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月的日头依旧毒辣, 晌午时分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聒噪了一早上的蝉息了声,树叶也被晒得蔫头耷脑, 病了似的蜷缩在一起。


    这条路虽位于京都外围,但鲜少有人来, 一是这并非官道,二则是此路实在太窄,大部分都被葱郁的草木覆盖, 说是羊肠小道都抬举了。


    热气蒸腾, 连光线都变得扭曲了,周围一片寂静,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在这静态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是一块光滑平坦的石头,四面都被半米高的青草围住,中间隐约躺着一个人, 青色的衣角掩映其中,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石头上的人似乎很享受山野林间的静谧, 睡得很是惬意。


    但再近一点, 就能看到她双目圆睁, 眼睑下乌青一片,神色更是生无可恋。


    已经三天了, 桃枝到底什么时候来?


    为了不惹人怀疑,她并没有让桃枝跟她一起“死”,而是让金浅挑个合适的时机送她出府。


    自己一“死”,将军府肯定乱套, 到时谁会注意一个丫鬟?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好像出了些差错, 不然那丫头早该来了。


    要不还是先走吧,这几日心中忐忑不安,连都不敢睡,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猝死。


    春尽蹭地一下坐起来,身旁的包袱掉落在地,露出厚厚一叠银票,她连忙捡起来系好,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银票取出来塞进胸口,只留下些散碎银子用来路上用。


    打定主意后,春尽露出离开将军府后的第一个笑容。


    再见了桃枝,今晚我将要远航,有缘自会再相见的。


    背好包袱,春尽从石头上出溜一下滑下来,正准备拨开繁茂的青草原路返回,就听到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狼?有蛇?有野猪?


    春尽立刻警觉起来,做出防御的姿势——两只手里各拿一枝软趴趴的草,装作绿林好汉。


    本来神经紧张,直到看到草里探出来的脑袋,一米六一米七的,像打地鼠游戏。


    春尽憋不住笑了。


    桃枝深一脚浅一脚,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主子面前,就发现她在毫不掩饰地嘲笑自己。


    “夫人,您……您……”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惊得树上栖息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一时林子里热闹无比。


    “没死没死,莫哭了。”


    桃枝哭得一抽一抽的,哽咽到说不出话。


    “为…为什么……瞒着我?我还以为您真的……呜呜呜……”


    可不得瞒着你吗,你一点事都藏不住,告诉你这计划全是破绽,林颦都看得出不对来。


    只有让身边最亲近的人觉得她死了,那她才是真死了。


    不歇斯底里地哭一场,怎么让人信服?看这丫头肿成核桃的眼睛肯定没少哭,应当不会有人怀疑。


    春尽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摸摸着她的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再哭了,咱们得赶紧赶路,迟了就要露宿山野了。”


    桃枝吸着鼻子收住哭声,扶着她的胳膊往前走。春尽想起方才的情形,笑着让她顾好自己就行。


    “夫…主子,你刚才是不是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


    春尽:……小东西还挺敏锐的。


    “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


    桃枝沉默,也不能说是,但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不过你刚才真的很像地鼠。”


    桃枝:“……您果然是在嘲笑我对吧?”


    春尽憋笑:“天大的误会,我只是天生微笑唇。”


    桃枝一脸“你看我信你吗”的表情。


    “啧!你这个人,真是伤我的心啊,大家都是姐妹,我怎么会骗你呢?”


    说话间两人走出林子,眼前是不知尽头的宽阔官道,虽然目的地离她们很远,但两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桃枝一出生就被家人抛弃,辗转各处进了将军府,春尽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不打她,还让她吃饱饭,像妹妹一样对待她的主子,她要一辈子黏着春尽,为她当牛作马。


    “主子,我要做你的牛马。”


    春尽扶额,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了,难道她觉得牛马是什么好词吗?不过这份忠心难得,此后便相互扶持走下去吧。


    马车在旁边的阴凉处,两人走过去,春尽眼尖地发现换了个车夫。


    “你不是原来那个。”她谨慎地问一嘴。


    “小姐,原来那位家中有事,我来代他的班。小姐放心,我驾车很稳的,保证不让您受舟车劳顿之苦。”


    春尽看他面善没再说什么,踩着凳子上了车。不知道是不是此处过于僻静,她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


    桃枝上车后,车夫朝身后某处看了一眼,然后足尖一点轻松坐到车上,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马鞭一扬,马车缓缓行驶,车轮滚动之处留下两道辙印,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两人存在的痕迹也被磨灭。


    在春尽的马车转过拐角,陷入视野盲区之后,另一辆一直隐在暗处的马车也开始行进,不紧不慢的跟在春尽身后。


    车夫的驾车技术确实很好,不仅平稳速度也很快,不然半天时间根本到不了溧阳。


    从前只听说溧阳富庶,是除了京都之外的第二大城,亲眼得见才知道传闻并不夸张。


    若不是这里离京城实在太近了,春尽都想在这里安顿下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春尽选了一间差不多的客栈,上楼之后换了一套男装,又把脸抹黑了些,稍微乔装之后才下楼吃饭。


    桃枝也换了一身男装,只不过她个子比较小,不像春尽这样高挑挺拔,像个清秀的小公子。


    吃完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春尽原本想睡觉,硬是被桃枝拉出去凑热闹。


    问了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溧阳的庙会,城里供奉的各路神仙都会被抬出来游街,可以祈求祂们洒圣水赐福。


    春尽是不太信这些的,但桃枝听了双眼发亮,拉着她跟在游行队伍后面,使劲往里挤。


    “主子,沾到圣水就会变得幸运,我们就求以后平安顺遂吧。”


    她的眼睛洇在五颜六色的灯火里,显得明亮又璀璨,春尽实在没法拒绝。


    “好,小心些,别放开我的手。”


    “嗯!”桃枝眼睛弯成了月牙,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面前人头攒动,春尽一晃眼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只是一回头那人就不见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彩云仙子洒圣水了”,人流突然急速朝中心挤去,转眼桃枝就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春尽急了,急忙大声叫她的名字,但人群喧闹不止,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其中,掀不起一点波澜。


    她挤也挤不进去,被抛弃在队伍后面,前面的人掉了一块玉佩,她拾起来想还给他,叫了好几声那人都没听到,她只好两步跟上去把人拉住。


    那人转身看她,脸上戴着一个很精致的面具,用的是其中一位神明的脸,漂亮中透着一丝威严。


    “呃,云仙君,你的东西掉了。”


    “云仙君”并没有接她递上去的玉佩,而是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很快接近了队伍,先前拥挤不堪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春尽站在几位神明面前,感受到从头顶洒下来的圣水,与“云仙君”相握的掌心有点痒。


    “愿你平安喜乐,所得皆所愿。”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春尽转头朝她看,身侧的人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未笑先含三分情,灼若桃花。


    “主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桃枝扑到她身上,打断了她涌上来的思绪,她低头看怀里的小丫头一眼,没好气道:“让你跟紧我你不听,非要凑热闹,被人抓走卖了怎么办?”


    桃枝委屈地噘嘴:“再也不敢了,别生气嘛。”


    春尽也生不起来气,掐着她的脸道:“下不为例。”


    另一只手被捏得生疼,春尽疑惑地望向身旁的人,发现她眸色变暗了许多,似乎在生气。


    生气?为什么生气?


    “要不先放开吧,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太好。”


    已经有人眼神奇怪了。


    “云仙君”松开她的手,沉声道:“两位是兄弟?”


    春尽的耳朵动了动,有什么东西变得明晰,她抓起桃枝的手,朝“云仙君”淡淡一笑。


    “不啊,我们是断袖。”


    春尽说完拉着桃枝离开,背后的目光炙热锐利,仿佛要把她盯穿。


    走出一大截她才发现玉佩还在她手上,再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


    算了,总有机会还的。


    回到客栈简单洗漱之后,春尽安详地躺在床上,眼前总是闪过那双深情的桃花眼,让她难以入眠。


    “烦死了!”她拥着被子翻个身,强硬闭上眼睛装睡。


    过了半刻钟,窗户“哐当”一响,接着是微小的声音,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推窗。


    春尽依旧假寐,呼吸均匀绵长,跟真的睡着了一样。


    很快“小贼”就到了她床边,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


    “小贼”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坐到床边轻抚她的脸颊,动作轻如羽毛,搔得她脸上发痒。


    “对我说过的话也对别人说,郑春尽,你真会杀人诛心。”


    “死了也要带那丫头走,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她的手从春尽的脸颊移到脖颈上,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的脖子。


    春尽感觉有点喘不上气,她张开嘴呼吸,却被温凉的唇吻住。


    这是一个带着惩罚性质的吻,春尽的嘴巴被咬得稀巴烂,舌头也又麻又痛,她实在装睡不下去了,眼皮一抖就要睁眼,一双干燥温暖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发狠的吮。咬停下,亲吻变得极尽温柔,鼻尖沾上水渍的时候,春尽尝到了咸涩。


    气消了大半,她有些无措。怎么又哭了,我这么配合你还哭?


    “别喜欢别人。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喜欢别人。”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个字都是真挚的祈求,就像虔诚的信徒在祈求她的神明。


    向神明祈求怜悯和爱,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拂雪什么都知道,所以她更加绝望,这种绝望又生出一种偏执和疯鸷,她甚至想把春尽的手脚砍断,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过于悲切的声音让春尽的心颤了颤,她装作呓语般嘤咛一声,攀住拂雪的脖子把她拉到跟前,主动吻上那对柔软的唇瓣。


    相比拂雪饿狼扑食般的吻,春尽就温柔多了,她含着对方软弹的下唇,吸。吮碾磨,直到拂雪呼吸变重,才轻轻顶开她的牙齿,探进湿。滑的口腔,到处翻搅刮蹭一番,与她舌尖相抵勾缠起来。


    拂雪本就对春尽毫无抵抗之力,这样被撩拨更是从未有过,很快就软在了她身上。


    眼睛上的手轻颤着,春尽一直在想她什么时候才会把手拿开,没想到都快上全垒了,她的眼睛仍旧被捂着。


    不就掉了几滴泪嘛,有这么难为情吗?


    衣衫褪尽,春尽的吻从她的嘴巴移到脖颈,在滑嫩的肌肤上留下湿润的吻,不用看都知道有多凌乱斑驳。


    拂雪的呼吸又急又重,热气洒在春尽的颈侧,激得她浑身战栗,整个后背都是鸡皮疙瘩。


    春尽的气息也不稳起来,她舐咬拂雪突起的锁骨,用除了视觉之外的其他感官来感受,只觉得面前定然是一幅十分香。艳绮靡的画。


    再往下,是更加绵软的心口,春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每一声都透过胸膛传出来,毫无规律和节奏。


    春尽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得失控,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漏了的一拍总会在之后补上,“咚咚咚”,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一直在同一处厮磨,纤薄细腻的皮肤被嘬磨的充。血泛红,拂雪难耐地轻哼一声,抱着春尽无意识蹭动。


    春尽呼吸一滞,再次噙住她水润的唇,扣在她腰上的手摩挲脊骨,一节节数到末端……


    拂雪猛地一颤,伏在春尽肩上,她的手终于滑了下来,恢复光明的春尽得以一窥春色,并被眼前的盛景折服。


    她没有熄屋里的蜡烛,此刻烛光与月色交融,昏暗的光下,拂雪身上透着莹莹白光,像夜明珠一样剔透温润,让人不由想靠近。


    心里这么想,春尽也这么做了,反正人在她怀里,做这些不都是默认吗?


    她在拂雪的颈间嗅闻,咬住她圆润的肩头,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在抬头看她时,眼睛又被蒙住了。


    这次不是拂雪的手,而是一块带着香气的手帕,上面的刺绣压在眼皮上,能感受到明晰的纹路走向。春尽眨眨眼,面前只有模糊的白光。


    视觉再次被剥夺,拂雪的喘。息放大了好几倍,体温也是灼人的烫,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蒸发。


    春尽停滞许久的手再次行动,掌心触到湿。热的滑腻,心脏随着耳边急促的呼吸跳动,一下比一下快,仿佛要冲破胸膛跳出来。


    拂雪轻声呜咽,像小事兽般哼鸣,春尽不用看都知道她肯定咬着唇压抑自己,不仅不让她看,也不让她听,不知道在惩罚谁。


    经过初时的滞涩之后,之后便豁然开朗,春尽恨不得用上全部力气,但又怕拂雪吃不消,只能克制着自己,用适中的力道慢慢磨合。


    即使这样,初经此事的拂雪还是受不住,在她翻转手腕加速的时候张嘴咬住了她的肩膀。


    好看的桃花眼里盈满了泪水,将漆黑的瞳仁遮得朦胧,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随着身体晃动掉到春尽的背上,顺着白净的皮肤滑下去,最后湮灭于腰际的弧度。


    察觉到怀中的颤抖,春尽柔声问:“难受吗?”


    拂雪不会答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快要爆炸了。


    不安的心和身体的愉。悦交织在一起,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心脏处汇聚,气血逆流,说不定她会死,但拂雪并不害怕,反而有种说不出口的兴奋。


    她很乐意死在春尽怀里。


    而如果她真的这么死了,春尽一定会一辈子都记得她。


    她转头看春尽,想着如果此刻她也在看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春尽的眼睛很漂亮,不笑的时候总带着点冷漠,这个角度她会垂着眼皮俯视,漆黑的瞳仁占据大半个眼眶,自带一种轻蔑和不屑,看狗一般睨着她。


    只要一想到自己是春尽的狗,拂雪就躁得不行,光是想象都觉得爽,如果亲身经历的话……


    她抖着手去解春尽眼睛上的帕子,还没碰到身子就猛地一颠,继而无力地伏在春尽怀里,舌头都吐出来了半截。


    春尽掐着她的细腰,让她坐得实实的,指间陡然溢满黏腻的炙热,烫得她心头一悸。


    “……唔!”


    一声夹杂着痛苦和快。愉的声音响起,脆弱的语调激起春尽的征服欲,她不仅没有收敛,还增加了手转动的频率。


    拂雪闷哼一声把脸埋进她肩窝,在她一下比一下重的挞伐中,再次咬住她的脖子。


    这次比之前更靠近颈动脉,唇下是跳动的脉搏,拂雪感觉舌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属于春尽的、甜美的鲜血。


    春尽感觉到了一丝疼痛,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做的事,反倒让她有种被挑衅的激动,不管不顾地箍着那截柔软的纤腰,誓要将花枝碾碎,捣出汁来。


    拂雪彻底失声,眼里泪水肆虐,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了水痕,美得颓靡艳丽。


    春尽若是看到,仅剩的理智会立刻崩断,然后陷入疯狂之中。


    怀中的人抖如筛糠,呼吸都变轻了,春尽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拂雪快到了。


    她骤然停下激烈的碰撞,寻摸到她的唇吻住,温柔地亲。吮吞咬。


    拂雪停止颤抖,仰着头接受春尽的安抚,那种快到顶峰却猛然掉下来的感觉十分不痛快,身体深处仿佛有虫子在噬咬,四肢百骸奇痒无比。


    她不满地扭一下腰肢,被春尽按住掐一把,唇在她的耳畔擦过:“怎么了?”


    拂雪什么都不说,塌腰收紧腹部,春尽倒吸一口冷气,张嘴咬住她的耳垂。


    “哪儿学的这些东西?手指都要被你夹。断了。”


    拂雪脸颊飘上一抹绯色,手指在她心口打圈,同时抬着腰自给自足。


    耳朵里传进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春尽先是一愣,随后唇角勾起,眸色微变一下,露出些许狂热。


    她知道拂雪是故意的,目的为何不言而喻。倒是小瞧了这个古人,床上比她开放得多。


    不过春尽不想让她这么容易就如愿,于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故意消磨她的耐心。


    果然拂雪又晃了一下,她无声一笑,咬着她的耳问:“想要什么你要告诉我啊。”


    拂雪抽泣一声,抓着她的手学她来,可怎么都没有那种想要喷。涌的愉。悦,空虚感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她颓然地跌在春尽身上,哭声细弱压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春尽本想让她自己求饶,可见她如此却不由心软,她的小狗太娇气了,得哄着供着才行。


    春尽捧住拂雪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吮掉,声音柔和:“莫哭了,想要什么都给你。”


    话音未落,停歇的风雨再次侵袭,拂雪这艘小船在海上失去方向,随着浪涛颠簸,直至彻底迷失自己。


    春尽的唇到处点火,咬着拂雪的细颈加快攻速,之后又往下覆上柔软,舌尖勾缠珠子,吞吞吐吐。


    拂雪抱着她的脑袋不断使劲,在某个临界点陡然卸了全部力气,仰着脖子往后倒去,春尽连忙接住她,两人一起倒在轻柔的被子里。


    拂雪的双眸被泪水洗得发亮,眼神却空洞失焦毫无内容,她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整个人陷入了一个悠长的美梦。


    春尽眼睛上的帕子歪斜,露出一条缝给她,她从这狭窄的缝隙里看拂雪,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美得一点都不真实。


    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不给她看呢?


    正这样想着,拂雪转动眼睛朝她看来,她连忙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


    拂雪转身趴在她身上,用被反复紧咬至软烂的唇亲她,吻从嘴唇一路游移,来到等待已久之处。


    她用泪迹未干的双眼盯着,还没贴上去舌。尖已经探了出来。


    春尽心里一紧,下意识按住了她的脑袋,拂雪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清润的美目被欲。念覆盖,癫狂的占有欲在眼底作祟。


    拂雪紧抓着她的腿,丰盈腿肉从指尖溢出,白皙诱人,活色生香。


    唇齿深碾,舌尖绞缠,她的每一步动作都精准而简练,直达能让春尽感到欢快的目的地。


    春尽渐渐弓起了腰,微仰的脖子露出不甚明显的喉结,随着呼吸幅度上下滚动。


    拂雪齿间用力,咬住那块轻轻研磨,春尽低呼一声抓紧被子,沁出的眼泪浸湿了帕子。


    蜡烛燃尽,火光摇曳两下熄灭,室内更为昏暗,月色从窗户的缝隙里溜进来,照在床上映出两道重叠的身影。


    修长窈窕的胴体犹如白玉雕琢而成,每一处都毫无瑕疵,堪称巧夺天工的极品。


    春尽的一条腿挂在床边,自然地随着身形晃动,另一条被拂雪抓在手里,越过她的肩膀置于唇边亲吻,温柔虔诚,不带一丝欲……


    湿。透的帕巾紧贴在眼睛上,能模糊地看到拂雪的轮廓,她往前一下,将双腿与她的交错,脆弱贴合的时候,她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喟叹。


    春尽后知后觉地想,她这是要互相磨。


    于是她撑起身子,配合她的节奏动腰,呼吸混乱灼热,香汗淋漓,将屋里的空气都染得异常潮热。


    拂雪已经有过一次极致的体验,身体比春尽敏锐很多,磨来磨去,先顶不住的是她。


    春尽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让她攀上高峰,在失去自我的最后一瞬,拂雪情不自禁地张开嘴。


    “姐姐!”


