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文秀庭的手腕伤得有些严重,镇上的大夫都不敢帮他接骨,推荐了县城一位在接骨方面很好的大夫,文秀清当机立断,请韩时云用牛车送她们去县城,韩时云自无二话。
只他们坐的是牛车,速度慢,要走两个时辰,李江南留下的人却是直接骑的快马,提前一步将消息送到了县城李江南处。
李江南挑眉;“他们找的是万安药铺的老陶吧?没想到我这个表嫂对他弟弟倒是着急,罢了,我作为表弟的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你去跟老陶说一声,一定要给我家弟弟好好治!”
李江南在“好好”二字加重了语气,唇角勾起恶劣的弧度,下面人瞬间心领神会,“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李江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后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折扇一边敲手一边哼唱,好不惬意。
老镖师带人监视着李江南的一举一动,这番对话很快就传进了老镖师的耳中。
“听这话像是那姓李的要对韩夫人的弟弟下手,我们要不要给韩夫人提个醒?”给老镖师打下手的于勇禀报完后问道。
老镖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一趟差事他只带了二人过来帮忙,毕竟渔阳县不是他们的地盘,李江南又是个极精明的人,若是他带大批人手过来长期逗留,行踪成谜,必定会引起李江南亦或者其他地主豪强的关注,到时候对他们的行动并无好处。
人手少好隐匿行踪是真,但有许多照顾不到的地方也是真。
就比如此番,他们便不知晓李江南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
但从刚刚于勇带回来的消息可以猜的出来,李江南应该是对韩秀才的妻子的弟弟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先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做计较。”老镖师道。
如果是性命交关的事情自然是要出手帮忙的,大不了救完人之后他们便立即启程离开渔阳县,回头或者暗中回来,或者另外派人过来处理都可以。
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了。
毕竟韩时遇请他们过来是监视李江南的一举一动,是阻止他对刘家女出手,保证他们的婚事顺利进行,其他的若是实在要紧,他们出手帮助了韩家人,便是最后任务失败了,相信韩时遇也不会责怪他们,但若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导致任务失败,那韩时遇那边就无妨交代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文秀清一行人将近日落才抵达县城,赶紧就去了万安药铺找那接骨技术很好的陶大夫,好在他们运气不差,陶大夫还在,检查过文秀庭的伤势后说能治好,并且很快就帮文秀庭把手腕骨头给接好了,文秀清和文夫人等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下了,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袭来。
“多谢陶大夫。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文夫人感激的说。
陶大夫没看她,低头收拾东西:“行了,回去好生养着,按时吃药,莫要再碰伤就好,养几个月便能恢复如常了。”
陶大夫给开了药方,文秀清本想将怀里的银子拿出来,但是文夫人阻止了她,毕竟韩时云还在呢,哪里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用文秀清的钱?好在用的药也没有特别贵重的,是以药费也不是很贵,文夫人带来的银钱还够用。
但等他们从药铺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了,这个时候城门肯定也已经关闭了,他们只能够在县城留宿一晚,因而赶紧的去找了间客栈,开了两间房,文夫人和文秀清一间,韩时云和文秀庭一间,韩时云顺便帮忙照顾文秀庭。
文夫人感激不已:“辛苦你一天,还要麻烦你帮忙照顾庭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韩时云笑道:“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客气。”
文夫人依旧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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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文夫人跟文秀清说起韩家种种,忍不住庆幸:“你命真好,遇到了好人家。日后对你婆婆一定要更加孝顺恭敬,对你那堂伯哥一家,也要敬重,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好生报答人家。”
文秀清点头:“娘放心,我会的。接下来娘打算怎么办?”
文秀庭受伤的事情,在来县城的路上也已经询问清楚了。
文秀庭在文秀才走后,安排到了镇上另一位秀才的私塾上课,两家私塾平时虽然有竞争关系,但其实这竞争的关系不大,那位秀才走的是人多而杂的路线,文秀才则走的是人少而精路线,是以两者之间虽然交情不深,却也没有什么怨怼。
此前文秀才要去府学读书,安排手下的学生时,他基本上都是推荐他们去县城的私塾就读,毕竟都是秀才,往年手下的学生也都是参加过县试,彼此之间还是了解的,他给他们推荐名声好的私塾,那些私塾自然也乐意接受他手下的优秀弟子。
但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去了县城,文秀庭就没有去,一是他太小了,二来去县城上学花费太大,文家既要供文秀才读府学,自然便不可能再供得起文秀庭去县城读书了,因此文秀才找了白河镇另一个秀才,将文秀庭以及另一个家境贫寒的底子安排到那个秀才的私塾里上课。
文秀庭和那个贫寒子弟转学过去之后,一直都是不争不抢,与人为善的,但两人的学业太好了,那位上课的秀才难免起了爱才之心,对他们便多了几分关注和疼爱,这便让原本受宠的学生心里不平衡,几次三番寻文秀庭和那位贫寒子弟的麻烦,文秀庭不欲家里为他担忧,是以从来都没有跟家里说过自己在私塾里被欺负的事情。
此番也是如此,那几人又来找文秀庭的麻烦,文秀庭本来也不想理会他们,但少年人言语冲突间,不知道谁说了什么,最后就演变成了一场打架斗殴。
文秀庭和那贫寒子弟势单力薄,自然是被压着打,结果就是文秀庭伤得最重,连写字的手都给打折了。
这就不是一般小孩子的打闹了,这根本就是故意伤害。
之前文夫人心思全都在文秀庭的伤势上,如今文秀庭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自然也要想好后续该怎么做。
提起这个,文夫人脸上涌起怒色:“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文秀清自是支持,只是要怎么做,还要商量。
文夫人正要开口,忽地传来敲门声,文秀清起身走过去问:“谁?”
“是我。”韩时云道:“秀庭似乎有些发热,文夫人和弟妹你们最好过来看看。”
第42章
“什么?发热了?”
文夫人听闻,惊得人都跳起来了,跑过去刷的一下打开门:“是发烧了吗?”
韩时云忙道:“就是有些发热,也不定就是发烧。”
就算韩时云这么说,文夫人和文秀清还是担心不已,母女两连房门都记不起来关,就匆匆忙忙往隔壁房间跑去,后面韩时云眼神露出了一丝愧疚,帮忙将房门关上才回去。
“庭儿。”文夫人和文秀清直接扑到床边:“你没事吧庭儿?你不要吓唬娘呀。”
文秀庭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气息虚弱的睁开眼睛,露出不解:“娘,姐姐,你们怎么了?”
文秀清将手放到他额头上,只是有一点点发热,并没有很烫,这才松了一口气:“娘,庭弟没有发烧,您别担心。”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文夫人也忙摸了摸,确定不烫这才放下心来,可眼泪还是滚下来:“可把娘给吓坏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叫娘怎么跟你爹交代啊。”
文秀庭一脸愧疚:“对不起,娘,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文秀清忙道:“别说这样的话,你现在好好养伤是最要紧的,其余事还有我们呢。”
文夫人忙道:“对对对,你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文秀庭也着实是没有精力,没一会儿就又闭眼睡过去了。
文夫人这一次是再也不想跟儿子分开了,起身想跟韩时云说换房间的事,却见韩时云朝他长身一拜:“小侄惊吓到了伯母,乃是小侄之过,还望伯母见谅,只事出突然,为求安稳,小侄只能如此了。”
文夫人一愣:“你说什么?你是故意骗我们过来的?”
文秀清也怔住,心念一转,她问道:“二堂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韩时云谨慎的观察了一番门外,又查看了窗外,文夫人和文秀清看着他如此心越发的往下沉。
这一定是发生了很要紧的事,韩时云才会如此谨慎。
文夫人下意识的抓住了文秀清的手。
韩时云请文夫人和文秀清坐下,郑重低声道:“稍候我要说的话,可能有些惊骇,但请你们千万要稳住。”
文夫人和文秀清越发的忐忑,文夫人勉强稳住:“贤侄请讲。”
韩时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文夫人:“此前我去后院厨房提热汤的时候,一人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将这纸条塞进我手里。事关重大,我不好声张,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将你们骗过来了。”
文夫人心惊肉跳的将纸条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写到:事与李关,陶有异。
文夫人看得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文秀清接过来读了一遍,银牙瞬间要紧,脸上露出怒色:“这个畜生!”
文夫人闻言急声问:“秀清,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文秀清愧疚的看了文秀庭一眼,“娘,弟弟此次恐怕是受了女儿的连累。”
“怎么回事?你得罪了人么?可你不是一直都呆在凤溪村吗?你能得罪谁?”文夫人骇然连声问。
文秀清摇头:“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等回去之后女儿再细细与您说。眼下最要进度是弟弟!”
文夫人略一琢磨就明白,手都颤抖了:“这纸条上的意思是,那姓陶的被人收买了,故意在庭儿的伤势上做手脚,要毁掉庭儿的手?”
文秀清和韩时云点头。
字条上应该是这意思。
文夫人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下倒,文秀清连忙伸手将她扶住,韩时云也及时搭了一把手,待文夫人坐稳之后才松手退后避让。
文夫人回过神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人竟是如此恶毒?!庭儿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要紧的便是右手,若是伤了右手,只怕连前程都要毁掉!我们文家到底哪里得罪他了,竟要如此害我儿。”
文秀清也愤怒,但她还得保持理智:“有些人天生恶毒,便是与你无冤无仇,也会置你于死地。”
她真没想到李江南竟然如此狠毒。
她不过是想要护住韩时萱,不想让韩时萱被他糟蹋,而他为报复她,竟然连弟弟的前程都能毁掉。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个人太狠毒太可怕了。
文秀清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
这个时候她很想夫君在身边,她想有个依靠。
但是夫君不在,婆婆也不在,她只能强迫自己坚强起来,撑起整个天。
“娘,背后的人比我们强大,且夫君和爹爹又不在,我们不能闹开,否则对方没有了顾忌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文秀清握住文夫人的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悄悄的找个大夫给弟弟看看手,如若那姓陶的真被收买了,在弟弟的伤势上动了手脚,我们就得悄悄的把弟弟的手给重新治好,否则歪骨头一旦长成,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想到儿子,文夫人忙抹掉眼泪:“对对对,那我们赶紧另外找个大夫来。”
韩时云这时候出声道:“对方很可能派了人在暗处盯着我们,一旦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他的算计,难保他不会有后续,不过我们便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我们并不知情,再暗中找个大夫过来瞧,如此他以为秀庭的手已经彻底废掉了,就不会再有其他动作,秀庭也能得到机会好生养伤,如若不然到时候他再找人算计秀庭一回,秀庭的手就真的彻底废了。”
文夫人和文秀清深以为然。
“那便如此做。”
文夫人皱眉:“那我们要怎么将别的大夫找过来?”
