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漆黑的环境下, 感官变得格外敏感。温景宜能感受到男人微重的呼吸声,因为贴近他的胸膛,隐约还听见了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男人带着解释意味的声音落下, 熟悉的男性气息蹿进了鼻息,逐渐安抚了她紊乱的心跳。
“……谢津南?”
女孩子的声音很小, 是惊吓过后的茫然。
但好在没抗拒了。
谢津南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低低道:“要是再晚一步, 我或许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是说她刚才试图推他的动作。
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 还真有可能被她推下床。
温景宜面颊蓦地生热。
下意识想收回手, 没成功,被一只修韧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愣了下, 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几乎半个身子都躺进了男人怀里。深黑寂静的环境下,两人一个仰着脑袋,一个低头看她, 彼此温热的呼吸仿若缠绕在一起, 做着亲密交换,煨热了周身的空气。
“抱歉,我不知道你回来……”温景宜红着脸,试图抽回手, 可男人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 握着她手的力道不减反增。
男女力量悬殊, 只要他不放手, 她根本挣脱不出来。
温景宜心跳不自觉快了几分, 黑暗中睫毛轻轻颤动……明明看不清男人的脸, 也看不清他的动作,却好像她整个人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须臾, 他松开手。
见她如临大敌,似乎是低低笑了下,“是我吵醒你了。”
温景宜手指蜷了蜷,才慢慢收回手,心跳还没平复,唇瓣微张:“你回来怎么不说。”
“怪我吓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立马想反驳,回味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又觉得没信服力,否认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弱了。
他轻轻叹气,隐约间带着无可奈何地纵容:“谢太太,我要掉下去了。”
“嗯?”
温景宜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往里面挪。
她躺了谢津南的位置了,他那么大个身躯,基本没地儿躺了。
“抱歉,我……”
她懊恼地闭了闭眼,有些窘迫,连忙给他腾出位置。
然而才刚侧过身,还没开始挪动身体,腰身倏地一紧,男人已经生热的身躯从后拥了上来。
温景宜僵着身体,似乎是感受到什么,有一瞬间一动不敢动。
他强健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着她腰肢,俊脸抵上了她柔软的发顶,也没做什么,呼吸喷薄而来,穿梭过她蓬松凌乱发间,煨热了她的头皮。
“这样就够了。”
他喑哑的语调。
两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像是甜蜜恋人般紧紧相拥,密不透风。
这样确实是够睡了。
但是……
温景宜不习惯。
从没有男人这么抱过她,更别说是在同一张床上。
两只手不自觉握在一起,随着她不平静的心跳,轻轻揪着,搅动着。
但夫妻这样睡,似乎很正常。
谢津南也是头一次抱着女孩子睡觉。
然而抱住温景宜的那瞬间,竟让他有种早便想如此的感觉。
怀里的女孩像是没有骨头般,软软的窝在他怀里,他只是这样简单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就让自己如同毛头小子般乱了心跳。
谢津南闭上眼,脑海中毫无预兆地浮现出前段时间衣帽间的一幕,女孩子半遮半掩的身体,雪白刺目的肤色,长长的一缕发丝从她胸口往下延伸的阴影,美丽而生动。
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有必要去买。
老婆的态度,也得摸清。
那便明天吧。
躺在男人怀里,温景宜半点睡意也没有,睁着眼睛看向前方,时不时眨眨眼,昏暗的视野下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可感受着身后男人的存在,即使慢慢平静下来,也还是睡不着。
恍惚间过去了许久,身后的男人似乎没了动静。
谢津南应该是很累了,抱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略显粗重的呼吸缓和下来,又慢慢变得均匀绵长……
睡着了?
温景宜下意识侧过头想察看一番,却发现男人的俊脸靠着她后脑勺,她一转头,许是被她的头发磨蹭,男人便蹙了蹙眉头,鼻息微微重了下。
她一下就不敢动了。
随着身后的男人陷入熟睡,温景宜轻轻呼出一口气,垂下眼眸,借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星光,看自己的手。
轻轻活动了下手指,她开始沉思起来。
谢津南什么时候和她那么熟了。
出差这两天不还什么消息都没发,都是她偶尔踩
点的问候,他才会回上那么几个消息。似是又记起了什么,她眼眸微微闪了闪。
他走之前,两人处于什么状态来着?
她帮她系领带,他很满意。
然后呢?
他揉了揉她头发。
就像普通夫妻一样。
所以他现在是小别胜新婚?
温景宜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了下,急忙打住,又赶紧闭上眼。
睡觉。
…
这一晚温景宜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男人似乎天生就适应力强,头一次整晚上抱着女孩子睡,也没什么不习惯,甚至比以往睡得还熟。
昨晚失眠了下,温景宜还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点醒了。
下意识想翻个身,没成功。
反而触碰上男人硬朗的胸膛,温景宜呆了片刻,才想起昨晚谢津南回来了,两人是抱着入睡的。
似乎是因为她的动静,原本在熟睡的男人下意识揽紧了她腰身。
温景宜连忙安静下来。
这还是两人新婚以来,他头一次起得比她晚,平常她醒来的时候,他早就晨跑结束,在书房办公了。
看来是出差累坏了。
稍微等了片刻,确定他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温景宜才小心翼翼挪开男人的手臂,从他怀里退出来,轻手轻脚地起身。
坐到床边,温景宜套上拖鞋,扭头看向身后熟睡的男人。
没拉开窗帘,透进来的晨光微弱,室内昏昏暗暗的。
他就这样安静的睡着。
深色被子只盖到腰身,宽松的深色睡衣略显凌乱,扣子似乎都扣错了一个,空出一个扣眼,隐约露出他里面精瘦的胸膛。
卧室内很安静,涌动流淌的空气似也变得静谧温柔。温景宜坐在床边看着他,男人那张完美的俊脸不似往日清明,眼圈下方带着淡淡的疲惫,依然不减他的雍容尊贵。
温景宜静静观赏了会儿男人的睡颜,忽然就觉得两人昨晚那样也算是一种实质性地进步。
循序渐进,也挺好的。
她没必要焦虑。
两人的婚姻是需要经营,但该是什么样,还是会什么样。
顺其自然就好了。
想通了这点,温景宜心情放松不少,去浴室洗漱好便下楼了。
姜嫂已经弄好早餐,显然她也不知道谢津南昨晚回来的事,只做了温景宜一个人的份。
温景宜只好和她说了声,但也不知道谢津南什么时候醒来,想着今天周末,就让姜嫂先回去了。
等谢津南醒了,她可以给他做。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谢津南都有这么好的厨艺,她没道理学不会。
温景宜忽然斗志昂扬。
这么想着,她拿了本书去了起居室,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看了会儿,生怕谢津南醒来没饭吃,又放下书,上网搜各种早餐的教程。
最后在一众早餐当中,挑了个自觉难度小的煮面。
大概看了会儿,已经快九点了。觉得谢津南这时候也差不多起来了,于是就去了厨房准备。
等进去厨房,看着教程上让准备的食材,她又犯了难。
香菇三朵,可以。
鲜虾三只,也行。
小葱一根。
鲜面条150g……
150g怎么把握?
温景宜想了想,觉得到时候看着放就行,不然也没秤。
还有上海青两颗。
上海青?
温景宜不认识,索性就不要了。
按照教程,先清洗蔬菜。
这个简单。
清洗好,接着给香菇切花。
切花又是什么?
百度一下。
“……”
学不会。
温景宜抿了抿唇,觉得香菇一整个更好看,反正自己也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洗了就好了。
然而接下来一系列的操作步骤,手机上看着感觉很简单,等温景宜上手却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人手忙脚乱。
什么给虾去虾线,煸香葱蒜末……好复杂。
看不懂。
正当她拿着菜刀,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抬头,就见谢津南站在大岛台前方,轮廓完美的俊脸上,眉头轻皱,注视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看了她多久。
温景宜忽然有些窘迫,小脸微红:“我是想,做早餐来着。”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太骨感。
谢津南从餐桌上顺手抽了几张纸,走进厨房,先将她手里的菜刀接到手中,再把纸递给她:“想吃什么?”
温景宜声音很没信服力:“我吃过了,是给你做的……”
谢津南看了眼台面上放着的乱七八糟的材料,眉毛微挑:“给我?”
温景宜扶额。
很好笑吧。
男人似乎轻笑了声:“我来吧。”
说着放下菜刀,一只手握住她肩头,就将人带出了厨房。
温景宜自知能力有限,不再为难自己,用纸巾擦了擦手,扔进垃圾桶,顺势就出去了。在餐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看他动作娴熟地开始煮面。
谢津南做的很快,不过片刻功夫,面的清香就散发了过来。
温景宜闻着都食指大动,明明是已经吃过早餐了,现在莫名又有点想吃。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做饭那么好吃。
谢津南端了两碗面出来,其中一碗放到了温景宜桌前。
温景宜诧异地抬头:“我吃过了。”
她话音刚落,谢津南看着她,作势就要把面挪过来,馋虫打败了理智,温景宜连忙拦住了他的动作:“不过我可以陪你再吃点儿。”
谢津南薄唇微微扬起,把手收了回来:“吃吧。”
温景宜朝他笑了笑,拿了筷子开始品尝起来。
往常两人用餐都秉着食不言寝不语,温景宜也和平日里一样,安静地吃着,对面的男人却忽然放下了餐筷,望着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这几天很忙?”
“不忙的。”
“不忙?”
温景宜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谢津南想起自己和她的微信聊天框里,除了两条,下班了吗?到酒店了吗?就再没有其他信息,他还以为她因为书店的事很忙。
“怎么不给我……”
发消息三个字他没说出口,对上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除了疑惑,再无其他,他没办法再说下去。
他正想着用什么说辞挽回这番话,女孩忽然眼眸一亮,放下餐筷,起身就要离开,又猛然想起他还在,礼貌性地转头朝他道:“我吃好了,先去打个电话,你慢慢吃。”
谢津南:“……”
温景宜出了餐厅,边拨通乔然的电话,边去了起居室。
电话响了许久,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乔然迷迷糊糊的声音才响起:“唔……景宜?”
“阿然,乔恙哥什么时候去签合同?”
乔然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明天周一,怎么了?”
“不能去。”
“啊?”
温景宜知道乔然对商业上的尔虞我诈一窍不通,但她又没有乔恙的电话,只好稍微想了下措辞,解释道:“那个客户不是真的想买你们乔家的设备,只是因为安惠医疗不肯降价,才故意朝你们赵乔两家抛出橄榄枝,最后又假意选择了你们乔家的设备,迫使安惠医疗降价。”
但客户也不可能单方面的就认为这样可以让安惠医疗降价,必然是安惠医疗那边还有中间人。
两边合伙,迫使安惠降价。
至于其中细节,她也猜不出来。
只是想想安惠近几年丢失那么多单子,要是这笔大单又没了,损失必然很大。
客户就是摸准了安惠领导层的心思,故意来了这么一出戏。
把赵乔两家当猴耍。
够阴的。
乔然虽然不懂商场里的弯弯绕绕,但听温景宜这么通俗易懂的解释,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的意思是说,客户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安惠?”如果真是这样,太可怕了。乔然汗毛都竖了起来。
“对。”
明天乔家去签合同,大概率会被放了鸽子,就算没扑空,恐怕也会被客户单方面终止签约。
那时候安
惠肯定愿意降价了,客户得偿所愿,自然转头就去和安惠签约了。
乔然打了个寒颤:“太阴了。”
温景宜:“你快去和乔恙哥说一下,总不能合作不成,还被人这么戏耍。”
乔然立马爬了起来:“我这就去说,先挂了哈。”
挂了电话,温景宜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如果不是谢津南告诉过她安惠医疗如今的局势,她也不可能在今天突然分析出来客户的这番谋划。
那乔家不说白费了多少心力,乔恙哥好不容易在公司建立起来的威望就会荡然无存,别说大家对继续搞医疗没有信心,就是对乔恙本身也影响太大。
温景宜从小和乔然长大,对乔然的哥哥乔恙也当作自己哥哥那般看待。
自然不会希望他们乔家受损。
希望来得及吧。
温景宜深深吸了口气,想起被自己扔在餐厅的谢津南,又重新返回餐厅,发现他也已经吃好了,正在水龙前清洗着碗筷。
他穿着身米白色的上衣,虽然没什么花纹修饰,却很有质感,圆领,袖口高高挽起,不疾不徐地清洗碗筷,少了职场男人的凌厉感,是那种居家型的成熟男人气息。
见她过来,谢津南抬头瞥了她一眼,“打好了?”
温景宜点头,又问:“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谢津南垂下眼,认真清洗碗筷,面不改色:“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温景宜显然没察觉这番说辞和刚才他想说的话大相径庭,诧异地问:“今天不是周末吗?”
“晚点儿回来。”
“那回来吃晚饭吗?”
谢津南抬头看她一眼,迟疑着回了声“嗯。”
…
从香山弯出去的时候已经12点,路上堵了会儿车,远远地看见前方的超市,谢津南看了眼时间,犹豫片刻,还是踩下了刹车。
这家超市显然生意很好。
客人进进出出。
超市的收银台就在大门右侧,有两位收银员小姐姐。
给最后一位客人结了账,其中一位收银员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同事,小声八卦:“这个是不是上次停我们门口那辆车,我看他一直在看我们这边。”
京江富贵,豪车遍地是。
但这款车型有些特别,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需要一定的社会地位。
加上他那招眼的连号车牌,就是想不记住都难。
同事皱了皱眉:“他想干嘛?”
第22章
超市靠近中央商区, 平常来往职场精英颇多,不乏富豪。
不远处就是奢侈品购物广场,有钱人的销金地。他们是个连锁超市, 老板有钱,特意将超市也装修得格外豪华。因此, 时不时还会有富商带着漂亮姑娘过来买东西。
在这里上班的不说见多识广, 一定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其中一位收银员忽然想到什么, 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猜测道:“不会是来找老板麻烦的吧?”
这人看着就非富即贵, 虽然他们老板也不差钱,但对方显然更有势。
京江这样的城市,什么没有。
同事打了个寒颤:“不好说。”
“再观察观察, 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行就告诉店长。”
“你说的对。”
…
谢津南把车停下后,本想赶时间立即下去把东西买了,然而刚把车门解锁, 手扶上车门, 又有些犹豫了。
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并不是他想,对方就得接受。
温景宜是他的妻子,他若是用这样的方法试探, 碍着两人的身份, 她就算有几分勉强也会表示出自己愿意。
他这不是强人所难。
宋川虽然是已婚人士, 但他和自己的状况不一样。他俩是两情相悦, 只不过最近闹了点矛盾, 早晚会解开心结。
他就不该听宋川的提议。
谢津南抬手摁了摁眉心,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进退两难的时候。
新婚夜是水到渠成。
过了新婚夜,他好像就只能等温景宜什么时候愿意。
豪车在超市外停留了几分钟, 里面的人没露面,就连车窗都没摇下,就这样待了会儿又走了。
和上次一模一样。
超市的几位营业员不禁茫然,望着车子逐渐驶远,完全搞不明白这位有钱人到底什么意思,竟然就是每天来他们超市门口停留那么几分钟?
“他又走了。”收银员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不会过几天又来吧?”
“……”
对于谢津南的这番纠结,温景宜半点没有察觉。
谢津南走后,她就去了书房。一连好几个小时都没出来,忙着和几家出版社以及书商联系,大概聊了聊合作事宜,等合作确定下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姜嫂也准点过来给她安排晚饭。
白衡站在客厅。
温景宜从楼上下来,见到他的身影意外了下:“白衡?你怎么过来了。”
白衡虽然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她没通知,白衡是不用待在她身边的。
今天她也不出门啊。
白衡解释:“莫助理说,姑爷给你买了东西,让我过来帮忙。”
准确来说,莫晨是让他过来卸货。
本来莫晨是要自己过来,奈何抽不开身,就让他过来了。
温景宜疑惑:“什么东西?”
