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灵魂画手白寻
【震惊.jpg】
【虽然很缺德, 但是这件事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那位,你吵到我眼睛了。】
导演面色铁青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颊显然被纸巾反复擦拭过, 上面飘着极为可疑的红痕。
他走到洗手池边, 将自己的已是红肿的脸颊反复冲洗了好几遍, 这才感觉残留在上面的黏腻软滑的触感稍稍消散了几分。
可是, 他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隔壁那个该死的家伙究竟是谁, 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泄心中怨气。
他面色阴沉地走到小助理身后, 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小助理被抽得头晕眼花, 脚步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 差点一头撞到墙壁上。
“谁啊?”小助理捂着发痛的后脑勺怒气冲冲望向身后那人, 但在对上导演漆黑深邃的双瞳之时他还是本能地感到了几分畏惧。
这种畏惧并非来自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 而是源自于他长期以来对自己的动辄打骂的行事作风, 每当他看到导演, 他脑中的第一反应都是导演的那双手, 那双对他造成了诸多伤害的手。
“是你干的吧。”导演笃定道。
“什么?”助理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的, 在我隔壁的就是你。”导演完全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也不需要助理的解释,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供自己发泄怨气的出气筒,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得到答案,就已经为他判下了死刑。
助理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没有任何解释地意思,只是低着头, 顺从地接受来自导演的所有怨气。
“啪!”来势汹汹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他的左半张脸迅速肿起, 牙龈也渗出了鲜血,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迅速蔓延,小助理朝着地面吐出一口血水,静静等待着第二轮的到来。
“砰!”导演的腿虽然又短又胖,但抽在他身上的时候却如同鞭甩般,小助理极为狼狈地倒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他的身体几乎蜷缩成了虾米,但他此刻流露出的脆弱姿态却并没能让导演感到同情,他又愤恨不平地踹了两脚,这才感觉自己心中的怨气稍微平息了几分。
“别动这么大火气啊。”两位站在一旁看戏的副导这才装腔作势地站出来劝架,“没必要,一件小事而已,你把人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助理躺在地上,眼神冷漠地望着装腔作势的二人。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等到他被打到半死不会的时候,他们才会站出来和稀泥,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助理艰难地勾起唇角,扬起一道嘲讽的笑容。
但面对这些屈辱,他却只能选择逆来顺受。谁让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呢?为了得到更好的工作,更加丰厚的薪资报酬,他就只能被动地承受一切。
熬吧,只要熬够了时间,熬到他成为导演,届时他也可以像是他们一样,对新来的员工动辄打骂,等着瞧吧,他所承受一切迟早会还回去的。
与此同时,白寻正在测评下一样产品。
她拿着腮红刷,在异种脸上大刀阔斧的扫了两笔,浓郁的桃粉色让这张苍白的面容瞬间焕发t?出新的生机,虽然算不上漂亮,但至少让这张狰狞可怖的脸多了几分人样。
但她下手略有些重了,异种的一张脸现在就跟猴屁股没什么区别,但她自己还对此满意的不得了,她将镜子递到异种面前,一脸期待地问道:“是不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好……看?”异种艰难地发出两个字节。
“没错,好看,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你好看多了吗?”白寻问道。
“……”两名异种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它们虽然是怪物但这并不代表它们没有审美,对着这张脸,它们实在夸不出口。
“再试试这个!”白寻拿着眼影兴致勃勃道。
异种浑身抗拒地往后缩,但白寻还是极为强势地将它们的身体扳了过来。
白寻笑眯眯道:“你们俩坐好别动,不然我手里这海绵刷一不小心插到你们眼珠子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导演又要说我欺负同事了,那责任该由谁来负责呢?”
虽然她正在朝它们微笑,但它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打也打不过,它们只能认命似的垂下头,任由白寻摆布。
白寻用眼影刷蘸取了一些深棕色眼影,按照自己在视频网站上所学到的,将眼影均匀涂抹在对方的眼皮上,但她只学到了手法,忘了控制力道,一刷子下去,海绵刷断裂了,异种的眼皮也被她铲掉了一大块。
白寻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它垂落下来的眼皮,腐肉就像是被水浸透的纸巾,轻轻一扯就会扯下一大片皮肉。
“撕拉——”
异种眼皮上的伤口原本只有指甲大小,但在白寻的一番操作下,迅速扩张到了拇指大小。
白寻继续拽,然而八块腐肉却并没有随着她的心意从面皮上脱落下来,依然在继续扩散着。
现在,异种的半边脸都被她扯下来了,露出了藏在下方的鲜红血肉和森白骨骼。
望着这一幕,白寻陷入了深思之中。
所以她就应该直接上剪刀的!
异种也觉察到了几分不对劲,它极为艰难地眨了眨眼皮,虽然感觉不到疼,但它隐约能够察觉到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
白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天啊,真是太好看了,我这双手简直是鬼斧神工。”
异种顿时来了兴趣:“给我……看看。”
白寻义正言辞道:“不行,现在还没画好,你看到了就没有惊喜了。等我给你画完全妆你就知道了,保证惊艳你。”
虽然对白寻的化妆技术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但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异种还是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到能把异种忽悠瘸了的人,白寻还是牛啊。】
【瞧那傻孩子,竟然还期待起来了。】
【不然这样吧,白寻你直接给它安排个万圣节妆容,这样就能把它眼皮上的伤遮住了。】
万圣节妆容?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说干就干,白寻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她先是用白色的粉底将两个异种的脸涂白,再用眼影在它们脸上作画,但白寻的作画功底实在不怎么样,两个异种的脸都被她涂成调色盘了,但她绘制的和视频上呈现出来的完全不相干。
这还是白寻第一次遇到滑铁卢事件
她摸着下巴,看着异种惨不忍睹的脸陷入了深思之中。
明明她每一步都是照着做的,但为什么,她画出来的东西和视频上的完全不一样呢?
算了。在意识到自己没有绘画天赋后,白寻干脆放飞自我了,她把异种的脸当成了可以供自己随意发挥的画布。
导演恰好在此刻路过,他原本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管白寻了,但当他看到正在激情作画的白寻时,还是忍不住凑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白寻一脸坦然道:“测试化妆品啊。”
导演用一言难尽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要在它脸上画一坨大便?”
白寻陷入了长达五秒钟的沉默,缓缓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画的是个炸鸡腿。”
导演:“那团不可名状的马赛克又是什么?”
白寻:“炸猪排。为了体现出猪排的质地,所以我将多种颜色拼合在一起,你不觉得我画的很生动形象吗?”
白寻说完,还走到异种身后,按着它们俩的脑袋,让它们俩做出点头的动作。
白寻:“你看,它俩都觉得我画的很好呢。导演,难道你的鉴赏能力还不如异种?”
这次换导演沉默了。
所以白寻到底是怎么把这些美味画得这成这种奇形怪状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审美并无问题,于是他把两位副导还有助理全都叫来了。
副导就比导演圆滑的多,他们纷纷感慨道:“你这片大地画的真生动形象啊,真壮阔雄伟啊。”
导演提醒道:“那是炸猪排。”
副导继续夸赞:“这棵树,画的真不错光秃秃的也没点叶子。”
导演继续提醒:“这是炸鸡腿。”
副导一拍手,灵机一动道:“哎呀,我就说这个炸鸡腿和炸猪排画的真好啊!看得我都流口水了,哈哈哈哈。”
另一位副导也应和道:“是啊,我也饿了,感觉都能通过这幅画闻到味了。”
白寻从微波炉里拿出一盘还在散发着热气的烤蛆虫,一脸和善道:“我这还有烤肉片,你们饿了那就再吃点吧。”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指鹿为马吧?】
【副导演的求生欲爆表了。】
【强颜欢笑:)】
【我宣布最后的烤虫子才是绝杀,你们快看副导的样子!】
副导语气艰难道:“我觉得,我好像也不是那么饿。”
另一位副导配合道:“嗯,好奇怪啊,突然就饱了。”
助理一脸天真地微笑道:“可是你们刚才在来得路上不还是在商讨晚上该吃什么吗?既然现在有现成的食物,你们两位就别客气了。”
第112章 诱惑
两位副导都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 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家伙是在借着之前的事情给他们添堵。原本他们是可以拒绝的,但这期综艺节目却意外的爆了。由于节目是以直播的形式播出, 所以他们能够及时根据观众的反馈来调整节目的内容和方向, 但这期节目却出现了一个令他们都意想不到的局面。
作为罪犯登场的白寻不仅成为了目前的话题中心人物, 还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而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白寻各种搞事作妖, 尤其期待看到她继续折腾节目组。
光明教会权衡利弊后, 并没有对这场综艺节目及时叫停, 而是打算利用白寻的人气收割一波热度。
也就是说,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了热度让道, 包括他们俩, 虽然他们看起来是光鲜亮丽的副导, 但也仅于此了, 在光明教会眼中, 他们不过是帮助他们扩大人气, 发展信徒的棋子。
光明是罪恶的对立面。
所以这档节目才会由此而生, 他们把掌控权交给观众, 由观众来一步步调教这群穷凶极恶的罪犯, 逐渐把他们驯化成乖巧懂事的普通人。
这可以给观众们带来一种操纵的快感,让他们感觉这群囚犯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这就好像一种一点点侵蚀神经的精神毒/品, 不管现实中的他们是成功或者失败,是高高在上或是泯然众人,但在这个为他们打造出来的综艺的世界中,观众就是唯一的神灵。
这种方式不单单能为观众带来爽感, 还能够加深用户粘性,甚至还可以把他们转为光明教会的信徒, 不断地扩张光明教会的势力。
一切都是为了光明。两位副导低下头,在自己的胸口画下一个圆,随后在胸口中央轻轻地叩击了一下。
做完这一步,他们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一口气烤蛆虫塞到嘴里。
“好吃吗?”白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好吃。”副导艰难地挤出一道笑容。
凭心而论,这东西确实美味,但一想到它们产自于异种的胃,再美味的食物都会觉得令人作呕。
何况,寄生在这些异种身上的可不是普通的蛆虫,而是一种类似于虫蛆的灵性生物,它的名字叫做覆巢之卵。
因为本体非常脆弱,所以它们回本能地寻找一切可以作为寄生载体的皮囊,哪怕是异种也不过是能够给它们提供养分的躯壳。
但尽管如此,灵性生物因为先天不足还是非常容易夭折,若是它们能够成功突破,进阶到序列的层级,届时它们t?将会成为灵界最为可怕的存在。
而光明教会之所以大量培植这种灵性生物,并非想要让它们突破到序列的层级,而是想要借助它们的能力——面具。
这个能力可以使得它们变幻形态,甚至可以改变自身的气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伪装,但面具的制定需要时间,所以他们需要安排这些异种和囚犯们相处,但这不仅仅是为了增加节目的刺激性。
因为囚犯是否能够出狱的关键在于洗白值,而不在于其他,所以肯定也会出现像是白寻这种,行事作风离经叛道但却深受观众喜爱的存在,但这和他们制定这个节目的初衷完全相悖,他们是不可能放任这样的囚犯回到现实世界的,所以他们特意准备了这样的复制品。
虽然以现代科技水平,想要制造出这群囚犯的克隆体并不难,但光是信息录入这个环节就要耗费近两天的时间,而这个综艺节目每期的录制时长大概只有15小时左右,也就是说他们难以在短时间内实现偷梁换柱。
而且,克隆体的制造成本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小数字。
综合考虑,他们选择了使用这种高效便捷的方式,至于投入到现实世界的灵性生物是否会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情?
答案是否定的。
所谓的灵性生物本质上就是一种更为凶悍危险的野兽,既然是野兽就有驯服的办法,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有损光明教会权威的存在。
无论如何白寻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但既然她的所作所为能够为这个节目增添热度,那么他们愿意服从她的指令。
烤蛆虫下肚后,两位副导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都知道里面下了药,所以他们也只敢吃一小口,但这一小口却使得他们脆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强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而来,两人头上已经渗出一层冷汗,但脸上还是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
礼貌地和白寻告别后,他们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淡然,慌忙奔向卫生间。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白寻叹息道:“好浪费啊,还剩下这么多食物。”
她转头看向导演和助手,提议道:“不然你们解决一下?”
