条手臂抱住了孟微年的脑袋。


    到如今为止,明黛已经跟他接过四次吻,她知道他吻技高超,嘴上功夫了得,她每次都会落在下风,呼吸急促,严重缺氧,眼下也是一样。


    明黛细腰无意识挺得笔直,两条手臂无措地搂住孟微年的脑袋,纤细雪白的五指忍不住插进孟微年发间,扯着他的发根。


    她从来没想过孟微年能这么吻她,微凉的薄唇分开,含住她的慢条斯理地轻吮,偶尔也伸舌。


    明黛跟孟微年说过自己不喜欢舌吻的,仅有的四次接吻,他伸了两次舌头,都将明黛弄得心跳加速,这一次也不例外,明黛想要推开他,可脑子里昏沉沉的,四肢像是已经完全不属于她,只有她的嘴唇属于她,她在竭力用仅有的一丝清明压着喉咙间的细碎嗓音。


    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十七岁那年放学回家,在家里跟站在三楼书房门口的孟微年对视时,她不会想到七年后的今天,孟微年在这所古堡里这么动情地亲着她吮着她。


    二十二岁那年跟孟微年同桌吃饭,彼时正跟孟西泽交往时的她也不会想到,在一年多后的今天,她被孟西泽的大哥孟微年摁在腿上,掌控在他臂弯之间,被他克制而又缭乱地重重亲着。


    她身上试穿的最后一件抹胸婚纱,因为后腰上涂了药膏的荨麻疹,拉链没办法拉上,吊带因为孟微年的亲吮,也因为两人的拥抱,颤巍巍从她单薄的肩头滑落,雪白的锁骨露出更多。


    时间无声地流淌,明黛气息不畅,脸不正常地红,孟微年还在一下一下吮,左右双方全部被照顾到。


    他的唇舌并用。


    “孟大哥……孟大哥!”明黛突然失声低喊,她怕自己再憋气就要晕过去,她忍不住趁他暂缓的间隙,开了口,嗓子像是沁着水的绵软沙哑,“不要亲了……孟大哥……”


    孟微年停了下来,手臂将明黛搂紧,他下巴缓慢地压在明黛的肩膀上,眸底黑沉沉地,嗓音全哑了,“好。”


    分明她也没用费力气,可她就是在孟微年停下的一瞬间,明黛浑身脱力似得软趴趴地伏在了孟微年肩上。


    西装布料上浸润的木质香一点点将她环绕。


    明黛的额头鼻梁太阳穴都缀着薄汗,身上出了水,胸前更甚,她闭着眼,轻而急促地换着气。


    孟微年的怀抱足够宽厚,明黛咬着唇?*,紧闭着眼,静静伏在他结实的肩头,她不想出声,头皮还在发麻,神经还在拉扯,她居然……允许了孟微年这么对她。


    双脚是软的,像没了知觉。


    她唯一有感知的便是胸前,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像是要撑破胸脯那层柔软的雪白嫩肉,跳出体外,以至于连带着胸脯上也在发麻也在阵痛。


    不知道闭着眼缓了多久,明黛觉得面颊冰凉,是古堡里的冷气低了,浮出体外的热汗冷却,她对温差敏感,她怕自己因为这一点小汗感冒,便用环着孟微年脖子的左手去揩汗。


    额头上的浮汗被抹去,明黛半阖半闭的眸看见了她的左手,下一秒,她缓缓睁大了眼。


    “孟大哥……”明黛顾不得羞耻,也顾不得孟微年刚对她做了什么,从孟微年肩上直起腰身,把左手伸到孟微年面前,欲言又止,“这是?”


    “求婚戒指,喜欢吗?”孟微年看她潮红的一张脸,将她滑落肩下的吊带拨回肩上,问她。


    “我——”明黛话才开口,便注意到了孟微年的薄唇,因为亲吮变得湿润变得微红的薄唇,心跳再一次重新剧烈,试图冲破胸前桎梏,雪白柔软的胸脯被连累着发麻发烫,她脸又热起来,咬着唇,偏头看向一边,可片刻,又忍不住扭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


    她的手很漂亮,手背白皙,五指纤细分明,肌肤细嫩如牛乳,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只手。


    眼下这只左手无名指上套了一个六克拉的粉钻,明黛从款式认出了品牌,HarryWinston家的粉钻,价值过亿,主钻旁边还围了一圈粉色的小碎钻,如浪漫星河,众星拱月。


    明黛抿唇道:“太贵重了,孟大哥。”


    她不确定孟微年是何时替她戴上,但大致也猜到,是在孟微年唇舌围着白雪中心一点梅盘旋试图含住,她神智全失时抓住她的手替她戴上的。


    因为全程明黛只在那一秒濒临失控,其余时间,她大脑是昏沉但身体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不会被她忽略掉。她清楚体会到每一处酥麻。


    “价格不重要,很配你,明黛。”孟微年大手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我们结婚仓促,求婚的仪式没办法补,但戒指可以有。”


    明黛掀眸,跟近在咫尺的孟微年对视。


    那双眸太过温和。


    明黛轻轻咬唇,孟微年对她太好,她觉得自己在被孟微年当成妻子宠爱,不提结婚必有的彩礼,只说见她工作受阻,悄无声息拿了六千万帮她清除工作障碍。


    唯一记得她工作进度,高调给她送来收官礼物,让她在电视台收获了一众艳羡。


    分明已经拒绝了对他对集团而言毫无利益可言的节目,却因为她改变主意,选择浪费每秒钟可以挣十几万百万的时间上节目。


    还有给她买来数十件高定婚纱,让她放在衣帽间当做装饰,以及眼也不眨地给她送了一颗过亿的粉钻。


    这颗昂贵的粉钻,他可以不送的,明黛和他不是正常恋爱,没有求婚再正常不过,可他还是要给她送一颗价格不菲的戒指,说要补上。


    孟微年真如明昇所说,是一个各方面都完美的理想丈夫。


    他也在把她真的当成自己真正妻子去对待。


    如果明黛在跟孟西泽交往之前,跟孟微年熟识,被孟微年这么宠爱,她一定会忍不住沦陷在孟微年的温柔绅士里。


    可是没有如果,她心里总是记得他是孟西泽的大哥,这就像是一道墙,墙不高不矮,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跨过去那道墙非常容易,可明黛总是连墙的边缘都摸不到,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是一直在把他当成孟西泽的亲大哥。


    即便她答应了孟微年的永久夫妻的提议,也答应了说要尽力做相濡以沫的夫妻而不是相敬如宾,也在竭力跟孟微年相处往来加深感情,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


    孟大哥孟大哥的这么叫着,明黛就知道自己心里永远矗立着那道墙。


    “在想什么?”孟微年见她久久出神,大手捏了捏她的后脖颈,令她回过神,问了她一句。


    明黛很轻抿了下唇,看着孟微年那张俊美的脸,她慢吞吞伸出左手,再次环住孟微年的脖子,她脸伏在他好闻布料稍显冰凉的肩头,轻声道:“孟大哥,下次接吻,可以是舌吻。”


    孟微年这么绅士强大有负责心的人,会在这场婚姻里坚定地朝她走了九十九步,她不能一直站在原地徘徊不动。


    不破不立,明黛想要从内部打碎再重塑自己,忘记孟西泽,忘记跟孟西泽交往时坚守的一切恋爱习惯,孟微年可以和她接很深的吻,也可以——


    明黛从孟微年腿上起身,她微微低头,孟微年一直掀眸瞧着她,温和耐心的神态。


    她提起繁琐华丽的裙摆,扔到一边,在孟微年的视线中,动作缓慢地微微抬起一条腿,然后紧咬着唇,偏过头,面朝着孟微年跨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这是明黛曾经接受不了的拥抱姿势。


    做这件事花光了明黛所有的胆子勇气和不矜持,她太窘迫,尤其孟微年的眸光一直笼罩着她,明黛脸持续升温,她干脆把脸埋在孟微年怀里,咬了咬唇,说,“以后也可以这样抱我,孟大哥。”


    孟微年并没出声,明黛将发烫的脸抵在他胸膛,她不会看见孟微年此刻的眸有多幽深,也不会看见孟微年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片刻,他伸了手,慢条斯理着搂住明黛的腰身,宽厚温热的掌心毫无间隔地贴在明黛雪白漂亮的后背上,他低头,在明黛白皙清瘦的肩头,轻轻落下一吻。


    绅士至极,优雅至极,温和至极,他微笑着,说:“好,我记下了。”


    第24章 濡湿


    试完十几件婚纱差不多花掉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 外加明黛跟孟微年在房间里又磋磨了许久,两人出发去吃午饭是在下午一点。


    孟微年的秘书李炳开车将两人送到了离庄园不远的中餐厅,解决完午饭, 李炳又开车将明黛和孟微年送回了庄园拍照。


    明黛没有选第一件试穿的婚纱当做主婚纱, 虽然那件非常漂亮华丽, 裙身上遍布璀璨闪耀的细钻, 如果置身灯光下,那件婚纱会非常耀眼,夺人耳目。


    但婚纱裙摆太长太迤逦,光是拖尾就长达两米,即便届时婚礼仪式上会有伴娘帮她提着裙摆, 明黛仍旧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能拖着好几斤的婚纱裙摆走完全程。


    一是她的身体体能无法支持她,她身体届时会非常累,光是想一下, 就非常累, 二是她的性子不喜张扬, 对于婚礼, 她想着是要漂亮一些, 与众不同一些, 但也不是必须要漂亮华丽到所有人都惊叹她的地步,漂亮的前提, 是要舒服。


    所以明黛放弃了第一件, 选了另外一件裙摆没有那么夸张的婚纱,当然,外观也是漂亮的, 设计上更是别出心裁,没有用钻石点缀, 裙摆是一层层细腻柔顺的欧根纱堆叠,裙身遍布立体蕾丝缝花工艺,层层叠叠,花朵簇拥,华丽又隐含内敛的庄重,头纱跟裙摆同长,很是温婉。


    这一件其实更戳明黛的喜好审美,华丽端庄又不夸张。


    孟微年完全尊重她的喜好选择,对她选了一件并不是最华丽最耀眼的婚纱,没有任何意见。


    明黛微微松一口气,她以为孟微年会问一句怎么不选第一件,结果孟微年问都没问,在她告知选了哪一件婚纱后,同她道:“你喜欢就好,况且这里面不论哪一件,穿在你身上,都特别美丽。”


    之后,明黛就被拍摄团队里的化妆师给围了起来。


    拍摄团队是国内最难约的顶级摄影工作室[镜生],明黛听说过这个工作室,工作室的主摄影师Sway的拍摄水平是全国业内最高,没人敢在Sway的照片下对她全国第一的拍摄水平有任何质疑。


    她在的主持圈跟娱乐圈稍稍沾边,听说过即便是超一线顶流或者三金影帝影后想要找她拍摄都很难得到Sway的点头,因为Sway非常个性,只给合眼缘的雇主拍摄,重金都难求。


    明黛还听说过一个事情,说是如今最火的超一线三金影后想要找她拍摄,拿了八百万想要让她点头同意拍摄一组写真,结果Sway直接将影后的团队拒之门外,还发了[拿钱滚蛋OK?]的微博diss影后。


    她不知道孟微年怎么约到了这位摄影师,化妆的时候,这位女摄影师就抱着单反靠着沙发看着她。


    明黛不明所以,朝Sway看过去,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Sway起身,走到明黛的化妆桌前,诚实地夸赞,“你很美,比电视上更要美丽许多。”


    “……谢谢。”明黛想到这位摄影师的个性,想到什么,问出了口,“所以你同意拍摄是要看顾客的长相是吗?”


    “当然。”sway点点头,“但也不全是,我不给整容的俊男靓女拍,但凡动一点点脸,比如水光针或者丰唇,在我这里都算整容,不是天生。”


    明黛了然,所以拒绝那位影后也情理之中,因为那位影后据说动过脸型削过骨。


    “不过我答应孟先生拍摄,也不全因为你跟孟先生的长相。”


    明黛眨了眨眼,“嗯?”


    Sway下巴一点,示意化妆桌上的首饰盒,爽朗笑道:“孟先生的秘书当时拿了三千万的高价,我是有个性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三千万拍一组照片,我要是拒绝我脑子一定有问题。”


    明黛:“……”好吧,看来又是孟微年的钞能力。


    Sway笑道:“孟先生果然出身豪门,你面前首饰盒里这条白钻项链价值三亿,你手上这枚粉钻,也得有九位数吧?怪不得出手就是三千万,明小姐好福气。”


    明黛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粉钻,又看了眼女佣刚才送来搭配婚纱的白钻项链,是Bvlgari家的华彩永续钻石项链,上面坠有七颗水滴形切割钻石,钻石皆来自于同一颗开采自莱索托的钻石原石,最中心的一颗白钻重50克拉,而铂金颈链也嵌入600多颗总重超过60克拉的细钻,工艺精湛白钻闪耀,整条项链厚重而又奢华美丽,只瞧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的美。


    她这些天已经从孟微年的出手得知他的豪奢程度,像是开始适应,明黛对Sway的话只是很浅的笑了笑,并没多说。


    Sway也没继续打扰她弄妆造,去古堡转了一圈,又去庄园外面仔细瞧了瞧,心中开始确定一会拍摄的几处地方。


    当然她心中是惊叹的,平城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奢华堪比宫殿的古堡庄园,想来也是那位孟先生的房产。


    又想到前段时间给她砸八百万的影后,嘴角轻扯,想着果然娱乐圈再红再火的明星跟资本相比,资产根本不值一提。


    明黛以为拍婚纱照只用拍几张就好,而且这位Sway摄影师的拍摄习惯在娱乐圈也有所传闻,说是对自己拍摄水平足够自信只拍十张,多的不拍,给钱也不拍,她想着即便孟微年拿钱砸动了Sway,也不会让Sway更改拍摄习惯。


    但开始进行拍摄,明黛就发觉自己想错了。


    Sway超出反常地拍摄了超五十张,古堡里面各各位置拍了三十张,庄园外面拍了二十张,最后又拍了七八张棚内。


    在拍摄间隙休息的时候,明黛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了一句Sway破例拍这么多张是不是孟微年又给她加钱了。


    Sway当即摇头,脸上毫无疲累,满是兴奋,“你跟孟先生的长相严重戳我我的审美,我还没拍过这么美这么标准的脸!明小姐,三千万固然让我心动,但你跟孟先生要是能进我的相机,我这辈子都值了!”


    明黛对自己的脸再熟悉不过,也知道自己美貌,所以她闻言,忍不住看向孟微年。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肩膀宽厚,身形挺拔落拓,旁边有一个造型师在帮他弄有一点乱的发型,他身量很高,造型师有点矮,还需要垫着脚,而且孟微年似乎不喜欢女人近身,朝造型师摆了下手,随后朝候在一边的李炳抬手。


    李炳立即领悟,上前一步,帮孟微年调整额前垂下来的黑发。


    他接电话似乎是在处理私事,面上虽然平静但眉宇间很柔和,也更显得那张脸俊美斐然。


    明黛收回目光,理解了Sway的话,就好比她做主持,如果有一天,她做出了一个人口称赞自己也非常满意的高质量节目,她也会觉得这辈子算是值了。


    Sway想到什么,略有些遗憾,“就是孟先生让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在我们工作室网站po出你们的婚纱照,可惜,这些照片只有我一人独享。”


    保密协议其实是明黛先提的,她之前跟孟微年说过,她做主持,算是公众人物,婚礼想要保密,孟微年没有异议,承诺了婚礼不会有记者,眼下婚纱照什么的,自然也是要保密的。


    婚纱照拍完已经下午六点。


    天色还没有暗下去,灼热的太阳光线仍旧明晃晃地落在庄园外的草坪上。


    摄影团队收拾好装备早已离开,明黛跟孟微年换上了常服,当然她是舒适长裙,孟微年仍旧是一丝不苟的正装。


    李炳开车,明黛跟孟微年坐在后排。


    她以为自己可以回家好好地歇上一歇,拍摄一下午,她中途因为气虚休息了四回,眼下终于结束,明黛累的手脚发软,连坐姿都无法保持得体钻端庄。


    明黛往自己腰后塞了一个抱枕支撑着,她才没在孟微年面前毫无形象地塌腰半躺。


    眼瞧着车子行进方向并非是回天鹅湖别墅的路线,明黛忍不住偏头看向孟微年,“孟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孟微年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在她回头看过来,也不曾移开,他道:“带你去订做两身旗袍,老爷子知道我们今天拍婚纱照,给我打来电话,说要我们拍一套中式婚纱照,他要放在老宅。”


    “哦。”


    “累了吗?想先去吃饭吗?”孟微年笑着问她。


    “先去订做旗袍吧。”明黛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累过头了,她现在没胃口。


    孟微年朝她伸了只手,自然道:“累了的话,可以在我怀里躺一下,在我面前,不用这么端着。”


    “咳咳……”明黛瞧了瞧那只掌心纹路清晰的大手,面对他自然而然的邀请,她脸微微热起,摇头,“不用,孟大哥。”


    她没那么娇气,累了就要到男人怀里躺着。


    孟微年便收了手,“好。”


    车子很快停在街边,孟微年带她下了车,走进了街边一栋独立建筑,建筑上并没标注名字,但看得出是商铺,大门装修的很是中式端方。


    进去后,里面也是别有洞天。


    两层面积不小的楼,一层放置有各种昂贵布料,看得人眼花缭乱。


    孟微年进去后,服务生装扮的男人过来鞠躬喊人,“孟先生请上楼。”


    “这是专门给孟家订做衣服的成衣铺,都是手艺精湛的老师傅,爷爷和家里叔伯很喜欢,但西泽令怡这些年轻人喜欢追求那些款式时尚的品牌成衣,对这种订做的衣物不感兴趣,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里定制旗袍的师傅是名手,在旗袍制作上得心应手,做出来的旗袍,你会喜欢的。”孟微年声调缓缓,同她说道。


    “嗯。”职业原因,明黛通常都是一步裙和衬衣,休假时,她穿的衣服大多数也是舒适和知性同时兼顾,并没怎么穿过旗袍,对于旗袍,她不排斥,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衣服而已。


    量完体,从成衣铺出来,街边已经亮起来路灯,街景繁华,霓虹灯闪烁。


    “带去你吃饭,今天辛苦了。”孟微年让跟了一天的李炳回家休息,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嗯。”明黛没法拒绝,她还欠着孟微年一顿晚餐,眼下正好还上。


    用餐的地点是平城有名的西餐厅,进去时,明黛微微惊讶,此时正是饭点,这里应该人满为患,但里面却安静无声。


    服务生引着两人落座,孟微年绅士地拉开椅子,请她先坐。


    明黛坐下后,注意到了西餐厅每个空桌上都放置了一束娇艳欲滴碗口大的红玫瑰,尤其是她身后酒柜上,红玫瑰堆了满酒柜,香气扑鼻。


    服务生上完菜,一群穿着得体的男士女士携带着小提琴在他们桌旁停下,徐徐演奏起了一首贝多芬的《F大调第二小提琴浪漫曲》,曲调优雅而浪漫,漂浮在氛围感绝佳的西餐厅内。


    明黛这才恍然,讶异地看着在对面落座的孟微年,“孟大哥,你包场了吗?”