    春尽心里悸动,一股电流从贴覆的地方窜开,战栗来得猝不及防。


    她抱着拂雪躺倒在床上,长久的静默中,除了此起彼伏的喘。息,没有任何言语。


    许久许久,身侧才有微小的动静。察觉她要下床,春尽伸手抓住她,却不曾想抓的不是地方。


    手里软软糯糯的,春尽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拂雪俯身看她,哑声问:“你明日不赶路了?”


    春尽松开手,乖巧地躺好。


    拂雪似乎低笑了一声,然后她裸。身下床,拧干盆中的帕子为春尽擦身。擦到最后一处时,她犹豫了片刻,俯身用唇。舌代替。


    余味还没完全过去,又被温。热的东西裹挟,春尽头皮发麻,说不出话来。一股麻。酥从尾椎蹿起,等她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麻了一大片。


    拂雪擦拭得很细致,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等做完这些她已经出了一身汗,但她自己还没清理,于是她把帕巾塞到春尽手里,膝行着往前……,托起她的后脑勺让她为自己处理。


    “仔细一点。”她脖颈微仰,用沙哑的声音说。


    春尽从善如流,无比仔细地服侍她,很快她就没了力气,实打实地坐了下去。


    春尽口中鼻间都是她的气味,绷直的脚背绞在一起,理智隐有崩散之势。


    “唔咦……!”


    一声惊呼,拂雪一把抓住了床幔,眼尾凝出的清泪将绯色加深,似有血色漫开。


    眼睛上的缝隙变大,春尽用被欲。望氲的晦暗的眼睛看她,见她神思恍惚,完全沉迷其中,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又折腾一番,结束时已经快到四更天了,春尽将累极的小狗放在身侧,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拂雪已然睡熟了,但她一感觉到春尽不在身边,就哼哼唧唧地往她怀里钻,直到与春尽紧紧相贴才肯安稳地睡去。


    春尽低头看她一眼,无奈地抱住她,其实热点也没什么,拂雪出汗之后身上香香的,像一块白玉团子似的,又软又好吸。


    翌日,春尽被敲门声吵醒,她艰难地睁开眼,身旁的位置已经没人了,被窝毫无温度,不知道离开了多久。


    她穿好衣服去开门,桃枝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外。


    “主子,您怎么……”


    春尽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儿,她随口说:“哦,认床。”


    “啊?”桃枝第一次听说,“早知道偷个枕头给你了。”


    春尽白她一眼,转身去洗脸,看到水盆边搭着的白色帕巾,一些记忆自动浮到眼前。


    睡完就跑,怎么想的呢?春尽揣摩不到拂雪的心思,毕竟她是精神稳定的正常人。


    收拾妥当,吃了早饭后再次踏上旅程,下一站是崔氏所在的东武城,距离溧阳有很长一段距离,马不停蹄地赶路都得整整一天。


    中间经过好几个小村落,每次春尽感觉会有山匪,警惕地做好搏杀的准备时,总是无事发生。


    越是靠近东武城,她就越放松,崔氏御下极严,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绝对不会发生打家劫舍的事。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眼看着就要进城了,突然冒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手拿大刀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是道上的。


    “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乱刀砍死!”


    春尽悬着的心彻底死了,从出发起就有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了一天最终还是应验了。


    春尽直接把包袱丢给他们,道:“各位大哥,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兄弟二人吧。”


    “兄弟?呵!”为首的人诡异地笑了一声,“两个娘们儿还称什么兄弟,装男人装上瘾了?”


    春尽本来也不觉得自己的男装能瞒天过海,听了他的话后稳住心神,回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世道艰难,以男子身份行走江湖总归方便些,大哥,求您放过我们吧。”


    她说得很真诚,那大汉看了一眼包袱里的银子,略一思考,不耐烦地挥挥手。


    “滚吧滚吧,本来目标也不是你。”


    春尽转身钻进马车,袖子里的玉佩不小心掉了出来,车夫见状立刻捡起来交给她,却不想被那大汉看到,他挥手让手下包围马车,自己走到马车前把车夫揪下来,阴桀桀地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一刀砍在车厢上,厉声道:“下来!”


    春尽只好牵着桃枝下来,马车被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山匪把目光投向了二人。


    春尽把桃枝护在身后,掩在袖子里的手紧抓着短刀,在那匪头子把手伸到她胸前时,一刀削掉了他的半只手。


    匪头子疼得哭爹喊娘,哀嚎着让小弟们杀了春尽。


    春尽拉着桃枝往后退,对她说:“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趁机往城里跑。”


    “不行。”桃枝害怕的声音发抖,却不愿意让春尽为犯险,“我拖住他们您跑,我贱命一条死就死了,主子您可不能有事。”


    话还没说完,车夫已经从马车下的暗格里拿出砍刀跟山匪干起来了,他看起来消瘦,没想打起架来挺凶悍,转眼就砍倒了一个山匪。


    春尽看了看剩下的山匪,觉得有车夫助力,应该有望突围出去。


    匪头子是个狠人,手都断了半截,还用另一只手拿着大刀向她扑来,春尽把桃枝推开,灵活地闪到他身后,朝着他的膝窝狠狠一脚,他就跪到地上了。


    “两位小姐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车夫大喊一声,转身又打倒一个。


    春尽还没来得及庆幸,脸色就猛然一变,倒下了三个怎么还有这么多?他们有增援!


    她粗略数了一下,这么一会儿竟然多了五个人,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援兵,但就算没有他们也逃不出去。


    春尽的心沉入谷底,她强迫自己冷静,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薄弱之处,带个桃枝往那个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打退了扑上来的山匪,一支冷箭擦着她的胳膊钉到地上,刹那间她的衣袖就被鲜血染红。


    “主子,您……”


    “没事,继续跑!”


    只有一刻不停地跑才有一丝生路,否则……


    她过于专注眼前的路,没有发现身后对着她驶来的箭矢。


    桃枝回头看一眼,吓得目眦欲裂,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春尽,那支箭直直插入她的左边肩胛。


    春尽捞起倒下的她,声音颤抖:“桃枝,撑住!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桃枝脸色苍白,虚弱道:“好,我一定会撑住的。”


    那些人知道目标是春尽,对她穷追不舍,车夫被三个山匪围住,分身乏术。


    春尽自顾不暇,带着桃枝更加难以逃脱,就在山匪的刀马上要落到她背上时,一人从天而降,替她挡下这致命一击,并将那山匪的脑袋削了下来。


    春尽转身,看到拂雪那一刻莫名安心。


    拂雪脸上的面纱被风吹动,露出苍白的唇色,来不及说什么,两人背对背御敌。


    春尽捡起山匪的大刀,发现除了稍有点沉之外,她完全可以用。


    “为什么不辞而别?”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春尽:“……”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遮着她的眼睛睡完偷偷溜走,现在还假装不知道,不知道在玩什么play。


    桃枝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慢慢滑坐到地上,面色痛苦满头大汗。


    春尽一边杀匪,一边还要注意桃枝的情况,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尤其是当她看到有人偷偷走到桃枝背后,挥着大刀朝她砍下去时,她立刻慌了神,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把桃枝护住。


    而拂雪自信春尽绝不会背叛她,所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她,直到箭矢没入皮肉,她才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


    她以为不会背叛自己的那个人,为了护着别的女人,不顾自己的性命替她挡刀。


    箭矢入肉三分,避开了所有要害,可她还是觉得很痛,尤其是看到春尽即使半个肩膀都要被削下来了,还死死护着桃枝,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痛苦就扩大了千百倍。


    好痛,这一箭是不是把她的心捅穿了?


    拂雪视线模糊,某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远,她转过身来,唇角勾起露出阴鸷的笑。


    反手挥剑将背上的箭矢砍断,她双目赤红地冲向那些山匪,每次手起剑落,地上必会滚落一个人头。


    之前还凶狠非常的山匪吓得四散奔逃,但皆没有逃过拂雪手中的剑。


    不过一刻钟,拂雪就杀光了所有山匪,她丢掉手中沾满血的剑,一步步朝春尽走去。


    春尽失血过多已经在昏迷边缘,她只看到拂雪染血的衣角,下一瞬就被打横抱起,没有实感地移动。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


    话音落下,“咔哒”一声响,春尽感觉脚腕上戴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带着冰冷湿意的吻落下,春尽只尝到了无尽苦涩。


    “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第23章


    已经七天过去了, 春尽还是有点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为什么要把她像狗一样关起来?


    直到现在她才隐约觉出了不对——一直以为拂雪是她的小狗,其实自己才是拂雪的狗。


    倒反天罡啊倒反天罡。


    她轻叹一口气, 目光慢慢移到脚踝上,那里绑着一条很长的铁链, 足够她在这个屋子里自由行走,但也很重,被绑着的那一部分已经快磨破了。


    她动了动腿, 红。肿处传来一阵刺痛, 这倒是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更加清醒。


    那一刀差点把她的胳膊砍断, 疼晕过去之后就被拂雪带回来,一直待在这里。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桃枝怎么样了,车夫有没有受伤。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要是为了救她们负伤,还挺过意不去的。


    但这里除了她之外, 没有第二个活人。


    拂雪好像总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来, 替她擦洗身子, 换药,换衣服, 每天一觉睡醒,身体总是干爽的,伤也在快速恢复,两三天就能下地了。


    拂雪把她囚在这里, 却不愿意见她。


    春尽知道她有点疯,但不知道她疯到了这种地步, 把一个大活人关起来,一句解释都没有,是想让她孤独而死?


    春尽缓缓坐起来,脖子上的项圈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扯了扯这东西,除了上面的铃铛更响之外,没有丝毫变化。


    看着像是银质的,但很坚固,怎么掰都不变形,当然也拿不下来。


    戴上项圈更像狗了。春尽沉默半晌,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洗漱之后坐在桌前吃午饭。


    饭菜倒是种类丰富味道也好,就是被关久了有点食不知味,机械性地吞咽,只为了提供生命必需的能量。


    吃完饭之后,春尽尝试打开房门,再一次以失败告终。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拂雪不在的时候房门是锁上的,而且钥匙只有她有。


    春尽的心态已经被磨炼得很平稳了,她一点也不恼,忍着脚踝上的疼痛在屋里踱步消食,走累了才停下。


    这个房间空间开阔,装饰也奢华考究,比她在将军府住得还要好,春尽站在嵌在墙上的镜子前,眼睛不眨地看着里面的人。


    面色苍白,眼神略显呆滞,黑眼圈十分明显,身形也比之前消瘦了些,看起来有种弱不禁风之感。


    按时睡觉,按时吃饭,拂雪还会喂各种补药给她,可人还是憔悴没精神,因为睡不踏实,吃了也不消化,晚上睡觉总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食物也只是短暂地在胃里停留一会儿。


    春尽干呕一声,转身趴在恭桶上吐起来。这恭桶放在这里,她从来没用过,倒是成了盛食物残渣的容器,不至于把地弄脏。


    吐完之后春尽打开窗户散气,外面阳光明媚,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让她更加向往自由。


    春尽坐在窗边发呆,一坐就是一天,傍晚时分拂雪来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春尽清醒的时候见面,拂雪头发披散,随意地穿着宽大的袖袍,大半个胸膛露在外面,行走间浑。圆若隐若现。


    她还是如那日般戴着面纱,将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走得近了,春尽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就像这些天从未闭眼一样。


    “终于肯来见我了。”春尽微抬下巴,示意她坐下。


    拂雪坐在她对面,赤红的双眸直直盯着她,有种平静的执着和疯狂。


    春尽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试图逼她开口,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她张嘴,春尽不得不打断这无意义的僵持。


    “不想跟我说话?”


    拂雪摇头。


    “好,那我问你,桃枝怎么样了?”


    拂雪倏然握紧双手,眼神晦暗:“死不了。”


    那就是没事,春尽放下心来。拂雪口是心非,虽然嘴上没好话,但她这么说就代表桃枝无恙。


    “那个车夫……”


    “是我的人。”拂雪直接大方认了。


    春尽早就有所怀疑,但一直不敢确定,现在知道了也并不觉得意外。


    “最后一个问题,”又沉默许久,春尽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拂雪抬眼看她,眼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春尽的心下意识一颤,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像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周围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拂雪用那种眼神看了她好一阵子,才说:“不这样你就会离开我,我必须把你绑起来才能安心。”


    春尽:……


    这孩子肯定是小时候受了刺激,要不就是强制爱的话本子看多了,想亲自上演一出,不然但凡脑子正常,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这么做除了把人越推越远,还得得到什么?


    不过还好她的脸为她抵消了大部分罪过,而且,即便像狗一样被关着,但究竟谁才是那条狗还未可知呢。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病娇就应该被调教。


    “其实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乖一点求求我,或许我就会跟你在一起了。”


    拂雪神情激动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仍旧用幽邃的目光看她。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她们什么都做了,可春尽还是一声不吭就假死脱身,让她一个人痛苦发疯,现在又想用同样的手段骗她,她不会再上当了。


    春尽往前倾身注视她,诱哄道:“小雪,你坐过来,离我近点。”


    拂雪眸光浮动,喉咙也不由滚动,她似乎在压抑什么,看起来纠结又痛苦。


    春尽知道她动摇了,故意说:“看来你真的讨厌我,那我去睡觉了。”


    她作势要起身,拂雪蹭一下站起来按住她的手,激动道:“不讨厌!我怎么会讨厌你?”


    春尽反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那就来我身边,我都多久没见你了?”


    拂雪牙都咬碎了,还是没能克制住心里的渴望,乖乖走到春尽面前。


    拂雪一站定,春尽就环住她的腰把脸贴上去,轻轻蹭一下,似是对她诸多依赖。


    “不把我关起来我也不会跑的,帮姐姐解开好不好?”


    “不好。”


    拂雪直截了当地拒绝,在春尽抬头看她时,撩开面纱俯身噙住春尽的唇。


    表现得这么明显,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图呢?将计就计罢了。


    拂雪眸底翻涌着阴暗的欲。望,偏执的占有欲不断折磨着她,让她大脑昏沉,只想把春尽剥皮拆骨嵌进身体里。


    亲吻逐渐变得激烈起来,春尽的唇被反复嘬。咬,到处都是小破口,舌头也又麻又木,感知迟钝起来。


    唇齿交缠不休,灼热的呼吸变得急促,气息也趋于一致,喘。息中带着隐忍的欲。


    直到春尽口中再无一丝空气,拂雪才缓缓放开她,让她伏在自己怀里大口呼吸。


    经过这番纠缠,拂雪身上本就松垮的衣服掉到了腰际,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发着莹润的光,漂亮又诱人。


    春尽靠在沟壑之间,眼前是放大的柔白山谷,峰顶随着她打在上面的呼吸颤动,看起来急需一番安慰。


    她伸出舌头勾住,吸入又吐出,如此循环数次,拂雪的身子自然而然软下来。


    春尽让她坐在腿上,以便更好地抚慰她,拂雪抱着她的脖子下意识扭腰,除了喘气声外还有些细碎的音调。


    她白釉般的肌肤染上了绯色,像一颗熟透的蜜桃般诱人,春尽哪能不情动?


    拂雪靠在她肩上,感受着她加速的心跳,以及粗重的呼吸,眼中划过一丝暗光。


    春尽扣在她腰上的手从脊骨抚下,快要到达目的地时,被拂雪一把抓住。


    “姐姐怎的这般心急?”


    她将春尽的手放到嘴边轻啄,然后张嘴咬。住她纤长的手指。


    春尽呼吸一滞,心跳更加不受控制,拂雪眼尾殷红,斜斜挑着眉看她,含羞带怯欲说还休。


    这明晃晃的勾引让春尽不由口干舌燥,在她迫不及待把手收回来,想一贯到底的时候,拂雪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她的手就改变了方向。


    “姐姐穿得也很方便呢。”


    拂雪没拿新的亵裤给她,所以她的裙摆下是真空,不知道拂雪是怎么看出来的,竟然直接……


    虽说早就动情了,但这样毫无预兆的嵌入还是有些困难,春尽呜咽一声扬起脖子,拂雪的唇便贴了上来,落下一个个潮湿的吻。


    “没想到你竟想着让我承受,看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拂雪抓住她的头发,逆着光的脸看不清神色,只露出几分眼里的阴鸷和狂热。


    “也是,姐姐本就不记得我,是我上赶着的。看着我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想必姐姐心里很鄙夷吧?”