白衡看了眼腕表,然后抬头:“快到了。”
话音刚落,他手机便响了起来。白衡朝温景宜颔首:“我出去拿,您在这里等会儿,很快。”
温景宜点头。他这才掏出手机,边接听电话,边往外走。
大概十分钟,白衡抱着一捧超大的白玫瑰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小哥,每人抱着一个大礼盒。
白玫瑰目测有九十九朵,纯白色花瓣,微微翻卷的外瓣带了点绿色,用同样洁白的包装纸装饰着,精致又清新漂亮,让人眼前一亮。
这么大捧玫瑰,难怪让白衡过来。
她肯定是抱不动。
怕白衡抱累了,温景宜笑了笑,说:“放去起居室吧。”
至于两个大礼盒,也不知道是什么,稍微思考了下,她才朝两位小哥道:“放卧室,麻烦你们了。”
两位小哥依言,把礼盒带去了卧室。
温景宜则去了起居室。
白衡刚把玫瑰往茶几旁的地毯放下,莫晨便给他发来了消息。
【莫晨】:今天麻烦你了。
【白衡】:嗯。
对方的冷淡,莫晨并不介意:【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喝一杯?】
经过这几天他对老板的观察,除了年薪百万,莫晨有了另一个目标,那就是和老板娘处好关系。
而和老板娘处好关系的第一步,就是拿下她身边亲近的人。
【白衡】:看情况。
【莫晨】:等你有空了通知我,我请你喝一杯。
收起手机,白衡看向温景宜。
玫瑰还很新鲜,散发着淡淡清香。
漂亮的花总能引人心情美好,温景宜拿出手机挑准角度,给花拍了张照片发给谢津南,并附带一句话。
【温景宜】:花很漂亮,谢先生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看了眼时间,温景宜又接着道:【对了,你要回来了吗?】
谢津南在忙,没回消息。
温景宜等了片刻,没收到回信,也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姜嫂习惯了做饭,就算搞许多花样,也能迅速把一顿饭做出来,温景宜去卧室看了下另外两件礼物,差不多六点,晚饭就弄好了。
两个礼盒里,一个是最新款的奢侈品牌高跟鞋。
还有一个礼盒放着顶奢的珠宝首饰,整整两套。礼盒里还另外有个偏小的精致盒子,是限量款女士包包。
温景宜大概估算了下价值,起码九位数才能把这些东西拿下。
这么一对比,她觉得自己当初送的香水还是保守了。
手机来了消息,她看了眼。
是莫晨。
【莫晨】:老板还打算送您一套礼服,怕自己选的不合你心意,特意让我给您发了秀场高定礼服的照片和视频,您看看,挑一件。
温景宜回了
个“好”,陷入沉思。
他送她礼服做什么?
送珠宝首饰这些能理解,礼服没有场合,她也用不上。
消息发送后,那端一直没消息,温景宜不确定谢津南还回不回来吃饭,到了餐厅,犹豫着给他拨了通电话过去。
铃声从她身后响起,温景宜愣了下,往后看去。谢津南刚来到餐厅门口,听见来电铃声,垂眸看向手机,发现是温景宜,又抬起头。
温景宜挂断电话,把手机收了起来:“我刚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呢。”没想到他人已经到门口了。
谢津南臂弯间搁着西装外套,顺手放到了吧台的椅背上,眉目间染着淡淡的疲惫感,低沉的嗓音却带了笑意:“既然和谢太太说了会回来吃饭,自然是要回来。”
还真是说到做到的谢先生。
温景宜轻笑:“对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谢津南问:“礼服有喜欢的么。”
温景宜也刚想问他买礼服是不是有什么宴会要出席:“已经选好了。不过你怎么突然给我买礼服?”
谢津南替她拉开椅子,见她坐下,自己也绕到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道:“后天有个晚宴。”
晚宴。
温景宜猜到了,也不意外:“好。我知道了。”
“不问问是什么晚宴?”
温景宜愣了下,顺势就问了:“什么晚宴?”
“……”
谢津南耐心解释:“路明安记得么?他父亲举办的宴会。谢路两家祖辈上就是旧交,按辈分,我应该喊一声叔叔,理应带你出席。”
路宇集团的名号,温景宜虽然不接触商业上的事了,处在同样的圈子里,多少也听身边的人说起过。
京江豪门众多,但能同时拥有足够权势的不多,除了谢氏,路宇集团算一个。
也不怪路明安随性洒脱,殷实的家庭底蕴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那两套珠宝要是不合你心意,你告诉鹤如,他会为你重新准备。”
“不用了,我挺喜欢的。”温景宜知道他是认真的,于是也不吝啬地给予肯定,“你眼光很好。”
谢津南似乎是被取悦到了,眼里带了笑意,轻轻嗯了声。
两人开始专心用餐。
吃过两次谢津南的厨艺,再吃姜嫂做的,温景宜胃口没那么好了。
姜嫂厨艺确实很好,但谢津南做的就是莫名很合她的口味。
总不好让谢津南经常给她做,温景宜想着,只要有空闲时间,自己也一定要好好钻研下厨艺。
吃好饭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温景宜想着谢津南应该会去后院泳池,结果他走到吧台,把西装外套穿上,一副又要出门的模样。
温景宜面露疑惑:“你要出去?”
谢津南修长的手指压平外套袖口,低低嗯了声,又道:“集团还有事没忙完,晚上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温景宜茫然。
她以为他是下班了才回来。
结果他回来单纯就为了吃个晚饭,又赶着回集团工作。
那他回来做什么?
在公司吃了不是更方便。
还不用浪费来回的时间,说不定晚上就能回来早点。
话落,看着女孩眼都不带眨望着自己的模样,谢津南心尖像是被什么轻轻划过了下。他瞳眸深谙,似是难以忍受,抿了下唇,忽地伸手握住女孩的肩头,把人转了过去。
“我先走了。”
温景宜来不及反应,就被迫转了过去。男人成功远离了她的目光,自己也转身离开。
等温景宜回头,只看到他的背影。
温景宜更茫然了。
…
谢津南从别墅出来,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思虑过甚。
温景宜是自己妻子,名正言顺。
两人就应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他可以等她愿意的那一天,但不至于这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最主要的是先弄清楚她究竟排不排斥,而不是自己胡思乱想。
来电铃声响起,他拧了拧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备注,点开免提:“什么事?”
安静三秒,那端的路明安笑着问:“吃炸药了?”
“没事挂了。”
“有事有事。”生怕他真给自己挂了,路明安赶紧切入正题,“我就是想问问你,后天的晚宴是你出席,还是伯父伯母。”
“我会出席。”
“嘿!我可是录音了,别到时候又给我爽约。”
谢津南嗯了声。
“记得把小宜带上。”路明安提醒。大家伙儿可都想认识。
废话。
谢津南挂了电话。
温景宜才嫁过来,有机会他当然会带她出席宴会。
以他们谢家的地位,虽不至于让她结交什么权贵,但在大家面前露露脸,对她以后在京江行事也方便。加上她在这边没什么朋友,出席晚宴也能让她结交些朋友。
如果不是为了温景宜,他就不会替他父亲出席。
…
谢津南走后,温景宜先是挑了几束玫瑰插进花瓶,放卧室。然后去洗了个澡,随即整个人窝进沙发,和远在南城的任思思开视频聊天。
“你是说,沈宝宁讨厌你,是因为谢津南的前未婚妻?”
温景宜点头。
任思思笑出声:“她是小孩子吗?京江谢氏决定的婚事,能凭她一个人就发生改变?”
温景宜无奈笑了:“她似乎很喜欢林知语,觉得林知语和谢津南才是一对,认为我是插足者。”
“只要不过分,别理她。”
温景宜轻轻应了声好。
“那这位林小姐什么态度?”
温景宜回忆了下,印象中,林知语对她还算友好,并没有因为大家之间的这个尴尬身份而疏离。
“林小姐挺知书达理的。”毕竟是谢老先生带大的,自然不至于像沈宝宁那样没有分寸。
任思思又道:“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谢津南的态度,其他人的态度对于你们的婚姻而言,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多留个心眼就好,别吃亏。”
任思思的话在理,温景宜听进去了。
“对了,我后天要来参加路家的晚宴,可以顺便过来看看你。”任思思忽然想起这件事。
温景宜眼里泛出喜意:“你要来京江?”
“对呀,我作为乔恙的女伴出席。”
真好。
温景宜眼里的笑愈浓:“那我在京江等你们。”
两人又聊了下书店的事,从天南聊到地北,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传来动静,温景宜才反应过来看时间。
已经十点半了。
挂了和任思思的电话,温景宜连忙把双腿从沙发上移下去,穿上鞋,扭头看见谢津南脱着西服外套,高大的身躯在灯光下,泛着疲惫感。
温景宜走到他身侧,看他眉宇间的倦意,体贴地接过了外套:“我帮你收吧,这么晚了,你快去洗澡。”
谢津南视线掠过茶几上白玫瑰,望着女孩恬淡的小脸,嗓音温和:“好。”
有了上次的教训,只要能想起来,温景宜就把谢津南的睡衣放床尾了。谢津南拿上睡衣就进了浴室。
温景宜垂首,理了理手上的男士外套,黑色的,质地考究,看不出品牌,和他本人深沉的气质很搭。
忽然,似乎碰到个硬硬的东西。
是在他外套的口袋里。
明天要送去干洗店,口袋里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留了。
温景宜伸手就要掏出来,才刚触碰到口袋里的东西,原本已经进了浴室的男人倏地把门打开。
动作很大,还很突然。
温景宜被吓了跳,茫然地抬头。
谢津南眉头紧拧,深眸里的情绪竟罕见的有几分紧张,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把外套拿了过去,低沉的嗓音掷地有声:“外套脏了。”
温景宜:“??”
什么时候脏的?
第23章 (修)
外套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 什么时候碰到脏东西她不知道。
衣服怎么就脏了?
什么时候?
温景宜看着被他收回到手中的外套,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
谢津
南也察觉自己反应太过, 伸手理了理身上已经解开几颗扣子的衬衫,清咳了声, 嗓音又如往常的冷静:“你困了先睡, 我会处理。”
温景宜不免多看他两眼。
好奇怪。
他分明是在紧张什么事, 好像还生怕她知道。
但他都这么说了, 温景宜自然不好再问, 轻轻点了头,目送他带着外套,重新返回了浴室。
大概十几分钟, 谢津南从浴室出来,外套也被他收了起来。
十一点左右,两人躺下。
谢津南关了灯, 卧室顷刻间变暗下来。温景宜拉好被子也正要入睡, 发觉身侧的男人在调整睡姿,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往她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温景宜抓着被子的手微微一紧。
想起昨晚两人是抱着睡的,今晚他还是要那样么。
然而片刻后, 另一侧安静下来, 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睡姿, 睡着了。
温景宜握着被角的手逐渐放松了下来, 闭上眼睛, 熟悉的男性气息却在这时扑鼻而来, 混进她的鼻息之中,意识到什么, 她心尖不自觉揪起,条件反射地睁开眼。
男人离她近在咫尺,呼吸喷灼。
“你……怎么了?”温景宜疑惑地侧头,在黑暗中除了彼此温热的呼吸,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看不见男人的脸,他在静寂夜色中沉默的那小片刻,让温景宜莫名感受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他有话说?
温景宜尽量忽视身旁男人的气息,想着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克制住自己的紧张,轻声问:“你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利?”
今天他就是有些怪异。
这种怪异从他今天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就有了。
可能真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才会放下工作,突然回来吃个晚饭。
“没有。”男人似乎凝滞了几秒,然后就在离她最近的位置趟平了下来。
没了他那滚烫呼吸的影响,温景宜接下来说话就轻松多了,稍稍侧身看他,方便和他聊天:“我们夫妻一体,你工作上的事我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能帮你的,我肯定尽全力。”
所以,不用那么顾虑。
想说什么就说。
后面的话,景宜没说出来,但谢津南是个聪明人,她觉得他能意会。
谢津南确实是听懂了,闭上双眼掩去了眸底的那一丝烦躁,抬手揉了揉眉心:“没什么事,睡吧。”
温景宜唇瓣微张:“你要是……”
强烈的男性气息倏地袭来,她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男人伸手,猛地将她拉进了怀里。因为猝不及防,小脸还差点撞上他生硬的胸膛。
温景宜心慌意乱,脑袋下意识往后仰,想要避开一些。
他却并不给这个机会,大手扣上她后脑,轻松将她摁回了怀里,低低的嗓音模糊起来:“睡觉。”
整个小脸被迫埋进他怀里的温景宜:“……”
这厮。
越来越过分了。
…
路家的晚宴,名流聚集。
晚宴在著名的沣山酒店。
依山势而立的酒店富丽堂皇,灯光璀璨,一辆辆豪车顺着崭新的道路蜿蜒而上,亮着车灯,远远望去,就像奔赴一场隆重盛宴。
路宇集团的晚宴,确实也是盛宴。
温景宜从香山弯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了任思思。
晚宴八点准时开场,任思思的航班是六点抵达的京江,眼下已经在来酒店的路上,一会儿就能到。
坐在车上,谢津南见她时不时低头回消息,清秀的眉眼藏着笑,很是动人。是两人认识以来少有的生动明媚。
还未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温景宜回了条消息后,笑着抬头,恰好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眼里的笑意顿住,下意识抬手碰了碰头发。
“我妆容不对吗?”她以为自己今天的装扮,哪里出了问题。
谢津南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对着他,笑容倒是立马没了。
他又是往日般淡淡的情绪:“没有,很漂亮。”
温景宜不确定:“真的吗?”
两人中间隔了个扶手箱,她偏头看他,目光疑虑,披在肩上的深色披肩随着她的动作,有一边稍稍滑落了下去,露出了她白皙圆润的肩头。
谢津南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抬手替她将披肩往上拉,喉结微微动了下:“嗯。”
温景宜下意识也理了下披肩,眸中泛起笑,其实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妆容挺好看:“我朋友今天也来参加晚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Summer酒店见过,任思思。”
谢津南记忆力不差,虽然样貌不一定记得起来,倒是记得有这么个名字。
当时是两个女孩,陪着温景宜从酒店出来,出阁宴上也见了面,只是没有机会说什么话。
“你要找她?”
温景宜笑盈盈看着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谢津南有片刻的沉默,望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眸,美人如花,活色生香,在这一刻让他有了具象的认识。就算再铁石心肠的男人,对着她这样的目光,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听到自己说:“好。”
女孩眼里的笑越发大了。
就像很容易满足的小姑娘,因为得到了想要的糖果,笑得没心没肺。谢津南不由轻笑,倒是不知道向来沉静温柔的温景宜,偶尔也这么小女孩。
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两人抵达宴会的时候,厅内已经有不少人。
路明安亲自到门口迎接,谢津南刚从车上下来,他便十分绅士地替温景宜拉开了车门,彬彬有礼地伸手,作势要扶她下车:“谢太太请下车。今晚路家的宴会能有谢太太捧场,真是三生有幸。”
谢津南拧眉,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推开,自己扶上车门:“这么闲?”
温景宜轻笑,从车内出来。
路明安望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这是我们路家的待客之道。”
“谢谢。”温景宜笑着颔首。
路明安立即扬笑:“能为谢太太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们老谢可是公认的没有情趣,冷心冷情,就是当初从小一起长大的林知语哭的像林黛玉,也没有半点动容的模样,转头就投入到工作中。
现在,他不过对温景宜殷勤了点,就被老谢阴阳怪气。
果然,还是得正缘。
谢津南忽地笑了下,冷淡的腔调:“他的职责,不用谢。”
路明安耸耸肩,无所谓轻笑:“对。”
“带路。”
谢津南淡淡出声。
路明安:“……”
真当他开门小斯。
过了啊。
最后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带着两人进去,宴会厅的众人见路明安亲自招待两人,不知道两人身份的人,很快就私底下暗暗猜测起来。
圈内人都知道,路宇集团二公子和谢氏继承人关系匪浅,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而最近谢氏继承人刚新婚,看见谢津南身边落落大方的女孩,心底很快就有了答案。
早闻南城温家大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温柔端庄,是南城名流圈里众多贵妇竞相争夺,想要的第一儿媳人选,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远远看去,女孩气质沉静,容貌绝佳,一袭白色纯手工刺绣的高定礼服裙,搭着深色披肩,长发高高盘起,露出一张清艳小脸,化着精致淡妆,一瞥一笑顾盼生辉,在头顶水晶吊灯的映衬下光彩照人。
站在谢氏继承人身边,半点没被他雍容强大的气场压住,反而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对神仙眷侣,相得益彰。
这是两人婚后头一次共同出席活动,不免引人瞩目。
宴会的主办方是路明安的父亲路柏宇。
路柏宇掌家多年,在商场上是有名的雷厉风行,手腕狠戾,凭借他独到的眼光,境界,路宇集团在他手上蒸蒸日上。
见谢津南过来,他礼貌地和身边朋友说了什么,随即朝谢津南的方向过去,深邃锐利的双眼温和下来,扬起笑:“津南,来了?”