    孟微年颔首,道:“今天算是我和你第一次共进晚餐,自然想要郑重些。”


    明黛欲言又止,片刻还是道:“孟大哥,你之前为什么不谈恋爱,我觉得您非常适合谈恋爱。”


    只是吃一顿晚餐,便弄出这么多小浪漫,鲜花包场小提琴演奏……但凡是一个正常女生,大概都会沦陷在孟微年的绅士从容和出手阔绰中。


    “是真的想知道我之前不谈恋爱的原因,还是随口一问。”孟微年温和地看她。


    “嗯……随口一问。”明黛停顿,又轻声道:“当然,也有点好奇。”


    孟微年便道:“没有时间。”


    “啊?”明黛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以为孟微年会说没碰上合眼缘的,或者说自己颜控。


    孟微年看她呆愣,笑着解释道:“有时间去认识一个女生,但没有时间去了解一个女生,了解后如果不喜欢,时间就会白白浪费掉。”


    “哦。”明黛这才了然,时间对普通人来说,兴许不是什么,但对于孟微年这种生意人来说,时间的作用非比寻常的大,兴许用来了解一个女生的时间就可以赚下一个亿两个亿,所以,孟微年这么多年才会落下一个不近女色的名声。


    转而,明黛又想到一个问题,她道:“但是孟大哥,你跟我结婚,你好像没有花费时间了解我,如果我不是你值得共度一生的人,怎么办?”


    孟微年这次却看了她好一会,眸底深着,他不答反问,“明黛,你觉得我是否是你值得共度一生的男人?”


    “……”明黛被孟微年这个问题弄得脸热,她咬唇,有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转移了话题,“好饿,孟大哥,我可以吃饭了吗?”


    孟微年微笑,“好,吃饭吧。”


    吃过饭,已经夜里八点多,孟微年开车将她送回了天鹅湖别墅。


    孟微年的那辆库里南没像平常一样开进别墅大门停在别墅车库里,而是停在了别墅大门外的道路上。


    别墅大门上的两盏路灯亮着,橙黄光线静静从车前窗流淌进来。


    明黛以为孟微年是不想晚上再去打搅明昇跟明昇寒暄,她低头解开安全带,说:“孟大哥,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道阴影压了过来。


    是孟微年解了安全带,倾身过来。


    仍旧离明黛咫尺之间,孟微年俊美的脸停了下来,温热鼻息扑在她脸上,他低低地问询了一声:“嗯?”


    明黛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他在等她的同意或者拒绝。


    她后背靠着椅背,咬着唇,双手从安全带上移开,轻轻地攀住了他的脖子,“嗯。”


    孟微年很淡地笑了声,继而薄唇覆了上来。


    “唔嗯……”明黛没想到自己上午才说的话,孟微年会这么快照做,他薄唇才贴过来,便伸了舌,厚舌抵在她紧闭的唇缝上,这一次,他并没强势挤进,像是在等她反应。


    明黛其实一点也不适应,想往后躲,但想到自己今天跟孟微年的承诺,她闭着眼,睫毛微颤,强迫自己微微张开唇,让唇缝上那条厚舌进来。


    “唔……”明黛能明显察觉到孟微年抵近的舌几乎填满了她的口腔,她上下唇瓣都能碰触到他的舌,她觉得太亲密,人又清醒着,一点也不敢含,只好无措地张唇,自己的舌老实躲在齿间,想着任凭他在她口腔里尽兴。


    但孟微年没让她如愿,他唇舌退开一公分,更显灼热的鼻息扑在明黛的鼻尖上,她忍不住睁开眼,看孟微年。


    孟微年低声问:“不会舌吻吗?”


    因为声音低显得更亲密和暧昧。


    “……”明黛脸腾地烧红,她是不会,她跟孟西泽很少舌吻,但她也不敢,她不说话,一双眼下意识哀求似得看着孟微年,似乎想让他饶过她。


    孟微年眸里有了笑意,手摸来她唇角,力道不轻地按了下,声却低哑着,说:“张嘴,舌伸出来。”


    “孟大哥……”明黛脸更红了,她语气带了求饶,想逃避,却又听孟微年缓慢地同她说,“不是说下次接吻,可以是舌吻吗,明黛。”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明黛不想出尔反尔,但又着实脸热,她便闭上眼,不看孟微年,手臂示好地微微收紧,将他拉近,妥协了,在他脸侧轻声道:“孟、孟大哥,你伸舌就好了,我会……给出反应的。”


    “不会像刚才一样木讷着不动?”孟微年跟她确认。


    “嗯……”明黛小声应道。


    “让我看看你的反应。”孟微年说了一句,便重新吻了过来。


    明黛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感知到孟微年的舌再次抵近唇缝,她紧闭着眼,睫毛飞快地颤动,她慢吞吞含住孟微年的舌做出了吮吸的动作。


    只是吮吸他的,比她自己伸舌进孟微年的嘴里要更容易接受。


    孟微年没继续勉强她伸舌,他眸深着看着明黛靠着副驾驶,一张脸通红,睫毛因为紧张飞快地眨动,两条皙白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脖子,他看两人抵着的鼻梁,看她笨拙地吮吸他的舌,他吻的不重也不急,只是一直伸舌慢条斯理搅弄着她的口腔,享受明黛此刻主动的吮吸。


    明黛觉得自己不喜欢舌吻是有道理的,很累,比单纯接吻累很多,她的体力迅速告急,气息也急促着,但孟微年好似逗她玩一样,搅弄了会她的口腔,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又伸舌进来,让她含着吮吸,她才吮住,孟微年又退,继而又进来她又含住……如此反反复复,明黛的气息严重不够用。


    她睁开眼,想求饶,却用眼角余光瞥见车前站了一个身形瘦小呆傻在原地的女生,愣神的间隙,她反应过来那是明莉。


    “唔唔孟大哥!”明黛吓一跳,被妹妹看见自己含着孟微年的……她心里尴尬的要死,忙不跌伸手过来强制分开两人胶缠的唇舌,捂住了孟微年的薄唇,喘息不止,低声喊道:“我妹妹在!”


    孟微年瞧了一眼车前,那里刚才还在的人,眼下像是反应过来,“嗖”地一下推开别墅大门跑了进去。


    他道:“已经走了。”


    “……”明黛再去看,明莉已经不在了,她回过头,眼神湿润瞧了一眼孟微年,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嘴唇,视线不敢看他,小声道:“……不早了,别……亲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孟大哥。”


    孟微年眸中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从她身前挪回了驾驶室,“明天旗袍能做好,我来接你。”


    “好。”明黛不敢再看孟微年,下了车,又囫囵道了一句,“一路小心”便仓促拎着手包进了别墅大门。


    孟微年目送着明黛进了别墅,才启动车辆离开别墅区。


    明黛回了家,妹妹在客厅捧着一杯水发呆,她轻咳一声,没跟明莉打招呼,径直上了楼。


    洗漱好,穿着睡裙出来,妹妹来敲门了。


    “姐姐,你睡了吗?”


    “……”


    明黛很想说自己睡了,但灯还亮着,她只能道:“进来吧,没睡呢。”


    两分钟后,明黛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被妹妹盯得无可奈何,只能道:“想说什么就说,别用这种眼神看姐姐好吗?”


    明莉抱着抱枕,一脸不可思议,“姐姐,你都跟孟大哥……舌吻啊?”


    “……”明黛庆幸着自己脸上有面膜,不然烧红似得脸就要被明莉看光了,她轻咳一声,否认道:“没有,你看错了,车内太黑了。”


    明莉却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不可能。孟大哥那辆车前面就是两盏路灯,光线把你们车里照的很清晰,我分明看见了,你搂着孟大哥的脖子,孟大哥压着你,还伸了舌头,你还吮唔唔——”


    明莉的话没说完,明黛羞得就忍不住上手捂住了明莉的嘴巴,羞耻道:“别说了……我的好妹妹。”


    她没料到妹妹看得这么清楚,还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口述出来,明黛的整张脸都在发烫。


    明莉拨开她的手,嘿嘿傻笑着,“好,不说了,姐姐。”


    然后,明莉就一直笑嘻嘻地看着明黛。


    明黛被看的心里发毛,闭了闭眼,“你还是说话吧,不说话有点渗人。”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孟大哥呀。”明莉憋不住,立即道:“西泽哥也送过你好多回,但是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跟西泽哥这么接吻过?”


    “不是……”明黛无法跟妹妹说自己下的决心,但只两个字显得很没有说服力,她只能接着道:“孟大哥跟你西泽哥不一样,你看得出来,孟大哥三十岁了,不可能跟自己妻子接过家家似的浅吻。”


    “但是你没拒绝呀,姐姐,所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孟大哥比喜欢西泽哥多一点?”明莉好奇。


    “不是喜欢。”明黛不知道该怎么妹妹解释,想了想,道:“我跟孟大哥已经领证了,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只要他想做的事不是很过分的事情,我没理由拒绝,妹妹,你懂了吗?”


    “不是很过分的事?”明莉托着下巴思索了下,然后伸手轻轻点了下姐姐锁骨下面,此刻也害羞了下,“姐姐,在你这里种草莓,不算过分吗?”


    “……”明黛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洗澡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自己胸口上的几个红色草莓,穿了睡裙也是能瞧见,但还没进衣帽间换一件稍微高领的睡袍,妹妹就敲门了,她那一刻光想着妹妹是来问接吻的事,以至于她忘记了那几个草莓。


    明莉脸也微微红了,但忍不住好奇,她小声问:“姐姐你今天跟孟大哥做了吗?”


    “没有,你别瞎想。”明黛立即反驳。


    “可是,姐姐你胸口这里往下似乎还有……”


    “……”那是孟微年亲的太往下了,明黛耳朵跟脖子都红了,她立即起身,拉起妹妹,囫囵道:“好了,妹妹,我好累,我要睡觉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睡,晚安。”


    不等明莉反抗,明黛就把妹妹半推半就着推出了房门外,然后不等明莉再多说,她便关上了门。


    明莉隔着门,又小声道了句,“姐姐,不用害羞,你跟孟大哥都是夫妻了,即便真的做了,也很正常啦。”


    “……”明黛快要囧死了。


    索性,明莉说完停了一会就走了。


    明黛关了顶灯,爬上了床。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慢吞吞把自己缩进了绒被里。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胸口,她知道孟微年今天亲的太深了,也知道兴许他不是故意的,因为当时婚纱拉链没拉,吊带滑下肩膀,露的更多,他亲的入了神便不自觉往下,当时差点含住了她那,明黛头皮发麻,立即喊了停,才没……


    明黛轻轻吐了口气,没让自己再想下去,不然自己要窘地一晚上睡不着了。


    隔天一早,明黛早早醒了。


    天才蒙蒙亮,不算透彻的太阳光线从昨晚忘记拉上的窗帘投射进来,照亮了床头一角。


    明黛侧躺着,长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绒被只盖住大半手臂,露在外面的肩头是嫩粉色,不止是肩头,纤细的脖颈上连同雪白的脸颊都挂着汗,浮着不正常的薄红。


    她双眼睁着,轻轻咬着下唇,她眸底还在失焦,两只手揪着枕头边角,无所适从又有些茫然地羞囧。


    她不敢置信,自己昨晚……竟然做了个梦。


    跟孟微年有关的靡梦。


    眼下,她能清楚感知到身下因为梦境迤逦出?*的湿润。


    第25章 濡湿


    明黛在床上怔忪了好一会, 咬唇,越发觉得羞耻。


    她从没有过这种体验。


    在明黛还没跟孟西泽交往一直保持单身,姜橙还在国内时, 姜橙就送给她好几个小玩具, 说是让她夜里快乐的, 还兴奋地找了片子, 一对一暂停画面给她教学如何使用,看的明黛当时又气又囧,想把这个好友给塞进垃圾桶里。


    当然,那些玩具也都被明黛一股脑丢进了姜橙的车子。


    她本身对这种事情并没多好奇,即便是跟孟西泽在热恋期间, 也没有过做过这种梦。


    明黛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应该是昨天在古堡孟微年拥着她……才导致的,太羞耻也太丢人, 她在被子里囧了好一会, 才起身进了浴室洗漱。


    至于脏掉的内裤, 明黛红着脸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临近中午, 孟微年开车来别墅区接她。


    那个梦只有明黛知道, 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调整自己, 所以在见到孟微年时,她表现得毫无异样。


    车子直接开向了孟家老宅。


    明黛来过孟家老宅, 是跟孟西泽交往期间, 一栋占地面积极其夸张的宅子,拢共有四进,门口两座一公一母石狮子特别气派。


    宅子前几年翻修过, 除开假山人工湖泊和基础的外观建设外,内里全部翻新, 上好的紫檀木家具跟不要钱似得搬进宅子的每一间房间和会客厅,任意走进一间房间,都能感知到宅子的底蕴和奢华。


    当然今天明黛并不需要参观老宅,她今天主要任务是跟孟微年在老宅里拍摄一组中式婚纱照。


    昨天才量的身体,今天两件格外合身的旗袍便送到了孟家老宅。


    一件是红色嵌金丝的,另一件是纯白秀荷花的,今天拍摄要用的是红色那件。


    明黛在老宅的一处客房换了旗袍,出来时,孟微年也换好了中山服。


    她觉得相较于西装,孟微年很适合中山服,不只是因为他身量挺拔,更因为他周身温和的气韵,跟中山服不能再相配了。


    “怎么样?”孟微年笑着看她。


    明黛如实道:“比西装更衬您。”


    “我穿西装不好看吗?”孟微年问。


    “不是不好看,是孟大哥你穿西装给人的感觉,比较冷峻有距离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明黛道:“中山服的话,让您看起来更温和更平易近人,像翩翩君子温文尔雅。”


    “看来以后在你面前要多穿中山装。”孟微年走到她面前,牵住她的手,往前院走,“走吧,摄影师在前院等着。”


    “好。”


    还是Sway来拍。


    明黛清楚从Sway一行人的眼神里看见了惊叹,不是对两人穿旗袍和中山装的惊叹,是对于这所宅子的惊叹。


    也是,坐落在平城寸土寸金的位置,占地面积还如此恐怖,明黛第一次过来老宅,也像Sway一行人一样惊讶,惊讶着孟家无法估量的富贵和底蕴。


    今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适合拍摄,明黛跟孟微年在前院拍着,前院会客厅里有人坐着聊天唠嗑。


    杜婉仪跟王双两位富太太平日里不用工作,都是有事没事坐着喝茶打牌,本来两位太太今天也是有牌场的,但是听了风声,说是今天孟微年和明黛来家里拍婚纱照,才推了牌局,在这里欣赏。


    当然,有的人是单纯欣赏,有的人眼里的火光都快要冒出来。


    王双喝着茶,瞧着杜婉仪磕着瓜子看着外面,眼神藏不住的阴沉,她搁下茶杯,笑着道了句,“也不知道今天西泽去没去上班?要是没去上班,看到微年和明黛拍婚纱照,不得要心痛死,婉仪,你要不要去找找西泽,让西泽从后门走?”


    “大嫂你也别光顾着看我和我儿子的笑话。”这里就两人,杜婉仪装都不装,冷哼一声,把瓜子皮丢在桌子上,“你以为明黛嫁进来,你就会有好日子吗?你那天也听说了,这老宅是孟微年一个人的,明黛是女主人,等她看你不顺眼,你能在这里住?不用她自己赶人,孟微年就能把你跟大哥撵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哥这些年在集团也没少给孟微年使绊子!”


    王双脸色一滞,不想在杜婉仪面前丢面,她缓了缓面色,如常道:“生意场上,平林跟微年年龄和阅历不同,对公司的事意见相左很正常,要是微年真的怨恨了他大伯,我跟平林不会在这里住的好好地,婉仪,你别想拉我下水,我对微年可没什么怨言。”


    “你也就是说给自己听听吧,你心里都不信,大嫂,在我面前,不用装聋作哑。”杜婉仪不屑地道了句。


    王双被戳中心窝子,不想再跟杜婉仪做笑脸,轻哼一声,自顾自喝起茶了。


    孟令怡此时进来,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


    杜婉仪刚才还阴沉沉的脸见到孟令怡进来,立即扬起笑脸,变脸速度让一侧目睹的王双心里鄙夷无比,也就孟令怡单纯没脑子,能被杜婉仪这种人蒙骗。


    “令怡怎么回事?这么不开心?”杜婉仪笑着道。


    孟令怡手指着会客厅那扇透明封闭的落地窗,“怎么一回事?明黛怎么会在这里?她是在跟我大哥拍婚纱照吗?穿的那么红,屁股还那么翘,我看她就是仗着自己身材好才勾的大哥丢了魂硬是要娶她!我真的要气死了!”


    杜婉仪轻拍了一下孟令怡的手,嗔道:“别对你大哥不恭敬,也不许这么说明黛,过几天婚礼结束,她就是你大嫂,你这孩子,不许这么没礼貌。”


    “杜姨!”孟令怡更郁闷了,站起来朝杜婉仪低喊:“你不心疼二哥吗?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大哥这事做的不地道都怪明黛勾引,你怎么还要我尊敬明黛?这不可能!你原谅她我也不会原谅她!我一会就要她好看!”


    “不许胡闹,令怡。”杜婉仪柔和地劝说道:“我当然心疼西泽,但明黛跟西泽分开这事,西泽错居多,我这两天也想通了,可能就是命吧,不过等明黛嫁进来,也算是我的儿媳妇,都一样,所以,你也别对明黛有偏见,听杜姨的话好吗?”


    “不好!”孟令怡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她满脸愤怒,“大哥他对您不恭敬,一声妈都不愿意喊您,也不让我喊,明黛嫁进来,怎么可能当您的儿媳妇,她只会仗着大哥,在家里当老大,到时候受气的就是您,委屈的就是我二哥!我不管,我就是要给二哥出气!”


    孟令怡说完,一溜烟跑出了会客厅。


    “你这孩子,回来!”杜婉仪喊道。


    孟令怡哪里肯听,早就跑远了。


    杜婉仪刚才还慈祥和蔼的脸立即又变了。


    王双都想给杜婉仪的变脸速度鼓掌,她嘴里忍不住出言讥讽,“等到哪天令怡这姑娘明白了,懂事了,婉仪,你还能借着她这把钝刀杀人吗?”


    杜婉仪冷冷扫了王双一眼,“大嫂,你试试不多管闲事,看看今年能不能为大哥怀上个一儿半女?”


