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心疼
虞听眯起眼睛, “……不会再缠着我?”
冉伶继续打字,非常认真:【其实听听没有义务这样管我的,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 只是形婚而已,是我一直以来很没有边界感缠着听听, 听听一直纵容我。其实这样会很累吧?多了我这么一个麻烦,好心教我游泳都会弄成这样,我也觉得好麻烦】
游个泳都会生病, 羸弱成这样的身体,她自己也觉得好麻烦。
刚刚平复好的情绪又难以控制地涌了上来, 冉伶再一次重复:【我不会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打字的速度并不快, 因为手抖一切都断断续续的, 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虞听早就已经看懂了她的意思。
——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缠着虞听黏着虞听,要回到她们原本该有的距离上去。
冉伶继续打字:【等出院了,我就从听听的房间里搬出来,我知道的,这样做很侵犯听听的个人空间,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包容我, 以后】
【以后】没了下文,手机忽然被虞听给夺走, 她一愣,双手空了,完全失去了向虞听表达自己的能力。
病房里的氛围一时凝固。
不知是好事坏, 冉伶都做好了承受虞听脾气的准备。
“不会再不清不楚缠着我?”虞听的语气不再温柔,变了一种语调, 十分不悦。
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要搬出我的房间?”
虞听似乎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点评:“怎么了?一睡醒就发信息质问我为什么不陪你,我现在过来了,又告诉我说其实我没有义务管你。”
“一开始是谁抱着我,跟我多委屈地诉苦自己常年失眠,说什么在听听身边就会睡得很好,我不答应你还要哭,现在又告诉我这非常侵犯我的个人空间……原来伶姐姐一直都知道自己一直缠着我啊,是刚意识到么?”
冉伶被她控诉着罪状,无可辩驳,想说些什么,也无从表达。
虞听继续说:“一直暗戳戳地贴近我,从一开始就在违反“形婚”的约定,昨晚还缠着我吻个不停,怎么了?现在是亲够了,以后都不需要了?”
“你跟我说这些,我是不是还要表扬你,跟你说伶姐姐你真体贴,这么为我着想?”
虞听盯着她,步步紧逼:“还是说,伶姐姐从一开始就在玩儿我?”
冉伶瞳孔紧缩,连忙摇头。
不是……
她没有玩儿听听。
发不出声音,她下意识去牵虞听的手腕,虞听却躲开,碰也不许她碰。
虞听刚才抱着她那么温柔地哄了她那么久,就是为了听她跟自己说这些的?
不知道是胜负心作祟还是报复欲旺盛,看她这副不知如何是好的可怜样子,虞听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又冷笑了一声,“好啊,那我都听伶姐姐的,谢谢伶姐姐这么体贴我,让宋姨回来照顾你,我就先走了。”
“我们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就好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给宋姨打了个电话让人回来,最后瞥了冉伶一眼,甩门离开。
留冉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无措地睁大了眼睛
虞听一口气走到了医院门口。
八月的云城无比闷热,湿热的风吹过来,群人攒动着嘈杂声不断,这种环境仿佛是她烦闷的催化剂,一呼一吸都觉得烦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冉伶跟她说那些要跟她划清界限的话,她心里蹿起了一股无名的火,很烦,控制不住。
在原地站着,虞听深吸了几口气,转头快步折返。
脑海里不断闪过临走时冉伶的表情,虞听脚步愈发的快,重新推开病房的门,冉伶已然不在床上,吊瓶还挂着,已经被她给扯开了。
“冉伶?”睁大了眼睛,虞听立刻寻人。
卫生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虞听快步走过去,见到了撑在墙壁上痛苦弯腰的冉伶。
她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不知是不是刺激到了心脏,她跌坐到地板上,她捂着心口大口喘息。
虞听连忙过去扶她,恐慌地问:“是心脏疼吗?”
“嗯哼”她急促呼吸着,发不声音,身体发抖。
*
不久,医生赶到。
当真是刺激到了心脏,给喂了安抚性的药后冉伶才在床上渐渐平静下去。
“有什么纠葛您就不能等她病好一些了再说么?原本就有心脏病,都病成这样了您就顺着点她吧,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医生语重心长地说。
虞听心有余悸,什么都听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皱着眉头,紧绷的心不敢松懈一点儿。
医生走后,床上的冉伶侧了侧头,皱着眉双目紧闭,呼吸还是很重。
虞听低头看她,平日里素来优雅矜持的女人脸上沾满了泪痕,眼眶哭得红肿,保养得乌黑又顺滑的长发也凌乱。她昨晚刚经历的一晚的高烧,身体虚弱不堪,甚至吃一口粥都会吐,她心脏疼,她伤心难过,她还生着病——她脆弱得仿佛转瞬即逝。
虞听还要继续对她发脾气吗?就像这两天的阴晴不定一样,还要继续欺负她吗?
一直吊着她,玩弄她,肆无忌惮地对她发脾气还不够,她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欺负她吗?
懊恼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虞听难以置信自己刚刚都在做些什么,真的打算离开,真打算把冉伶一个人扔在这儿?就为了报复她?就为了缓解心里的不平衡?这是虞听想要的吗?
虞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她明明知道冉伶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明明知道冉伶爱她爱得不行。
虞听深吸一口气,带着愧疚情绪,低头吻了吻她的眉骨。
被亲的女人偏了偏头,不知道是抗拒还是讨厌。
“宝贝,对不起”
虞听已然丢弃了她的架子,轻声跟与她道歉,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冉伶睁开眼睛,红肿的眼里浮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就连鼻尖都是通红的,可想而知刚才虞听摔门走后她一个人又哭得多厉害。
到底有多委屈啊,她那么脆弱,怎么受得了?虞听自己都觉得真过分。
“心脏还疼不疼?”
望着虞听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冉伶抿紧了唇,摇了摇头。
“要不要喝水?”
冉伶没有吭声,虞听自发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扶着她的后脑一点点喂进给她,生怕她又呛着,无比的谨慎。
冉伶只喝得下小半杯,不知道是不想看虞听还是不想让虞听看到自己的脆弱,把头偏了过去,重新闭上眼睛。
“生我的气了吗?”
这是肯定的,怎么会不生气。
虞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问话说出口,被她无视也轻声追问:“不告诉我为什么忽然要跟我保持距离吗?”
“我们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忽然跟我说那些话?”她不想跟冉伶掰扯了,就想弄明白,她知道冉伶有多喜欢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要保持距离这种话,她真的舍得么?
“”
可冉伶不应她了,偏着头又不理她。
虞听彻底没了脾气,继续问:“明明睡不着的,为什么想要搬出去?”
“”
“为什么忽然做那样的决定?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昨晚你还抱着我亲了那么久。”
“”
“那么黏着我,你真的受得了跟我保持距离?”
“”
“那以后是不是见面了也不用打招呼了?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当做不认识?”依然是非常能刺激到冉伶的话语,但语气变了,非常有心机的用着冉伶从来无法拒绝的委屈又撒娇的鼻音。
“伶姐姐不是喜欢我吗?”——虞听终于说出口,她一直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的,冉伶对她的心意。
冉伶果然又被她刺激得睁开了眼睛,果然又在掉眼泪了。
虞听得偿所愿,知道冉伶的故作冷漠坚持不了多久了,哄她:“别哭”
可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虞听拿出纸巾帮她擦,越擦越汹涌。
冉伶想说的,特别想说的。
她其实很想告诉虞听她又做噩梦了,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她每一次噩梦醒来想要虞听陪伴的时候她都不在身边,那种感觉好窒息,让她难受得心脏受不了,比现在还要难受。
她真的好不喜欢,会让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虞听都可以因为别的事情随意地抛下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虞听推到了许多事情之后。
听听现在看起来那么担心她,但她知道婚礼前她出国玩儿的那一个月冉伶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虞听这个人真的太具有迷惑性,相处下来会觉得她好温柔好平易近人,虽然有点儿坏,但总归是相处得很融洽。
时不时,虞听就对她很暧昧,让冉伶会想象,她知道自己喜欢她还对她那样儿,是不是也有一点儿喜欢她?
那天双方家长见过之后,冉伶幻想着和她一起讨论婚礼的设计,幻想着她有空了她们一起去咖啡厅或者餐厅,想听听再带她去看一次海,她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可现实是第二天就收到了听听要出国的消息,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很久都没有被回复,冉伶甚至以为她要逃婚了。
因此心脏难受了好几个晚上,发了好几天的低烧每天除了设计婚纱和戒指之外就是在期待听听会给她发条消息,可是她一句话都没发来,整整一个月,甚至连一张那边的风景照也没想过要跟她分享一下。
现实是听听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高兴了就逗一逗她,玩一玩儿她,觉得无趣了烦闷就理所应当的仍在一边,反正她知道冉伶会承受的,冉伶会舔着脸黏着她,不值得她劳神费心。
也许现在听听也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消遣而已,她没有立场去指责这些,可她就是忍不住伤心难过,耿耿于怀。
所以她在想,跟听听保持距离,对她不抱有期待,自己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可虞听为什么又在那么暧昧的哄她,居然还叫她宝贝。
这么温柔地缠着她对她撒娇,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无视,半推半就的被她扶着坐起来,接过她的手机,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了她。
:【听听一点儿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听听不喜欢我】
虞听一直以来都知道冉伶喜欢她,但她不喜欢冉伶。
打字的时候冉伶又哭了,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又被她掩饰性地抹去,一点哭声也不漏出。
第052章 别动
【每次噩梦醒来都看不到听听】
【听听一点儿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听听不喜欢我】
虞听终于又靠着她那些磨人的手段哄得冉伶筑起的围墙软化坍塌, 将难堪的心事吐露。
这些就是冉伶伤心的原因,就是她藏在心里一直以来一声不吭的委屈。
但其实这些虞听都知道的啊。
她每次做噩梦醒来虞听都不在、她觉得虞听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好喜欢虞听,可虞听不喜欢她。
她被虞听当成了一个消遣一个玩物, 有心情了就玩一玩儿,心情不好, 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冷暴力。
虞听一直在心知肚明的享受这一切,冉伶也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是在被怎样对待的,因为对方是听听, 她心甘情愿。
她原本可以一直忍受的。
或许是因为生病了太脆弱,她今天有点儿太矫情了。
那些话冉伶原本不想说的, 默默结束就好了, 或者其实根本就结束不了, 她只是闹一闹脾气,过了今天,或者过几天她们回到同一个屋檐下,只要虞听稍微的对她示好、勾勾手指头,她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轻易的被虞听的花言巧语给迷惑。
她面对虞听就是这么容易动摇,仿佛没有半点底线一样。
就像现在, 因为她流露出的着急、关心、一点儿诱哄,就又开始期待听听是不是也有一点儿喜欢她, 期待她们的关系能有所改变。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要跟听听保持距离,她舍不得,她会很难过很难过
听听会心疼吗?
让虞听看完了她所说的, 冉伶摁灭了屏幕,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 抬起被泪浸湿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人,倔强中又带着期盼, 她试图在虞听眼里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刚刚哭,是因为早上做噩梦我不在的缘故吗?”
虞听并没有逃避她的眼神,轻声问。
嗯啊。她就是这么矫情的。
冉伶点头。
冉伶等着她继续说。
可虞听好像走神了,注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未出声。
渐渐的,冉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煎熬,觉得有些难堪了,她以为虞听在犹豫,或是想着怎样拒绝自己,委屈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转过身想走。
虞听这才回过神。
见到她狼狈受伤的表情,心间闪过不忍,不想让她又误会些什么,伸手将人抱住。
“别动。”
比起病弱的女人,虞听力气很大,颇有强制性。冉伶瞬间就不动了,偏了偏头,虞听的脸从后面凑了上来 ,冉伶眼睫发颤,下意识想躲,又把头正了回去,但被她抱住的身体还是逃不开。虞听下巴抵在了她纤薄的肩膀上,侧头埋进她的脖颈里,占有欲很强。
她解释说:“我刚刚在想,没跟我结婚之前伶姐姐做噩梦都是怎么挨过去的?”
冉伶僵着身子。
她在心疼这个吗?