话落,他看向谢津南身边的温景宜。
温景宜在婚礼上见过他,只是没有正式介绍过,礼貌颔首:“路叔。”
路柏宇问:“还习惯吗?我们京江的天气比起你们南城是差了点,吃的玩的倒是有不少,应该多让津南陪你出去走走才是。”
温景宜莞尔一笑:“挺习惯的。”每个人都要问她习不习惯,温景宜对于这个回答都形成了肌肉记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应。
大概寒暄了一番,谢津南和路柏宇还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聊,刚好任思思给她发来了消息,她便和谢津南说了声,待在原地等任思思过来,没跟着谢津南去楼上包间。
虽然今晚的宴会是路家的主场,安全肯定有保障,谢津南还是叫了位Pr过来,陪在温景宜身边。
好在没有一分钟,任思思便挽着乔恙的手过来了。
见到温景宜,任思思立马松开乔恙的手臂,过来牵住温景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番,笑容浅浅:“嗯,咱们景宜还是这么漂亮。”
温景宜轻笑,然后看向身后过来的男人:“乔恙哥。”
乔恙一身黑色西服,英俊的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整个人温文尔雅:“思思听说我要来京江,软磨硬泡非要做我女伴,我不答应都不行。”
任思思瞥他一眼:“你不是刚好差女伴,我这也是帮你。”
温景宜轻笑。
比起自己和乔恙关系,任思思和乔恙才是关系最好的,有时候还被很多人误会两人在谈对象。
但他们几人都知道,乔恙和任思思的关系单纯的不能再单纯。
乔恙看着温景宜,嘴角扬笑:“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提醒,恐怕我们乔家如今都成笑柄了。”
温景宜报赧:“单凭我其实想不了这么深,是我先生恰巧知道安惠的一些事,我才能联想到这些。”
乔恙蹙眉:“谢津南?”
温景宜点了点头。
任思思笑容暧昧起来:“看来这位谢公子对咱们景宜还不错,我得好好谢谢。”目光往四周搜寻了眼,她疑惑问,“不过他人呢。”
“他去楼上谈事了。”
“这样啊。”
任思思对乔恙道:“你可以去忙了,这里不需要你作陪。等会儿要回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乔恙开玩笑的语调:“过河拆桥就是任小姐这样的。”
任思思也不搭理他了,拉着温景宜就去了角落比较安静的位置。
乔恙确实还有公事要忙,虽然损失了一个女伴,但也不影响他谈事。端过一旁酒侍托盘里的香槟,便走进了宴会厅光鲜亮丽的名利场。
乔恙过来出差,顺便参加的这个宴会,自然要留下来几天。因此,任思思也要过两天才和乔恙飞回南城。
整场宴会,温景宜都和任思思待在一起,偶尔和过来敬酒的人浅酌几口,闲聊几句,大概一小时,谢津南就打来了电话,他已经在宴会厅外等着她,打算回去了。
已经快十点,确实是很晚了。
任思思不认路,两人约好明天在外面找个地方见面,就让谢津南留下来陪温景宜的Pr再次送她出去。
酒店外。
谢津南站在车旁,夜晚的凉风吹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五官轮廓明暗分明,在沉寂的暮色下,男人莫名英俊的一塌糊涂。
温景宜静静看了他片刻,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有点热,可能是刚才喝酒有点上头了。
过来敬酒的人太多,每人象征性地抿几口,都快将她熏醉了。
温景宜走过去,来到谢津南身侧的时候,男人微微蹙眉,察觉出她的异样,大手碰了下她额头,眉头皱得更深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觉得他连语气眼神都是温柔的:“怎么喝酒了?”
第24章
喝酒?
温景宜轻轻摇头:“只是喝了点, 可能状态不佳,有点晕。”
这种场合,谁也不是专程来喝酒, 只用给点面子抿一下就好,喝不喝进去其实都不影响, 没人在意。
只不过一段日子没见任思思, 两人聊着天, 时不时抿小口, 不知不觉就有点上了头。
不过还好。
不至于就醉了。
酒店外微风阵阵, 星光落了一地。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温景宜觉得有点冷,伸手拢了拢披肩保暖。
察觉她冷, 谢津南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护着车门上方,避免她碰到头, 提醒道:“快上车。”
温景宜上了车, 驾驶位的莫晨调节了下车内温度。
谢津南关上车门,正要绕到另一边上车,路明安打了电话过来。
“你人呢?”刚接通电话,那端的路明安便问。
谢津南拉开车门上去, 又关上门, 看了眼闭着眼睛休息的温景宜, 才示意莫晨开车, 嗓音平静地对电话那端道:“回香山弯路上。”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老婆醉了。”
“……”
温景宜原本静静靠着醒酒, 听到谢津南这句“老婆”, 忽然清醒了很多,脸上的热度却升高了。
路明安真受不了这些有妇之夫, 宋川也经常用自己老婆为借口,什么局都推,他还以为谢津南这种冷情男人会不一样,结果半斤八两。
路明安几乎气笑了:“我还想攒个局,大家玩玩呢。”
谢津南淡淡道:“你没提前通知。”
“谁他妈知道你跑那么快?”
“以后知道了。”
“……滚。”
耳边传来阵阵忙音,路明安已经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见谢津南收起手机,温景宜小声问:“那我们要不要折回去?”
路明安声音大,她离谢津南又近,即使没开免提,两人的通话温景宜多少还是听见了些。
女孩子的面颊微微红着,颈间的璀璨珠宝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只不过在车上昏暗的环境下看不太真切,却多了几分朦胧的美。
他不答反问:“酒醒了?”
温景宜下意识摸了摸微热的脸颊,目光里是青涩的笑,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有点晕而已,没醉。”
谢津南没说话,手朝她的脸伸了过去,她睁着一双清湛的眼睛,一动不动,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
男人节骨分明的手在离她脸庞一指的距离堪堪停住,他漆黑的瞳眸漾开了笑意:“这叫没醉?”
温景宜咬了咬唇,张口想反驳什么,那只在她眼前的大手忽地抬起,似是察觉了她的心思,轻敲了她脑袋一下:“这种场合少喝酒,能不喝尽量别喝,谁在都不行。”
特别刚才就她们两个女孩子,就算是路家的宴会,也不安全。
温景宜抚着被打的额头,像是故意问:“你在都不行吗?”
谢津南半眯起眼眸。
这大小姐,喝酒后都会找他茬了。
她还不服气地追问:“你不行吗?”
驾驶位的莫晨眼眸蓦地睁大,差点把刹车当油门踩。
说老板不行。
还得是老板娘。
前几年老板醉心医学,很少管家中产业,身边更没个红颜知己,后来辞掉医院的工作,全心全意回公司了,身边依然没个红粉佳人,不少人暗地里不是没猜测过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但谁又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贴脸开大。
虽然本意不是说那方面,但听起来,还是觉得有那个意思。
谢津南眸色忽地转沉,然而望着女孩
染了层雾气般的眼眸,干净透亮,显然就是喝了酒很无心的一句话,他自然没法拿她怎么样。
“行。”他嗓音压得很低,深深望着她眼睛,“怎么喝都行。”
莫晨眼观鼻鼻观心,尽量把车行驶的更平稳,大气都不敢喘。
感受到谢津南周身阴冷的气息,生怕被殃及池鱼。
笑话。
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行。
这时候,不行也得行。
…
抵达香山弯,不等谢津南过来扶她,温景宜自己推开车门就下去了,细长的高跟鞋还踩空了下。
好在很快稳住,倒把莫晨吓了跳。
看着温景宜毛毛躁躁地进屋,谢津南抿着薄唇,抬步跟上。
生怕她半路摔在哪儿都不知道。
好在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回到卧室,温景宜便进了浴室卸妆洗漱,大概十分钟,又出来。谢津南刚拿了睡衣过来,见她已经卸好妆,把睡衣递给她:“把衣服换了。”
温景宜把所有头发顺到一侧垂在胸口,露出一边白皙的脖颈,抬头看向谢津南,小声又礼貌地询问:“可以帮我摘个项链吗?”
头顶明亮的光落在她脸上,女孩仰着脑袋,少了高跟鞋的加持,堪堪及他下颌,整张小脸都在他眼中,深V的礼服,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锁骨下方的阴影线条清晰可见,不算有多傲人,弧度却很好看。
秉着绅士,谢津南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见他半天没回应,温景宜抚着一边头发,轻声唤他:“津南?”
谢津南太阳穴突突直跳,把手上的睡衣扔到床上,单手抚住女孩的肩头,将人转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给你摘。”
温景宜垂下眼眸,双手把玩着头发,轻轻道:“谢谢。”
一条项链而已,谢津南很快就摘了,顺手放到台面上。
察觉项链被摘下,温景宜下意识想转过身,就被男人牢牢扣住了肩头,不让她动。她愣住,男人宽大的手掌带着热度,握着她没有遮挡的肩头,令她有些紧张。
“怎……么了?”
“礼服呢?”他很热心地询问,低沉嗓音听起来没有半点其他心思,“需要我帮你脱?”
温景宜反应了几秒,然后迟钝地红了脸:“不用的。”
谢津南蓦地轻笑,捞过床上的睡衣,一把塞进她怀里:“去换衣服。等我回来再睡。”
温景宜猝不及防被睡衣塞了个满怀,下意识抱住,再抬起头的时候,他人已经转身往次卧的浴室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谢津南好像有意躲着她?
受酒精影响,温景宜自动忽略了谢津南的后半句话。
换好睡衣,见谢津南还没回来,她就自己先上床睡觉了。
等谢津南在次卧洗好澡回来的时候,温景宜已经盖着被子躺下,闭着双眼,干净的小脸恬静淡雅。
显然是睡着了。
喝了酒,就没记住他刚才的话。
谢津南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深深看着温景宜的睡颜,许久都没挪开视线,直到确定她真睡着了,他才拧眉将裤兜里的几片包装捞出来,俯下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扔了进去。
关灯上床,谢津南闭上眼打算入睡,身侧的女孩似乎是察觉到动静,轻哼了声,翻了个身面朝他,迷糊着出声:“你回来了。”
谢津南平躺,睡姿板板正正,听见温景宜的声音眼皮都没动一下,双手抱胸,不咸不淡应了声嗯。
然后女孩就没了动静。
谢津南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身侧的人再出声,眉头不禁皱起,微微撑起身子,伸手打开了床头壁灯。
昏黄的灯光亮起,谢津南回头,见到了侧着身子睡颜恬淡的女孩。
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谢津南没关灯,躺了回去。
沉默地看了片刻天花板,他闭了闭眼,又妥协般侧身面向温景宜。
望着她白皙的小脸,视线从她光洁的额头,落到挺俏的鼻尖,最后难以克制地停留在她干涩饱满的唇上。
她唇形很好看,颜色带了淡淡的粉,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瓣。
他心头微动,心智像是受到了蛊惑,慢慢凑近,感受到了女孩呼吸的热度,以及,每晚折磨着他的那股淡淡幽香,也在此刻变得越发浓烈。
他能清晰地看清她每一根纤长的睫毛,昏黄灯光轻落,在她眼睑下方映出了小排黑影。
谢津南眸色晦暗,理智战胜了渴望,又在离她唇一寸的距离生生停下。
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谢津南无声笑了下,带着隐约的自嘲。
片刻后,他还是将温景宜拥入怀里,下颌贴上她柔软的头发。
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被谢津南抱着睡,他刚抱上来的时候,温景宜眼皮微动着,脑袋下意识就往他怀里蹭了下,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胸膛,又安静下来。
谢津南闭上眼,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渐渐压下了心底的躁动。
…
第二天早上。
温景宜因为昨晚喝了酒,睡得比平日里还沉,最后是被一阵催命符般的手机消息给吵醒的。
一条接着一条,像是不会停歇。
温景宜迷迷糊糊醒来,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拿过手机,勉强看了眼。
【乔然】:啊啊啊啊
【乔然】:你们竟然都在一起。
【乔然】:我好孤独。
…
诸如此类,还有许多条。
温景坐起身,看着手机消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乔然昨天就去了国外,刚知道任思思来京江的事。
已经八点半了。
想着一会儿还要和任思思碰面,温景宜回复完乔然的消息,起床洗漱。
换好衣服,温景宜拉开卧室的门出去,迎面差点撞上恰巧要进卧室的谢津南。他手刚抬起,似乎是要握住门把开门,还没碰到,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温景宜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诧异地抬头:“你没去上班?”
“今天休息。”
他收回手,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立在门外,成熟清俊,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向她手上的包:“你要出门?”
化着淡妆,身上也是适合出门的着装,还带着包,一看就是要出门。
温景宜解释道:“我和思思约着今天小聚。”
“她还没回去?”
这话问的像是巴不得任思思走,温景宜愣了下,谢津南也意识到不对,淡定自若地补充:“既然还不打算走,可以请任小姐来家里喝茶。”
温景宜轻轻一笑:“思思想看看我的书店,刚好这几天就要开业了。我让她帮我看看,给我点意见。”
谢津南薄唇微动,重复刚才的话:“我今天休息。”
温景宜从卧室出来,听他又说一遍,仰头朝他笑:“我知道了,你刚才和我说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最近这几天你都忙坏了。”
大半夜出差回来,大周末还要工作,紧跟着又去参加宴会,铁打的身子都会受不住,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也难得他不是那种工作狂魔,知道给自己放松的时间。
看着女孩铁了心出门的模样,谢津南抿着薄唇,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温景宜就出门了。
任思思在书店附近的咖啡厅,是温景宜上次约沈宝宁见面的地方。从香山弯过来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好在路上没堵车,准时抵达。
任思思就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已经点了杯咖啡喝着,见温景宜的身影,放下咖啡,挥手示意。
“你来真早。”温景宜轻笑着把包放下,坐到了对面位置。
任思思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温景宜点了杯常喝的咖啡。
任思思:“我刚才去你书店看了眼,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很温馨。如果我在这边上班,一定经常过来看看书,再喝个下午茶。”
店铺
本来有两楼,温景宜嫌书店太大不好打理,只要了一楼,但空间很足,除了几排书架,还能放下不少桌椅,也不会显得拥挤。
最主要的是书店采光很好,下午阳光从落地窗洒落进来,打在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像是被暖阳温柔包裹,温暖而舒适。看着书,再喝一盏茶,足以令人心灵获得片刻宁静。
店里除了看书,还可以煮茶品茗。
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温景宜唇角微弯:“一会儿带你进店里看看。”
刚才任思思不过在书店外透过玻璃窗简单看了眼,知道大致的模样,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并没有看见。
任思思点头应了声好,抬起咖啡喝了口,有些犹豫地说:“其实我来京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
任思思难得无奈起来:“你是不知道,在你婚礼前我认识了位大少爷,非要像狗皮膏药似的缠上来,我总不能让他跟着我来你的出阁宴吧,就随口和他说我去了法国,想着他就安分了,不成想他真跑去了法国。”
温景宜轻笑出声:“什么?”
“后来他知道我骗了他,非要我补偿。”说起这个,任思思就来气,她又没让他去法国,他自己去的竟然还算在她头上,“我实在受不了他,就偷偷跟着乔恙来了京江。”
能躲一天清净,就一天。
关键是,她爸妈还挺喜欢这小子。
真是着魔了。
温景宜被逗笑了:“他能跑到法国找你,区区京江肯定也会找过来。他知道你来京江吗?”