    拂雪覆上她的手……


    春尽额头抵在她锁骨上,双手抓着她的胳膊推她,似乎在用尽全力抗拒,可她终究还是无法抵御这场洪流。


    尝到甜头后只会越陷越深,然后被浪潮裹挟着沉沦。


    拂雪咬着她的脖颈,语气幽沉:“姐姐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春尽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先稳住她,不然说不定她一口咬在颈动脉上,自己直接血溅当场。


    她不再推拒拂雪,而是抱住她的手臂:“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呵呵呵!”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容,拂雪舔舐她颈上青色的血管,“姐姐可不许骗我哦,否则……”


    猝不及防当的猛击,让春尽灵魂离体,她全身都在战。栗,将拂雪的胳膊抓得鲜血淋漓。


    陌生的愉。悦从四肢百骸传来,春尽有些慌乱地望向拂雪,拂雪对她的表现很是满足,这惩罚性的冲击不仅没有减弱,还愈发凶狠快速。


    春尽眼里盈满了泪水,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只有颠簸晃动的扭曲空间。


    拂雪噬咬她藏在皮肉下的锁骨,声音癫狂:“怎么不回答啊姐姐,说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爱上别人,会一辈子让我疼爱,或许我听得高兴了就会放过你。”


    春尽感觉五脏六腑都快撞的挤到了一起,哪还有力气说话,她用水雾朦胧的眼睛看拂雪一眼,凑上去亲她。


    唇瓣相触,仿佛有电打了她一下,她下意识往后瑟缩,却被拂雪扣着后脑勺狠亲,唇舌皆被嘬得发麻,涎液从嘴角流下。


    拂雪像在宣。泄情绪似的,逮住春尽的唇就不放了,一通蛮横地翻转搅动后,唇畔牵出了一根银丝。


    她的嘴唇红润饱满,晶莹的水渍沾在上面显得格外靡艳,有种致命的诱惑力。如果不是明显不正常的眼神,春尽肯定会被她的脸蛊惑。


    拂雪靠在她的肩头喘气,力道却丝毫不减,春尽软着身子从凳子上滑下去,两人一同滚。到地上。


    冰凉的地面她们降温,但很快这一小块地面就被炙热的肌肤熨得温热。


    拂雪紧抓着她的腰,五根手指嵌进软肉里,留下道道指痕,春尽无处可逃,只能缩着身子接受她给予的一切。


    脖子上的项圈一直在响,她怀疑拂雪往上面缀铃铛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叮铃。”


    “叮铃……”


    清脆的铃音从平缓变得毫无节奏,春尽碎掉的声音夹杂其中,让周围空气变得更加潮热黏湿。


    春尽绷直双腿平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双目失神空洞毫无焦点,颊上浮着不正常的红,一看就知道方才经历了什么。


    拂雪趴在她身侧欣赏她娇艳盛开的模样,在她度过悠长余味回神之际吻住她的唇,拽着项圈把她拉起来。


    铃铛声不绝,春尽被迫仰着头看她。


    “姐姐拼死救下那个叫桃枝的丫鬟,看来很喜欢她。”


    拂雪垂着眼皮看她,大部分情绪都被浓密的睫毛遮住,一时难以分辨她是否在生气。


    春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然她就不做这些疯癫的事了。


    难不成在吃桃枝的醋吗?念头一起,春尽就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我怎么会喜欢她,只不过是看她可怜,才把她带在身边的。”


    “是吗?”


    拂雪唇边绽开一抹笑,眯着的眸子里却毫无温度,面色也依旧癫狂阴郁,让人摸不准她的下一步。


    “为什么要把她带在身边,你假死连我都不告诉,带着她岂不是累赘?我替你杀了她好不好?”


    春尽真的累了,她把脸转到旁边,冷声说:“那你把我也杀了吧。”


    拂雪面色骤变,抓着项圈的手不断用力,“你说什么?!她对你就那么重要,让你不惜跟她一起赴死?!”


    春尽叹口气,反手按着她的后颈亲她,又咬又啃,带着一股子狠劲。


    唇瓣被咬破,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拂雪阴沉的神色反倒缓和了,她回吻春尽,与她的舌尖绞缠在一起,像绕在一起的藤蔓一样难舍难分。


    这个吻时间久到春尽快要窒息,分开时唾液不知道交换了几轮,两人的嘴唇周围都是涎液,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春尽睁开眼睛,对拂雪说:“我真的不喜欢她,只把她当妹妹。”


    拂雪两指勾着项圈,脸上表情莫测:“可我想当姐姐唯一的妹妹。”


    她慢条斯理地松开手,指尖刮过铃铛,铃声响起的同时抱着春尽站了起来。


    失重感袭来,春尽连忙抱住她的脖子,不等她开口问拂雪已经将她扔到床上,欺身而上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一直囚着你,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


    她一口咬在春尽的肩头,抓着铁链把春尽的腿拽起来,浮肿的地方被勒得很痛,春尽没忍住吸了一口气。


    拂雪盯着她的脚踝看了片刻,眸色变得晦暗不清,幽深眼底仿佛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拂雪握住她的脚踝,紧抓着快要磨破的地方,看到春尽疼得皱起的脸眼里露出兴奋,一点点咀嚼春尽的痛苦。


    “痛吗?”


    春尽:我**你个***


    心里飙出无数脏话,但面上还是要示弱,不然这疯批真的会把她玩死。


    “很痛,不能解开吗?”


    “只要你答应让我杀了她,我就解开。”


    春尽把脸移到一边,不再看她。口水讲干,硬是沟通不了,累了,真的累了。


    拂雪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神色阴冷的脸都变黑了。


    “为了她连自由都不要,你就这么放不下她吗?”


    “是!我就是放不下她,至少她不会把我关起来,借着爱的名义伤害我!”


    拂雪表情僵滞许久,才涩声说:“我没有伤害你,我只是……”她把脸埋进春尽的颈窝,声音发闷,“不想让你的心里有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


    颈侧一片湿润,小声抽泣传入耳里,春尽又不由心软,她刚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就遭受了猛然的一击。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表情凝滞,脆弱的哼。吟低低传开,成了拂雪毫不留情的催化剂。


    “姐姐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我可以一直给你,只要你上瘾了就不会想着出去了。”


    “无论哪种依赖都行,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把你变成没我就不行的身体好不好?”


    春尽不知道她从哪得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但她好像深信不疑,并且还打算实践。


    她甚至连句话都说不出,所有声音都成了奇怪的音符,散落各处装饰着这个绮靡的深夜。


    铃铛被汗水浸湿,音色变得沉闷许多,春尽趴在被子上,将昂贵的锦被抓得皱成一团。


    这种锦缎是不容易皱的,可她实在太过用力,再加上反复多次,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


    双眼酸痛干涩,已经流不出泪来了,嗓音也沙哑至极,每一声呼吸都变得费力,起伏的胸膛也平息下去,


    她的脸上都是倦色,鸦羽似的睫毛上沾着泪珠,眼尾漫开一抹血色,微扩的瞳孔涣散,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拂雪,停下来吧,我真的好累。”


    这话她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每次拂雪都会装作听不见,我行我素地做她愿意的事。


    这次拂雪没有无视,她掀开眼皮看春尽一眼,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春尽被打得一抖,眼中恢复了些神采,又羞又怒地看着拂雪,拂雪垂眸俯视她,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显出两个巴掌印,鲜明艳丽,怎一个“色”字了得?


    拂雪看了良久,在春尽羞愤的目光中低头,用唇舌描绘指印的边界,吮。舐之后移到更加诱人之处。


    翕张的艳色似乎等待已久,她刚覆上去春尽就闷哼一声,有种经受不住的难耐。


    拂雪抓着丰盈的软肉,含混道:“还不撅好,又想挨打?”


    春尽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即使双腿抖如筛糠,臀也不敢低一公分,生怕稍不注意她又找到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拂雪对她的温顺很受用,舌尖挤。入早已被透的绵软之地,春尽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到床上,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战。栗。


    拂雪拽着项圈亲吻她,哑声道:“真是发大水了,这床被你尿的都没法睡了。”


    春尽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她的眼前闪过白光,神思恍惚迷离,呼吸都是轻而浅的。


    拂雪在她耳畔磨蹭,问她:“姐姐觉得舒服吗,我做得好吗?”


    她的眼睛亮着,像只求夸奖的狗狗,但春尽不会再被表象骗了,她根本不是狗而是狼,还是只疯了的狼。


    一开始她还想着调教这只疯批小狗,没想到到头来被调教的是自己。她利用自己人畜无害的外表让她放下戒心,然后再一点点将她吃掉,让她毫无反击之力。


    春尽身心俱疲,闭上了眼睛,拂雪却以为她是不想理她,脸色变了又变,委屈地红了眼。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看我一眼?你为了救她不顾自身安危,我受伤了你不闻不问,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话音落下,她突然神色大变,无措又疯鸷地呢喃:“我确实没有资格,所以你才这么生气。”


    她惊慌地笑起来,眼泪滴在春尽脸上,灼得她心头微颤。


    “我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就算不爱我,你也只能是我的!”


    “叮铃”一声,项圈发出沉闷的响声,拂雪捏着春尽的下巴,发了疯似的吻她。


    第24章


    七月上旬, 天气燥热不堪,到了夜里风也没有多凉,一轮上弦月挂在半空, 莹润月色随着时间推移暗淡许多,拂雪嫌看不到春尽沉迷于自己的脸, 做到中途突然起身去点蜡烛。


    春尽以为她终于停了,庆幸地趴在床上大喘气。


    这床到处洇着水渍,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但她不在乎这些, 她只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都感受不到。


    但这显然是妄想, 拂雪点了蜡烛之后折返回来,捏住她纤细的小腿,一寸寸往上抚。


    即使特意避开了伤处,春尽仍觉得难受, 就像整条腿都浸润在冰块里,密密麻麻地刺痛。


    拂雪的手停止游移, 俯身在她巴掌印清晰的地方亲吻。


    温软的唇落下来, 春尽下意识一颤, 使用过度的地方随之翕动,极度靡艳。


    烛光恰好照在这处, 拂雪看得一清二楚,她桃粉的眸子轻眨,刹那间眼底掠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待到神色兴奋之时,便是心底的欲。望无法抑制, 外化显露的样子。


    忍了又忍还是没法克制,那为何要为难自己呢?反正姐姐是她的私有物, 与她欢好缠绵是天经地义之事。


    拂雪环住春尽的腰,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唇舌咬磨因多次吮。舐而变得红艳的耳朵。


    小耳朵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轻颤着等待被人宠爱。拂雪叼着柔软的耳垂,掐住春尽的脖子轻晃铃铛。


    “姐姐累了吗?”


    春尽恍惚地点头,艰难地动动脖子,把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也湿了,多数是她的眼泪,还有些咸湿的体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拂雪的。


    “这么快累了可不行,夜才刚开始。”


    春尽的手握紧又松开,直至无力垂下,用了不过一息时间。


    她知道拂雪不会听的,而她也无力再去争执,只希望她能快点结束,给自己一个喘息之机。


    拂雪的脸隐没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一言不发的时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迟迟不见她有所动作,春尽忐忑地转头看她,什么都没看清就被捧着脸吻住。


    吻还是一样的霸道蛮横,好像在迫切地确认什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更加深入挖掘,不知疲倦地探索。


    春尽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只要拂雪搅进来就自动缠上去,让她予取予求。


    她想,也许是这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拂雪用某种方法驯化了她,导致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变成没她不行的身体。


    心里清楚这不可以,可她没有力气抵抗。肩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一抽一抽地疼,再加上之前几天总是吃了就吐,她的身体变得虚弱很多,这无休止的挞伐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怎么不说话?彻底厌倦我了吗?”


    拂雪的声音很平静,行为却像个疯子,她抓着春尽的肩膀狠咬,把她伤口上渗出来的血悉数舔掉,再用沾满血的嘴到处亲吻,留下带血的唇印,活像个烙印标记的吸血鬼。


    “姐姐的血真好吃。”拂雪从心口亲上来,磨蹭她的脖颈,铃铛都沾上了血。


    春尽的脖子已经没一块好肉了,除了被项圈勒的印痕,剩下的全部是拂雪留的红莓,新旧交错,颜色不一,间或有一两个齿印,虎牙处的小血洞已经凝固,像雨后冒出来的春芽。


    这血色之吻还是轮到了春尽的嘴唇,血腥味已经不是很重,但春尽还是受不了,她偏开头躲避,被拂雪掐着后颈面对她,唇凶狠地贴上来,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毫不留情地攫取掠夺。


    “看来姐姐还没学乖啊,那我就再教教你。”


    她咬牙切齿地说完,箍在春尽细腰上的手动了……


    没有任何抚慰,毫无预兆,脆弱之处就遭到重击,春尽呆滞良久的眼睛骤然瞪大,她咬着下唇仰头,只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离她而去。


    拂雪也愣了一下,看着掌心的湿热,唇角缓缓勾起弧度。


    “看来姐姐期待已久呢,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姐姐等这么久的。”


    这一下好像打开了她身上某个奇怪的开关,她露出癫狂的笑,把春尽抱到腿上,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肆无忌惮地翻转,每一次都比之前凿的更深。


    春尽双手抵在她肩上,拼尽全力推拒,可她的竭尽全力在拂雪看来就如小猫挠痒,毫无威胁。


    “姐姐,我好喜欢你,被我吃点好不好?”


    她说的吃掉就是字面意思的吃掉,说完对着春尽的肩膀张嘴就咬,春尽吃痛低呼,她便伏在春尽胸。前吮掉渗出来的鲜血。


    春尽很确定伤口裂开了,但没有一滴血滴落。那些本该掉在被子上的血液全部到了拂雪嘴里。


    她的嘴上都是血,笑起来诡异恐怖,若不是春尽已经在昏迷边缘,定然会被吓到。


    “你瞧我们多契合,你紧紧咬着我呢,姐姐也会喜欢我的,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呓语似的说完,掐着春尽的下巴吻她,春尽被刺鼻的血腥味熏得眼前发黑,几欲作呕。


    胃里翻江倒海,春尽难受地转身,用颤抖的手去推拂雪,声音嘶哑:“够了!我……要……呕……”


    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干呕,吓得拂雪赶紧停下动作,伸出双手去接她吐出来的秽物。


    春尽只是胃胀气,根本吐不出什么来,她把拂雪水光晶莹的手拨开,拖着疲倦酸软的身子往床边挪去。


    拂雪委屈地看着她,顷刻间眼睛湿润,泪水摇摇欲坠。


    眼看着要下床了,拂雪一把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肚子上低泣。


    “不要不理我,没有主人的疼爱,小狗会死的。”


    春尽觉得荒唐,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抱她。


    谁是小狗?这个把她里里外外都欺负了一遍的人吗?狗是挺狗的,小狗却未必。


    看来她知道自己的脸是武器,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来让她心软。


    春尽无声叹气,哑声:“把头抬起来。”


    拂雪抱得更紧,闷声说:“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怕……”


    怕面对春尽失望至极的眼神,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你不抬头我没法不生气。”


    得看着那张能让人消气的脸,她才能说服自己忍受这疯小狗的阴晴不定和劣性。


    拂雪缓缓抬头,眉眼唇鼻还是一样的精致,通红的眼睛含着泪,更是增加了几分难以忽视的昳丽,就是漂亮到无话可说,春尽才会一次次妥协。


    春尽正欲说话,突然看到她左侧脸颊上有道伤疤,靠近耳朵又有头发遮挡,如果不是此刻烛光正好照着,只怕没那么容易发现。


    拂雪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把脸撇开,抖着手把头发拨下来挡住。


    “姐姐想喝水是不是?我去给你倒。”


    她说着就要下床,被春尽一把按住。


    春尽盯着她看,她逃避春尽的目光,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


    “拂雪,看着我。”


    拂雪抖了一下,做错事的小孩般,小心翼翼地看春尽。


    春尽抚上她的脸,将她垂下来的头发捋到后面,那道疤痕才露出全貌。


    从侧脸一直延伸到耳后,耳朵好像也撕裂了,疤痕还没长好,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不是一直跟着她吗,在哪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路上有她不知道的危险,被拂雪悄悄解决了?


    不应该啊。


    以她的性子,若是真的有这种事,她一定会大张旗鼓让她知道,然后再像那天一样,从天而降充当救世主。


    “怎么伤的?”


    拂雪一直等着她开口,见她还对自己有关心,连忙抓住她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她。


    “虽然现在有点难看,但我会用最好的药,一定不留疤痕,姐姐不能不要我。”


    她把脸放到春尽的手上,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掉落。


    “求你别不要我,要是你觉得我现在很丑,我可以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


    拂雪一直知道春尽因为什么才纵容自己,如果没了这张脸,那一切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春尽并不记得她,只有她守着那段记忆,作茧自缚。她生了心魔有了执念,想让春尽也一样喜欢她,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可春尽对谁都很好,她跟将军府的妾室相处亲昵,假死还要带着她的丫鬟,如果把她跟那个丫鬟放在一起让她选,她一定会选那个丫鬟。


    于是她慌了,把人带回来囚在这里,想着只要时间久了,春尽多少会对她生出点感情,可现如今她的脸毁了,唯一能让春尽多看她一眼的依仗没了。


    拂雪不敢看春尽,只能卑微地祈求,让她对自己有一丝怜悯,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能借此让她留在身边。


    不奢求爱,可怜我也好,别离开我。


    拂雪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滞涩,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春尽的手很快就被泪水打湿,水渍顺着指尖流到掌心,再从指缝溢出去,每个骨节上都挂着水珠。


    刚才还像个变态一样往死里折磨她,现在又一副脆弱破碎的样子,到底想让她怎么样啊!


    “别哭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拂雪一下就停住了哭声,她哽咽着说:“不小心划伤的,是我自己没注意。”


    就算脸着地也不会伤成这样,这谎话毫无技术含量啊。


    “不说实话我走了。”


    话未说完,拂雪就一下把她扑倒,使劲抱着她的腰不放。


    “是我爹打的,我出去了太久,又调动了私兵,他生气了。”


    调动私兵?听起来确实很严重,但也不能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啊,这么漂亮的脸留疤……


    不对,私兵?!


    自从七王之乱之后,朝廷对豢养私兵查得很严,除了崔王卢薛四大家族之外,其他人囤兵犹如造反,拂雪不仅有私兵还能调动,那她的身份……


    “拂雪啊,你姓什么呀?”春尽摸摸她的脑袋。


    “崔。”拂雪偷偷看她眼色,回答得小心。


    世家之首的崔家,其超然的地位甚至可以不把皇族放在眼里,许多王孙大族宁愿放弃公主也要求娶崔家女,便是看上她们身后的权势和地位。


    此刻,她的怀里有个金贵无比的崔家女,在低声下气地求她。这世道还真是癫啊。


    春尽只激动了一下就平静下来,说实话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动脑,不然不仅想不出个所以然,还会更累。


    “要不你先起来,我哪哪都疼,实在是撑不住了。”


    拂雪蹭一下起来,姿态乖顺地跪在她旁边,眼睛布满血丝,嘴角还有凝固的血,看起来实在狼狈。


    春尽忍着身上的不适坐起来,脚踝上的铁链被牵动,哐啷响了一声,紧拽着她的腿往下拉,红肿破皮的地方渗出血来,疼得春尽面容扭曲。


    “这玩意儿真的不能解开吗,你看都出血了。”


    “解开之后呢,你会离开吗?”拂雪抓着她的手,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不会的对吧,姐姐会留在我身边。”


    这个时候,她确实像小狗一样,春尽甚至能想象到她吐着舌头摇尾巴的样子。


    春尽没法不答应她,便点了点头。


    “不会离开,我这副虚弱的躯体能去哪?”


    拂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略微俯身得寸进尺:“那把那个女人赶走,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活。”


    春尽沉默了,她不知道拂雪为什么总是跟桃枝过不去,自己都明确告诉她不喜欢桃枝了,还要她怎么样?