紧接着,虞听又带着歉意说:“是我的错,要是知道你会醒得那么快,我一定不走,陪你。”
——一定不走。
这样的话从虞听嘴里说出来真的好神奇好动人,冉伶听着,不可避免地被感动甚至动摇想要马上原谅她。但她知道仅仅这句话是不够的,她分辨不出这是虞听哄人时惯用的手段还是她真诚的吐露,她好不安……
她想要听听能更走心一些,因为紧张,无意识攥紧了手掌,都忘了自己还在打吊针。虞听见状,腾出一只手去制止她,指尖从下面很轻易就抵开她的拳头,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轻轻收进了掌心里,让她放松下去。
“小心一点,手又要流血了。”
想到刚才冉伶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转身想走的样子,虞听故作不悦,“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能乖一点,不要乱动么?”
这个女人她在说什么?明明就不想要跟她确定关系,还这样抱着她,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模棱两可的话。
什么叫就不能乖一点啊?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她腹诽,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虞听轻笑了下,继续回答她第二个问题:“我什么时候不把你放在心上了?宝贝?”
“……”她又在叫这个。冉伶真的好受不了她。
“你刚刚惹我生气了,医院门都没出就跑回来找你了,你居然说我不把你放在心上?”
“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合过眼,被你这么冤枉……”
这件事上,冉伶确实是冤枉了她……但虞听明明也知道并不是单指这件事这么简单的,她……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有多着急?发现你发烧了,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就把你送来医院。”
“你在车上烧得难受,在医院的病床上也睡不安稳,我哄了你多久,一直在帮你擦汗,全都不记得了?”
高高在上的女人用上了这么委屈的语调,她似乎还说得句句都在理,她确实很委屈,冉伶被控诉得心头发软,竟然愧疚了。忍不住想转身,虞听察觉她动了,箍紧了手臂。
她像个被蟒蛇圈住的猎物一样动弹不得。
虞听不许她转身,就这样在背后抱着她,似乎有点喜欢这个姿势了。
“别动。”
冉伶除了不动没有任何选择。
“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虞听如愿以偿地看到冉伶怔住,僵硬的身躯开始颤栗,手又控制不住的想要紧攥些什么来缓解紧张。不过那只吊着针的手正被虞听握在手里,她意识到会掐痛虞听,所以并不太用力。
“想做我女朋友?”虞听欣赏着她在自己眼前逐渐变得通红的耳朵,凑上去用舌尖抵弄了弄,然后含住了她的耳垂。
今天冉伶没有戴任何耳饰,干净白皙又精致可爱,正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虞听含糊地说:“好像有点儿不对,我们现在不是已经结婚了?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奇怪,做我老婆?好像都很奇怪,嗯……伶姐姐想要什么?”
都已经领证这么久了现在才开始说这些东西确实有点儿奇怪。
意识到自己有点勒着她,虞听缓缓松开了手臂,冉伶终于得以在她怀中转身,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女人正玩弄她耳朵的唇舌在她抽离后仍然是半张着的,看起来无辜又性感。
冉伶蹙起了眉头,有水光在眼眸里潋滟辗转,含情脉脉的,想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攥着她的手腕,因为着急都忘了自己无法开口,支支吾吾,有些失态。
在试图发出声音——虞听很受不了她这副样子。
叹了口气,虞听用手捧住她的脸,声音很轻,却又很笃定,很强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没问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虞听知道这种问题多余,冉伶不可能拒绝她。
女朋友是她们的第一步,说起来比直接称呼“太太”似乎更加令人心动一些。
结婚了也可以有女朋友。
冉伶几乎要被幸福给砸晕了,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攥着虞听的手腕。
虞听被她攥得有些疼。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受刺激,放轻松好不好?”
冉伶根本放松不了。
心跳又加速了。
虞听问:“宝贝还生我的气吗?”
怎么这么爱明知故问,现在的冉伶哪有还在生气的样子。
只有温顺的激动和紧迫——那种刚确定关系的紧迫。意想不到的礼物真的到了手上,自然会难以置信又惴惴不安。这时候,很需要送礼物的人再给她一些肯定的回答才行。
虞听懂这种道理,却没给肯定的回答,而是基于肯定条件下提问她:“确认关系以后要做些什么,伶姐姐知道么?”
确认关系以后要做些什么?冉伶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片空白,一时间手足无措得很。
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满眼泪水,又感动又无措
样子有多动人,
好似想要马上把自己的所有都送给虞听,又小心翼翼的怕做错什么让虞听不满意。
看来真是没谈过恋爱,连确定关系后第一步是要接吻都不知道。
虞听很满意。
虞听今天不想欺负她,垂眼盯着她的唇看,告诉她答案:“不亲亲我?”
当然要亲啊
冉伶马上扶着她的肩膀借力,仰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被她亲后虞听弯了弯眸子,传达了喜欢的信号。
本来眼睛就漂亮多情,还在这种时候笑得这么温柔……
冉伶被她这一笑弄得心神荡漾,扶住她的脖子,像小猫在蹭人一样继续用唇蹭她,虞听被她磨得张开了唇。
相处的过程中冉伶会本能地去记虞听的喜欢,她当然记得虞听接吻的时候很喜欢更浓郁一些的深吻,于是红着脸,把舌尖乖乖探进去让对方舒服。
“怎么这么急?”虞听含糊地说,但行动上很诚实,用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压,霸道地将这个吻加深了一些。
确定关系的第一个吻,冉伶主动又热情,但终究还是在生病,亲了一会会儿就开始喘气,虞听被她努力亲着,耳边都是她一边喘气一边接吻,还有吞咽唾液的声音。
“好了,”虞听回过神,往后退了一些,垂眸看着她:“还在生病,先不亲了。”
生怕她又喘不上气,不敢跟她亲太久。
虞听抽离得太突然,冉伶还是一副没亲够的着迷模样,面颊酡红,双唇湿润,眼神也迷离。
虞听眼眸一眯,有点被她勾到。
不过她很听虞听的话,说不亲了就不亲了,转而抱住了虞听的腰,往她颈窝里靠,没骨头一样贴在她身上,在她怀里深深地呼吸,心口起伏。
虞听最紧张的就是她的心脏,怕她刚疼完又跳动得这么剧烈会又疼,手掌覆在那儿,轻声问:“心脏疼不疼?”
冉伶闷在她怀里摇了摇头。
不疼的。
“那抱紧一点。”
冉伶立马就抱紧她,柔软的身躯贴着她,像是将身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她身上。紧一点儿,再紧一点,一点点蹭。
乖得不行。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好喜欢听听】
黏在她怀里的女人还没喘过气就迫不及待的用指尖,一笔一划地在虞听后腰写字。
虞听说:“我知道。”
冉伶:【女朋友】
她马上又写:【老婆】
“呵。”虞听轻笑出声。
跟她确定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最近身边没什么感兴趣的人,反正平时也被她缠着跟女朋友没什么两样。确定关系为了哄好她而已,免得她又心脏疼。
虞听揽着她,掌心惬意地顺她长发,迷迷糊的想。
第053章 脆弱
冉伶在她怀里黏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退出来。
早就没了委屈与脾气, 看虞听的眼神尤为的柔媚,含情脉脉得像是能拉出缕缕春丝。给虞听的感觉是立刻就变得更加黏人了。
确定了关系的缘故么?
只是脸颊上的昏红褪去以后,苍白的底色又显露了出来。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病态极了,完全是在强撑着精神。
虞听想问要不要再吃点儿东西, 但想到她刚吐没多久大概是吃不下的,也就作罢了。
冉伶听了她的话乖乖躺下,但没舍得闭上眼睛, 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虞听,抬起那只没在打针的手, 抚摸虞听的脸。
虞听非常注重自己的皮肤管理, 很少会让自己的脸上有瑕疵或是黑眼圈的存在。但是此刻她眼下浮着乌青, 显得憔悴。
冉伶心间泛起疼意,她知道听听没有骗她,真的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前天晚上没能睡好,昨天有一晚没睡,一直到现在也没能闭眼。
虞听没说话,就这样由着她抚摸, 垂着纤长的羽睫注视着她。
看得出冉伶的情绪变化,在用眼神问:怎么了?
丝毫没有攻击性的眼神, 带着一些些疑惑,淡化了她身上的冷艳感,在冉伶看来很乖。
冉伶扶住她的脖子, 用了一点儿力气将她往下带,虞听很顺从, 随着她的力道俯下身去,“怎么了?”
她看懂了冉伶的意思, 冉伶是想让她也躺下来休息。
“……等一下。”
虞听调高了病房里的空调温度,拿出那条从家里带过来的毯子代替医院的被子给冉伶盖上。
冉伶果然很惊喜很喜欢,就像动物通常都只对沾有自己气味的东西有安全感一般。
惊喜完毯子,冉伶马上又看向她,眼里的期待很明显了。虞听没有拒绝,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跟她一起躺进了并不算宽敞的病床上。
侧躺着抱住她,距离近到鼻尖抵到她耳朵上,完全是一对恋人的姿态。
“睡吧。”虞听说。
腰上压着虞听的手臂,冉伶侧着脸,与虞听面对面,合上双眼。
难受与疲惫在激动褪去之后如潮水般慢慢涌了上来。
生病确实不好受,喉咙很疼,头昏脑涨,胃里和胸腔也不太舒服,心脏也是……她好像没有哪里是好的,但因为有虞听在,她反倒希望这一刻可以一直延续。
*
药物和自身虚弱的缘故,这一觉冉伶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来。
因为睡得太久又太沉,做了太多的梦,脑子像糊浆一样,反应格外迟缓。
睁眼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醒了,看到坐在病床边用电脑的虞听,对着她发了好久的呆。
一直到虞听注意到她,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床边帮她量体温、叫来医生帮她做了一些检查、扶着她坐起来、拆开准备好的还整温热的瘦肉粥喂给她吃冉伶都是迷迷糊糊任人摆布的顺从状态。
吃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虞听看。
虞听其实是喜欢她这副样子的,让她做什么都会很乖很听话,面对虞听仿佛能包容所有,脑子里没有半点儿拒绝的概念,很能满足人的控制欲。
只是昨天睡去以后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发烧,一直到今早才彻底降温,难免会让人担心伶姐姐是不是烧傻了。
虞听轻声问:“感觉还好吗?”
半晌,冉伶点了点头,眼神很温顺,带着一些些别样的期待,伸手牵住她的衣角。
好亲昵的小动作,也不知道寓意着什么。
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虞听确定了更亲密的关系,下意识想跟虞听牵牵手,但碍于虞听正端着粥在喂她,所以退而求其次地牵住了衣角,稍微缓解一下心里的悸动。
虞听问:“会不会觉得反胃?”
冉伶启唇,做了个口型:不会。
“不舒服了要跟我说。”
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告诉她没有不舒服了。
虽然失去了声音,但对虞听,她永远都有回应。
虞听弯唇笑了笑,继续给她舀粥。
胃口还是不佳,就算很享受被虞听的照顾的过程,一碗粥冉伶也只吃得下一小半,很快就蹙眉冲虞听摇头。好在脸和唇都恢复了些许血色,虽然还是病弱,但看着已经不再让人那么揪心。
吃完粥二十分钟后得吃药,虞听放下饭盒,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以防忘记。
“靠着休息一下,觉得无聊可以跟我聊天,”让管家把冉伶落在海边别墅的手机送了过来,虞听昨晚就充满了电,递还给她。
是冉伶错觉吗?对待自己的女朋友,听听似乎更有耐心更细心了一些。
今天她打扮得休闲,一件裁剪的v领无袖上衣配着一条富有垂坠感的阔腿裤,长发洗过了,很柔顺地散着。她气色很好,黑眼圈淡了许多,眉目慵懒地舒展着,看起来很迷人,散发着一如既往吸引冉伶的气质。
冉伶暂时不太想要聊天了。
虞听见她把手机收进掌心里,没有要打字的意思,发出惑声:“嗯?”