两人连忙拒绝。
白寻只能将这盘“美味”倒入垃圾桶中,短暂的胡闹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作为采购部门的经理,白寻不仅需要测评产品,还需要和工厂下订单,工作不可谓不忙碌,但是比起直播卖货,这项工作显然要轻松不少。任务看似繁重,但若是平摊到每个工作时长就显得非常轻松了。而直播不同,一个商品售卖完后就需要紧锣密鼓地安排下一项。底层的职员更是要命,据白寻所知,他们需要像是机器般不停地写宣传文稿,虽然对于质量没有硬性要求,但还是会有专门负责查重检测的人工智能。
所以他们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想新的词汇来描述同一种商品,想想就觉得十分折磨。
但季之澜却乐在其中,他非常喜欢这种富有创造性的工作,若是换做直播卖货或者测评产品,他就没有这么得心应手了。
但作为总经理的慕祁月此刻却陷入到了太停摆状态中,看着面前的打分表格,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看起来就是一张非常平凡的表格,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寓意,但慕祁月却迟迟没有填写的意思,而是坐在椅子上,将各个部门递上来的报告反复核对了好几遍,再结合他们对表现定下他们的分数。
在这个过程中,她可以说是做到了相对意义上的公平公正,并没有因为人情往来而给自己的朋友设定更高的分数,也没有给她看不顺眼的人故意打低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她还是想要创造一个相对于公平的环境。
“叩叩。”刘雨萱的办公室大门被敲响了,她从忙碌地工作之中抽身出来,望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的相貌周正,浓眉大眼,看上去像是个纯良无害的老实人,刘雨萱也曾被他展现出来伪面具所欺骗了,虽然她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对方的,但没想到对方是个比她心机更加深沉的老狐狸。
她就这样被他卖给了狱警,甚至一度沦为了狱警的玩物。
刘雨萱下意识地抚上手臂上的伤痕,一见到这个男人,曾经那段屈辱的历史就如同实质般重新灌入了她的脑中。
刘雨萱咬着牙,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并不在意刘雨萱的冷漠态度,嬉皮笑脸道:“别这么无情嘛,我们好歹也算认识一场。”
刘雨萱冷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现在看到我成为副总,你又想跟我套近乎了?朱宇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朱宇面色微变,眉头缓慢地沉了下去,这一细微的变化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阴郁无比,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刘雨萱,如同在丛林中匍匐前行的野兽,一步步地靠近她。
“我恶心?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去了?如果不是我先下手为强,遭殃的可就成了我了。刘雨萱,败者食尘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刘雨萱毫不避讳的对上他的目光,微笑道:“差点忘了,你现在好像只是个普通的职员吧,感谢你提醒我这件事,正好我还在发愁愁我的权能没地方使用呢。”
朱宇不慌不忙道:“随便你,但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把我淘汰了,可是会后悔的。”
刘雨萱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朱宇笑道:“刘雨萱,你难道不想看看总裁会拥有什么样的权力吗?或许能让你直接无罪释放,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我在监狱里的人脉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群囚犯里面90%都是我的熟人,如果我们全都给慕祁月投反对票的话,加上场外观众票数,慕祁月肯定会被撤职的,到时候总经理就是你了。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全力供你成为总裁,但等你成为总裁后,可别忘了我们兄弟几个。”
刘雨萱没有急着回应。
但她的沉默在朱宇眼里就相当于是动摇。
朱宇直接向她放狠话:“刘雨萱,你可要想清楚,你的把柄还被我握在手上呢,小心,我让你在全联邦人民面前身败名裂。当然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更希望我们可以合作,实现双赢。这样对我们大家来说都好。”
第113章 刘雨萱的过往
身败名裂?这样的威胁对于刘雨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刘雨萱虽然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但这番话还是让她回忆起了一些自己曾经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的父亲是靠着经营仿生人生意白手起家的,母亲是他的初恋,两人一直非常恩爱, 对她这个独生女也极尽宠爱, 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会想尽办法为她摘取, 她曾经以为这样幸福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直至那则噩耗到来。
她的父亲破产了, 在消息彻底散播开的前一周, 他就一声不吭地踏上了逃亡国外的旅途, 徒留她的母亲面对这一切。
她的母亲, 美丽、柔弱、易碎, 是一只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面对如同雪花般纷飞而来的账单, 她唯有整日以泪洗面, 她看着曾经如同盛放的玫瑰般娇艳欲滴的母亲一点点的憔悴, 曾经乌黑如云的秀发染上了霜白的斑点, 保养得宜的面容也爬上了深刻的折痕, 但这却没有有损她的美丽, 反而为她增添了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脆弱。
美丽的事物总会引来豺狼虎豹的觊觎, 她的继父就是其中之一,他并不儒雅, 也并不帅气,也没有高大的身材和坚实的臂膀,但他却是众多追求者中财力最为雄厚的。
他替她们摆平了债务危机,让她们重新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 直至她发现继父的秘密,原来她之所以想要和母亲结婚主要是因为她。
她继承了母亲白皙赛雪的肌肤和精致绝伦的五官, 继承了来自父亲的高雅气质,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还未彻底绽放,但散发出来的浓烈香气已经引得无数狂蜂浪蝶前来。
母亲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曾经优雅精致的贵妇人,只能沦为别人的胯/下玩物,但这也只是延缓悲剧降临的时间而已。
不久之后的一个t?晚上,继父闯入她的房间,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果实熟醉后发酵产生的浓烈酒精味,以及一丝走向衰败的腐臭味,继父已经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通向地狱的荆棘路。
他的身体在摇晃,地板在摇晃,世界也在摇晃。
刘雨萱缩在床上,紧张地看着这具不断向她靠近的肥腻身躯,握紧了藏在枕头下面的牛排刀。
“嘿嘿嘿。”继父的笑声在耳畔回荡,像是骤然炸响的铜锣,刺激的她耳膜生疼,刘雨萱瞬间就感到了头晕目眩。
但就是这一秒钟的迟疑,那具肥腻的身躯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像是被一块用酒精炙烤过的肥肉压住了,浓郁的酒味和油脂味一并灌入她的鼻腔,让她产生了一种宿醉后的昏沉。
沉重的身躯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她的手臂也被禁锢住了,这使得她无法抽出藏在枕头下面的牛排刀。
“吸溜。”肥厚滑腻的舌头灵活地在她的脖颈处游走着,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架在碳火上的牛排,无比焦灼。
刘雨萱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只能扯着嗓子拼了命的大喊救命。
妈妈呢?妈妈一定不会对她置之不顾的!
刘雨萱心怀希望的想着。
没错,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母亲的牺牲,但她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亲用身体换来的安宁和自由,反正母亲已经这样了,但她可不能像她那样烂掉,所以就让她用自己的骨血成就她的未来吧。
她曾有过这样自私自利的想法,但现在,她发现在她危难之时,她所能倚靠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就是那个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母亲。
然而她喊得嗓子发干,喉咙发哑,也没有一个人前来救她,就连最疼她的母亲,也把她抛下了吗?
“我在她的牛奶里面下了安眠药。”继父如是说道。
刘雨萱瞪大眼睛,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她面如死灰地望着天花板,在这一刻,她似是在一片灰蒙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难道她只能在这个六十岁的老头身下彻底腐烂吗?
指尖处传来的刺痛感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刘雨萱再度握紧手中的牛排刀,尽管她曾经连只鸡都没有宰杀过,但在此刻,她却产生了一种强烈而又坚定的想法。
杀了他!只有杀了他,她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像是蛰伏在草丛中的毒蛇,等待着继父精神松懈的那一刻。
撕裂的痛自下身传来,但她的双手也因此得到了释放,刘雨萱闭上眼睛,将手中的牛排刀朝着对方的脖颈处狠狠地刺了下去。
“唰——”鲜血在喷涌,溅入刘雨萱的眼中,她感觉自己的眼前似是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薄纱。
继父的身体在抽搐着,他难耐地仰躺在床上,露出花白而又肥腻的肚皮,像是刚从水里捕捞上来的鱼。
明明刚才他带给自己的感觉还是充满压迫的,是可怕的,但在这一刻她却感觉他是那么的滑稽可笑。
那不过拇指粗细的物件随着他的身躯摇晃着,像是条软绵绵的爬虫,刘雨萱手起刀落,将这碍事的东西切了下去。
虽然她的动作还带着一种滞涩感,手臂也在微微颤抖着,但她的眼神却非常坚定,甚至冷漠,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天生的刽子手,看着继父在自己手下哀嚎的样子不仅没有感到怜悯同情,反而感觉快意极了。
沉浸在报仇中的她全然忘记了,这里是继父的地盘,宅邸里的仆人很快就被继父的惨叫声吸引过来。
在对上他们害怕恐惧的眼神时,刘雨萱才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实感,仿佛一瞬间从云端降落到了现实,她这才清晰地意识到。
啊,我刚才杀人了。
但尽管如此,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害怕或者恐惧,而是懊恼。
为什么刚才下手的时候不干脆利落些呢?这样他就不会发出嚎叫了,这些仆人也就不会被吸引过来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呢?
不然,把这些仆人也都处理掉吧。
这个危险的想法在她的脑中盘旋了一瞬间,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因为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反杀继父,不是因为她很强,而是因为她抓住了他的漏洞。
但面对着一群人,她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
杀人的时候刘雨萱并没有思考太多,她只是想要杀了继父仅此而已,所以她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也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究竟会何去何从。
但眼下,她却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她握着染血的牛排刀一步步走向仆人们,明明他们占据着身体上以及人数上的优势,但在面对她的时候,他们却抖如筛糠。
真可笑啊。
但刘雨萱并没有因此而轻视他们,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不就是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案例吗?