“稍晚些,便以庭弟发热为由,重新去请个大夫过来。”文秀清道。
韩时云也点头:“这是最保险的。”
文夫人:“那便如此。”
又对韩时云感激道:“只是又要辛苦你了。还有此次,若非是你,秀庭的手只怕就真的要废掉了。”
韩时云摇头:“伯母客气了,这些都是应该的。便是要谢,也当谢娜报信之人。”
文秀清问:“对了,那报信之人是谁?”
韩时云摇头:“我也不知。”
三人丝毫没有头绪,便暂且抛开了。
又讨论一番,等到夜稍深一些,韩时云便以文秀庭发烧为由,另外在附近请了一位名声不错的大夫过来,而后请对方帮忙检查手上的伤,果然发现有一块骨头接错了。
文夫人和文秀清恨极,但暂时也不能声张,只请那大夫帮忙将骨头重新接好,又请看了陶大夫开的药方和抓的药,确定俱都无碍,对伤势有好处这才放心,最后送大夫走的时候多给了些诊费,请对方莫要声张。
那大夫行医数十载,什么事没见识过?
这样的事情一看就牵连着隐私,背后不知牵扯着哪家豪族大户,绝不是他这样的升斗小民可以得罪得起的,是以答应了,并未对外透露半点消息。
文夫人一行人担心事情有变,次日一早便带着文秀庭回镇上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文秀清实在是不放心文夫人母子留在镇上,想接他们去凤溪村,却被文夫人拒绝了。
“那李江南不过是因为你那小姑子前后态度改变,便怀恨于你,报复道你弟弟头上,可见其心思狡诈狠毒,若是我们搬去凤溪村,不啻于告诉他我们已经知晓此事背后是他。”
文夫人拒绝道;“可便如你所言,李家虽是商户人家,但李家如今已经是县城有头有脸的富户,无论是金钱还是人脉都远胜于我们,我们与之明刀明枪的干,定是斗不过他的,到时候他阴损招数一出,我们全都得死!
如此我们便只能暂时隐忍,装作不知情,静待你父亲和时遇三年后一举得中,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报仇。”
再者,韩家人便是再好,也没有娘家人跑去婆家吃吃喝喝的道理。
若是她真带着子女过去了,外人会如何议论文秀清?
以后文秀清在韩家人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文夫人不能不为大女儿考虑这些。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文夫人安慰女儿。
文秀清只得作罢。
文秀清回去之后将事情告知了韩张氏,韩张氏既愤怒又愧疚,“此次是我们韩家连累了你们文家。”
文秀清摇头:“母亲放心,娘并没有怪罪我们。且这件事也并不是我们的错,乃是那李江南太过狠毒。母亲,李江南虚伪又狠毒,我们绝对不能让萱儿妹妹落入他手里。”
韩张氏点头,开始考虑:“看来我得尽快给萱儿相看一门亲事了。”
文秀清顾虑重重:“就怕他狗急跳墙。”
韩张氏一想也是。
可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要是能给韩时萱定一门高贵的门第就好了。
这样李江南便是有再多的算计也没有用。
但高贵的门第又如何看得上他们?
总不能让韩时萱去做妾吧?
便是做正妻都担心她会不会被欺负,做妾就更不必说了,绝无可能的事。
这急也不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文家的事。
“秀庭这次受了大委屈,偏生你父亲不在家,便是出头也无人。”韩张氏对文秀清道:“这样吧,我去跟你大爷爷说一声,让时云去帮你娘处理这件事。李江南那边我们暂时没办法,但是那些伤了秀庭的小畜生,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文秀清感激:“多谢母亲。”
有了韩时云的帮忙,再加上文夫人强硬的态度,不给一个说法就直接报官,那几个伤了文秀庭的人家俱都没有办法,在家狠狠的打了那几个小子一顿,后合起来整整赔了一百两银子给文家,同时也被私塾彻底除名,既没了面子也没有了里子。
另一边,老镖师也将此事传信给了韩时遇。
第43章
43
韩时遇收到消息,简直是怒不可遏。
他怎么都没想到李江南竟然如此疯狂。
他怎么敢?
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洞悉了他的意图,知道他做的这一切他都会明晓,为什么还敢这样做?
他就这么肯定自己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不能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可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秀才,他若果真想要对付他,绝对有办法,更不要说日后他若是考上了举人,考上进士当了官,便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县城的富户能比拟的,他凭什么敢?
韩时遇想到了韩时萱。
如果韩时萱嫁给了李江南,那么韩时萱就相当于人质,他只要在乎韩时萱,就算有万千不满也要忍着。
韩时遇眼底怒火燃烧。
所以李江南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韩时萱娶回去。
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娶,就会使用隐私手段毁了韩时萱的清白,逼迫韩家不得不将韩时萱嫁给他。
届时有韩时萱做人质,他自是不怕他报复,亦或者,他甚而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毁掉他,以求永远将他们镇压在地,不得翻身。
韩时遇想到这一层,心头盛怒倒是平静了下来。
李江南行事太过毒辣,且不留余地,他们之间已经注定不能和平共处,如此,唯有各凭手段了。
韩时遇沉吟。
李江南不除,韩张氏和文家众人再继续留在渔阳县已不安全,最稳妥的方法便是将他们俱都接到府城里来。
这要是以前确实为难,西宁府到底是府城,消费水平就摆在那里,以两家子的经济条件,便是连个大一点的院子都租不起,更遑论日常花销。
现在不一样,韩时遇如今的稿费足够他们在这边租个大院子一起生活,文秀清的刺绣技术好,在府城也不愁接不到活计,他甚至可以给她们租赁个店铺,让她们卖自己绣的绣品。
至于文夫人和韩张氏等人刺绣肯定是不成了,做别的活计也不好找,但他可以教她们制作肥皂香脂,不过多大规模,想来也能有个营生。
如若顾虑到他和文秀才还要科举,不能自己做生意,也可以问问韩时云是否愿意一道前来,到时候将店铺交给韩时云夫妇打理,正好用利益让两家关系更加密切,日后若是他果真考中进士,身边也有个得用的人帮忙处理庶务。
韩时遇再三琢磨,觉得此事可行。
只眼下他手里的银钱已经花去了大半,无论是请镖局的人帮忙将韩张氏等人护送到府城,还是租房子,恐怕都有些不够,更不必说租铺子了。
便是一切都能安排过来,这个时候将人带走也有风险。
要知道西宁府山多,自然难免便会有山贼,若是李江南知晓他的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勾结山匪将人掳走,那他才叫悔之不及。
是以韩张氏等人也接到府城来,李江南那边也要处理。
韩时遇眼底添了一抹冷色。
原本他只想破坏李江南的计划,让他如期娶妻,彻底的绝了他对韩时萱的心思,如今他既然将事情做绝,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他眼下的确只是个穷书生,手里没钱也没用,但他可以借别人的手来收拾李江南。
韩时遇对前来报信的镖局之人言道;“麻烦你帮我给叶师傅传一句话:多谢他此次出手,日后定有厚报。请他保护好无辜之人莫受奸人所害,相信真相定会天下大白。”
叶师傅也就是老师傅收到韩时遇的传话,心里不由得感叹韩时遇真的是太谨慎了。
眼下明显是李江南心怀不轨,韩时遇被迫反击,但为免日后此事成为他们拿捏对方的把柄,他选择了让人传口信,而不是直接给自己写信。
而且他让人传的这口信,听起来也并没有任何问题。
便是日后他们想要以此来要挟他也无用。
这个韩秀才不简单啊。
老师傅没觉得冒犯,反而对韩时遇更多了几分欣赏,与此同时,交好之心也更坚定。
镖局能屹立多年,靠的是镖局一众镖师出生入死,但光靠这个是不够的。
他们得有靠山,而除了靠山之外,他们也要积攒善缘。
如此在镖局遭遇困难的时候,才能找到人出手帮忙,度过难关。
他不知道韩时遇的学问如何,但是这般年轻的秀才,又在府学读书,老师傅相信他的学问不会差,便是他日后考不中举人也无妨,韩时遇这样的人,老师傅相信定然不会是池中物。
“贵客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保护他的家人的意思吗?”于勇眉头皱得紧紧的:“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哪里还能分出人手来保护韩家人?他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要不然,我们跟镖局说,让他们多派些人来?”
老师傅摇摇头:“你呀,不要听话只听表面。贵客并没有让我们保护韩家人的意思。”
“那他叫我们保护谁?”
“自然是刘家女。”老师傅道。
“刘家女?”于勇懵逼。
这位贵客不让他们保护家人,反而让他们保护刘家女?
难不成他对刘家女有什么想法?
“想什么呢?”老师傅没好气的拍他一巴掌:“贵客是为了免除后患。”
韩时遇是要对付李江南,又不是为了跟刘家结怨。
原本他们是不用管那刘家女的清白,只需要阻止她跟人私奔被抓,名声损毁被退婚,继续婚礼便可,如今韩时遇的意思却是要他们护住刘家女的清白,莫要让那居心叵测的人伤了她,而后将真相揭破,让李刘两家反目成仇。
李家如今实力虽然超过了刘家,但刘家根基深,李家若是对上想要全身而退绝对不能。
这也是为什么李江南会用这样的方式退婚。
他既想要顺利退婚,也不想彻底的得罪刘家,甚至还想从刘家身上咬下一块肉。
“计划有变,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老师傅说。
府学里,韩时遇传出口信之后,考虑再三没有跟文秀才提起文秀庭之事。
毕竟他请镖局的人帮忙的事谁都没有说,文家和韩家也没有信件来,他若是过去跟文秀才提起此事,不好说明来源。
再就是镖局的人已经给文家和韩家提了醒,他们都已经知道这是李江南所为,文秀庭的伤也得到了正确的治疗,只需要安心疗养便可,若是告知文秀才反而会让他不能静心学习。
白河镇文家在韩时云的帮助下拿到了巨额赔偿金,家里一下子宽裕了许多,文夫人为了给自己养伤,每日里鸡肉蛋不断,但文秀庭依旧颓唐。
因为右手受伤了,他不能再像往常一般去书塾读书,也不能像往常一边练字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一日文秀清在吴月的陪伴下回娘家探望,得知此事便跟文秀庭说:“你虽不能去书塾读书,但可以在家里温习功课啊。虽然暂时不能学习新知识,但你年纪还小,并不着急学习新知识,温故而知新,将基础打得更加扎实对你以后学习新知识也定然有好处。
至于不能练字,你右手虽然受伤了,可左手并不曾受伤,你缘何不改用左手练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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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说的都有道理。”文秀庭苦笑:“可是姐,待我伤好,我真的还能去书塾读书吗?”
经此一事,他之前的书塾肯定是不能去了,爹爹如今也去了府学读书教不了他,那他到时候要去哪里读书呢?
去县学吗?
可县城的私塾会接收他吗?
就算是接受了,家里有足够的银钱送他去县城读书吗?
县城那边能寄宿吗?若是不能寄宿,难不成家里要搬过去?