虞听微微弯着腰,像是一个等待的姿势,这个姿势正正好,冉伶牵住她的手,很温柔地揉在手心里,仰起身子,克制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分开些距离,四目相对,虞听看到冉伶眼里将她视若珍宝的爱意,这爱意从来都有,此时多了份颤栗。
一个很轻的吻而已虞听的眼神深了几分,垂着眼看她,正等着她继续,病房忽然门被敲响,冉伶立刻看向房门,只见宋姨身后跟进来一对中年夫妻。
虞听站起身,“叔叔阿姨?”
“阿听啊,我来们来看看小伶。”
郑沁燕跟冉隆两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放下东西就凑到床边。坐到了床边上,郑沁燕满眼心疼地握住她苍白的手,关切道:“小伶啊,好些了吗?”
冉隆也问:“严重吗?怎么样?现在还难不难受?”
冉伶是有些懵的,但她向来体面,冲郑沁燕和自己父亲弯了弯眸子,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冉隆转头对虞听说:“阿听工作这么忙,真是辛苦你照顾她了。”
虞听微笑:“哪里,这是应该的。”
“我和你爸爸听宋姨说你住院了,马上就赶过来了,担心了你一路,肺炎可不是小事啊,已经退烧了吧?瞧你,又瘦了,这身子骨真是让人担心”
父母关心自己的女儿,虞听很有礼貌地退到一边,被提到时随口应答两声。
她肩膀倚靠着墙,视线仍落在病床上,头一次特意观察起了这一家三口。
回国以后和这夫妻俩没见过几次面,主要的几次碰面都是在跟冉伶结婚以后,必要的一些往来。
所以虞听自然不太知道冉伶平常与自己父亲继母是怎样的相处模式,至少现在看来,夫妻俩对冉伶很是上心。和虞听之前见过的样子相比只有更殷勤。
只是那时候虞听不太走心,什么都没注意。
她居然没发现,这夫妻俩都不会手语。
郑沁燕暂且不说,冉隆作为冉伶的亲生父亲居然也看不懂手语,聊起家常来,全靠宋姨在翻译。
看着和睦欢恰,实则尴尬得很。
在虞听的记忆里冉伶一直都是失声的。而冉伶只比她大三岁,如果哑巴不是天生的,那么失去声音时她也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谁不知道小孩最需要爱,失去声音这么大的打击,父亲居然至今不会手语冉伶的童年跟她们是怎么交流的?
或者说根本不交流?从那时候就把她扔给宋姨带着,不闻不问?
虞听皱了皱眉。
这个视角,虞听只看得到冉伶的侧脸,她脸始终都带着淡笑,配合她们,温柔包容,不会有半点脾气。
那些关心的话显得愈发虚伪,虞听听得心里莫名烦躁,有点儿想赶人了。好在这俩夫妻恐怕自己也觉得尴尬,以还有工作为由并没有呆多久,留下了一大堆的补品,谄媚笑着跟虞听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关门声清脆,仿佛是某种开关,冉伶脸上挂着的笑容随之消失,她低头缓了下,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虞听,笑容又扬了起来。
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虞听莫名心头一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走过去告诉她该吃药了。
喂完药,虞听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冉伶当然表示好啊。
随便找了部电影播放,虞听坐在她身旁陪她看。
这部电影广受好评,或许挺吸引人的,但虞听看得心不在焉。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虞听突然出声。
冉伶眼波一颤。
她生来敏锐,早就察觉到虞听的情绪不对,一直也在不安地忧心虞听究竟在分心什么,预感某些事情来临,侧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虞听。
听听想问什么?
“伶姐姐不会说话是天生的吗?还是”这种敏感的问题,虞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没带有任何不好的情绪问:“生了什么病,导致的?”
冉伶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有些愣。虞听分辨不出她是否被刺痛了,不忍看她这样,又补充:“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
冉伶沉默着,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润,她没有在审视虞听,也没有在责怪虞听。
听听明白的,她想知道什么冉伶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她只是有些意外这是重逢这么久以来,虞听第一次关心她这些……
如果八卦的话她早就会问了,听听为什么忽然想知道了?
女人眨了眨眼睛,犹如蝶羽轻颤,垂眸,解锁自己的手机。
她说:【不是天生的,小时候因为一次意外惊吓过度,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就再也没办法说话了】
醒来以后她被带去过很多家医院,无论怎么检查给出的答案都是她的喉咙和声带没有任何问题,是她自己的内心封闭了她的嗓子。
这些年来她也看过不少的心理医生,都没能解开心结。
一直到现在也是一样,她仍然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她也很懊恼。特别是和听听重逢之后,她一直在想,如果她能开口说话该多好,她就不会自卑了。
不自控的,冉伶有些落寞,虞听捕捉到了,很轻很轻地说了声:“原来是这样吗?心疼伶姐姐。”
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过分温柔地说着心疼她的话,纵然是做好了准备冉伶也难免心头一酸,忍不住又问:【听听嫌弃我吗?】
虞听一愣。
——听听会觉得跟我呆在一起很无趣吗?
虞听猝不及防想起那天她们吵架,她看了冉伶的备忘录,她的碎碎念里也有这样一句话。
早在那时候她就在不安这个问题了,虞听当时明明看到了,却一直忽视到现在。
因为颤栗和不安,弱不禁风的女人眼眶又红了,她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虞听的一丁点儿厌烦和不喜,等待的过程也备受煎熬。
如果虞听说嫌弃,或者流露出一丝犹豫或是逃避的眼神,她一定会心碎的。
“怎么会?”
这样过分脆弱的伴侣从前从不在虞听的考虑范围,现在却莫名有些让她着迷——此时此刻冉伶对虞听流露出的有些偏执的不安竟让虞听着迷。
心里充斥着说不清的感受,虞听很温柔地告诉她:“没关系的宝贝,你这样就很好。”
这句话虞听是真心的。虽然很想听冉伶的声音,但这样就很好。不会说话更显得冉伶与众不同。更像柔柔懒懒的玻璃心的小动物而不是满腹心机的人类,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主人而已。
如果主人嫌弃她,她就会自我厌弃,会抑郁,会自\\残。
这样就很好,这样的冉伶很好
虞听俯下身,将泫然欲泣的女人搂进怀里,侧头亲吻她的耳朵,低声哄说:“别怕。”
“唔……”冉伶忍不住溢出来一丝哭腔,马上又换来虞听断断续续的吻。
冉伶也抱住了她,任由她亲吻自己,有些发抖地抚摸她的背脊,顺着她的长发。
她还记得,听听小时候很喜欢被她抱着这样摸摸
电影没有播完,冉伶靠在虞听怀里睡着了,虞听也根本没有看电影的心情,甚至剧情播到哪儿都不知道。索性把电视关掉。
冉伶半张脸都埋在她怀里,睡得很安稳,虞听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
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手语”。
第054章 恋爱
关于手语, 虞听在网上搜了个大概,五花八门各有说辞,她没决定好怎么入门, 想到齐悯认识相关的人,便给她发了微信问
:【你不是有个朋友在特殊学校任职?】
:【推给我】
彼时的齐悯正忙要紧事, 看到了消息也没空回复她。
某家餐厅的楼下的路边,面色冷淡的金总身旁缠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金丝镜框、大背头、络腮胡,戴着金腕表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十分夸张。
“金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 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并不是说马上就要在一起, 我想追你,想你感受我的诚意,如果我做得不够好,你再把我甩了就是,我是认真的。”
“不必,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不必这么着急拒绝的, 可以先考虑考虑。你是在等租出吗?我正好开车了,我送你?在车上我们聊聊?你大可以放心, 我是正人君子,除了送你我什么事也不会做的。”
齐悯此时就坐在他们斜后方的咖啡厅二楼,透过玻璃窗认出那男人是某某集团的贵公子, 圈子里有名的人渣,情史颇多, 劣迹斑斑还爆出过家暴的丑闻,忙下拎起包下楼。
面对男人的纠缠, 金雅自是不会理会,旁边有人围观,被她这样置之不理,男人自尊心受损,有些恼怒,想要动手去拉金雅的胳膊,金雅皱眉推后了一步。
“王先生,请自重。”
“金小姐,能不能别这么高傲?我并不差,在一起之后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遇不到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了,你……”
“金总~”
齐悯将车停在两人面前,降下车窗,对金雅抛了个媚眼,“上车?”
眼镜男认得齐悯,知晓她是女同性恋,有些错愕,“你跟齐悯认识?”
齐悯的看金雅的眼神太暧昧。
“你跟她”
两秒,金雅垂下眼,一声不坑地上了齐悯的车。
“操……”
眼睛男愣愣的,嗅着车尾气低骂一声。
金雅没坐副驾驶,上了后座。
齐悯瞧了眼后视镜,见那男的气急败坏把花往地上一扔,不禁嗤笑嘲讽:“长得又不帅,年纪还大,还家暴,黑历史那么多……以为自己有钱了不起?但是咱们金总也不缺钱啊,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真是的,把他自信分我一点儿,我也不至于……”
“前面放我下去。”金雅打断她。
齐悯眨了眨眼,“嗯?你不是回公司么?前面也没到虞氏啊。”
“我自己可以回去。”
齐悯叹了口气,扯开话题,“帮金总解围恶臭男,不感谢我?很没礼貌啊。”
金雅看着后视镜里女人露出的眉眼,“你不是也一样?”
齐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在说齐悯总跟着她,跟那对她死缠烂打的恶臭男没什么两样。
齐悯哪儿受得了这种冤枉,“哪有啊?”
“今天真的是碰巧,上一次被你伤的心我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哪敢再缠着你,最起码也得再让我缓两天,嗯周末再找你。所以我说要那男的把自信分我一半嘛。”
“分我一半,我或许都不至于到现在连金小姐的手都没牵过。”
为自己辩解,却又坦荡得很,不屑虚伪。
真可惜,虞氏离这里并不远,十几分钟车程而已。齐悯故意把车速放慢,被金雅发现了也硬生生拖着,极不要脸。
金雅:“有什么意义?”
“……”齐悯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惆怅了些:“没什么意义。”
前方红灯,车子停稳,齐悯的视线落在前方,又道:“小雅,姐姐就是想再多看看你。我上次告诉过你了,我找了你很久,自从当年……”
金雅只说:“令人反胃。”不带任何感情,单纯的厌恶一般。
“……”
还是那么会伤人。
真挺伤人的,齐悯脸色当即沉了几分,大概有些难堪了,眼神变得黯淡又落寞,紧抿住唇。
几十秒的红灯居然开始变得难熬,红灯过后,她如金雅所愿加快了车速。
没多久就到了虞氏楼下,金雅下车,淡薄地扔下一句“谢谢”,头也不回。
齐悯宁愿她不说谢谢,好歹说明心里有怨又欠她个人情,还有切入点,还能哄。
一副想要两清的样子,就算欠了人情齐悯又能让她还些什么。说到底,齐悯欠她的,大概这辈子都难还清。
没什么心情回去喝咖啡了,齐悯烦闷地点了一根烟,靠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抽着,想起刚刚虞听给她发了微信,从包里翻找出手机看,不由得挑了挑眉。
齐悯两指夹着烟给她打字:【嗯啊,怎么了?听听怎么忽然想学手语了?】
一语道破。家里有个哑巴姐姐,找特殊学校的老师除了咨询手语,能做什么。
虞听很反感:【别这么叫】
被凶完心情反倒舒畅了些,齐悯勾了勾唇,回:【忘了这是你伶姐姐创造的专属昵称,我还没有版权】
齐悯:【干嘛要学手语?又没谈恋爱】
虞听:【谈了】
齐悯:【怎么个事儿?】
虞听:【她生病住院了,觉得我不爱她,伤心难过,想要个名分】
原来是为了哄人啊,齐悯表示了然。
那可不能含糊,齐悯转手就把朋友的微信号推给了她,不忘叮嘱一句:【好好学,哄伶姐姐开心】
*
【手语并不难,考验的是耐心和用心。学习有很多种方法,看书、看视频、下载app。我这里有一套很全面的课程,再加上如果是为了身边的聋哑人朋友而学手语,她带着你一起练习的话,基本一个月左右就能够实现日常沟通了】
齐悯推来的那位专业人士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就像坦然告诉齐悯自己和冉伶上了床和冉伶确定了关系一样,做了某些事或者决定做某些事,虞听并不是会藏着掖着的别扭性格。她不会傲娇地认为这是自己陷得有多深的表现从而觉得难堪,她会把这当成筹码——她知道,如果自己告诉冉伶要学手语,那个女人会感动成什么样子。
会高兴、会感动、从而变得更乖更顺从,对虞听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结果也如她所料。
生病睡得很沉,冉伶在她怀里一直睡到了下午,睁开眼时虞听正戴着耳机在看教学视频,她迷迷糊糊地凑过来看,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怔忡地眨了眨眼,望向虞听,眼里是惊讶与难以置信的感动。
虞听放下手机去碰她的脸,若有若无地挑她下巴,笑意很深,明知故问:“怎么了?”