刘雨萱:“我无意和你们为敌,只要你们愿意放我和母亲离开,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一根手指头。”
“可是夫人她……”仆人闪躲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妙。
“她怎么了?你说啊!”刘雨萱用力抓住仆人的肩膀,力度之大,似是要把她的肩膀彻底揉碎。
“夫人睡前喝了不少酒,又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而且她身体向来不好,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死透了……”
死了啊。刘雨萱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悲伤,或许是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吧?那个宛如金丝雀的女人,能够撑到这一刻也算是个奇迹了,她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在睡梦中死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坏的结局。
“小姐!”仆人跪在地上颤抖道,“夫人的死可不关我们的事啊,你千万别杀我们,我们也只是按照老爷的命令行事。”
“嗯,我知道了。”刘雨萱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她很坦然的接受了母亲的死亡,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坦然地原谅这些间接害死母亲的仇人。
刘雨萱离开了。
她拖着轻飘飘的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眼神冷漠地看着承载了她十几年记忆的地方。
忽而她感觉喉咙有些痒,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那是她一个月前随手买下的,仅仅是轻轻地吸了一口,烟草味就让她咳嗽不止。
她再度点燃香烟,浓烈刺鼻的烟草味瞬间灌入喉咙,还是和之前一样,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霸道和辛辣,入喉的一瞬间就刺激的她眼泪横流。
刘雨萱吐出一口眼圈,在寒夜之中逸散而出的乳白色雾气和灰白的烟雾融合在一起,朦胧了她的眉眼。
“果然,我还是讨厌这股味道。”
她随手将正在燃烧的香烟丢在了门口的地毯上,随后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着火了!着火了!”当刘雨萱踏上通向外界的马路时,别墅里才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前来灭火,但浓郁的烟雾只需要几秒钟就可以彻底封住他们的呼吸,随着窒息感的蔓延,他们的生命也一点点地走向了终结。
而刘雨萱呢?那时候的她已经踏上了前往境外的飞机,她知道她所做事的事情难逃法网,但好不容易才能获得自由,她这只还未折翼的金丝雀自然要为自己努力搏一个未来。
她乘坐飞机来到了位于南边的一个小国,入境之后的她就像是游鱼融入到了大海之中,迅速淹没在人潮之中,为了和过往断开联系,她在地下黑市做了整容手术,虽然动得项目不算多,但出来的那一刻,她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了。
之后,她想着给自己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但很可惜,这张脸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五官可以改变,但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中培养出来的一身细品嫩肉可不是那么容易掩盖的。
尤其是在这种贫瘠落后的国度,美丽更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稀缺资源,于是她还是不可抗拒地踏上了那条充满腐臭的道路。
刘雨萱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金牙大哥。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迅速略过的过眼云烟,她完全没有往心里去,她只知道,自己好像也要烂掉了呢。
在南部的那几年实在太过黑暗,她已经不愿意再提及。
好在《恐怖复苏》发售,她才能从压抑的现实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虽然想要在游戏中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回不去了,过往的一切把她培育成了一个唯利是图、凶t?狠恶毒的食人花。
自打她进入到游戏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一个憨厚老实的傻瓜做自己的垫脚石,原本她选择了季之澜,但她发现这家伙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呆傻,于是她把目标放在了唐玉身上。
他是个单纯天真的大学生,像他这样还没有经历社会拷打的,最容易上钩了,他也如她所愿的落入到她设下的陷阱中,替她挡下了一次死劫。
那个男人死前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大概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利落的送他去死吧。
朱宇,是她在离开青川精神病医院后遇到的玩家,虽然他看起来很老实,但刘雨萱始终对他训存着几分防备。
她毕竟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朱宇虽然笑得很友善,但他身上总有一种让她无法忽视的违和感。
但尽管她对他多有防备,却还是出现了一点疏忽,朱宇是个善结人缘的老好人,她忽略了朱宇在玩家中的影响力,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被那么轻易地推出去挡刀。
看着油滑猥琐的狱警,刘雨萱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现实的残酷,她感觉自己的脾胃都在翻涌,甚至想要呕吐,但最终,她却没有做。
或许,是因为那几年的经历抹去了她的棱角,也击碎了她的无知,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冲动无畏的十八岁少女了,尽管她有千百种方式能够杀死这名狱警,可是她无法这么做。
杀了他,然后呢?这里到处都是狱警,人人都有配枪,她能快过子弹吗?她这么拼命地挣扎着活下来,难道是为了让自己的生命以一种绚烂的方式走向终结吗?
刘雨萱垂下眼帘。
她没有选择。
就像是当年那样,因为没有选择,所以她不得不走上和自己母亲一样的路。她一直这样催眠自己。
直至白寻到来,她才终于从这漫长的洗脑之中挣脱出来,原来她并不是没有选择,她只是忽略了那项选择。
现在,又有一条选择之路摆在她面前了。
她是否要抓住这次机会呢?
刘雨萱不得不承认,她被朱宇的提议动摇了,
总裁之位,自由之身,多么有诱惑的提议啊,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渴望的。
但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却在第一时间想起了白寻?
这个家伙,还真是讨厌啊。
她羡慕嫉妒着白寻,渴望着成为向她那样强大无谓的人,但同时,她又清楚地知道她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是超凡力量都无法抹平的差距,而她绝对不想和这样的白寻作对。
“不了。”刘雨萱站起身来,做出送客的姿势。
“你考虑清楚!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下次了!”朱宇大喊道。
“嗯,我考虑的很清楚。”刘雨萱点了点头,“你们才该好好想想,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朱宇威胁道:“刘雨萱,我手中可是有你的视频录像!”
话音未落,刘雨萱已经一掐住抓住了他的脸颊,剧痛让朱宇忍不住皱起眉头,但刘雨萱的手却好像坚硬无比的铁钳,让他无法挣脱。
直至这一刻他这才意识到,超凡力量之间的差距竟然有这么大,刘雨萱是一名二阶超凡者,而他只是一阶超凡者,他一直以为位阶的差距不是很重要,他完全可以依靠技术来弥补。
毕竟这是游戏,而在游戏中男人天生就有更强的优势。
可当他被刘雨萱抓在手掌中的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眼前这个女人,不仅在超凡境界上压了他一头,还有着极强的战斗技巧。
刘雨萱望向站在后方的导演,问道:“导演,他现在已经被淘汰了,我可以亲自处决他吗?”
导演:“当然可以。”
“什么时候?”朱宇惊慌道,可惜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得到导演的命令后,刘雨萱终于不用继续束手束脚了,她用力收紧手掌,感受着朱宇的骨骼在掌心中不断变形。
朱宇妄图反抗,但他的膝盖才刚抬到半空就被刘雨萱以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顶了回去。
“咔嚓。”这是大腿骨碎裂的声响。
朱宇软倒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然而刘雨萱已经朝着他的方向步步走来。
“再见。”她抬起长腿,一脚踩碎了朱宇的脑袋。
温热的鲜血夹杂着浓郁的腥气一并向她涌来,刘雨萱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无所畏惧的晚上。
那张幼态感十足的脸和鲜血融合在一起,但在此刻却显露出了一种极为奇妙的魅力。
刘雨萱喃喃道:“我早该明白的,这样的垃圾杀了就杀了,我到底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人而绊住手脚呢?”
曾经她以为人生的意义就是活着。
但是屈辱的活着和灿烂的死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弹幕并没有注意到刘雨萱的自白,他们完全沉浸在刚才一幕带来的震撼之中。
【我天,那一脚也太帅了吧!】
【姐姐踩我!】
【前面的你悠着点,她这一脚可是能把你脑瓜踩碎的!】
虽然杀了人,但刘雨萱干脆利落的作风还是引起了不少观众的喜爱,她一直在地平线徘徊的洗白值也由此涨到了17%。
很快第二轮工作也彻底结束了,按照惯例人们要就慕祁月是否应该继续担任总经理一职展开投票。
朱宇的死让底层职员们陷入了游移不定之中,但一想到若是慕祁月不能被罢黜,她就可以顺势申请成为总裁,于是底层职员们纷纷给慕祁月投反对票。
但底层职员的意见只是其中一个影响因素,主要还是要看观众是否愿意让慕祁月继续坐在总裁的位置上。
但最后结果很遗憾,慕祁月因五票之差被降职为了普通职员。
于是职位再次出现了变动。
刘雨萱接任总经理后,选择了季之涵作为副总经理,季之涵把白寻提拔为了总监,白寻选择了沈初夏作为部门经理,沈初夏则选择了慕祁月作为组长。
这个分配结果一出,最开心的无疑是艾尔维斯了。
艾尔维斯兴奋地和白寻击掌:“耶!白寻终于和我一个办公室了!”
看到他俩凑在一起,最担心的却不是季之涵和季之澜,而是导演,他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怎么就把这两个祸害凑在一起了呢!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这下导演要头疼死了。】
【为导演点蜡。】
【为导演默哀一秒钟。】
【只有我想磕白寻和艾尔维斯的cp吗?发疯组合真的好般配。】
艾尔维斯恰好在此刻看到了弹幕,他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谢谢大家对我和白寻的支持,等我俩结婚的时候,我肯定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在一旁看着的季之涵微笑道:“导演,我现在可以使用权能吗?”
导演:“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休息时间不能使用权能,但如果你想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我要提醒你,权能不是拿来滥用的武器,所以你最好有个充分的理由。”
季之涵似是真心实意地向导演提建议道“导演,我觉得艾尔维斯做总监实在太屈才了,他的天赋明明点在了口才上。不如这样吧,让他去直播带货吧,他这么能说,我觉得这项工作更适合他。”
导演早就看艾尔维斯不顺眼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对付他,听季之涵这么说,他当即给艾尔维斯降职为组长。
艾尔维斯顿时皱成苦瓜脸,但他好说歹说都没能改变导演的想法。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待会可别怪我不客气。
第114章 主播艾尔维斯
身处于公司最底层的普通职员是受压榨和剥削最严重的群体。但在公司之中, 竞争最为激烈的还是要数组长们。
艾尔维斯和慕祁月的加入让这个局面出现变化,好不容易拼杀出来的组长们又不得不和两个他们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对手展开一番较量。
上一轮淘汰了贾咏被淘汰了,被降为了普通职员, 但面对这个结果, 贾咏却笑了出声, 似乎很乐得见到这个结果。
但若是降为职员也就意味着失去一次可以抵御死亡的机会, 若是接下来再出现什么变故, 他将会被直接淘汰出局。
但贾咏却觉得成为职员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实在受够了组长这份工作了。
通向上层的路如同被一张由盘根错节的树根交织而成的网, 深深地植入地面之中, 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这也意味着, 他根本不可能以常规手段晋升, 只能停留在这个位置, 和其他组长们进行无休止的厮杀。
但这t?个过程实在太损耗心力了。
第一次贾咏获得了第四名, 手下总共15名成员, 需要从中淘汰掉七名成员, 也就是说, 他需要选择剔除一半的员工。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但若是这群人中有他放不下的好兄弟呢?总共十五个职员,其中九个是和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但现在,他必须要从九人之中选择一人淘汰。
当他颤抖着指向那人时,贾咏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他怕自己会看到对方眼中的怨毒和不甘。于是他像鸵鸟般把自己的脑袋缩入到了沙地里, 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以为他做出了一个正确的抉择, 牺牲小我,成就大家,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那群好兄弟们正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望向他。
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似是光脚踩在常年在冰天雪地的侵蚀之下形成的冻土之上,黝黑深沉的地面似是他们漆黑浓郁的眼瞳,脚下传来的冰冷温度是他们传递给他的情绪。
为什么?贾咏不明白,他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承担他们的职责?
又不是他想要成为第四名的!