    拂雪从期待到失望,眼里的光一寸寸寂灭,她靠近春尽,表情又变得癫狂起来。


    “姐姐继续待在这里吧,想要什么我都会拿来给你的。”


    春尽眼神微变,道:“这铁链生了锈,如果继续接触的话,皮肤就会发炎化脓,到最后这条腿彻底坏死,要从这里切掉。”


    她用手在大腿根附近比划了一下,拂雪的神色果然变了,她看一眼春尽流血的脚踝,下床蹲在她面前,把铁链解开了。


    俯身将春尽腿上的血舔掉,她抱着春尽的腿仰头看她,眼里闪动着泪光。


    “我知道你不爱我,现在我的脸也毁了,这副丑陋的样子怎么留住你?从以前到现在,我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留不住……”


    她呢喃着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


    “我会让郎中来给你重新包扎,等身体好了……再走。”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无比艰涩,说完整个人都颓丧了,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似的,走路跌跌撞撞的,撞到凳子也毫无反应。


    春尽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倒是没多疼,就是不舒服。


    “我的腿走不了路,你抱我去沐浴。”


    拂雪倏然停住脚步,用泪眼朦胧的双眸看她。


    果然哭了,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水。


    “不愿意就算了。”


    拂雪几步跑过来,轻柔地把她抱起来,往旁边的浴室走去。


    门一推开,春尽就听到了流水声,里头雾气缭绕,一切都影影绰绰的,极为不真实。


    拂雪径直走到正中的浴池,自己先进去坐下,然后把春尽放到腿上,避免她的伤口沾到水。


    肿胀的地方一碰到水就刺痛,春尽倒吸一口冷气,无力地趴在拂雪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服务。


    眼睛适应了才发现,这雾气笼罩的池子是引了活水来,而且大得没边,如果不是要在外围筑上围墙,恐怕能修成一个蹴鞠场。


    池子周围是数不清的小池,金龙吐水,循环往复。


    春尽怀疑那些金龙是用真的金子做的,但她没有证据。


    鲜明的烛台也金光闪闪,烛台中间还有拳头大的夜明珠点缀,壕无人性。


    一个浴室修得跟宫殿似的,其他地方不用想都知道奢华到何种程度。


    不愧是崔家啊!


    拂雪在她额上轻吻,问:“姐姐,你在想什么?”


    “想你家到底多有钱,才会连浴室都用上那么珍贵的夜明珠。”


    拂雪抬头看了眼,有点理解不了她的话,这东西家里一堆,不就是用来照明的工具吗?


    “这种珠子我有很多,姐姐喜欢的话我都给你。”


    春尽来了点精神,抬眼瞥她一眼,懒懒地说:“还是别了,要不你爹又得打你。”


    拂雪神色一滞,随后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现在整个崔家都由我做主了。”


    春尽实在倦怠,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顺着她说:“既然如此,那就把你所有的钱都给我吧。”


    拂雪温柔地揉搓她的长发,回道:“好。”


    只要春尽想要,她连心都可以挖出来给她,更何况是区区财物。


    春尽昏昏欲睡,没看到拂雪眼里的偏执和深情,理智和疯狂不断拉扯,让她露出痛苦之色。


    拂雪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闭上。


    这世上所有人都在逼她,没有人真心待她,只有春尽能让她感到些许心安。


    不要离开我,不许离开我,从现在起,无论生死你都是我的。


    浴池里的水是从山里引来的温泉水,温度永远不会降下去,两人在里面待了很久,拂雪才把睡熟的人抱了出去。


    拂雪耐心细致地为春尽擦干头发,去了另一个房间,与她一起躺在干净清爽的床上,连日来焦躁不安的心莫名安定。


    等把剩下的烂摊子解决了,我就能每日都来陪你睡觉了,再等等我,不会太久的。


    拂雪从后面抱着春尽,用力到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春尽难受的嘤咛一声,她恍若梦醒地松开手,把脸埋进春尽的后颈。


    均匀绵长的呼吸传来,连日来毫无睡意的人,忽然感到了困倦。


    一觉睡醒,春尽发现自己差点被包成木乃伊,脖子,肩膀,脚踝,如果不是某处没法包起来的话,肯定也会被捂得严严实实。


    她用酸软的手撑着坐起来,眼前的场景让她的脑子陷入死机。


    这大箱小箱堆在一起的是什么东西?春尽颤颤巍巍地下床,凑近一看差点被闪瞎眼。


    哦,是金银珠宝。


    拳头大的夜明珠就装了好几箱,恐怕把整个国家的全部收集起来都没这里的一半多。


    桌子上还有几个箱子,是房契地契,某几处宅子是京城最好的地段,还有皇家别院,看得春尽眼前一亮又一亮。


    还以后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批呢,没想到这么有实力。


    东武城离京都不远不近,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她真的很想留下来。


    单纯是因为地方好才想留下,绝对不是见钱眼开。


    光是把每个箱子打开查看一番,就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春尽丝毫不觉得累,甚至还能再看一轮。


    这些箱子堆放在一起,挡住了她出去的路。


    歇了一会儿之后,她打算想想办法出去,门突然“笃笃”响了起来。


    “小姐,奴婢进来了。”


    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丫鬟。


    “这是为您准备的午膳。小姐慢用。”


    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完即刻撤退,留给春尽一个绝情的背影。


    今天的菜色没有那么花,只有一碗肉粥和几样佐饭的小菜,但春尽吃了之后没有吐。


    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春尽抱着一箱珠宝睡午觉,做梦都带着笑。


    一连几天拂雪都没有来,这期间屋子里的箱子成倍增加,已经到了无处落脚的地步。


    春尽只能跟丫鬟在夹缝里交流,虽说她不嫌钱多,但也造成了甜蜜的负担。


    这府里的丫鬟不像将军府的活泼,每次她问起拂雪,丫鬟总是闭口不言,让春尽有些不安。


    七月十五,阴天。


    天一黑就刮起了风,月亮没有出来,外面黑漆漆的,有种天要掉下来的压抑感。


    春尽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偶然听到外头似乎有刀兵的声音,更加不安起来。


    她穿上外衫艰难地挪开挡在门口的箱子,门一拉开眼里就是浓重的黑暗。


    不远处传来厮杀声,她略一沉思便决定去找拂雪,她的想法简单,就是觉得这种情况她得在拂雪身边才行。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说不定有她在,拂雪能冷静很多。打定主意以后,春尽便义无反顾地踏入黑暗。


    没走两步,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身影踏碎黑暗走出来,身上的白衣沾满了鲜血,剑尖上凝着血珠。


    看到春尽,拂雪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无措又疯鸷,眼里的血色浓到要流出血泪来。


    “我把他杀了……我终于杀了他!”


    她似是陷入了噩梦之中,神思恍惚阴郁,说完后直直盯着春尽,伸手去摸她的脸。


    “姐姐你不能……讨厌我……”


    手还没碰到春尽,就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第25章


    春尽伸手去扶她, 反被压倒在地上,后背磕到台阶上,疼得龇牙咧嘴。


    肩上的伤口肯定裂开了, 蝴蝶骨也生疼,有种胸闷气短的感觉。


    最近一日三餐准时吃, 作息也很规律,唯一不足的是没怎么见太阳。


    一个活人怎么能不晒太阳呢?这不合理嘛。所以她才虚弱得连个人都抱不住。


    不过幸好被压在下面的是她,虽然力气还没恢复, 但充当人肉垫子足够了。


    她小心地护着拂雪的头, 把她放到地上,手脚得到自由之后才将她打横抱起。


    压在身上的时候觉得重, 抱起来却没多少重量,这么大一个人轻飘飘的,好像比她还瘦弱。


    春尽把人带到另一间屋子,放到床上后仔细检查了一遍, 除了手背和掌心有细小的伤口,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身上的血应该是别人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受这么大的刺激?


    她把拂雪被血浸透的衣服脱下来, 看到她因鲜血洇进来变得斑驳的肌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她一直觉得拂雪是疯批, 但她也不是个毫无缘由就发疯的人,能让她在自己家提剑杀人,该有多么绝望?


    春尽轻抚她的脸,把她颊边沾着的血渍擦掉, 想拿块帕子为她擦擦身,还没动就被一把抓住。


    “姐姐, 别走,我只有你了……”


    她双眼紧闭,眉头深深拧起,说话的时候嘴唇颤抖,眼角沁出泪来。


    春尽知道她在害怕,于是回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姐姐不走,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拂雪闻言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抓着她的手使劲往床边挪,努力想靠近她。眼泪流了一脸,她似乎有一些意识,就是眼睛睁不开。


    春尽干脆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我在呢,我在呢。”


    拂雪双手抓着她的衣襟,把脸埋在她胸前,缩成一堆窝在她怀中,呓语般低声啜泣。


    很快春尽的胸膛就湿了一大片,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口有些刺痛发闷。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看起来那么高大,如今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了?


    拂雪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春尽想了想还是抱她去沐浴,毕竟孩子现在一点都离不开她,只能一直抱着才行。


    热水浸润全身,拂雪放松了许多,她停止了哭泣但还是抓着春尽不放,脸在她颈窝蹭啊蹭,突然张嘴咬了一口。


    春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由着她咬了,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有些奇怪的举动在所难免。


    拂雪咬了一会儿就松口了,她乖乖地伏在春尽肩上,手却不安分地游移起来。


    春尽:……


    色批小狗本性不改,这种情况下也不忘动手动脚。


    在她摸来摸去的间隙,春尽已经把她洗得干干净净,裹上衣服回到房间了。


    春尽俯身把她放到床上,起身之际感觉身体重重的,原来是拂雪又黏上来了,她像只八爪鱼似的牢牢扒在春尽身上,怎么撕都撕不掉。


    “小雪乖,你先睡,姐姐出去看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睡得着,必须得确认一下情况才行。


    拂雪睫毛翕动,眼睛顷刻间湿润,小奶狗一样在春尽怀里拱啊拱,哼哼唧唧地撒娇。


    春尽心软得一塌糊涂,摸着她的脑袋说:“不想让我去吗?”


    “不要离开我,哪都不许去。”


    拂雪的声音细弱沙哑,像是在说梦话。


    春尽实在没法丢下她,只好脱掉鞋袜上床,与她一起躺下。


    心里知道这样不行,但不得不这样,也没个人帮忙照看,要是她出去的期间拂雪醒了,那会发生什么?


    见她不在,会更疯吧。


    算了,这么久没有人来找,应当有人处理剩下的事,自己要做的是陪在小狗身边,让她有安全感,尽快平稳下心来。


    春尽刚一躺下,拂雪就缠了上来,如果不是条件限制,她会毫不犹豫把自己嵌到春尽身上,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意识还昏沉着,脸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上温度也高得离谱,春尽察觉她发烧时,正在被抱着亲。


    拂雪在她的脖颈和心口亲咬,手抓着……磨得通红,以至于春尽都感受到了轻微的刺痛。


    春尽盯着头顶的帷幔,有种自己是一块肉骨头的无力感,被反复吞进嘴里又吐出来,沾满了口水。


    罪魁祸首好像是无意识的举动,除了这个之外就没进一步动作了,春尽想着她玩累了就会停下,便闭上眼睛轻柔地摩挲她的肩背。


    感受到背上温暖的掌心,拂雪躁动的情绪平息了很多,她乖顺地趴在拂雪身上,手仍旧抓着不放。


    春尽被她小孩子般的行为逗笑,揉一把她毛茸茸的脑袋,继续哄着她入眠。


    迷糊中感觉有嘤咛声,春尽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发现拂雪浑身滚烫,意识完全模糊,呼出的气息灼热异常。


    她被高热折磨十分痛苦,整个人汗水淋漓,头发都黏在脸上了。


    春尽一下子睡意全无,她把裹在拂雪身上的被子拉下来,简单替她擦了一下汗之后,准备出去找点退烧药。


    大约是惊惧引起的发烧,虽说不是很严重,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拂雪敏锐地觉得她要走,一把抓住她,疲惫的身子挪啊挪,终于趴到了春尽腿上。


    春尽垂眸看她,她的脸仍旧红得不正常,表情却缓和了许多,眉宇间的郁气散去,唇角甚至带着平和幸福的笑。


    春尽大为震撼,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到底是有多喜欢她,才会这么依赖她?难受成这样了,只是跟她贴在一起就能缓解吗?


    春尽伸手抚摸她的脸,拂雪抓住她的手往上蹭,张嘴…………


    春尽:“?”


    如果不是明显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春尽都怀疑她在装病,明明羸弱成这样了,还不忘各种撩拨,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她?


    把她当无欲无求的圣人吗?怎么可能………


    “乖乖睡觉,不然我就走了。”


    拂雪含。吮的动作猛地一顿,委屈地呜咽一声,抱着她的腰使劲往她肚子上拱。


    春尽的亵衣在不断的拉扯中形同虚设,拂雪的脸直接跟肌肤接触,炙热呼吸打在上面,让她有种又痒又酥的感觉。


    春尽摁住那颗不安分的脑袋,轻揉她的耳朵:“你能乖乖睡一会儿吗,姐姐出去给你找药。”


    拂雪抬头,睁开赤红的双眸:“不要药,要你。”


    春尽望进她的眼里,看出她还迷糊着,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轻抚她的后颈。


    “那我陪着你,你乖乖睡觉。”


    拂雪什么都没说,伏在她肩上抱紧她,没多久手就从肩膀滑下,握住独自战。栗羞红了脸的软柔。


    灼目的嫣红像雪地上开出的梅花,鲜艳好看,颤抖着立于风中,似是在无声邀请。


    指甲刮过,春尽吸了口冷气,反手抓住拂雪作妖的手。


    “姐姐~”拂雪委屈巴巴地看她。


    春尽心一软差点上当,定了定神后,她冷漠地说:“要么陪你睡觉,要么出去找药,自己选。”


    拂雪哪个都不选,她拨开春尽的亵衣伸手环住她,腰肢轻扭。


    “那姐姐来吧,热热的,你不想试试吗?”


    春尽呼吸一滞,心跳又开始加速,拂雪靠在她心口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春尽吃这一套,更加卖力地勾引。


    “姐姐,我好难受,哪哪都在发烫,你帮我降温好不好?”


    好不好?当然不好!哪有对病人那什么的,可拂雪一声声娇柔的引诱,她实在狠不下心。


    春尽把脸撇到一边,哑声道:“我去打盆凉水帮你降温也是一样的。”


    拂雪轻哼一声,声音带着被高温炙烤后的低哑,配上她矫揉造作的腔调,有种让人心痒的勾人。


    “你不是大夫吗,医者仁心的大夫应该尽力治好自己的病患。姐姐,我现在就要你。”


    春尽还在天人交战,拂雪已经抓着她的手探到需要治疗的地方。


    春尽被温度烫了一下,下意识就要缩手,但拂雪不许她这么做,……让她的掌心触到温。润之处,轻扭腰肢蹭动。


    拂雪双手攀住春尽的脖子,凑上去亲她,湿。软的唇瓣贴上她的,就那么轻而缓地蹭,勾得春尽心痒难耐。


    “姐姐,好难受,你动……一动。”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瞬就会哭出来。


    春尽没法再无动于衷,空余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猛亲,另一只手也开始了征伐。


    拂雪的嘴唇又软又弹,让春尽爱不释口,吮着吃了好久,才顶开她的贝齿,探进充满热气的口中。


    拂雪的口腔像个蒸笼似的,让春尽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她勾着那截炙热的小舌头嘬。吸,不动声色地攫取她口中的空气。


    “姐姐,姐姐……”


    拂雪轻声唤她,很快就在双重激。烈下失了自己,糯米团子似的缩在春尽怀里。


    春尽一只手就能轻松地把她圈住,温柔的安慰之吻结束,便是让她难以承受的“降温”仪式。


    说是仪式也并没有那么正式,她虽学了些技巧,但运用到的很少,因为从之前的交流接触中,她摸索出了拂雪的喜好,相比循序渐进的温和,她更喜欢从开始到结束都激。烈的……


    比如现在,她的眼神已经迷离,脸上出现了满足之。色,软糯的身子一直在战。栗。


    春尽俯身叼住她的耳朵,轻声问:“就这么喜欢吗?”


    拂雪用蒙着水雾的眼睛看她,红唇微张:“喜欢,只要是姐姐给的,我都喜欢。”


    春尽掐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手腕加速翻转,每次的掠动都会带着潮湿的响声,指尖开出水花。


    拂雪胸膛剧烈起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半晌过去只能吐着舌头,眼含祈求地看着春尽。


    春尽唇角勾起,噙住她的小舌头:“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姐…唔……姐姐……”拂雪声音含混,语无伦次,“最喜欢你了,你……你也喜……”


    声音被揉碎,拂雪猛然瞪大眼睛,发出极为沙哑的惊呼,她困在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溢满了红扑扑的小脸。


    春尽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腿,亵裤被洇深了一块,像是某种证据般留存。她把手举到拂雪面前,捏住她微张着喘气的唇……


    拂雪十分上道,不用春尽说就贴了上去,目光混乱空洞,看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春尽用两指揪住她的唇,问:“好吃吗,这种味道。”


    ……拂雪用还没完全聚焦的眼睛看春尽,口齿不清地说:“唔有……姐姐嘟……好七。”


    春尽怀疑她在卖萌,但没有证据。


    她把手拿出来,掐着拂雪的下巴亲她,掠夺她口中的气息,直到两人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空气一再被掠走吞吃,拂雪缺氧到大脑发昏,但她还是不舍得推开春尽,无论她给什么都全盘接受,全然不顾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要姐姐肯要她,她什么都能付出。


    春尽大发慈悲地放开她的唇,拂雪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却被想到春尽紧箍她的腰背,咬着她的舌尖再次……


    她呜咽一声咬破了春尽的嘴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是抓着春尽的肩膀发颤。


    春尽稍微拉开些距离,嘴巴上就渗出血来,她低垂着眼睛看拂雪,眸中掠过一丝兴奋。


    “舔。掉。”她眼眸微垂,用命令式的语气说。


    拂雪还在发抖,听了她的话整个人俯上来,捧着她的脸将她的唇含。住,细细地把她嘴上的鲜血吮干净,吞咽声几乎淹没在两人的呼吸里,但她滚动的喉咙和呆萌的动作却无比蛊惑。


    春尽的眼神暗了几分,反客为主地噙住她的唇舌,……直到拂雪遭不住地捶打她的胸膛,她才回过神来。


    拂雪脸上满是水痕,哭声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春尽毫无收敛,贴着她的耳畔说:“引诱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了,现在哭没用哦。”


    “我没……唔……!”