“现在可能知道了。”
“那你……”
“没事,反正明早我就走了。”
温景宜:“……”
也就是说,等那位大少爷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京江,她们思思已经坐上了返南城的飞机。
看来,思思是真的很烦他了。
温景宜忽然有些同情起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少爷来,怎么就敢想着啃思思这心比铁硬的骨头。
任思思可是不婚主义者,现在在自家公司上班,从不谈恋爱。
家里人也都拿她没办法。
在咖啡厅待了一上午,温景宜和任思思吃了午饭,就去了书店。
书店装修已经好了,书也已经陆陆续续在上架,只不过有些琐碎的事还没理清楚,不然今天就能开张。
书店有个休闲区域,是温景宜专门用来给客人泡茶的位置,后方靠墙的实木柜子里,放满了各种茶叶。
墨香飘逸,掺着淡淡茶香,很是清新淡雅。
任思思坐在蒲团上,看着对面温景宜不紧不慢地泡茶,双手托腮:“你以后就煮煮茶,看看书,再守守店,附近还就是你老公的公司,有事没事串串门,日子也不错。”
温景宜抬眸瞥她一眼,刚想说话,书店大门有两位女士进来,目光环视着书店,似乎是在找人。
见到里面的温景宜,立马走了过来:“请问,你就是书店老板吗?”
温景宜秉着礼貌起身,点头。
其中一位女士是职场白领的打扮,看着温景宜年轻漂亮的脸,有些诧异,不过一瞬又如常。
另一位就打扮比较少女了,看着温景宜就惊叹起来:“天哪,我本来还想着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开出这么优雅的书店,没想到是这么有气质的小姐,还那么年轻漂亮。”
温景宜礼貌微笑:“谢谢。不过我们书店还没开张,得等两天。”
女孩活泼地说:“好的。我们知道了,就是过来踩踩点。”
他们早就注意到公司旁边开了家书店,后面发现装修不错,还能喝茶闲聊,一直想来看看。
大概问清楚开业时间,两人就离开了,温景宜坐回到位置上,对上任思思笑盈盈的脸,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了?”
任思思笑:“你说,这边职场人那么多,要是有人看上你,常常醉翁之意不在酒来书店看书喝茶,你老公就在附近上班,会不会气死。”
温景宜耳根微热:“不会的。”
不说谢津南会不会生气,她平常都戴着婚戒,谁会看上她这么个已婚少妇。
要是明知她已婚还来招惹,她也不做他的生意了。
“不好说呢。”任思思低头品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温景宜还想反驳,手机振动起来,她拿出手机,发现是谢津南的消息,不由有些惊讶。果然人不能随便念叨,念叨着呢,曹操就来了。
【谢津南】:几点回来?
温景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但什么时候回去,她也不好说:【可能会晚点儿。】
【谢津南】:今天姜嫂不在。
温景宜还以为他一个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皱了皱眉头,立马问:【鹤叔也不在吗?】
…
香山弯别墅区。
谢津南坐在书房,桌面上摆放着电脑,屏幕亮着光,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资料,他也没心情处理。看着聊天框里,温景宜不上道的回复,薄唇几乎抿成直线。
自从任思思过来,温景宜已经把他当摆设很久了。
午饭没回来吃,现在看着,像是连晚饭也不打算回来吃了。
夫妻间不谈感情,难道连最基本的存在感都没有了。
平常他工作那么忙,难得今天休息。本就是想着可以陪她到处逛逛,毕竟路叔都当着她的面说了让自己多带她出去走走,他自然的履行。
谁曾想,谢太太的业务,看着比他还繁忙。
他没回复消息,隔了会儿,那边又道:【还好你会下厨。】
谢津南:“……”
怪他会下厨。
所以活该没人给他做饭。
第25章
下午七点左右, 温景宜和任思思吃过晚饭就去了附近的奢侈品商场,路过一家服装店刚要进去逛逛,温景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发现是路明安, 温景宜还有些诧异。
两人的联系方式是在香山弯小聚那天加上的。
当时在场的人,她都互留了联系方式, 只不过这么久以来还没和谁联系过。
温景宜和任思思示意了下, 便站在门外, 没跟着她进去店里。
“明安?”她声音带着疑惑。
路明安难得正经的腔调:“小宜, 听老谢说你和你朋友在外面?”
“怎么了吗?”
路明安清了清嗓子, 组织了下语言,说:“是这样的,今天刚好我们一个老朋友回来, 他当时因为有事没来参加你和老谢的婚礼,很想见你一面。要不我做个局,大家见一面。把你朋友也带上, 就当交个朋友。”
温景宜看向服装店里挑选衣服的任思思, 有些为难:“津南他怎么说?”
“他说看你意思。”
“……”这是把问题抛给她了是吧。
“那我问问我朋友。”
“没问题。”路明安笑着道,“地点在拾庭,你不知道地方,一会儿老谢应该会过来接你。”
温景宜:“好。”
挂了电话, 任思思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衣服就出来了。见她一脸犯难的模样, 问:“怎么了?”
温景宜无奈道:“谢津南的朋友做东, 让我带着你过去。”
任思思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有什么, 那就去吧。”
温景宜愣住:“你真要去?”
任思思忍不住笑:“既然是来玩的, 当然要玩得尽兴, 人多才有意思。况且,我也可以从侧面看看你老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是实话。
在南城见过几面而已, 她还不清楚谢津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任思思没问题,温景宜也就不用作其他安排了:“我和谢津南说一声,让他过来接我们过去。”
她不认路,白衡也不一定认,最好还是和谢津南一起过去。
…
晚八点,暮色渐晚。
谢津南驱车来到温景宜的书店门口,远远地便见到女孩清瘦的身影站在路边,显然是在等他。
他靠边停了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男人那张轮廓完美的俊脸,一手还搭着方向盘,偏头从车窗看了出来。
温景宜没急着上车,轻声解释:“思思需要准备下,可能得稍微等她几分钟。”
其实也不过一整天没见而已,望着温景宜这张清丽的小脸,谢津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在家等了那么久,也没见她回家一趟。最后还得他亲自过来。
他道:“你先上车。”
温景宜迟疑着看了眼书店,最后还是点头,拉开车门上去。
刚坐上车,谢津南就给她递了件外套,是她衣帽间里的衣服,厚度在夏日里穿刚好:“等会儿会冷。”
温景宜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谢津南会这么细心。
“不要么?”见她不接,他问。
温景宜接过外套,指腹下是外套舒适的面料质感,她心尖莫名萦绕异样的感觉,小声道:“谢谢。”
他嗯了一声。
把外套抱进怀里,温景宜抬眸:“你吃过晚饭了吗?”
听到这话,男人眸光微凉,几乎是很浅、极为淡地笑了下:“我以为谢太太早就把我忘了。”
在知道他今天休息的情况下,还能做到从早到晚都不回家,如果不是他主动发消息,她甚至能一条消息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的合租室友,而不是新婚丈夫。
人与人之间的新鲜感,少说也有三个月。
他们新婚夫妻,就连半个月都没撑住。
温景宜没听懂他的阴阳怪气:“什么?”什么叫把他忘了。
“……”
他还能说什么,摊上这么个比他还不解风情的老婆。
“任小姐出来了。”他按了按眉心,提醒道。
温景宜看向窗外,果然见任思思踩着高跟鞋出来,妆容比刚才更精致了些,整个人明艳大方。
温景宜推开车门,打算和任思思一起去后座,来到车旁的任思思立马拦住了她的动作,笑道:“别!我自己坐后面就好,今天已经让你陪我很久了,接下来就不打扰你和谢大少爷交流感情。”
温景宜耳根热了下。
谢津南轻笑了声:“那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任小姐成全。”
任思思:“应该的。”
任思思是抱着放松的态度去的,然而等她来到“拾庭”,见到坐在包厢里的俊朗男人,还对着她淡淡一笑,她顿时一僵,猛地抓住温景宜的手臂,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温景宜问:“怎么了?”
任思思很快调整好状态,皮笑肉不笑:“没事。”不过就是碰见了冤家而已,这没什么。
这次来“拾庭”的人很多,除了上次的几位,林知语也来了。
还多了另一位温景宜没见过的男士,长相俊朗,贵公子的气质,虽然看着是散漫了些,谈吐却不俗,想来就是路明安口中刚回来的那位朋友。
路明安做的东,这场子自然得他来起头。他给任思思递了杯酒,笑道:“任小姐,难得来京江,希望今晚可以让你玩的尽兴。”
任思思接过酒,看了眼座位上装模作样的男人,勉强笑了下:“希望如此。”
路明安干咳了声,自然知道自己好兄弟正在追求任思思,已经把人骗过来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随即看向温景宜:“小宜,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高淇,一直想见见你来着。”
高淇起身,脸上挂着笑,作势同她握手:“嫂子好。我也是南城人,以前见过你,只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
高淇?
温景宜很快从南城的豪门圈里搜出了这号人物。
南城高家,也是赫赫有名。
“你好。”温景宜伸出手,然而还没握上,身侧的谢津南忽地扣住了她手腕,带着她就往沙发过去。
“先坐着。”
高淇:“……”
刚才路明安告诉他,说老谢铁树开花了,他还不信,现在倒是相信了。
不就礼貌握个手,都不行。
高淇心底啧啧两声。
温景宜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高淇颔首,又看向谢津南,语气带了不解:“你做什么?”
谢津南淡漠的腔调:“婚礼都没来参加的人,不用对他太客气。”
温景宜失笑,没想到谢津南还这么记仇。紧跟着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下意识想抽出来,才刚有所动作,男人反而握的很紧了。
对面就是路明安,温景宜看出了他眼里的意味深长,面颊不由热了起来,一下挣脱出自己的手。
谢津南眉头微皱。
林知语也坐在对面的位置,自然见到了向来冷心冷情的谢津南故意似的、握着温景宜手不放,她抿了抿唇,身侧的谢尧很快注意到她的神色,关心问:“怎么了?”
林知语手指微紧,摇摇头:“没什么。”
谢尧担心她的情绪,本想追问,路明安举着酒杯起身,示意大家一起碰杯,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温景宜也注意到了对面的林知语,还和她用眼神打了招呼。
对于林知语的出现,温景宜并不觉得有什么。林知语毕竟从小就和他们认识,就算现在和谢津南没了婚约,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总不好每次都避着她不出现,反而更刻意。
因此在她来之前,路明安已经给她发消息,说了这次聚会都有谁在。
大家都还以为她不知道谢津南和林知语的事,路明安的这一举动,已经让她感受到了足够的诚意和尊重,也间接说明了谢津南对她的态度,不然他身边的朋友不会那么注意她的感受,即使认为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也还是和她打了声招呼。
所以,她也没什么好介怀的。
为了活跃气氛,路明安拿了一副牌过来,他坐庄,考虑到在场的几位女士不怎么会玩牌,于是先选了个简单的玩法热热身。
第一轮谢尧输了,他干脆的将杯中的酒喝尽,接受处罚。
路明安娴熟地洗着牌,目光在林知语脸上扫过一圈,慵懒闲适的模样,又对着谢尧笑道:“我看你整日为知语提心吊胆,不然就这样,你再逗知语一笑,我就放过你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尧喜欢林知语,路明安这算是在助攻了。
谢尧几乎都没什么犹豫,放下酒杯,笑着应道:“行啊。”
林知语勉强笑了笑。
谢尧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开口:“有个地理老师上课的时候,发现有位同学在睡觉,于是很生气地把他喊了起来,故意问他河水往哪边流。”
谢尧看了眼林知语,才继续:“那位同学迷迷糊糊起来,大声唱——大河向东流啊……”
后面那句,他还声音嘹亮地唱了起来,引得在场的女士弯了弯唇。
就连向来清冷的顾湘,也在大家的笑声中,微微扬起唇。
“学生这么一唱,老师更生气了。”谢尧接着讲,“于是老师就让他滚出去。学生继续唱起来:说走咱就走啊,风风火火闯九州……”
这下连老师都无奈了:“你有病吧?”
学生还在唱:“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谢津南:“……”
路明安:“……”
宋川:“……”
这是被夺舍了吧。
为了追姑娘,都讲了些什么冷笑话。
好在林知语终于是笑了。
宋川悄悄给谢津南发了条消息,又用眼神示意他看手机。
温景宜正笑得眉眼弯弯,没注意到身边的谢津南。
【宋川】:你是不是还没试探?
谢津南看了眼,没什么情绪地回:【不用试探。】
温景宜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还需要他试探?
【宋川】:还得我帮你。
谢津南看到这条消息,还没弄清楚他什么意思,宋川朝旁边吧台的服务员示伸手意。服务员会意,随即端着几杯斟好的酒过来。
服务员把酒放到了桌上,宋川起身,把酒依次分给酒桌上的几人。
最后递给温景宜的时候,他笑容意味深长:“这是拾庭新出的调酒,特意分着男女适合的口味。小宜你酒量不好,随便喝点就行。”
温景宜微笑:“好。”
宋川朝大家举杯,笑容淡淡:“难得今天大家都聚在一起,我敬大家一杯,女士随意。”
温景宜把酒杯递到唇边,谢津南想起宋川刚才说的话,伸手拦住了她:“假装喝就行,别喝进去。”
温景宜不明所以,就见谢津南仰头,已经把他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还是听他的话,假意抿了小口。
“是不是还挺好喝?”宋川看着温景宜笑,“这是适合女孩子喝的甜酒,口味清甜,不会喝不下去。”
温景宜都没喝进去,哪里知道甜不甜。正想点头附和,旁边的谢津南皱着眉头问:“甜的?”
宋川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对。我特意给小宜要的甜酒。”
谢津南沉默地看着他,宋川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什么,看向他的酒杯:“不会……被你喝了吧?”
谢津南冷笑:“一滴不剩。”
宋川:“……”
完了。
他给错人了。
这酒可是号称“一杯倒”,酒量多好的人,喝完一整杯,怎么说都得醉倒。因此他特意让温景宜少喝点,就怕她喝得不省人事。
他的计划是,只要微微醉了就好。
谁曾想,让谢津南给喝了。
给他找个醒酒汤?
眼看着谢津南俊脸上隐约泛起潮红,宋川握拳抵唇,干咳了声:“没事,你们夫妻俩,谁喝都一样。”
温景宜不清楚两人打什么哑谜,忽然察觉到身侧男人的异样,侧过头,就见谢津南难受的抚了抚额头,高大身躯倏地往后靠去,皱着眉头,一副喝多了酒难受的模样。
“……”
宋川扶额,连忙拿起手机:“我给莫晨打电话。”
…
莫晨很快就到了,见到谢津南醉成这样还有些惊讶。一路将人送回香山弯,又把人弄到卧室沙发上,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老板这是喝了多少?”
温景宜犹豫着道:“其实也就一杯女士果酒。”
莫晨难以置信:“果酒?”
一杯?
然后就醉成这样?
老板酒量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温景宜也觉得震惊,但事实就是如此。谢津南不小心喝了她的果酒,还没几分钟,就成这样了。
难不成,他对那杯酒过敏?
姜嫂已经提前煮好了醒酒汤,莫晨走后,温景宜下去拿醒酒汤,返回卧室却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自己起身,靠在了浴室门边的墙上。
温景宜放下醒酒汤,走过去扶住他手臂:“你现在还不能洗澡。”
谢津南半眯着眸子看她,俊脸泛着潮红,高大的身躯少了往日的淡漠,没那么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就像普通男人般醉了酒迷糊起来。
温景宜想扶他坐下,他不动,皱着眉头道:“我等谢太太洗好澡。”
都开始说胡话了。
温景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没洗澡。”
他难受地眯着眼睛,大手抬起摁在额头上,企图缓轻疼痛:“现在去洗。洗好了告诉我。”
温景宜不免好笑。
所以他站在浴室门口,是在等她洗好澡吗。
“那你先把醒酒汤喝了,我再去洗澡。”
“好。”
温景宜松了口气,转身去拿醒酒汤,还顺便给任思思发了消息报平安。任思思是和她同时走的,她特地让白衡过来送任思思回酒店。
醒酒汤凉了下来,是刚好能入口的温度。
谢津南还算配合地接过了醒酒汤,低下头,勉强喝了口,又嫌弃地挪开:“太烫。”
……嗯?