贾咏很想这样说,但在对上他们视线的一刻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继续努力吧,他拍了拍脸对自己说。然而他的努力却把他送到了倒数第一的位置。
当然这是他故意而为。反正他拼了命也不可能拿到第一名的位置,反正也要淘汰职员不如让他们全部淘汰好了。
这样他也不用遭受良心的谴责了。
按照规则第五名需要淘汰九人,翻倍之后就是十八人,但贾咏手中并没有这么多职员,所以他手下全员都要淘汰掉了。
但面对他们的淘汰,贾咏却觉得异常的平静,甚至感到欣喜,至少他以后不再需要承受来自道德层面的谴责了。
现在他解脱了。
然而导演的下一句话让他入坠冰窟。
导演:“贾咏手下职员已清零,贾咏降职为职员,因为双倍惩罚机制,所以贾咏直接淘汰出局。目前还剩下49名员工,风铃手中共有14名职员,周星星手中共有2名职员,张柠手中共有8名成员,前任组长沈初夏手中共有25名成员。任组长慕祁月和艾尔维斯手下并无职员,剩余25名成员,你们可以重新选择一位组长。”
其中有15人选择了慕祁月,她虽然在之前的竞选中落败了,但她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至于艾尔维斯,选择他的多半是因为他的身份。
文森特家族的权势不容小觑,那怕艾尔维斯只是文森特家族的一个边缘人物,但若是能和他攀上关系,他们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选定之后,组长们就要开始竞争贾咏空缺出来的两个职位进行竞争了。
最后艾尔维斯成为了服饰组组长,而张柠选择铤而走险,继承贾咏的家电组组长的职位。
这样一来张柠就需要负责两项职务了,她现在即是珠宝组组长,也是家电组组长。
但这样做也是有好处的,看着原本正在缓慢爬行的洗白值飞速提升,张柠嘴角微微抽搐,勾起一道极为诡异的笑容。
这一幕正巧被站在她身旁的异种看到了,它歪着头,浑浊的眼瞳中似是划过了一道诡异的亮彩,已是干瘪僵硬的面皮微微抽搐着,它学着她的模样,勾起一道极为可怖的笑容。
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相。
休息时间结束后,他们又一次地投身到了繁忙的工作之中。
艾尔维斯对于新的工作十分期待,他坐在直播间里,兴致冲冲地拿出一件打满补丁的衬衫。
弹幕似是已经预言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纷纷预测道。
【主播看着手中如同抹布般的破旧衬衫,陷入漫长的沉默之中,表面淡定,内心却掀起了万丈波涛。他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道:你这个狗导演,你告诉我这破玩意到底该怎么卖?!】
【当时M老师退出文坛的时候,我是反对的。】
【v你50看后续。】
然而艾尔维斯并没有展露出半分犹疑,他欢心雀跃地拎起这件衬衫,不顾上面沾染的污浊,直接把它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艾尔维斯想的很简单,既然要卖货,主播自然要身体力行地为大家展现这款产品啊,虽然这个直播间面向的是最底层的人民,但这不代表穷人就不能走时尚路线了。
至少,他要通过自己的演示告诉他们这衣服穿身上的效果是好还是坏。当然,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身材有足够的自信。
将近两米的身高,以及通过常年累月的训练打造出的紧实身材,任何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瞬间增光添彩。
哪怕是这件乞丐服也不例外。
穿上衣服后,艾尔维斯走到镜子面前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发出感慨:“唔,我可真帅。”
有个弹幕忍不住吐槽。
【……好自恋。】
立马就有弹幕替艾尔维斯抱不平。
【但帅这点确实没办法喷。】
【他有那么帅吗?感觉还不如我。】
【谁尿黄,把前面那位滋醒。】
【看得我都想get同款了。】
【清醒一点,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好看是因为他的脸和身材好看!你有这样的脸和身材,批麻袋出去都行。】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有同样的感受。
明明是一件打满了补丁的旧衣服,领口上甚至还有黄褐色的陈年污垢,但穿在艾尔维斯身上却好像是千金难买的时尚单品。
艾尔维斯站在镜头前,全方位为大家展示这件衣服。
“你们看,这衣服虽然旧了些,但是背后的走线还是非常整齐的,用料也很扎实。还有这些补丁,这些可全都是纯手工缝制的,你们知道想是这样纯手工缝制的衣服在市场上要卖多少钱吗?一千星币起底。但现在,这件衣服只要二十块钱就能带回家。二十块,你能享受全联邦最为高端的飞鸟特快服务,还能够买到这样一件珍贵的衣服,简直不要太合适。”衣架般的身材让这个破烂瞬间变得不可高攀,再加上他一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巧嘴,很快就有人冲动下单了。
艾尔维斯继续忽悠道:“这件衣服还有个隐藏穿法。”
只见他把上面的补丁撕了下来,下面是如同蛛网般的破洞,交织层叠的线团如同诱人深入的奇境,藏在后方的是清晰可见的肌肉。
艾尔维斯:“看到没,这就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性感。你们还可以选择把这些补丁换个位置,这样就是一件新的衣服了。二十星币,就能让你拥有几百件不同的衣服,是不是很超值。”
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沸腾了。
【该死,我真的心动了。】
【已买,莫辜负。】
【你们清醒一点啊,给我留一件好不好,我都进不去结算界面了!】
这件打满补丁的乞丐装很快就销售一空。
艾尔维斯又拿出来了另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看着没有任何问题,干干净净的,衣领也透着一种还未经洗涤过的纯白,但稍一靠近,就能闻到从腋下传来的浓郁的腥膻味。
那是一种类似于羊肉串的味道,上面还撒满了孜然,但这股味道并不会让你觉得胃口大开,反而还想吐。
艾尔维斯生平第一次觉得嗅觉灵敏原来也是一种折磨。
不过直播间的观众们显然也对这里的套路心知肚明了,见这个衬衫干干净净的,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原味衬衫吧。】
【之前买过一次,臭得我三天没吃下饭。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上当了。】
【臭就算了,关键还骚,那股味道,真的不愿意回忆了。】
【这样吧,艾尔维斯。你要是有勇气把这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我就给你捧个人场,怎么样?】
【穿上看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越来越多,艾尔维斯笑道:“就一个人愿意捧场吗?那我可不干,好歹多几个人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
“我的命运掌握在你们手里对吗?”艾尔维斯很自然地接上他的后半句话,“这句话对别人来说确实是个威胁,但对我没用,你们随意去留,我不在乎。”
似是为了响应他这句话,艾尔维斯的洗白值正在飞速下滑,很快就从之前的30%降低到了15%,但他依然没有半分服从的意思。
他已经看明白了,罗德里克监狱,以及这个综艺节目,设置它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t?把囚犯们驯化成一个乖巧听话的机器人。
这是一场极为漫长的服从性训练,前半段他们会派出狱警对他们施以身体上的虐待,再通过禁闭室对他们造成精神上的打击,当他们被磋磨到完全失去棱角后,再送入这里,进行更为深入的服从性训练。”
艾尔维斯没再看向摄像头,而是对着直播间的观众道:“我知道,大家肯定不希望买回去一件沾满狐臭的衬衫,尽管这件衬衫很干净,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有的衣服,它的作用不仅仅是保暖呢?”
艾尔维斯拎着衬衫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导演,导演老远就闻到那股狐骚味了,他捏着鼻子,正欲逃走,就被艾尔维斯一把拽住衣领。
在艾尔维斯手下他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如同一只柔弱肥胖的鸡崽子,被他轻松地提溜起来了。
艾尔维斯笑道:“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商量件事呗。”
导演如临大敌:“你要干嘛?”
艾尔维斯:“当我的模特。”
导演立即拒绝:“不行,我就是死也不会穿这件衣服的!”
艾尔维斯无奈地笑了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呢?你放心好了,就是一点小忙而已。”
说完他附在导演耳畔小声道:“我是文森特家族的长子,你应该明白这个身份的含金量吧?我们文森特家族可是光明教会的坚实拥护者,若是我父亲点头的话,你不仅可以顺利成为光明教会的教徒,甚至有可能成为执事,你不考虑一下吗?”
导演可耻地心动了,但他很快就意思到自己十这个决定是多么的错误。
艾尔维斯用胶带将导演牢牢地缠在椅子上。
导演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但艾尔维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就愣神了几秒钟,艾尔维斯就把他缠得结结实实。
导演坐在椅子上如同等待破茧而出的蚕蛹,缓慢而又艰难地蛹动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裹了多少圈胶带,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封印在了一个泥塑壳子里,几乎没有挣扎的空间。
他抬起头来,神色惊恐道:“你要干嘛?艾尔维斯我们有话好好说。”
艾尔维斯笑得十分和善:“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当我的模特啊,做好别动哦。”
他拿起衬衫一遍讲解,一边朝导演方向走去:“你们知道这件衬衫的正确用法吗?不你们不知道。看好了啊。”
他把衬衫放到了导演鼻子底下。
导演的肠胃才刚受到过来自白寻的摧残,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闻到这股味道,他感觉自己的肠胃又开始翻涌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之中涌出来。
“哇!”导演吐出一大股带着腐败气味的酸水。
艾尔维斯:“看到没,这衬衫的杀伤力有多么强。所以你们不该把它当成衬衫来使用,应该把它当做一件武器。想想看,你们身边有没有那种小气吧啦,很爱占便宜的邻居?把这衬衫挂他家窗户边上,保管熏得他们屋内气味都是臭的。”
“而且这东西不仅可以报复邻居,还可以防身。你们想一下,半夜遇到不法分子,到时候你们就把这衬衫亮出来——”
艾尔维斯顺势用这件衬衫包住导演的脑袋,导演才刚吐完,就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翻腾感。
他奋力地晃动着脑袋,感觉自己的大脑似是被腌入味了,肌肤甚至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莫名的臭气。
艾尔维斯:“到时候坏人都要离你们三米远。而且这东西比防狼喷雾便宜,只要20星币,至少能用个三四次。但防狼喷雾一瓶可要三四百呢。要是动手能力强的,还可以把这种味道萃取密封,就可以使用更多次了。”
“如果你们觉得上述办法不够隐蔽,还可以这样,你们把这个衣服用特殊的溶解剂浸泡,把洗衣水收集起来,然后用这衬衫去你仇人家门口拖地,就算对方叫警察过来,你们也可以解释是在做好事对不对?”
弹幕看傻眼了。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好的,我现在就下单。离楼上夜夜蹦迪开趴体,看我怎么整治他们。】
【好家伙,死神背后都纹着你。】
原味衬衫的妙用让观众们心动了,他们纷纷下单购买,很快这一项拿不出手的压箱货也被售卖一空。
艾尔维斯乐得眉开眼笑:“感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的每一笔订单都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
他现在已经爱上当主播了,他决定了,他就要在这个位置上干到游戏结束!
“快把衬衫拿开,我要熏死了。”导演已经被折腾的就剩一口气了,语气虚弱道。
“啊,导演你还活着呢。”艾尔维斯语气中似是流露出了几分可惜。
“呸!这叫什么话!我当然还活着呢!”
话音未落,他的嘴巴就被艾尔维斯用原味衬衫封上了。
他捂着脑袋头疼道:“哎呀,好像又要犯病了,我犯病的时候可听不得一点动静,要是有人吵我,我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艾尔维斯说着,一拳把旁边的桌子凿烂了。
飞扬的木屑融入到空气之中,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屏障,似是为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但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掩盖艾尔维斯一瞬爆发的危险气势。
导演瞪大眼珠看着这一幕,不禁发出一道害怕的呜咽。
艾尔维斯也没有跟他客气的意思,直接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呃!”导演又一次发出了闷哼,然后就被艾尔维斯一脚踹倒了。
身下的椅子瞬间摔得四分五裂,偏偏艾尔维斯把他和椅子缠得太紧,导致他不仅没能脱困,反而被迫和尖锐的碎木条捆绑在一起。
他现在是真的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木刺就扎进皮肤里。
但是他不没用啊,关键还得看艾尔维斯。
他黑着脸站在导演面前,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一边哭丧道:“对不起导演,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这都是你逼我的。”
导演被打的尖叫连连,疼痛使得他忍不住把自己的身体缩成团,做出防御姿态,但在艾尔维斯气势汹汹的攻势之下,这个动作几乎没有半点防御作用。
艾尔维斯一边打一边崩溃大喊道:“导演,拜托你让我静静啊。”
导演:“呜呜呜呜!”
你倒是给我停下来啊!
艾尔维斯:“让我静静!”
导演:“呜呜。”
你先停手啊!我很疼啊混蛋!
与此同时
索尔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
当初选择职位的时候,他看这个桌子上空空如也,所以就选了这张桌子,谁知道这个位置代表的竟然是文案策划主管。
问题是,他对于写作完全一窍不通啊,顶多看看他们这句话是否顺畅,看起来是否别扭,其他的他一概都看不出来。
现在他已经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了,却连第一批工作文稿都没有检查完。
索尔揉了揉发涨的眉头。
还好就剩下季之澜一个人了。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检查起季之澜的文稿,然而越看他的面色越是沉重,于是他立即放下手中的起身前往季之澜的办公室。
季之澜此刻正在奋笔疾书,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方不断靠近的人。
索尔语气阴森道:“你干嘛呢?”
季之澜一脸天真地回答:“写文案稿啊。”
索尔:“谁叫你这么写的?”
谁写的文案稿是照搬商品详情页的啊!还有一堆连他都看不下去的错别字。
季之澜:“有什么不对吗?我不是通过了人工智能的检测了吗?”
索尔把季之澜的稿子拍到他面前:“你自己念念你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季之澜按照他的要求朗读道:“我们的食品都是优中选优。是从姚怨的耳屎死城运送过来地,我们保证,里面霉有添加剂,也霉有……”
索尔已经听不下去了:“你自己看看有多少错别字。”
季之澜一脸坦然道:“谁说那是错别字,我是故意这么写的啊。”
索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季之澜:“我们的工作是文案宣传对不对,写完后会有人工智能检查。也就是说,只要能够通过人工智能的检查,人工智能的主要目的是查重,也就是说,公司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写错别字,他只要求我们不能产出同质化的作品,对吗?”