    拂雪的声音被悉数吞掉,只有沉闷的哼吟,春尽封住她的嘴让她少说话,毕竟不可能一下子就结束,得保留体力才行。


    拂雪本就被高温烧得没力气,再被一番折腾,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可床帏轻晃,纱幔舞动,某人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怎会轻易放过她?


    拂雪趴在床上,双手紧抓着枕头,她的脸绯红一片,雪白的肌肤也成了粉色,汗水从表面浸出来,犹如一颗沾了露水的蜜桃,一口下去甜汁四溅。


    流了太多泪,她的眼睛漫着绯色,就像真的桃花般绚烂,那双宝石般剔透的瞳仁笼罩着雾气,空洞又迷离,像被丢弃的布娃娃。


    这样的拂雪让人有一种,无论怎么欺负她都可以的感觉,春尽喉咙滚了两下,本已经停止的挞伐又开始了。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让春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她想看到拂雪更加失控的样子,让她彻底被自己玩.huai。


    拂雪喘着粗气,用沙哑不堪的嗓音说:“稍微歇一会吧,好累。”


    她说完就一头栽倒在枕头上,眼睛看似睁着,其实已经完全混沌了。


    春尽眸色晦暗,漆黑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欲,她俯身咬住拂雪纤细的脖颈,在唯一还没有痕迹的地方留下齿印。


    “待会儿再歇,很快就好了,小雪能坚持的对吗?”


    拂雪迟钝地转动眼珠,眼神没有焦点:“嗯,只要姐姐想要。”


    就算累得快死了,她也不会拒绝春尽,即便春尽予取予求,她也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


    春尽从背后抱住她,手从腰腹环过去紧按着她的肚子,感受皮肤下的跳动。


    拂雪咬着下唇翻白眼,细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呼吸急促凌乱,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死掉。


    春尽看着自己的杰作,眼中的兴奋和狂热难以克制,她把已然失去自我的小人儿搂紧,心里的满足无法言说。


    拂雪像只木偶一样躺在她怀里,鼻尖挂着细小的汗珠,殷红的嘴唇微张,舌头半露出来,再加上空白的眼神,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留下一副精心雕琢的躯体。


    等她度过悠长的余韵,春尽把她抱起来披上衣服,往旁边的浴室走去。


    进到汤池之后拂雪稍微有了点反应,她靠在春尽怀中,生怕她跑了似的抓着她。


    “稍微松开些,我帮你洗一下前面。”


    拂雪摇头,依旧紧抓着她不放,春尽只得作罢,等身上的乏气缓解些,便把人带了出去。


    这一来二去,天亮了。


    春尽守在床边,等拂雪睡熟了才敢出去一下。


    她一直被关在后院,通往前面的门是锁着的,但今天那扇门开了。


    春尽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到除她之外的其他人,略微犹豫之后,她踏进了那扇门后的另一方天地。


    不得不说崔府是真的大,院子套院子,她走的腿都断了,也没见到一个活人,猫猫狗狗倒是不少。一只狸花猫从墙上跳进她怀里,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走到近前春尽才发现是那位一直照顾她的丫鬟,她穿着一身质地上乘的衣服,头上钗环首饰一样不少,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四目相对,春尽率先开口:“昨夜发生了何事?”


    女子朝她福身,想把三花从她手里抱过来,春尽利用身高优势把猫猫举高,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女子皱眉,对猫道:“小春,咬她!”


    三花嗷呜一声,对着春尽的胳膊就是一口。片刻之后,春尽看一眼被咬的地方,一点伤口都没有。


    三花害羞地把脸藏了起来,留春尽和女子在尴尬的空气里沉默。


    “姑娘,你知道我是拂雪的人吧,告诉我无妨的。”春尽动之以情。


    女子略一沉思,道:“那你先把猫给我。”


    春尽把猫递给她,她摸摸三花的脑袋,对春尽说:“昨夜崔府老爷崔熵死了,大公子下落不明,府里现在还乱着呢,你别到处乱跑。”


    女子说完就走了,让春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老爷的话是拂雪的爹吧,昨日她浑身是血的拿着剑跑来,状态也疯疯癫癫的,杀的该不会是……她爹?


    这样的话,那个失踪的大公子是个隐患啊,万一他跑去告御状,拂雪岂不是非常危险?


    但现在她对这里的情况不明,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春尽眸色一暗,几步追上女子。


    “姑娘,你家小姐发烧了,有没有退烧药?或者我开几味药,你差人去抓一下。”


    自己肯定是不能出去的,不然拂雪知道了又得疯一阵子。


    女子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她,淡声说:“府里有药房,需要什么你自己抓就行。”


    “烦请带路。”春尽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女子没有拒绝,把她带到药房就走了。春尽差点在偌大的药房里迷路,好不容易找到需要的药,门就被大力推开。


    门板拍的“哐当”响,春尽被扑上来的人撞得后退好几步。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说会陪着我吗?”


    拂雪抱着她哭,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怜。


    “你不是发烧了吗,我来抓药。”春尽环住她单薄的身子,柔声说。


    “我不喝药,马上就会好的,没事。”


    她声音弱弱的,不知道在安慰春尽还是安慰自己。


    “好,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即使穿得单薄,但身上的温度还是很高,说明烧还没退下去,可她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春尽不由担心。


    拂雪从她怀里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有些骇人。她问:“回去吗?我们一直在一起?”


    “嗯,一直在一起,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就算弑父的罪名真的传扬出去,世人把你当成疯子,我也不会动摇分毫,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做。


    拂雪笑了,笑容纯净,像孩童一样。


    春尽这才发现她不仅穿得薄,还赤着脚,不知道被什么划伤,脚趾在流血。


    春尽轻叹一口气,把手里的药递给她,弯腰将她抱起来,步伐平稳地往外走。


    拂雪抱着她的脖子,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把脸埋进她颈窝。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你突然就不见了。”


    “不会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睡一会儿吧。”


    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睡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春尽忽然发现,要操心的事不是一两件。


    春尽凭着记忆七拐八拐绕回去,拂雪已经在她怀里睡熟了,她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准备找个地方煎药。


    门一拉开,那不知名女子抱着猫站在门外。


    “药我去煎,你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春尽看一眼这么一会儿就急着找她的春尽,把药包放到她手里。


    “非常感谢,三碗水煎成一碗,火候不能太急。”


    女子拿了药转身就走,不是很待见她的样子,春尽挠挠鼻子,折返回去握住拂雪的手,被一把拉到床上。


    躺在床上眨眨眼,她决定在哪跌倒就在哪躺着,药得一个时辰才能煎好,趁此机会睡一会儿。


    春尽转身拥住拂雪,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踏实,醒来病人不仅把药喝完了,还重新为她戴上了项圈和铁链。


    春尽:“?”


    拂雪趴在床边看她,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她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就是眼睛还红着,脸也有些发烧过后的苍白,除此之外精神好像还不错。


    “都说不会跑了,就不能不绑这个吗?”


    拂雪摇摇头,站起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出去一下,乖乖等我回来。”


    春尽心想我也没法不乖啊,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还能做什么呢?


    拂雪的一会儿跟她以为的一会儿是两个概念,一去七八天,春尽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脚踝又差点磨破。


    那名女子又换上了灰扑扑的衣服来照顾她的起居,每次春尽问她拂雪的下落,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就这样到了七月末,某天外面突然特别吵闹,春尽伸长脖子从窗户往外望去,冷不防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蓉?你怎么会在这儿?”春尽无比震惊。


    赵清蓉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也好意思问,你私奔告诉我了吗?”


    春尽:“……不是私奔。”


    赵清蓉一脚把门踢开,手里拿着两把钥匙走近,干脆利落地帮春尽把铁链和项圈打开。


    “你哪来的钥匙?”


    “一个丫鬟给的。”


    “哎呀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赵清蓉拉着她往外走。


    走出老远春尽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对她说:“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我没打算离开。”


    赵清蓉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道:“崔拂雪弑父杀兄,朝野震动,陛下不日就会下旨缉拿她,此等大罪肯定要被抄家砍头的,你再留在这里只会被她连累。”


    虽然有所准备,但事到临头春尽还是有些懵,还以为拂雪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想到她是激情杀人。


    这孩子,唉……


    “没关系,就算要坐牢我也陪她,陛下是明君,会调查清楚其中原委的。”


    赵清蓉呆呆地看了她良久,问:“你喜欢上她了?”


    春尽轻笑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果然来了。”拂雪快步走来,语气没有惊讶。


    赵清蓉看她一眼,冷声道:“你把人带走就是为了让她跟你一起死?”


    “我跟姐姐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赶紧滚!”


    春尽看她一眼,拂雪弱弱地说:“姐姐,她不安好心,她想把你拐走。”


    “不会的。”春尽拍着她的手安抚她,问赵清蓉,“跟金浅一起来的吧?将军放你们离开了?”


    “嗯。偷跑出来的,为了来给你通风报信。”


    春尽柔声:“多谢你们,但我现在不能走,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了,我去找你们玩。你们要去哪,江南吗?”


    赵清蓉点点头,瞥拂雪一眼又看向她:“真的不走吗?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你快回去吧,别让金浅担心。”春尽面色平静。


    赵清蓉知道她铁了心留下,只能无奈叹气,临走还不忘狠狠剜拂雪一眼。


    拂雪挂在春尽身上,幽幽道:“她竟敢来勾引姐姐离开我,真是生气啊,要不把她杀了吧。”


    “别说胡话了,她不是你用来试探我的吗?”


    拂雪身子微僵,嘴硬道:“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们崔家是任人来去的地方吗,没有你的授意她能进得来?还有那钥匙是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哪个房间的?”


    几个问题砸下去,拂雪已经不敢看她了,过了许久她才弱声:“对不起,我只是太没安全感了,姐姐别讨厌我。”


    春尽长舒一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没有怪你,也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你,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陛下不降罪于你。”


    朝野上下都知道了的话,百姓知晓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陛下就算有意包庇,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拂雪从她身上起来,站直身体,目光是春尽从未见过的锐利,只有这个时候,春尽才会有“这个人是从小严格教养的世家女”这种想法。


    但现在世不世家女已经不重要了,家主都被她杀了,这世家女的头衔还有什么用?


    不然趁皇帝还没下旨,把那些金银珠宝变卖了,拿钱跑路吧?


    春尽刚要跟拂雪说自己的计划,周围突然地动山摇,好像地震了似的。很快大门被打开,一身穿甲胄的魁梧男子畅通无阻地进来,径直站在两人面前。


    春尽下意识用袖子挡住脸,范黎道:“夫人,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拂雪挡在春尽面前,冷郁地看着范黎:“注意言辞,她现在已经不属于将军府了。”


    范黎耸耸肩,道:“好吧,是我失言。”


    拂雪面色不变,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春尽偷偷看范黎一眼,心道来这里不是问题,穿成这样来才是问题,他一个刚被召回的将军,这种阵势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来保护你。”


    拂雪沉默片刻,道:“谁要你保护,赶紧滚回去!”


    保护?怎么保护?要是皇帝的圣旨真的来了,难道还能抗旨不遵?


    等等!范黎不会真的打算……


    “圣旨到!”


    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春尽的思绪。


    第26章


    身穿银装铠甲的男人走进来, 春尽沉默了一下,看着挺板正的,没想到声音那么……


    面前的人朝范黎抱拳:“将军……”


    范黎朝他点点头, 他才缓缓让开,露出身后穿着暗红色衣服的太监, 瘦弱干瘪,符合一贯给大众的印象。


    春尽: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 声音跟外貌完美符合。


    不过这位看起不像是普通的太监, 不单单是因为有点眼熟,而是他身上穿的衣服。一般只有皇帝的心腹才能穿红色, 这种级别相当于三品大官了。


    皇帝跟前的红人亲自来宣旨,范黎竟然让人把他拦下,看来他是真的有点“贼心”。


    “郡主,接旨吧。”


    想来是在御前颐指气使惯了, 这太监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他想让拂雪跪下接旨, 拂雪看他一眼露出讥诮的笑, 直接从他手里夺过那卷明黄色的卷轴。


    太监后退一步, 指着她说:“你、你这是大不敬!”


    “哦,那你让他治我的罪。”拂雪冷声说着, 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圣旨打开,春尽伸长脖子看去,被里面的内容惊住,脑袋停滞许久才重新转动, 心里不由感叹帝王心术,谋算之深常人难以企及。


    他把这件事粉饰成崔熵拥兵自重, 有造反之心,而拂雪只是大义灭亲,现在叛乱平息了,拂雪必须得把崔家军全部交还皇室,否则她就会成为第二个崔熵。


    春尽小心地观察拂雪的神色,生怕她气急了把这太监杀了,好在她控制得还不错,看完情绪也没多大起伏,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太监得意地看拂雪一眼,道:“除了陛下的旨意,还有皇后娘娘的口谕。”


    他颇有些幸灾乐祸,春尽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果然开口之后证实了她的想法。


    “郡主,皇后娘娘念你平叛有功,特为你跟丞相府大公子赐婚,此事陛下也准许了,命你即刻启程回京完婚。”


    听到赐婚两个字,春尽的心跌入谷底,想到赐婚对象是郑恪,跌入谷底的心被摔得七零八落。


    且不说拂雪有喜欢的人,就算她跟自己素不相识,这么美好的女孩子郑恪如何配得上?拂雪脚后跟上搓下来的泥都比郑恪好!


    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拂雪身上,当初就应该下药毒死他,而不是只让他不举。


    拂雪攥着圣旨,用力到指尖泛白,手背上青筋鼓起,她终于抬眼看了太监一眼,眼底涌上淡淡的杀意。


    只可惜这太监在御前浸淫多年,也没学会察言观色,或者说他什么都懂,就是故意欺负拂雪,毕竟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没有任何依仗。


    “郡主,车马已经准备好了,随咱家一起入京吧。”他抖落一下手里的拂尘,鼻子快翘到天上。


    拂雪勾起唇角笑了两声,好看的桃花眼被寒霜覆盖,漆黑的瞳仁仿佛淬着冰。


    “李公公,皇后娘娘还说了什么?”


    太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了一下说:“咱家是来宣陛下旨意的,皇后娘娘的口谕只是代为传达,郡主这话咱家有些不明白。”


    “是吗?”拂雪凝视着他,一步步朝他走去。


    太监被她身上的气势和冷厉的眼神吓到,底气没有那么足了,他躲到高大壮实的副将身后,猥琐地探出半个头来。


    “崔拂雪,难道你想抗旨吗?”


    拂雪冷嗤一声,手腕翻转间出现一把短刀,“抗旨自然是不敢的,但杀一个对陛下不忠的宵小,还是可以的。”


    李公公吓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跑,被副将拎小鸡似的掐住后脖颈,一脚踢在膝弯处跪在地上。


    “我可是皇上的人,你们怎敢动我?”


    李公公脸都绿了还不忘威胁,拂雪眼里的郁色更甚,身上似乎有一堵冰做的墙,将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拂雪,住手。”


    拂雪转头看他,冷声:“你要拦我?”


    范黎叹口气,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起短刀利落地抹了李公公的脖子。


    饶是春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看着喷溅的鲜血,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刺鼻的血腥味熏得脑子也昏沉了。


    再看范黎和拂雪,两人面不改色,好像对他们来说杀人比杀鱼还简单。


    “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看到捂着口鼻的春尽,拂雪立刻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胳膊关切地问。


    她的裙摆上沾着还散发热气的血,春尽实在没忍住,推开她爬到花坛边吐起来。


    拂雪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眸色沉了很多,她转头看向范黎,用眼神示意他离开。


    “不行,我要保护你。”


    “谁需要你保护,快滚!”


    春尽吐完了,擦干净嘴巴走到拂雪身边,侧身对着她,尽量不去看地上的尸体。


    “还是需要一下吧,不然这件事传扬出去,皇后那拨人又要借机找你麻烦。”


    拂雪眼睛一亮,道:“姐姐你担心我?”


    春尽无力地点点头,拂雪眼睛更亮了,揽住她的腰靠在她肩上,小狗似的拱来拱去。


    “范黎杀了人好可怕,姐姐你要保护我。”


    范黎:……


    春尽:……


    没什么说的,给你颁个最佳演技奖,川剧变脸需要你。


    副将把尸体处理了,崔府仍旧被大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但这是为了保护拂雪。


    范黎虽然手握兵符,却无权随意调动军队,此番为了拂雪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似是并未想过自己的安危。


    不顾拂雪比锅底还黑的脸色,他强行住了下来。


    如果忽略外面的铁甲兵的话,崔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春尽不知道两个人的计划,自己干着急,不一会儿嘴上就起了燎泡。


    拂雪看了伸手摸摸,又用舌头舔舔,说:“硬硬的。”


    “火泡你想多软?”春尽随口回道。


    拂雪用鼻尖蹭她的鼻子,用气声说:“有软的地方。”


    春尽被推到墙上,唇上带着药味的人压了上来,嘴唇被撬开,那截软舌钻进口中,唾液交换好几轮,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分开之际拂雪在那个泡上轻咬一下,疼得春尽倒吸一口冷气。


    拂雪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突然聚满了眼泪。


    春尽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抗拒让她不高兴了,连忙道:“我不是不想跟你亲近,只是……”


    “姐姐,”拂雪打断她,豆大的泪珠滚落,“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春尽哽住了,她也没想到话题这么跳跃啊,刚还要跟她腻歪呢,突然怎么就说到这个了?


    “我应该放你走的,继续留在这里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赵清蓉说得对,你留下只会被我连累,可是……”


    她哽咽地说不下去,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睛红红的,像迷路的小兔子,看得春尽不由心软。


    她伸手把颤抖的小人儿拥进怀中,轻抚她的后背,“是我自己不想走,如果我真的要走的话,你也拦不住的不是吗?”


    拂雪舍不得她,如果她以死相逼,她肯定会放她走。可到现在了,自己还能离开吗?


    不能。无论是现在复杂的情况,还是她的心,都不允许她抛下拂雪。


    春尽放开她,把她脸上的眼泪擦掉,笑道:“不许再哭了,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能天天掉眼泪?”


    拂雪吸吸鼻子,弱弱地问:“只有眼睛漂亮吗?”