可搬到县城生活哪有那么容易。
总而言之,文秀庭觉得自己怕是要彻底的失学了。
“我当初应该更加谨慎一些。”文秀庭自责不已。
文秀清摸摸他的头:“别人对你心怀恶意,存心要毁你,你便是再谨慎又能如何?此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至于日后读书的事情你更不必多想,姐姐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找不到地方读书的。你现如今最应该做的便是打起精神来,如从前那边好好读书,这样姐姐给你找到好的私塾,你也能通过夫子的考核不少?”
文秀庭之所以会有这一次的无妄之灾,纯粹是因为她,是以无论如何文秀清都不会让文秀庭没书可读。
文秀庭不知内里,闻言忙摇头:“姐姐,我读书的事情你不用管。等爹爹回来应该就会有解决办法的,我也会好好读书的。”
文秀清没有跟他争执,温柔的笑道:“好。”
从哪以后文秀庭恢复了每日读书,也开始用左手练字。
一开始的时候不习惯,慢慢的便写得有模有样了,文秀庭心里更为踏实了。
而韩家韩张氏对韩时萱和文秀清的管束越发的严,平素无事不会放她们出去,如文秀清回娘家都必须让吴月跟随着保护。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韩老爷子从韩时云那里得到了消息,眼神都是凝重:“那李江南只怕是来者不善。这一段时间让大家伙都小心谨慎些,若是有生人入村,一定要盘问禀报。”
别的不说,在这凤溪村里,谁也别想动他韩家人。
文家和韩家心怀惴惴,不料李江南偃旗息鼓,日子便在诡异的平静中过去,转眼到了十二月,李江南和刘家女的婚礼前三天,按照李江南的安排,刘家女和情人私奔了。
李江南看着刘家因为此事大乱阵脚,盘算着到时候可以借这件事从刘家捞到多少好处的时候,刘家女和那情人却被刘家的仇人给劫持了。
那仇人因为刘家而家破人亡,恨极了刘家人,要杀了刘家女和那情人,那情人情急之下将自己被李江南收买故意勾引刘家女的真相吐露出来,不料恰被追赶上来的刘家人听在耳中。
刘家大怒之下上门找李家算账。
第44章
刘家家主带着儿子们怒气冲冲的来到李家找李江南算账,一个照面刘家二子和刘家三子就扑上去先将李江南揍了一顿,李张氏惊叫:“你们做什么?住手!赶紧的给我住手?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点把少爷给救回来。”
李家的下面们上前救自家少爷,刘家的下人们也上前护少爷,混乱中李江南又挨了几脚,瞬间鼻青脸肿,浑身都是脚印。
李张氏见状简直是心疼坏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我家江南?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老爷也黑脸:“刘兄这是何意?”
“哼,不与我们善罢甘休?正好,我们也不想与你们善罢甘休呢!”刘老爷一挥手,被五花大绑的小白脸就被扔到了李江南面前,冷笑:“李江南,你怎么解释?”
小白脸见着李江南如同见着亲娘一般,忙滚到他脚边求救:“李少爷你要救救我啊,我可是听了您的吩咐才去勾引刘家小姐的呀!”
什么?儿子竟然让人去勾引刘家小姐?
李老爷和李张氏瞳孔地震,李老爷不知道韩时萱的事情,但李张氏知道啊,她几乎在瞬间相信了小白脸的话,整个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李老爷一巴掌打在李江南脸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赶紧的给我说清楚?!”
李江南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嘴角沁出血来。
从小白脸出现他就知道自己的算计败露了,他不知道到底那个步骤出了问题,之前一直都很顺利的,他也全都仔细推敲过,确定整件事隐秘而又顺利,可明明小白脸已经带着刘家女私奔出城了,怎么会被刘家人抓到,又怎么会出卖他?
李江南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刘家和李家非但不可能再联姻,只怕日后还要成仇。
刘家如今的实力虽然略逊色与李家,但李家是新上位,刘家却根基深,真要斗起来,就算是李家最后赢了,也必定元气大伤。
想到这里李江南道:“儿子不知,儿子不认识这个人。”
李老爷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刘老爷道:“刘兄,你看,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是啊。这肯定是个误会!”李张氏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她虽然怨怪儿子自作主张,怨恨韩时萱狐媚害人,但眼下绝对不能够承认,闻言忙道:“你看我们这些日子为了筹备两个孩子的婚礼,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将莹玉迎进门了,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定然是有奸人故意陷害,好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刘老爷您可千万不能够上当啊。”
李老爷忙道:“对啊,刘兄,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可不能因为一点误会就坏了情谊,让那背后算计的人痛快。”
刘老爷冷笑:“姓李的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狡辩,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你们以为我会打上门来吗?”
他狠狠的看着李江南:“李江南,你若是不喜我女儿,当初就不要来我们家提亲,我们刘家的女儿从来都不愁嫁,选中你们不过是看你一表人才家里也有诚意,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头披着羊皮的狼,面上装得似模似样的,背地里却耍这样的阴招来陷害我的女儿。今日这事,你们李家若是不给我们刘家一个交代,我刘家哪怕是拼死,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刘家手里掌握着充足的证据,李家辩无可辩,李老爷怒不可遏,抄起鞭子将李江南抽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我的儿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李张氏哪里受得住,最后挣脱下人扑到李江南身上:“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吧。”
李老爷怒道:“你以为老夫不敢吗?若不是你平日里总是纵着他,他怎么敢做下这般丧尽天良的事?这等畜生我看不如打死了事,也不必日后连累整个李家!你给我起来!”
“我不!”李张氏哭道:“刘老爷,我儿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吧。再打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刘老爷冷冷的说;“若是他的算计得逞,我的女儿这会儿已经身败名裂,甚至命丧黄泉,就连我刘家都要被整个县城耻笑,当初他可没想着要放过我们!”
李老爷闻言就算是想停手也不能了,一咬牙又扬起鞭子打下去,这一下落在李张氏身上,瞬间打得她皮开肉绽,惨叫不已。
李老爷只做不见,又连续打了几下,李张氏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几乎要昏厥过去,只仍旧死死的将李江南护在身下。
李江南道:“娘,你不必管我!你们赶紧的将夫人拉开!”
“我不。”李张氏不肯:“我儿,你便是有错,也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你,要打便先打死我好了。”
李眉从后院匆匆赶出来,哭抱住李老爷的手:“爹,哥哥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哥哥这一回吧。”
李老爷怒道:“他若是知道错就不会做下这样的事。”
一边说一边推攘李眉一边又要继续打。
李眉哭着朝刘老爷喊道:“难道你们真的要打死了人才甘心吗?”
刘老爷虽然恨不得弄死李江南,但若真让李老爷将李江南打死,到时候反而是他们理亏了,毕竟自家女儿因为援救及时生命没有危险,便是清白也还在,只要将这件事掩住就还能嫁人。
刘老爷冷声道:“你们李家人如此恶毒,我们刘家可不敢再将女儿嫁给你们。婚事就此作罢。日后你我两家,恩断义绝!”
刘老爷说完带着儿子们走了。
李老爷等人走了,手里的鞭子才没握稳一般掉在地上。
李眉见状便知道李老爷不会再动手了,连忙招呼人将李江南和李张氏抬回去,又找了大夫过来给两人医治。
李江南伤势颇重,李张氏伤势也不轻,接下来一段时间只怕都要躺在床上静养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等大夫走了,李江南才忍痛抬起头来:“把李福叫过来。”
他要问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刘家人怎么会抓住那小白脸,怎么会知道这事情是他在背后算计。
李福没进来,李老爷倒是进来了。
“爹。”李江南想起方才李老爷抽他的狠绝,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虽然知道李老爷这样做是为了保全他,但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恨意。
李老爷冷冷的望着他:“你不用找李福了,他已经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
刚刚大夫给李江南和李张氏诊治的时候,他已经将李江南的心腹都提去审问了一番,自然也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知道了李江南所作所为俱都是因为他对韩时萱见色起意。
甚至还知道他让人对文秀清的弟弟出手。
李老爷又愤怒又失望。
“李江南,我原本以为你虽在女色上有些荒唐,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为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昏头只此!”李老爷满脸失望:“你太让我失望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李江南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爹,韩时萱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闺秀,她是韩时遇的亲妹妹!如果我娶了韩时萱,我们李家跟韩家的关系便可以变得更加牢固,将来我们李家必定能借着韩家的关系乘风而起,成为县城首富,甚至便是在府城占据一席之地也不无可能!”
李老爷不屑的说:“你这是想把宝压在韩时遇身上?你以为他能考中举人?便是他能考中举人又如何?举人可不好考,等他考中,怕也已经是十年后的事情了!可若是你与刘家联姻,借着刘家的势力,我们便可以彻底的在县城站稳脚跟,甚至更上一层楼。”
“至于韩家那边,你娘与那韩时遇的亲娘本是亲姐妹,便是从前关系不好,这血缘关系也割不断,想要重新搭建起来根本就不难,何须联姻?”
“我看你根本就是被美色昏了头!”
李老爷大骂了李江南一顿,最后说道:“我不管你原先打的是什么心思,你全都给我打掉!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老爷出去之前吩咐:“让少爷待在屋子里好好养伤反省,不许踏出这院子半步,也不许任何人帮他传话办事,谁要是敢违抗我的命令,就立即发卖到矿山去。”
“是。”众人战战兢兢的应下。
李老爷又去找了李张氏,将她也给大骂了一顿,把她也禁足了,至于管家的事情,则暂时交给李老爷颇为疼爱的一个姨娘,李张氏大受打击。
李老爷却不管李张氏母子如何,忙着去处理后续了。
李老爷备了厚礼亲自登门刘家,给刘家赔礼道歉,但婚事他还是主张继续,一来婚礼都已经准备好了,二来一旦两家退婚,必定会有流言传出去,到时候李江南行事固然恶毒,可刘家女耐不住寂寞被人勾引跟人私奔的事情也掩不住,无论是刘家还是李家都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联姻对象,既然如此不如继续进行,李老爷表示他一定会将刘家女视若亲女,会护住她的,可惜刘老爷是真爱女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将女儿嫁给李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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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没办法,李老爷只得同意退婚,但是因为他点明了刘家女的处境,刘家为了女儿着想,最终两家达成了协议,找一个对两家都损伤不大的理由退婚,而后各自保守秘密,不得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而李家为补偿刘家女,之前送的聘礼就全都不要了。
当然,既是如此两家最后还是要成仇人的,但好歹不是生死之仇了。
果然次日李家和刘家便都传出李江南和刘家女生病的事情,而后又传出八字不合不好成婚,要不然会有性命之危的话来,两家商议过后解除了婚约,聘礼归刘家。
县城肯定会有一些流言出来,但两家出手,流言俱都在控制范围之内。
处理完刘家的事,李老爷开始给李江南收尾韩家这边的事情。
好消息是,韩家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儿子的阴私手段。
不过为长远计,李老爷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文秀才和韩时遇永远都不要考中举人。
如此便是将来他们发现了真相,也拿他们李家没有办法。
好在这件事不着急,还有三年时间,到时候他可以找人打听打听韩时遇和文秀才的学识,如果真有可能考上举人,到时候再出手。
眼下最为要紧的是,赶紧给李江南再定一门婚事。
第45章
凤溪村的韩家在刘家和李家解除婚约的当天就得到了消息。
当初韩老爷子一听说李江南对文家下手,便决定派韩时云带着韩家其余青壮族人到县城去找短工,时刻关注李家李江南的一举一动。
韩茂当时还担忧:“李江南只怕是个疯子,文家跟他无冤无仇他竟然能断人手脚,绝人前程,若是时云去了县城,岂不是落在他眼皮子底下,更方便他下手?”