温景宜记得温度刚刚好。怀着疑惑,她低头浅浅尝了口。
不烫啊。
但醉酒的人又怎么能讲道理,她只好象征性地吹了吹,又抬起头:“好了,现在不烫了。”
视线对上男人深深的瞳眸,深邃且晦涩,像是能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她心头微动,怔了下。
他仍旧靠墙身支撑着自己,姿态散漫随意,短短的头发有些乱了,眼神稍显迷离,目光却从未远离她片刻,有那么一瞬间,男人眸中那点明亮晶莹的光,竟让她恍若深情。
也就是在她怔住的那么片刻,他忽地倾过身,又在她下意识往后退的时候,扣住了她手腕。
她呼吸一紧,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跳乱了下。
“你……做什么?”
他呼吸中带了淡淡酒的气息,很甜,又很醉人:“我可以亲你吗?”
第26章
他的话很突然, 就像突然升起的烟花,倏然在她耳边炸开。温景宜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呆滞地望着他, 完全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
谢津南要亲她?
她没听错?
他扣着她手的力道逐渐加大,视线没什么焦距, 低哑的嗓音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嗯?”
“我要是说不可以呢?”在呆怔中回神, 她望着男人英俊的五官, 呼吸微滞, 如果不是他迷离涣散的瞳眸, 有那么片刻,她觉得他是清醒的。
“强吻?”他笑。头顶水晶吊灯下,竟莫名妖孽蛊惑。
温景宜心头一跳, 能察觉出他语气里的随意散漫,可还是认真回:“你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她也没有不愿意。
他们是夫妻。
拥抱,亲吻, 甚至发生关系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现在, 她不清楚他是玩笑话,还是酒后失言。
头疼欲裂,像是要将他的脑袋炸开。谢津南轻笑着松开了手,高大身躯顺势就往墙面靠了过去。
难受地闭了闭眼, 他嗓音模糊:“我是什么样的人。”
冷静, 成熟, 还有绅士……温景宜把这几个词汇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又觉得还不够全面。
现在她所认识的谢津南, 不及真正的他千万分之一。
她无奈地看着他, 不想和醉鬼讨论这些,再度把醒酒汤递了过去:“你先把醒酒汤喝了。”
说来说去, 这碗醒酒汤还不是没喝。
明天起来,他怕是都断片了。
还问那么多。
谢津南皱了皱眉头,没回应,甚至一手抬起,盖住了双眼。
温景宜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人比小孩儿还难哄:“谢津南。”
既然难受,那就好好把醒酒汤喝了不好吗。
竟然还嫌弃。
这是她头一次当着他的面,连名带姓地唤他,显然是奏效的。
谢津南睁开眼,泛着潮红的俊脸仍旧是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抿着薄唇,伸手朝她要醒酒汤。温景宜像是生怕他后悔,赶紧递了过去。
谢津南皱着眉头,仰头就将碗里的汤全部喝尽,又把碗朝向温景宜,低低说:“喝完了。”
温景宜把碗接了过来,轻笑:“嗯,喝得很干净。”
男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潋滟,泛着细碎的光。
温景宜忽然觉得,谢津南要是扮女装,说不定比她还漂亮。
把碗放到一边,她又搀扶住男人的手臂,试图带他去沙发上:“你别站着,先去那边坐会儿,再去洗漱。”
“好。”他垂着眸,目光没离开她的脸。
温景宜把他扶到沙发上,男人碰到沙发很快就靠了过去,一手揉着太阳穴,重重呼出了口气。
温景宜轻问:“想吐吗?”
男人闭着双眼,摇了摇头。
不想吐啊。
温景宜松了口气,她可没有照顾酒鬼的本事。
以前她亲哥应酬,酩酊大醉地回来,吐得昏天暗地,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她照顾他的那一整晚都快奔溃了。
“那我先拿毛巾给你擦擦?”
谢
津南仰头看她,眯着眼睛,似乎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什么?”
温景宜只好靠近了几分,隔着沙发扶手,声音稍微大了点:“我用毛巾先给你简单擦下,一会儿你再去洗漱。”
他听清了,低声反问:“擦哪?”
“……”
温景宜噎住。
还能擦哪儿,顶多就是擦擦脸,再擦擦手臂这些。
他还想她擦哪?
谢津南像是从她眼中看出了勉强,薄唇抿了起来:“不用。”
男人眸底露出了一丝不满,隐约间是对她的控诉。
看着他这样,温景宜咬了咬唇,忽然有些无可奈何。
难不成,真让她给他擦身吗?
她长那么大,除了给人递过东西,再帮点小忙,还没这么伺候过人。
就连她哥哥醉酒的时候,她无非就是在旁边守着,他渴了就给他递水,想吐了给他递垃圾桶。
擦身子这些,她也不会。
不说她愿不愿意,就怕她没经验,反而弄巧成拙了。
温景宜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去浴室弄了条湿毛巾出来,还散发着热气。谢津南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眉头轻皱,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津南?”温景宜轻轻唤了声。
他眼皮动了动,没回应。
温景宜小心翼翼地抬手,在他肩膀处轻轻碰了下,试探出声:“津南,你睡着了吗?”
“嗯?”
是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
温景宜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因为难受,面容并不安稳,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
温景宜轻轻叹气,坐到了沙发另一侧,用毛巾给他擦额头。
湿热的毛巾上脸,拭去了他额头上的汗水,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即睁开了眼。这时候温景宜才发现,男人眼白部分有淡淡的红血丝缠绕,眼角眉梢都是醉意。
温景宜动作微顿:“我……给你擦下脸。”
他也没说话,眼皮像是有千金重般,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因为眼睛太酸,时而会合上。
温景宜深吸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忽地抬手,拽起自己身上的衬衫。
动作生硬,很快就扯开了两颗扣子。
衬衫倏然向两边散开,男性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水晶吊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是还算比较完美的身材。温景宜懊恼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连忙将他衣服拉上。
谢津南皱眉看她:“你做什么?”
温景宜看他眼神似乎逐渐清明起来,立马把毛巾塞进他手里,脸颊微红:“你还是自己擦好了。”
话落,她起身走进浴室。
顾忌着外面醉酒的男人,温景宜这次洗澡很快,几乎没到半小时就出来了,甚至都没做护肤。
刚出浴室门,察觉到身侧的异样,她偏头,果然毫无意外地再次见到了靠在浴室门口的男人。
衣裳凌乱,几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完美。平常看着很瘦的人,脱了衣服还是很有看头的身材。
整个人慵懒又蛊惑。
温景宜:“……”
他是猫吗?
她进个浴室就要守在门口。
听身边的朋友说,自家的宠物猫就喜欢在主人去卫生间的时候守在门口,说是怕主人落水。
温景宜哭笑不得,拍了拍他肩膀:“谢津南,进去洗漱了。”
谢津南撩起眼皮,目光里是女孩白净的小脸,眸中染着淡淡的笑意,让他许久难以移开。
她又唤了他一声,嗓音轻柔,有些许无奈,落在他耳中宛若女巫蛊惑人心的歌声。谢津南重重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再度睁开的时候,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低低应了声嗯。
许是因为清醒了些,男人这次异常的配合,自己进去浴室就开始洗漱起来,没再作乱。温景宜拿了睡衣给他,他换好后就出来了。
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伺候完,温景宜躺回到床上的时候,不由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解放了。
温景宜关了灯,怕身旁的男人晚上有什么事,特意留了盏床头小灯照明。
光线不亮,不至于晃眼。
温景宜正要闭上眼睡觉,忽然发觉身侧的男人视线一直定在她身上,她愣了下,微微偏头看去。
男人那双漆黑眼眸像是浸了墨般深邃,不见了往日的淡漠,目光灼热晦暗,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令人捉摸不透。
温景宜心尖微动,轻声问:“怎么了?”
他没说话,目光很固执地落在她脸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温景宜不明所以:“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半点儿没明白他的意思,还要再询问,男人眉头一皱,像是没了耐心,手臂朝她脑袋伸了过去。
“睡觉。”他目光幽幽,丢了两个字过来。
温景宜愣了几秒,望着男人压在她枕头上的手臂,大脑极速运转,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不会是……
在提醒她过去,枕着他的胳膊睡觉吧?
怕自作多情,温景宜挪动的幅度很小,身子才刚动,男人伸出手,揽过她腰身,轻松将她捞进了怀里。
温景宜:“……”
还真是这个意思。
终于把女孩抱进怀里,谢津南俊脸埋进她柔软的长发,闻着来自她身上的气息,闭上了双眼。
这段时间,两人都是这样相拥而眠,温景宜也没什么不习惯了,只不过没料到谢津南喝醉了,也还固执地记得要抱着自己睡觉。
温景宜有些好笑,自己默默调整了下姿势,也打算入睡,男人忽地又睁开眼,微微往后退开,垂眸望向怀里的女孩,目光灼热。
“又怎么……”对上他深沉炙热的目光,仿佛能将她融化在他眼底,她声音莫名越说越小,一句话还没成功说完就泄了气。
他盯着她眼睛,目光深邃不见底,语气幽幽:“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啊?
温景宜茫然地重复他后面的两个字:“问题?”
回答什么问题?
他问了吗。
什么时候问的?
男人的视线从她的眼睛逐渐往下移,掠过她翘挺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饱满红润的唇瓣,目光逐渐暗了下来,像是夜色里的狩猎者,充满了侵占欲。
温景宜喉头莫名一紧,忽然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他刚才问了她——
可不可以亲。
夜晚的空气是凉的,而喝了酒的人,身体是热的。女孩散落的长发也是冰冰凉凉的,软软地触碰着他的皮肤,很舒服,像是撩拨着他的心,令人莫名贪恋。
他凝着她的脸,目光深沉而克制。
“我……”女孩白皙的小脸渐渐蔓上红晕,轻颤着睫毛,垂下了眼眸,落在男人眼中,恍若羞涩。
女孩此时的反应,似乎说什么都比较苍白。
谢津南眸色微暗。
温景宜垂着眼眸,指尖因为紧张而不自觉蜷缩,目光落在了他隐约起伏的喉结,感受到了他强烈的心跳声,以及男人的隐忍克制。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心跳莫名加速起来。
揽着她腰身的手逐渐收紧,谢津南望着怀里女孩轻颤的睫毛,因为紧张,她似乎连鼻尖也隐约泛了红,他喉结不由上下滚动。
随着男人温热的呼吸喷薄而下,黑影笼罩了下来,温景宜呼吸倏然一窒,心跳像是要挤到嗓子眼,双手不由收紧,连忙闭上了双眼。
男人温热的唇印在了她额头上。
温景宜怔住。
“晚安。”他克制的嗓音沙哑而模糊。
第27章
额头上隐约还有他唇瓣微热的触感, 柔软而干涩,这是她从没体会的感觉。温景宜仰起脑袋,只能看到他坚毅流畅的下颌线条。
他微微抱紧
了她, 又说了句“睡觉”后,就真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喝了酒, 还是很好入睡的。
温景宜收回目光, 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也轻轻回道:“晚安。”
只是在进入梦乡之时, 她脑海中忽地闪过了某个念头。
他果然不是急色的男人。
…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 温景宜比往日里醒得早了一个小时。
原以为谢津南这时候还没去公司,起来却不见他的人,听姜嫂唠叨了几句才知道谢津南五点多就起了, 六点左右就去了公司。
她打算明天开业,本来是想要问问他的意见来着。
温景宜只以为他是公司有事,顺手给他发了条消息, 提醒他注意身体。
吃过早饭后, 想着任思思的航班快起飞了,便给她打电话道别。
那端的任思思还没起,昨晚白衡接她回酒店后,高淇又特意使了点小心机手段, 带人去豪华餐厅吃夜宵, 又顺便去了拍卖场, 很晚才回来。
“喂?”任思思声音听起来就是一副没睡醒的状态。
“还在睡着?”
“嗯……太困了。”
“你不是九点的航班?”现在都快九点了, 她还睡着。
任思思安静了几秒, 叹气:“我让乔恙改签了。”
“你昨晚熬夜了?”
说起这个, 任思思深深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头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意都没了:“你是不知道昨晚我都干了什么。我已经可以想象,等我回去,我爸妈要说我有多败家。”
“你做什么了?”
“我昨晚在拍卖场看上了架据说是被历代名人所收藏过的伏羲古琴,起拍价两千万,我出价三千万,想着没人跟我抢了。哪里想到有个人也看上了,竟然出价四千万,最后那个人以五千万的价格把古琴拍下了。”
温景宜失笑:“名家收藏的伏羲古琴本就难得,有人出高价也是在情理之中。”
任思思想起来还是觉得遗憾。
那把琴历史悠久,原收藏者是谁并不知道,只听说是希望古琴能遇到有缘人,因此才拿出来拍卖,不然就直接送去博物馆了。
她本是想着这把琴可以当作景宜的开业贺礼,不成想被人夺走了。
任思思无奈一笑:“我也没想到我会大晚上去拍卖场。不过能见见京江的风土人情,也不错。”
不亏是国际大都市,卧虎藏龙。
但话又说回来,看昨晚那位先生的架势,就算她带着一亿去,他也能出价两亿,显然是对这架古琴势在必得。
她就不夺人所好了。
主要是看对方对这把古琴十分执着,不然她就让身边的高淇上了。
只不过等这边拍卖场的消息传到南城,她爸妈知道她在拍卖场的挥金如土,必然得数落她一番。
温景宜推开书房的门,又转身轻轻关上:“那你改了几点的航班?”
任思思看了下时间,说:“也快了,十一点。”
关好门,温景宜在书桌前坐下,拿过放在一边的书籍,又听任思思笑盈盈着道:“我觉得谢大公子对你挺有好感的,时刻关注你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你情根深种。”
温景宜翻书的动作微顿。
任思思继续说:“我看着他对你还不错,我也就能安心的回南城了。”
她一个和自己一样没谈过恋爱的小白,能知道什么?但温景宜也没打击她,唇角微微扬起:“那位高少爷呢?他和你一起回去?”
任思思嘴角的笑容立马就没了:“随他。也不知道是谁提前告诉了他我的行踪,竟然让他那么早就跟着我到了京江。”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高淇竟然是和谢津南他们一个好友圈里的人,也难怪浑身上下一股子的商人奸诈。
防不胜防。
温景宜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两人又聊了会儿,任思思要和乔恙去吃早饭,这通电话便结束了。
手机里有条消息进来,是谢津南给她的回复。
【谢津南】:嗯。
好冷淡。
想起刚才任思思口中的“情根深种”,她看着这个冷漠的字眼,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这才对。
谢津南一看就是个不会动感情的机器,怎么会对她情根深种。
【温景宜】:今晚准点下班吗?
最近谢津南工作似乎挺忙的,只不过他懂得合理安排时间,会给自己腾出休息和娱乐时间,不会一味的忙于工作。
想到上次他那么忙还要专门回家吃个晚饭,然后再返回公司工作,温景宜这才专门问了下。
以免他突然回来,姜嫂又没做他的份儿。
谢津南回温景宜消息的时候,刚开完一场会议。
公司最近在不同领域收购了几家企业和品牌,又在忙着和京江市政府合作筹办的招商引资推介会,所有事挤到一起,需要频繁地举行会议。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有人在准备着下一场会议,谢津南回办公室的路上,看到温景宜的消息,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自己昨晚朝她索吻的画面。
幼稚又难堪。
不知道如何面对温景宜,他五点左右起床便去了公司,早餐是在公司吃的,就连每日必带的手表都忘了戴。
事后,他也觉得小题大做。
毕竟是夫妻,他躲什么?
又不是不能亲。
输入框里的文字删删改改,从客气的“好的”到还算熟稔的“你也注意休息”,似乎都难以点击发送,最后只好发了个“嗯”过去,简洁明了。
然后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他抿着唇,在输入框里输入文字:【会很晚,不用等我回来,早点睡。】
【温景宜】:好的。
想了想,谢津南又道:【明晚有个饭局,是我恩师,要不要去?】
其实是谢津南在医院规培时的带教老师,在医学界颇有威望。对于谢津南辞职的决定,他一直深感遗憾,加上谢津南一直对本院医疗设备的不断支持,他也十分感激。
【温景宜】:我打算明天开业了,要处理的事可能有点多,明天应该走不开。你一个人可以吗?