    春尽失笑,手从她的脸上抚过,唇落在她侧脸的疤痕上,极尽温柔地亲。吮。


    她知道拂雪在担心什么,她不会让没安全感的小孩难过。


    拂雪对这道疤很介意,一开始还有点抵触,渐渐地就沉迷在春尽给的柔情中,攀着她的脖子扬起头,方便她在脸侧和耳根亲吻。


    春尽的吻逐渐失控,意识到拂雪还是病人之后,她强迫自己停下,下巴抵在拂雪肩上喘气。


    “姐姐果然还是嫌弃吗?”拂雪委屈巴巴。


    春尽起身看她,在她说出下一句之前捂住她的嘴,“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这样想,别再撩我了。”


    拂雪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掌心,狡黠得像狐狸。春尽触电般收回手,无奈地捏捏她的脸。


    “你身子还没好,不能太过纵欲。”


    拂雪靠近,手从她的腰际抚下:“那姐姐纵不就行了?”


    春尽自知说不过她,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盖上薄被又探了她额上的温度,略一沉思觉得药方要换一下。


    “你这高热不退也不单是因为惊吓,还有思虑过重郁气郁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不是还有范黎吗,天塌下来先让他顶着。”


    不然长那么高的个子干什么?春尽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好。


    门口的范黎:“……”早知如此,便不来了。


    轻敲两下虚掩的门,可怜的工具人把手里的瓶子放到门口的木柜上,又默默退了出去。


    春尽跟拂雪对视一眼,拂雪没忍住伏进春尽怀里,笑得肩膀抖啊抖。


    “怎么办啊姐姐,他好像听到了。”


    “我又没说她坏话。”


    拂雪从她怀里抬头,手指在她心口打圈:“万一他这么认为呢,你也知道他死脑筋。”


    “那就暗杀他,还有你这个手,”春尽抓住她的手,贴心地放到被子里,“安安静静地睡觉,我去给你煎药。”


    拂雪把脸拱进她的衣襟里,闷声说:“我不想喝药,太苦了,我要姐姐,姐姐是甜的。”


    春尽略一沉思,诱哄道:“那你先喝药,喝完就让你吃甜甜的姐姐。”


    拂雪眼睛轻眨,慢慢浮起光:“真的吗?”


    “真的,所以现在能好好睡觉了吗?”春尽再次把她放好,这次拂雪没往她身上黏。


    春尽抓了几味泻火的药,防止拂雪肝火太旺一直不退烧,想了想又抓了点安神的,好让她喝了踏踏实实地睡一觉,而不是一直黏着她要做那事。


    虽然她也很喜欢,但不能对病人太过火,更何况她也不是那么能克制自己的人,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就像那天,拂雪分明求饶了,她还……


    春尽伸手捂住脸,绯色爬上脸颊和耳朵,似乎在昭示她此刻的心情。


    药煎好花了半个时辰,拂雪也眼巴巴地等了半个时辰,春尽端着药进去,看到她满怀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骗她了。


    唉,怎么就这么喜欢跟她做呢,肌肤相贴就那么好吗?


    春尽这话也在问她自己,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默了。


    喂完药后,她掀被上床,任由拂雪抱着她亲亲蹭蹭,很快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


    “姐姐,你好甜。”拂雪一边摩挲春尽光洁的背,一边把脸埋在她颈窝深嗅。


    春尽觉得可能是体香,但她自己闻不到,她转头寻摸到拂雪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嘬咬,拂雪的身体颤了两下,愈发往她身上蹭。


    唇齿纠缠,气息也交织在一起,春尽只觉得拂雪身上的温度更高了。


    刚喝了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但这人明显正处于兴奋之中,就算她现在叫停也不会听的。


    “姐姐,我可以喜欢你吗?”


    春尽掐着她的腰,声音低哑:“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点?”


    这种事都做过多少回了,日久生情也该有感情了,怎么到现在了还问?


    拂雪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迫切地想要确认些什么,不敢奢求春尽能喜欢自己,但想让春尽允许自己喜欢她。


    姐姐,即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是支撑我熬过那些日子唯一的光,我真的好喜欢你。


    拂雪抓着春尽的胳膊,可怜地看她:“回答我嘛,我想听你亲口说。”


    她的眼里分明有害怕,是觉得自己会拒绝吗?春尽的心轻微一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低头吻住小狗的唇。


    “可以,我允许你喜欢我。”


    拂雪当即眼眶发热,她紧紧抱住春尽的腰,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对方身体里。


    自从回来之后她没有一天能安心,现在那颗忐忑的心,终于落到了它该在的地方。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拂雪叼住春尽的舌尖,手从腰窝滑了下去。


    春尽闷哼一声,舌尖被咬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拂雪翻搅攫取,把所有气息都纳入口中吞掉,很快血腥味就淡去,只有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味道。


    吻到最后,连味道都变成了一样的。


    银丝牵连,拂雪睁开湿润的眼睛,看着春尽的目光尽是欣喜,瞳仁清润澄澈,不含一丝杂质。


    春尽这才想起她一直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只不过那双眼里总是有太多别的东西,把好看得像宝石一般的眼瞳遮掩住了。


    告白成功,拂雪心里别提多激动,但她想尽可能地留下美好回忆,便一直隐忍着,用最温和的方式对待春尽。


    春尽心想大概是药效发作了拂雪力不从心,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借着自己的力气,不至于太累。


    拂雪凑近,问:“姐姐你在干什么?”


    春尽有些不好意思,她能跟孩子说自己有点不满足吗,当然不能。


    拂雪伸出舌头舔她嘴上的泡泡,接着手腕突然快速转动起来,春尽被突然的猛击激得身子一颤,双手紧抓拂雪滑到腰上的衣服。


    “嫌我慢可以跟我说啊,姐姐怎么还自己动手,你这样真的好可爱。”


    拂雪的声音有些癫狂,春尽一看果然她神情不对,刚想让她不要这么冲动,嘴就被堵住。


    拂雪吮。舐她的唇瓣,吞吐厮磨,好像又把春尽当成一块美味的肉骨头了。


    春尽嘴上的泡被咬破,疼得直吸气,但拂雪恍若未闻,还不停地在伤口处舔舐,加重了春尽的疼痛。


    春尽伸手推她,拂雪抓住她的手用受伤的眼神看她,春尽一下就心软了。


    “别再咬我的嘴了,很痛。”


    拂雪弱声弱气地哦了一声,脸埋到她胸前哼哼唧唧,怎么看都像受了委屈的狗狗在求安慰。


    春尽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小雪乖,姐姐不是拒绝你,不难过了好不好?”


    拂雪探头,小声说:“那你亲亲我。”


    桃花眼因为仰视变得更圆,又明又亮像小狗似的,春尽哪能不答应?她俯身亲上去,与此同时拂雪的挞。伐也更为猛烈。


    拂雪心口不一,嘴上说着可爱的话,做的事却一点也不可爱,她紧抓着春尽的腰,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鲜明的印痕。


    床幔晃动,光线逐渐昏暗,春尽趴在床上喘。息,身子轻微颤。抖着,散发出情动的气息。


    拂雪从后面抱住她,噙住她的耳朵:“姐姐,还能继续对吧?”


    春尽转头看她,恰好碰到拂雪的唇,拂雪兴奋地抱紧她,回给她一个炙热的吻。


    “姐姐竟然主动索吻,我好开心。”


    春尽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有也说不出来,就当是她在索吻吧。


    拂雪到底喝了安神的药,所以并没有坚持多久,一轮结束之后,她趴在春尽身上,把玩着她的长发。


    “姐姐,我们得去沐浴才行。”


    春尽低声回答,再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


    等人睡熟之后,春尽慢慢把她从身上挪下去,拿了湿帕子为她擦身,而后便出去找范黎了。


    拂雪接连做出疯狂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过去,必须得想个对策才行——在御座上那位震怒之前。


    范黎不仅不客气还一点也不委屈自己,挑了一间最大最好的客房,春尽找到他时他正在跟林颦互诉衷肠。


    一丝扣死米?你把老婆也带来了?


    林颦看到她一把推开范黎,几步跑过来扑进她怀里,顷刻眼睛就红了,让她本就娇柔的脸更为楚楚动人。


    “他们都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


    范黎走过来将两人分开,把自己的娇妻揽进怀里,问春尽:“有事?”


    看着他的态度,春尽不由想笑,看来木头桩子也开窍了,这醋吃得也太明显了。


    “拂雪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舅舅欠着拂雪母亲天大的恩情,他不会对拂雪怎么样的。”


    “那就好……舅舅?谁?”


    林颦接过话头:“当今陛下是将军的舅父,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春尽:我惊了,我又惊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接收的信息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都多,她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难道拂雪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吗?


    春尽看向范黎,问他:“那你跟拂雪又是什么关系,不惜背上造反的罪名也要来保护她。”


    “从族系来算,应该是表哥。”


    太后是拂雪外婆的亲姐姐,而他母亲又是太后的女儿,这样算下来是表哥没错。


    春尽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颦儿舟车劳顿,早些歇息吧,咱们明日再聚。”


    “姐姐。”林颦拉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咱们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春尽大气道。


    林颦纠结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她们来了,还是让她们自己跟你说吧。”


    “谁?”春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赵清蓉跟金浅站在门口。


    金浅朝她点头,道:“蓉儿想来凑热闹,我只能跟她一起来了,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来都来了,她还能说不行吗?春尽勾起笑:“安心住下吧,想住多久就都行。”


    金浅突然问:“拂雪同意吗?”


    春尽刚要回答,就听到一道不耐的声音:“不同意,不让你们住,都给我滚出去!”


    拂雪跑到春尽身边,把自己塞到春尽怀里,眉眼耷拉着,可委屈坏了。


    “为什么要让她们来,我不想看到她们。”


    说完她又转头望向看向范黎,怒道:“还有你,你也滚!”


    她现在是无差别攻击,除了春尽看谁都不顺眼。


    赵清蓉气得要跟她理论,被金浅拉住:“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冲动。”


    春尽也哄自家的炸毛小狗,揉着她的掌心小声说:“我知道你讨厌她们,可我已经答应她们了,你要是现在把她们赶出去,不是打我的脸吗?”


    拂雪噘着嘴看她片刻,把脸埋进她肩窝:“那明天再把她们赶走。”


    春尽笑着说好,她知道拂雪只是傲娇,但心地不坏,而且她很好哄。


    就这样事情圆满解决,晚上躺在床上春尽突然想,现在这样跟在将军府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跟来团建似的。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真人剧本杀。


    拂雪转身抱住她,在她脸上磨蹭:“怎么唉声叹气的,果然你也觉得他们打扰了我们,我这就派人去杀了他们。”


    春尽捏捏她的小鼻子,柔声道:“别动不动就把杀人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那应该说什么?”拂雪眼里翻涌着欲。色,“姐姐,要我~”


    话音未落,白如脂玉的身躯就覆上来,手脚紧紧缠住了她。


    第27章


    烛火摇曳, 床纱轻动,两道窈窕身躯重叠在一起,像缠绕的蛇一往难舍难分。


    四条纤长白皙的腿交错放置, 有些分不清彼此。


    拂雪伏在春尽怀中,完全靠对方的力量维持, 脆弱磨来磨去,又让她更为无力。


    快。愉像浪潮一样袭来,两个人都有些失神, 互相抱着对方抵御, 可这样也不能削弱分毫传遍四肢百骸的麻。痒,当过电般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


    拂雪战。栗了许久才平息,她蛄蛹到春尽怀里,像只小猫般乖巧地窝着。


    春尽伸手摸她胯上突出来的骨头, 又游移到背上摩挲蝴蝶骨,只觉得她瘦得有点过分了。


    “这些日子是不是又瘦了?”


    拂雪没有回答, 抓着她的手往更低处去。


    春尽反握住她的手, 咬着她的耳朵说:“乖乖睡觉, 等身体好了再……”


    “唔……不……”拂雪打断她的话,声音细弱, “不这样不会好的,姐姐不是也知道该怎么治疗吗?”


    春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别瞎嗦啊。


    拂雪转头看她, 眼里的欲色似乎更浓了。


    “姐姐,不依着我吗?”


    声音是刻意压低的轻柔, 面容也因眼中泛着泪光而显得娇弱,春尽哪能说个“不”字?


    自然是依着娇贵的公主殿下,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选择。


    春尽掐着她的下巴亲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吮,厮磨流连了好久才顶开她的牙关。


    唇齿交缠,两人都有些忍不住,饿狼一样吮着对方的舌,嘬出“啧啧”水声,将寂静的房间染上绮色。


    身上温度不断攀升,不知是谁比较急切,焦躁的身子无意识地蹭动,腿脚也动来动去,很快揉成一堆的被子就踢到了地上。


    拂雪身上的蚕丝亵衣滑落,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显得光滑柔软,让人想狠狠咬一口。


    在无边的雪地上,开出了两朵红梅,鲜红欲滴诱人深尝。


    春尽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鼻子一热,她下意识移开目光,抓着宽松的衣服扇了扇。


    今晚怎么这么热?尤其是屋里的空气,又潮又热,蒸得她心浮气躁,莫名生出一种迫切感。


    ——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拂雪用腿碰碰她,小声问:“我的身体很难看吗?”


    “不、不是。”春尽下意识反驳。


    拂雪转身面对她,抓着她的手覆上柔软,与她十指交握捻。揉,春尽还未有所反应,她自己先颤着靠在了春尽肩上。


    声声低。吟落进耳里,饶是春尽定力再好也忍不住,更何况这表演成分居多的引诱,自己若是不上钩,小疯狗说不定又要哭唧唧。


    她掐住拂雪的细腰,亲上她绯红的眼角,当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全是技巧的声音实在太难听了。


    得好好教教她,让她改掉这个毛病才行。


    春尽眸色微暗,揉着拂雪腰间的软肉,留下吻痕般的红莓,在拂雪哼唧着看她时,毫无预兆地噙住她的唇舌。


    刹那间拂雪的声音都被吞没,只有细碎的音调溢出,她勾住春尽的脖子张嘴,以便她能更好地攫取。


    对她如此乖巧的举动,春尽很是受用,她不断地吸嘬那条灵活的小舌,手反复掐。弄绵软,直到拂雪逐渐沉溺,又猝然将手凿进,击碎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太过激。烈的愉悦让拂雪有了抗拒,她躲避春尽的亲吻,用虚软无力的手推她,腿也抖得厉害。


    她的双腿匀称修长,皮肤白净光滑,是看一眼就忘不了程度,此刻不受控地绷直,就能看到清晰的肌理,好似连蜷起来的脚趾都是好看的。


    春尽放开她的唇,抓着她纤细脚踝举到面前,低头亲上去。脚趾确实很好看,缩着就像一粒粒圆润的珍珠,莹润漂亮。


    好奇心克制不住,春尽的唇游移到拂雪的脚背,啄了几下之后终于对准一开始的目标。


    拂雪哪能想到她会这样,连忙把腿往回抽,但春尽紧紧抓着她的小腿,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姐姐,不要这样……”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不知道是冲击太大还是别的。


    春尽咬着小珍珠,含混道:“怎么了,不喜欢?”


    拂雪把脸撇开,弱声弱气:“太脏了,不要。”


    春尽闻言轻笑,嵌在脆弱上的手翻转,轻缓的动作立刻变得蛮横,狂风骤雨般拍打敲击,很快地面就被雨点洇。湿。


    拂雪哪还有余力想别的,仰着脖子下唇都快咬烂了,一只手抓着快速翻动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床单揉成一团,后背弓起又落下,看起来难。耐至极。


    春尽放开她的腿,按住她的肚子,声音邪恶:“这是怎么了,小雪好像很难受?”


    拂雪闷哼一声激出眼泪,双眼迷离地看她,艳红的嘴唇微张着,齿间露出一小截舌头。


    “不……不要这样……”


    她用颤抖的手去推春尽的手,反被抓着按到腰腹上,并且往下压了压。


    “感受到了吗,小雪的肚子在动。”


    拂雪哭着摇头,求她:“姐姐,不要了,放过我吧。”


    春尽俯身在她嘴上啄一下,唇角翘起:“说什么呢,不是才开始吗?”


    拂雪还想说什么,春尽把她所有声音都吞掉,让她没法再动摇自己——她怕拂雪再哭求几句,自己会心软。


    拂雪是个很好的猎人,她把自己伪装成猎物,等吃到嘴里才发现掉进了陷阱,但已经为时已晚,只能被她拿捏在手里,掌控一切。


    她太知道春尽的软肋了,所以总是用一副可怜的模样面对她,像被雨淋湿的狗狗,用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睛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勾走。


    现下她又用同样的招数,想让春尽放过她,可分明是她先开始的,怎能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春尽不会让她如愿,她要让这只又菜又爱玩的小狗得到应有的惩罚。


    拂雪故技重施却没有奏效,她有些不安,像发。情期的蛇一样扭来扭去。春尽笑着把她箍在怀里,让她承受自己所给予的所有。


    “姐、姐姐……我……唔!”


    春尽用力咬一下她的唇,一通不带怜惜的翻搅之后,轻声问:“宝宝刚才好像叫我了,是觉得还不够吗?”


    拂雪使劲摇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但春尽视而不见,并且加重手上力道,给了她想要的。


    拂雪的腿抖得不成样子,眼睛也不住往上翻,在春尽考虑是否要收着点的时候,她陡然一声惊呼,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失去了支点。


    春尽感觉手指被绞紧,有种温暖的潮热感,等放松一些后她把手收回来,看到上面裹着些白色的沫。


    春尽侧目看去,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拂雪成了注满奶油的小泡芙。


    双眼迷蒙,脸颊绯红,白嫩的肌肤泛着粉,像沾了露水的蜜桃一样在枝头轻颤,让人牙齿发痒。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好吃吗?


    “小雪。”春尽唤她一声。


    拂雪好半天才转动眼珠,用清润的瞳仁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应该不知道,春尽想。也许连自己是谁都忘却了,彻底沉浸在欲。编制的牢笼里了。


    春尽看一眼皱巴巴的床单,把人抱起来换了个地方,拂雪就乖乖伏在她怀里,无比温顺。


    她身上的温度依然很高,不知道是高烧还没退,还是情动以后的余韵,总之她把春尽当成降温的工具,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姐姐,你身上凉凉的好舒服。”拂雪睁眼看她,眼神还是不清明,但小脸上带着懵懂的笑,嘴唇红润微肿,漂亮得不像话。


    春尽眼神暗了几分,抓着她的手举到头顶,嘴唇落在她的颈项,噬咬她藕段般的脖颈,在本就印记驳杂的地方留下新鲜的吻痕,和交错的齿印。


    拂雪仰着头吸气,声音沙哑低沉,有种事。后的疲倦。


    春尽的吻炙热又猛烈,逐渐向下的时候,她放开了拂雪的手,拂雪以为自己得了喘息之机,但春尽用力咬上红梅,她的瞳孔倏然扩大,抱住了春尽的脑袋。


    春尽动弹不得,闷声问:“不喜欢吗,让我放开?”