韩老爷子却道:“非也。李江南之所以敢对文家动手,乃是因为文家如今顶梁柱并不在家中,只有娘们几个,根本就不顶事。但我们却不同,我们韩家之前才给县老爷献了打谷机,哪怕朝廷的奖赏还没有下来,我们韩家也已经在县老爷哪里挂上了号,在朝廷的封赏下来之前,李江南不敢动我们。”
韩茂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韩时云因而便带了几个族里的青壮去了县城做工,没几天就遇到了李江南,李江南当时对韩时云表现得很是热情,请他喝酒,知道他如今在县城做活赚钱过年,便提出让韩时云去自家酒楼做店小二。
这要换了韩时风肯定要拒绝,但韩时云不一样,他自从跟韩时遇去了一趟省城,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历练,算是磨出来了,李江南既然敢将他介绍到自家酒楼,他怎么就不敢去?
要想监视李江南的一举一动,再没有留在他眼皮子底下更方便了。
更何况像他们乡下人想要进酒楼做店小二可不容易,他正好趁此机会进去学点眉眼高低,顺便摸摸其中的门道。
韩时云胆大心细,性情又豪爽,待人真诚热情,进了酒楼之后很快就得了酒楼众人的喜欢,干起来如鱼得水。
李江南一开始还怀疑他来县城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见他一心干活并没有什么动作,便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如此李家和刘家出事,韩时云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而且因为他在李家的酒楼干活,这些日子颇为结交了一些李家的下人,因而竟叫他打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他特意请假回家送消息。
韩老爷子听完之后沉吟片刻,跟韩时云道:“你去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你佑婶子。”
韩时云到底是外男,他去韩时遇家的时候将韩郑氏也一道带上了。
到了韩时遇家之后,韩张氏便拉着文秀清姑嫂一道去了绣房,韩时云则是在堂屋里将事情告诉韩张氏,韩张氏当时震惊却也并没有太过意外。
从他对文秀庭出手便知道他这人手段狠辣没有底线。
韩张氏更为担心的是,现如今李江南已经跟刘家解除了婚约,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向他们家求亲?
当然,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她肯定是会拒绝这门婚事的,但就怕李江南在被拒绝之后使出什么龌龊手段坏了韩时萱的清白,到时候她就算是不想嫁女也不得不嫁了。
韩时云显然也知道韩张氏的担忧,“婶婶放心,李江南如今被李老爷打得遍体鳞伤,短时间内恐怕是没有办法再做什么了。不过您要是担心的话,不若趁着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赶紧的将时萱的婚事定下来?”
韩张氏也是这样想的:“我会考虑的。”
韩时萱的婚事就算是要定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定下来,韩张氏眼下更为担心的是韩时云:“你如今还在李家酒楼做事吗?要不然你还是回来吧?”
李江南就是个变态,他这一次算计失败,心里不定憋了多大的气呢,要是将气撒到韩时云身上就不好了。
韩时云之所以去冒险,说白了还是因为他们。
韩时云摇头:“眼下这个时间我倒是不好走,一走反而更加显眼了,不若继续留在那里,有什么消息也能第一之间知道。再者说了,我之前打点了县衙里的人,听他们说再过些时候朝廷的封赏就要下来了,我打算等到朝廷的封赏下来了,便趁机辞工回来。”
韩张氏见韩时云有打算,便也没有再劝:“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再劝你,只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自身的安危为重。”
韩时云自然应下。
韩时云带着韩郑氏走后,文秀清过来问:“母亲,是县城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天就是李江南跟刘家小姐成亲的日子,他们家之前便已经接到了请帖,邀请他们全家过去参加婚礼。
韩张氏和文秀清自然是不想参加这个婚礼的。
虽然李江南便要成亲了,但那人手段狠辣,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婚礼上做出什么事情来,害了韩时萱?
因而她们都打算是由韩张氏和文秀清一起去参加婚礼,吴月留在家里陪韩时萱,到时候再请韩郑氏或者韩蒋氏过来陪伴。
安排没有错,可心头还是不安。
韩张氏看看文秀清,又看看韩时萱,叹息一声道:“明天不用去县城参加婚礼了。”
“啊?”韩时萱撑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李家和刘家退婚了。”韩张氏决定将李江南的所作所为告诉韩时萱,让她知道李江南这个人有多阴险恶毒,“李江南不想娶刘家小姐,所以找了个男人勾引刘家小姐,诱惑刘家小姐逃婚私奔,被刘家人发现了。”
文秀清和韩时萱齐齐变色。
韩时萱尤其不能接受:“怎么会这样?表哥他,怎么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
如果不喜欢刘家小姐,那当初就别跟人家提亲呀?
就是真不想娶人家,去刘家退婚便是,怎么这样害人?
韩时萱想不明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张氏看着天真的女儿:“这是你二堂兄打听回来的消息,何来的误会?所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李江南了解多少,便知这是误会?”
韩时萱缩了缩:“表哥虽然讨厌了些,可怎么说也是亲戚,难不成还盼着他不好?”
“便是亲戚,也有亲疏远近。”韩张氏板着脸:“日后不准再提你表哥,便是日后见到他,也不准跟他多有牵连。”
韩时萱怕怕的:“知道了。”
等韩时萱下去,文秀清才担忧的看向韩张氏:“母亲,李江南如今跟刘家女退了亲,你说他会不会——”来向她们提亲?
韩张氏板着脸道:“他便是来,我也不会答允的。”
文秀清仍旧有担忧。
李江南手段恶毒,只怕不是她们不答应能行的。
文秀清心想:要是夫君在家就好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李家。
李老爷离去之后,李江南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他想将李福叫进来,奈何李福已经被李老爷以偷盗主人家钱财为名,将他的心腹打得去了半条命,而后扔给人牙子,让人牙子将人往西北方向发卖。
当然,这自是表面的说辞。
实际上,李福被送到人牙子处后,没吃没药的,两天后便病死了,扔到了乱葬岗。
死得人不知鬼不觉的。
除了李福,还有那小白脸。
小白脸到底不是奴才,李老爷便拿了一大笔钱财封他的口,将他赶出县城,但等他出了县城之后,便联系了人装作是山贼将他劫杀。
如此既可以将两大隐患全部除去,又可以将李家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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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南自然是懂得李老爷的用心良苦,但李老爷将他的心腹打杀,他手里却是没有人可用了。
那些服侍他的丫鬟小厮一个个都不敢替他做事,全都怕被李老爷惩罚,叫李江南也觉得憋屈,暗暗发狠日后一定要将李家掌控在手里,绝不再像现在这样任人摆布。
好不容易等到李眉来看他,他将下人赶出去,留下李眉:“外面消息如何?”
李眉白了他一眼:“能如何?除了说你跟刘家小姐八字不合,还能说甚?不过人家信不信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江南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家里的嘴巴可都封好了?韩家哪里可有泄漏消息?”
李眉挑眉:“你不会到如今还对韩时萱死心不息吧?”
李江南皱眉:“别废话。你只说消息有没有泄漏到韩家耳中?”
李眉冷哼一声,到底还是回答了:“那韩家不是有个叫做韩时云的在酒楼那里做事吗?听说他之前打听过消息,当天晚上就回去报信了。”
李江南脸色阴沉下来:“他打听到了什么?”
李眉道:“放心吧,这些消息我怎么可能会让人传出去?他也只是知道你意外受伤,跟刘家解除了婚约,取消了婚礼而已。”
李江南松一口气:“那就好。”
“我劝你还是早点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吧。我听爹的意思,是要尽快再给你议一门亲事,韩家哪里你就别想了。”李眉到底还是劝她哥。
李江南以前对韩时萱是见色起意,但如今他为韩时萱付出了这么多,却已经成为了执着:“我的妻子只能是韩时萱。”
李眉不明白:“韩时萱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你怎么就对她如此情根深种了?”
李江南想起韩时萱那张娇艳的脸,想起她的纯真,目光软了几分:“你不懂。”
李江南对李眉道:“你帮我。”
李眉摆手:“别为难我,我可不敢跟爹作对。”
“那爹哪里有什么消息,你来告诉我。”李江南退而求其次。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李眉皱眉,到底是答应了:“行吧。”
“其实,你大可不必非要跟爹作对,你要是真喜欢那个韩时萱,等你娶了嫂子回来,再找个机会把她弄到手就是了,反正她也还小呢。”李眉最后劝李江南道。
李江南不说话。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也只能如此行事了。
只是若真到了那一步,那不管是韩时遇还是文秀才,他都必须得毁了。
第46章
46
李家出了这样的意外,张家,韩家,以及赵家作为最亲近的姻亲,理所应当前去探望,特别是韩张氏,李江南之前还帮过文秀清和韩时萱,虽然她如今已经知道那都是李江南的算计,但外人不知道,韩张氏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李江南撕破脸皮,只能装作不知,等过些日子赵张氏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便答应了跟赵张氏一道去县城探望。
不过她只带了吴月,文秀清和韩时萱她谁都没带。
李江南那些龌龊心思可把她恶心坏了,哪怕李江南的目光都在韩时萱身上,她也不想让文秀清跟他们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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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李家,张富贵由李老爷招待,女眷则是由李眉招待。
“我可怜的儿,你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张舅妈一见李眉就一副心疼得不行的样子拉住她的手:“你娘和你哥哥可都还好?”
李眉自从李家发达以后就不怎么瞧得起这些穷亲戚,也就是后来韩时遇考上了秀才,又生得好叫她另眼相看,可自从韩张氏拒绝了婚事之后,她脾气就越发的乖戾。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如今张舅妈拉着她,她非但不觉得亲近,反而觉得恶心,将手抽回来,冷冷淡淡的应酬,而后便将人带到李张氏的正房。
李张氏挨了几鞭子,这会儿也躺在床上养伤呢,谁知一见韩张氏竟是忘记了身上伤,跳起来要打韩张氏:“张玉,你把我们母子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来?”