    王双被刺到,脸色奇差,重重搁下茶杯起了身离开了会客厅,“跟你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孟西泽也听说了大哥今天跟明黛要在宅子里拍婚纱照,他本要躲出去的,眼不见心会净一点,可临走出后门,他又不甘心。


    他站在高处的亭子上,借着假山的遮挡,看着不远处湖泊旁拍照的明黛和孟微年。


    明黛穿一件很喜庆的大红色旗袍,并不艳俗,她那张雪白美丽的脸穿什么都不会俗气,反倒因为旗袍的修身,更显腰肢纤纤,身形窈窕。


    眼下她听着摄影师的指挥,手里拿着团扇,轻咬着团扇边角,柔婉地往后靠在大哥怀里,而大哥大手亲昵地扶着明黛那抹细腰,两人淡笑着对着镜头,像极了一对养眼佳人。


    孟西泽看的拳头紧握,面容愤懑,好一会,他猛地锤了一下亭子的柱子,锤地手背出血,他不管不问,扭头就下了亭子,出了后门,拿了车钥匙,开车急速冲上了中央大街。


    明黛这边拍摄了快有一个小时才结束。


    摄影团队退场,孟微年去旁侧接一个电话,明黛站了一个小时,想去旁边凉亭里坐一会,她往凉亭那边走。


    才走两步,就见孟令怡一脸愤愤地朝她走来。


    明黛不想招惹这位一点就炸的孟家千金,往旁侧让了一步,想让孟令怡先过去,谁知那么宽敞的路,孟令怡径直从她身边走,并不只是走,从明黛身侧路过的时候,她故意往明黛身上撞。


    “啊!”明黛身侧就是人工湖泊,她没设防,被孟令怡那一撞,人直接往湖水里栽,吓得她忍不住低喊了一声,手胡乱抓住了什么,但架不住她栽倒的趋势。


    随着“噗通”一声,明黛落进水里之前,还听见了另一道尖叫声,来自于孟令怡。


    明黛会游泳,湖水也不太深,并不能把她怎么样,但身边有个扑腾扑腾拍水的人,在不停地上下沉水浮水狼狈地喊着救命。


    是也落入水中的孟令怡。


    明黛想起刚才自己落进水里抓住的应该是没来得及走掉的孟令怡。


    “……”这位大小姐估计更恨她了。


    “救唔唔命……我……唔唔不会……游……咏噜噜……”孟令怡喝了好几湖水,高声尖叫着。


    “……”湖水并不干净,明黛怕孟令怡再喝下去会拉肚子,游到孟令怡身侧,抱住了她的腰身,幸亏孟令怡比她矮一些,不然明黛抱不住乱扑腾的孟令怡。


    她看向湖边。


    发现孟微年已经按断电话,大步往湖这边走来,边走边干脆道:“别管她,让家里佣人救,你先上来。”


    “……”明黛身体虚,抱着孟令怡也没力气朝湖边游,她体力远远不及孟令怡,一听孟微年这么说,她真的松了手,随后收到了孟令怡不可置信的眼神。


    “明唔唔……黛……我要唔唔恨……唔唔死你……”孟令怡又开始上下沉浮,嘴里也开始呛水。


    明黛:“……”但见已经有女佣下水,往孟令怡那边游,她真的不管孟令怡,自己游向了湖边。


    才到湖边,湖边有两个女佣正伸手等着拉她,明黛还没伸手搭住女佣的手,孟微年已经拨开女佣,附身,手伸进湖中,一把搂住她的腰身,不到两秒,就轻松将明黛抱出了水面。


    明黛脚还没占地,腿弯就被一支有力臂膀抄起,她直接被孟微年打横抱起。


    孟微年边走边偏头,冷冷吩咐身后两个女佣,道:“看着她换了衣服,将她送进祠堂,让她好好面壁思过到明天早上,不用给饭。”


    孟令怡才被女佣捞上来,就听见大哥这么冷血无情的吩咐声,她哀嚎:“大哥,你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走路不稳跌进湖水里的!还故意把我也抓了进去!大哥,你不能冤枉我!”


    明黛:“……”


    孟微年却理都不理自己亲妹妹,径直抱着浑身湿漉的明黛远离了这里。


    杜婉仪在会客厅看着这一出好戏,把桌上茶水瓜子全都扫到了地毯上,冷哼:“真是没一点脑子!”


    明黛直接被孟微年抱到了一处宽敞的卧房,她只是扫了一眼房间布局和物件摆放,就猜出来这里是孟微年的卧室。


    她没让孟微年再找一间客房,因为她很冷,即便是夏天,湖水也是冰的,旗袍全部被打湿,湿漉漉的贴在她身上,她身体本就不好,经历这一遭,不早点冲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估怕是要发烧一场。


    明黛一点也不喜欢生病。


    孟微年显然也知道她身体状况,径直将明黛抱进了浴室,将她放在洗手台上,自己走去开了花洒,又往浴缸放了热水。


    热水的水蒸气一点点在宽敞的浴室里升起。


    孟微年走到她面前,将她抱下洗手台,叮嘱,“去冲个热水澡,我让佣人给你煮一碗姜糖水,洗完澡自己先去衣帽间挑一件我的衣服暂时穿着,等我去令怡房间给你拿新的裙子。”


    “好。”


    孟微年没耽搁,叮嘱完就出了浴室门。


    明黛见浴室门已经关上,也没拘谨,赶紧解开旗袍盘扣,脱掉了湿漉漉凉飕飕的旗袍,走进了花洒下面。


    被热水一冲洗,明黛骨子里冷飕飕的感觉才一点点消退。


    心里是讨厌孟令怡的冲动的,但也知道,她只是性子跋扈,不是故意针对,如果她跟孟西泽孟微年没有牵扯,孟令怡也不会这么看不惯她。


    冲掉了身上凉气,明黛又去浴缸里泡了一会,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才出了浴缸,裹着浴巾去了孟微年的衣帽间。


    他衣帽间里都是衬衣,黑白灰深蓝浅蓝,各种颜色的衬衣,明黛没有其他选择,便随手拿了一件白衬衣套在身上。


    她本来还要选一条西装裤的,等衬衣套在身上,她才发现,根本不用,孟微年的衬衣穿在她身上可以当一件连衣裙。


    衬衣裙角快到她大腿中间,而且明黛想起自己没有内裤穿,如果下面空着就去穿西装裤,那里会很不舒服。


    明黛干脆放弃了,下身空着,头顶着浴巾出了衣帽间,等着孟微年拿新的内衣和裙子过来。


    也没几分钟,明黛手下摁着浴巾擦拭长发时,孟微年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姜糖水,一手拎着件白色连衣裙和内衣过来了。


    他瞧见站在床尾,一边出神一边用白色浴巾擦拭长发的明黛,她穿着他的白衬衣,她太瘦了,衬衣对她来说格外宽大,下面没穿长裤,屁股被衬衣遮住,两条雪白细腻的腿露着。


    孟微年微顿,用手肘关上卧室房门。


    门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惊醒了正在出神的明黛,她才看过去,视线就被一堵人墙挡住了。


    男人身上清淡的木质香围着她,明黛愣愣地抬了抬眸,余光瞥见了孟微年把手上的衣裙丢在了床尾,又把手上的放在了靠墙的紫檀木斗柜上。


    “孟大哥——”明黛的话戛然而止,孟微年微微附身,握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放在了靠墙的斗柜上。


    她低头看了眼,孟微年站在了她双腿之间,不等她反应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时,一碗冒着热起的姜糖水递到了她唇边,男人低醇的嗓音说:“喝几口,驱驱寒气,不要感冒了。”


    明黛讨厌生病,一听这话,下意识接着捧在嘴边,抿了一口。


    她发觉自己肩上的浴巾被拿起,她边喝着姜糖水边掀眸,看见孟微年垂眸,拿着浴巾蒙住她的半边脑袋,代替她的手替她温柔擦拭着长发。


    两人各忙各的事,都没出声。


    好一会,明黛喝完,把碗放在手边的斗柜上,低头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孟微年跟她的姿势有何不妥。


    她脸立即就热了,不能立即并拢双腿,因为孟微年还站在中间,她下意识伸手抵在了孟微年的胸膛上,开口道:“孟大哥……我自己擦头发就好了。”


    孟微年不动,停了下擦拭的动作,他垂眸,瞧了一眼明黛微红的脸,又低了低头。不等他看见什么,眼睛就被遮住,听见明黛囧声道:“别看……”


    孟微年当然知道别看什么,他抬手,握住明黛的手腕,温柔地扯开,视线下垂淡淡扫了眼因为明黛坐着时衬衣再也遮不住的地方。


    明黛注意到,吓得心脏骤停,还要再去捂孟微年的眼睛,手腕却被孟微年温柔又强势地摁在斗柜上,她慌张仰头,去看孟微年,目光撞见孟微年格外幽深的一双眸里。


    她听见孟微年开了口,温和的嗓音,说:“不用害羞。”


    “即便现在不看,婚后也会看到。”


    第26章 濡湿


    明黛更窘了, 虽然孟微年说的很对,婚礼后两人会宽衣解带到坦诚相待,但眼下还没婚礼, 明黛这么坐着, 衬衣不再遮得住, 下身空空就快要被孟微年看清楚, 她脸热极了,推不开孟微年,窘地她直接往前一扑,抱住了孟微年的腰身,用自己的上半身来遮挡孟微年低垂的视线。


    “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孟大哥……再等等。”她脸贴在孟微年稍显冰凉的中山服上, 窘地声音轻轻,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孟微年此刻再低头看,只能瞧见明黛半湿半干的乌黑长发和因为往前抱他腰时弧度曼妙的后腰。


    他伸了手, 一手搂抱住明黛的侧腰, 另一只手托着明黛的屁股, 将她从斗柜上抱起。


    这个托抱姿势让明黛可以居高临下看孟微年那张脸, 也可以让孟微年微微仰视明黛那双过分湿漉的眸。


    “孟大哥……”明黛脸热地快要将脑子烧掉, 眼下被孟微年抱起, 她上半身紧贴他胸膛,她衬衣遮不住的某处, 孟微年也看不见, 但更让明黛坐立不安的事情出现了。


    他这么托抱着她,大手跟她的屁股毫无间隔地挨着,明黛刚洗完澡还没穿内衣, 眼下她的屁股几乎可以感知到孟微年掌心的纹路。


    “此刻想吻你,明黛。”孟微年好似不知明黛的羞囧, 眸深而温和地仰视着她的眸,缓缓说道。


    “我……”明黛目光掠去孟微年身后的大床床尾,连衣裙和新的内衣静静躺在那里,她想先穿好衣服,迟疑间隙,听见孟微年耐心地询问,“不可以吗?”


    明黛目光又被扯回去,看孟微年此刻温和宽厚的眸,她咬了下唇,拒绝推迟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只好慢吞吞低了头,双手轻轻捧着孟微年的脸,主动将唇压在了孟微年的薄唇上。


    这个姿势,也只有明黛主动。


    “嗯……”唇瓣相贴的瞬间,她还没来得及闭眼,瞧见了孟微年眸中的笑意,唇瓣又在此时被孟微年重重含吮,她急急闭上眼的同时,嘴里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即便唇被剥夺,明黛也清楚感知到屁股那又多了一只宽厚温热的大手托抱着她,柔软的屁股被两只大手掌控着,她吓得又睁开眼了,看着孟微年幽深的眸,她眼神哀求似得看孟微年,趁他薄唇从唇角移开,往她脸颊上啄吻时,她喘着气小声道:“孟大哥,你的手……”


    “耳朵能亲了吗?”孟微年边啄吻她脸蛋边问她,声音因为两人脸颊离得很近,更显狎昵和亲密。


    “会……会痒。”明黛心神又不得已被孟微年的话拉过去,连刚才的诉求都忘记了,她只记得上次孟微年吃她耳朵时,像是有一股电流穿过全身,令她忍不住战栗。


    “多亲几次就好。”孟微年说。


    明黛制止不了,也无法制止,在他薄唇靠近耳朵,灼热鼻息拂在耳朵上时,她已经预知到会战栗,便紧紧闭上了眼,攀着孟微年脖子的双手也忍不住蜷握起来。


    直到,他薄唇碰了碰她的耳垂,继而张开含住——


    “嗯……”熟悉的酥麻从耳垂传来,明黛忍不住哼了一声。


    “大哥!”与此同时,孟微年卧室的房门被一股蛮力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孟令怡响亮至极的叫喊。


    明黛吓一跳,有外人进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把脸一缩,把脑袋深深地藏在了孟微年的颈间。


    孟微年跟上次一样,只含着那白玉似得耳垂含了一秒,便被打断,他扫向门口的眼神有着说不上来的不悦和冰冷。


    “……”孟令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也傻在那里,她刚才推门就看见了大哥亲明黛耳垂那一幕,她从没见过大哥有那副宠溺柔和的神态,还有大哥的手——


    孟令怡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重创。


    “出去。”孟微年说。


    平静无波的两个字像是裹着寒冰扑面而来,孟令怡再度打了个冷颤,随后摇了摇脑袋,回过神来,想起来正事,急急道:“大哥!二哥出车祸了!快要死了!”


    “什么?!”这一声是明黛发出来的,她忍不住把脑袋从孟微年颈间,面带讶异地看向门口的孟令怡。


    孟令怡对上明黛的眼,她面色立即愠怒,低吼道:“就是因为你!二哥出车祸了!快要死了!”


    明黛:“……”


    十分钟后,明黛穿戴整齐坐上了孟微年的迈巴赫,司机在前面开车,副驾上坐着孟令怡,她和孟微年坐在后排,跟上次去医院看望孟爷爷时,情景相同,不过这次是去医院看孟西泽。


    期间孟令怡不停地扭头,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明黛。


    在孟令怡第三次回头时,孟微年平静地看过去,手下微动,孟令怡注意到了大哥的手势,忙道:“不用升隔板,大哥,我不回头了还不行吗!!”


    孟微年眼神警告:“对你大嫂恭敬点,令怡,不要让我每次都开口提醒你。”


    “知道了知道了。”孟令怡敷衍地道了句,然后扭回了头,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手机,上网搜索了一张表情包,选择了隔空投送。


    明黛正看着窗外担心孟西泽的身体状况时,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了下,她低头去看,就见不知道是谁给她隔空投送了一张照片。


    她看见了那张照片,是一个白底黑字的图,上面就两个字写着:【妖精!】


    明黛:“……”


    想也知道这是谁发来的,明黛没有搭理这件事,正要放下手机,却又收到了十几张同样的图。


    “……”


    孟令怡坐在副驾驶上,仗着大哥看不见她所作所为,明黛又不爱告状,便使劲把那张表情包隔空投送给明黛十几次,她边投送边忍不住回想刚才在大哥卧室里看见的画面。


    明黛被大哥托抱着,大哥正亲着她耳朵,而明黛双手搂着她大哥的脖子,湿漉的长发垂在脑后,那张媚地过分的脸完整坦露在孟令怡面前,孟令怡能清楚看见那张脸上的神态,娇地恰到好处,美得夺人心魄,怪不得从来不近女色的大哥能被明黛迷住……


    孟令怡咬牙切齿的想,即便她那么讨厌明黛,但目睹到明黛在大哥怀里的那一刻,她都险些被明黛的神态夺走心魂,一个女人怎么能美成这样?!!所以她绝对就是妖精!十足十不要脸专门勾引像她大哥一样阳气十足的男人的女妖精!!!


    明黛不想跟孟令怡争吵,也不想不停地收图,便点开设置关闭了隔空投送的选项。


    孟令怡还想再不停投送辱骂明黛时,却发现隔空投送没有明黛的名字了,她只好恨恨地收了手机,也不敢回头看,生怕大哥再教训她。


    孟西泽在市中心的公立医院,明黛跟在孟微年身后进了医院上了楼,抢救室外已经站了很多人。


    孟家大伯大伯母,杜婉仪和孟平术,还有孟西泽的好友陈乐,明黛从电梯出来时,看见杜婉仪正趴在孟平术怀里呜呜咽咽地哭。


    孟平术拍着杜婉仪的后背,低声安抚着,余光扫见明黛跟在孟微年身后进来,忍不住出声道:“明黛,为了西泽着想,你先别来医院了吧。”


    杜婉仪听见孟平术的话,从孟平术怀里抬起头,看明黛的眼神有藏着深深的怨恨,她哭着,没了理智,直接冲明黛低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今天来宅子里拍婚纱照,西泽不会着急开车冲上大路!也不会撞上别人的车,生死不明!”


    明黛面上一僵,脚步停在那里。


    孟微年也跟着停了下来,看向杜婉仪,“杜姨,拍婚纱照我有参与,也是我主张,您如果有怨恨,朝我来就好,不必牵扯上她。”


    杜婉仪都不敢正看孟微年,因为小时候对孟微年做的事,她对成年后不管是身量还是手腕都今非昔比的孟微年有一股从心底里的惧怕,她僵在那里一秒,不敢再朝明黛发火,只柔弱无依地再次趴向孟平术怀里,娇滴滴地哭,“平术,我们的儿子会没事的,对吗?”


    “如果你是来耍孟家话事人的威风,不是真心来看你弟弟的,就赶紧回去吧!”孟平术眼瞧杜婉仪被噎,伸手拍着杜婉仪的背,冷冷睨了一眼大儿子,斥责了一句。


    孟微年牵住明黛的手,平静地朝抢救室走近,“我跟她自然是来关心西泽的。”


    孟微年一出面,没人再敢叫明黛回去。


    几人在抢救室外等了半小时,抢救室的灯才灭,医生出来道:“谁是病人家属?”


    杜婉仪跟孟平术忙走过去,焦急问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有什么生命危险?”


    “病人肋骨骨折、肝脾两处脏器轻微出血、有轻微的脑震荡,并无生病危险,一会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不过后续需要住院治疗观察,你们哪位先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孟平术跟着医生走了。


    二十分钟后,一群人都一窝蜂似得涌去了病房。


    孟西泽住的是单人病房,公立医院的单人病房不比私人医院的宽敞,但也站的下十余人。


    明黛站在最外围,隔着人群缝隙看着躺在病床上身后上插了管子和输液针管的昏迷不醒的孟西泽。


    她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


    杜婉仪一直趴在病床边小声地哭,孟平术在低声安慰,孟家大伯跟大伯母都神情关切地看着孟西泽,孟令怡则抱着胸一脸凶狠地盯着明黛。


    孟微年是最平静的一个,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用手机处理着公司的事情。


    这一举动惹得孟平术不满,低声道:“这么忙的话,也不必在这里处理公事,你直接去公司就是了,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想来你弟弟想醒也不愿意见你。”


    “西泽醒了的话,还请父亲电话告知。”孟微年便起身,走到最外围的明黛身侧,伸手轻轻拍了拍明黛的后腰,“跟我一起走。”


    明黛仰头看孟微年,犹豫着。


    孟微年低声道:“我不在这里,你会被各种刁难,况且,西泽现在没醒,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也是没用,要是想关心他,等他醒来我带你来见他。”


    他说的每一句都很在理,明黛便跟孟微年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门一关,大哥不在,孟令怡忍不住道:“这件事都是明黛的错!要不是她故意勾引大哥,大哥也不会抢二哥的女朋友!二哥也不会伤心到开车出了车祸!过些天还要办婚礼,到时候来的宾客都知道我二哥跟明黛的事,眼下新郎成了大哥,到时候我二哥不得难过死!”


    杜婉仪没说话,只是哭的声更大了。


    孟平术面色沉了会,道:“婚礼的事,我跟他再商量,看看能不能不办,他是西泽的兄长,如今西泽出了车祸,他不会对西泽这么狠心的。”


    大伯跟大伯母对视一眼,没出声。


    明黛被孟微年送回了家,她在家休息了大半天,快傍晚的时候,孟令怡开车到她家门口来接她,说是孟西泽醒了,谁也不愿意见,只愿意见她。


    不论是出于哪方面,明黛都是要去探望孟西泽的,但她自己开了车,没上孟令怡的轿跑,她不想跟孟令怡争吵。


    车子开到医院,明黛跟孟令怡一同上了楼,路上不是同一辆车,孟令怡没法对她抱怨,但电梯里这几秒的时间,孟令怡才要将憋了一路的脏话说给明黛听,明黛晃了晃手机,故意唬她:“开着录音呢,你想让你大哥听听吗?”