【谢津南】:不影响。
回到办公室,这条消息也刚发出去,谢津南收起手机,抬头,发现父亲坐在落地窗前的休闲区座椅上,他进来的时候,谢继航刚好把抽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
听见动静,谢继航侧头,对上了谢津南淡漠的目光。
谢津南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两人的性格在很多时候都很像,待人接物同样的冷淡,这也是让沈筝词最讨厌他的地方。
而谢津南唯一像他母亲的地方,应该就是那股倔劲儿。
不然前几年不会一头扎进医学。
谢氏的继承人向来是长子嫡孙,当年沈筝词是难产生的谢津南。沈筝词的性子向来争强好胜、不肯服输,怀孕时她身体频频出现问题,知道这次生育后自己不可能再有生育能力,因此在生产前,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硬是让谢继航签下了股份赠与,并让宗室做了见证,才愿意安心待产。
她可以没有孩子。
但若是因为孩子的事两人走向离婚的结局,她首先得确保自己的利益。
好在母子平安。
最后所有股份,她都给了谢津南。
因此谢津南才能用三年时间,架空谢继航,成为谢氏实际上的掌权者。
因为当年的事,谢继航和沈筝词的夫妻情分一落千丈,一直走到了如今这样连相敬如宾都快算不上的关系。如果不是两人中间还有谢津南这个儿子维系,加上家族利益挂钩,两人现在或许形同陌路都不为过。
见到谢继航在办公室,谢津南也并不意外,同在集团,时不时总要见面商讨。他迈步走了过来,同时开腔:“爸。”
谢继航示意他坐下说话,等谢津南坐到对面后,他才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这次的招商推介会,听说你还找了医院合作?”
谢津南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给谢继航倒茶,边平
淡开腔:“推介会重点是推出商业,康养,文旅这几个产业,我们和医院合作也未尝不可,更何况,通过医养融合的方式促进交流合作,对集团日后往这方面的发展也有利。”
谢继航接过茶水,垂首闻了闻茶香,又撩起眼皮,低声道:“嗯,过后让莫晨给我发个详细合作计划,没什么问题就继续推进。”
招商会由谢津南全权负责,谢继航虽不怎么参与,会议决策的时候还是会作为股东的身份出席。
“好。”
“对了,”谢继航放下茶杯,敛了敛神情,“小宜以后就在你公司附近上班,许多事情上还是需要你多帮衬,别让温家觉得我们怠慢。”
谢继航说的言之在理,但谢津南清楚,温景宜想要的并不是书店如日中天,只不过凭着爱好去经营,他除了帮忙找团队装修以及让书店顺利开业,其他方面,温景宜并不假手他人。
因此,他也帮不上什么。
但他还是点头应道:“好。”
莫晨刚好过来通知下一场会议已经准备好,两人便结束了谈话,一同去了会议室。
…
因为第二天要开业,下午温景宜去了书店确定相关事宜,很晚才回香山弯。彼时谢津南还没回来,快睡觉的时候她才收到他的消息,说是要去缙市出趟差,明晚才回来。
温景宜回了句“好”,就去了浴室洗漱洗澡,刚打算睡下,发现谢津南的珐琅腕表放在柜子上。
怕自己不小心碰到给他摔坏了,想着给他收好,就把表拿了起来,拉开下面的抽屉放进去。
放好手表,温景宜刚要把抽屉合上,注意到里面放着几片方形包装,疑惑地拿了起来。
看清上面的字,温景宜小脸“噌”地一下就红了。
连忙将东西扔了回去。
并合上抽屉。
什么超薄,无感。
温景宜小脸烧红,恨不得自己没打开过这个抽屉,更没手闲去拿了看。
抽屉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以前她也不是没打开看过这个抽屉,可明确记得里面是没放任何东西的,也就是说现在她看到的计生用品,是后面才放进去的。
可是谁放的呢?
总不可能是佣人。
思来想去,整个别墅就只可能是谢津南自己放的,毕竟就算是佣人想把这东西放进来,也得有谢津南和她的授意,不然没人敢这么大胆。
最近谢津南都抱着自己睡,却一直没有提出这方面的意思,她还觉得他意志力超群,甘做柳下惠。
所以,他是有那方面意思的,只是没有向她表露出来。
温景宜咬了咬唇,又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
可是既然买了,那怎么从没提过呢?
他在犹豫?
还是觉得她不愿意?
想起他昨晚就连亲个额头都要问她的意见,她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想笑。
这男人这么别扭的么。
他们是正常夫妻,又不是什么形婚,各过各的。
所以,她是不是需要主动点?
…
书店开业第一天,温景宜不想弄得大张旗鼓,安安静静便开业了。她只希望给同样喜爱阅读的人提供一处舒适的环境,并不打算从中获取利益。
书店刚开业,加上这边是商区,这个点大家都在上班,基本没什么人。
过了十一点,午休时间,书店才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基本都是看看就走了,许是觉得新鲜。
温景宜正在整理书架,察觉又有人进来,是位年轻的男人,看着像是技术人员的穿扮,回头瞥了眼,她又继续把书往里面整齐塞进去。
客人拿了两本书,在窗边的位置坐下,翻开书看了起来。
温景宜忙好,就去了茶室。
茶室是开放式的,设计了地台来和阅览区划分区域,既美观又不会显得拥挤,视觉上令人眼前一亮。
温景宜看着书,偶尔喝杯茶,一点左右,谢津南给她发来消息,问她开业顺不顺利,需不需要帮忙。
难得他忙着还给自己发消息,温景宜一手压着书,回复:【挺好的。】
【谢津南】:我让莫晨给你带了样东西,送你的开业礼物。
温景宜愣住。
开业礼物?
【温景宜】:什么礼物?
【谢津南】:他现在也应该快到了,你可以放在书店。若是打算带回家,可以放书房。
还可以放书店?
温景宜更好奇了。
难道是什么装饰品吗?
想到自己上次往他书房摆了几样绿植,她不由也觉得谢津南给她弄了几件小摆件回来。
【温景宜】:可以给个提示吗?[GIF]
因为实在好奇,温景宜还给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
缙市离京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谢津南和人去看了地皮,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刚上车就看见温景宜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一只小猫撒娇卖萌的表情包,飞出几颗小爱心,十分可爱软萌。
谢津南没谈过恋爱,他身边又都是大男人,没人给他发过这么可爱的表情包,还是撒娇的表情包。
他甚至可以想象,温景宜用这样的眼神对着自己的模样。
乌眸潋滟,泛着细碎的光,软软的眼神望着他。
谢津南眸色微深。
她这是……
什么意思?
毕竟摸不清女孩子的心思,他干脆搜了下百度。
[女孩子发消息撒娇是什么意思?]
有条回答:她想你了。
搜出来的所有答案当中,对于这个答案,谢津比较满意。
因为这个表情包,他花了大概十几分钟自以为弄明白了温景宜的意思,才回复:【今晚回来。】
温景宜:“……?”
让他给自己一点提示,和他今晚回来有什么联系。
话题跳跃那么大吗?
而且,她知道他今晚回来啊。
他不是早就和她说了。
“大小姐。”白衡过来,喊了她一声,示意她看向大门方向。
温景宜抬头,就见莫晨抱了个长长的琴箱进来。
毕竟是懂琴的人,温景宜一眼就看出了琴箱的不同,为了保护里面的琴身,就连这个琴箱也价值不菲。
想了想,温景宜朝莫晨道:“去楼上吧,这里也不好放。”话落,又看向白衡,嘱咐了一声:“白衡,麻烦你看下店,我一会儿下来。”
楼上虽然没作为书店,但也有简单装潢,配置着沙发桌椅,以及卫生间,可以算作是办公室。
莫晨把琴箱往木质的茶桌放下,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桐木材质的伏羲式古琴:“这是老板送您的开业礼物,希望您喜欢。”
好漂亮。
这是温景宜看清这把琴后,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片刻后,又忽地想起任思思说起的那把在拍卖场上的古琴,发现这把琴无论是从材质上,还是样式上,完全符合任思思口中的古琴。
温景宜手指轻轻触碰琴身,又侧过头,问:“这把琴是……”
莫晨立马会意:“是老板让鹤如管家特意去拍卖场为您买回来的。”
整整五千万。
都能买下京江市的一套别墅了。
应该是从思思手上抢过来的那把琴没错了,温景宜微微扬唇,嗓音温柔:“我很喜欢。”
刚好谢津南发了消息过来,温景宜合上琴箱,垂眸看向手机。
【谢津南】:《琴史》有言,琴有四美,一曰良制,二曰善斫,三曰妙指,四约正心。上次去南城出差,顺便和岳父岳母聊天,才知道你从小精通琴艺曲调。现在,这把琴也算是有了归处。
温景宜很喜欢。
琴韵书声。
这是她这几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
莫晨从楼上下来,刚好见到有位客人站在收银台前,白衡略显生疏地结账,给客人包装好,把书本递过去。
最后又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欢迎下次观临。”
客人带上东西离店。
堂堂谢氏老板娘的保镖,竟然沦落为收银小哥,
莫晨心中暗暗唏嘘。
似是看出莫晨的心中所想,白衡皱了皱眉。莫晨凑了过去,忍不住问:“我看你对老板娘衷心耿耿,温家给的多少月薪?”
白衡本来不想理他,莫晨毕竟是职场人精,于是率先道:“我是跟着老板一起进的谢氏,老板体恤,三年内给我加到了五十万年薪,不算年底奖金。”
白衡:“差不多。”
莫晨诧异:“你也和我一样?”
“三十万。”
“才三十万,让你卖命?”
白衡淡淡开腔:“还有两套市区别墅赠与,一辆保时捷。节假日四倍工资补贴,以及……”
“好了好了!”莫晨及时叫停。
知道了知道了。
不用说了。
他比不过。
老板娘要是还需要保镖,他立马就去报名跆拳道。
再去健身房开会员,练出八块腹肌。
第28章
“竹雨松风琴韵, 茶烟梧月书声”,温景宜精通琴艺,又刚好开了家书店, 这般风雅韵事,谢津南想着, 开业礼物她应该会喜欢。
没多久, 莫晨便发来了反馈。
【莫晨】:老板, 老板娘很喜欢这份礼物。
【谢津南】:嗯。
这次到缙市出差, 是替谢老先生走一趟, 因此谢津南没带莫晨,而是特意让鹤如管家跟着。
由他亲自跟随,回去后也好向老爷子秉明情况。
鹤如毕竟年纪摆在那儿, 又在谢家浸淫多年,在交际上比莫晨要圆滑得多,对于谢津南的工作有颇多助益, 减少了对方的不少废话。
唯二不好的是——
首先, 谢津南得体谅他年纪大了,开不了长途车,因此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开车,鹤如坐副驾。
其次, 他得忍受鹤如明里暗里地打听他和温景宜的相处情况。
忙完缙市的工作已经下午六点了。
还得赶回去参加饭局, 谢津南不想迟到, 因此拒绝了鹤如驾驶的要求, 一路上都是自己开车。
暮色渐晚, 车内只有舒缓的白噪音, 催人犯困。
时不时还会有鹤如的声音:“少爷,你怎么突然想着送少奶奶古琴。”
以前也不见他送过哪个女孩子礼物, 这次去缙市,还让他买了不少特产。说是一份寄去少奶奶娘家,一份给少奶奶,别提有多贴心了。
“少奶奶秀外慧中,少爷你说是不是?”
问那么多。
就差没把“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温景宜”这句话摆到明面上来。
谢津南稍微放慢了车速,瞥了他一眼:“鹤叔,你一会儿要和我去饭局么,还是我直接送你回老宅?”
让少爷送他回老宅,鹤如自然不敢这么冒犯,干咳了声,道:“少爷你去参加饭局,莫晨不在,我自然是得跟着去,过后再送您回香山弯。”
谢津南嗯了声,继续开车。
鹤如总算是安静了。
晚上八点左右,谢津南回到京江,先给温景宜发了消息,随后换成鹤如开车,前往饭局。
抵达餐厅,鹤如没再跟着,谢津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去。
谢津南起先不知道饭局里都有谁,只大概能猜到会有医院的其他医生,到达包间才发现,林知语也在,还有一位以前一起共事过的同事。
剩下还有两位医生,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他不认识。
恩师容铭率先起身,和蔼笑着:“小谢,快坐。”
偌大的圆桌,此刻只有林知语旁边还能坐下人,谢津南迟疑几秒,坐了下去。
容铭这才介绍在场的人。
等容铭介绍完,林知语咬了咬唇,犹豫着看向身侧的谢津南,很小声地打了招呼:“津南哥。”
谢津南淡漠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其实对于林知语出现在饭局上,也并没那么意外。
他曾经的带教老师,现在也是林知语的带教老师,今晚毕竟只能算是个单纯吃饭聊天的局,容铭会带着她参加饭局,也在情理之中。
菜都已经上齐了,谢津南还没吃晚饭,因此多少吃了几口。
众人见谢津南慢条斯理地用着餐,动作优雅,不紧不慢,那气度一下就和大家区别开来,大家也莫名没好意思出声打扰,怕显得自己粗俗。
直到几分钟后,容铭才出声询问:“刚才听你说,你才刚从缙市回来?”
谢津南放下餐筷,抽了张餐巾纸:“嗯,过去办点事。”
有了容铭起头,以前共事过的同事也终于鼓起勇气,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以后很难再见到咱们小谢了,也不见你偶尔过来看看大家,没想到三年才见到一面,太不容易了。”
谢津南:“工作比较忙。”
同事看了眼他身侧的林知语,继续道:“当年我可是觉得你和咱们小知语最般配了,一个全科室最帅,一个全科室……”
“咳咳咳!”容铭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同事一脸茫然。
谢津南淡淡开腔:“抱歉,我结婚了。我和我太太感情很好。”
“对啊,津南哥刚新婚半个月。”林知语勉强扯出笑说了句,放在腿面上的手紧紧揪着裤子。
没有什么,比像现在这样令人难堪了。
既然已经没了那层关系,她并不想给谢津南造成什么困扰。
同事啊了声,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口不择言,你们别介意。我不知道小谢结婚了的事。”
同事只知道谢津南是有钱人,还和谢氏有关系,但在谢氏具体是什么身份,他并不清楚,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谢津南结婚了的事。
容铭瞪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真是该好好管管嘴了。”
同事只觉尴尬不行。
…
结束饭局已经十点了,谢津南从餐厅出来,刚到车旁的时候,林知语追了出来。
“津南哥。”
鹤如已经替谢津南拉开车门,听见林知语的声音,看了眼谢津南,又默默关上了,退到一边给两人留出空间。
只不过退开前,不忘和谢津南低声提醒:“少爷,公司最近分了不少娱乐圈的羹,媒体盯得紧。”
谢氏收购的公司,有几家就是娱乐圈公司。
谢氏这种世家,门风严正,骨子里又自诩清高,以前向来是看不上娱乐圈的那种风气,自然也对圈内的蛋糕不感兴趣。直到谢津南专心回归谢氏,这几年集团才将手伸向了娱乐圈,收购了几家娱乐公司,又投资入股电影,大张旗鼓,自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鹤如的提醒点到为止,谢津南听懂了。鹤如这才放心地退离。
林知语曾经和谢津南有过婚约,就算只是口头婚约,毕竟被人爆了出去,口头上的也和订过婚的没什么区别,而谢津南又刚新婚,大晚上见面,难保有心人不做文章乱发通稿。
林知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津南哥,你要回去了吗?”