“二姐,有话好好说。”张舅妈一边拉住她一边劝。
赵张氏也皱眉道:“二姐,你莫不是伤得连脑子都糊涂了?你和江南出这样的事,我们作为姐妹的听了都替你们担心呢,大姐都不计前嫌的来看你,你怎么还能诬赖大姐?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我呸!谁要她假惺惺?”李张氏一幅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样子:“要不是她让韩时萱那小贱人勾引我家——”
韩张氏见李张氏竟然糊涂得把韩时萱拉下水,脸色顿时一变,想也不想就上前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李张氏的脸上,厉声喝:“张妙,你若是再敢胡乱攀咬我女儿,我就跟你拼了!”
李张氏更恨了:“怎么,有胆做没胆当吗?要不是你家韩时萱勾引我家江南,我家江南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如今不但连婚事都没有了,就是人也——”
韩张氏可不会纵容她,上前直接又给她两巴掌,更是发狠一把薅住李张氏的头发,将她按到一边的洗脸盘里:“我看你是今早起床没刷牙,满嘴喷粪,我给你洗洗!”
“啊,张玉,我跟你拼了!”李张氏尖叫。
韩张氏发狠:“你还跟我拼了?我今日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叫张玉!”
韩张氏下手丝毫不留情。
张舅妈和赵张氏见状忙上去拉架,李张氏屋子里的丫头也都赶紧上去护主,唯有李眉站在不远处看着韩张氏和李张氏犹如泼妇打架一般,目瞪口呆。
正房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前院的李老爷和张富贵。
韩张氏放开李张氏,整理了一番衣衫和头发,冷声说道:“张妙你是个甚货色,大家伙都心知肚明,你往日便不尊长姐,掐尖要强,毫无礼数,我是管不着你也懒得管你,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今日要不是为了江南那孩子,我绝不会进你们李家的大门看你一眼!”
李老爷眼皮不由得跳起来,韩张氏不会真想把韩时萱嫁到李家来吧?
那可不行。
虽然韩时遇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前程可期,但举人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把女儿嫁过去还行,把韩家女娶回来可不成!
李江南的婚事可是要用来跟其他商户联姻,好让家里的生意更上一层楼的。
谁知道韩张氏下一句就又说:“当初我家秀清和时萱在县城遇到了麻烦,是江南那孩子出手帮忙,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我便待他亲近了几分,得知他受伤,便来探望,可没想到我听到了什么?张妙,李林,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家出了什么事,但是少往我家时萱身上扯,谁要是敢坏了我家时萱的名声,我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绝不会饶了她!”
韩张氏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特别是李张氏和李老爷身上扫了一圈,众人不由得绷紧了身子,等李张氏回过神来暗暗骂娘。
“姨母!”李江南闻讯赶来,正好听到韩张氏最后的话,心里不由得叫糟,干脆牙一咬,看也不看李老爷一眼,直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韩张氏面前:“其实我——”爱慕时萱表妹,想娶她为妻!
可惜韩张氏早就警惕他了,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要憋坏水,心里恨死了,面上却不露,上前一掌拍在李江南的背上——她记得之前韩时云说过,李江南被李老爷用鞭子打了一顿,伤得还挺严重的,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肩膀上,但她总不能去摸他的胸吧?所以她干脆就拍他的背,她觉得李老爷只要不是存心想打死儿子,应该会主打背部。
不过韩张氏的运气很好,一巴掌拍下去,正好就打到了李江南的伤口上,李江南瞬间脸色惨白,整张脸都扭曲了,那些话哪里还能说出来,韩张氏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沉痛的说:“江南啊,姨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娘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们家这门亲戚,姨母是高攀不上了!以后我韩家人不会再登你们李家人的门,你们李家人也不要再登我韩家人的门,我们就当做没有这门亲吧!”
韩张氏说完,又一脸沉痛的拍了拍李江南的背,而后起身叫吴月:“吴月,我们走!”
风风火火就走了!
李江南望着韩张氏的背影,一口血吐了出来。
“儿子!”李张氏尖声叫起来,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韩张氏和吴月自然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但是韩张氏却头也不回,带着吴月径直离开了李家。
吴月出了门才回头看了看李府,低声问韩张氏:“婶子,我们这样可以么?”
韩张氏冷面道:“有甚不可?”
她本来就痛恶李江南,忍着恶心过来的,李张氏倒是好,竟然敢将韩时萱给攀上了。
李江南更是恶心,刚刚竟然想逼婚!
一旦他说出是为了韩时萱才对刘家女下手,甚至还跑到她家门口去跪求,将事情闹大,哪怕她不愿意将女儿嫁过去,韩时萱的名声也彻底的毁掉了!
这一家人的心都毒如蛇蝎。
吴月问:“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吗?还是等张舅爷他们?”
韩张氏想了想:“先去找时云。”
她跟李家撕破脸,韩时云肯定不能够再继续留在李家的酒楼里干活,要不然后续李江南使出什么毒计拿捏住韩时云来威逼他们,他们是就范还是不就范?
韩张氏和吴月来到酒楼找韩时云,当着掌柜的面就跟他说:“你立马辞职跟我回家,不准继续在这边做了。”
掌柜一脸懵逼,韩时云却瞬间秒懂,为难的看向掌柜:“掌柜的,你看,我婶子都发话了,这活计我恐怕就只能辞了。”
掌柜还是有几分懂李江南的心思的,当下为难的说:“这,少爷也不在,更何况,你走了,我们一时半会到哪里找人去?”
韩张氏一拍桌子:“韩时云就是个临时工,没了他你们还转不了了?你要是做不了主,你就立马去跟你们老爷禀报去,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留下我的人!”
掌柜见状哪里敢耽误,忙让人去李府请示。
李家正因为李江南乱成一团,来人找也找不到李江南面前,只得禀报李老爷,李老爷正心烦,话还没有听清楚,就呵斥道:“什么时候辞退一个小伙计也要报到主子面前了?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了,就让他给我趁早卷包袱走人!”
掌柜得到这样的回复,自然不敢继续留韩时云。
韩张氏道:“当面清点,交割清楚,写个条子。”
以免日后李家找韩时云的麻烦。
韩时云为难:“婶子,这,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那张妙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是不清清楚楚的离开,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找你麻烦呢。写,必须得给我写,你要是不写,我这就让人去请个差大哥过来做个见证!”韩张氏冷笑道。
掌柜::……连差役都搬出来了。
但掌柜还真不敢让她去搬差役。
因为韩时遇是秀才,再加上韩家之前献了个打谷机,听说县令是很重视的,韩家人真找上去,县衙那边还不定怎么样呢。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掌柜只得当着韩张氏的面清点交接清楚,而后写了个条子给韩时云,送走了这尊大佛。
韩时云临走前还抱歉:“对不住了,掌柜,我婶子性子就是比较严厉方正,她没有恶意的。”
掌柜还能说甚呢?
这位可是东家太太的亲姐姐,韩秀才的亲娘!
他也只能供着。
韩张氏带着韩时云和吴月出门,立时吩咐韩时云:“你立马去租个马车,我们现在就回去。”
“唉,好。”韩时云没有二话,直接去租了马车,憋了一路,等到了家才问吴月,这才知晓韩张氏在李家发生的事。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一屋子王八蛋。”韩时云忍不住骂起来。
韩张氏对他道:“之前辛苦了,此番也可能会连累到你,你这段时间小心些。”
韩时云道:“婶子放心,我会注意的。您也别太生气了,现在这样挺好的。而且再过几天遇弟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好了。”
韩张氏这才露出笑容,“嗯,我知道了,你也回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此后张富贵和赵张氏都来找过韩张氏,张富贵话里话外责怪韩张氏大题小做,不顾姐妹亲情,姐弟俩吵了一架,好在赵张氏还是站韩张氏这一边的。
李家,李老爷等李江南醒过来,冷冷的望着他:“你现在也看到了,人家韩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还想着娶人家的女儿?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商户,人家是耕读人家,两家门第不一样,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你,你做这些全都是自取其辱!”
李江南阴沉着脸不说话。
李老爷甩袖走:“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再敢乱来,我打断你的腿!”
李张氏也哭:“那都是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楚吗?”
李江南也不理李张氏。
他所有的算盘都被李张氏打乱了,他烦死她了。
只是韩时萱,韩时萱,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她弄到手。
纷纷扰扰中,就到了是府学放年假的时候,韩家开始翘首以盼韩时遇的归来。
第47章
府学腊月二十四放假,正月十六开课,正好下一次结算的时候韩时遇也已经到了西宁府,不影响结算。
现如今韩时遇的探案集销量算是稳定了下来,在整个岭南省,普通版本每个月大约能卖一千本左右,典藏本大约是五十本左右,一个月大约有七十两的稿酬。
这份稿酬可以说是整个岭南省头一份,便是整个大魏朝都很少有人每个月能拿到这么高的稿酬。
这除了韩时遇的话本越写越好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宣传推广方式的更新以及典藏版的推出。
海报的推广方式能更吸引读者的眼球,促进读者的购买欲,而典藏版的推出更是一大创意,同时也给书店和韩时遇带来更大的利润。
典藏版成本更高,质量更加精良,于此同时价格也更加美好,是以即使一个月只卖了五十本,韩时遇从中拿到的稿费也比普通版本的多更多。
虽然不比当初第一次推出典藏版时的收益多,但韩时遇觉得一个月稳定有七十两的收益也已经足够韩文两家在府城立足了。
抽了个时间,将回乡要带的东西买好,再打听好往渔阳县的商队,跟人约好之后,二十四日一早,韩时遇和文秀才翁婿两个带着大包小包,坐着租赁的马车跟着两三个商队回乡,临近过年山贼也想过个肥年,这一路便不如之前太平,一路遇到了好几波贼匪,好在这一行人多,最后倒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平平安安的回到了白河镇。
这一次守在白河镇的不是韩时风而是韩时云,见到他的瞬间激动不已,上前一把抱住韩时遇,“遇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二堂兄。”韩时遇也朗声一笑。
“文伯父。”韩时云跟韩时遇打完招呼之后,转头跟文秀才见礼,整个人瞬间变得拘谨了许多,特别是想到因为韩家而连累了文秀庭的事情,韩时云更是心虚。
到底之前相处了一个月,文秀才对韩时云也很喜爱:“时云你来了?家里可都好?”
韩时云难为情的说:“家里都很好,就是——”
他望着文秀才欲语又止。
文秀才心一沉:“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韩时云为难的道:“您不如先回家看看。”
文秀才顿时两腿一软,这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时遇忙扶住他:“岳父,您先别着急。”
“对对对,伯父您别着急。”韩时云忙道:“如今家里安稳,大家都平安。”
文秀才这才松了一口气,韩时遇无奈的看韩时云一眼:“二堂兄,不带你说话这般吓唬人的。”
韩时云苦笑告罪:“是我的错。”
韩时遇没再理会他,跟文秀才道:“岳父,我们陪您先回家瞧瞧。”
虽然他早就知道文秀庭手受伤的事情,也知道虽然经过了一些波折,但他的手已经得到了医治,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好。”文秀才此时心里还是有些悬着,有韩时遇陪着他也心定一些。
于是韩时云驾着牛车带着文秀才和韩时遇先去了文家,进了家门见了众人,文秀才才知道文秀庭受伤的事。
看着文秀庭受伤的右手,文秀才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右手怎么受伤了?”