    孟令怡到嘴边的脏话立即咽进了肚子里,她脸色憋得更红了。


    一路安静到了病房门口,杜婉仪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明黛礼貌喊了一声伯母,随后推开门病房的门,孟令怡下意识想跟进去,脚才踏进去一只,就听见孟西泽有气无力的声,“孟令怡,你老实点。”


    孟令怡只好悻悻又把脚收了回来,给她二哥关上了门。


    眼下孟西泽身上管子没了,只手背上在输液,但他脸色仍旧是苍白,兴许也因为消瘦,身上没了以前那股公子哥的风流贵气,只是病恹恹的。


    自明黛进了病房,孟西泽的目光就没离开了明黛。


    “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明黛心中无比复杂,她停在离病床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轻声问他。


    孟西泽看着她,很平静地说:“跟你分手到现在,我瘦了十六斤,明黛,我没有办法忍受跟你分开,你不再是我女朋友的日子,我很痛苦,每天我都很痛苦。”


    明黛沉默。


    “我知道,我跟你交往时期,我包养女人,跟她们晚上寻欢作乐是我不对,可我只爱你,我知道我不能爱着你的同时上着别的女人,可我爱你,我无比确认,我就是爱你,我没办法离开你——”


    明黛眉头轻蹙,打断他,“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很晚了,西泽,即便没有你大哥,我跟你也不会再有结果,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你。”


    孟西泽对明黛的话不做反应,继续道:“明黛,我心里只认定你当我的妻子做我的老婆,我?*想着只有你可以嫁给我孟西泽,除开包养女人这个错误之外,我对你,我自问做到了最好,你的每件小事我都放在心上,不让你受委屈,不让你觉得有任何一点不舒服,生日节假日,我送你我力所能及能送的昂贵礼物,不曾忘记过任何一个节日纪念日。”


    “可是,明黛你冷血。”孟西泽眼睛红了,道:“我是在交往中犯了错,可如果只是因为这些错,你就要跟大哥结婚高调办一场婚礼,将我置在那种丢人境地,明黛,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你都不会这么做。”


    “我不是为了报复你。”明黛蹙着眉头,强调了一句,“我跟你说过的,我跟你大哥结婚不是为了报复你。”


    “是,我听说了,我知道,我大哥控股的起微资本给你父亲公司投资了三个亿。”孟西泽裂开嘴,像是笑,又像是哭,“你感恩他,为了报答他,嫁给我大哥,但是结果不是一样吗?不还是将我置身那种丢人境地?明黛,我求你看在我们交往一年多,除开包养女人这件事之外,我不曾让你难过过一回,你就对我心软一些行吗?”


    “孟西泽,你想怎么样?”明黛不解,她不知道孟西泽在想什么。


    “如果你一定要报答我大哥,你们可以办婚礼,也可以结婚,但是就不能等等吗,等个一年半载,等所有人都逐渐忘记我跟你交往过,你在跟我大哥结婚,不是一样吗?”孟西泽闭上眼无力道:“你跟我大哥的婚礼真的要在十几天后举办,那你们就是在逼我死。”


    “你别说这种话,行吗?”明黛有点累,分明一开始是孟西泽有错,可眼下孟西泽这么可怜地请求她,好像她才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


    “明黛。”孟西泽静静地盯着她说,“我不是在吓你,今天这场车祸,是我主动把车子撞向了别人的车子。”


    明黛以为听错,“什么?”


    孟西泽继续道:“如果你跟我大哥一定要在十几天后如期举办婚礼,我那天一定不会参加婚礼,至于我会在哪里,你会在新婚夜,跟我大哥一起收到警方告知你们的消息。”


    明黛真的被吓到,不可置信地看着孟西泽,“孟西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累了,你可以走了。”孟西泽闭上了眼,朝病房外喊了一声,“令怡,帮我送明黛回去。”


    病房门立即被推开,明黛被孟令怡拽着走,她想到孟西泽的话,推开孟令怡的手,认真道:“孟西泽,你不是那种做傻事的人,你不用吓唬我。”


    孟西泽却说:“你可以试试看,明黛。”


    “你——”


    不等她说完,孟令怡就用蛮力将明黛拉出去了房间。


    杜婉仪立即进去,关上了门,不给明黛再说话的机会。


    病房内,杜婉仪走到病床边,心疼地看着自己本来长得面如冠玉现在却清瘦无比的儿子,她心疼道:“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折腾自己,那些吓唬明黛的话说说就算了,可别真的做。”


    孟西泽眉眼阴鸷着,静静地躺在床上,“妈,您别这么说她,我以后是要娶她的。”


    杜婉仪顿住,“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是要气死我吗?你怎么还要娶她?”


    “她心很软,一定不会让我死,她会跟大哥提拖延婚期的事,只要婚礼往后拖个一年半载,时间一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比如她跟我发生关系,我大哥有洁癖,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明黛,到时候两人离婚证一领,我会趁机而上,妈,她一定会是您的儿媳妇,而不是大哥的妻子。”


    杜婉仪抿唇,生气自己儿子执拗,她道:“为什么非她不可?妈再给你介绍几个跟她一般性子的不好吗?你非得捡你大哥不要的破鞋是吗?”


    “有人比她还要漂亮吗?有人比她还要对我胃口吗?妈,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要得到她。”孟西泽道:“她不是破鞋,只要婚礼没办,她不会跟大哥发生关系的,我知道,她骨子里很传统。”


    杜婉仪被气的无语,站起身,忍不住骂道:“真不知道她给你们兄弟俩下的什么迷药了,一个两个都被她耍的团团转!你真要娶,可别怪我到时候做个打骂儿媳的恶婆婆!”


    孟西泽说:“像小时候打我大哥一样是吗?”


    杜婉仪一噎,脑子里一瞬间充斥着小时候孟微年满背都是血的画面,没一会又充斥着成年后孟微年高大挺拔的身形和看向她时的淡漠眼神,她打了一下哆嗦。


    “你这时候还拿话来刺我?”杜婉仪气极,“你对你大哥这么恭敬,你看看你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抢你的女朋友!”


    “换来了您的安稳日子,妈,人要知足。”孟西泽不听杜婉仪说话了,“妈,我累了,你走吧。”


    明黛从医院离开,回到家里后,收到了孟微年的一条微信。


    孟大哥:【见到西泽了?】


    明黛给他回:【嗯,见到了。】


    孟大哥:【说了些什么?】


    明黛迟疑,孟西泽那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孟微年如实交代,她便道:【没说什么,就是关心了下他的身体,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孟微年没被她绕过去,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第27章 濡湿


    明黛:“……”


    根本就不应该低估孟微年的敏锐。


    她还是不打算说, 便含糊回了句:【没什么,就是跟我重新提了包养女人的事,还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孟大哥:【嗯, 庄园那边的婚礼场地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了, 届时婚礼应该需要伴娘, 你看看你这边是否有合适的女性朋友?没有的话, 我帮你找几个。】


    明黛:【我这边有的,不用孟大哥你帮忙找了。】


    孟大哥:【好,有事跟我联系。】


    明黛:【嗯。】


    一整个下午,明黛都无精打采。晚上明莉从学校回来,见她窝在沙发上眉头紧蹙, 放下包包,挤过来,挨着她坐着, “姐姐你怎么了?休假了还这么没精神?”


    明黛往后看了眼, 父亲跟小妈都不在客厅, 厨房那边只有阿姨在煮饭, 她抱着抱枕, 看向明莉, 问道:“妹妹,问你一个问题, 别告诉父亲和小妈。”


    明莉很是认真, “姐姐你问。”


    “你说如果我跟孟大哥说婚礼推迟半年或者一年,孟大哥会同意吗?”


    “姐姐你认真的吗?”明莉惊讶,忍不住提高音量。


    明黛去捂妹妹的嘴, “小声点。”


    明莉回头看了眼,压低声, “可是姐姐,婚礼请柬早就已经送到我们家的亲戚手上了,孟大哥那边的亲戚和商业合作伙伴应该也收到了,要是无缘无故推迟婚礼的话,孟大哥的面子不好看吧?”


    何止是请柬,孟微年下午同她说,庄园那边的婚礼场地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了。


    明黛烦恼地揉了揉脑袋,自言自语道:“怎么办?”


    “姐姐,你不想嫁给孟大哥了吗?”明莉好奇问道。


    “不是。”


    “那干嘛要推迟婚礼?”明莉不解。


    “你西泽哥今天出车祸了,是他自己开车撞上去的,我今天过去看他,他像是下了决心,说如果我跟孟大哥婚礼如期举行,他就去死。”明黛蹙眉道,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孟西泽的决心,可她不敢赌。


    “啊?西泽哥对你这么深情吗?”明莉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随后皱眉道:“但是姐姐,这事你需要告诉孟大哥吧,让孟大哥跟你一起想办法比较好一点。”


    “我怕如实告诉孟大哥,孟大哥会去找孟西泽说这事,到时候两人再因为我吵起来,我不想他们这样。”


    “你直接跟孟大哥提婚礼推迟的事,孟大哥一定会生气的。”明莉道:“除非姐姐你自己找个非常合适孟大哥也觉得婚礼要推迟的天大理由。”


    “你有什么好法子吗?”明黛看向妹妹。


    明莉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办法,迟疑着道:“理由必须要充分,孟大哥才不会生气,就比如爸妈突然同时把腿摔折了,找算命大师说,说是你跟孟大哥的婚礼克的?为了爸妈身体着想,把婚礼推迟半年到一年?”


    “……”明黛看向明莉,“这事爸妈怎么可能会配合我去摔折腿?成本很大,爸爸会觉得我疯了。”


    明莉仰躺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妈妈也会觉得我疯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想不到了,姐姐。”


    这一晚,明黛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才睡,才睡着没一会,又被头疼折磨醒,明黛摸到了自己身体很热,哪里都很热,她开了灯,在房间抽屉拿了体温计量体温,看了眼温度,38度8。


    应该是中午在孟家那一场落水导致的高热。


    她不得不叫醒明昇,让明昇送自己去了医院。


    因为发烧,明黛在家里躺了两天,第三天夜里又起了热,明黛又喊了父亲让父亲陪着自己去了医院。


    在医院急诊挂了吊水,明昇去医院外抽烟,半个小时后,在明黛身边坐下的不是明黛,而是孟微年。


    她原本正靠着椅背闭眼瞌睡,鼻尖嗅到熟悉的木质香时,仰头看过去,见是孟微年,正西装革履坐在她身侧,她迷迷糊糊地以为是做梦,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视线,嘀咕了句,“又做梦了——”


    “什么时候还梦到过我?”耳边传来一声格外真实的温厚嗓音,将明黛惊醒了,她想到自己第一次做的关于孟微年的春梦,脸倏地一热,抬头瞧了一眼孟微年,又因为心虚飞快地移开,轻咳一声,道:“没,孟大哥,您怎么来了?”


    “伯父给我打来电话,说你又起热了,我过来看看。”


    明黛扭头去找明昇。


    孟微年大手温柔地将她脑袋掰回来,笑道:“不用找了,伯父已经回去了,让我看着你输液。”


    “爸爸真是越来越懒了。”明黛忍不住道,“他就是想回去睡觉。”


    “不想要我陪在你身边吗?”孟微年问她。


    “不是……”明黛道:“大半夜的,爸爸怎么能为了自己舒服打扰孟大哥你的休息,你明天也要上班的。”


    “没事,我平常也只习惯睡四个小时。”孟微年道:“困了吗?困的话靠着我休息会。”


    明黛很困,孟西泽的话搅得她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今晚也是刚眯一会,就被身体的不舒服弄醒,眼下输液的成分里也有催眠的药液在,她看了一眼孟微年,轻声道:“那我靠一会了,谢谢孟大哥。”


    孟微年摇头,“跟我用不着说谢谢。”


    明黛便小心翼翼地靠向了孟微年的肩膀,他肩膀足够宽厚,明黛一挨上他手臂,就觉得踏实,再也忍不住困顿,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她便睡熟了过去,也因为睡得很熟,她身体总是往前倾倒,孟微年扶了两下,干脆将明黛抱到了自己腿上,让她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入睡。


    三瓶药水花费了将近三个小时,医院外面天色已经亮起来,护士收到摇铃过来给明黛拔针,明黛都没醒,孟微年便将明黛抱去了车上。


    才将明黛放在副驾驶上,明黛醒了,她人懵懵地,看着车前窗充足的太阳光,她忍不住看向孟微年。


    他正在附身给她系安全带,俊美的面容很是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这让明黛心绪浮动,忍不住将困扰她两天两夜的事情试探着说出了口,“孟大哥,我们的婚礼……可以往后推推吗?”


    孟微年不做停顿地给她系好安全带,随后手撑着副驾驶的车框,问她,“要推迟多久?”


    “……一年吧。”一年时间足够久,也足够所有人淡忘她跟孟西泽谈过恋爱的事,到时候她跟孟微年再举办婚礼,就没有人会受伤。


    孟微年定定地瞧着她。


    明黛开始心虚起来,她怯怯地看向孟微年,咬了下唇,道:“孟大哥——”


    “是为了保全西泽的脸面?”孟微年问她。


    “嗯……”


    “婚礼请柬已经发下去,婚礼现场也开始布置,为了保全西泽的脸面,要牺牲我的脸面,是吗,明黛?”孟微年说这些话时,没有动气,声仍旧是温温和和地。


    “对不起,孟大哥,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孟西泽他是孟家的少爷,孟大哥你也说了,他被父母金玉养着,没让他吃一点苦,如果因为我们的婚礼被人奚落讥讽,我怕他心里受不了。”明黛无法说出孟西泽威胁她的话,她只能把这件事全部揽在她身上,说是她担心逼孟西泽太过。


    “西泽出车祸的事情没有瞒着,风声在走,因为西泽车祸,你我婚礼便推迟一年,你让旁的人怎么想你?想你在两个兄弟之间摇摆不定,想你嫁给我,还担心西泽,她们会不会认为你品行不行?只为了西泽,我跟你的名声都可以弃之如敝?”


    明黛想否认,“我——”


    孟微年眸深深地看着她,紧接着道:“还是说,你想着婚期推到一年后,到时候再找个由头,说婚礼办不了,你跟我和平离婚?届时方便跟西泽重归于好?”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孟大哥。”明黛否认很快。


    孟微年却不再看她,给她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室,启动了车辆。


    明黛觉得孟微年是生气了的,她在副驾驶坐立难安,握着安全带,时不时偏头看孟微年,他一直目视前方,俊美的面上并无愠色,平静无波,可明黛觉得,他一定是气恼的。


    车子很快抵达天鹅湖别墅。


    孟微年才开口,嗓音平和,“我刚才措辞有些激进,抱歉,明黛。”


    又说:“我今天下午出差,会出差三天,婚礼办或者不办,都在你,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决定。三天后出差结束,希望你给我答复,好或者坏,我都接受。”


    明黛下了车,目送着孟微年那辆车离开。


    她有些懊恼,她本意不想让孟微年生气的,只是想让孟西泽稍稍体面些,不要因为两人的婚事做傻事。


    孟微年出差的这三天,明黛思虑过重睡的不好,她觉得孟微年是因为她的话生气了,但是她又没办法对孟西泽的话不做考量。


    所以她这三天还是想着推迟婚礼的事,如果推迟一年让孟微年不满,也可以是半年——


    半年的话,孟西泽也不会太丢面,时间也不久,孟微年应该也会比较好接受一点。


    明黛打开微信,打算跟孟微年再商量一下时,微信上收到了好久没跟她联系的姜橙的消息。


    橙子:【宝贝,我每次都会被你的消息震惊到,我不在平城的这两个月,这么安静的大美人竟然搞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是我姜橙子在你身边,碍着你发挥了是吗?】


    明黛一脸茫然地回:【怎么了?】


    姜橙直接丢来两张截图,是微信小群里的聊天记录。


    明黛点开仔细看了看。


    群名是平城美女聊瓜群,群里有二十多人。


    邓文文;【照片】


    邓文文:【听说了吗?孟少爷为爱出车祸,明黛心疼去医院看望,跟孟少爷在病房呆了很久,这是照片!有图有真相!好家伙,对外不是宣称分手了要跟孟大哥结婚了吗?这是脚踏两条船?】


    李湖:【估计不是脚踏两条船,我感觉明黛单纯还爱着孟西泽,嫁给孟大哥估计也是为了报复孟西泽包养女人的事,现在孟西泽认错,我看明黛估计要忍不住跟孟西泽复合,毕竟两人谈了一年多,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没了一点情分的。】


    岑元:【什么鬼?真假?明黛真要跟孟西泽复合?那跟孟大哥的婚礼怎么办?】


    邓文文:【这还不明白?婚礼就是用来气孟少爷的,现在孟少爷出车祸,一认错,明黛不得心疼死,可不得巴巴地跑去跟孟少爷复合,至于跟孟大哥的婚礼,自然是要取消喽。】


    小柯:【卧槽!所以孟大哥就是明黛拿来气孟西泽的工具人是吗?】


    李湖:【对头!简而言之,光风霁月的孟大哥就是明黛和孟西泽闹别扭play中的一环!】


    小柯:【啊?明黛这么坏的吗?孟大哥也没做错什么,就被她这么对待?】


    李湖:【何止没做错,人家孟大哥身居高位,不近女色这么多年,结果一朝竟然被一个女人和亲弟弟骗的团团转,真的好惨。】


    ……


    明黛看完,沉默了会,给姜橙回:【那些千金小姐无聊时闲聊的八卦,你还当真了吗?】


    橙子:【虽然你没把孟微年当工具人,但是我觉得你还是需要跟孟微年提前说一下,免得孟微年听了风声,真以为他是你和孟西泽play的一环。】


    明黛:【不用吧,那些千金小姐不会到孟大哥眼皮子底下说这些话的,而且孟大哥哪里有时间听她们乱嚼舌根。】


    橙子:【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


    明黛:【什么问题?】


    橙子:【孟令怡的小号也在里面,我清楚看见她也参与了八卦讨论,还把说她二哥的那些千金小姐臭骂了一顿。】


    明黛:“……”


    她隐隐觉得不妙,一直对她跟孟微年领证结婚的事很是介意的孟令怡一定会把这些截图分享给孟微年。


    不等明黛有所反应,微信又响了一声,她以为还是姜橙发来的消息,结果却是孟微年。


    孟大哥:【兴许我理解了你的意思,明黛,如果你跟西泽只是闹别扭,我们不应该结婚,我们的婚礼就此作罢,至于发出去的请柬,我会找个合适理由告知大家我们婚礼取消,等我出差回去,我们可以去民政局离婚,还你一个自由身。】


    明黛愣了一秒,孟令怡果然给孟微年看了八卦群的消息,她忙给孟微年打字回复。


    明黛:【不是这样的孟大哥,你现在有空吗?我给你打个电话解释。】


    孟微年并没再回复过来,明黛咬着唇,直接切换到拨号APP,找到孟微年的电话,摁了拨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明黛抿唇,她当然不认为是孟微年为了她才关机,应该是有不少人听到风声去骚扰孟微年问婚礼的事,才让他不胜其烦关机了。


    她心里是着急的,孟微年对她这么好,一直在真诚对待这场婚礼,而她却让他被那些千金小姐乱嚼舌根,还让他背负对他而言绝对是侮辱的工具人名声……她需要跟孟微年解释。


    但眼下电话联系不到孟微年,她又没有孟微年秘书的手机号,懊恼着给姜橙发消息,问她怎么办。


    橙子:【还能怎么办?打不通电话就直接去人面前解释啊!这多简单!】


    姜橙的话点醒了脑子一时混沌的明黛,她立即去让明昇帮忙打听孟微年去了哪里出差。


    明昇显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多方打听到孟微年的出差地和居住酒店,告诉明黛后,又扯住明黛,肃着神色道:“别因小失大,你跟孟西泽复合的事,爸爸不同意,孟微年才是好归宿,你别一根筋,小黛。”


    明黛道:“您别听那些小道消息,等我回来再跟您仔细说。”


    孟微年的出差地离平城不算远,一个小时飞机路程,明黛身体可以接受,便订了时间最近的一趟航班,什么都没带便赶往了机场。


    到了地方,明黛在酒店前台打听不到孟微年的房间号,只好在酒店大厅坐着等候。


    从下午三点等到夕阳西下,又等到夜幕初上,酒店外的霓虹灯光流光溢彩,明黛才看见孟微年从一辆加长的黑色迈巴赫上下来。


    一行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如众星拱月一样围着孟微年,那一行人从旋转大门进去,孟微年走在最前,左后方是他的秘书李炳,右后方应当也是他的助理,捧着一个开着的笔记本,边走边跟孟微年说些什么,后方有五六个特意落后一步一眼就知道是孟微年下属的精英男士。


    这一行人在酒店大厅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格外醒目,尤其是最前方的孟微年,身量挺拔气度斐然,面容俊美,一等一的吸睛。


    明黛注意到在前台办理入住的前台小姐都被孟微年给吸引住了光线,手下办理入住的手续都开始变慢。


    眼瞧着孟微年目不斜视就要走进电梯间,明黛忙不迭起身,拎着手包就走过去,“孟大哥——”


    因为是公众场合,明黛的声不高,而且大厅又不停有人往来行走交谈,她的喊声一点也不明显。


    可孟微年偏了偏头,本还平和无波的面在瞧见朝他快步走来的明黛时,他眸微深了深,等到明黛走到近前,他停下来,垂眸看她,“怎么会在这?”