“宝贝要不要亲手教我?”
当然要啊。
搂着她的脖子亲住她,很快被她反客为主搂着入侵时,冉伶有些失神地想,原来真的跟她从前想象的一样,听听谈起恋爱来,真的会这么宠女朋友。
*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冉伶的身体好了大半,这些天虞听陪她在医院住,白天偶尔去公司处理事务但都不会太久。没事就跟冉伶学手语。虞听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进步得很快。
住院的第五第六天冉伶就有开始跟虞听提出要出院。虞听不太放心,毕竟是肺炎。可磨不过冉伶太想回家——这一点上她真的像极了像动物,在哪里呆都不比自己的巢穴有安全感。
她教会虞听的第一个手语就是“回家”。抱着虞听撒娇,说“想要带听听回家”这种磨人的话,很让人受不了。
询问了医生的意见,医生同意出院,虞听自然是随了她。
几天没回来,家里还是和之前一样。虞听知道冉伶对自己的花园上心,这几天专门请来的专业人士帮忙养护。最近的气温很高,各种夏季花期的花疯狂滋长盛开,她们卧室的阳台正对着花园,将玻璃窗打开,满屋子都是馥郁的花香。
不知道是什么花有舒缓身心的效果,很惬意,还挺有情调。
hear的二楼有天台,虞听开始考虑要不要在那儿也种一些,正好适配那儿的氛围。
跟冉伶聊起这些,她很热情地表示想帮虞听设计布局,如果可以的话,也愿意根据她的需求挑选花种。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一直令冉伶心心念念的事。
在跟虞听确认她是真的也喜欢猫以后,马上就重新拾起了要一起养猫的计划。
出院当晚就没遵医嘱早睡,十一点钟了还窝在床上拉着虞听一起选猫舍、挑小猫。用手机跟猫舍的主人打视频,虞听负责出声应付猫舍主人,问一些冉伶提前跟她说过的想问的问题。主人介绍养猫的一些注意事项时冉伶想记下来,撑着虞听的大腿,约过她倾身去拿虞听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捧着虞听的手机,解锁密码、点开备忘录、心无旁骛的边听边打字记录,这一切冉伶做得无比自然。
虞听在旁看着,眯了眯眼。
她差点都忘记了,自己告诉过冉伶手机的锁屏密码,那次之后一直也没改掉。
伶姐姐或许不知道,虞听从前谈过这么多段恋爱,从来没有一任女朋友是知道她的锁屏密码的。她们都不会问,彼此默契这是对方的隐私,也是底线。
也不是没有年纪小的妹妹占有欲太强想知道过,虞听觉得很累,当场就提出分手了。
——这样的举动对虞听来说似乎有点儿亲密过头了,她会不适,接受不了。不可侵犯。
伶姐姐觉得很正常么?
虞听就这样看着,不动声色,片刻,将脸正回,算是接受了。
第055章 无害
冉伶看中了一只纯黑色的卷毛德文, 觉得她特别像虞听,看似高贵优雅实则可可爱爱,当然这个理由她并没有跟听听说, 怕她会炸毛。同时又很喜欢一只长毛三花猫,长得很仙气, 性格也很好,一看就很聪明。从前只在网上看别人家猫猫照片的时候她就对这个品种情有独钟。导致她现在有点点纠结,不知道到底该要哪一只。
虞听告诉她可以两只一起养, 正好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可以有个玩儿伴。
第一次养两只猫就养两只冉伶还是有一些些压力的,很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虞听告诉她没关系, 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请专业的人到家里来照顾, 家附近的宠物医院也有很多,最快的开车十分钟就能到,不需要害怕。
这样当然很好,比冉伶从前想象中的还要好。她没有想到虞听会主动跟她说这些,听她说完,忍不住去抱住她的手臂, 用手语夸她好厉害,好大方。
这种简单的词汇虞听现在已经能轻易看懂, 弯唇一笑,轻声说:“是嘛。”
和猫舍主人的视频还在继续,镜头只对准虞听的脸, 拍不到女人娇俏的模样。
冉伶穿得很清凉,身上挂着一条轻飘飘的黑色蕾丝边吊带, 虞听整只手臂都陷在她胸口的柔软里被她若有若无地蹭着,真丝的布料很滑, 她的皮肤更是温热滑腻。
时不时的,还会蹭到山尖。
而对她满眼星星的女人似乎对此毫无知觉,夸完虞听后只顾着看视频里的猫猫,虞听看着她凑过来的近在咫尺的侧脸,眸光更深了一些。
片刻,虞听将脸正回,对猫舍主人说:“那就这样决定了,刚才说的那两只帮我们留着,过段时间去接。”
猫舍主人:“好的好的,再过几天猫猫要跟美女姐姐回家喽~”
两只猫都还很小,三针疫苗没有打完,要再在猫舍呆一段时间才能去接回家。
正好虞听也忙了起来,这几天陪冉伶住在医院她积攒了太多工作,前几天去帝都出差的计划也被迫延后到了明天。
挂了视频,把手机放下,虞听盯着冉伶的唇看,揽着她的腰要凑过去亲她,被她抵着肩膀给躲开了。
虞听眼神不太满意:“怎么了?”
冉伶看到了她眼里的不满,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她商量。
所以先不亲。
去出差的事虞听昨天就跟冉伶提过,她听到后难过又不舍,有努力让自己忘掉和虞听享受当下,可此时分离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那股焦虑的不舍又冒了出来。刚刚还很开心,想到马上要分别,她又觉得很受不了。
【想陪听听一起去帝都】冉伶打完字,牵住虞听的手,小幅度地晃了晃。
所以刚刚那样若有若无的勾引她,就是为了方便现在撒娇?
虞听只瞥了一眼就否决了:“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在家好好休息。”
“……”
冉伶不甘,继续说:【身体不难受了的,可以去,想陪你,会乖乖在酒店等你回来】
虞听还是说:“医生说最好静养。”
冉伶:【我舍不得你】
冉伶:【好舍不得你】
冉伶:【我会伤心的,会睡不着觉,更加难受,医生也治不好】
真的好矫情这用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虞听一定会受不了,但相处了这么久,虞听已经习惯了自己拥有这么一个矫情敏感,过分脆弱的妻子。
这是她的天赋,她泡在花海里滋养的性情。
难免有些动摇,虞听沉默了几秒。
“宝贝,我也不舍得你,”虞听说:“但没必要,我不止去一个城市,这对你来说太折腾了,抵抗力这么差,在路上又生病了怎么办?你要我放下工作分心照顾你吗?”
她真的很会,立马冉伶就说不出话了。
冉伶满眼的不舍和失落,用眼神央求一会儿,见虞听不为所动,难过地往她身上靠。
虞听接住她,轻声哄:“只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乖乖呆在家,我会满足你的要求,想要我怎么做?戴戒指或是打视频都可以。”
“”受伤的女人一声不吭,柔软的身躯贴在虞听身上黏得很紧。她似乎仍然不太接受这个被拒绝的答案,不想明天就和虞听分别两地,她们明明才刚在一起,她接受不了……
将脸埋在虞听颈窝里,她忍不住张唇咬了咬,但几乎没有力度,就像在用牙齿轻轻地磨。虞听懒懒地靠着床背,惬意地欣赏她的小脾气。
简直是像在看一只小宠物。
冉伶一时气恼,但还是很不甘,从她肩上起来,压在她身上,对着她的唇亲上去,完成了刚刚虞听没要到的那个吻。
她主动,虞听自然是很享受,扶着她的腰吻她,这个吻她格外的有耐心,温柔至极。
抚摸着冉伶的脖颈,她太熟练,就算不用强势的方式她也知道怎么让人无法招架。冉伶犹如一滩温水趴在她身上跟她绵绵地缠吻在一起,被她的温柔触动,几乎都沉迷得忘记了自己的诉求,完全陷了进去,虞听说什么她都听。
好想和她做
“好了……”亲得浑身发软,虞听垂眸拍了拍她的腰,对她说:“快十二点了,再不睡又要难受了。”
这也是听听哄人的一种方式吗?
她真的好游刃有余。
冉伶模模糊糊的想。
冉伶最后说:【那听听明早要记得叫醒我,我要送你去机场】
说完她的手机就被虞听给抽走了,那女人说:“好啊~”
她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冉伶这般弱势,都没有做,被亲一亲就一塌糊涂成这样。
*
翌日,虞听比闹钟先一步醒来,冉伶半张脸埋在她颈窝里,紧闭着双眼,睡得还很熟,纤长的睫毛时不时发颤,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梦。
她会做一些什么梦?
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纯净感,看着她,虞听会联想到昨晚猫舍里熟睡的猫,没有心机,无比纯粹,仿若初生的嫩芽,绵软无害。
伶姐姐平日里的气质、穿着打扮给人的感觉是温柔有韵味成熟又风情的,任是怎么也不会把她联想成这副模样。这样的她、脸红害羞的她、过分粘人的她,还有在虞听面前边哭边抱怨虞听不喜欢她的样子,都是只有虞听才见过的模样。
但就是这样仿若绵羊一般无害的女人,也有令虞听感到意外的强势模样——
前段时间她跟虞听吃时宜的醋闹脾气,她对虞听还留着跟前女友归还的和前女友在一起时戴的项链十分不满。当时虞听随口跟她说要是不喜欢随手扔掉就好。
虞听下床,在衣帽间里搭配衣服,想起那条项链,觉得很适配,过找了才发现,它居然真的被冉伶扔掉了。
原先装它的首饰盒里换成了一条新的项链,虞听没在哪个牌子见过的款式。
虞听瞥了眼床铺,冉伶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背对虞听,柔顺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泄,瞧不见她的脸了,只见得到被子上隆起的她姣好的身段。
虞听没吭声,拾起首饰盒里那条新的项链戴上,也如她所愿,戴上了戒指。
见她睡得她沉,终归是没叫她,自己去了机场。
一直到登机冉伶也没睡醒。
第056章 尾巴
虞听预料到冉伶睡醒找不到人一定会闹, 所以提前给她留言,拍了一张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和靠在后座椅背上没露脸的上半身,手上戴着她亲手设计的婚戒, 黑色束腰长裙v领敞开的锁骨之上挂着她的那条项链。
配文:【姐姐睡得太熟了,我根本叫不醒】
反倒把责任又都推到了冉伶身上。
两个小时的飞机到达帝都, 一天的行程排得很满。坐车去见客户的路上,助理在旁汇报工作,虞听打开微信, 果然有冉伶给她的留言。
是在一个小时之前。
女人没有闹脾气,反而夸她手漂亮, 夸她戴项链好好看。跟她说早安, 告诉她自己醒了, 隔了半个小时,又给她转发了一条猫舍主人给她拍的猫猫吃饭的视频,配文说:【好可爱,好想去摸摸】
虞听没点开那个视频看,先问她:【起床了?】
冉伶秒回:【还没有呢,还躺在床上】
都睡醒一个多小时了, 怎么还躺在床上?不起床吃早餐么?
虞听可以想象到她此时或许正抱着枕头在被窝里懒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捧着手机十分专心地给虞听回复信息。
虞听:【快起床吃早餐, 吃完早餐要吃药】
冉伶不回了。
虞听耐心地对着聊天框等了她两分钟,冉伶问她:【听听下飞机了么?】
虞听:【嗯】
冉伶似乎有些责怪,但带着娇嗔意味:【好讨厌你】
“呵”
虞听轻笑, 难得哄她,发了条语音:“乖了, 快起来。等回去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猫猫。”
虞听刻意压低的嗓音充斥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慵懒感, 性感好听,提出的让她乖的条件也极具诱惑力。
好一会儿,伶姐姐“拍了拍”听听。
这是什么意思?