右手可是每个读书人的命,若是右手毁了,基本上前程也毁掉了。
韩时遇也惊讶:“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把右手给伤了?大夫怎么说?能治好吗?对以后写字会不会有影响?”
韩时云低下头,他就知道文秀才和韩时遇会是这样的反应。
文秀庭被两人的问得瑟缩了一下。
文夫人见状忙道:“别担心,已经瞧过大夫了,重新将骨头接上了,如今已经差不多养好了。”
文秀才和韩时遇闻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文秀才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走之前吩咐你在私塾里好好读书,你怎么倒是把自己的手给伤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了?”
文秀庭吓得脸色一白:“对不起——”
韩时遇忙劝解:“岳父,咱们家秀庭自来便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若非意外,绝对不会惹是生非的,这里面只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先坐下来再慢慢说?”
韩时云也忙说道:“对啊,文伯父,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怪秀庭,秀庭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您可千万别责怪他。”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无妄之灾?
什么无妄之灾?
文秀才心里惊疑不定,文夫人给他使了个眼色:“好了,你们赶了好几天的路不累吗?赶紧的先收拾收拾,好好歇息歇息。”
又热情的招呼韩时遇和韩时云:“不如先在家里吃个便饭再回去。”
韩时遇点头应下了,“久不尝师母的手艺,学生甚是念想。不过稍后还要回村,师母不必太过费事,下个面便可。”
文夫人被他哄笑:“行,那师母这便给你下面去。”
文夫人带着文秀月去下面,文秀才带着文秀庭回房,韩时遇和韩时云留在客厅。
韩时遇自小便在文家长大,文家待他随意些也无妨。
等人都走开,韩时遇这才问韩时云:“二堂兄,秀庭的伤是不是跟家里有关系?”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韩时云苦笑:“本来这些事情,应当回去之后由婶子或者弟妹告知你的,但是秀庭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不在家便也罢了,如今回来,总不能不来看一眼便回去,因此我出来之前婶子便托我将事情告知你。”
韩时云将李江南找人弄伤文秀庭的手的事情说了。
韩时遇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岂有此理,我原以为,我将吴月送回来,他便当知晓我心意,不再纠缠,没想到他竟肆意挑衅,任意打击报复,简直是可恶至极。”
韩时云不知道韩时遇是做戏,真心实意的道:“不过如今他也算是遭报应了。”
韩时云将李江南对刘家女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果也都告诉了韩时遇。
韩时遇闻言却皱起了眉头,韩时云不解:“遇弟你可是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韩时遇叹息道:“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韩时云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是啊,可道理谁都懂,奈何人强我弱,便也只能如此了。
等再见文夫人,韩时遇一脸愧疚的给他们行大礼:“因学生家事,连累秀庭,学生心中惭愧至极。”
文夫人忙将他扶起来:“这是旁人心狠手辣,与你何干?你不必放在心里。”
韩时遇摇头:“此事,我必给你们一个交代。”
文夫人摇头:“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如今他李家势强,我们若是明面上跟他对上只怕要吃亏,更何况里面还掺和着你家妹子的清白,此事便万万不能闹大。这件事便暂且如此吧,你若是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便好生读书,三年后高中桂榜,到时候你成了举人,甚至成为进士,再想为我们讨回公道便易如反掌了。”
韩时遇道:“师母教诲,时遇定铭记于心。”
文夫人招呼他:“快用面食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等韩时遇和韩时云用完面食,文秀才更衣过来,韩时遇想跟文秀才说话,文夫人驱赶他:“时候已经不早,你赶紧回村,不然天就要黑了。你老师这里,我自会与他说明白。”
韩时遇只得拜别是文家夫妇,和韩时云一到坐上牛车回村。
文夫人则也抽了个空将事情跟文秀才说明白,文秀才这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他就说刚刚听文秀庭讲起总觉得奇怪,原来是被人打击报复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李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文秀才气怒不已。
文夫人道:“如今我们无权无势,便也只能人人鱼肉了。夫君,您可要好生努力,争取三年后中举,如此才能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文秀才一腔悲愤化作动力:“夫人放心,三年后,我一定要高中举人。”
他绝不会让欺负他儿子的人永远逍遥法外。
否则他就不配为人!
只是他很快就又忧愁起来。
他自己倒也罢了,回了府学便可好好读书,这几个月他在府学里感觉受益匪浅,但儿子又该怎么办呢?
镇上的私塾不能去了,县城也不能去。
县城有一个李家,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度出手?
真是愁杀人了。
韩时遇和韩时云回到村子里,已然天黑,便没有多啰嗦,韩时遇搬下行李便各自归家。
韩张氏等人兴高采烈的将韩时遇接回家中,又是给他准备饭食,又是给他准备热汤沐浴更衣,等忙完时候已经不早了,韩时萱在吴月的陪伴下回去休息了,文秀清也回了房间收拾韩时遇带回来的行李,韩时遇则是直接找上了韩张氏,出言便道。
“母亲,我想带文家一道搬家到西宁府。”
第48章
韩时遇的一句话,彻彻底底的让韩张氏怔住了,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韩时遇道:“李江南的事情儿子已经知道了,此事不会就这么了了,但儿子会处理,母亲安心。至于选择搬家到西宁府,不是因为害怕李江南,而是因为我们有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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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时遇给韩张氏分析:“首先,我和岳父都在西宁府读书,这个时日可能不会短,我们作为家里的顶梁柱长期缺席,无论是对于家里的母亲还是妻子还是儿女来说,都是极大的伤害。如果我们还是之前那般贫穷,那么我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我只会好好奋斗几年,如果还是一无所获,那么我便会选择回来照顾家里。因为我是男人,这是我的责任,但是现在我有这个能力把你们接到身边照顾,我认为这便是必要的。”
“其次,搬家对秀清和时萱都有好处。她们从小就成长在白河镇,她们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渔阳县,而这已经令她们都见识远胜于其他女子,但这是不够的,她们还年轻,她们同样需要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去学习和生活,成为更加坚强美好的她们。”
韩时遇没提韩时萱的婚事,是因为如今韩时萱还小,他不打算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将韩时萱嫁出去,他的打算是三年后考上举人,甚至考上进士,到时候再给韩时萱寻一门合适的婚事,如果到时候他还是考不上,也可以在西宁府给她寻一门好婚事。
但无论他给韩时萱找多好的婚事,首先都得韩时萱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去将日子过好,而这就需要历练,需要她拥有更大的眼界和见识去分辨。
至于文秀清也是同样的道理。
无论他以后能否考中举人,文秀清自身有足够的见识和能力,对她而言都是最好的,当然,对他也是最好的。
“最后一个是因为秀庭。此次秀庭是因为我们家才遭受无妄之灾,而眼下无论是我还是岳父都没有能力将李家连根拔起,彻底铲除,那么秀庭如果继续留在白河镇,那么他将无书可读。当初岳父去府学读书是儿子提的建议,正是因为老师跟随儿子去府学,老师不再教书,秀庭才不得不去镇上另一家私塾读书,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人钻了空子,那么如今儿子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前程被毁。待我们去了西宁府,便可以再给他寻一个好的私塾让他继续读书。秀庭在读书上还是有些天赋的,人也勤勉,西宁府的老师定然比渔阳县的好,再加上有我和老师指点,他会应该会有更大的进益,对他的前程是最好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母亲,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此前儿子尚未娶秀清,仅仅因为两家有婚约在身,老师和师母便是自己日子不好过,也将儿子留在身边教导读书,可以说儿子之所以能有今日,上面既有母亲的勋功章,也有老师和师娘的勋功章,是您们造就了儿子。是以秀庭便也如我的亲弟弟一般,我好他也好,他好我也好,我希望无论是我还是老师还是秀庭,我们都能够有一个好前程。”
听着韩时遇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韩张氏也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知道儿子说得对,但一时半会却拿不定主意:“你让我好好想想。”
“好,母亲好生考虑。”韩时遇点头。
从韩张氏那里出来,韩时遇往房间走,看着那盏灿亮的灯,想着方才文秀清雪白秀美的脸上无法控制的喜意,想着她那一双温柔水眸流淌着的情意,韩时遇竟近乡情怯了。
叫他怎么面对一个温柔女子的绵绵情意?
又叫他怎么不伤人的拒绝一个女子?
哦,对,他可以跟她说,连续走了几天的路,太累了。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先把今晚糊弄过去再说。
韩时遇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真的是卑鄙至极。
其实当初原身若是能跟文秀清有一个儿子就好了。
有了儿子傍身,既是文秀清再不解,她心灵也有一个寄托,不像现在这样,韩时遇都能想象得到在遭受自己长期的冷落之后,文秀清会如何枯萎凋零了。
他很抱歉,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夫君,外面那么冷,你一直站在外面做什么?快点进来。”
一直留心外面的文秀清很快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韩时遇,忙笑着开门迎他。
韩时遇一垂眸便看到文秀清那张温柔如水的笑颜。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与几个月前相比,文秀清有了极大的变化,她身材依旧纤瘦,但身上却已经有了肉,显得丰满了许多,再也不是之前那干瘦的模样了。
特别是一张脸,她原本因为营养不良显得面黄肌瘦的,头发更是又干又黄好像一把枯草,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她的脸颊有了肉,瞬间便给人一种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感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比之前也更为清亮有神。
至于那一头秀发,如今自是黑亮柔顺犹如缎子,将她原本只有五分的颜值硬生生的提升到了八分,再加上两分气质加成,如今文秀清也可以说是个清丽佳人了。
文秀清被韩时遇看得脸颊泛起了红晕,含着羞叫他:“夫君,外头冷,莫要再站在外面了,快进来吧。”
韩时遇这才察觉自己盯着文秀清瞧得有点儿久了,也尴尬得不行,忙抬步进了房间,便床下放下一个火笼,隐约可见里面火红的木炭,上面盖着一张毯子。
“夫君,你刚刚从外面进来,浑身都是寒气,快坐下烤烤火,把寒气去掉,免得着凉了。”文秀清招呼韩时遇坐下,又将火笼挪到他身前,韩时遇瞬间便感觉到了滚烫的暖意。
说起来岭南省气候相较京城甚至江南都要温润暖和许多,但到了冬天也一样冷如彻骨,只是这边并没有东北的火炕,只有火笼,但火笼是不能放到被子里去的,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冷得不行。
不过日常烤手脚,烤衣服倒是很方便。
韩时遇研究火笼,文秀清偷偷看他,见他在等下凝神的影子俊美无筹,恍若神仙公子,一颗芳心砰砰直跳,两颊越发的羞红。
“夫君,喝口水吧。”文秀清倒了一杯水给他,轻声道:“火笼烤久了容易干燥,喝口水会舒服一点。”
韩时遇接过:“多谢。”
他左右看了看:“行李有点多,如果今晚收拾不过来,明天再收拾也行。”
“没事,”文秀清笑道:“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韩时遇又感觉无话可说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说:“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家里了,还有秀庭的事,实在是对不住。”
文秀清摇头:“我是你的妻子,照顾家里是应该的,哪里就辛苦了?更何况母亲慈爱时萱可爱,她们都对我很好,我照顾她们也是心甘情愿的。至于秀庭——”
文秀清抿了抿嘴:“那是无妄之灾,我们谁都不想的。”
韩时遇摇头:“我原本可以处理得更好的。”
文秀清道:“夫君远在西宁府还为我们的安危着想,特意将吴月送回来保护我们,已经是很好了。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李江南居然这般狠毒,会对无辜之人下手,这才着了他的道,如今我们有了警惕,不会再轻易着他的道了,夫君且安心。”
韩时遇摇头:“你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人都会有疏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中他的算计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们,所以打算等过了年,便带着你们一起去西宁府。”
文秀清怔住:“带我们一起去西宁府?”