    因为他的停下,身后那一行精英男士跟着停下。


    明黛注意到那群西装革履精英男若有似无的打量,她仰头,道:“孟大哥,我可以单独跟您说一会话吗?”


    孟微年道:“跟我来。”


    明黛就被孟微年带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他的秘书和助理规矩地停在门外没有跟进来。


    进了套房,孟微年便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并没脱下,他走向客厅内的吧台,给明黛倒了一杯温水。


    “坐。”


    明黛坐去沙发上,捧起那杯温水抿了两口,才看向孟微年,抿了下唇,“孟大哥,我来是跟您道歉的,那个群里说的话您别当真,我没有把您当做工具人。”


    孟微年倒了一杯酒,走回沙发旁,在明黛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眸深黑,问:“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才坐飞机赶过来?”


    “您手机关机了,我怕您多想。”明黛抿唇,“加上我跟您提了我想推迟婚礼的事,您又给我发了那条消息,我担心您生气。”


    孟微年抿了口酒,瞧向明黛,“所以关于几天后的婚礼,你的答案是?”


    “孟大哥你是真的生气了吗?”明黛见他并没往自己话题上延伸,她心微微一紧,眉头也蹙起,忍不住又问。


    “明黛,我需要知道你的答案。”孟微年平静地道。


    明黛楞在那里,孟微年总是对她很温和,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平静过,因为前后差异,她觉得收到了一丝冷落,来自于孟微年的冷落。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难过还是不适应,明黛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待在这里,她不想跟孟微年说话,也不想再解释了。


    她搁下茶杯,起了身,“孟大哥,我来这里只想跟您说一声,我没有把您当做气孟西泽的工具人,其他的,我仍旧坚持己见,婚礼想要推迟一年,您觉得无法接受,半年也可以,我无法在几天后跟您完婚,如果您对于半年也不能接受,那我们的婚礼就作废吧,当然我不会跟您离婚,我仍旧是您的妻子,也不会跟孟西泽重归于好,我要说的就这些,我走了。”


    “明黛,你来这里真的是来道歉的,还是来跟我发脾气的?”孟微年抓住从她身侧路过的明黛手腕,微微一用力,便将明黛拉到了自己身前。


    “您先松开我。”明黛受不了孟微年对她那么平静,她觉得奇怪,分明孟微年对她这么平静才正常,可她受不了,她想要挣开孟微年的大手,但孟微年没有松开,甚至又微微一用力,明黛抵抗不了,直接跨坐在了孟微年的双腿上。


    “孟大哥——”她接受不了这种亲昵姿势,想要起身,孟微年却用大手搂住了她的后腰,不让她退开分毫。


    “你不是说过,我们可以这样搂抱。”孟微年另只大手握住明黛乱动的手,将她手别在她腰后,漆黑的眸定定地瞧着近在咫尺的明黛,“还是说,明黛你真的打算不办婚礼,跟我离婚后要跟西泽重归于好?”


    “我没有!”明黛不想孟微年这么想她冤枉她,她眼圈都是红的,抿着唇,停下来看着孟微年,“您别冤枉我!”


    “那为什么抗拒这种搂抱姿势?”孟微年问她。


    “是您先不跟我好好说话,我也不想跟您好好说。”明黛气性上头,整张脸都是清冷冷的,她的五官就是这样,温柔起来的时候,像娇媚不自知的小猫,生气或者不悦脸板起来的时候,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我哪里不跟你好好说话了,明黛。”孟微年问她:“我问你的答案,你说你坚持己见,要推迟我发了请柬,布置了婚礼场地的婚礼,为了西泽的脸面,将你跟我的名声置之不理,明黛,即便要生气,也是我气,如今你气在我前面,我不知道原因。”


    “您对我冷脸。”明黛嘴快,忍不住说了原因。


    “我平常待人便是这样。”


    “不是的,您平常对我分明不是这样。”明黛不被他忽悠。


    “因为你那时候是我的妻子,我对你自然不一样,对妻子,我要哄着捧着惯着。”孟微年说:“可现在我觉得我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你并没把我当成你的丈夫,明黛,你好像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了工具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想我没办法继续把你当成我的妻子时时刻刻都要柔和着面,同你说话轻声细语。”


    “我没有——”明黛受不了孟微年这么看她,她眼眶更红了,她重复道:“我没有把你当成工具人。”


    “既然不是把我当成报复西泽的工具人,那为什么一定要推迟婚礼?”


    明黛不说话。


    “是没有话来反驳,还是不想同我讲?”


    明黛再也忍不住了,她把孟西泽的话全盘托出,她不想一个人烦恼了,“是孟西泽说,要是我们几天后办婚礼,他就要去做傻事……他如今看见我们拍婚纱照连车子都敢撞,我不敢想象婚礼上他被嘲笑,他会不会真的做傻事,我不敢赌,那是一条人命,如果他真的因为我跟你的婚事死了,我这辈子都会愧疚难安。”


    那天孟西泽的态度又特别强硬,明黛根本没办法忽视。


    孟微年瞧着她,“当天我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


    “我怕你去找孟西泽,到时候你们俩争吵起来,兄弟感情有了裂痕,孟大哥,我不希望因为我,你跟孟西泽,或者你跟孟令怡有任何兄弟阋墙。”


    “如果我能让孟西泽不做傻事,婚礼你还坚持推迟吗?”孟微年问她。


    明黛愣住,发红的眼圈让她看起来有些可爱,她抿着唇道:“你真的能?”


    “相信我吗?”他只问。


    明黛认真瞧了一会孟微年,想到他身居高位,对任何事都从容无比,父亲又对他夸赞不止,她迟疑着点头,“嗯。”


    “所以婚礼还要推迟吗?”


    明黛摇摇头,“不要。”


    “能接受这么坐在我腿上了?”孟微年声也温和下来,问她。


    明黛察觉到了孟微年声线间的细微差距,她习惯孟微年对她这么温和,而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平静,她点点头。


    孟微年便松开钳制她的手,手抬起,将她颊边的长发拨到耳后,看她雪白的一张脸,问她,“在楼下大厅等了多久?”


    “三个半小时。”明黛心情平复下来后,注意到她岔开腿坐在孟微年腿上的姿势,她其实是不适应的,但既然答应过孟微年可以这样,她便没动,柔顺地坐着,答孟微年的话。


    “累吗?”


    “有一点。”


    “接吻吗?”


    “……”明黛不知道他话题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但看他抿了酒的薄唇,上面有点湿润,像是酒精沁润,事情解决,她跟他还是夫妻,她没拒绝的理由,便道:“嗯。”


    孟微年便抬手扣在她的后脑勺,将她搂近,薄唇吻上去。


    是舌吻。


    明黛腰很快软下来,人趴进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睫毛微颤,张唇吮着他伸到她齿间带着淡淡酒气的厚舌。


    她被亲的脑子有些发蒙,没注意到孟微年贴在她后腰的手,将她往前推了一推,她整具身体都跟着往前,不知道哪一处摩擦到,明黛头皮麻了下,她懵懵地睁开眼,一双眸被孟微年亲的湿润。


    她对上孟微年漆黑的眸,吮吸的动作停了停,孟微年唇舌也微微退开一些,但两人的鼻梁还相贴着,气息彼此纠缠,更显暧昧。


    “孟大哥……”她还没从那一丝发麻中回过神,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电流流遍了全身,但她找不见电流的起始端,她一双眸子里都是茫然。


    “嗯。”孟微年答着她,手摁着她的腰,又让她往前移了下。


    明黛这下清楚感知到怪异感觉的来源,她的脸瞬间红成熟透的番茄,环着孟微年脖子的双手一下收紧,她轻轻喘息,将脑袋藏在他颈间,又惊又囧地小声直喊,“孟大哥别……”


    “能接受吗?”孟?*微年偏首,灼热的吐息都在她耳朵尖上,他问她。


    明黛不敢说能,她呼吸急促着,脸快要烧起来,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于穿戴整齐还能彼此摩擦的事,她觉得奇怪而又忐忑。


    可她能感知到孟微年的急不可待。


    “我……我不知道,孟大哥。”明黛不敢看他,便搂紧孟微年的脖子,她把脸紧紧埋在孟微年好闻的颈间。


    “七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孟微年绅士地不再乱动,反而说了这么一句话。


    “……”明黛懂孟微年的言外之意,七天后,她跟他是众人皆知的夫妻,即便现在,两人也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孟微年似乎更长了,她脸更热,知道他此刻不好受,可他还是很绅士,一直在等她说话,她睫毛一直在颤,鼻尖都是孟微年身上好闻的木质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脸挨着他颈间,紧咬着唇,很轻地点头,声音隐隐有些发颤,“孟大哥……你来,我不会。”


    其实也不是不会,明黛是做不出主动层他的动作,太羞耻,她做不来。


    “觉得羞囧,就吻我。”孟微年低声亲昵地说了一句,大手撩起了她的裙摆。


    明黛需要一些事情来分神,她一时没动,只囧着声,轻声说:“你先把眼睛闭上,孟大哥。”


    “好。”孟微年温和地应她。


    明黛便也闭着眼从他颈间抬起头,摸索着轻轻吻上了孟微年的唇,她一直闭着眼,没发现孟微年那双幽深的眸一直睁着看着她,看她随着他控制她腰肢前后摆动时,她蹙起又放松时的难耐眉头,看她因为受不了,红唇松开他的薄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闭着眼鼻息急促,齿间发出一些耐不住的哼声。


    磨到最后,孟微年拨开了她那一层碍事的布料,想让她舒服点。


    她的声立即便变了,发烫的脸颊贴着他的颈间,气息急促,像小猫叫,最后是她先瘫软了身体,孟微年不劳累她,拥着她的背吻着她的唇自力更生解决了。


    孟微年去了浴室洗漱。


    明黛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摸了摸像高烧一样发烫的脸,她咬了下唇,想远离这块暧昧狎昵的地方,手撑着沙发才起身,她又因为腿软再次跌回了沙发。


    她缓了一会,才站起来,走到套房客厅的落地窗前,打开了一扇窗,让冷风吹拂进来。


    夜色幽深,在顶层套房这个位置,风景独好,可以俯视大半个城市的霓虹灯光璀璨夜景。


    明黛一时半会想不通自己只是过来解释,怎么就跟孟微年有了那样亲密的接触……可孟微年在那种时刻问她是否接受,明黛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感受起来实在很难受,他说两人是夫妻,他一直把她当妻子,她也理应当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她那一刻脑子发蒙,只想着不要让他那么难受。


    “今晚回平城,还是想明早跟我一同回?”


    明黛出神的时候,身后贴上来一局冒着热气的高大身躯,木质香裹着清爽沐浴液的香味将她环绕。


    她心仍颤了颤,在沙发那边即便隔着层布料,明黛仍感知到了他的伟岸,她不敢回头,一时半会不敢面对他,她咬着唇,面色再次浮上嫣红,轻声道:“今晚回,我买了机票的,孟大哥。”


    第28章 濡湿


    李炳开车将她送往机场, 孟微年跟她坐在后排,明黛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她其实还羞囧着, 完全不敢面对此刻的孟微年。


    以她的性子, 其实今天不该有那种时刻的, 另类的坦诚相见。


    但鬼使神差的, 两人有了超乎明黛意料之外的亲密接触,明黛隐约记得自己伏在他怀里不停地轻哼,她无法想象那时的自己在孟微年眼里是怎么样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情态。


    到了机场,孟微年将她送进VIP候机厅,陪她等了一会航班, 等到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通知她可以提前上飞机了时,孟微年捏了捏她的掌心,同她道:“回去后, 安心待嫁就好, 西泽那边不用过问, 有我在。”


    明黛说好。


    孟微年又道:“也不要过去医院看他, 免得你这颗心再被他劝的左右摇摆。”


    说这话时, 孟微年那双温和的眸静静地瞧着她, 明黛品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婚礼顺遂, 结果却因为孟西泽搞得他被风声波及,还让他生了气,她低声:“知道。”


    “有事跟我联系, 不是一句客套话,明黛。”孟微年微微收紧手臂, 将她拉进怀里,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他声低又柔和,“是你搞不定的事,让你为难的事,跟我说,我都会帮你解决,明白了吗?”


    明黛脸靠着他宽厚的肩膀,鼻间嗅到他身上格外好闻深远的木质香,想到他那天在她见过孟西泽回去的时候,他问她孟西泽同她说了什么,她含糊着搪塞了过去,他发来的那句【有事跟我联系】,她“嗯”了声,心跳因为他这句话隐隐快了些,她轻声:“我知道了,孟大哥。”


    “平城见。”


    “好。”


    明黛落地平城之后,就真的如孟微年所说,安心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


    幸亏她的节目前些天收官,而新节目要过些天才能开机,她休假的这些天刚好可以让她完成跟孟微年的这场婚礼。


    孟微年第二天出差结束,便安排了孟家的女佣送来了十套敬酒服和高珠,供她挑选,当时一水的统一服装的女佣两人托着一个个精美奢华的礼盒进来,还把小妈吓了一跳。


    见到是敬酒服,小妈感慨道:“孟先生是真的贴心,连敬酒服都不用你多虑,直接给你送来了,关于你要做的准备,好像也没什么了,也不对,好像孟先生并没过问伴娘服的事,这个事,还是由你做主的,小黛。”


    明莉在一边插话道:“关于姐姐的一起,孟大哥都考虑周全给包全了,伴娘是异性,孟大哥才不给挑选,这么看来,孟大哥不近女色的名声还真不是谣传,眼下,他是只亲近姐姐~”


    明黛被明莉的打趣声弄得脸热,作势打了妹妹肩膀一下,瞧着那几套款式和品牌都很合她审美的高定礼服,她心里也隐隐放松了下。


    本来她是烦恼着敬酒服的,婚纱都是高定,敬酒服的选择,明黛也想要选高定款与之相匹配的,但离婚礼还有六天,要跟品牌方交涉还要从国外运输,她怕时间上来不及,正想着要不要退而求其次选秀场款时,孟微年将这件事轻松解决。


    婚鞋和出门纱是跟敬酒服一起送到了天鹅湖别墅的,出门纱是跟主婚纱一个品牌的高定婚纱,明莉看见的第一眼,立即扭头对明黛道:“姐姐,这套婚纱好符合你的审美和脾性!”


    明黛很轻地笑了下。


    明莉眼里闪着星星一样,道:“就是这种不高调不张扬但又有一股内敛的文秀端庄,而且这套虽然不张扬,但是好梦幻,尤其是肩上这套薄纱设计,感觉特别妙!如果是我选婚纱,可能就非常俗气了!”


    明黛随口接妹妹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明莉道:“首先我选婚纱,裙摆一定要大一定要蓬,拖尾一定要长,头纱要拖地,设计要足够少女心,还要公主裙!”


    明黛弯眸,说:“等你结婚的话,姐姐送你一整套完全符合你要求的梦幻公主裙婚纱,好不好?”


    明莉脸热,“还早着呢,姐姐,我就是随口说一下。”


    明黛不逗妹妹,问她,“伴娘服想要公主裙还是修身裙?”


    明莉是早就跟明黛说过要做她的伴娘的,闻言,道:“不是还有橙橙姐吗?姐姐你先问问橙橙姐,我都可以的。”


    “你们俩的意见都很重要。”明黛捏了捏妹妹的脸颊,说:“你可以要公主裙,你橙橙姐那边估计是要修身裙的。”


    明黛原本就打算找两个伴娘,一个是妹妹明莉,一个是好友姜橙,结果隔天晚上孟微年给她打来电话说,给她塞来一个伴娘,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


    她茫然着问,“谁啊,孟大哥。”


    孟微年道:“令怡。”


    明黛:“……”


    孟微年说:“今天她给我打了十个电话,说一定要去给你当伴娘,吵得我头都疼了,本不打算搭理她,结果她跑来我私宅这边,抱着宅子里那颗红豆杉鬼哭狼嚎,如果你介意,我这就将她扔出房外,如果你不介意,那就让她给你当一回伴娘。”


    “我不介意的。”明黛欲言又止,“就是怕她婚礼当天,让孟大哥你难堪……”


    孟微年笑着说:“没事,家里一个弟弟从国外回来了,他跟令怡从小不对付,虽然年级比令怡小,但在整治令怡这件事上,比我这个亲大哥还有招数。”


    “嗯,那就让你妹妹来吧。”明黛放心道:“一会孟大哥你把她的微信号推给我,我把伴娘服的照片发给她,看她喜欢哪一件。”


    孟微年说好。


    于是话题就此结束,两人却都没挂电话,彼此安静了会,明黛隐约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距离婚礼还有三天,三天后,她就要跟孟微年同住一个屋檐下。


    她走到房间落地窗那边,轻轻推开一扇窗,看着灯影错落的别墅外面。


    风轻柔地吹拂,她上次也是在这个地方思索良久才答应了要跟孟微年做长久夫妻,眼下却还有三天就是婚礼,她心里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紧张吗?”孟微年突然开了口,嗓音温厚醇和。


    “一点点。”她已经洗过澡了,真丝睡裙裹着她雪白柔软的身体,她手撑在窗台上,听见孟微年问她,她微微赧然了下,诚实说道。


    “现在见一面?”孟微年声低低地提议。


    “不要。”明黛想也没想地拒绝了,自从上次在机场分别后,两人也没主动约过见面,孟微年是忙,忙公司的事,忙婚礼场地的事,忙宴请宾客的事,忙各种事,她是单纯不敢去见,一是那次在酒店套房跟他做那种事的羞耻劲还没过去,二是婚礼临近,她无法避免地紧张了,她怕在婚前见孟微年,导致她更紧张。


    “那跟你电话聊一会。”孟微年温声道:“看看我能不能让我的新婚妻子不那么紧张。”


    提及新婚妻子,明黛就脸热,她轻咳一声,问他:“孟大哥你在忙吗?”