索尔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
季之澜:“既然我通过了人工智能的检查,就说明这就是一篇合格的稿子,至于里面的错别字,都是为了提现差异化,如果改正了,反而成了废稿了。”
索尔继续点头。
季之澜认真道:“可是主管,问题就在于,我已经完成t?我的任务了啊,人工智能的检查也通过了啊,后续再有问题你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应该找人工智能啊,你应该先跟它讨论明白,再来找我,毕竟它算是我的上级。正常的工作顺序难道不是这样吗?所以领导,你现在直接找我对接,是不是不太对啊?”
等一下?
索尔感觉自己的cpu爆炸了。
第115章 跳吧
见他好像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季之澜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他重新解释了一遍。
索尔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快要爆炸了,季之澜说得每一个字他明明都认识,也很清楚其中含义, 但为什么这些字词组合在一起, 却变得那么陌生呢?
他花费了好长的时间才将自己混乱的思绪理清, 索尔摇晃着脑袋, 晕乎乎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的, 如果有问题也应该去找人工智能反馈。”
“是啊,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季之澜点了点头, 语气中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真挚感。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中浮现出氤氲的雾气, 带着一种天真的懵懂, 但他的语气却无比温柔, 似是在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 带来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畅感。
索尔感觉自己的大脑陷入了空白之中, 顺着季之澜的意思点了点头。
季之澜唇边勾起一道柔和的笑:“你看, 你也承认我是在规则之内行事的, 所以你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就继续遵循规则行事就好了啊。如果每一个人的文稿你都需要找人工智能扯皮, 会很累的。”
索尔越来越觉得季之澜说得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点了点头,故作深沉道:“我明白了。”
季之澜说得对啊, 要是每个稿子他都需要亲力亲为的检查,那岂不是累死了。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点呢?
背过身后,索尔懊恼地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小声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弹幕纷纷吐槽道。
【质疑白寻,理解白寻, 成为白寻。】
【职场改造计×,白寻打造计?】
【目前已经有发疯版白寻和温柔版白寻了, 我真的很好奇,接下来会诞生一个什么品类的白寻。】
【哎哎,你们快去张柠的直播间那边好像出事了!】
张柠坐在椅子上,背后凝结的汗滴如同雪夜之中的霜花,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冷,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阴冷潮湿的触感正在沿着自己的背脊缓慢地往下攀爬,但在此刻她却没有任何反抗或者抵御的能力,宛若提线木偶般黏在椅子上。
直播间的左下角是正在飞速滚动的评论,但上面呈现出来的每一条信息,都是对于张柠的一种无声的控诉。
【张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高中时期的同桌,当年考试时,你想要让我帮你作弊,我拒绝了,于是你就故意把写着答案的纸条丢到我桌上,害得我被取消了成绩。原本我是可以考上大学的,但现在我却成了一名洗碗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没死呢?】
【张柠,我是你的初中班长。或许你已经不得记得我了,毕竟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个带着眼镜,相貌平平无奇的胖子,但我没想到,这竟然成为你欺负我的理由,你带着一群混混把我打的遍体鳞伤,我的眼球被你们打伤了,因为没钱更换机械义眼,只能摘除,我明明是个健康的人,却因为你成为了人人笑话的独眼龙,一直活在痛苦中,但你凭什么能成为光鲜亮丽的主播。】
对于张柠的控诉还在继续,曾经的那些受害者如同纷飞而出的雪花,几乎在一瞬间就形成了一场足以淹没天地的鹅毛大雪。
张柠感觉自己似是赤身裸体地屹立在冰天雪地之中,人们的恶评让她感到通体生寒,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犯下的恶事多得数不清,很多受害者的容貌在她的脑中已经逐渐淡化,像是被橡皮慢慢擦除的铅笔画,任由她如何努力地回想,也只是回忆起一张又一张带着淡淡阴影的白纸。
张柠的沉默无疑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观众们叫得越来越凶,甚至提议直接将张柠扭送到监狱中,而在这时,一则言论直接引爆了观众们的情绪。
【你们不知道吗?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她是罪犯啊。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综艺节目,她现在是以罪犯的身份参与节目的,只要能够获取足够的洗白值,你们所憎恨的这个罪犯就能重获自由身了,你们真的打算这么轻易放她离开吗?】
张柠好不容易攀升到47%的洗白值开始迅速下跌,但她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高楼迅速崩塌。
张柠的面色瞬间就变了,她原本生了一张极为美艳的脸,微微上挑的漂亮的我眉梢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趾高气昂的神态,但现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却写满了惊惶失措,她的面色透着一种霜雪般的苍白,宛如在冷风中伫立已久的冰雕,带着一种怪异的僵硬感。
张柠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努力向荧幕面前的观众们挤出一丝笑意:“你们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当年我只是年少不懂事,一时犯错,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对你们犯下的所作所为我感到很抱歉,真的,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可以吗?”
【哈哈哈哈原谅?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我们原谅?张柠,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厚脸皮啊。】
【我原谅你,但我所承受的一切你能替我经历吗?如果可以我就原谅你。】
【如果没有你,我原本能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但这些都被你毁掉了,你凭什么要我原谅?像是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对,下地狱!】
看着这些恶评,张柠的面色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她感觉自己的神经似是一根不断绷紧的弹簧线,终于在此刻达到了临界值,伴随着“啪嗒”的轻响声,张柠腾得一下站起身来。
那张凝结着冰霜的脸庞在此刻显得尤为冷峻,眉眼坐落在阴影之中,笼罩着一层无法晕开的阴霾。
直至这一刻,她也丝毫没有对这些自己曾经迫害过的人们感到一丝歉意,甚至深深地憎恨着他们。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洗白值!是她赌上了性命才拿到手的!如果不是这群人突然冒出来,她现在的洗白值应该能够突破50%的大关了!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这群臭虫!
明明应该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死去的,为什么要蹦到她眼前,她明明都已经把这群恶心人的家伙抛到脑勺后了。
她强忍着屈辱,朝着荧幕前的观众们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拜托你们能够给我个机会。”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无尽的嘲讽。
【给~我~个~机~会】
【我~会~改~过~自~新~的】
【呵呵,说得好听。但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张柠,你还得记得我吗?】
这个id。
张柠感觉到了几分不妙。
【你当时只有十五岁,看你在我面前哭得可怜,我一时心软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我以为你真说会像你说的那样改过自新,洗心革面,但结果呢?你隔天就找了一群人把我堵在巷口,你指挥他们把我打的遍体鳞伤,我的肋骨还因此断了一根,差点就伤到了神经。但事后,你对我却没有任何歉意,还说,命可真大,这都没死。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看穿你的本质了,年少的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长大了怎么可能会好?人的恶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累积。】
这段评论让张柠彻底陷入到了百口莫辩的境地之中,她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成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张柠瞪大眼珠,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为什么要抓着她不放?难道你们在座各位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吗?你们凭什么站在道德高点指责她?
张柠神色癫狂地大喊道:“是,我是做错了事,但那又怎么样?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我不是已经向你们保证我会改过自新吗?你们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们才满意吗?!”
【好啊,你从这里跳下去吧,你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没错,跳下去我们就原谅你!】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的评论似是化为犹如实质的音浪,灌入到了张t?柠的耳中。
在冲动的趋势下,她一口气跑到了窗边,拉开了窗户。
“呼!”冷风瞬间灌入办公室中,带着呼啸而过的噪声。
这里是28楼,距离地面数百米远,低阶超凡者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张柠可不是一时冲动才做下这个决定的。
她是一名二阶天气术士,目前已经解锁了雾气弥漫和气流操纵两项能力,尤其是气流操纵这项能力,只要运用得当,她甚至可以毫发无伤地落在地上。
张柠信心满满地张开双臂,迎着初生的朝阳,幽暗深邃的影子在地面划过一道狭长的弧度,似是张开双翼的鸟。
张柠闭上眼睛,从楼上一跃而下。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也是她通向自由的鸣奏曲。
然而当她打算使用能力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她的能力似乎失效了。
第116章 降职
不, 不要!
张柠在空中狼狈的扑腾着,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滔天的巨浪之中,在这种神秘而又强大的自然力量下, 她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沉没。
这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让张宁感到无比绝望。
她张开嘴, 想要向其他人求救, 然而还不等她发出声音, 呼啸的冷风就争先恐后的灌入她的喉咙, 源源不断地空气顺着间隙涌入她的肺里, 她感觉自己的肺好像成了一个正在不断撑大的气球, 一点点地挤压着周围内脏的生存空间, 让她感到了一种无力抵抗的窒息感。
在这一刻, 时间似乎都变得无比缓慢,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被按下了慢速播放键, 而在这段游离在外的时间线上, 受折磨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泪水从张柠的眼眶中涌出, 她的情绪也随之一起决堤, 崩溃之后是无力然后继续崩溃, 形成了一个令她无法逃脱的循环。
“砰!”伴随着一道沉重的闷响, 张柠摔在冰冷坚实的地面上,黏腻的鲜血沿着她的脑袋上的破洞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
张柠用尽全力吐出一口气, 最后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直至这一刻她也不明白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会突然失效。
“咕叽。”黏腻湿滑的黑域从她碎裂的头颅中缓慢地爬了出来,它的看上去像是一团粘稠的芝麻糊,身上却沾满了猩红的血液。
似是吸饱了血液,黑域张开嘴,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乳白色的雾气从它的口中飘散而出, 为周围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模糊的滤镜,张柠的尸体被包裹在雾气之中,仅露出一缕被血液沾湿的长发。
黑域似乎还可以吞噬别人的超凡能力?
白寻一直以为黑域只拥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但眼下的这一幕打破了她长久以来的认知。
导演幸灾乐祸道:“可惜,又有一位组长死亡了,张柠将会自动降为最后一名。剩下四位组长,你们可要抓点紧啊,毕竟第一名只有一个。”
赢了他们就能保住手下的职员,输了他们将要面临降职甚至淘汰的风险。
现在最为紧张的无疑是背负着两个项目的周星星。虽然导演并没有说手下的职员全部淘汰后,组长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但她想,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这个组长肯定也无法干下去了。
但组长好歹是一张免死金牌,要是成为职员,她随时都有淘汰掉的风险,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她手下就只剩下两个职员了。
所以这次她必须要拿到第一。
但她如何才能成为第一名?周星星陷入到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慌之中,直至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她既没有白寻那么会整活,也没有艾尔维斯头脑灵活,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踏入超凡世界的普通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
她之所以选择让自己背负上沉重的职能,也是因为此,目前她的洗白值都已经累积到54%了,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很接近最终目标了。
她不想倒在黎明之前。
可现在的局面对她非常不利,她必须要想办法获得第一名的位置,又或者,爬到更高的职位上。
但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是哪一条路对她来说都是无法翻越的高山。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在困扰着她。
她的体内也藏着黑域。
每当囚犯们犯错时,狱警们就会把他们关入到禁闭室中,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所谓的禁闭室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这个禁闭室就是黑域的肚子。
而他们则是替它孕育子孙后代的容器。
她也曾试过把体内的黑域驱逐出去,但却只是徒劳。久而久之,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体内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存在,直至看到张柠的死,她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难道横竖都逃不过一死吗?
周星星握紧双拳,指甲犹如深陷泥沼之中,慢慢地沉入柔软的掌心里,她的手掌中很快就多了猩红色的印痕,痛感顺着神经迅速传递,引起体内黑域阵阵骚动,朦胧的轮廓沿着肌肤浮现出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却让周星星感到毛骨悚然。
她体内的黑域什么时候膨胀得这么大了?
周星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想办法,她必须要想个办法!
危机时刻,她脑中忽然划过一道灵光,周星星大喊道:“不,这不公平!这个职场制度有问题!”
导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哦,你说说看,哪里有问题呢?”
周星星语速快速道:“这个公司制度很有问题,我明明已经这么积极努力的工作了,但却看不到一点晋升的希望,甚至还要受淘汰制威胁。而且继续下去的话底层职员只会越来越少,到那时候主动权不是全部被观众掌握在手中了吗?”
说到这里,周星星似乎也意识到了几分不对劲,面色苍白地止住话题。
但要是真的到了那时候,还会有主动权这回事吗?
白寻面色平静地望向她,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吗?