    拂雪还是抱着她不放,半晌才说:“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咬你还是不要放开?”春尽故意问。


    拂雪用力按一下她的脑袋,长腿圈住她的腰,说:“不要放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等春尽开口,她又说:“快点~”


    声音细弱娇嫩,带着一股子矫揉造作,春尽知道她又开始装了,于是齿间用力,听到她难抑的哼咛才满意。


    春尽一再吮舐磨咬,手指刮过引起洁白胴。体阵阵战。栗,才转移了阵地。


    她想尝尝沾着奶油的那边,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样好吃。


    “啊!嘶……”拂雪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染上了哭腔,嫣红的皮肤在颤抖,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晕厥过去。


    对此,春尽的解决方法是唇舌愈发用力,将软。滑吞进嘴里又吐出来,反复碾磨撩拨,让拂雪不能自已。


    拂雪眼前不断闪过白光,脑袋空白一片,完全思考不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快乐。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往云朵里飞,视线摇晃不定,景物变来变去,让她更加恍惚迷乱。


    为了有点实感,拂雪伸手去抱春尽,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姐姐~”她委屈得瘪嘴,眼泪很快就漫出了眼眶。


    春尽看呆了,她做什么了就哭成这样?要说欺负她的话,不是一直在欺负吗,怎么突然就委屈上了?


    “姐姐在呢,不哭昂。”春尽把手给她,另一处仍在急速攻伐。


    拂雪抓着她的手哭,声音一再被击得零碎,只有些许不成调的音符发出。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春尽心里的征服欲被满。足,同时又想得到更多,便用尽手段想让她哭得更凌乱。


    拂雪眼里的泪怎么都流不完似的,很快就哭湿了枕头,她澄澈的瞳仁被洗得发亮,眼神却失焦空洞,望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姐姐,姐姐……!”


    尾音陡然拉长,她的神色彻底混乱,先是用力抓紧春尽,而后就如同全身力气被抽走般,双手滑落在身侧,整个人不住地颤动。


    掌心盈满湿。热,嘴角也沾着晶莹的水渍,春尽掀开眼皮,幽邃的眼里尽是狂热和兴奋。


    她难以自持地低头亲吻拂雪,与她一起共享属于她的味道,尚未回神的小狗乖觉地张嘴,由她予取予求。


    拂雪身上的体温更高了,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可还是想跟春尽紧紧贴在一起。


    春尽原本想放过她,怀里的小人儿故意蹭她,到处煽风点火。


    “小雪,你不累吗?”


    “姐姐累了吗,那我来?”


    这句话激的春尽热血上头,直接把人抱到腿上,二话不说就是一击,拂雪差点神魂分离,双手紧抓着她的肩膀,防止被颠下去。


    春尽附到她耳畔,咬着牙说:“宝宝,这可是你自找的哦,待会儿哭得再大声我都不会管的。”


    说完叼住拂雪的耳垂,狠狠咬着不让她出声,拂雪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呼吸,分不出一点余暇考虑别的。


    春尽憋着一股劲,一言不发埋头苦干,很快就有细弱的哭声传进耳里,她恍若未闻,看都不看趴在肩头的人一眼。


    拂雪实在受不住了,哭着祈求:“姐姐,我错了,不要再……”


    春尽扣着她的后脑勺封住她的唇,在软弹的唇瓣上研磨厮咬,用这种方式来堵住她所有的话语。


    拂雪眼泪汹涌,哭到失了声,春尽将她眼角的泪水吮掉,揉搓她殷红的唇,勾住那截粉润的小舌……


    “挑衅的时候就该想到了不是吗?”春尽声音沙哑,似是难以隐忍。


    拂雪小声呜咽着,声音模糊不清,但迷离的眼神分明带着哀求。


    春尽眸色晦暗,牵起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屈起腿把人往上颠了一点。


    “乖,你可以的。”


    拂雪被一句随口说的话哄好,抱着春尽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如春尽所说般坚持着。


    小狗乖巧地窝在她身上,连哭声都是轻的,春尽觉得心脏发热,蹭着她的侧脸安抚她,手腕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声尖细的低呼过后,怀中的小狗成了一滩水,软软地趴在她身上,呼出的气息灼热异常。


    春尽仅是听到她的呼吸声,就觉得心脏充盈了起来,她一手托着拂雪的腰,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起来,迈着长腿下了床。


    站在床前回身,偌大的床一塌糊涂,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春尽垂眸看一眼趴在肩上的小狗,眼里漾开淡淡的笑意。


    高烧再加上春尽不停地挞伐,拂雪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春尽要把她带到哪去,但只要是跟她一起,无论去哪都行。


    就算春尽现在给她一把匕首,跟她说要殉情,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利刃插进胸口。


    春尽抱着人去了浴室,两人都是一身汗,皮肤都被汗水黏连在一起了。进到热水里,拂雪舒服地哼唧一声,自觉地趴在春尽胸。前。


    春尽含笑看去,发现拂雪唇角也带着弧度。


    “小雨,什么事这么开心?”她捏捏拂雪小鼻子,笑着问。


    拂雪睫毛翕动两下,最终还是没睁开眼睛,“你说可以喜欢你……以后我可以喜欢你了。”


    春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眼里笑意更浓,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拂雪的唇瓣被她蹂。躏得红艳,像盛开的桃花一样,还散发着好闻的气息,只亲一下自是不满足的,春尽亲亲蹭蹭,恨不得把她当成一颗烂熟的桃子吞了。


    拂雪早陷入沉睡了,春尽咬她的时候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当春尽放开她去取帕巾的时候才紧张起来。


    “姐姐,不许离开我。”她一把抱住春尽的腰,往她身上蹭去。


    春尽看着她狗狗式撒娇,无奈一笑,重新把她抱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舒服地睡。


    把娇气的小哭包整理好,春尽把头发擦到半干,也上了床。虽然事情一件都没解决,但就是有种谜一般的自信,觉得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明天还是得找范黎商量个对策出来,不然将军府这群人就被一网打尽了。


    春尽也想不通她们怎么都跑来了,人是群体性动物没错,但也没必要到哪都黏在一起吧,难不成她身上有什么魔力?


    正这样想着,拂雪突然皱起鼻子闻闻,然后张嘴咬住她的肩膀,小奶狗似的磨磨牙。


    春尽失笑,拍拍她的背,自己也闭上眼睛睡去。


    算了,今晚先安心地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之法的。


    翌日,春尽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被窝里尚有余温,想来应该刚走不久。


    春尽坐起来伸个懒腰,门忽然被敲响。


    “姐姐,你起了吗?拂雪跟清蓉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林颦声音焦急。


    春尽心里一惊,连忙下床穿衣,火急火燎地跟林颦前往案发地点。


    据她所知赵清蓉一点武功都不会,可别把金浅的心头肉打死了,怎么说她都欠着金浅的人情呢,别恩情没还又结仇。


    急急忙忙跑到前院,面前的场景看得春尽一愣,这两个毫无形象、互相抓着对方头发扭打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范黎在一旁作壁上观,金浅也不知道该拉谁,见春尽来了,无奈地跟她对视一眼。


    “别打了,你们还是小孩子吗?”


    两人打得起劲,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略一沉思,春尽用机车腔说:“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众人皆是虎躯一震,就连厮打的两人也停了动作,眼神怪异地看她一眼,自发停了手。


    赵清蓉头发乱成鸡窝,脸上沾满了土,拂雪也没好到哪去,嘴角甚至破了皮。


    拂雪几步跑到春尽面前,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姐姐,好痛~”


    赵清蓉见状,气得又要跟她决一死战,被金浅拦腰抱住。


    “放开我,看我打死这个死绿茶!”


    春尽朝金浅使个眼色,金浅直接把人抱走了,赵清蓉胡乱挣扎也不影响她把人扛跑,看来臂力相当了得。


    见春尽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拂雪捧着她的脸说:“痛痛~”


    春尽看着她一脸土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完全就是小孩子嘛,怎么会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打架,而且还没打过。


    现在在她面前的不是疯批小狗,而是潦草小狗。


    春尽把她脸上的土擦掉,道:“你看,要是听我的好好喝药休息,不就打过了吗?”


    “打过了你不会生气吗,她们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拂雪低下头去,有些失落。


    春季心头一悸,抚上她唇角的破口:“你也是我重要的人,下次可以不用这么老实地挨打。”


    拂雪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可以把她杀掉吗?”


    春尽:……


    吃亏是福,挨点打也没什么。


    春尽把人带回去,替她洗脸擦药,吃完饭后又煮了一碗药,拂雪闹着不喝,春尽只得用嘴喂她,跟她同甘共苦。


    躺在床上,拂雪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我现在好幸福啊,我好怕这是一个梦,醒来之后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不会的,就算你会梦到我,难道也会梦到清蓉她们吗?”


    “……”拂雪沉默片刻,说,“不会,我讨厌她们。”


    “那不就结了,乖乖睡觉,等身体养好就不会打输了。”


    拂雪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春尽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的悸动好像在说明些什么,她怔怔地坐在床前,手抚上躁动的心。


    沉闷的心跳声似乎要穿破胸膛,她伸手捂住脸,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沦陷了啊春尽,这下要被小狗吃得死死的了。


    转眼范黎等人已经住了快半月,围在崔府外的士兵退到城外十里,副将每天往返监测情况,范黎美人在怀每日花前月下,过得比在京城还滋润。


    说要去江南的两人也没去,赵清蓉每日跟拂雪斗嘴打架,时常弄得灰头土脸,但拂雪肉眼可见得比以前活泼了。


    之前她动不动总说“杀了她们”,现在成了“把她们赶走”,经常挂在嘴边的打打杀杀没了。


    就在春尽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美好时,一个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院门拉开,看到面前不怒自威的人,她的脑子再次死机。现在藏起来还来得及吗?欺君之罪会被杀头吗?


    第28章


    隐患未解决, 春尽总是惴惴不安,觉都少了。相比之下,其他人就淡定很多, 范黎跟林颦每日蜜里调油,金浅也时常把跟拂雪呛声的赵清蓉抱回去, 第二天晌午还不见出来。


    拂雪的烧退了之后精神好了许多,春尽又抓了些补药,盯着她的一日三餐, 半月过去多少长了点肉。


    春尽有些心理安慰, 但焦虑的事情也不少,这天她又天不亮就醒了, 为了不打扰到拂雪,她披衣起床去院子里转了一圈,走到大门口时听到了敲门声。


    天泛鱼肚白,熹微晨光从天际漫开, 驱散了先前的昏暗,春尽估摸着现在也就早晨六七点的样子, 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走到门口, 她问:“谁啊?”


    门口的人不说话, 春尽又说:“到底是谁啊,不说话就走了。”


    “我来找范黎。”


    门缝里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听起来大概是个中年男人。


    春尽耳朵比较灵敏,听过几次的声音总会留点印象,虽然只有几个字,她还是从中听出了熟悉的感觉。


    难不成是范黎的旧识吗?她略一沉思, 打开了门。


    面前的人穿着一袭青衫,头发用白玉簪束起, 看起来十分利落,最重要的是他那张脸,看得春尽两眼一黑。


    还是睡得太少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那位国事繁忙日理万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她后退两步揉揉眼睛,发现面前的人还在,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原来夫人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春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总之不会太好,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话,那现在是真的怕了。


    这一屋子人集齐了造反和欺君,都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一旦这位皱一下眉头,那基本全军覆没。


    春尽强行扯出一个微笑,恭敬道:“民女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未曾出门迎接,还请陛下恕罪。”


    薛行一笑:“无妨,不知者无罪。但夫人不打算让我进去?”


    “请请请,陛下请进!”春尽连忙侧身,弓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薛行一撩袍角跨进门槛,春尽趁机到处看看,确认他只带了两个随从之后,才稍微放心了点。


    她落后薛行一步,把他往正厅领,一人从拐角出来,揉着眼睛道:“姐姐,你怎么又乱跑,我睡醒看不到你……”


    拂雪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止住话头,因为她看到春尽在疯狂朝她使眼色。


    春尽:姑奶奶求你别说了,我都快吓死了。


    薛行看春尽一眼,表情莫测地说:“看来范夫人跟拂雪相处得很好啊。”


    “还可以,呵呵呵。”春尽紧张地咽口唾沫。


    “看来她很依赖你。”薛行的语气带了一丝不可琢磨的意味,“范夫人眼睛不舒服?”


    春尽眨了眨快抽筋的眼睛,回道:“没,挺、挺好的。”


    要不是怕拂雪嘴快说出什么,她也不至于这么拼命,眼珠子都快回不到原位了。


    拂雪走过来,看到薛行有些惊讶,“您怎么来了?”


    “听起来你好像不欢迎我。”面对拂雪,薛行脸上的表情真实了些,就像拨开了笼罩其上的云雾。


    春尽以为拂雪肯定会反驳,没想到拂雪竟然说:“您猜得真对。”


    春尽悄悄擦了擦汗,默默离两人远了些。汗流浃背了老妹儿,我的命不是命吗?


    好在薛行并不生气,他盯着拂雪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


    “这跋扈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拂雪落后一步抓住春尽的手,在春尽挣扎的时候挠挠她的掌心,手上力道却重的不由她挣脱。


    为了不搞出动静被薛行发现,春尽只得由她牵着。


    走了几步,拂雪说:“也许随了我母亲。”


    薛行的脚步猛地一顿,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春尽被他的动作吓得又是一身汗,拂雪摩挲着她的手背,意识她没事。


    站了许久薛行才继续抬步,道:“你母亲知书达理,不像你这般骄纵,若她还在……”


    剩下的话留于齿间,但说的人和听的人似乎都明白。春尽一知半解,却从他变得沧桑的声音里窥到了些什么。


    下人早就去请范黎了,薛行坐下没多久他就来了,进来就“啪”的一声跪下,请求责罚。


    薛行端起茶杯放到嘴边,也不知道喝没喝,他极淡地看着范黎,很快氤氲的热气遮住了他的眸色。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即便是仗着母亲的旧情任性的拂雪,此刻也不免噤了声,毕竟他们面前的是一怒便可流血千里的帝王。


    薛行是个好皇帝,他励精图治知人善用,因为范黎有才能所以重用他,也不猜忌他会功高盖主,但他的心性也是最难猜的,此番范黎擅自调兵前往东武城,难保不会触碰他的逆鳞。


    所有人屏息以待,外面等候的林颦都快急哭了,金浅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但其实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茶里的热气散尽,薛行才沉声道:“你说说朕该以何种罪名责罚你。”


    “臣没有请示陛下擅自调动大军,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薛行忽然提高声音,吓得在场所有人都一激灵,林颦甚至直接哭了。


    那盏茶薛行一口都没喝,全部洒在了地上,茶杯砸在范黎的额头上,很快就有鲜血流下来。


    他面不改色,回道:“陛下喜怒,臣愿意以死谢罪。”


    林颦听了差点晕过去,若不是金浅和赵清蓉揽着,就冲进去为范黎求情了。


    春尽看着一脸怒容的薛行,只觉得后背发凉,果然伴君如伴虎,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地,可看薛行的样子,他好像并不打算杀了范黎,否则就不会微服私访,而是直接下旨处死了。


    拂雪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最沉得住气。


    “以死谢罪?你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一个人死了就行了吗?”


    范黎终于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臣一人之过,与我范氏族人无关!”


    “你拿着虎符私自调动军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族人?朕这半月快被言官烦死了,参你的折子一车一车地往朕这里送,他们恨不得生啖你肉,你让朕怎么帮你?!”


    范黎气势弱下去,趴在地上小声:“舅舅,我错了。”


    薛行冷哼一声,道:“现在认错?晚了!即便你是朕的亲外甥,朕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可诛九族的话,您也包括在内啊……”范黎小声蛐蛐。


    薛行听到脸色铁青,抓起茶壶扔过去,这次范黎没有乖乖守着,而是略微侧身,茶壶擦着她的面颊飞过,掉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还敢躲!”


    范黎:“是您准头不行。”


    看他们还能这样斗嘴,春尽悬着的心落了回去,看来是雷声大雨点小,薛行也不忍心杀掉范黎,应是小惩大诫就过去了。


    那自己呢?是不是也能一笔带过?


    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薛行转头看她,锐利的眼神看得春尽悚然,赶紧低下头去。


    “你也过来跪下。”


    春尽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正要过去跪下被拂雪按住。


    拂雪自己走过去,跟范黎跪到一起,薛行眉头紧紧皱起,看起来颇为头疼。


    “你也是,朕差人来传旨,你不仅抗旨还把太监杀了,胆大包天!”


    拂雪沉默着,没有辩解的打算。


    “朕只是给盯着你的那些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你假意应允不就行了,何至于到杀人这一步。”


    拂雪抬头看她,淡声问:“兵权我会交还给您的,但我绝不嫁人。”


    薛行怔了一下,眼睛一转就想明白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厉,手指在桌上轻敲。


    “是皇后要为你赐婚?”