    “嗯,在看婚礼当天的宾客名单。”


    “哦。”明黛道:“孟大哥,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明黛咬了咬唇道:“婚后,我跟你要住在哪里?是你现在的私宅还是其他地方?”


    “你想住在哪?”孟微年笑了一声,随后声越发低地问她,“我在平城每个区都有房产,公寓平层或者别墅,都随你心意。”


    知道他不是在炫富,是在跟她表明这事真的随她心意,明黛还是忍不住为孟微年的有钱而感叹,她想了想道:“那就在你现在住的宅子吧,离电视台很近。”


    “只考虑离电视台的远近吗?”孟微年问她。


    “嗯,离得近的话,上班不会那么痛苦。”虽然她不用朝九晚六早起,但离工作地近一点,总是方便的。


    其实要是说离电视台远近的话,孟家老宅比孟微年如今的私宅还要再近一些,穿过两条街都是电视台,明黛无意识想了下。


    孟微年却像是感应到她的脑电波,沉吟了一会,问她,“如果只考虑远近的话,明黛,想住老宅吗?”


    “啊?”明黛怀疑孟微年是不是会读心术,她刚才只是分神想到了老宅,他便提了,她略有些心虚,轻咳一声道:“为什么?”


    “不是临时起意。”孟微年说:“是老爷子这几天一直在跟我念叨,让我婚后在老宅住一个月。”


    明黛道:“是爷爷要出院了吗?想让您回去陪他住一段时间吗?”


    “不是,老爷子身体还不能出院,他身体状况不稳定。”孟微年道:“是老爷子想让我念着老宅的好,不要一直对老宅避而远之。”


    明黛迟疑着道:“孟大哥,老宅对你来说,是跟你母亲留给你的庄园一样,有很多不好的记忆吗?”


    孟微年笑了一声,说:“嗯,挺多的。”


    “那……就在老宅住一个月吧。”说不上来为什么,孟微年说这句话时特别平和,但明黛觉得他那一刻应该是在想那些痛苦的记忆,她道:“就跟在庄园举办婚礼一样,就用新的美好的记忆覆盖住那些糟糕的令人难过的记忆。”


    话落,明黛又微微赧然,嗓音低了点,“当然,前提是孟大哥你觉得跟我婚后的记忆会是好的,是令人愉悦的。”


    “明黛。”孟微年喊她的名字,仍旧是温温和和的。


    明黛应了一句,“嗯。”


    孟微年却长久再出声,久到明黛以为电话无缘无故断线了,她正要低头去看通话界面时,孟微年开了口,低沉带笑的语调,说:“心软的小猫。”


    明黛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时,心跳倏地快速地跳了下。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孟微年是在说她——说她是一只心软的小猫。


    这句话像是情话,却又不像是,明黛脸微微热起来,她觉得好奇怪,心跳声剧烈,她手轻轻摁上胸口,装作听不懂,轻声道:“孟大哥,你不像是喜欢给人取外号的样子。”


    孟微年却不提这个了,说:“那就在老宅住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另选我们的婚房。”


    “好。”明黛咬咬唇,关心了一句,“新婚在老宅住的话,老宅那边来得及布置吗?”


    “来得及,老宅全部已经贴上了囍字,门廊盆栽和绿植都挂了红绸。”孟微年说:“眼下只需要把我在老宅的主卧重新布置成我们当天入睡的新房,时间上来得及。”


    提及当天入睡的新房,明黛脸又热起来,她觉得自己需要再去洗个澡,“好,那我先去洗澡了,孟大哥,我挂了。”


    孟微年的声温和又深沉,“好。”


    第29章 濡湿


    姜橙在婚礼前一天回了国内, 明黛去接机,假求婚仪式是没有的,但是准备了99朵红玫瑰。


    姜橙一出接机口, 立即飞扑上来抱住她。


    “啊!我的大美人明宝贝!我回来了!”


    明黛也高兴着好友的回国, 她扯开好友的胳膊, 仔细看了眼姜橙, 发现她没有瘦,反倒还丰腴了一些,她放下心来,知道那位白月光男神的背叛对姜橙的影响并没想象中的大。


    明黛先开车带着姜橙回了一趟姜家,姜家父母也是做生意的, 之前也是在天鹅湖别墅区住,但由于公司地址变动,姜橙父母便搬离了天鹅湖别墅。


    姜橙只跟父亲象征性热落了下, 便催促着明黛带着她赶紧回天鹅湖别墅, 惹得姜家父母笑骂姜橙没良心, 姜橙只是冲父母撒娇地吐吐舌, 便又催促明黛走。


    明黛只能将人带回了天鹅湖别墅。


    进了别墅, 明昇林茜正在客厅跟提前过来别墅的亲戚交谈, 明黛带着姜橙微微一颔首,便上了楼, 回了她的卧室。


    “明宝贝, 你这卧室都差不多布置好了,都不用我上手了啊。”姜橙宛如脱缰的野马,直接一个跳跃趴向明黛的大床, “连四件套都换成大红色的了,眼下真的有股你要实打实结婚的感觉了, 我靠,真的太神奇了!”


    “莉莉从昨晚就开始兴奋,带着几个小妈那边的表弟表妹弄得。”明黛从衣帽间拿出伴娘服,“试一下看看合身吗?不合身让小妈给你改一下。”


    “我这身材标准身材,穿什么衣服能不合身,指定合身!”姜橙将伴娘去丢在一边,去扯明黛,“来,跟我一块躺着,咱俩姐妹好好谈谈心。”


    明黛不想像好友这么豪放地成“大”字躺着,但姜橙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将她一拽,明黛人就跟她一样迎面躺在了床上。


    “诶!”头顶是挂了红色喜字的灯带,明黛躺下了,也不想再动了。


    “什么感觉?”姜橙问她。


    “啊?”明黛装傻。


    “哎嘿!”姜橙伸手去挠明黛的腰,“咱俩都多少年朋友了,你还跟我装傻,小心我让你一会笑的肚子疼!”


    “哈哈哈好好,别挠别挠,我说。”明黛怕痒,笑的气息轻喘,她拉开姜橙的手腕,侧躺着,看着好友,眉头蹙起来了,很认真,“紧张,害怕,还忐忑。”


    “为啥?”姜橙不解,“我从你嘴里听说的那位孟大哥,感觉是位正人君子啊。”


    “我以前没想过要跟孟大哥共度一生。”明黛想了想,修正道:“是我没想过,跟任何一个男人共度一生,即便是热恋时的孟西泽,我当时也没想过,跟他共度一生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害怕这个。”姜橙耸耸肩,摸了一把明黛柔顺如绸缎的长发,“这有什么好好害怕的,明宝贝,现在不是过去,结了婚就不能离婚,现在离婚率多高多普遍,如果你婚后发现自己无法和孟微年走完一生,离婚不就完事了,二婚三婚四婚,我反正都给你当伴娘。”


    “……”明黛轻轻推了一把好友,“什么三婚四婚,你别口无遮拦了。”


    姜橙:“好好好好,那我祝你跟孟微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共度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也希望那孟微年婚后做个贤良能干的丈夫,让我们明宝贝不要经历二婚三婚四婚,行了吧?当然这个能干,不只是事业上能干,还要在身体上能满足我们明宝贝唔唔唔——”


    “……”明黛听着前半句还挺正常,后半句姜橙就开始满嘴跑火车,她去捂好友的嘴巴,羞耻道:“你要再拿我开玩笑,我不理你了。”


    “明宝贝,我这是再给你做心理建设知道吧!”姜橙扯开明黛的手,撑起身,一脸认真道:“那孟微年都三十了,还不近女色,如今你嫁过去,是他第一位妻子也是他第一任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我不敢想,你新婚夜会被折腾地有多惨——”


    明黛羞愤欲死,她脸超级热,不去捂姜橙的嘴巴了,只手摸到一个抱枕,砸过去,“你再乱说,我真的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橙见明黛脸红成水煮虾,乐的不行,被抱枕砸到干脆抱着抱枕在红色床被上滚了一圈,“行了不逗你,明宝贝。”


    姜橙安静了一会,明黛也跟着安静了一会。


    她脸上的热意逐渐散下去。


    姜橙恢复了正行,回忆起往事道:“说实话,我高中时候,设想过你将来嫁人的事。”


    “嗯?”明黛侧身看过去。


    “你还记得不,就是有一次你在校外被小混混截住,他们差点轻浮了你,你给伯父打电话,伯父电话关机,你给我打,我赶过去,帮你狠狠揍了小混混报了警后,我看着你站在那,一双眼被吓得通红,握着手机,无措又无助却仍然非常漂亮动人的模样,我想着,将来我跟你各自成家,我没办法时刻陪在你身边,你的丈夫一定要是位非常有能力非常有手腕的有钱男人,那样的人才能将你保护的滴水不漏。”


    姜橙乐道:“现在看来,这位孟先生其实也算是符合我对你丈夫的设想,有钱有权,地位崇高,有能力,性格不高傲不冷漠,算是我眼中很适合你的理想丈夫了。”


    明黛记得那次,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父亲二婚后,明昇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而同时也是别人的妻子,所以也不会事事再以她为重。


    她记得很清楚。


    明黛微微蹙眉,“橙橙,如果是你的话,你嫁过去要跟前男友朝夕相对,还是以兄嫂的身份,你会怎么做?”


    “这是让你忐忑的事情吗?”姜橙好奇。


    “嗯。”紧张的是成为孟微年的妻子,害怕的是自己不能成为孟微年理想中的妻子,忐忑的还是如何面对孟西泽。


    “平常心呗。”姜橙不以为意道:“你就忘却前尘往事,当做跟孟西泽没处过对象,自然而然地以兄嫂的身份自居,我跟你说,你要是表现出一点点怪异,那孟西泽可不得尾巴翘上天,以为你心里还有他,你就得把自己当成他正儿八经的嫂子,不给他留有任何想象的余地,这样的话,你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如果孟西泽昏头,要跟你纠缠往事,你就找孟微年——”


    说着说着,姜橙坐起身,重点强调道:“我跟你认真的讲,关于孟西泽的事,你真得有事没事找孟微年,孟西泽一纠缠你,你就告诉孟微年,免得孟西泽恼羞成怒想要往你身上泼脏水,说你没忘记他,硬要跟他牵扯不清,到时候,你可就要背上水性杨花勾搭小叔子这个烂名声了。”


    “提前告知孟微年,也能让孟微年心里有谱,让他知道你的心,听到了吗?”


    明黛点点头,真的记下了姜橙的建议,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嗯。”


    姜橙复又躺下来,悠然地叹了口气,“你结婚了,我还单身,要是孟家有什么优质男性,你可得想着我点,我到时候嫁到孟家,跟你做妯娌,有事没事我们就在孟家那老宅子里逛街开趴体,想想就爽!”


    “……”明黛也想起来问她白月光男神的事,“你那位男神?”


    姜橙不甚在意摆摆手,“什么狗屁男神,就是勾八上长了个人的身体,老娘看透他了,早把他扔犄角旮旯去了!”


    “你跟我讲讲。”


    姜橙便侧过身,跟她娓娓道来了。


    这一晚,明黛基本没怎么睡,听姜橙口若悬河讲了大半夜那位白月光男神的事,凌晨四点钟,两人都困了,才躺下眯了一个小时,小妈敲门,说化妆团队过来了。


    明黛被小妈喊起来,姜橙犯困劲,不愿意醒,蒙着被子囫囵又睡了过去,明黛没办法像姜橙一样随意,她今天是新娘子。


    四点半,明黛洗了把脸清醒地坐在了化妆镜前。


    明莉也早早醒了,她其实昨晚也想跟姐姐睡一起的,但怕打扰到姐姐和姜橙之间的叙旧,就没过来,眼下从小妈口中听到姐姐已经在化妆了,她敲了敲门,进了姐姐的卧室。


    一眼瞧见坐在化妆镜前的姐姐半边脸敷着保湿面膜,半边脸在上妆,乌黑柔顺的长发用夹子各自固定在耳朵两侧。


    看不清脸,但气韵是极美的。


    明黛瞧见明莉,朝她摆手,“站门口干嘛,过来。”


    明莉走过去,乖乖地搬了个凳子坐在明黛斜对面,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姐姐。


    “怎么了?”明黛眸里带着笑。


    “感觉姐姐你嫁人了后,就不能天天住家里了,我跟你见面时间也很少了。”明莉烦恼道:“本来一年里面,姐姐你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在家里住,眼下逢年过节也不会在家了。”


    “你想见我就跟我发微信呀,”明黛了解这个妹妹,她内向安静,但也敏感,她笑着道:“我没工作的时候就去你学校找你,总是能见到的,又不是不在一个城市。”


    “那不一样。”明莉眼里都是不舍。


    “有什么不一样,你要是想你姐姐了,你也可以去孟家那边住一住,怎么样都是可以见得。”小妈推门进来,端了一碗汤圆,递给明黛,柔和道:“刚煮好的汤圆,你吃几个,垫一下肚子,一会上了接亲的车,就没时间吃东西了,要饿大半天呢。”


    “谢谢小妈。”明黛接过来,吹凉往嘴里送了一个,见妹妹盯着看,她用勺子递过去,“吃一个?”


    明莉立即笑眼盈盈地咬了一口。


    一碗汤圆一共六个,姐妹俩个分着吃光了,小妈过来,见明莉也吃了,忍不住笑着嗔道:“一会你姐姐饿着肚子上车你就开心了。”


    明莉微微懊恼起来。


    明黛道:“小妈,我胃口小,三个汤圆就吃饱了,不会饿着肚子上车的。”


    明莉又眯起眼睛甜甜地笑。


    妆造快搞完,还没换婚纱,明莉就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明黛拍了好几张,“姐姐,你真的好美,我感觉孟大哥见了你都想吃了你。”


    “……”明黛嗔了眼妹妹,“别跟你橙橙姐一样口无遮拦的,去化妆换伴娘服吧。”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明黛身后姜橙醒了,正使劲翻折着身体伸着懒腰,边伸懒腰边冲明莉打招呼,“哈喽明莉小美女,能帮姐姐拿一下伴娘服吗?姐姐不想动~”


    明莉乖乖给姜橙递过去,姜橙一点也不害羞,当着化妆团队的面就脱掉睡袍,将伴娘礼服往身上套。


    明黛这边在化妆团队的帮助下,穿好了出门纱,明莉和姜橙分别弄好了妆造,录像团队便进来了,开始从分秒不差地记录明黛出嫁的每一刻。


    孟令怡姗姗来迟,在接亲队伍来的半个小时前才过来。


    明黛没有跟姜橙说过孟令怡的事迹,但姜橙看见孟令怡的第一眼就感觉这位大小姐绝对不好相处,通知她过来,说一会堵门堵新郎的小游戏规则,这位大小姐也心不在焉地听着。


    姜橙最后道:“反正堵门就是图个开心,别较真,也别真的把新郎拦在外面,两位妹妹都听见了吗?”


    孟令怡抱胸轻哼:“谁是你妹妹,别跟我乱攀关系!我们孟家可就我一个千金小姐!”


    “嘿!”姜橙差点就要冲到孟令怡面前了,得亏明莉抱住了姜橙,小声劝道:“橙橙姐,今天姐姐婚礼,你可千万别生气,孟小姐性子就是这样,对你没有恶意的。”


    明黛也将姜橙拉去一边,说了句,“她性格有些傲娇,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消消气,一会去我衣帽间挑一个顺眼的包包背。”


    “这就替孟微年的妹妹说上话了。”姜橙也傲娇地轻哼了一声,随即看向明黛,又说:“那我要挑爱马仕!”


    “行。”姜橙的脾性炸,也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明黛不想两人在孟微年还没过来时,就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明黛答应地很是畅快。


    姜橙:“那就看在你今天结婚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计较。”


    十点整,孟微年接亲的队伍来了,还是时刻望风的姜橙过来告知明黛的,她此刻卧室里都是人,除开摄影团队跟妆团队外,都是明家和小妈那边的年轻一辈的表亲。


    姜橙拨开房里的人,挤进来,语气忍不住惊叹道:“我靠!明宝贝,孟微年的接亲团队是数不清的劳斯莱斯,这么大阵仗接亲,我真是第一次见!”


    孟令怡仰着下巴,冷哼道:“我们孟家接亲自然就是要大阵仗的,一百两劳斯莱斯都是低配好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土包子!”


    姜橙:“……”


    “……”明黛坐在大床上,及时压住姜橙的手腕,轻声提醒:“再让你挑一个爱马仕。”


    姜橙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起身走到孟令怡面前,她身高166,比孟令怡高出许多,她瞧着孟令怡,皮笑肉不笑,“婚鞋藏好了吗?孟大小姐?”


    孟令怡高傲道:“你能找到,我主动叫你一百声姐姐!”


    姜橙满意了,不看这位惹人生厌的大小姐了,走到门口,去关门,朝着房间里年轻一点的人说:“行,一会大家堵好门,新郎家可非常有钱,咱们不要个几万几十万的,可不能让新郎把新娘子接走!”


    都是年轻人,爱凑热闹,立即一呼百应,“那是自然!!!”


    *


    孟微年昨晚是在老宅住的,一早跟明黛起的一般早,他是自然醒,醒过来后,先去前院看了有私人医生陪着的老爷子,跟老爷子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便回房穿衣打扮了。


    章立捧着女佣熨帖好的西装过来,服侍着孟微年穿西装,边边角角都极为工整的黑色西装将孟微年身形描摹地越发挺拔落拓。


    “西泽那边安排了人看着吗?”孟微年站在镜子面前,接过章立递过来的百达翡丽腕表,扣在左手上。


    章立道:“安排了,眼下孟少爷已经在庄园里面等着了。”


    “令怡那边怎么样?”孟微年对着镜子整理领带,长指滑到领带夹,他摘了下来,扔给章立,“换一个,太闪了。”


    章立接过,立即从领带夹的收纳抽屉里另选了一枚暗色的,恭敬递了过去,“安排过去照看的女佣说令怡小姐暂时没惹祸。”


    “让人盯紧一点,不要关键时刻让她闯出祸。”孟微年拿过一支铃兰别在胸口上,平声道:“庄园那边也不要让西泽离开你安排的人的视线,章立,今天不能出一点岔子。”


    “是,孟先生。”


    “大哥!大哥!你起了没!”门口走廊这时传来一道年轻的男性嗓音,那道嗓音的主人不一会就停在了孟微年卧室门口。


    章立过去开门。


    “大哥!”孟畅然站在门口,年轻英俊的一张脸上喜气洋洋,像是今天娶亲的不是孟微年,而是他。


    孟微年最后瞧了镜子一眼,从头到脚都满意了,他转身朝往外走,走到孟畅然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有了笑意,“一会可得要靠你来对付令怡那丫头。”


    孟畅然拍拍胸脯,笑出一口大白牙,“包在我身上,大哥,您放心,我保证让您把新娘子顺顺利利接走,不出一点差错。”


    “走吧,去前院。”孟微年抬步走,孟畅然跟着他身侧,嘴巴根本停不住,“大哥,你说你结婚的事也太着急了,我一直想着你有婚讯到结婚起码有半年的时间,我还想亲自动手给您改装一辆车送您当做新婚礼物的,结果眼下不到一个月,我连个订做的车轱辘都还没拿到手,更别说给您当新婚礼物了!”