一个公司想要正常运营下去,一定要做好分化统筹,任何一个部门都不能缺失,哪怕是最底层的职员。
可是现在底层职员的速度却在迅速锐减,补位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淘汰的速度。
但一个正常运营的公司是不可能没有基层职员的,这就是一座凭空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随时都会倒塌的风险。
到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会失败。
而失败的结果会是什么呢?导演现在还没有明说,但这个惩处很大概率是和洗白值挂钩的。
如果他们在第一轮工作结束后选择让赵羽当总经理呢?那时候是职员最多的时候,也是他们唯一有机会跟观众们抗衡的时候。
或许赵羽有一定概率成为总裁,这样这个游戏就会彻底结束了,但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假设。
因为没有人会让赵羽成为总裁。
理由也很简单,那时候的他们洗白值还没有达到标准线。
现在大部分人的洗白值都徘徊在30%-40%这个区间,哪怕是她都没有达到最终的标准线。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让这个游戏继续运行下去,因为这是他们能够获取洗白值的唯一途径。但这样一来,底层职员就会不断地减少,主动权的天平就会逐渐向观众一方倾斜,形成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但问题在于职员很难团结起来,因为哪怕职员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达到80%的标准线,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结果。除非有人能够获得大部分观众的认同票,但想要做到这点难如登天。
观众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主动结束这场游戏呢?
一、他们感觉这场游戏很无聊,已经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二、真正意义上的获得观众的喜爱,这样观众才会为了成全她的心愿,把她送上总裁之位。
第一种办法已经被白寻排除掉了。
所以现在留给她的只剩下第二条路。
但是获得观众的喜欢不难,获得他们的“爱”很难。要投其所好,但又不能让他们感到无聊。
白寻的目光落在了导演身上。
就是这一瞬间,她的洗白值猛然增长了5%。
果然。白寻现在大概能够理解观众的想法了,他们的衷心是想要通过这个综艺t?节目找乐子,但找乐子的对象并不需要局限在罪犯身上,导演组也可以,甚至可以带来更为戏剧性的效果。
这不就好办了吗?
导演浑身一僵,忽然感觉脊背发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肚子早已恢复平静的肚子又出现了几分酸痛感。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想办法控制一下底层职员的数量,不能让他们再这样极速锐减下去了。
思考片刻后,白寻问道:“如果我现在将组长降职的话,最后结果怎么算?”
导演:“既然是职员就不需要参与这场竞争之中了,怎么?你要动用权能吗?”
白寻点了点头:“我要把周星星和风铃降为职员。”
周星星先是愣了一瞬,很快就明白了白寻这么分配的用意,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但成为职员也就意味着她将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性命。
周星星眼底划过一道不易觉察对愤恨,但是她没办法对这个结果指手画脚,谁让白寻是总监呢?如果她也能够成为总监的话,就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状态中了。
周星星带着不甘和怨恨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但她完全忘记了,手下只剩下两名员工的她现在处境非常危险。
若是她无法在此次的直播中拿下销冠,她手下的员工就会全部淘汰,她这个组长也要经历两连降职。
而现在占据销冠位置的是艾尔维斯,就算再给她半个小时,她也无法超越对方创下的销售额。
也就是说,若是按照目前的发展进行下去的话,她注定会死,白寻反而帮她捡回了一条命,但可惜周星星已经被眼前短暂的利益纠葛蒙蔽了双眼,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层关系。
白寻并不在意周星星是否记恨自己,她只想要取得最终胜利。
白寻开口道:“大家听我说,我有个可以保全所有人的办法,但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第117章 快速获得洗白值的办法
听白寻这么说, 囚犯们的反应却不像预想中那么激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但在经历重重近乎病态的折磨后,他们的身心都备受磋磨, 人和人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信任感更是随着同伴间一次又一次的背刺消耗殆尽。
现在站在这里的, 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 在这场极为短暂却又漫长的驯化之中, 他们已经全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剩下近乎本能的服从。
但他们的服从对象并不是白寻, 而是观众。
只有获取到足够的洗白值才能重获自由, 这个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一点点地浸入人们的大脑之中, 以至于他们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向观众所喜爱的方向不断靠拢着, 换句话说, 现在除了观众以外, 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声音了。
甚至死亡的威胁对他们来说都显得不值一提。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 跟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囚犯们并不是笨蛋, 经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 他们大概已经明白为什么要设计出这么反人类的游戏了, 但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有何用?他们现在就活在这样的体制之下, 无法挣扎无法反抗, 只能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因为他们需要洗白值, 所以他们需要时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体内的奴性也会植根的越来越深,直至纵横交错的根彻底占据他们的心。
所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活着并不是最为重要的, 他们想要的是自由,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从身体到心灵上的彻底解放,但这是白寻无法给予他们的。
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什么要让她如愿呢?
兜来绕去,又绕回到了原点。
虽然和龟兔赛跑时的出发点不同,但两个问题的本质是相同的——他们就是纯粹见不得他人好。
所以他们不想配合白寻。
当然白寻也可以直接使用能力控制他们的行动,让他们把票投给自己,但这样一来,她的洗白值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洗白值不是恒定不变的,每个微小的动作,每个决策,都会影响到洗白值。虽然洗白值这东西从一开始对白寻来说就毫无威慑力,若是她想,她完全可以把这里的人屠杀个干净,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但这样一来她有很大概率会被联邦通缉,她可不想过到处东躲西藏的日子。
不然她可不会在这里乖乖遵守规则。
但是遵守规则不代表她会循规蹈矩地完成导演组定下的任务。既然是规则就肯定会有漏洞,她想要的就是抓住规则的漏洞。
白寻对季之涵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使用权能将艾尔维斯降为底层职员。
这样一来,组长就只剩下慕祁月一个人了,这一轮将不会有任何底层职员被淘汰掉。
之后只要他们一直使用这种方法来调控组长人数,那么底层职员就不会有被淘汰的风险。
这明明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压抑的气氛却没有因此好转,反而给在场众人提供了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缺口。
“为什么你们不早点这么做呢?”
“早点这样不就不用死这么多人吗?”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直至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其实这个游戏是有可以完美通关的办法的,那就是一开始就利用权能将组长人数降低到一人,这样一来将不会有任何职员被淘汰。
但死伤这么多人后,这个完美通关方式才浮出水面,这对他们来说不仅不算是一种好消息,反而是一种嘲讽。
囚犯们不敢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导演组身上,就只能死咬白寻不放。
季之涵都要被气笑了,他站出来替白寻辩驳道:“我们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在一开始就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大家能活下来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你们到底有什么不满?”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说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高层,你怎么会懂我们这群底层的痛苦?我们可不想是你们能够舒服地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我们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谁知道会不会自己在这一轮中是否会被淘汰?你们能懂我们的感受吗?”
“够了!”周星星呵斥道。
她的声音很洪亮,犹如平地炸响的惊雷,在悄无声息之间迅速爆发,人们愣了一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借此机会,周星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郑重其事地向白寻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地向她道歉:“抱歉,我曾经为我一瞬间产生的阴暗念头而对你感到抱歉,那时候我以为我被你抛弃了,没想到你其实是在救我的命。”
白寻:“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有条件的。”
周星星执拗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你救了我,这是事实,我曾记恨过你也是事实,所以我想为我曾经产生过的阴暗想法跟你说声抱歉。我知道,你是希望我们能够配合你,在最终的总裁竞选中投你一票。我答应你,但我的意见只能代表我自己。”
她只是众多囚犯中不起眼的一个,也没有什么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为组长。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将票投给白寻,至于其他囚犯的想法,她根本没办法干涉。
但现在就算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站在这里,恐怕也无法改变什么。
因为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别的,而是洗白值还不达标,但洗白值又无法在短时间内快速累积。
目前白寻的洗白值已经涨到了85%,她也是唯一一个达到标准线的。
紧随其后的是艾尔维斯,洗白值79%,他靠着巧舌如簧的本领获得观众喜爱。
接着是慕祁月季之澜,他们就像是两个极端,一个靠着踏实严谨的行事作风增添了不少人气,一个虽然性格单纯迟钝,但却总能制造出一些意料之外的喜剧效果。他们俩目前的洗白值分别为71%和69%。
然后是刘雨萱,因为之前的那段插曲她的迅速暴涨,现在她的洗白值已经达到了62%。
比较危险的就是沈初夏和奥斯汀还有季之涵了,沈初夏性格善良,放在一众凶神恶煞的囚犯之中确实很突出,但也仅此而已,她身上缺少吸引观众的特质,所以目前她的洗白值仅有55%t?。
奥斯汀和季之涵又太过按部就班,目前他们的洗白值都只有50%。
但尽管如此,他们的洗白值还能遥遥领先大部分囚犯,目前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囚犯洗白值不足30%。
所以除非能让他们的洗白值在短时间内暴涨,不然他们宁肯让这场游戏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也不愿意成他人之美。
但他们似乎忽略掉了一个问题,底层职员的权能只能使用六次,现在这个机会已经使用掉两次了。
当剩下的四次机会全部消耗殆尽,他们会失去最后的主动权,到那时候,只要观众不点头,这场游戏就会不断地循环下去。但现在娱乐业这么发达,综艺节目层出不穷,观众不会为他们继续停留,随之而来的就是播放量下滑等一系列问题,他们会被逐渐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直至彻底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变相的监禁相差无几,而且是终身制的。
所以他们必须要联合起来破局,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囚犯之间根本无法实现统一。
白寻微笑道:“现在大家的主要矛盾不就是洗白值增长速度太慢吗?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们的洗白值快速增长呢?”
这个提议一出,囚犯们瞬间打起精神来了。
“什么办法?”
白寻:“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档节目到底依靠什么维持下去的?首先参演对象是罪犯,这点就拉满了大家的期待感,其次游戏的趣味性,这才是能让观众们追下去的主要源动力。相信导演组已经靠着这档节目吸引了不少粉丝了。所以导演组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呢?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设计一款游戏。”
囚犯们继续问道:“我们设计出来游戏又有什么用呢?让谁来参与呢?”
白寻微笑着朝导演组四人眨了眨眼:“参与者不是一直在我们身边吗?我相信他们肯定很愿意参与其中的,之前的龟兔赛跑,他们就玩得很开心呢。”
开个屁啊!
导演欲哭无泪。
意识到情况不妙后,他撒腿就跑,看似肥硕的身躯竟然意外的灵活,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能逃过白寻的魔爪。
白寻如同轻盈的鸟,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面前。看着她面带微笑着朝自己走来,导演心中只有无尽的恐惧。
白寻把导演拽到自己面前,明知故问道:“跑什么啊?不过是想跟你们玩几个游戏而已。”
几个维持秩序的审判者走上前来,正准备制止白寻的行为,就被白寻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在白寻手中,他们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白寻看着他们,微笑道:“你们不冒头我都把你们忘了呢,我还嫌四个人太少呢,正好,加上你们几个就够了。”
弹幕忍不住说道。
【虽然我挺开心看到黑心导演组倒霉,但你们这样做我觉得有点过了。】
【就是,你们这不是仗着自己有超凡能力,一个劲的欺负普通人吗?】
白寻:“罪恶审判这个综艺成立的前提是参与者都是一群罪犯,那么如果我说,他们也是一群罪犯呢?你们还会对他们的境遇感到同情吗?”
第118章 谁是恶人
“你倒是说说, 我们犯下了什么罪?”导演憨态可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这让他瞬间增添了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
白寻说得不错,他们几个确实有段不算光彩的过往。但只要他不主动去回想, 但她也无法依靠读心术揪出他的错漏。
至于通过魔法追溯他的信息喝过往, 这更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他们的全部信息都已经被光明教会封锁起来了, 哪怕是高阶魔法师都无法破译, 若是能够随意探查到, 光明教会威信何在?