害羞到在床上打滚,不知道回什么了的意思。
好一会儿,才矜持回复:【好,我起来了,听听忙吧,要注意休息哦】
*
虞听没回,彼此默契话题结束。之后虞听就陷入了忙碌里,但她好几次忙里抽身拿出手机看,置顶那聊天框都没冒出红点。
好几个小时,冉伶都没再给她发消息。
在做什么?
虞听点进定位里看了看,看到她还在家。
在画画还是在捣鼓她那些花?
虞听不得而知,很快就被工作抽走思绪。
一直到傍晚,一整天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和客户吃完晚饭洽谈好事宜,并没有多余的酒局。对方是个年轻的女人,一身得体的西装,化着淡妆挽着黑长发,模样清整,脸上常常没什么表情,做事认真,一丝不苟。
十分高冷难以接近的女人。看着她,虞听会想起金雅,可相较于金雅,她多了一丝不浮于表面的温柔。像是冰块被浸泡在了温水里,又像内里被柔软浸满了——在幸福。
听说结婚了,老婆是个个性张扬的女明星。比她大,是姐姐。
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想象。
“虞总,现在回酒店么?”
上了商务车,虞听放松地翘起腿,垂眸看手机。
微信里恰好弹出来几条新消息。
【阿听~来帝都了不找我?来玩儿】
对方附上了地址,一家高档私人会所。虞听没回复,退出对话框看了眼,置顶那人依然静悄悄的,不见有消息来。
见虞听没回复,那女人又附上了句:【想死你了】
虞听弯了弯唇,打字说:【好啊】
:【等你~】
这段时间虞听又是陪着冉伶早睡早起,又是住医院照顾她,但凡晚一点儿回去冉伶都会露出一副思念极致的表情抱住她,就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样,又脆弱,得被人呵护着。虞听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出来玩儿是什么时候了的事儿了。
想到这儿,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觉得这不像自己。于是心里的那股不平衡感又显现了出来,让她觉得有些许的烦躁,更加确定了自己要去消遣放松的决定。
“不回酒店。”她对司机说。
车子行驶在帝都繁华又陌生的街道上,虞听闭目养神,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帝都夜生活极其繁华的一条街道,停在会所门口。
走进去立刻有侍应来迎接,虞听报了朋友的名字,被她恭恭敬敬地领上楼,来到所在包厢。
推开包厢的沉重的木门,即刻走进了一个极尽奢华的喧闹环境。暗色的灯光不断闪烁,颇有节奏感的隐约震动耳膜,里面很热闹,大抵有几十号人在,泳池、台球桌、麻将桌、酒桌吧台应有尽有,来者大多都是年轻的富家子弟,一股奢靡之气。
虞听扫了一圈,冲着个穿着露腰背心的女人走去,她正趴着身子打台球,旁边的伙伴见到虞听,给她抛了个眼神。女人怔了怔回眸,冲虞听笑面如花,把棒子递给旁边那人,迎上虞听,“阿听?好久不见了。”
虞听垂眸微笑,“好久不见。”
“刚谈完生意?”女人嗓音细柔妩媚,说出口来的语气是随心所欲的放纵,“来得正好,我正打累了,陪我去喝酒?”
“不然我找你还能做什么?”
“是哦,你对打台球不感兴趣。”
“可能还不认识,给大家介绍一下,云城虞氏的虞总,我的旧情人?这个称呼似乎比前女友要更有感觉一些,是吧?阿听?”拉着虞听在卡座里坐下,周围围了一圈人,刚好就有这么两个空位,霍苏予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虞听的隔壁,瞧了她一眼。
虞听笑了笑,应她:“前女友和旧情人不是一个意思?”
又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感觉,霍苏予叹了口气,“你真是一点儿没变。这么久不见,我也不对我表现得热情些。”
“嘁。”虞听知道她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
随口跟同桌上的人打了几声招呼,霍苏予给她倒酒,虞听抿了一口,身体往后靠,陷阱沙发里。
霍苏予也随着她靠下去,点了根烟,一副很惆怅的样子,侧头看虞听:“最近过得怎么样?”
虞听说:“还不错?”
“嗯,你怎么可能过得不好。”
“你不也是。”
“那当然,我当然过得好。”
“看得出来。”
“就是前两天又分手了,闹得挺难看的,我现在还烦着呢,要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就好了,怎么都不懂得体面儿一点,拿得起放不下呀。”烦恼的霍苏予如是道。
“对你用情太深了?”虞听说,“霍小姐太过迷人了。”
霍苏予皱眉,十分嫌弃:“真烦,你怎么也说这种。”
吞云吐雾还喝酒,霍苏予沉默了一会儿,一直瞧着她手指上那颗晃眼的钻戒,终于还是忍不住八卦问:“听她们说你跟你老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不算吧,”虞听说:“小时候认识,隔快二十年没见过了。”
“噢~”霍苏予说:“那也算半个青梅,但感情基础应该也淡得差不多了”
她马上又问:“你认真的?”
虞听没说话,半阖着眼,暗灯光下也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行了,沉默就是一种回答。霍苏予嗤笑一声,自顾自地抽烟,觉得无聊,又招呼大家玩儿起来酒桌游戏。
虞听当然也加入进去,但比起她们的昂奋,虞听就显得意兴阑珊。走了神,一不小心就输了游戏,霍苏予震惊地问她怎么回事,她没说话,端起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工作太累了?”
虞听装模作样地苦笑了一下:“好像是。”
“下回输了你求我,姐给你喝。”
霍苏予比她小了两岁,并不是姐。
酒有些冲,一口闷有些上头,虞听靠在沙发上修整,握在手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她低头看,那个整整一天没找自己的女人一下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虞听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勾了勾唇,刚才的郁闷情绪一下消散了,毫无防备地点进去看。
冉伶给她发了好几张照片。
还没到睡觉时间,开着灯,背景很亮堂,能轻而易举地看出冉伶正侧躺半趴在家里的大床上,被褥是淡淡的紫色,有些凌乱,散发着一股慵懒气息。女人似乎刚洗完澡,长发随意挽着,垂下几缕凌乱。脸颊和脖颈上还沾着些水光,她举着手机拍自己,身上穿着一条薄如轻纱般的半透明蕾丝睡裙,两腿夹着被褥交叠,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腻。
冉伶十分纤弱,却并不干瘦,反而有着恰到好处的丰腴。她从来不锻炼,全身上下的肉都是软绵绵的,每一次被她贴着都会让人感觉像贴了一团温热又黏腻的液体,每一次掐她的腰她都会很容易疼,轻轻一使劲儿就会哼出声音。
照片里的她怀里抱着枕头,枕头深深陷在她散发着幽香的胸脯里,被笼罩,被疼爱虞听立刻想到曾经她也是这样抱着自己脑袋倾尽自己所有温柔,那感觉像泡进了温泉里。
她盯着屏幕看,似乎想要大大方方的,又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坦然,那双湿润泛红的桃花眼里潋滟着羞耻意味,微张着唇,唇中藏着贝齿和甜腻。
她这样拍了一张,又偏了偏头,对准自己还沾着水珠的脖颈,又拍了一张。脖颈上有一抹红色印记,心跳加速的虞听眯起了眼睛。
她不记得自己昨天有在冉伶身上种草莓。
心有所想,上方马上就弹出一条她发来的消息:【刚刚去院子里浇花,被蚊子叮到了】
原来她是在向虞听诉苦,诉说自己的委屈,没有别的。她就是这样纯粹青涩不谙世事把握不住分寸,没有坏心思。
而下一秒,虞听透过她身后的镜子,看到她藏在身后的,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第057章 想念
虞听退出图片, 打字问:【屁股后面是什么?】
冉伶:“!”
女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些什么羞耻的东西,虞听等不及她的回复,刚要再次点进照片里仔细看, 她猝不及防地把照片给撤回了。
看不到了,刚刚冉伶所有的可爱模样仿佛幻觉一般失真。可脑海里还有清晰的残存, 欲念已经被激发出来,她想要更仔细的端详。被钓得不上不下,虞听心头一阵躁动, 打字说:【发过来】
冉伶没回。
虞听又发:【尾巴拍给我看】
冉伶还是没回。
冉伶似乎不打算理她了。
“欸,你干什么呢?还玩不玩儿啊?”到她的轮儿, 霍苏予拍了拍她, 往她手机上瞅, “跟谁聊天呢?到你了。”
虞听摁灭手机,拿起骰子摇,显然心不在焉。
“这跟谁聊呢?”霍苏予意味深长地调侃。
虞听没应她。
游戏玩得并不认真,但胜在熟练,虞听赢了这轮儿,再次低头看手机, 对话框静悄悄的,冉伶没给她回消息。
在做什么?
她是故意的么?
虞听:【伶姐姐在做什么?】
虞听:【在逗我玩儿?】
冉伶依旧没有回复, 游戏有些无味,几轮下来虞听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心里想着谁呢?”霍苏予皱眉问她:“你平时那股游刃有余的劲儿去哪了?跟我玩儿就那么不专心?”
虞听也皱了皱眉,故作懊恼, 对霍苏予轻声说:“这里太闷了,我先去透口气。”
说完就站起身, 霍苏予盯着她的背景叮嘱:“快点儿回来噢。”
包厢有露台,虞听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立刻走进一个巨大的蒸笼里,帝都的夏夜比云城难耐地多,就连吹过的风都带着让人心生燥意的热气。
让人不适。
虞听靠着栏杆,手里握着手机,下意识想点一根烟,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侧头一看,不远处的暗处有两个女人正抱着亲,其中一个金发女人伸手从背后探进了对方衣服里,指尖轻挑着对方的文胸带子。
吻得很激烈,泛起的水声虞听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
晃神了片刻,虞听将脸正回,她没有欣赏陌生人接吻的雅兴,刚打算起身离开,玻璃门再一次被退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
虞听认出她是刚刚酒局上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练,看起来是常客了。
她并不掩饰也不含蓄,直勾勾地盯着虞听。虞听扬起微笑,迎接她走到自己身畔,女人将手举到胸前,朝她小幅度挥了挥:“hello~”
“hi。”
女人靠在她身畔的栏杆上,侧头看着她:“苏苏她叫你阿听?”
“虞听,你怎么称呼?”
“夏琳。”
虞听沉吟片刻,笑说:“好听。”
名叫夏琳的女人也笑了笑,找起话题:“怎么不进去喝酒了?是有烦心事?”
“是有一点。”
“你呢?你怎么也出来了?”
“因为比起喝酒,你更让我感兴趣一些。”
虞听“噢”了一声,带着笑意说:“夏小姐可真直白。”
“嗯,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女人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手腕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虞听偏头嗅了嗅。她熟悉这个味道,某个大牌的高奢香水。下意识的,虞听在心里将她和某个女人身上的香做起来对比。
冉伶的香味不属于任何品牌,想着那一股味道,虞听无可避免地联想到了冉伶的房间、她的床铺、她洁白脆弱的脖颈,她软腻的身体……还有刚刚那一张带着勾引意味的“床照”。
仿佛一个温柔的漩涡,有藤蔓隔着屏幕将人缠绕,让人光是回忆便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阿听?”见她分神,夏琳学着霍苏予叫起了她的小名。
她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不会说话,却恨不得给她发的每一句话都带上“听听”。
虞听回过了神,同时她也马上得出了一个结论——身旁的女人对她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夏小姐。”虞听抬起肩膀,拨开了女人放在她肩上的手,抱歉一笑:“我结婚了。”
夏琳扬了扬眉:“结婚了啊”
其实刚刚也听到她和霍苏予的谈话中有着“老婆”这样的字眼,但听她的口吻,对自己的老婆似乎也不是很上心。像她们这样的商人,商业联姻的有很多,何况结婚了还来这样的地方玩儿,夏琳还以为
夏琳十分自觉地收回了手,“那真是遗憾,你很对我胃口。”
“祝你和你太太,恩爱幸福?”