    “你有这个心意,大哥就很开心了。”孟微年含笑道:“不必拘泥于送还是没送。”


    “果然还是大哥你说话好听!”孟畅然不满道:“我爸那个老古板,一听说我要改装一辆车送你,就说我送礼物是假想我找借口不务正业是真,我都快要被我爸气死了!就这,我爸还劝我这趟回来就不要出国了,我不出国天天听他和尚念经,我早晚要重度抑郁!”


    孟畅然今年刚十九岁,是孟微年小叔孟平书的儿子,十六岁便出国读书,眼下在美国旧金山已经呆了三年,天性散漫,热爱自由,国内这种读书环境自然不对孟畅然的性子。


    孟微年徐声道:“小叔也是想你,眼下你既然回国,不想你父亲念叨让你回国读书的话,就在国内住一段日子陪着你父亲说说话,小叔高兴了,也不会阻止你出国。”


    “我本来就打算在国内待一段时间的。”孟畅然热情问道:“大哥,你婚后真的确定跟大嫂住老宅了吗?你要是住老宅,那我也住这里,有你在,我跟你有话说,不至于整天跟我爸大眼瞪小眼。”


    “嗯,打算在这里住一个月。”


    “那我也在国内待个把月。”孟畅然说着说着,瞧见前院会客厅的人,立即挥手,热情道:“温渡哥!周大哥!”


    温渡和周应一作为孟微年的至交好友,今天自然也是充当了伴郎的角色,两人今天都打扮的西装革履精神奕奕。


    到了近前,周应一瞧了眼好友,碍于身边还有许多孟家的亲戚在,他趋近孟微年,压低声道:“微年,得偿所愿了吧。”


    温渡也走进,一双桃花眼笑的快要颠倒众生,“恭喜,得偿所愿。”


    孟微年微笑,道:“等到我跟她早生贵子的百日宴,两位再说这声恭喜也不迟。”


    “怎么着?难道还怕这都到了嘴边的白天鹅飞了不成?”周应一语气不正经,压低声道:“这把人娶回家,微年,你要是还不能用身体力行把人牢牢地扣在你身边,那我可要瞧不起你了。”


    孟畅然凑过来,好奇道:“周大哥,你笑的贼眉鼠眼跟我大哥说什么坏主意呢?”


    周应一斜眼睨着孟畅然,“这事你小孩子不用听,免得带坏了你!”


    “靠!周大哥,我都十九岁了,你难不成还以为我十六岁呢?我都交了两任女朋友,什么是我听不得的?嗯?”孟畅然热烈地冲周应一眨眼睛。


    周应一失笑,“既然这样,今晚闹洞房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我跟你温渡哥晚上估计都进不了你们孟家的大门,你大哥估计是要早早关门的。”


    孟畅然爽快地笑,“没问——等等,非常有问题!”他还没笑完,就意识到周应一在坑他,瞧了一眼被孟家亲戚长辈喊过去的孟微年,他拉着周应一好奇问道:“我不在国内好多年了,也没参加过国内婚礼,周大哥,现在还流行闹洞房吗?我真要去闹大哥的洞房的话,大哥会不会把我丢出老宅?”


    周应一还想再坑一把这个老实孩子,温渡过来推了一把周应一,揽住孟畅然的肩膀,“要是还想珍惜你跟你大哥的感情,我劝你,今天晚上到明天中午,都不要去敲你大哥的房门。”


    “懂!”孟畅然秒懂,“我懂!春宵一夜值千金!我何止不去敲门,我今晚不睡都得给大哥守着那栋楼的门,免得我二哥过去扫了我大哥的兴致!”


    “上道。”温渡斯文地笑,“怪不得你大哥最宠你。”


    孟畅然身为孟家人,自然知道孟微年娶的明黛跟孟西泽的关系,但他眼里只有大哥,至于什么二哥前女友前男友,他才不在意。


    八点四十,孟微年一行人出了孟家老宅,停在白墙灰瓦外的一排簇新的劳斯莱斯准点从老宅门口出发,驶上大路。


    今天是周末,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阳光艳丽但并不灼热,一百辆气势恢宏的劳斯莱斯驶过正街,上了高架,规模格外壮观,但凡路过一处,都有人忍不住停下拍照,传上网络,惊讶是哪位有钱人娶亲。


    一百两劳斯莱斯娶亲的词条被数千目睹过的路人自发顶上了热搜,网友踊跃吃瓜闲聊在评论区猜测时,很快热搜又悄无声息地降了下去,显然是人为控制。


    是孟微年秘书李炳在负责处理热搜相关,孟微年提前交代过,和明黛的婚礼需要保密,以防有人开车跟踪,热搜降得越快越好,最好在广场搜索不到一条相关词条。


    目前来说,每一步都在孟微年掌控之中。


    十点整,孟微年拿着手捧花进了明家别墅,别墅会客厅都是明家的亲戚,孟微年微笑颔首,一一应付过后,随后带着伴郎和亲友团上了二楼。


    “来了!”姜橙忍不住激动喊了一声,明黛本就紧张着,被她这一声更紧张了,她轻咳一声,目光忍不住看向卧室门。


    眼下卧室门被她的年轻表弟表妹以及姜橙明莉齐齐堵着,当然还有孟令怡,她离门最近,几乎要贴着门,她手下似乎正往门下塞着什么东西,明黛没仔细看,因为卧室门被敲响了。


    外面闹哄哄的,一道格外嘹亮的男性嗓音喊着:“美女姐姐们!有红包!开下门给你们塞红包!”


    明黛对孟微年身边的朋友不了解,听不出谁是谁,只知道不是孟微年。


    姜橙也高着嗓子道:“别想哄我们开门!红包都从门下塞!要是塞少了,到中午也不让你们进来!”


    “别啊姐姐,这就给你们塞红包!!”紧接着,门缝下面塞进来几十个红包,姜橙弯腰拿起来,尽数往房间后面扔,兴奋道:“新郎发来的红包,人人都有!”


    明黛身边也落了一个,就在她手边,她便拿了起来,份量不轻,里面起码有十张,明黛顺手把红包递给趴在床边看她的一个小姑娘,弯眸:“拿着。”


    小姑娘怯生生接住,仍旧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她。


    明黛认不出来这是哪位亲戚家的小孩,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叫不出来名,便没跟她说话。


    那边堵门的还在继续。


    塞红包的那位要求开一点门缝,让新郎看看新娘,姜橙笑道:“新郎想看新娘也行,新郎得先回答我三个问题,回答上来了,我就给你们开一条门缝!”


    孟微年在门外道:“请问。”


    姜橙将准备的问题如数抛出,“第一个,我们新娘子的生日是哪一天?”


    孟微年道:“11月24号。”


    姜橙立即追问:“阴历呢!”


    孟微年未做停顿:“10月29号。”


    “行!算你有心!”姜橙继续道:“第二个问题,我们新娘子在哪所高中毕业,大学是在哪所大学?限时三十秒回答,超时算答错!”


    姜橙这道题准备的算是有点难度,因为门外都是新郎的朋友,对明黛的学历经历完全不知,除非孟微年喊来明昇,可这就需要时间,算是超时。


    谁是下一秒孟微年立即开了口,斯文款款道出了答案:“高中是在平城十七中,大学读的是京华大学,专业是播音主持。”


    “我靠。”姜橙微微惊讶,她扭头看向坐在床尾的明黛,压低声,“你跟他说过?”


    明黛摇摇头,她完全没跟孟微年提过她读书的事,孟微年能知道这些,并且能一秒不做停顿地回答出来,她也很惊讶,即便是问明昇,明昇估计也要回想个几分钟才能记起来。


    姜橙狐疑道:“难道是他来接亲之前对你做个了彻彻底底的背调?”


    明黛:“……”又不是求职找工作,孟微年背调她的学习经历做什么。


    门外那位很是兴奋的伴郎高声问,“里面的美女姐姐还有问题吗?没问题就开门让我们看看美若天仙的新娘子吧!”


    “还有一道题!”姜橙立即高声回道:“第三道题过了,新郎在我这里才算过关!”


    孟微年还是很温和,他道:“请问。”


    姜橙道:“请新郎说出任意一种新娘子喜欢和厌恶的东西。”


    “喜欢看访谈实录。”孟微年仍旧不做停顿,“厌恶——”


    明黛忍不住竖起耳朵,想知道孟微年是否真的知道她厌恶什么。


    “鸡蛋。”


    “咦!”明莉在一边听得微微讶异,姐姐不吃鸡蛋的事,她记得格外清楚。


    明黛也听得微怔。


    孟微年难不成真的对她做了……背调?


    “OK!全部答对是不是?!”那位年轻富有活力的男伴郎又开始甜言蜜语喊着人,“可以开门了吗美女姐姐们!求求了,我们新郎着急了,想快点看到美丽的新娘子!”


    “我这关是过了!”姜橙一把把明莉搂到卧室门后,“还有两位伴娘考核,新郎准备好了吗?”


    孟微年笑道:“准备好了,请出招。”


    明莉准备的其实很简单,她轻咳一声,害怕外面的人听不见,扬了扬声,“请孟先生现场朗读男德守则三遍,要大声,要让姐姐听见,不然就……算不通过。”


    说着明莉把昨晚誊抄好的男德守则从门缝下面塞了过去。


    门外周应一蹲下身拿起纸条,看了眼纸条上的守则,忍不住笑了一声,“微年,不成想你还能有这一天。”


    孟微年接过纸条,瞧了一眼,俊美的面上没有为难,也没有任何停顿,他淡淡开口,“一,老婆是天,二老婆是仙女,三老婆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四不可辱骂老婆,五必须每天夸奖老婆,六要细心照顾老婆的情绪,七……”


    明黛完全不知道妹妹准备的堵门游戏是这个,她也没想到有小纸条,听着门外孟微年一口一个老婆,再加上门内从孟微年第一声老婆,就响起起哄声,“哇哦~~~”,她一张脸起了热,想要捂上耳朵,不听孟微年一声声低沉儒雅的老婆,可又觉得不礼貌,只能一边听一边压着脸热。


    好不容易读了三遍,门外那些伴郎似乎也笑成一片,明黛觉得越发燥热了。


    “好了!第三位伴娘考核即将开始!”姜橙回头去找第三位伴娘孟令怡,结果怎么也看不见,还是明莉提醒她低头,姜橙才看见了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的孟令怡,她用小腿顶了顶孟令怡,“孟大小姐该你了。”


    孟令怡起身,拍了拍手,瞧了一眼姜橙,又看向门外,出其不意地扬声道:“大哥你回去吧,我已经把门给堵死了,你今天别想把明黛给接走,也不想完成婚礼!”


    姜橙以为听错,“什么堵死?”


    孟令怡得意地踢了一脚卧室门,姜橙低头去看,就见卧室门底下那里起码塞了不下六个阻门器,她无语,看向孟令怡,“到头来,你是来搞事的?”


    “大哥!你听见了吗?你今天回去吧,我在里面必不可能让你开门!”孟令怡说着,还将卧室门后的钥匙拧了下,直接反锁了门,然后塞进了自己礼服里面。


    姜橙:“……”


    明莉:“……”


    门内明家的亲戚各各都面面相觑,明黛没料到孟令怡说要来做伴娘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此刻是新娘,也不好开口主动去劝孟令怡开门。


    门内门外各自静了一秒,姜橙立即蹲下,就去卸阻门器,无语道:“不就几个小小的阻门器,我给你拆了不就成了?”


    谁曾想,孟令怡直接往门口一趟,用身体遮住了那几个阻门器,她冷着脸,“你们谁敢拉我,我跟你们哪个没完!”


    姜橙没想到这个豪门大小姐还能这么耍无赖,她气笑了,“你是真不怕丢人!”


    孟令怡哼道:“为了我二哥的脸面,我今天丢多大的脸都没关系!就是让我死在这,我也要做!”


    “你——”姜橙是真的那这种无赖行径没办法,她直接朝门外道:“孟先生,想个办法吧,你妹妹在这耍无赖呢!”


    门外气氛其实还行,都是孟微年的好友外加唯孟微年马首是瞻的男性亲戚,听到孟令怡那些幼稚堵门的话,都只是笑笑,然后隔着门开始劝孟令怡,“令怡,别耍脾气,快起来,让你大哥把新娘子接走,不然你大哥生气了,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就是,令怡,别在今天胡闹,不然你大哥一会罚你,我可不会给你说好话。”


    还有亲戚要劝,孟微年抬了下手,看向孟畅然,孟畅然早就跃跃欲试,接收到大哥的视线,他挤上前,一手拍向卧室门,高喊:“二姐姐,你开不开门?你不开门,我回去老宅就把你养在池塘里的乌龟给捞起来炖汤喝!”


    孟令怡立即直起身,见姜橙对阻门器虎视眈眈,又立即躺了回去,扬声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炖汤就炖汤!我另买一条乌龟再喂!”


    “是你说的?”孟畅然语气兴奋道:“我可不像大哥,每次说罚你都是吓唬你,我说让人捞就让人捞,我不止让人捞那条大乌龟,我还让人把池塘里的小金鱼都给捞出来,全部喂给宅子外的流浪猫!”


    “我这就给老宅的李叔打电话,说二姐姐让我捞乌龟炖汤,给我补身体!”孟畅然语气越发兴奋,“喂,李叔——”


    “孟畅然!你敢杀我的乌龟,我跟你没完!”孟令怡立即炸了,装不了淡定了,她平日里没什么喜好,就喜欢养那只乌龟,也不是喜欢乌龟,那条乌龟是孟令怡大学时暗恋的男生养的,当时毕业后,男生跟初恋出国留学,孟令怡在男生宿舍发现了那只乌龟,便带回家养了,一养就养了三年,感情深着呢。


    捞乌龟炖汤这话要是孟微年说出来,孟令怡一个字都不会信,这种幼稚的事,孟微年完全不会做,也不屑于做,但孟畅然不一样,他从小就是行动派,干什么都是一腔冲动,也丝毫不畏惧任何人,孟令怡真的害怕回去老宅自己的乌龟就成了一道汤。


    孟畅然在外面悠然地开始数数,“二姐姐,我数十声,不开门,我可就真的给李叔打电话让他捞乌龟炖汤了。”


    “一……”


    “二……”


    “三……”


    “别数了!孟畅然我恨死你了!”孟令怡烦死了,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起来,把阻门器露出来,即便如此,还能居高临下指挥姜橙,“你卸,随你卸!”


    姜橙才不受指挥,她笑眯眯地看孟大小姐的好戏,“谁安装的谁卸,反正我没有乌龟可以炖汤呢~~~”


    “……你!”孟令怡磨牙,偏偏门外孟畅然跟催命似得,还在数,完全不带停的,她只能屈辱似得蹲下身,卸自己一个一个安装上去的阻门器。


    两分钟后,六个阻门器全部卸掉,姜橙笑眯眯地指了指卧室门的锁,“钥匙~”


    孟令怡又从自己礼服裙里摸出钥匙,一脸不情愿地开了锁,“好——”


    下一秒,不等她说完,门外的人直接用蛮力将门推开了,红包雨立即撒了满房间,姜橙明莉几人躲得飞快,明家的其他亲戚也躲得飞快,只有孟令怡没来得及多,差点就要被群涌进来的人给撞到,一道结实的手臂抱住了她,孟令怡掀眸去看,就见孟畅然那道年轻英俊的脸正低头看着她,笑的十分阳光,“二姐姐,可别摔着了!”


    孟令怡气死,一个红包还砸在她脑门上,她拨开红包,抬手直接一个巴掌呼在孟畅然脸上,孟畅然松开孟令怡,笑眯眯地躲得飞快,“二姐姐别生气,你的乌龟还好着呢!”


    孟令怡愤怒至极:“孟畅然都是你坏我好事!”


    孟畅然才不管孟令怡,帮着温渡和周应一去找孟令怡藏起来的婚鞋了。


    婚鞋很快找到了,是孟畅然找到了,就在落地窗下的草丛里,看的孟令怡牙齿更痒痒了,她特地想的好地方,就这么被孟畅然找到了!!!


    明黛自从孟微年拿着手捧花走进来,眼神就开始不自然地飘。


    他进来她卧室后,目光一直搁在她身上,等到走到明黛大床旁,他将铃兰手捧花放在床尾,孟畅然此时将婚鞋放在床尾,他半跪下身,周围立即响起起哄声。


    “哇!”


    于此时,孟微年手伸进她婚纱裙摆,从她婚纱裙摆里摸到了她的脚。


    他的大手有轻微的薄茧,不知道是不是健身导致,明黛下意识想缩脚,但孟微年那只大手牢牢地在裙摆下握住了她的脚踝,明黛掀眸去看他,对上他温和带笑的眸。


    “……”她咬了一下唇,慢慢放松了身体,没再把脚往回缩,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不让他穿婚鞋……


    孟微年顺利将她的脚从婚纱裙摆下摸了出来,他低头给她穿婚鞋时,看了看掌心里的那只脚,脚背雪白通透,五根脚指头圆润秀气。


    明黛察觉到他似乎在观察她的脚,她脸更热了,觉得孟微年此刻说不上来的色,她微微动了动脚,想提醒他穿鞋,却不防,见到孟微年微微低了低头,在明黛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他薄唇亲了亲明黛的脚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耳朵旁边不知道是姜橙在尖叫还是亲戚家的年轻女孩,又或者是很多女孩齐齐尖叫,明黛觉得自己耳膜收到了侵害,以至于她微微耳鸣起来,她看着孟微年毫不介意的亲吻她的脚背,还久久不离开,她脸跟耳朵一下红成熟番茄。


    第30章 濡湿


    在卧室内拍完合照, 明黛被孟微年盖上了头纱,然后他将她打横抱起,“抱紧了。”


    他的嗓音温和醇厚, 带着几丝笑意, 明黛一手拿着手捧花, 一手圈紧了孟微年的脖子, 身后姜橙跟明莉在笑,笑的明黛脸跟耳朵更红了,她没敢抬眼,微微垂着眸,放松着身体靠在孟微年的胸膛里。


    “新娘子出门喽!”孟畅然在身后语气高昂轻快喊了一声, 卧室内一瞬间热闹了起来,都跟着孟微年高大沉稳的步伐往别墅楼下走。


    明昇跟林茜穿戴一新坐在客厅等着被敬茶。


    客厅里都是明昇那一辈的亲戚,明黛被孟微年放了下来, 孟畅然手脚麻利拿过两个红色靠垫摆在明黛跟孟微年跟前。


    明黛跪下时, 明昇心里没什么感觉, 等到孟微年——这么一个生意场上他都需要仰视的男人跪在他面前时, 明昇心都空了一拍, 分神想着要不是这个女儿, 他何德何能能让孟微年给他跪下。


    “岳父,岳母, 请喝茶。”孟微年分别给明昇和林茜递了一杯清茶。


    明昇忍不住用了双手接过, 抿了一口,道:“微年,以后我这个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她身体不好,需要你费心劳累的地方有很多, 希望你以后能耐心多一些,爱意久一点,跟她好好地度过这一生。”


    林茜也抿了一口清茶,说道:“小黛性子柔和,心地善良,工作也出色,唯独身体不太好,平日里会有点贪睡的小习惯,我要说的跟她爸说的差不多,你平常需要多花些心思关心她,希望你们夫妻携手,恩爱百年。”


    孟微年颔首,“女婿记下了,多谢岳父岳母提醒。”


    明昇笑道:“好,时间也差不多,你们该出门了。”


    孟微年起了身,扶起了身侧的明黛,问她:“还有什么要跟岳父岳母说的吗?”