所以他料定白寻肯定没办法揪出他们的错漏, 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白寻自然能够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她确实很难绕开光明教会布下的防护网。
但她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眼下的情况和之前不同。既然他们人就在她眼前, 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一个人的一生经历有两个地方可以存储, 一个是网络, 一个是大脑, 凡是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网络也同样适用于人类的大脑。
虽然记忆会淡化, 但过往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 它只是被暂时地封存了起来, 只需要使用一种名为记忆重现的魔法就能让这些尘封但记忆重新浮现于水面。
白寻抬起手,贴在导演的额头上, 她的掌心很冰,似是凝结着一层无法融化的雾霜,寒意沿着肌肤融入骨血之中,让导演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冷意让他混沌的大脑产生了一丝清醒,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在做无用功。
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魔法符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爬上他的脸颊, 如同不断收缩的蛛网,魔法符文如同溪流,在他的脸上缓慢地流动着,蔓延之处全都留下了类似于蛛丝般细密的痕迹,这些痕迹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庞大而又复杂的魔法阵。
在这一瞬间,导演感觉自己的大脑陷入了空白之中,往日的记忆在他眼前不断地轮转播放,如同一场正在放映的电影。
他的过去就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映照在了众人的眼前。
和很多联邦底层人一样,罗桑的生活也伴随着各种不幸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是街坊邻居随意取的。
罗是那位街坊的姓氏,桑则是他的民族的一个特殊用语。
于是这就成为了他的名字。
罗桑从未想过在底层中摸爬滚打的自己竟然有成为导演的一天。
他还记得那日光明教会来到他们所处的二十二城,召开了一场海选集会。
选拔内容是什么?条件是什么?需要选出几个人?这些罗桑一概不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这场海选的资格。
参与海选的最低门槛是高中毕业。
但他们这群底层人民的学历普遍就是小学毕业,只能勉强识得一些字,距离他们的门槛有十万八千里远。
所以他就只能这样放弃了这次能够一步登天的机会了吗?
罗桑紧握双拳,感觉这很可能是唯一一条能够让自己实现阶级跃升的机会,如果他错过这次机会,就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缓慢地腐烂。
可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桑做了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他准备找个和自己身高身形差不多的参赛者,顶替对方的身份。
毕竟现在整容技术非常发达,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彻底改头换面,若是医生技术到位,甚至不会留下显眼的整容痕迹。
罗桑是这样想的。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跟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做斗争。
那时候的他才十六岁,正是冲动无畏的年纪,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所做所为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更早的时候,他为了获取食物资源,也曾做过一些违法犯忌的事情,可是那人温热的血液浇在自己肌肤上的一刻,罗桑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微妙的不适感。
浓郁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让他产生了一种几欲呕吐的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他本能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地方,但地面上那些黏腻的血液好像是缠绕在身上的肉膜,带着还未散尽的余温,轻柔的缠上他的身体。
他的双脚钉死在了地砖上,怎么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因为痛苦而不断地抽搐着,那张沾满血液的脸庞也因此一点点地映入他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
联邦中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则笑话,做事留一线,毕竟你不知道你所面对的敌人是否是你失散的亲人。
对于底层人民来说确实如此,他们中的多半都是一群生父生母不详的人,他们的生父很可能是四处播撒种子的种马,母亲可能是被拐卖成生育机器的失足少女。
总之,底层人民的世界就好像是一场游戏他们只是游戏进程之中法一个意外,而像是他们这样的意外,比比皆是。
但尽管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又能怎样?从小就是孤苦伶仃的罗桑根本不懂亲缘为何物。当恐慌的情绪退散后,涌上心扉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恨。
如果对方真的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为什么,他可以享受更加丰足的人生,可以拥有更好的机会,而他只能缩在阴暗的角t?落里呢?
这不公平!
又或许对方只是个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在这一刻,罗桑只想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恨意很快侵蚀了他的大脑,他用手中的石块不停地捶打着对方的脑袋,直至对方的脑袋被他砸成一团软烂的泥。
罗桑这才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了,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黏答答地贴在自己的身体上,或许他应该脱下这件碍事的衣服,但在此刻,他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罗桑躺在地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忽而一角白色的衣袍闯入到他的视线中,他望向来人,只看到一张笼罩在阴影之中模糊不清的脸。
后面的记忆大概是被光明教会用某种力量封锁住了,白寻也无法强行破除禁制。
她将神情恍惚的罗桑一把推到地上,转而看向面色苍白的助理。
看到罗桑的记忆后,助理自知逃不过这一劫,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但却被艾尔维斯拎着衣领丢了回来。
他一屁股栽倒在地上,仰头望向白寻。
她双眼微微弯起,幽紫色的眼瞳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表情,惊慌失措、憎恨、愤怒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还算清秀的脸瞬间变得扭曲。
“你……”话音未落,魔法符文便在他眼前迅速汇聚成型,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魔法阵的形成速度显然比之前快得多。
助理过去也开始在众人眼前播放。
但谁也没想到,他第一次作恶竟然是在七岁那年。
助理的家庭环境要比罗桑稍微好点,但也只是稍微而已,他虽然有个还算完整的家但依然要为了一日三餐发愁,在这种一家三口都只能勉强维持温饱的情况下,他的父母却执意要再生一个孩子出来。
助理不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他们一家已经过得极为艰难了,又何必再诞下一个拖油瓶呢?但是年仅六岁的他根本无法无法反抗大人定下的决策,他就这样看着母亲的肚子如同吹气球般一点点膨胀起来。
好几次看着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母亲,他都有种想要把她推下去的冲动,多么可怕?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分明的善恶观,他只觉得,这样可以扼杀掉这个即将到来的生命,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个生命的到来。
十个月后,这个孩子降生了,是个妹妹,像个猴子一样又干又瘦,脸上还布满了深刻的折痕。
真丑。
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一丝感情,反而越发的憎恨她,尤其是看到她得到了父母的全部宠爱。
金贵的奶粉是妹妹最寻常的口粮,平时舍不得吃的肉和海鲜,也因为妹妹的到来被屡次搬到了餐桌上。
按理说,他也可以享受到妹妹带来的荫蔽,但实际上,他仅仅因为想要多吃一根鸡腿,就被父亲打断了手臂。
这种落差也让他的心理变得越来越不平衡,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带着妹妹离开了家。
妹妹虽然还不通人事,但她似乎已经能够察觉到善和恶的分别,对于他的靠近,她万分抗拒,张开没牙的小嘴哇哇大哭,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然而等他带着妹妹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怀中个瘦瘦小小的身体已经逐渐变得冰凉僵硬了。
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欣喜,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妹妹带到自己多次探点后才找寻到的埋骨之地——一个臭气熏天粪坑。
然后将她大头朝下,丢了进去。
“噗通。”那道小身影逐渐地沉没下去了,但助理的笑容却慢慢地漂浮到了脸上。
第119章 恶意
那日他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 假装对一切毫不知情。
年仅七岁的他还带着几分未曾褪去的天真懵懂,双瞳中浮现着一层极为浅淡的水雾,似是纯净的霜花, 甚至能够看清蕴藏其中的每一处纹理。
没有人会怀疑这样的他, 包括他的父母。
在他们看来, 他只是个突然间失去了至亲的小可怜, 尽管他和妹妹的关系并不算亲近。但他们依然愚蠢的相信着, 血脉亲缘是无法割舍的纽带。
因为妹妹的死亡, 他得到了父母久违的、温暖的怀抱, 但这个曾经让他向往的拥抱, 带给他的却不是安慰。
他的心早已在这段不平衡的关系中逐渐腐烂, 心一旦烂掉, 就很难再治愈了, 那些千疮百孔的伤痕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扩大。
之后的生活一直很平静, 直至妹妹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刻。
和初见时的不同, 那具皱巴巴的躯体已经被粪水浸泡的肿胀无比, 像是被水浸湿的纸张,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唯一能算得上是漂亮的眼睛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洞, 里面是苍白肥硕的蠕虫, 在腐肉和粪水的滋养下,它们的躯体逐渐变得充盈饱满, 再从地里拔出来的一刻,也只是象征性的挪动了几下肥硕的身躯。
好丑。
这是助理看到这幅画面的第一感受,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恐惧害怕, 只是和初见时发出了相同的感叹。
果然,哪怕变了一番样貌, 他也依然不喜欢这个妹妹。
因为发生了凶案,所以警察介入到了调查之中。
但联邦警察的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虽然自诩城市的守护者,但却对正在承受苦难的穷人们视而不见。
他以为这件事也会不了了之,但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深入调查展开了。
“砰!砰!”他听到了沉寂已久的心脏发出的鸣奏曲。
他作恶的时候几乎没有思虑太多,也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自己犯下的罪孽被发现会是怎样。但当这一刻真实地发生在他的眼前时,他还是不由感到了紧张和惶恐。
很快调查结果就出来了,最先浮出水面的是妹妹的死因,原来她当时还留着一口气,只是被冷气冻得僵硬了,真正杀死她的是肮脏的粪水,这些污秽物堵住了她的气管,让她因为窒息而死亡。
真可怜。早点死掉的话,不就不需要承受这么多痛苦了吗?
他这么想着。
接着是监控录像。虽然他当时很小心地避开了监控,但他毕竟是个七岁的孩子,难免会留下破绽,而这个破绽就是导致他罪行败露的罪魁祸首。
他永远也忘不掉当时父母和警察看向自己的眼神,失望、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轻蔑。
年仅七岁的他不懂他们眼神之中蕴藏的真正含义,但他却本能地感到了几分害怕,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群随时都可以夺走他性命的大人。
就像是他对妹妹所做的那样,他之所以能够成功,不是因为他多么勇敢、聪明,只是因为他占据了身体上的先天优势,因为他是个孩子,所以面临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时,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而他们也是一样。
助理紧张地闭上眼睛,在那一刻,他感觉时间好像被人为的按下了暂停键,他感觉自己好像在那段短促的时间内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然而预想中是一幕并没有发生,他只是听到了从父母口中发出来的一道带着哀怨的长长的叹息。
他并没有因此入狱,毕竟那时候的他只有七岁,再加上死者是他的妹妹所以这件事最后被判定为了家庭纠纷不了了之。
回到家后,他以为自己会承受一顿毒打。然而这一幕幻想也并没有实现,但这却成为了他心中的一道无法跨越的坎。每当午夜梦回时,他都会觉得,如果当时被打一顿的话就好了。
他的父母似是在那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他们沉默地把他抱在怀中,像是在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他一觉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踏上了远离家乡的列车。
他被送到了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这是个温暖和谐的家庭,他的继父继母因为喜欢孩子,所以前前后后收养了七八个孩子,他只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没有得到继父继母100%的爱,但他不得不说,现在的生活比起之前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直至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之所以会好吃好喝的供养妹妹,只是想要把她卖出一个好价格,女孩子在思想观念陈旧的父母眼中是赔钱货,所以他们才希望把这个赔钱货卖出一个好价格,收回一点从她身上投入的成本。
但这一切却因为被他打破了。所以现在的他才得以t?代替妹妹,成为这个家中的一员。
尽管后来他的继父继母因为投资失利而破产了,但他们依然没有在吃喝用度上苛责过他们,甚至在得知他的导演梦想之后,倾尽全力把他送入到了演艺公司。
他的记忆放映在此刻戛然而止,因为光明教会的缘故,进入公司后发生的一切都成了无法被窥探的秘密。
两个副导演手中虽然也背负着命案,但并没有他们俩这么丧心病狂,所以导演和助理就成了弹幕们集火的主要目标。
尤其是助理,被弹幕们骂得狗血淋头。
他虽然是个道德感低下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任由他人辱骂,他一直以来忍辱负重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
但是承受来自导演组三人的辱骂也就算了,这些观众,凭什么来审判他?
直至看到弹幕们叫嚣着要把他的事情捅到他继父继母和亲生父母那边时,助理彻底爆发了。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别再说了!”
但弹幕并没有因此停下嘲讽。
【呦,恼羞成怒了。】
【你偷走了原本属于妹妹的优越生活,现在只是让你把偷来的一切还回去而已,你这就受不了了?】
【没有把你送到监狱就不错,你现在还委屈上了,真是恬不知耻!】
【呵呵,你们高举正义的名号审判罪人,结果到头来自己一身腥。】
助理近乎疯癫地大喊道:“凭什么要我还回去?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既然当年没有给我判刑,为什么要现在的我来偿还?何况,若是真的用放大镜来回顾过往,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能经得起推敲吗?你能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情吗?你能保证你从来都没有违背过法律吗?”