恩爱幸福?
虞听站在原地有些恍惚,夏琳已经走远,手中的手机震了震,虞听低头看,冉伶给她回了消息:【没有玩儿听听】
冉伶说:【我好想你】
冉伶继续说:【今天好难受】
冉伶:【吃不下饭,也吃不了药,一吃就呕吐,一直在床上躺到天黑,什么也做不了】
冉伶:【想听听】
当即,虞听推开玻璃门往外走,快步离开了包厢。
*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霍苏予,虞听很清楚,她什么态度什么心情在自己心里没有半点重量,虞听无瑕去顾及。
司机坐在车里在楼下等,虞听拉开门上车,说:“回酒店。”
“好的虞总。”
本来是该彻夜狂欢,却呆了不足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她没有得到任何快乐,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消磨些什么。
【怎么了?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系好安全带,她连忙问。
【怎么不叫医生来看?】
冉伶告诉她说:【医生看不好的】
虞听:【一天都没吃东西?】
冉伶委屈地说:【吃不下】
一整天没吃饭也不吃药,她的身体经受得了这样的糟蹋么?才是出院的第二天……虞听难免有些恼怒:【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担心你?】
这句话发出去,对方大概愣了愣,“对方正在输入”在对话框头顶上闪烁了几秒,平息下去,最终,冉伶什么也没给她发过来。
虞听顿时有些后悔。
——我会伤心的,医生也治不好。
脑海中闪过昨晚冉伶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软绵绵地这么告诉虞听,被虞听当成夸张的撒娇不被在意,不曾想居然真的会演变成这样,她居然真的会这么难受,不是开玩笑的。
她明明知道自己会难受,还始终都是温驯的,没有过分去闹,态度也不强硬,不会让虞听觉得不适。被虞听用一个吻糊弄过去,也心甘情愿。
她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冉伶不就是这样的性情吗?就算是故意的,也是只为了得到虞听的注意而已。
虞听这样去责怪她,除了让她更难受还能有什么作用?
想到这些,虞听平静下去,拥有了许多耐心,哄她:【我给你打电话,现在下楼去吃饭,好不好?】
半晌,冉伶:【嗯】
第058章 诱哄
冉伶:【听听等一下, 我先去换一件衣服】
虞听:【好】
身上穿的确实不适合下楼见宋姨,现在什么也比不上她去填饱肚子更重要。
大约五分钟后,冉的消息再一次发过来:【好了】
得到她的回答, 虞听立刻给她将视频拨了过去。
此时的冉伶坐在床边,身上穿了一件棉质的长袖睡衣, 虞听听到了淅沥的雨声,才知道云城下雨了。
对着镜头,冉伶发现自己的刘海有些乱, 抬手捋了捋。虞听坐在车后座,光线很暗, 只有时不时的路灯照射进来。勉强可以看清她优越的五官和轮廓, 她一身的黑, 这张脸因朦胧而显得更柔和。
冉伶抿着唇,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含雀跃。
此时冉伶是干净的素颜,只涂了一点唇膏,比照片里脸红的样子要苍白,这副表情显得她更加温柔纯情, 很乖。跟刚才给虞听发的“床照”形成了巨大反差。
又变成了虞听所熟知的知性温婉的女人。
平时那么容易害羞的一个人,敢拍那样的照片, 还敢发给虞听看……想像着那画面,虞听又有些躁动。
凝了凝神,暂时把照片的事抛到脑后, 虞听对她轻声说:“我刚才发消息让宋姨热饭了,现在应该热得差不多了, 快下去吃。”
冉伶很听话,握着手机起身下楼, 像是舍不得虞听离开她的视线,总还盯着手机看。
虞听注视着屏幕,纠正她:“走路要看路,先不要看手机。”
冉伶眨了眨眼,眼里浮出一点笑意,随即垂下眼帘,看路。
宋姨将热好了的饭菜重新摆到餐桌上,都是不久前做的晚餐,刚做不久,冉伶没下来吃,就放凉了。
冉伶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正对着自己,顺带暴露了半桌子的菜。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还不足以到酒店,虞听还在车上,做出放松的姿势斜靠着,手背撑着脸,见冉伶还盯着自己看,蹙了蹙眉,出声催促:“快吃。”
好~
听听好严肃。
冉伶窃笑。
拿起筷子伸手夹菜,在虞听的注视下夹了一块排骨。虞听并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继续监督她吃饭。
冉伶吃饭很斯文,格外婉顺。被虞听一瞬不离地注视着有些紧张,从而显得她更加乖巧。光是让人看着就很想投喂。
虞听忍不住说:“再吃一块排骨。”
冉伶小小地怔了怔,很是配合,马上夹了一块排骨吃掉。
像是在隔空投喂,虞听愉悦地弯了弯唇。
见她吃得多了,身体得到补充,虞听总算放心一些,表情也逐渐柔和下去。
冉伶吃下了半碗饭和许多的肉菜,她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给虞听做了个吃饱了的手势。
虞听又哄着她:“再吃一片牛肉。”
冉伶有点点为难,更多的是甜蜜的苦恼。还是又再吃了一片牛肉,吃掉后撒娇地看着虞听,表达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饭量还是有些小,但也怕她一下子吃太多又会想吐,虞听没有再逼她,夸了句:“乖。”
像在夸小朋友,但语气和眼神更像在夸小宠物……冉伶总归是受用的。
此时正好到了酒店,车子开进停车场里,虞听往窗外看了眼,对着屏幕里的冉伶说:“我到酒店了,先挂了?”
冉伶立刻蹙起眉头,不太情愿,十分不舍,还有点受伤。
她不想挂掉。
这样会让她有一种被欺骗、被利用了的感觉。
她会觉得听听很坏,根本不是真心想见她,打电话就只是为了哄她吃饭而已,像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吃完饭冉伶饿不死了,她就又可以放下心不管她了。
她不想听听和从前一样,达到了目的就随意抛下她。
虞听当然也看出来她眼中的不舍和幽怨,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然后生气,继续跟虞听闹脾气,第二天继续不吃不喝,让虞听心疼。
好娇气。
虞听无奈一笑:“手机没电了宝贝。”
冉伶不太相信她。听听很爱随便扯借口,根本不走心。
“真的啊。”虞听截了个图给她发过去,“等我回酒店充好电再给你打,嗯?”
只见屏幕里的女人认真点进虞听发的截图里看了眼左上角的电量标识,虞听的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三,她这才相信。
没电了可不行,一边充电一边打视频手机容易发热,会有爆炸的风险。
好吧。她冲虞听点了点头。
虞听勾起唇角,挂断前说:“好了,在客厅里散散步消消食?待会儿我找你。”
挂断视频电话,霍苏予的消息轰炸格外醒目。
虞听等电梯的时候粗略地看了眼,大概就是“质问”她为什么忽然走掉了,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之类的。虞听没什么兴致去跟她解释哄她开心,对于没兴趣的人,她大多都会选择“已读不回”。
她向来对所有事物有恃无恐。
知道她聒噪,暂且,虞听给霍苏予开了个免打扰。
冉伶在等待,不想让她等太久。回房间给手机充上电后虞听便进浴室洗澡,换了酒店的睡袍出来,把长发吹了个五六分干。不到一个小时,手机已经充满电了。
这空白的一个小时里冉伶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不过并非催促。她站在房间的阳台,对着后院的花园,给虞听拍了雨后的紫色花丛。
拥有艺术细胞的人摄影技术也比普通人要好得多——紫色的花海被雨水浸湿,湿淋淋地娇艳着。空气湿润,画面雾蒙蒙一片,它们就在那里,静谧又迷人,散发着参杂着雨水味道的馨香。
冉伶:【给听听看】
冉伶:【她们好漂亮】
冉伶:【要是听听能亲眼见到就好了】
花丛、冉伶。这两个词连接在一起拥有着动人心魄的魔力。虞听无可避免地被吸引——盯着这张照片看,脑海中竟然会浮现出冉伶站在雨中的身姿和她如同花瓣一般湿润的眼睛,虞听的心忽然紧迫起来,忽然有些急不可耐。
是干渴。
没有打字回复她,虞听立刻点开视频通话,冉伶没有让她忽然悸动的心漂浮多久,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将她的电话接通了。
冉伶已经回到了床上,房间里开着灯,她靠坐在床头,举着手机正对自己的脸,她的面庞一如既往。
俏丽温柔,白静细腻。眼神好纯净,又带着些许媚气。
沉默相视,冉伶没有看出虞听的异样,虞听沉下气,问:“外面冷不冷?关窗户了吗?”
冉伶摇头:【不冷,关窗了】
“好,病才刚好,不要到外面淋浴,不要感冒。”
不去了。冉伶用口型告诉她。
【听听头发没有吹干。】冉伶十分细心,提醒她。
“嗯,不急,等一会儿再吹。”
冉伶不太赞同,这样子容易头疼。而且听听明天还要工作……她垂眸打字,语重心长地要哄虞听先去吹头发,没想到虞听跟她算起了账:“伶姐姐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刚刚的尾巴?”
“伶姐姐是背着我把猫接回家了?”
冉伶一怔,打字的手顿住,脸倏地一下红了。看到虞听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用手挡住摄像头,逃避她灼灼的目光。
伶姐姐在画面里消失了,这让虞听不太满意。
“别挡住摄像头,宝贝。”
虞听知道什么方法能哄她:“知道吗?我被你可爱到了。”
可爱到了——是指什么?是指现在害羞的冉伶,还是有尾巴的冉伶?
纵然羞耻感万分,冉伶也抵抗不了虞听温柔的夸赞,她从来都不舍得拒绝听听的,从小到大都是。
磨磨蹭蹭地把手指拿开,一片黑乎乎的画面又恢复了光明。
画面中,冉伶趴在床上,半边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裸露在外的耳朵红透了,一只手扶着手机,一只手揪紧了床单。
很显然,她做不到那么放开,正为自己给虞听发那种照片而感到羞愤欲死。
她好想把听听的记忆消除掉。
可冉伶或许不知道,她越是露出这样娇羞的姿态,就越能勾起虞听的兴致。恶劣的女人就喜欢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失措。
她都坏成那样了,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冉伶招惹她,她被钓着了,势必是要被她缠着不放的。
虞听笑意更深,狡猾地选择安抚、诱哄。这是她为从冉伶身上达到目的常用的手段,轻车熟路了。
“撤回得好快,我都没看清楚,但是真的很可爱……”
“好像是粉色的尾巴,是狐狸吗?还是猫猫?”
“伶姐姐是狐狸还是猫猫?”
是狐狸……还是猫?都是很可爱的小动物。
冉伶觉得有些缺氧,大脑晕乎乎的。她回答不了虞听这种过分暧昧的问题,闷着不吭声。
虞听继续说:“尾巴放到哪里去了?还有刚才那条睡裙,很漂亮,再给我看一次,好不好?”
“……”
冉伶躲着不看她,虞听压着声线轻声说:“不可以吗?我很想你,刚才在洗澡,满脑子都是你。”
冉伶呼吸一颤,忍不住抬头去看虞听的脸。
女人靠坐在床头,浓密的长发半湿着披洒在肩上,浴袍松垮,露出了大片性感的锁骨。
她直勾勾盯着屏幕,眼神晦暗,眼里藏着欲望,这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张力,还对冉伶说“满脑子都是你”,这种话。
怎么可能逃得过她……
冉伶受不了,给虞听打字说:【那我再给听听发一次】
给她发那张撤回的图片吗?
“不要。”
虞听一口否决了。她怎么可能会满足于此。
“照片已经看过了,伶姐姐不是就在我面前吗?”
“就对着视频,重新穿上,给我看尾巴。”
“……”对着视频,在她面前……
这显然超出了冉伶的接受范围,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在她的认知中,这种事是不可以的,很罪恶……
可虞听磁性温柔的嗓音一次次透过手机的听筒传来,她知道她在动摇,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瓦解、顺从。
“没事的宝贝,我们是恋人。不是吗?”