“嗯。”韩时遇道:“不独是你们,还有师母他们,我们两家人一起去西宁府。”
“这可以吗?”文秀清还是不敢相信,又觉得这件事太不现实:“可去了西宁府我们怎么活?”
“这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每个月都有七十两的稿费,足够我们两家人在府城的嚼用。”
“这怎么行?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应该攒起来等将来上京赶考的时候花用,哪里能这样抛费?”文秀清忙道。
“我是家里的男人,我赚钱养家天经地义,若是为了我赶考,就让家里吃糠咽菜,我良心如何过得去?”韩时遇不容置疑的说:“再者说了,你刺绣不是挺好的吗?你既然能在县城接到活计,那在府城自然也可以。若是你想自己开一个店面也可以,若是觉得只卖刺绣不够,正好我得了一个肥皂的配方,到时候可以和你的刺绣一起卖,可能发不了大财,但养家糊口应该是没有问题。”
文秀清听得心脏砰砰砰跳起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可以跟着夫君一起去府城生活,还可以自己开一个店面,不过她很快想起来:“不行的,夫君您是读书人,我们不可以自己开店铺做生意的,若是被列为商户可就耽误您的前程了。不行的。我还是找绣楼接活吧,这样不会有麻烦。”
韩时遇微笑:“没事,如果你想开店铺,到时候我请二堂兄和我们一道去,这样店面就可以交给二堂哥打理,你们只需要做好刺绣或者肥皂就可以了。”
文秀清怔住,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解决。
“可是,如果我们开了店铺却不赚钱怎么办?”文秀清觉得心里压力重重。
毕竟原本只有他们两家人,夫君的担子就很重了,若是韩时云一家也跟着去,到时候店铺赚不到钱,夫君岂不是要养三家人?
第49章
韩时遇将她的担心看得清清楚楚,“你放心吧,回来之前我在西宁府的绣楼打听过,绣工好的绣娘还是很吃香的,像你这样的绣工,一幅大的绣品能赚十几二十两银子呢。
而在西宁府生活,像我们这样一家子加上房子的租金,只要不奢靡,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也就是一两银子多一点,如果加上老师一家以及二堂兄一家,我们完全可以租赁一个大一点的院子,这样你们也可以像是在乡下这样在院子里种点青菜养几只鸡之类的,也可以贴补一部分的家用。
更何况,我并不觉得你们开店的话会赚不到钱,便是大钱赚不到,生活费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我只需要给你们托一个底而已。”
文秀清又忐忑又期待:“真的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韩时遇道:“这件事我已经跟母亲提了,母亲应该不会拒绝的,明天我陪你再去一趟老师家,到时候再跟老师说这件事,至于二堂兄这里,等从老师家回来之后,我再去跟大爷爷说,相信大爷爷和二堂兄是不会拒绝我的。事情一旦定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收拾行李,等过完年我们就走,趁着我开学之前将你们安顿好,心里也能安稳一些。”
文秀清听韩时遇这意思是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便没有再反对,反而愧疚的望着韩时遇:“对不起,夫君,之前是我太笨了,没有看穿李江南的诡计,还引狼入室,差点儿害了妹妹。”
韩时遇摇头:“你们心思单纯,不知人间险恶,如何能怪得了你?只以后多个心眼便是了,不必总是放在心上。”
“夫君说的是。”文秀清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可怕夫君会责怪他:“夫君,你真好。”
韩时遇抬眸对上文秀清柔情蜜意的眼神,顿时浑身不自在,他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道:“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好。”文秀清温柔的应下,将床铺好,吹灯上床躺下。
韩时遇如之前那般躺下便闭上了眼睛,装作熟睡过去的样子,好在文秀清也体谅他一路奔波劳累,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叫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疲倦上来,他便也真的慢慢睡过去了。
一觉睡到天亮,韩时遇如往常那般早早就醒了,忽地发现不太对劲,怀里似乎多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他脑子一下子炸开了,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垂眸看,果然隐约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埋在他怀里,是文秀清。
他一下子手足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韩时遇发现自己全无所觉。
有种崩溃的感觉。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男女同床而寝真的是太危险了。
怀里人动了动,他忙闭上了眼睛,装作还没清醒,好在怀里人也没有清醒,只是无意识的动弹了一下,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轻轻的将文秀清搁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悄悄的起了床。
这个时候他十分清醒自己这些时日养成的生物钟比文秀清起床的时间早,要不然一睁眼两眼相对真的很尴尬。
韩时遇悄悄下床换了一身衣服,出去锻炼身体了,等他回来,文秀清和韩张氏以及吴月都已经起身了,大冬天的他不好洗澡,就只用热水擦拭了一下身子,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出去用早点,而后拿着韩张氏收拾出来的东西去了韩老爷子家。
韩老爷子一家见到他便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热情的招呼他用早膳,韩时遇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将东西放下。
韩老太嗔道:“过来便过来,还带甚东西?这不是外道吗?”
韩时遇笑道;“也不是甚贵重物件,都是西宁府比较有名的点心,味道还不错,给大家尝尝味道,大奶奶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韩老太看了一眼,除了点心之外,还有两块锦缎,都是万字不断头,松鹤延年等老人家用的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反正韩老太这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一时有些喜欢,但嘴里还是客套:“既然说都是点心,怎么还放了两块布料?这可不是什么便宜布料,你赶紧的拿回去。”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韩时遇笑道:“大奶奶,这两块布料是孝敬您和大爷爷的,您回头叫嫂子们给您和大爷爷做一身新衣服过年穿。”
这些时日因为李江南的事情,韩老爷子一家可没少费心,而他们明明是可以袖手旁观的,因而韩时遇不能不承这份情。
他如今财力有限,便给韩老爷子和韩老太各自买了一身上等的锦缎布料,不论他们是立时做成衣服穿也好,还是留着也罢,都是不错的礼物。
“这怎么好?太贵重,你还是拿回去吧。”韩老太推辞。
韩时遇笑道:“大爷爷,您就让大奶奶收下吧。”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韩老爷子自也知道韩时遇的用心,见他是真心实意的孝顺自己,便点头让韩老太收下,好生问了一番韩时遇在府学读书的事情,知道韩时遇今日要带文秀清回娘家,便也不多留他:“让时云送你们去,等你回来了,便到家里来吃个饭,到时候我们爷们再好好说说话。”
韩时遇痛快应下:“行。”
等韩时云驾着牛车送韩时遇和文秀清去镇上的时候,韩时遇和韩时云一道坐在车辕上。
韩时云忙道:“外面风大,遇弟你还是到车里去吧。”
“没事。”韩时遇不以为意,坐在韩时云身边,问他;“二堂兄可想过日后?”
“日后?”韩时云是个聪明的,闻言便问:“遇弟是有什么想法吗?”
韩时遇也不客气:“是,我想过了年便带着家里和老师一家去西宁府生活,但我们府学平日里管束严谨,非休沐日都得住在府学里,家里都是女人和孩子,我不放心,便想着邀请二堂兄一道去,届时我租赁个铺子,二堂兄帮我打理打理铺子,顺道帮忙照看一下家里。”
韩时遇这话当然不仅仅是邀请韩时云一道去西宁府做生意那么简单,其实还有招揽之意,是想让韩时云放弃老家的一切,日后便跟着他混,做他的左膀右臂。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
如果韩时遇一辈子考不上举人,考不中进士作不了官,那么他就只是个秀才,社会地位有限,对韩时云一家的帮助也有限,甚至如果做生意也失败的话,日子很可能会比现如今都不如,而到那个时候,韩时云想要再回来继承家里也不能了。
但如果韩时遇飞黄腾达,那韩时云同样也会跟着飞黄腾达。
就看韩时云敢不敢赌了。
韩时云显然也并没有想到韩时遇会对他伸出橄榄枝,他愣怔了一会,才不敢置信的问:“你要带着婶子和文伯母他们去西宁府?还邀请我也一起去?”
“是。二堂兄不妨好生考虑,我很是欣赏二堂兄,很希望二堂兄能与我一道前去,当然,如果二堂兄不愿意去,我虽然遗憾但也不会强求。”韩时遇道。
一阵北风吹过,韩时云冷静下来,这才相信刚刚自己不是幻听,他想了想,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一下子回答你,你容我考虑考虑。”
韩时遇点头:“这是应该的。”
韩时云问他:“西宁府哪怕不如省城,但也是府城,物价可不低,要想在哪里生活,没有足够的银钱可不行,你现如今的银钱充足能支撑得住三家人的日常开销?”
韩时遇点头:“这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常言道坐吃山空,是以我打算到时候租赁一间铺子做点小生意。但是你也知道,无论是我还是老师都是要走科举之途,家里人便不好出面经商,所以我想邀请你一道去,到时候铺面可以交给你来打理。”
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韩时云道:“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生意。”
“你不是在李家的酒楼做过店小二吗?我不信你毫无所得。”韩时遇笑道:“再者说了,到时候我们开的也不是像酒楼这样的大铺面,只是小店面,很好上手的。”
韩时云没想到韩时遇还知道这个,嘿嘿一笑:“那你想好了要卖什么?”
“卖一些肥皂,香皂,胭脂水粉,还有绣品之类的。”韩时遇道。
胭脂水粉和绣品韩时云明白,肥皂香皂是什么玩意儿?