没人敢做出保证。
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纯粹的好人,哪怕是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也会慢慢地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浸染。
助力继续道:“我不过是顺应着时代洪流发展的其中一员,你们这群观众也是一样,所以你们到底凭什么,又是站在什么角度批判我?”
“那你呢?你又是站在什么角度去批判这群犯人呢?”
不知从哪飘来了这样一句话,陷入了短暂沉默中的观众们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主心骨。
【那你呢?】
【那你呢?】
【那你呢?】
荧幕几乎被这句反问彻底攻陷了,这些如同爬虫般密麻的文字一点点地钻入助理的眼球,爬如他的大脑中,以至于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脑中的第一时间呈现出来的还是这句带着讽刺意义的反问。
【那你呢?】
助理感觉自己的脑中似是响起了一道极为清脆的声响,那是他绷紧的理智之弦。
如果npc的san值也可以以量化的方式呈现出来,白寻就能看到,他现在的san值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狂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逻辑,当他们的行为逻辑无法自圆其说时,他们就会陷入到自我怀疑的怪圈之中,助理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感觉自己好像踏入了一个无法走出的死胡同里,之前支撑的他的行为逻辑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代表正义惩戒这群罪犯,但是当他过往的罪恶被揭开后,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莫须有的羞耻感。
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了大街上,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带着打量的、审判的、恶意的目光对他进行上下扫描。
助理是个很拧巴的人,并非是个毫无讲究的恶人,不然他早就想办法把一直欺压他的几个导演结果掉了,但他一直隐忍到现在。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最后一次。
曾经年仅七岁的他是那么的无畏,那么的果敢,但当所有的真相揭开的一刻,还是暴露出了他软弱无能的内核。
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承受不住来自道德层面上的谴责,他在意他人的目光,在意他人的看法,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判。
他不是不敢作恶,只是他害怕真相败露后自己会遭受千夫所指,哪怕他们没有说话,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更何况是铺天盖地的弹幕。
助理身体颤抖着,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溃的边缘不断徘徊。
他在害怕。
但他害怕的并非是社会性死亡,而是这件事带来的一系列严重后果,若只有几个人知晓他的过去,光明教会还能帮他掩盖一二。
但现在可是直播,哪怕是深夜档也有几千人在观看,光明教会就算有能耐堵住这些人的嘴,也不可能为他这个小人物去做这种事,所以他的梦,注定要停留在这里了吗?
绝望之际,助理走向了窗台。
从上往下看去,世界是那么的渺小,好像一粒不起眼的尘沙,那么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是一粒只能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微尘,还是更小的单细胞生物。
助理感觉自己的大脑似是陷入了混沌之中,他逆着光望向站在后方的众人,原本澄澈的眼瞳中已是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红血丝,他神色癫狂地朝他们大喊道:“我,盛白,原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导演,但这一切都被你们毁了。你们都是逼死我的罪人!我死了,你们永远都别想安宁,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像是今天的我一样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话音落地的一刻,他的神情似乎从一开始的浑噩变回了清明,眼瞳也不再涣散,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种比之前更盛的癫狂:“一定会有那样一天的!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说完,他从阳台之上一跃而下,像是根轻飘是羽毛般,坠地的一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神经病啊。”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
第120章 真实的职场
在场都是一群罪犯。
何谓罪犯?就是一群连最基本的伦常道德底线都无法守住的人。对他们而言, 助理就只是在自己生命中路过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因为他死亡一事劳心伤神呢?
至于观众们, 他大概忘了, 他们是被他们导演组一手培养的乐子人, 或许他们一开始也会对于生命的逝去感到敬畏, 但在现在, 他们只是一群麻木、冷漠的旁观者, 只是一群失去灵魂的空壳, 他们早已失去了最基本的共情能力, 他的死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颗落入湖水之中的石子, 激起了一瞬间的波澜后, 又重新归于平静。
助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但这场对于导演组的讨伐并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落幕。
现在轮到剩下三人接受审判了。
看着把他们团团围住的囚犯们, 导演组三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恐慌之色。
“你们别过来啊!”导演瘫坐在地上, 完全没了初见时的嚣张跋扈。
白寻微笑着望向他, 眼中的恶意犹如实质, 几乎要满溢而出。
“不过是想要和你玩个游戏而已,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是向你保证过吗?绝对不会伤到你的性命的。”
导演惊慌失措地喊道:“你是罪犯,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白寻笑着俯下身来,他耳畔低声道:“我当然会保住你的命啊, 毕竟接下来还有很多场游戏在等待着你呢。如果你就这么死了,让观众们看什么呢?”
寒意沿着脚底迅速上窜,导演的身上迅速浮现出一层鸡皮疙瘩,喉咙似是凝结出了一层冰晶, 让他几乎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来。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无论他是跪地忏悔, 还是虔诚祈祷似乎都无法改变他的结局了。
言语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匮乏,他颤抖着看向白寻,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深深地叹息。
很快第一轮游戏就开始了。这是由沈初夏提供的游戏,该游戏灵感来自于一个很经典的游戏——捉迷藏。
但不同的是抓人的“鬼”由一个变为了一群,而且是一群下手没有轻重是异种,而游戏规则也从被“鬼”抓到后,人“鬼”身份互换,改成了被“鬼”抓到后将会被同化,直至角逐出最后一名幸存者。
沈初夏眉头微微扭起,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我会尽量不伤害到你们的,但是异种下手没轻没重,我也控制不了不过我这里有件道具,可以帮助你们恢复伤势,如果不幸出了意外,我会在第一时间为你们疗伤t?的。”
她的一番话配合情真意切的表情确实很有说服力,但若是联想起她所说的道具的副作用的话……
季之涵忍不住跟哥哥吐槽道:“我怎么觉得,沈初夏好像也有点腹黑呢?”
季之澜依然是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他懵懂地眨了眨眼,回答道:“啊,是吗?可是我觉得,她做的并不过分啊。治疗他们是因为白寻的要求,但是白寻并没有要求我们把他们治好啊。”
季之涵陷入了思索之中:“你说得有道理。”
他转而看向沈初夏:“一会那个道具能不能也借我用一下。”
沈初夏微笑道:“没问题,我正好有这样的打算呢。”
游戏内容定好后,白寻先是给几位导演配备好随行的摄像机器人,再是利用催眠术将几个光明教会的人定住身形,由于他们也是超凡者,贸然融入这场游戏中只会破坏平衡,所以白寻把他们安排在了旁观者的位置上。
但这并不意味着白寻打算放过他们,和导演组四人不同他们可是光明教会的一份子,他们此刻的旁观和无所作为都会成为他们的“罪证”,以光明教会的手段,他们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当所有成员各就各位后,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虽然说这个游戏几乎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环节,但浑身上下全是心眼的三人还是硬生生地把这个游戏完成了一个大型闹剧。
身型高壮的副导演借助身体优势轻松地爬到了柜子上面,而导演和另一位身形较矮的副导只能在地上寻觅可以藏身的地点。
导演藏在了桌子底下,那位副导则是钻到了更衣室的柜子里,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很近,不过五六米远。
一开始导演是想着和副导暂时合作,先联合起来把另一个家伙淘汰掉,结果没想到副导竟然临阵倒戈。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纸球,用力丢到导演身上。
纸球的杀伤力并不算大,所以他还在里面包了个石块,丢在身上的感觉可想而知。
导演被砸得眼冒金星,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哐当!”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桌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漫无目的的异种瞬间就被吸引过来了,它们晃晃悠悠地朝着导演的方向走了过来,混沌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诡异的亮彩。
它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过了,对于血肉的渴望早已融入了本能,在这一刻,甚至盖过导演为它们种下的指令。
导演很快就被它们揪出来了,或者用拖出来更为准确,他就像是一条被人从地里拔出来是蚯蚓,肥胖的身躯在地面上重重地碾过,身上沾染的灰尘还带着他对于藏身之地的留念。
“行了行了。现在我变成鬼了。我要去抓别人了。”导演挥了挥手臂,妄图从异种手中挣脱出来,但他失败了,他的手臂似是被锁链紧紧地缠绕住了,随着他的挣扎,束缚着他的力道反而越缩越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导演感觉到了几分不妙。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腥风。
异种尖锐的牙齿深深地嵌入到了他的身躯之中,伴随着撕扯的力度,他的皮肉被轻而易举地从身上剥离下来了,血珠几乎在一瞬间就从毛孔之中挤了出来。
导演疼得浑身冷汗直流,他连忙请示救援,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以及在弹幕上不断翻滚着的嘲讽。
【这就叫做恶有恶报。】
【之前你怎么对别人,现在别人就怎么对你。】
【导演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一天吧?这都是报应啊。】
导演的火气瞬间就被激起来了,他也不顾自己的一番言论是否会惹怒观众,怒斥道:“你们这群墙头草,之前怎么不见你们出来为囚犯们叫屈!现在倒好,见我倒霉了,就开始落井下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你说的是,我们就是一群烂人,这点我们承认。】
【我就是来看乐子的,谁倒霉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你们两方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现在而言,我更愿意看到你们倒霉。】
【是啊,和立场不同,我早就看你们几个人不爽了。】
【说来你们还记得之前白寻爆料的那条心声吗?我现在真的很怀疑那条心声并非来自助理,而是导演。】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对,这条心声的口吻和导演简直一模一样。】
导演身上瞬间淌出冷汗,急忙解释道:“怎么会呢,观众老爷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话音未落,藏在更衣室的副导演就站出来告状了:“你们别信他这番鬼话,私下里他可没少骂你们。”
他可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只要没了罗桑,他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任导演吗?
导演顿时急眼了:“刘大壮,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私底下编排观众的难道不是你吗?还有你之前私联观众,选妃睡粉的事可都是我帮你摆平的!”
他甚至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如同倒豆子一样把副导之前做的事情全部抖漏出来了。
弹幕们纷纷开启吃瓜模式。
【选妃睡粉?细说。】
【这事我确实有所耳闻。邻居家的妹妹之前一直想要混入演艺圈,奈何没有人脉,上个月她跟我说自己交了个本事通天的男朋友,那人就叫刘大壮,我当时还想呢,这名字好土,该不会是骗子吧。】
【然后呢?】
【蹲个后续。】
【快说啊,我很急!】
【刚才字数超出限制了,我继续说。后来那个妹妹怀孕了,结果她男朋友不想负责,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刘大壮红着眼朝导演的方向冲了过来:“你少在这里污蔑我清白!”
他看着矮小,力气却不小,几个异种都被他掀飞到了一边,导演也因此脱困,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像是两条在地上打滚的泥鳅。
弹幕开始煽风点火。
【啧,虚假的职场战争:报团排挤,孤立霸凌。真实的职场战争:互揭老底,互扯头花。】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人藏在柜子上呢?】
【副导演:无敌是多么寂寞。】
另一位副导演原本正趴在柜子上看戏,谁知这场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烧到他身上了。
罗桑和刘大壮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撕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立即踏上了一条战线上,一同对抗高个导演。
“你私底下和粉丝联系的也不少啊。收了粉丝那么多礼物,结果转头就高价挂到二手网站上了!”
“他还把自己穿过的衣服袜子送给粉丝当礼物。”
“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和一个糟老头私下会面,我一开始以为那老头是他爸,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老头是他金主,摸着他的手笑得一脸猥琐。明明是个双插头,却还在社交网站上装钢铁直男给粉丝发裸照福利,不要脸。”
“我作证,他的胸是填充的,屁股也是。照片都是高p。为了维持肌肉猛男形象他平时都是穿着肌肉衣上班的。”
两人越爆料越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副导演越来越黑的面色,他像是头动作迅猛的棕熊,朝着两人的方向扑了过来,大喊道:“混蛋!我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