一句话就把冉伶的羞耻心和所谓底线给击碎了。
她们是恋人,她们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听听看她是很正常的……
她终究经受不住这样的悸动,开始翻找,那条尾巴就被她放在床头柜里,重新拆开包装,乖乖地展示给虞听看。
一条毛茸茸的白粉相间的尾巴,跟虞听想像中的款式一样。冉伶她刚才戴上去了——这样的事实让虞听难以置信。
她是怎么做的?
冉伶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她真的做了这样的事,独自在家,独自一人,蜷缩在床上,自己一个人探索。
该说冉伶打破了虞听对她纯情的认知吗?并没有,她依旧很纯,她就像初化人形的小动物一样不谙世事,只为讨好虞听,懵懵懂懂地做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能让虞听被她勾住的伎俩。
“看起来不太像猫,更像是狐狸的尾巴。”虞听喃喃:“原来伶姐姐是狐狸。”
“很狡猾的……故意勾引我的狐狸。”她将勾引两个字加重。
冉伶咬住唇,红着脸把尾巴拿出镜头之外。
无法反驳啊,她就是为了勾引听听。
就是为了让听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啊。就是为了让听听不想做,也分不出精力去做任何事、关注任何人。
只能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看她。
虞听说:“戴上去。”
她很强势,语气不容置喙,有着已经把冉伶归为自己所有物那样的理所应当。就是这样的强势,冉伶拒绝不了。
她可以为虞听做任何事,只要虞听注视着她。
原来冉伶并没有换衣服,她只是在身上套了一件长袖睡衣,解开睡衣扣子,方才那件紧身的白色的蕾丝睡裙便逐渐展露了出来。
虞听盯着她的动作,呼吸变重了一些。
她很羞耻地又趴回了床上,一只手举着手机正对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拿着尾巴,伸到了后面。
看不到后面的光景,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瞧见她被白色丝带缠绕的一点背脊和腰肢,其他的都被她的手给挡住了,手在找角度,粉色绒毛一颤一颤。
虞听的注意力集中在冉伶对着镜头的脸上,她脸红得很厉害,就连脖子也未能幸免,整个人像是在被火烧。她不敢看虞听,呼吸发颤。难耐地蹙着眉头,浑身散发一股艳冶又青涩的媚气。
慢慢的,眉头越来越深,忽地,她咬唇哼出一声,手失力般放了下来揪住被子,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发丝有些狼狈地挡住了她的耳朵。
只剩陷在被子里的身体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有些无助。
虞听也难耐,心潮澎湃,“起来让我看看。”
她嗓音暗哑,勾人心弦。女人听到了,动了动,豁出去一般拿着手机撑起身子扭腰,摄像头翻转,对准了尾巴。
粉白相间的尾巴耸着,塌在两腿之间,宛如天生属于冉伶那般自然又魅惑。
可爱的,很适合……
冉伶看得到虞听那颇有侵略性的眼神,女人像是想将她吞掉。冉伶被她盯得发颤,五秒钟便已经是极限,摄像头又被她翻转过来,她又趴回了床上。
害羞的时候无处可去,只能趴回床上。
过了一会儿,视频画面回到她泫然欲泣的脸,眼眶都湿透了,鼻尖也通红,委屈急了。
虞听的心脏因她膨胀,又像是要被她泡化。
虞听垂着眼,抬起手,用指尖隔着屏幕抚摸冉伶的脸颊,嗓子干哑,轻声哄:“好了,宝贝,摘下来。”
第059章 打雷
想要破坏她, 想看她哭。却又怜爱她,心疼她。虞听盯着画面中的女人看,欲望被挑起, 但更多的事情应该由虞听亲手开发,现在隔着屏幕只适合浅尝辄止, 不要继续。
虞听对这种事情居然也有掌控欲。
“好了,宝贝,摘下来。”
羞耻的女人当然想摘, 得到被放过的指令之后立马撑起身扭过头把尾巴取了下来放进盒子里。她仍是那一副红润潮湿的样子,带着我见犹怜的媚态。像被逼迫了什么, 让人心软疼惜, 想要抚摸她、拥抱她亲吻她。这欲望无比浓烈。
“宝贝, 好想亲你。”
虞听遵从本心地说了,嗓音饱含着欲盖弥彰的疼惜,她哄她抬头看看自己,继续又说:“好想抱抱你……”
达到目的前后都会温柔地哄哄对方,这是虞听惯用的手段,被哄着, 她的话却不能全信的。又有不同的是,虞听现在并没有被完全满足。
她的眼神仍然具有侵略性, 冉伶有些不敢和她对视,垂着眼帘,不知廉耻地打字问:【听听喜欢吗?】
第一次做了这样的事, 对她的冲击无疑是很大的。甚至会产生一些自我厌弃的情绪,想要从虞听身上获取安全感。
虞听看穿了她, 立刻说:“宝贝在不安什么?当然很喜欢,很可爱。”
“但是”虞听顿了一下, 问:“伶姐姐是从哪儿学的?是谁教你的么?”
旺盛的占有欲作祟,她不希望冉伶是因为谁才有的类似经验。
被她注视着的冉伶马上摇头:【没有人教,在网上搜着学的。觉得听听会喜欢】
没多想,一着急就把这话给发了出去。
却变向承认了某些事情,虞听“啊”了一声,轻笑:“所以真的就是为了勾引我啊。”
冉伶感到羞耻,又没办法反驳她的话。
“为什么选了狐狸?”虞听又问。
“伶姐姐不是最喜欢猫猫?”她眼中带着别样的笑意,似乎把冉伶的心机全都给看穿了。
自古都是狐狸比猫诱人啊,天生的媚骨。
冉伶抿着唇不吭声。
她脸上的温度迟迟都没有褪去,让人看着心生怜爱。她不想回答虞听这种会让她很羞耻的问题,虞听倒是变得善解人意起来,没有继续逼问。
她知道今天她的宝贝已经够羞耻了,到底是狐狸更诱人还是猫猫更可爱,这些问题可以等她们见了面在一起探索。
虞听暂且放过她,把欲望隐藏,洋装温柔耐心的伴侣,陪着她闲聊一些别的话题。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十点半。视频对面的冉伶从床上爬起来给手机插上了充电线。手机已经聊到没电了,虞听原先半湿的长发也差不多干透,时间已经不早。
冉伶知道虞听第二天还有工作得早起,提出要睡觉,虞听“嗯”了一声:“今晚不挂断话,想和你连睡。”
虞听主动提出这样黏人的要求,平时冉伶欢喜都来不及,此刻却流露出了为难神色,一闪而过。
虞听注意到了,沉静等她表达。
冉伶打字说:【我得先去一趟卫生间洗漱,我不挂的,听听先睡好不好?】
听她是这样的顾虑,虞听放下了疑心,神情舒缓,说:“好,伶姐姐快去。”
冉伶把手机架好,起身离开虞听的视野。
冉伶走得飞快,带走了那条尾巴。进衣帽间找新的睡裙和内裤。
异样的泥泞感在一开始在听听面前戴尾巴的时候就产生了,又在后续的视频通话听听对她的逗弄中持续泛滥,好难忍耐。但是听听陪她聊天的兴致很高,她为了不让她扫兴一直忍耐着,忍到现在。
冉伶不明白为什么光是听她讲话都会这么有感觉,她说“好想亲你、好想抱你”的时候,冉伶控制不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收紧了双腿。
一定是排卵期到了的缘故……
在浴室里呆了快半个小时,冉伶才换了一身睡裙出来。
虞听没有听她的先睡去,把手机架在了床头柜上,腿上放着电脑正处理工作,听到动静回头瞥一眼,看到冉伶回来,把腿上的电脑办到一边。
不是洗过澡了么?为什么呆了这么久?
虞听只是隔着屏幕看她,却能猜到些什么。冉伶的脸红得太不自然,呼吸不也不大平稳,带着一股异样的局促。
虞听心中暗流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正好手上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虞听握着手机躺下来,又跟冉伶聊了一会儿,关上了灯。
两人都陷入了昏暗中,只有手机还开着散发着微弱的光。彼此的脸近在咫尺,冉伶含情脉脉地盯着虞听看,谁也舍不得闭眼。
将人哄睡了,虞听却仍然在黑暗中注视着她朦胧的睡颜,想要占有的欲望又开始滋长、蔓延。
甚至被带到了梦里。
梦境混沌又虚幻,陷入梦里的人察觉不出半点不合理的异样。
就譬如说冉伶为什么会来到了帝都,为什么会有虞听酒店房间的房卡。
她一步一步走向床铺,身后垂着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步伐轻缓,不疾不徐。她半点没了平日里见到虞听时所表露出的激动和雀跃,反而游刃有余。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眼看着睡在床上的虞听,眼里显出了几分冷艳。
爬上床,跨坐在虞听腰上,尾巴一晃一晃的,轻扫着虞听的大腿。
……
热汗淋漓地醒来,枕边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酒店的房间空荡又陌生,不存在半点冉伶的气息。
冉伶进了她的梦里,却不在她的身边。
虞听坐在床上喘着气,忍受着这致命的空虚感。她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人——冉伶为什么不在她身边?虞听怄气一般的想。
她知道是自己没允许她跟来。偏偏是这样,虞听更不好受。
此时天已经全亮,却不过六点而已,还很早,但虞听没了睡意,给手机充上电后进卫生间洗澡,冲掉满身的躁意。
【早安,醒了记得下楼去吃早餐,一天要吃三次药,不要忘记了】
八点钟,虞听给冉伶发了今天的第一条消息。
冉伶还没有睡醒,对话框静悄悄的。一直到八点半,冉伶才给她回来消息,闲聊几句之后虞听表示要开始工作,她们很自然地结束了话题。
昨晚云城下了一整夜的小雨,早上的空气湿凉又清新,还混杂着馥郁的花香,打开窗在床上就能嗅到,冉伶格外喜欢。
她不像虞听,虽然爱玩儿但也会努力工作,久不久便要去哪儿出差一趟。她懒散惯了,长年累月下来骨头都变软,事情做一会儿就会没力气。
今天也不想做些什么正经事,冉伶在衣帽间里挑了件素色垂坠感的长裙换上,在镜子面前很简单地打扮了一番,她去花园里散步。
走累了便靠在躺椅上闭着眼感受晨间的席席凉风,在院子里一直呆到宋姨提醒她吃药,她才慢悠悠地起身回屋。
药不好吃,吃了这么多年冉伶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吞药以后喉间的恶心要缓好一阵才能压下去。
宋姨懂得她,拿了几块蜜饯给她,对她说:“小伶今天气色好多了。”
冉伶没表态,或许浅浅地勾了下唇。手机消息响了响,她低头看手机。
裴鸦:【身体怎么样了】
冉伶说:【好多了】
裴鸦:【你的鱼呢?】
冉伶:【去出差了】
裴鸦:【你才刚出院,她就去出差?】
冉伶也抱怨:【是有一点过分,昨天一整天都没给我发消息】
裴鸦:【好不像话,丢掉算了】
冉伶笑了笑,温柔依旧:【但我觉得,她今天会很乖】
裴鸦:【哦?】
*
虞听忙完一阵,到了午休吃饭的时间,拿出手机来看,置顶静悄悄的。她和冉伶的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早上。
和昨天一样,在虞听说出要工作之后冉伶便不会再打扰她,会一直等到晚上,猜测虞听或许不再忙碌了才发消息。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体贴吗?
有时候真是觉得冉伶矛盾。
虞听打开定位来看,她还在家。
整日的呆在家里,她哪儿也不去,她这一天都会做些什么?
分着神,虞听扫了眼身旁的助理,见她握着手机正对屏幕轻唤着谁的名字,不像是人名。虞听问:“兰助理在做什么”
助理看了虞听一眼,连忙把监控画面关掉:“噢。虞总,云城打雷了,我家猫一个人在家,我在用监控看她,怕她害怕,叫叫她。”
“是打扰到您了吗?抱歉,我”
“没关系,现在是休息时间。”虞听捕捉到重要信息:“云城打雷了?”