韩时遇道;“就是洗衣服洗澡用的。等回去的时候我们买点材料,到家我做出来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韩时云便道:“那你现在就跟我说,到时候我去买就行。”
韩时遇:“也行。”
韩时遇将要买的东西告诉韩时云,韩时云记在心里,等送韩时遇夫妇到了文家,他便驾车去买。
韩时遇和文秀清到了文家,受到了文夫人热情的招待,只文秀才脸色到底是有些不太好看。
毕竟是因为韩时萱才给文秀庭招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虽然韩时萱也很无辜,但自己的儿子更加无辜,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自家儿子一辈子的前程都要毁掉了,而到现在儿子读书也成了问题,所以文秀才虽然知道不应该怪罪韩时遇,但还是忍不住给了脸色看。
韩时遇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正正经经的跟文秀才赔不是,而后提出了搬家的提议,文秀才和文夫人俱都愣住了,下意识就想拒绝。
府城那里是说搬过去就搬过去的?
可他们夫妻念头一转,却又觉得搬家到西宁府,竟然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任由文秀庭就这样荒废了学业,而就算文秀才能将文秀庭带去府城读书,文夫人和文秀月留下来他们也不会放心,但大家一起搬过去了,这些担忧便迎刃而解了。
韩时遇又给他们一番分析,特别提出肥皂:“这是我看书时无意中得到的配方,听说去污能力很强,我打算趁着在家这几天把它做出来试试,如果真的可行,到时候就让我母亲和师母她们在家里制作肥皂,放到店铺由二堂兄负责售卖,不说赚很多钱,维持生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文秀才闻言都忍不住道:“你运气倒是好。”
之前捡到了一张打谷机的图纸,如今又得到一张肥皂的配方。
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文夫人瞪了他一眼,对韩时遇说:“既然是你得到的配方,那便是你的,如何能交给我们?若是到时候果真制作出来了,我们便帮着亲家母打个下手赚点辛苦钱也便罢了。”
韩时遇知道古人对于配方是很看重的,但这肥皂的配方也是他从后世得来的,属于烂大街的东西,他是不介意分享给文家的,毕竟两家如今要同舟共济,以后也要守望相助,不过他也知道一时半会劝说不了,是以也就没有多劝说,回到家之后便开始制作肥皂。
第50章
肥皂不难制作,韩时遇前世读书的时候就制作过,不过那时候制作手工肥皂很简单,只需要买好材料按照步骤制作就可以了,在古代就要麻烦许多,主要是要用到草木灰水,这需要澄净,好在韩时遇也不急,弄好草木灰水之后,便用猪油制作了肥皂,冬天冷却得快,一晚上就冷却成块。
“这就是李眉表姐说过的胰子吗?”韩时萱好奇的拿起一块来看,只见手里的肥皂是黄色的,拿着手里坚硬但又有一种润感,她问韩时遇:“这要怎么使用?”
“就洗手和洗衣服的时候,先用水打湿了再往上擦一擦。”韩时遇示范了一遍给她们看。
“哎呀,好滑溜呀。”沾了水在手上涂抹了一会儿,肥皂就变得滑溜起来,韩时萱差点儿握不住,文秀清不得不提醒她:“你小心点。”
韩时萱将肥皂放到文秀清手里:“嫂子你也试试。”
文秀清也好奇的捧着肥皂:“原来胰子是这个样子的。”
“哇,洗得好干净呀。”韩时萱惊呼:“嫂子你看,我的手用肥皂洗过之后白白净净的,好好看。”
文秀清抿唇笑:“当然干净,夫君不是说,这本来就是专门用来洗手洗衣服的。”
文秀清转头看向韩时遇,眼里是满满的崇拜:“夫君你好厉害,之前制作出了打谷机,让大家打谷又快又方便,现在又弄出了这么好用的肥皂。”
韩时遇被她看得不自在:“打谷机的图纸是我捡到的,我只是把它画出来而已,算不得是我的功劳,至于这肥皂,就更加不是我发明的,就跟刚才时萱说的那样,有钱人家其实早就在用,只不过叫的是胰子,我不过是无意中得了配方而已。”
文秀清笑道:“不管如何,夫君还是很厉害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韩老爷子也带着韩时云过来看了,看完之后跟韩时遇说道:“你打算带着家里人去西宁府的事情,时云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也说了你打算叫他一起去,到时候租赁个铺子卖肥皂卖绣品,之前我还有点犹疑,但如今看你果真将肥皂弄出来,我的担忧确实是下去了一些,但是另一重担忧却又上来了。你可知道我担忧些什么?”
韩时遇问;“大爷爷可是担忧我们这肥皂一旦售卖,会影响到那些生产售卖胰子的商家的利益,从而引起人家的报复亦或者是觊觎?”
“你能想到这一点,看来对此事确实是多有考虑,那你想过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吗?”韩老爷子问;“这肥皂不比打谷机,打谷机因为是利民之器,我们可以上交给朝廷,任何人都抹杀不了我们的功劳,但是这肥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但我听时云说了你昨天晚上准备的东西,也就是说,你的成本不高,你生产的速度也不慢,这说明你这成本是要比那些所谓的胰子远远要低。
到时候你若是隐瞒成本跟他们一样卖高价,你就得卖给那些有钱人,可那些有钱人家都有熟悉的商家,为何要从你这里购买,你若是卖不出去,你的利润便是再高也无用,如若你卖低价,则大乱了市场价格,那些商家又如何能放过你?你到时候要如何解决?”
韩时遇点头:“大爷爷所言不无道理,是以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趁着那些贩卖胰子的商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扩张,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发展壮大,也可以为自己找一个靠山,第二条路则是低调行事,我们的成本低,我们的价格也可以跟着降低道中等人家也能消费得起的程度,到时候我们占领的便是中层消费者群体,就不会与那些生产胰子的商家有太大的利益纠葛,再者,我们不建工坊,只是家里的女眷在家里制作,那么产量也会有限,到时候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的是关注,也就能够安稳发展。”
韩老爷子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走第几条?”
“第二条。”若韩时遇自己不走科举走商路,他就会选第一条路,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发展壮大,但他不是,所以韩时遇道:“如今我和老师都只是秀才,一旦出事我们都护不住肥皂配方,甚至可能还会连累家人,再一个就是二堂兄之前从来都没有经营过商铺,毫无经验,如果一下子将一个大担子交给他,我怕他会撑不住,倒不如我们慢慢来,等二堂兄历练出来,相信我也已经能够考上举人,也到时候若是想扩大一点经营,倒也可行。”
韩时遇道:“人生就像是下一盘棋,我们得慢慢来,一步一步走,一个馒头一个馒头的吃,一口想吃成个大胖子的,最后都是被撑死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韩老爷子这才满意:“你思虑得很周全。你想带时云一道去西宁府,我答应了。”
韩时遇迅速的看向韩时云,韩时云笑着朝他拱手:“以后就请遇弟多多关照了。”
韩时遇大喜还礼:“二堂兄客气,是为弟请兄长多关照才是。”
韩老爷子笑道:“日后去了西宁府,便只有你们兄弟,要互相扶持。”
韩时遇和韩时云一起应道:“是。”
韩张氏见韩老爷子都答应了让韩时云跟着他们一起去西宁府,便是心里再多不舍也抛却了,点头答应一家人搬到西宁府去。
然后在过年前,韩老爷子家悄无声息的给韩时风和韩时云分了家。
毕竟韩时云选择了跟随韩时遇,日后一旦韩时遇飞黄腾达,韩时云便是受益最多的,同样的,如今他要承担的风险是最大的,是以韩时风也不羡慕嫉妒他,毕竟他在老家还有一个打谷机生意,这生意虽然不好做起来,可一旦做好了也不会差的,他愿意在留在乡下慢慢耕耘。
分完家之后便是过年了。
年货买回来还要写对联,韩时遇就将四方桌搬到院子里,文秀清和韩时萱给他打下手,一个将红纸裁好,一个帮忙研墨,等韩时遇写完一幅,就将红纸拿到一旁去晾晒,等干了就分门别类的收起来。
写完了自家的,韩时云也将家里裁好的红纸拿过来让韩时遇帮忙写,毕竟是族里唯一的秀才,前途无量,大家都很愿意请韩时遇帮忙写对联,好沾沾他身上的文曲星气。
韩时遇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些年族里虽然有一些龃龉,但总体而言对他们母子还是很照顾的,韩时遇也愿意回报大家。
写完对联,除夕夜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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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韩时遇穿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年。
除夕那天韩老爷子便打开了祠堂,领着族里一众男丁进去祭拜祖先,韩时遇作为族里如今最有出息的读书人,他的位置便在韩老爷子身后,因为他之前拿出了打谷机,其他族老也没有任何意见。
香烟缭绕中,韩时遇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过年,没有了自己,他们的会不会过得很冷清?希望先祖能保佑他后世的父母能够安稳喜乐的过完下半生,而他这里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带领韩氏一族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祭祖完之后便各自归家,韩时遇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韩时遇在大门口放了鞭炮,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用完团圆饭天色还早,韩张氏用糯米粉煮了一碗浆糊,让韩时遇给家里家外都贴上红纸对联,又让文秀清给他打下手。
韩时遇身高腿长,基本上不怎么费劲儿,只堂屋大门高大,必须得爬梯子才行,文秀清便在下面给他扶梯子。
“夫君,您小心点。”文秀清在下面仰着头看韩时遇。
落日最后的霞光映落在他身上,像是笼了一层神光,仿佛随时都会腾云过去的仙人,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叫文秀清心里不由得一慌。
“放心。”韩时遇随口答,将横幅摆在门口上方,问韩时萱:“正了吗?”
“歪了,往右一点,右边往下一点,再上上一点……好了,正了。”
韩时遇贴好对联,双手扶着梯子,先往下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文秀清紧张的双眼,他下意识的朝她一笑:“我没事,别担心。”
“嗯,那你慢点下来。”
“好。”
韩时遇下了梯子,回头看到最后霞色中忙忙碌碌的家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他的心也跟着软乎了许多。
这是他的家,这是他的家人。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并为此感觉高兴。
大年夜是要守夜的,韩时萱年级小熬不住,守到半夜就去睡了,韩时遇和文秀清陪着韩张氏守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韩时遇烧了鞭炮,迎来了新年。
用过早饭,韩时遇带着文秀清和韩时萱一起去韩老爷子和其他族老家拜年,回来之后也有不少人来他家里拜年,特别是孩子们,因为今年家里银钱充裕,韩时遇让家里准备了不少柑橘饼干,花生瓜子,孩子们来拜年都给抓一大把,可把孩子们高兴得不得了,就连说喜庆话都说得更加响亮大声。
一片新年好恭喜发财声中,冒出一句“早生贵子”,韩时萱还一拍手叫好:“这话说得好,赏!”
又给那机灵孩子抓了一把瓜子花生,惹得其他孩子也纷纷改口祝他们“早生贵子”。
韩张氏一向严肃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片“早生贵子”声中,文秀清羞红了脸,下意识的看向韩时遇,韩时遇听得心里尴尬,下意识的移开目光,不意与文秀清的目光对上,女子眼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希翼和期待,叫他心口不由得一窒,狼狈的移开了目光,文秀清还当他也是不好意思呢,也低下了头,唇角却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