    明黛隔着头纱看了眼小妈和明昇,轻声道:“爸爸,小妈,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两位的,我的房间要记得经常让阿姨打扫通风。”


    明昇笑道:“好,你多回来看看,爸爸也开心。”


    小妈跟着道:“必定会让阿姨每天都给你打扫干净,不会有一天落下的。”


    孟微年见她不再说话,微微附身,再次将明黛打横抱起了,孟畅然又立即充当起喜婆,兴高采烈道:“新娘子出大门了!”


    说罢,把怀里塞着的红包全部撒了出去。


    离最近的摄影团队的助理怀里落了好几个,喜滋滋打开瞧了眼,瞧见里面是十几张崭新的红票票时,她嘴角翘地更高了,这跟拍一趟捡的红包,都抵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了!


    随着漫天红包雨和别墅门外红色彩带飘扬飞舞,孟微年将明黛抱进了头一辆劳斯莱斯里,姜橙明莉和孟令怡各自坐在了主婚车的后面几辆。


    十一点整,一百辆簇新的劳斯莱斯从天鹅湖别墅区出发,以不同来时的路线绕了大半圈开始往婚礼场地开。


    眼瞧着逐渐远离了天鹅湖别墅区,再也看不见一点点有关天鹅湖别墅区的东西,明黛才收回了视线。


    “都在一个地方,想家了我可以随时陪你来看。”


    手被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掌握住,明黛轻咳一声,偏头瞧了一眼坐在她身侧的孟微年,他跟平常一样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可也跟平常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就比如此时胸口上别了一朵铃兰花。


    他眼下是她的新郎。


    想到这个,明黛就觉得微微赧然,很快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你很美。”孟微年瞧着她说。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夸赞,明黛脸莫名其妙热起来,她张张唇,想说谢谢,又觉得此刻说谢谢很奇怪,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她察觉到自己的头纱被掀了起来,紧接着,孟微年那张俊美的脸趋近。


    “孟大哥……”明黛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妆容,空闲的手去撑在孟微年肩膀上,眼神躲闪,小声道:“现在不能亲,我嘴上涂了唇膏,很容易掉,一会要在门口迎宾的……”


    “包里有口红吗?”孟微年没有退开。


    “……有。”明黛应该说没有的,可面对孟微年那双深黑的眸,她说不了谎,“唔——”


    于是,下一秒,孟微年吻了过来。


    轻薄的婚礼头纱笼罩着两人,明黛吓死了,生怕唇膏花了,一会在庄园门口下车,别人都看得出来她跟孟微年在车里接了吻。


    她不敢动,也不敢张开唇瓣,索性,孟微年好像也只是想要浅尝辄止,薄唇吮了两下她的唇珠,便退开了。


    “妆没有花。”孟微年从她头纱下离开,轻笑着说了一句。


    “……”


    明黛一点也不信,她都看见了他薄唇上沾了两抹鲜艳的唇膏,怎么可能没花。


    她忍不住把手捧花搁在膝盖上,从手包里掏出化妆镜,又把化妆镜放进头纱里,仔细看了一眼。


    只是唇珠上被吃了一点点唇膏,唇膏描摹的唇形并没有被破坏,不凑近看,是看不出来的,明黛默默松了口气。


    又轻轻地偷偷地侧眸去看身侧的孟微年,谁曾想才将眸光移过去,就对上了孟微年深邃的一双眼。


    他似乎一直再看着她。


    莫名地,明黛脸更热了。


    她慌忙把眸光收了回来,心虚似得看向车窗外。


    阳光明媚,光线柔和,疾速驶过的街景很快在明黛的眸中成为倒影,她心中渐渐不平静起来。


    她真的要嫁给孟微年了,一个曾经几次三番出现在她人生她却从没奢想过要跟他发生点什么的男人。


    车子快抵达古堡庄园时,主婚车后面的一辆劳斯莱斯里,左侧坐着孟畅然,右侧坐着孟令怡,孟畅然不住地跟孟令怡道歉,孟令怡都是抱胸冷哼。


    孟畅然脾气极好,主动说了一路话,孟令怡不给回应,他还能好声好气地继续道:“二姐姐,我其实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要是生气,也该是大哥生气才对,你这么气,我真的不理解。”


    “哼!”孟令怡仍旧是高冷傲娇地一声冷哼。


    “你不知道大哥对这场婚礼有多认真和郑重,”孟畅然苦口婆心劝道:“婚宴上的餐食是大哥亲自过问,花费重金邀请了平城和附近三个城市的米其林厨师过来备餐,酒水全部是来自柏图斯和拉菲酒庄,五天前全部从法国空运过来,婚礼上的鲜花全部都是进口鲜花,有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铃兰和三文鱼芍药,从英国空运过来的朱丽叶玫瑰,从厄尔多瓜空运过来的厄尔多瓜绿玫瑰……光是婚礼用的鲜花大哥就花了将近一个亿,不用说鲜花运到庄园后,还需要有人精心养护,大哥又让人雇了几乎全城的花艺师工来精心伺候着那些娇贵的花,如此种种,大到婚礼整体氛围,小到每一个餐具都要用丹麦御用瓷器RoyalCopenhagen,这些几乎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哥亲自抽时间过问检查,因为想要婚礼尽善尽美,大哥的用心和在意体现在方方面面,二姐姐,你一定要本该高高兴兴的婚礼因为你一个人的胡闹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吗?”


    孟令怡也委屈,被孟畅然说了这么久,她忍不住吼道:“那二哥呢?二哥看着大哥给明黛用心准备的婚礼,二哥心里有多难过?你有想过吗?”


    孟畅然见她张口闭口不离孟西泽,他再好的脾气,此刻难免有些无语,“二哥二哥你嘴里心里就只有你二哥,你是不是忘了你跟大哥才是同一个母亲,我的二姐姐!”


    “谁忘了!我没忘!”孟令怡更愤怒了,“可他从小就不管我,都是杜姨在管我,我小时候也都是二哥陪着我,我凭什么要在意他,他对我一点也不好!”


    “大哥对你还不好?”孟畅然听不得有人说他大哥的坏话,即便是孟令怡也不行,他道:“二姐姐,你心里要真觉得大哥对你不好?你今天就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那么任性堵门了!你心里分明知道大哥会无限度纵你,即便你做出什么蠢事坏事,说是罚你都没真的认真罚过你,你任性妄为的前提是知道大哥不会真的拿你怎么样?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我……”孟令怡语塞片刻恼怒道:“才不是!他不真的惩罚我,是怕别人说他对自己亲妹妹都这么冷血,他怕别人说他没一点人情味!也怕别人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资本家!”


    “你!”孟畅然真想一巴掌呼在孟令怡脑门上,他好脾气被这个骄纵至极的二姐姐彻底磨没了,他闭上眼,对这个姐姐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孟令怡也对这个坏她好事的臭弟弟无话可说,两人眼下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所以车子一停,孟令怡立即推开车门,下了车,本打算飞奔进庄园去找二哥,结果才抬眸,就被庄园的景象震了一震。


    听孟畅然口述花了一亿多进口鲜花的婚礼布置,孟令怡还没多在意,等到亲眼目睹,才让孟令怡感慨这一亿多鲜花带来的视觉震撼。


    只是入门的一个鲜花廊道,就足够另孟令怡心灵泛起波澜,那条廊道太过葳蕤生动,不知道是因为鲜花的昂贵还是花艺师的手艺,她无法想象,自己走在那条鲜花遍布丝带飘扬的廊道里,会有多么心旷神怡。


    第一辆劳斯莱斯并没停下,而是直接开进了庄园,从那条长长的令孟令怡震惊在原地的鲜花廊道驶向草坪尽头的古堡。


    一只手将孟令怡再次拽进车内,孟畅然道:“我的二姐姐,你干嘛呢?你不会还没来过这栋庄园吧?从大门口到古堡直线距离快有五六公里的草坪,你要走着进去?还不快上车!”


    孟令怡觉得自己心里受到了亿点点震撼,她知道这所庄园的所在,是她早就不在了的母亲留给大哥的,可她没来过。


    杜姨跟她说她母亲没有把这栋庄园分给她一点点,哪怕是一块草坪一个房间,几十亿和母亲几年的心血全都由大哥继承,她心生嫉妒,也对母亲不满,分明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只给大哥不给她,所以她从没踏足过这里。


    眼下,看着大哥将本就壮观的庄园布置的宛如仙境,只为了娶一个小小的明黛,她心里更委屈了,被孟畅然拉到车上后,孟令怡直接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孟畅然:“……?”二姐姐不会是被他说哭的吧。


    明黛在婚车内看着一路驶过的鲜花廊道,她微感惊讶,连草坪上都用了这么多鲜花点缀吗,漂亮是漂亮,可未免有些太过奢侈,因为她记得这栋庄园的草坪很长很长,光是开车都要花费十几分钟。


    不过想到孟微年豪奢的出手习惯,她压下了那点惊讶。


    等到婚车停在古堡的停车评上,明黛被孟微年抱出车内,古堡前已经来了?*许多宾客,在花童轻撒随风飘舞的彩色花瓣中,无数道视线落在明黛身上,她有些赧然,忍不住把脸微微埋向了孟微年怀里。


    也因此,她没怎么看到婚礼场地的设计,等到她跟孟微年在古堡主楼门口迎宾时,她才分出精力去看婚礼场地。


    往前看,近处是被雪白丝带和鲜花点缀地如梦似幻的泳池和围栏,远处一望无垠的草坪上有一道长长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鲜花廊道,往后看,越过气派华丽的大门,古堡庄园内部则是成千上万朵开的正盛的鲜花簇拥,每一处围栏,每一处雕像,每一层楼梯,每一个水晶吊灯都堆满了尽态极妍娇艳欲滴的鲜花,原本就梦幻奢华的古堡眼下像是被鲜花滋养,有了勃勃生机,好似这里面真的住了一个美丽至极的花仙子,这时的她才惊觉孟微年在她提及婚礼推迟一年后的生气是为何,这桩充满自然浪漫气息堪称童话世界般的婚礼,花费的时间精力以及金钱,是明黛无法估量的厚重。


    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来来往往,明黛收回心神,撇去赧然弯眸笑迎着宾客,她心里渐渐浮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是她的婚礼,人生第一次婚礼,一眼触及便觉得无法言说的震撼而又浪漫至极的法式婚礼。


    是孟微年给予她的郑重而认真的婚礼。


    跟孟微年迎了一会宾客,快要到婚礼仪式的时间,明黛被化妆团队带去了休息室化妆换主纱。


    “明小姐,您真的好幸福。”一位化妆师在帮她抹腮红时,忍不住道:“我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庄园,也没见过这么多漂亮鲜花点缀的婚礼,尤其是宴会厅,我刚去看了一眼,水晶吊灯一个比一个华丽,擦得比太阳光还亮,不敢想象,我以后结婚要是这样的婚礼场地,我会有多幸福……”


    余下几位化妆师点头如捣蒜似得点头,面上的震惊到现在都还没压下去,“即便是那些顶流明星的世纪婚礼,跟您这一比,我都觉得算是小儿科了!”


    “根本比不了好吧,这种富丽堂皇的古堡庄园再加上那些几十万朵鲜花堆满宴会厅,香味都快把我迷晕了,我感觉国外的王室婚礼也不过如此了吧!我天,你不知道我刚才一个劲拍照,手机内存都快爆炸了!”


    “还有那些财经报纸上才能见到的财政顶流,我都在宴会厅看见了好几个,果然有钱人的婚礼邀请的也都是有钱人。”


    “不过孟氏集团做这么大,婚礼搞这么奢华,也正常,接亲时那一百辆莱斯莱斯就足够震惊我了。”


    几人说着说着,聊嗨了,明黛垂了垂眸,她心里也是震撼的,震撼孟微年给了她一个这么隆重的婚礼。


    婚礼仪式在古堡内最大的宴会厅内有条不紊地进行,几百盏华丽的水法式晶吊灯亮着,并没再打多余灯光,整场氛围已然如梦似幻,犹如朦胧仙境。


    挽着明昇的手入场时,明黛没有出嫁女那种心酸难忍的离别情绪,只不过在明昇边带着往孟微年那边走边跟她说话时,她鼻腔才忍不住酸了一下。


    不为婚礼,不为孟微年,只因为明昇在这种时刻检讨了自己。


    他低声道:“自从你妈妈走了后,你又是个女孩子,我总是担心不能很好地照顾好你,所以停了两年才跟你小妈再婚,结婚后,我自认也做到最好,没有因为对小妈的喜欢就冷落你,也没有因为莉莉就不疼爱你,我觉得我这个父亲做得很好,可是我昨晚仔细想了想,其实我做的很差,我是个很差劲的父亲,你上高中时,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吗?你被街上混混欺负,给我打电话,我那时候跟你小妈在度假,小妈说让我关了手机享受两人世界,我便关了,第二天我才知道你差点被欺负,我过去警局接你,你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握着手机,特别安静,我那一刻心隐隐作痛,我跟小妈都和你道歉,你笑着说没事,已经没事了,其实我昨晚想了想,那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好像也是从那里开始转折,你好像不爱跟我说太多自己的事情,跟小妈亲近但也不是那么亲近,大学四年毕业后,你说离电视台近一点要搬出去住,其实不只是因为离电视台近,也是想要搬出爸爸跟小妈在的这个家是吗?”


    “小黛,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但是我不想你心理上疏远这个家,我跟你小妈感情再好,你永远是我的女儿,过去的事,我也无法再多做补偿,以后只希望孟微年能让你时刻感到幸福,也希望他的强大会成为你坚实不可动摇的后盾,让你无惧今后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情。”


    明黛低下头,鼻腔发酸,她无法对明昇这些话无动于衷,前一天姜橙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明昇的猜测很对,她是从那时候起就对明昇有了情感上的隔离。


    这么多年,她从没说出口,可眼下明昇对她做了自我检讨,压抑了多年的委屈铺天盖地将她涌来。


    “爸爸,别说了,再说我的妆要花了。”明黛不想在这种场合失态,眼泪也尽量憋在眼眶里,她很轻地吸了下鼻子,对明昇说。


    “好,爸爸不说了。”明昇轻轻叹了口气。


    婚礼伴奏是管弦乐队演奏的《爱的礼赞》,明昇在优雅而温柔地乐声中,停下了步子,将明黛的手交给了等候已久的孟微年。


    孟微年一眼注意到了明黛头纱下泛红的眼眶,他温柔牵着她的手腕让她挽上自己的手臂,他带着明黛在亲朋好友的欢呼声朝司仪走时,低声问她:“还好吗?需要休息一下吗?”


    婚礼仪式哪有中途暂停休息的,这未免荒谬,但明黛听出孟微年的意思,他真的会在她点头说要休息时,会打断婚礼仪式,让她去休息,她心里被孟微年的体贴温暖,忍不住抬眸看孟微年,摇摇头,“不用。”


    “一会就结束了。”孟微年同她低声道,“我会让司仪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婚礼仪式,不会让你这么累。”


    明黛心彻底被孟微年的绅士体贴抚平,她轻轻点头说:“好。”


    十几分钟后,婚礼仪式果断结束,孟微年几乎让司仪精简到只交换了婚戒亲吻新娘,以及让老爷子上场说了会话便结束了。


    即便如此,明黛的体力也告急了。


    在休息室更改敬酒服的妆造时,孟微年过来了休息室,手上端着一盘糕点,他进来时,道:“你们先出去。”


    几位在给她搞妆造的化妆师便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依次出了休息室。


    没一会,休息室只剩下坐在化妆镜前的明黛和缓步朝她走来的孟微年。


    明黛没有回头,她可以在化妆镜中看见孟微年,他换了一身戗驳领的西装,手工定制的精妙剪裁将他本就不俗的身形衬得越发挺拔优越。


    她也换好了第一件敬酒服,是他送来的十件礼服里面的一件,Armani家的黑色v领羽毛裙,款式修身简洁,吸引眼球的亮点在于袖口是两条窄窄的白色羽毛披肩,跟裙身的黑对比下来,并不违和,反倒有一股别致的优雅,搭配的高珠——Bvlgari家价值九位数的SERPENTI雕塑奇迹碧玺也已经戴在了明黛的脖子上,长发也尽数盘起,露出修长的颈,眼下她只差妆容就可以跟孟微年去宴会厅敬酒。


    明黛以为他是来催的,正要说话,“快好唔——”


    嘴唇被身后伸来的两根修长手指塞进了一颗口感清甜的拇指大小的糕点,她下意识咬了下,松软的糕点里面是软糯的草莓夹心,她微微仰头,看向孟微年。


    “饿了吗?”他站在她身后,一双温和的眸里带着轻淡笑意。


    “……嗯。”明黛早就饥肠辘辘了,她点点头,“有点饿。”


    “敬酒时间不短,现在多吃一点,免得一会走不动了。”孟微年将盘子搁在她面前的化妆镜前,微微俯下身,看着镜子里的她。


    明黛“哦”了一声,用湿巾擦了下手,伸手去够盘子里的糕点吃,吃的时候,她忍不住抬眸,跟镜子里的孟微年对视。


    他附身的时候,明黛觉得他像是在从背后拥着她,她慢吞吞嚼着,镜子里的孟微年那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她只跟他在镜子里对视了几秒钟,便率先败阵,匆忙垂眸,手又去够盘子里的糕点,才塞进嘴里,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温柔捏住,随后她被迫微微偏头,唇就被一双薄唇给覆住了。


    “唔唔——”她嘴里那颗糕点才咬一口,还没来记得嚼,就被强势伸进来的舌头勾走,明黛睫毛扑闪地飞快,她还没来得及闭眼,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孟微年那双幽深的眸。


    他也看着她,薄唇吮着她唇瓣,舌勾走她齿间香醇的糕点,咬碎后,又用舌推到了她齿间。


    明黛脸腾地热起来,她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在四片胶合的唇瓣见共同品味一个糕点,她手下意识撑在孟微年脖子上推了推。


    但推不动。


    孟微年眸里有了轻微的笑意,托着她下巴的手往上抬了抬,明黛察觉到他在重重裹吮住她的唇瓣,她不想再跟他共吃一个小蛋糕,莫名的羞耻,便焦急地将齿间清甜的蛋糕吞进了喉间。


    嘴里没了东西,只剩一条软舌,这好像正中了孟微年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