助理说:“是的,刚才朋友给我发消息,说雷声很大,断断续续的。”
得到这个消息,虞听心中涌上了一股道不明的情绪。
之所以说她矛盾,是因为冉伶平日里很爱跟自己分享一些小事,借机来跟展开话题。如今家里打雷了却不跟她说一声。家里打雷了,虞听却不知道。
虞听分不清自己对哪一个问题情绪更大一些,点进冉伶的对话框,发了一句显得很无厘头的话【怕打雷么?】
聊天框顶上立刻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果然说:【怕的】
在打雷,她怕打雷,虞听的心情却莫名愉悦起来,走到一边,给她发了句语音,柔声说:“不要怕。”
点进某音乐软件,戴上耳机,虞听选了首自己喜欢的歌,把一起听的链接发给了她。
虞听:【听歌就听不到了】
冉伶:【嗯】
冉伶又说:【好想听听】
好想听听。
盯着这句话看,虞听无可避免地想到昨夜在会所时也收到了她这样的消息。昨天她很破碎,因为虞听不在身边,她就难受得一整天不吃不喝,买了那种东西,躺在床上脆弱地研究怎么才能吸引虞听的注意。
今天呢?
没给虞听发消息的一上午,她都做了些什么?
流畅舒缓的前奏在虞听耳中响起,空灵的潮水感让人仿佛置身大海。虞听很喜欢这首歌,觉得冉伶也一定会喜欢。
发消息问她:【早上吃药了么?】
冉伶也正等着她的消息,马上应了:【吃了的】
虞听又问:【今天有没有难受?】
冉伶说:【不难受】
虞听:【上午都干了些什么?】
冉伶苦恼:【好像什么也没干】
明明得到了回答,虞听心中的焦渴却没得到缓解。她想,她或许也应该在房间、家里、院子都装上监控,就像主人对猫猫,时刻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样才对。
第060章 见面
在帝都的最后一顿饭是和乔总一起吃的。
签完了合同, 达成合作。几个亿的单子,都是同龄人,虞听提出请她吃饭拉近关系, 她没拒绝。
这几天跟她相处下来,虞听对她的那位女明星爱人愈发好奇。乔总冷若冰霜, 难以想象她会爱上谁,她居然也会热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她?
今天虞听算是见到了“闻洛”本尊。
晚饭结束,两人一并走出餐厅。刚要问乔总怎么回家, 看到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黑白相间的机车,稳重的车身上靠着一个双手抱胸盯着这儿看的女人。
浓密及腰的长发扎成了低马尾, 刘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女人穿了件露腰背心配紧身短裤, 踩着黑皮马丁靴, 十分张扬。但她长相俊秀,五官流畅又柔和,明眸皓齿,春风和煦。
虞听见过太多漂亮的皮囊,她虽谈不上一眼美得惊艳,但莫名地很吸引人——她身上有股温柔松弛的气质, 站在黄昏的街边,宛如初出的月光。
虞听看了她几秒, 下意识侧头看乔总。
乔总停下了脚步,知道她注意到了闻洛,转头对她说:“爱人来接。”
虞听:“第一次见闻小姐真人, 比网上还要迷人,你们俩真般配。”
乔山温弯了弯唇, 眼里泛着浅浅笑意,说:“虞总下次来帝都, 我请你吃饭。”
“好,下次再见。”
乔山温点了点头,转身朝路边的女人走去。
虞听音隐约听她用格外轻的语气唤了一声:“洛洛。”
那女人没应声,迷花笑颜的一步步看乔山温走近,等乔总走到她面前,她才站直了身子,朝乔总张开双臂。
乔山温不由分说地抱了上去。
女人比她高一些,乔山温低了低头,脸埋进了她颈窝里,一副依赖的姿态,与在旁人面前独立高冷的样子反差感巨大。
闻洛也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眼眸含笑,更显亲昵。
虞听都察觉到了不远处的车里似乎有人扛着相机偷拍,但她们毫不避讳。
虞听看了一会儿,收回眼神,没有过多盯着看。真是难以想象,原来严肃不苟言笑的乔总,下班是坐女朋友的机车回家的啊。
倒是有种学霸爱上了小混混的感觉,虽然那位并不混,只是感觉很随性,不会乖乖遵守规则。
情绪像是会传染,看到别人谈恋爱自己也想谈恋爱并不无道理。坐进车里,虞听想到了某个娉娉袅袅的病弱女人。
几天的出差在那晚之后变得格外漫长,因为那张照片和那次视频,虞听几乎每晚都梦见她,几日来忙碌的工作也没办法冲淡欲念。虞听在欲望冉伶,她并不否认。
伶姐姐确实很戳她,很对她的胃口,也很乖。
所以虞听将原来五天的行程缩短到了四天,此时此刻她正在开往机场的路上。现在是六点半,八点钟的航班,到云城十点钟,回到家大概十一点……还有四个小时。
没有将提前回去的事情告诉冉伶,虞听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坐在离机场越来越近的车里,车窗外的世界越来越暗,虞听握着手机,像是忙完了随口问她:【吃药了么?】
并不突兀,上次的聊天是在一个小时之前,虞听给冉伶分享自己的晚餐。那时冉伶也恰好在吃饭,现在应该吃完有一阵了,宋姨大抵已经提醒她吃药。
冉伶说:【吃了的,在吃糖】
她附上一张捻在手里咬掉了一半的巧克力的照片。巧克力是杏仁味的。
虞听:【这个口味好吃么?】
冉伶:【好吃,比抹茶味的好吃一点,听听品味好棒】
上次虞听提醒冉伶吃药,冉伶又犯起了矫情,她抱怨说药很难喝,虞听想起来自己很喜欢的某个牌子的巧克力,让人送了好几盒到家里,好脾气地哄着她吃。
确实很好吃,冉伶不太喜欢甜食,吃药以后剥了一颗,有点停不下来,又剥了两三颗,不腻,香醇。
冉伶含着嘴里慢慢融化的巧克力,问她:【听听的饭局结束了吗?】
虞听:【结束了】
冉伶:【那晚一点可以打视频么?】
虞听说:【不太行】
没有直接说理由,虞听在跟她卖关子,冉伶:【嗯?】
虞听无声笑了笑,这才说:【好不容易来一次帝都,每天晚上都跟你打视频,都没有跟朋友好好出去玩儿过,伶姐姐是不是有点儿太粘人了?】
居然这么直截了当地嫌弃女朋友太粘人了,太过分。
虞听知道自己很恶劣,眼眸微弯,撑着下巴等冉伶的反应。
“对方正在输入”又开始不断跳动。
好一会儿,冉伶才回复:【那好,听听和朋友玩儿得开心】
一段没有破绽的文字看不出她打出这行字的心情。
马上,她又带着温柔地关心说:【但是不要喝太多酒了,我不在身边,怕没有人照顾听听】
原来她知道虞听去玩一定会去喝酒啊,也算是很了解虞听了。
虞听:【嗯啊】
好不正经的答应,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做到,反正冉伶又看不到。
冉伶许久没说话,久到虞听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对话框那头忽然又冒出来一句:【听听只跟朋友玩,可以吗?】
酒吧里有人多人,各种各样迷人的躯体皮囊,虞听淡而不厌的性情,习惯了来者不拒。
冉伶知道这样的她,所以会不安,又因为虞听所说的质疑她太过黏人的话,而强制自己体贴克制。
只跟朋友玩儿,不要去靠近别的人,不要接受别人的搭讪,也不要喝醉,不要被别人拐走。
可以吗?
虞听顿了片刻:【都听伶姐姐的啊】
擅长花言巧语却不走心的女人,轻浮的承诺让人分不清是真话假话。
冉伶接受了,也当真了:【想你,爱你】
伶姐姐:【等你回家】
想你,爱你
忽然,虞听心头浮上了几分想要马上出现在她面前的急切。
*
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机场,未曾想航班晚点。似乎是老天有意拉长虞听的等待,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才成功登机,又是两个小时的航行,飞机在深夜12点抵达云城。
云城是暴雨天气,一下飞机便感觉到湿冷的空气,比帝都要凉爽得多。这也是飞机晚点的原因。
虞听坐上了回家的轿车,瓢泼大雨冲刷着车窗,不断的水流让她看不清窗外的风景,隐约又有雷声。
冉伶说她怕打雷,她总是抓到一点儿事情就跟虞听撒娇。
已经很晚,她在做什么?断联的这两个小时里她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她已经睡觉了吗?但她没有给虞听发晚安。
机场离家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因为大雨延长到了一个小时。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车子开进车库,带着一身湿漉的气息,虞听上楼找人。
路过昏暗又寂静的客厅,脚步在万物沉睡的深夜显得急切,虞听上了二楼。推开主卧门的一瞬间,她嗅到了冉伶身上馥郁的花香,获得一种极为松快踏实的感觉。她的心稳稳当当的落地,仿佛在喟叹。她勾起了唇角,带着一股骄傲的愉悦,在黑暗中打开了灯。
——冉伶却不在床上。
床铺空空荡荡的,没燃着那安睡的香薰,四周也没有人在。
有些意料之外,虞听愣了片刻,转身去别的地方找人。
她第一个想到了画室,暴雨深夜或许是灵感迸发的好时机,虞听险些忘了冉伶没了她会失眠。冉伶的画室在三楼,虞听没去过几次,就连上三楼的路她都有些陌生。
画室的门半开着,里面没有透出光亮,虞听往前走了几步,握住门把手很轻地往里推了推,不断的淅沥雨声中,她看到了落地窗边女人窈窕的身姿。
天气湿凉,雨水打湿玻璃,她仍穿着裙子,是纯净温柔的白色,有路边路灯微弱的光亮透着玻璃照进来,衬得她此时的身躯像幻影,破碎又柔情。
失去了声音,冉伶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听觉、嗅觉听到了动静,回眸望,见到站在门框边风尘仆仆的虞听,愣住了。
顷刻间,世界仿佛寂静无声。
心跳加速,她张了张口,虞听已经朝她走去。
冉伶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看虞听快步走到她面前。虞听终于看清了她柔婉的面庞,她眼睛很漂亮,十分灵动。裸露出的肩和手臂一如虞听记忆里那般美好,满足了虞听这几日所有的幻想,令她欲望,甚至可以说魂牵梦绕。虞听一直在想她,做梦总梦见她。
压抑、忍耐、思念、等待。对虞听来说都是陌生又新鲜的感受,溢满的欲望找到了倾泻口,没等反应过来的冉伶主动抱她,膨胀的占有欲促使虞听急不可耐地先一步搂上她的腰,扶着她的脸低头吻住她。
“唔”
明明满身雨水的气息,内里却像燃着火一般热烈,虞听的吻来势汹汹,又含又吮,全为了发泄欲望。冉伶被亲得猝不及防。虞听一边亲一边带着她往后推,将她压在了玻璃窗上。
压迫性十足的姿态,虞听带着浓郁的侵略感,冉伶就像被她禁锢一般,双手被她牢牢钳制着,身体被她死死压着。
冉伶蹙紧了眉头,在她怀里仰着头,努力配合她的索吻,包容她的霸道。
虞听强势,吻得很深,舌头一刻不离地缠着她,房间里泛起羞人的水声和她粗重的鼻息,冉伶被亲得喘不上气,腰都要软塌了,却还是被她掌控得动弹不得。
听听好急,这就是勾引她的后果么?
冉伶迷迷糊糊的想。
虞听不许她分心,侧过头更深地吻她,夺走她全部呼吸思绪。
一直到到冉伶真的喘不上气,虞听克制才停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望着她红润的脸。
冉伶被亲得一塌糊涂,眼睛都湿润迷离,张着唇呼吸,嘴被亲肿了,唇角甚至有津液从嘴角流淌下去,分不清是谁的,或许是虞听的,或许两人都有。
对方沾染上了自己的气息,这会让人很有成功占有的满足感,见面的实感更清晰了。
虞听缓缓松开她被压在玻璃上的手,冉伶在她的注视下心口起伏,吐气如兰。
缓了片刻,被欺负得狼狈的女人获得自由第一件事是主动抬手搂住她的脖子,她的手臂绵软,使不上力气,在努力把虞听搂得更紧,软软地望着她。
这个姿势好像更亲密了一些。
虞听盯着她看了一会,再次低头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