谢津南嗯了一声。
见他没有寒暄闲聊的意思,林知语抿抿唇,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干脆也进入正题:“我才知道婚前宁宁去南城找过小宜。”她抬眸看着谢津南,语气有些艰涩,“对不起,津南哥。”
谢津南蹙眉,嗓音冷静的过分:“这是沈宝宁的事。就算你觉得该道歉,也不应该是对我。”
林知语:“我……”
谢津南本想上车离开,想起什么又回头,沉静的黑眸带了深意:“你和阿尧的事,可以选择瞒着任何人,但最好尽快让宝宁知道,她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
林知语脸色微白。
谢津南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鹤如这才过来,朝林知语礼貌颔首,笑着开口:“知语小姐,您也快回去吧。天黑了在外面不安全。”
林知语勉强笑了下:“好。”
望着迈巴赫车子逐渐驶远,林知语久久难以稳下心神。
脑海里不断重复谢津南刚刚的话,
令她心乱如麻。
津南哥怎么会知道她和谢尧的事?
谢尧说的吗?
不可能。
他答应过她的,在她没准备好之前,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
回到香山弯已经很晚了,谢津南看了眼手机,温景宜没回过消息。
从他刚回到京江就给温景宜发了消息,到现在他到家,他的手机里都没收到温景宜的半点儿消息。
谢津南皱了皱眉,脱掉外套,随手搁上臂弯,大步往卧室的方向。
卧室门没关,灯还亮着。
谢津南还以为温景宜在忙什么,所以才没搭理他的消息,进去卧室却发现,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臂放在沙发扶手,脑袋靠着睡了过去。
而她的手机放在茶几,压在一本书上面,旁边是已经凉了的茶水。
谢津南放轻了动作,把外套挂上衣帽架。然而温景宜迷迷糊糊间,还是察觉到动静,撩起眼皮,刚好同回过身的男人目光撞到一起。
谢津南微顿:“醒了?”
温景宜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在男人俊脸的五官轮廓上,手撑着沙发慢慢起来,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你回来了?”
她刚爬起来,原本用抓夹裹起来的头发松松散散,碎发凌乱,白皙的小脸有一侧还被压出了印子。
脸色变得红扑扑,像是酒后的微醺,反应迟钝。
望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眸,谢津南心底蓦地柔软起来,令他腔调也不自觉压轻:“怎么不去床上睡?”
温景宜走到他面前,在他意料之外,女孩伸手,帮他解着领带:“今天开业有些累,到家看了会儿书就睡觉了。”话落,她又笑着仰头,“还有,顺便等等你。”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动作,眸光深邃,直到女孩说着话,边抬起脑袋冲着他明媚地笑,他忽地抬起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温景宜怔住。
领带刚解开握在手里,而她的手,被男人掌握在他宽大的手中。
女孩的眼眸在头顶水晶吊灯下泛着莹润的光,瞳眸里隐约能看见倒映出来的、他自己的小小缩影。
像是受到蛊惑,男人低下头,根根分明的长睫呼扇而下。
温景宜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他的意图,甚至自以为做好了准备,然而男人的呼吸轻扫过鼻尖,本就不平稳的心跳随着他的靠近,不经意间还是乱掉了。
下意识想闭上眼,意料中的触感却没传来,她微怔,抬起眼眸。
谢津南终究是没吻下来,下颌线条绷得很紧,颈部的喉结越发突出,对上她目光的时候,不由上下滚动了下。
“我先去洗澡……”他干咳了声,松开她的手,顺势就放进裤兜。
略显尴尬的氛围,他直起身退开后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女孩的手却忽地扶上了他手臂。
又在他没反应过来之际,温景宜踮起脚尖,微凉的唇印上了他薄唇。
谢津南错愕。
高大身躯在女孩的唇触碰上来的那一刻变得僵硬,浑身的肌肉也蓦地紧缩起来,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待他反应过来,还来不及回味唇上温软的触感,温景宜已经退开,身高的差距再次拉大。
脚跟落地,温景宜收回扶着他臂膀的手,面颊烧红地看着他。
因为没经验,她也很无措。
紧张到心跳停滞,手心也发热出汗,可还是鼓起勇气主动。
他们之间,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
他不敢。
就只好是她了。
第29章
蜻蜓点水的吻, 就如同她沉静守礼的性子般克制。
轻轻浅浅,一触即离。
谢津南错愕不过须臾,女孩的吻已经离开。他甚至就连落在唇上的触感也未来得及体会记住, 只感觉那一片刻,自己的心脏骤然间紧缩, 浑身的血液似乎也都逆流而上。
他敛眸, 望向面前的女孩。
温景宜原本白净的小脸晕染上了绯红, 眸底的羞涩清晰可见, 轻颤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谢津南薄唇微微动了下, 上面仿若还有女孩唇瓣柔软的触感。
这样细微的动作,温景宜还是察觉到了,不禁令她更不好意思了。
从小到大, 除了家人,她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今晚却主动亲了他, 这已经几乎花光了她毕生的勇气。
“你去洗澡吧。”她浅浅吸了口气, 勉强稳住心神。
亲完就跑。
在温景宜说出让他去洗澡的时候,他脑海里下意识蹦出的就是这个念头。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的虫鸣声显得这夜晚更加的安静了。他居高临下,黑眸宛若不见底的深潭, 从始至终目光就没离开她身上片刻。
温景宜不好意思在直视他的目光, 被他盯得心脏越发慌乱, 不自觉咬了下唇瓣, 移开视线:“你也累了……”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 黑影笼罩过来, 男人强烈的气息涌进鼻息,温景宜心头一紧, 来不及作出反应,腰身就被他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
谢津南带着她微微转了个身,两人调换了位置。
这个变故猝不及防,温景宜迟钝的心慌起来,男人顺势上前,她脚下踉跄了下,猛地靠上了身后的落地窗。
隔着轻纱般的窗帘,温景宜感受到了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脊背传来,流淌进四肢百骸的,却是越来越热的温度。
温景宜呼吸急促,惊慌间抬头。
他手还揽着她腰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温景宜承受不住垂下眼眸之前,低头吻了下来。
所有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像是终于找到了开闸的关口,倏然释放。
京江的纸醉金迷、朝歌夜弦,只有身处其中方能体会。
浓浓暮色,迷乱又引人沉醉。
如果刚才的主动耗尽了温景宜的勇气,现在的吻几乎令她慌乱无措,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
大脑像是死机,没了反应。
谢津南没急着深入,因为生疏,轻轻辗转在她唇角,尝到甜头后,修长手指扣着她下颌,微微侧头,这时候才完完全全吻住了她的唇。
隔着衣服的厚度,热度蔓延,彼此的心跳都很强烈,一时也分不清究竟哪一下是谁的。
温景宜本想尝试着给予回应,却也没什么机会。
随着唇上覆压而来的力度,呼吸温热,低低的喘息声,就像饥渴的人拼命汲取水分,她下意识紧紧抓住了他手臂,心悸的想往后退。
然而身后就是落地窗,她又能退到哪里去。
呼吸纠缠,他的吻还算生涩。
好在无师自通,很快便掌握了方向。
身上的热度阵阵攀升,察觉女孩似乎难以呼吸,谢津南才移开了唇,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这个吻在意料之外,温景宜许久都没缓过来。
耳边是男人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温景宜抓着他手臂的手指越发收紧,勉强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垂着眼眸,竟让她失去了抬头看向面前男人的勇气。
“你是愿意的,”他嗓音喑哑,带着试探,“对么?”
温景宜轻轻咬唇,没回答他的话,声音因为刚刚的吻有些模糊:“你……你还没洗澡。”
“洗了澡就可以?”
他的声音低哑,温热的呼吸随着空气,扫过她额头的碎发。
可以什么啊。
温景宜脸颊越发的热,听着他低低的询问声,像是非得要个准确答案,只觉得血液蹭的一下全涌到了脸上。
温景宜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想要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却发现徒劳无功,连忙抬手抵上他胸口,把人推开了:“你先去。”
谢津南顺势往后退开了几步,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
“等我。”
话落,他轻轻揉了揉她头发。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领带,顺手放到衣帽架上,转身拿了睡衣进浴室。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温景宜才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了身后被磨得生热的玻璃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滚烫的热度,几乎让她难以想象自己的脸有多红。
她这,算不算惹火上身?
…
谢津南洗澡向来很快,这次甚至比往日里还要快了几分钟。等他出来的时候,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床头壁灯,光线昏黄迷离。
温景宜去了趟衣帽间放东西,刚出来,猝不及防对上谢津南的视线,面颊好不容易降下去温度,又开始微微发热,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他穿了身深色的睡衣短裤,面料很有质感,光滑得在灯光映衬下隐约泛起了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昏黄灯光的影响,他英俊逼人的脸上是少有的柔和,漆黑的眼眸也染着温度。
“睡觉吧。”他瞥了她一眼,嗓音压低。率先掀开被子上床。
温景宜胡乱地应了声嗯,蜷着手指过去。
床单是今天刚换的,换下了原本那床的深色,现在床上铺着的是米白加浅蓝的颜色床单,没有其他过多花哨的花纹,极简淡雅。
温景宜很喜欢,就让佣人给她换上去了。
在微弱的灯光下,蓝色似乎被湮没了,视野里一片的白。
今晚和最近这几天都不一样,像是回到了新婚夜的氛围,温景宜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慢吞吞地上床。
身子躺到床上,温景宜才发现自己手心都冒着汗。
两人同床共枕少说也有半个月了,这几天又都相拥而眠,见她还睡在那么远的位置,察觉出她的紧张,谢津南低低笑了声。
“离我那么远?”他嗓音含着笑,显然心情不错,“怕我吃了你?”
温景宜:“……”
敛了敛心神,温景宜也觉得没必要那么紧张害羞,于是慢慢挪动身体,然而她才刚有所动作,身侧的男人扣住她手腕,轻松将她拉入怀里。
抬头望向他深沉的视线,温景宜只觉得喉咙阵阵发干。
“要不要关灯?”他喑哑的声音带了克制。
她声音也哑了,轻轻地嗯。
他松开她的手,微微侧身,下一刻,灯光倏地灭了。
卧室黑暗下来,越发沉寂,逐渐升高的温度却和清冷的室外区别开来。
温景宜的感官在这一刻灵敏到了极点,她能清晰地察觉到男人转过身来时发出的细微动静,以及靠近她时,那低低的呼吸声,轻轻扫过了她耳际。
清冽的气息涌进鼻腔,带着男性独有的成熟味道,温景宜呼吸短暂的停了两秒,手指紧紧蜷着。是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和她同款的沐浴露味道,往日里他用的是男士沐浴露,许是不小心拿错了,用成了她的。
此刻,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竟让她有种两人亲密无间的错觉。
“景宜。”他声音温柔,大手轻轻覆上她的脸。
她呼吸乱成一团,心也跳得异常快:“嗯。”
温热的呼吸涌来,带着的是彼此紊乱的心跳,谢津南的吻轻轻落在她额头上,温景宜连忙闭上眼。
他的唇顺着她眉心逐渐往下,擦过她鼻尖,最后生涩地落在她唇瓣。
每每触碰过的皮肤,都在下一刻变得滚烫,好似被火熏烤。
谢津南经验不足,几乎都是凭着本能探索,也正因为这样,给了怀里女孩喘息的档口,双手试探性地环上他肩膀,遵从触觉去回应。
大手无师自通地摸索着女孩的睡衣,他试图将睡衣脱掉,暴露了他略显着急的情绪。
然而几分钟过去,睡衣仍旧完好无损的穿在温景宜身上,谢津南眉头紧皱,光洁额头上沁出了不少细密的汗。
温景宜呼吸乱得一塌糊涂,同样感受到了周身熏腾的热气。
摸索了片刻,不经意间碰到了某个位置,在他怀里的温景宜身子不禁颤了下,终于明白了他刚才都在磨蹭什么,连忙慌乱地抓住他乱动的大手:“我……我穿的睡裙。”
没扣子,也没拉链。
谢津南呼吸有片刻凝滞。
温景宜喉咙发干:“你别……”
“嗯?”他嗓音喑哑极了。
“睡裙不是那样脱的。”她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应该怎么样?”
“应该……”
“怎样?”他耐心问,呼吸滚烫。
“……”
好歹后面两人的衣服还是脱了。
在这种事上,双方毕竟都没什么经验,还是需要谢津南发挥男性的本能,带着温景宜往下走。
亲了亲她汗津津的小脸,他稳住呼吸,半撑着身子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捞了片“东西”出来。
又凭着感觉撕开。
温景宜喘着气,微微平息过来。
听到塑料包装被撕裂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气血又不由往脑袋上涌,脸上阵阵发烫。
这时候,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果然那东西就是他买的”,不然他不会那么娴熟的往抽屉里取东西,摆明了清楚那东西在这里。
室内温度热得惊人,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等待的这短短半分钟,温景宜只觉得越发磨人,干脆闭上眼。
片刻后,谢津南的气息又回到她周身。他低头,重新吻住了她的唇。
沉沉的夜色,就连空气都变得烫人。谢津南让她攀上自己的脖颈,湿热的吻逐渐变得娴熟。
第30章
脑子里混混沌沌, 随着“啪”地一声,不知道是谁随意扔在床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温景宜也听不见了, 耳边全是彼此粗重的呼息声。
谢津南吻着她,温柔又痴缠, 大手紧箍她腰身, 勒得她生疼。
他的手所到之处, 都让温景宜觉得像是被电流不断划过, 从尾椎到脚趾, 都带来阵阵酸麻。
原本整整洁洁的床单,因为两人的动作,变得褶皱不堪。
温景宜呼吸急促, 双眸湿润而没了焦距,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浓烈的男性气息气息所淹没。
电光火石之间,她喘着气, 脑海里闪过了某个念头, 湿漉漉的手指抵住他胸口,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问他一句:“你什么时候买的?”
男人的吻又热又潮,听到她这句问话,动作显然有片刻的凝滞。
在他稍微移开唇的间隙, 温景宜张了张口:“你……”
话没说出口, 他俯首, 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将她还要再追问的声音全都堵了回去。
这让他怎么回答?
说他准备了不知道几天, 等到都快落灰了, 才好不容易能拿出来用用?
温景宜到底是没能问到答案。
安静的夜里,不知是汗水, 还是她忍不住流出的眼泪,倏然滚落而下,最后又湮没于床褥。
…
浓稠的深夜,室外凉风习习,温度偏低。卧室的恒温系统却宛若长时间失了效,令人生热难耐。
凌晨,床头壁灯被打开,昏黄的光线映出迷乱的大床。
温景宜下意识用被子捂住半张小脸,已然被汗水沾湿的碎发贴在脸颊,干净小脸红润异常。见谢津南起身下床,不经意间瞥见他腰腹光裸的肌肉线条,她连忙闭上了双眼。
床头随即响起男人从喉咙溢出的一声闷笑:“去洗澡吗?”
温景宜迟疑着,慢慢睁开眼,谢津南已经随手拿了衣服套上,只是扣子没系,松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紧致修韧的腰身。
“我衣服。”她抱着被子坐起身,声音沙哑,很闷。
衣服?
谢津南目光往床上扫了眼,又看向地面,才发现温景宜的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床边的地毯上,上面还扔着几张被沾湿的纸团。
很惨烈。
谢津南拧了拧眉,干咳了声:“我去给你拿套新的。”
温景宜轻轻嗯了声。
谢津南转身去了衣帽间,望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睡衣,他视线掠过一件清凉的吊带睡裙,目光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拿了件还算比较保
守的丝质睡袍,方便她穿。
刚要出去,又想起什么,他视线在女士区域扫了一圈,走过去。
半蹲下身,他拉开某个柜子,看见了里面女孩子摆放整整齐齐的贴身衣物。
都是很嫩的颜色。
粉色,浅粉,嫩绿……基本上是偏粉色的居多,带着各种各样少女心十足的可爱图案。
他耳根难得蔓上热度,撇开目光,顺手拿了件,又合上柜子,起身离开。
温景宜已经挪到了床边,见谢津南出来,朝他伸手。
谢津南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我去次卧。”
“好。”温景宜把睡衣抱在怀里,谢津南就出去了。
卧室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温景宜才掀开被子下床,敞开睡袍时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件崭新的内裤。
温景面颊微热,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又关上门。
放好睡衣,温景宜打开淋浴。
温热的流水顺着肩胛往下,冲去了身上黏腻的汗渍。温景宜深深呼出一口气,抚上手臂,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烙上了几道红痕,格外醒目。
她动作微顿,脑海里划过他亲吻自己时,薄唇覆上她圆润肩头,带来的一阵阵滚烫炙热。
不知道是不是顾忌着现在是夏天,穿衣比较清凉,他没往自己脖颈上留下痕迹,因此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了她胸口,以及两边白皙肩头。
温景宜默默闭上眼,掬了捧水,冲上面颊,消去了脑海中的画面。
洗好澡,温景宜穿上睡袍,用毛巾擦去头发上溢出的水分,才拿吹风机吹干头发。
洗澡的时候她磨蹭了半天,吹头发的时候感觉眼睛酸涩起来,速度倒是加快了,十分钟左右就吹好了。
想到刚才头发都打结了,温景宜又往手上挤了点精油,均匀地抹在发尾上,又用吹风机简单吹了下,这才从浴室出来。
谢津南早就回卧室了,不仅换了床单,还把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卧室又焕然一新。
“困了么?”谢津南嗓音清润了回来,看着她白净小脸。
“有点。”温景宜点点头。
突破了这层关系,两人对这场婚姻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真实感,谢津南率先上了床,靠坐床头,又替她掀开被子。
床头的壁灯不够亮,男人的脸庞在昏黄的光线下也显得柔和起来,慵懒而雍容的俊美。
温景宜上床,枕着他胳膊躺下。
身侧的男人顺势揽住她,隔着两层睡衣布料,彼此的温度互相传递。温景宜还是没耐住困意,刚才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很快就睡了过去。
“要不要关灯?”
虽然壁灯光线不明,谢津南还是怕晃到温景宜的眼睛,影响睡眠。于是贴心地问了句。
半分钟,没得到回应。
谢津南眉头微蹙,微微撑起身子看过去,才发现侧身背对着躺在他怀里的女孩已经睡着了。
“……”
他几乎静静望着温景宜的脸有一分钟,才相信了两人刚发生关系,女孩转头就呼呼大睡的事实。
谢津南只买了一盒计生用品,三片装,体谅着温景宜的身体,他才用了一支,即使心中还有想法,他也生生冲个冷水澡也就压下了。
结果。
温景宜睡着了。
她难道没什么想法吗?
谢津南自认不是个传统的男人,但觉得发生关系后,怎么着也得温存片刻,不说再接个吻,就是聊会儿天也差不多。
温景宜睡着了。
是他太努力了,还是她体力太差?
亦或是,她压根儿就不在乎,只觉得在单纯的履行夫妻义务。
想到后者,谢津南薄唇慢慢抿了起来,抱着温景宜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嗯……”她没睁开眼,只不过因为他的动作,让她下意识轻哼了声。
谢津南立马放松。
几分钟后,他稍微调整了下睡姿,从身后抱着温景宜,闻着来自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还要上班,谢津南很早就醒了,怀里的温景宜还沉沉睡着。他怕吵醒她,起来的动作很轻,洗漱好先去了后院晨跑,又去健身房简单练了下,折返回卧室的时候,发现温景宜还睡着。
快八点了。
九点是上班时间。
谢津南难得不想提前去公司,居高临下地望着女孩的睡颜,待钟表上的时针准确指向八点,他才俯下身,轻轻拍了拍温景宜的肩膀。
女孩侧身睡着,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把半边脸压得肉嘟嘟的,泛着红晕。
“……嗯?”她没睁开眼,迷糊地应了声。
谢津南心头一软,忽然就不想把人喊起来了。
又等了五分钟。
谢津南俯首。
昨天刚书店开张,温景宜一直在忙来忙去,晚上又折腾半天,再去洗澡吹头发,直至凌晨才睡下,她已经身心俱疲,生物钟都不起作用了,耳边隐约传来谢津南的声音,她也恍若在梦中。
直到额头传来湿热的触感,那么真实,一下就将温景宜拉回了昨晚旖旎的画面,皱了皱眉头,睁开眼。
谢津南刚好抬头。
两人的视线交汇,谢津南眸底隐约浮过了抹不自在,温景宜没看出来,茫然地眨了下眼睛,额头上的感觉还在,她下意识伸手碰了下。
谢津南及时扣住了她的手,又俯下身,在她微微红起脸的时候,漆黑眼底掠过了丝浅淡笑意,轻松将人从枕头上拉了起来:“八点了。谢太太再不起,没时间吃早餐了。”
温景宜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抓住他手臂,被迫坐了起来。
“我知道了。”温景宜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得让人喊自己起床。
谢津南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嗯,快去洗漱。”
已经过了八点,温景宜起床后,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自己。
洗着脸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望着镜子里自己面色红润的脸,疑惑地往门口看了眼。
谢津南今天这个点还没去上班?
平常八点他人早就不在了。
今天竟然还在。
简单护肤,上了个防晒,温景宜去衣帽间换好衣服,才下楼吃早餐。
到了楼下,温景宜没看见姜嫂。
谢津南从大岛台出来,手上拿着盘三明治,走到用餐区放下。
温景宜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一眼就注意到了一碗泛着清香的营养粥,抬头,眼眸亮晶晶:“今天你下厨?”
谢津南坐下,一笔带过:“姜嫂家里有事。”
温景宜也拉开椅子坐下,端过粥,又拿起小勺,光是闻着这香味,她已经食指大动了:“难怪我又能尝到你的手艺了。”
谢津南失笑:“吃吧。”
“好。”
温景宜又朝他笑笑,低头吃了起来。
今天谢津南还在,温景宜自然就不让白衡送自己了,而是搭谢津南的车去。
吃好饭,两人一同去上班。
谢津南先把温景宜送到书店门口,温景宜解开安全带,和他道了别就要下车,然而手刚碰上车门,谢津南忽地拉住了她的手。
温景宜诧异地回头:“怎么了?”
谢津南从中控台上拿了个精美的首饰盒子出来,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从缙市买回来的,觉得很适合你。”
温景宜笑了下,伸手接过盒子,又当着他面,垂眸打开。
是一条价值不菲的白金项链,在光线下折射出熠熠光辉。
很漂亮。
一般女孩子都会喜欢。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收到他的出差礼物了。
难不成他每次出差,都要给她带一份礼物吗?
温景宜心头微暖,再抬头的时候,朝他露出浅浅的笑:“帮我戴上吧。”
今天温景宜穿了身月白色的上衣,领口有精致的刺绣花纹,没戴任何首饰,十分素雅,戴上这款项链还算合适。
谢津南显然没料到温景宜会这么要求,微微愣住的几秒,她已经调整好位置,将所有头发顺到一边,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几乎白得发光。
谢津南敛了敛眸,把项链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双手从她两边肩头穿过,动作很轻将项链给她戴
上了。
温景宜低下头,手指抚上吊坠上的钻石,确定男人扣上项链,才扭过头,轻轻地笑:“那我先下去了,你也快去公司,不然要迟到了。”
谢津南很浅地勾起唇角:“我是老板。”
“老板不怕迟到?”
“老板怕赚不到钱,没钱给老板娘买礼物。”
什么老板娘。
温景宜面颊微微热了下,推开车门下去了。
谢津南看着她清瘦的身影走进书店,约摸半分钟,才启动车子,往谢氏大楼的方向驶去。
…
温景宜进去书店的时候,店员已经在整理书架,白衡刚从二楼下来,应该是买了早餐,去楼上吃了。
见到她,白衡问:“大小姐,那把琴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样好的古琴,放着也可惜。
温景宜走进收银台,抽了张湿纸巾出来,擦着桌面,边说:“我已经想好了,就在书店偶尔弹弹就好。”她抬头朝他笑了下,“弹琴本就是雅事,我有兴趣的时候,总不会辜负。”
但是以免影响来书店看书的客人,温景宜只打算在二楼弹奏,对于在一楼看书的客人来说声音不会太大。
而且她已经重新定制了门牌,一会儿就可以放在比较醒目的位置,把自己偶尔会弹古琴的事知会客人一声。
这样就差不多了。
现在才刚九点,没什么客人,温景宜把收银台收拾好,便坐到了椅子上,自己看起了书。
大概中午,才有几位客人陆陆续续地进店。
温景宜也没在意,自己看自己的书,书店里大家都是自由挑了书看,只有想喝茶的客人才用温景宜招待。她前段时间买回来的书,因为忙着开书店的事,都才看了一两本。
正当她看得入迷,谢津南发了消息过来。
【谢津南】:一起吃午饭?
温景宜放下书,回复:【我吃过了,明天怎么样?】
那端的谢津南刚把“晚上一起吃”几个字打进输入框,看到温景宜的这条回复,又抿着唇把这行字一一删除了。
回复:【好。】
“老板。”
一道男声忽地响起。
温景宜愣了下,目光从手机上抬起,见到站在面前拿着本书的男人,放下手中的书,也站了起来。
“是要买这本书吗?”
她的嗓音轻轻柔柔,落到人耳边,音量刚刚好。
她询问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弧度浅浅。清丽的小脸宛若自带柔光。男人微微愣了下,才把手中的书递过去:“嗯,帮我结个账吧。”
温景宜接过书:“好的。”
经过几次的尝试,温景宜对于收银台的工作已经熟悉了不少。平常其实也不用她收银,只不过店员出去弄门牌了,她就暂代了。
蒋逸望着她不算娴熟的模样,动作却不慌不忙,令人赏心悦目,整个人美得出尘,一点儿不像普通开书店的人,好奇问了句:“老板不是京江人?”
他是从口音稍微猜出来的。
温景宜把书递过去,说了价格,才回答:“嗯,我不是。”
蒋逸也没多问,怕自己问多了像是搭讪,付了款,拿上东西就出去了。
出了书店,蒋逸径直走向对面的谢氏大厦。
温景宜想去泡杯茶喝,刚好白衡回来,她朝他招招手,笑容明媚:“小白。”
白衡太阳穴一跳。
温景宜往常都是连名带姓地唤他,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喊他“小白”,他大概能预想到她的意图,在她开口前出声:“我守着,大小姐你去休息吧。”
温景宜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辛苦你了,过几天给你休个长假怎么样?”
白衡换了温景宜出来,平静地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温家给的报酬足够丰厚,加上他已经守在温景宜身边数多年,从她高中青涩懵懂的年纪,再到如今美丽端庄的谢氏少奶奶,他从未缺席她的成长,早就习惯做她的保镖。
突然让他长时间不待在她身边,他反而不知道做什么。
温景宜没再说什么,反正到时候她说给他休假,他自然就去休假了。
这时候书店里只有两位客人在窗边看书,温景宜去了二楼。
二楼在装修的时候也有隔出一间茶室。此时点着焚香,香气很淡,温景宜在茶室坐下,刚要泡茶,余光忽地瞥见了什么,下意识侧头。
谢津南挺拔如玉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西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打着温莎结的领带垂直落下,袖口的宝石袖扣折射出温润的光,整个人英挺逼人。
温景宜站起身,眼里的诧异很清晰:“你怎么过来了?”
谢津南没进茶室,就势站在休闲沙发旁,撩起眼皮看她:“过来看看谢太太都在忙什么。”
忙到那么早就吃了午餐。
都没想起来两人离得那么近,是可以一同用餐的。
温景宜笑了下,问:“喝茶吗?”
“不打扰?”
“我刚好要泡茶。”她说着已经重新坐了下去,又扭头看他,“你喝什么茶?”
谢津南问:“你喝什么?”
“我想喝红茶。”
“一样。”
温景宜还想说红茶种类,听到谢津南这句,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几分钟后,谢津南见她弄的差不多了,才走进茶室,在她对面坐下。温景宜给他斟了杯茶:“尝尝看。”
谢津南去接,指骨分明的修长大手覆上杯身,同样也半裹住了她的手,压着她手指。来自他指腹的热度,也跟着传递了过来,像是被电流倏然划过,温景宜只觉手指都微微麻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谢津南面上沉静从容,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好像刚刚不过是无意间包裹住了她的手,在她视线过来时,已然把茶杯接了过去。
温景宜稳了稳心神,消去了耳根升起的热度,把手收了回去,手指轻轻收拢,又松开。
谢津南修长手指托起白瓷茶杯,低头闻了闻茶香,也不急着品,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孩,嗓音温和:“打算几点回去?”
温景宜抿抿唇,看着他英俊淡然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刚才就是故意的,又没证据:“工作日七点,周末晚上九点。”
谢津南嗯了一声。
喝了半盏茶,谢津南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眉头轻皱。
温景宜问:“是不是公司电话?”
谢津南没反驳,把手机摁灭,顺势就收了起来,随即起身。
温景宜跟着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刚到门口,谢津南回头,目光里的眸色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浓稠得宛若能把人吸进去,温景宜怔住:“怎么……”
话还没问完整,男人大手扣住她后脑,俯下身,薄凉的唇轻轻压上了她唇角。
温景宜先是怔住,等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她小脸倏地就热了,没想到在店里谢津南就亲她。
生怕被人撞见,她下意识想推开他时,谢津南却已然离开了她的唇。蜻蜓点水的吻,很浅,几乎没什么深入,他便直起身退开。
温景宜连忙往周围看去,手背覆盖住唇,小脸通红:“你做什么?”
谢津南看她反应这么大,眉头微皱着陈述:“你是我太太。”
所以亲吻没事。
温景宜咬唇:“那也不能在这种地方。”
他求知若渴般:“那在什么地方?”
“家里。”
“知道了。”他像是沉吟思考,然后道:“我们回家亲。”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又道:“我先回公司了。”
温景宜面上还有热度,只希望他快走,勉强笑了笑:“好。”
…
有了谢津南这句“我们回家亲”,温景宜关店回家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猎人的陷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拆吞入腹。
好在她到家的时候谢津南还没回
来,她发消息问了下,知道他大概十点下班,她便先去洗澡了。
刚洗好澡要吹头发,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温景宜用干毛巾擦着头发,边从浴室出来,发现是一通陌生号码,来自南城,她迟疑了片刻,接通。
“您好?”
“小宜。”是乔恙温和清润的嗓音,“是我,乔恙。”
温景宜拿下手机看了眼。她虽然和乔恙认识多年,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乔恙哥?你找我有事吗?”
乔恙笑了下,也没寒暄:“上次你说客户真正的目标是安惠,我们也就没去签约,安惠自然也没降价。客户知道自己计划暴露,咬着牙以高价买了安惠的设备。”
安惠为了打造一流设备,投了不少钱进去,又没其他投资商,领导层已经亏不起钱,执意定高价。而客户为了能拿到最合适的价格,只好和安惠代理商暗度陈仓,假意让客户和他们乔家签约,让安惠的领导层着急,最后不得不降价。
当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如果不是有温景宜给他的信息,他们乔家还真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任人摆布。
“失去了这个客户,公司虽然没什么大的损失,项目组的人倒是意志消沉。”乔恙无奈地笑。
温景宜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也没参与这个项目,想了想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呢?”乔恙正经起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现在吗?”
温景宜看了看时间,眼眸闪过一丝为难,已经快十点了。
乔恙怔了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温景宜已经结婚了,他大半夜打电话给她本就有些不合时宜,再多聊下去确实欠缺妥当。
刚才项目会议上,他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忽然就想起温景宜,忍不住才想问问她的想法,希望能有什么收获,一时忘了时间。
乔恙指尖揉了揉眉心,虽然他没什么坏意,但也得顾虑温景宜才嫁过去,不好和他多联系:“这样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或者有什么想法,可以让阿然转达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温景宜浅浅吸了口气,说:“乔恙哥,我对这个项目知之甚少,其实也帮不了你什么。但客户既然都已经到了破釜沉舟、铤而走险的地步,说明安惠的价格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算,否则不会明修栈道让你们赵乔两家陪着演戏,想要迫使安惠降价。最后计谋失败了,仍选择花高价买安惠的设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乔恙敛眸,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道:“好,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温景宜嗯了声,挂断电话。
正想给乔然发消息,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身子微僵。
转过身,就见谢津南站在几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又走进卧室。许是刚才和乔恙通着电话,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他西服外套搁在他臂弯间,另一只手解着领带,动作不疾不徐,反而透着几分慵懒的优雅,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温景宜睫毛颤了下,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你都听到了?”
他抽出领带握在手中,明亮的灯光映出他英挺俊美的脸,淡淡地笑:“也不多,就从我们小宜说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