    “李公公说您也同意了。”


    薛行神色僵了一下,道:“女大当嫁,你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


    “我不嫁人。”拂雪重复一遍,眼神坚定。


    薛行扶额,此刻的他不是九五之尊,而是被家中孩子气到的长辈,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才无奈叹气。


    “罢了,朕也不逼你,不过朕要劝你一句,莫要一厢情愿。”


    拂雪脸色倏变,垂在袖中的手在猛然握住,指尖嵌进了掌心,她良久未曾说话,垂着眼眸情绪不明。


    薛行缓缓起身,对春尽道:“替朕准备一间客房,朕乏了。”准确地说应该是被孩子气得不轻,提不起精神来了。


    春尽连忙应是,跑去准备了。


    薛行缓缓往外走,经过范黎身边时,没好气地说:“过两日随朕一同回京,别逍遥日子过的不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了。”


    范黎跪伏在他脚边:“是,陛下。”


    薛行又看一眼拂雪,见她脸色依旧不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许是他来了,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便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吧。


    薛行一离开,林颦就跑进去抱住范黎,哭得梨花带雨,这短短的一刻钟,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差点惊惧而死。


    幸好将军没事,幸好其他人也没事。


    林颦看一眼身侧的拂雪,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拂雪有些心不在焉,阴着脸走了。


    拂雪把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薛行,范黎被赶去别的院子,他自然是不敢言语的。


    又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伺候薛行用过早膳之后,春尽才退下。可得好好表现,否则对方一句话就能让她身首分离。


    范黎是那位的亲外甥,拂雪跟他既沾亲带故又有母亲的这层原因,只有她一个人无依无靠。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拼妈啊,春尽擦擦脸上的汗。


    回到房间拂雪不在,春尽还以为他跟范黎有话要说就没多想,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这一早上流的汗可比这一年都多,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而且小狗刚刚被训了一顿,待会儿少不了要抱着她寻找安慰,可不能有汗味。


    春尽蓦然一怔,脸颊浮上绯霞,唇角却勾出了笑意。之前哪会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连这种都考虑到拂雪,看来还真是沦陷得很深啊。


    脱掉衣服跨进池子里,热水从毛孔钻进来,让她身心舒展,紧绷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几天得尽力把那位哄高兴了,不然再来这么一遭真的顶不住。


    趴在池边有些昏昏欲睡,没发现有人进来,直到人就站在身后,春尽才警觉地转头望去。


    拂雪站在池边看她,背着光看不清脸上情绪,热气缭绕在她脚边,让她看起来有些虚幻。


    “小雪?”春尽唤她一声。


    拂雪半天才动了一下,脸一半隐没在黑暗里,一半被光线照得刺眼,神情看起来很是阴郁。


    见她这样春尽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拂雪就穿着衣服走进了浴池。


    打湿的裙摆阻碍了她的脚步,但她还是执拗地往春尽面前走,那双桃花眼里似乎蓄积着一场风暴,让她整个人散发着沉冷的气息。


    “小雪,怎么了吗?”


    春尽话音刚落,拂雪就一步跨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吻,除了野蛮撕咬的疼痛,春尽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伸手推开拂雪,皱着眉问:“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跟我说啊。”


    她用手背擦一下唇,手背上多了几道细小的血痕,唇瓣也泛着疼,不知道被咬破了多少处。


    拂雪垂眸看她,视线从脸上往下,停留在水下的某个位置。


    “姐姐,你的脚踝好了对吧?”


    “嗯,怎么了?”


    拂雪屈膝跪下,从水底抓住她的小腿,再次倾身将她压在池边,吻落在她的脸上和颈侧。


    “还是重新把链子拴上吧,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春尽:“……”


    这话她实在没法接,说了多少遍会陪在她身边,硬是不信,嘴巴都磨出茧子来了。


    最近不都挺乖的嘛,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刺激到了?


    拂雪吮。咬她的脖子、肩膀、锁骨,但凡能看得见的地方都不放过,很快春尽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串吻痕。


    这些日子为了让她恢复,春尽一直克制着亲密,好几晚只是相拥而眠,没想到拂雪恢复精力的第一件事是欺负她。


    “哗啦”一声,春尽的腿被拉出水面,春尽没防住往后倒去,恰好落入拂雪的怀抱。


    “姐姐的腿真好看。”


    拂雪呓语般夸赞一句,手从小腿抚下去,抓在最细的部位,大拇指揉搓上面的疤痕。


    “留疤了,都是我的错。”


    她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丝毫收敛,沉郁的眼里逐渐露出兴奋。


    看着她发癫的样子,春尽有点心累,她不知道怎么样拂雪才会有安全感,明明该做的都做了,她也一直在安抚她的情绪。


    拂雪俯身,吻落在她光滑纤直的腿上,从膝盖一路游移,但最后停留在脚踝的伤疤处。


    “下次得换一条腿了。”


    动作虔诚的犹如忠实的信徒,说出来的话却让春尽一愣,热气喷洒在皮肤上有点痒,春尽没忍住踢了她一脚。


    拂雪被蹬得坐到水里,水花四溅,将她淋成落汤鸡,她的脸色变了变,目光更为幽暗。


    春尽并不躲避她的视线,用同样的神色看她,踢这一脚虽然大半是条件反射,但她还是希望她能清醒一点。


    怎么能动不动就想把人关起来呢,有什么事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吗?


    拂雪再次抓住她的腿,膝行着爬到她面前,小狗般仰头看她。


    “姐姐答应过我的,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她欺身吻在春尽的肚子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痕,之后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迹,唇落在更为炙热的地方。


    春尽吓得腿一颤,连忙去推她的脑袋,哪知她死命梗着脖子,就是不让。


    “你先起来,我们换个地方,呛着了怎么办?”


    拂雪的脑袋完全在水下面,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憋气的,竟还能牵动唇舌嘬磨吮舐。


    池水很热,拂雪的舌头比水更热,她在那脆弱处不断厮磨,反复吞吃勾缠,水声都变得激荡起来。


    春尽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了大半,身子不由往池子里滑,好几次她都想摁着拂雪的脑袋贴得更紧,意识到她在水下之后,硬生生忍住了。


    脚背绷直,双腿打颤,春尽在滑入水中的最后一刻,揪着拂雪的头发把她捞了出来。


    拂雪脸憋得通红,眼底的狂热却不减,她一只手撑在池边,低头看着只有一个脑袋在水外的春尽。


    “我做得好吗姐姐?”


    春尽喘着粗气,低声回她:“好。”


    拂雪眉眼弯弯,漆黑的瞳仁深埋着疯狂,她再次俯首亲吻春尽,愈渐激烈的吻没了控制,春尽的脸被压到水下,口鼻涌进一大股水,差点窒息。


    拂雪后知后觉地把人抱起来,看到春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先哭了。


    “对不对姐姐,我没想到会这样,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她耷拉着眉眼,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脸上还有水往下滴,完美契合被雨淋湿的狗狗,春尽哪能不心软?


    但她不打算轻易放过,否则这疯小狗不会长记性。


    “如果我说不呢?”


    以往的计谋并不奏效,拂雪眼睛不眨地盯着春尽,忽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看来那老头说得没错,我果然是一厢情愿。”


    春尽脑中冒出一个问号,不等她开口,拂雪就狠狠揉上了她的唇,她纤长的手指在破了的地方戳揉,弄得春尽疼得吸气。


    “可你说过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不能反悔哦。”


    说完她突然咬住春尽的脖子,舌尖在跳动的脉搏上探,手也顺着温热的水滑进。


    春尽呜咽一声,想挣脱她的钳制,却怎么都使不上力。她越是挣扎拂雪就越是用力,平静的水面荡开涟漪,波纹越来越大……


    拂雪埋首于她颈间,声音沙哑:“你会跟他们一起回去吗?”


    回去?回哪?春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狠狠一击,水声提高了好几倍,好似平静的海面陡然掀起了浪涛。


    拂雪不管不顾地加快转动,让春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紧紧抓着她湿透的衣服,往她怀里蹭。


    纤薄的后背弓起,蝴蝶骨更加突出,像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拂雪用力箍着她的腰,生怕她眨眼就不见了。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她双目赤红,状若癫狂,“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


    尽管如此,手上力度却一点没减。


    不停地颠簸,再加上不绝于耳的水声,春尽有种自己在海上航行的错觉,只是现在被疾风骤雨裹挟,失了前行的方向,只能在一望无际的海面打转。


    最后时刻,她抓破了拂雪的衣袖。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再加上被水浸湿,春尽骤然被送上巅峰,毫无预兆下便用了些力。


    拂雪看着自己破了个口子的衣服,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原来姐姐想让我也同你一样啊,怎么不早说?”


    她说着三两下除掉自己的衣服,与春尽坦诚相待。


    灭顶的愉。悦从那处散开,传遍四肢百骸,让春尽头皮发麻浑身战。栗,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好像在说话,但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副绝美胴体,那人整个覆上来将她圈进怀里,柔软挤压在一起。


    拂雪见她眼神逐渐清明,咬着她的耳朵说:“我们继续吧,先前没做到的事现在该兑现了。”


    春尽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事,就被一把推到了池边,为了防止滑倒她赶紧用双手撑住浴池边缘。


    拂雪从后面抱住她,手穿过她的腰肢,让她站起来弓身,随即吻从后颈蜿蜒而下……


    春尽止不住地发颤,双腿有些支撑不住,就在快要跪下去时,拂雪扬起手狠狠一巴掌,她滑嫩丰润的臀。瓣上立即出现五个清晰的指印。


    “站好。我这么卖力地伺候你,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春尽羞耻地落下泪来,她抖着声音问:“到底是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拂雪停下看她,舌尖上还挂着晶莹。


    “自然是,把姐姐变成没我不行的身体这件事啊。”


    第29章


    “好累, 不要了。”


    春尽趴在浴池边缘,脸上水盈盈的,不知道是蒸腾的水汽还是汗。


    她已经维持这个样子两刻钟了, 双手酸软到没有知觉,如果不是腰被紧抓着, 早就支撑不住掉进浴池里了。


    对她疲倦无力的话语,拂雪恍若未闻,甚至还因沙哑好听的声音而更加兴奋。


    她抬眼看着春尽腰侧淡去的指印, 眼中幽光闪过, 唇齿更为用力地磨。,整张脸几乎都覆上去了。


    香甜的气息逸散, 舌尖勾着转圈厮。磨,换来身前人的不断迷失和颤抖。


    察觉她的腿在往水里滑,拂雪扬起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白净丰盈的肌肤上浮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跟之前的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旖旎。


    春尽的意识已经很恍惚了, 但听到清脆的巴掌声还是猛地清醒过来, 绯红的脸颊上布满水痕, 转头用羞愤的眼神看拂雪。


    拂雪心头微动,抬手又是一巴掌, 当春尽脸上耻意加深,用哭得红彤彤的眼睛瞪着她,她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很快,一股躁。意传来。


    “咚咚咚”, 每一身都撞击着胸膛,仿佛要冲破血肉钻出来。


    “姐姐怎么这么看着人家, 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她敛了敛眉眼,脸上的绯色却不是因为害羞。


    即便春尽的视线被泪水遮掩,还是看到了她无法抑制的狂热,心里“咯噔”一下,她下意识就想逃。


    还没爬出浴池,就被抓着脚踝拉了回去,后背贴上温凉的胸膛,心跳声无比清晰。


    “姐姐要去哪里?”拂雪磨蹭着她的耳朵,声音很低,“要丢下我逃跑吗,真是让人伤心。”


    她掐着春尽的脖颈,把她的脸掰过去却不亲吻,而是欣赏她红着眼睛哭泣的样子,许久才吮掉她的眼泪,手也抚上纤白的脖颈,在柔滑的肌肤上摩挲。


    “明明是姐姐想抛弃我,怎么却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她咬住春尽的脸蛋,使劲吸她脸上的肉,手也……


    春尽呜咽一声,眼泪又多了些,咬着她的脸蛋不放,接住流下来的泪珠纳进嘴里品尝。


    偌大的浴池雾气氤氲,两人挤在角落里,细长的双腿没在水里,被池水晃得交错重合,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拂雪手腕翻动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烈,她完全陷入了癫狂,齿间力道越来越重,差点从春尽的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春尽痛的吸气,她视若无睹,好看的桃花眼低垂变得狭长,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大半情绪,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疯,可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眼底燃烧着欲,且有失控之势。


    “拂雪,稍微……唔!”


    一击之后,拂雪放开她的脸,唇移到她的嘴边,痴迷依恋的蹭了蹭。


    “什么?”她故意这样问。


    春尽急促喘息,好不容易等气喘匀,嘴刚张开拂雪就让她语不成调。


    “还不够是吗?知道了。”


    拂雪说完噙住她的唇,温柔地亲。吮舔舐,跟另一处的狠戾截然不同。


    春尽双腿软得抖个不停,只能依靠拂雪的力量才能勉强站立,双手酸痛到没了知觉,在水声突然激荡时,胳膊一松直接往前栽去。


    拂雪及时扣住她的腰,这才不至于让她磕到池沿上。汹涌的水流差点将她淹没,春尽能清晰地感受到某种东西离去,意识到是什么之后,她咬着下唇转头看向拂雪,颊上绯红更深,甚至漫出了血色。


    想从拂雪手里挣脱出来,却没有一点力气,这个站势让她不敢乱动,直到恢复了些气力,才轻微地挣扎一下。


    春尽不敢太过强势,怕拂雪以为她在抗拒会变得更疯。


    果然,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拂雪揽在她腰上的手更用力,像个变态一样轻舔她脸颊上发青的齿印。


    “看来还是得把姐姐绑起来,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这话一说更像变态了,而且还是那种阴暗爬行的变态,春尽暗自叹了口气,转头看她。


    “你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我哪儿都不会去的。”


    拂雪舔她的唇瓣,含混地说:“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春尽反手勾住她的脖子,张嘴咬住她的唇舌。


    随着亲吻的深入,拂雪的呼吸变粗了很多,她没有闭眼,垂着眼皮盯着春尽,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姐姐的睫毛好长,鼻子也小巧可爱,脸上的绒毛粉粉的,肯定很好吸。


    要是这双眼睛只看着我就好了。


    还是把她关起来吧,让她只为自己而存在,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地方,做尽亲密的事,只要姐姐想要,就算腹。上死她也甘之如饴。


    春尽的本意是安抚她的情绪,但好像适得其反了,她想在拂雪更加兴奋之前结束,可拂雪似乎并不想,按着她的后脑勺翻搅,把她所有的空气都掠夺完。


    春尽又回到了头脑发懵的状态,她的身上凝着水珠,不时掉进水里隐没,微微泛粉的肌肤如雨后的桃花般娇艳。


    炙热绵长的亲吻终于结束,春尽的视线有些迷离,她摇晃着靠在拂雪怀里,被她抱起来放到腿上坐下。


    面对面之后一切都无处遁形,拂雪的注意力被摇摇欲坠的露水吸引,在它快要掉落之前,及时用嘴唇接住。


    “……嗬额!”春尽惊得低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抱住了拂雪的脖子。


    拂雪掀开眼皮看她,漆黑的瞳仁亮了一下之后黯淡,变得无比幽邃,仿佛在隐藏什么。


    这处早开到荼靡的艳色,现下被温暖包围,轻微的刺痛传开,整个后抖似被击了一下,让春尽无所适从。


    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总觉得这次跟以往不一样,春尽不自觉仰起脖子,白净纤长的颈项像出水的白天鹅一样,高贵优雅不可亵。渎。


    只可远观的花此刻就在眼前,拂雪的眼睛肉眼可见地红了,她抓着春尽的细腰垂首吻她,纤薄的肌肤上透出绯色,有种诱人的绮靡。


    水气氤氲,漂浮而上模糊了春尽的面容,拂雪靠在她怀里,透过缭绕的雾气看她,觉得她美得虚幻飘渺,好像随时都会从眼前消失。


    “姐姐,你再说一次不会离开我。”


    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激动,不仅心跳声大到震动她的耳朵,连呼出的气息也炙热灼人,春尽感觉心口被烫了一下,接着大片皮肤开始发麻发痒。


    “我不会离开你的,所以停下吧。嗯?”


    她用鼻子哼出尾音,带着一点沙哑和缱绻,诱人得不像话,拂雪听了眸色更为幽暗,环在春尽腰际的手自脊骨末端而下。


    许是之前一直在缠绵,脆弱软得一塌糊涂,撩拨时竟响起了水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在寂静的空间里却格外明晰,拂雪明显呼吸一滞,春尽都不敢看她的眼神疯狂到了何种地步。


    拂雪亲亲蹭蹭,埋首于她颈间,意味不明地说:“好软啊姐姐,我好喜欢。”


    春尽哪能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但她不去深想,也不搭腔。


    拂雪咬一下她的脖子,嗓音微哑:“怎么不说话,姐姐讨厌我了吗?”


    “你听话就不讨厌你。”春尽趁机说。


    拂雪“噗嗤”一声笑了,且声音越来越大,有种莫名的疯狂。春尽不由心里一紧,再加上热气打在耳后敏锐的地方,顿觉口干舌燥。


    “听话就不讨厌我了吗?好像不是这样呢。”拂雪贴着她的耳朵,用气声说,“姐姐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一厢情愿又如何,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即使春尽恨她,她也不会放手。与其忍受失去她的痛苦,倒不如互相折磨。


    春尽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打碎,拂雪的咬住她的耳垂,水下的手也疯狂掠动起来。


    热水从手指缝隙里钻进去,春尽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起来,她抓着拂雪的手想让她慢些,反被抓着摁在肚子上,霎时腹中晃荡的水被挤出来,她弓着背伏在拂雪肩上,神思凌乱恍惚,眼前一片空白。


    拂雪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手腕加速转动,让更多的水灌进去。


    “不要这样!停手……”


    拂雪彻底魔怔了,只想着怎么玩。


    春尽在反复的灌入挤出中失神,细碎哼。吟被潮湿的空气洇的沉闷,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跌进水里。


    池水被砸得飞溅,拂雪任由水从额头流下来遮住视线,目光始终钉在春尽身上。


    好精致的一张脸,好漂亮的身体,如果能在她身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春尽不知道拂雪在想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都没回神。耳边所有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身体在不断下沉,灵魂却不断升空,余韵经久不息,她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


    在口鼻快要被水淹没时,拂雪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托着她的腰和后脑勺让她靠在怀里。


    春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混沌的脑袋清明几分,她疲倦地看一眼拂雪,视线相交又是一番纠缠。


    “现在高兴了吗?”


    声音出口春尽才发现哑的厉害,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皮,没有焦点地望着水面,身心都倦怠至极。


    拂雪用手捋她的头发,学着她的样子轻拍她的后背,用脸去轻蹭她的耳朵。


    “累了吧,我带你回去睡觉。”


    她随手拿起衣服披在春尽身上,自己则赤。裸着出去,幸好她们住的院子在最里面,院门一关谁都进不来。饶是如此,春尽也觉得大白天这样有伤风化,用软得跟面条一样的手把自己的衣服往她身上遮。


    拂雪看了不由欣喜,沉郁的脸上多了点笑容,眼底的阴云也化开了一些。


    姐姐还是关心她的,她就知道!


    春尽被放在床上,拂雪为她擦头发,动作耐心细致,神色也是温柔的。


    春尽昏昏欲睡,大脑已经停止转动了。


    冷静下来拂雪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会跟赵清蓉她们走吗?”


    春尽困迷糊了,听到她在问什么,心想无非是会不会一直跟她在一起那些,迷迷瞪瞪地点头。


    “嗯,会的。”


    拂雪的表情僵在脸上,眼里的温柔不复存在,不都说人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吗,春尽在不设防的时候说出了真心话,原来她一直想着离开。


    手里的帕巾掉在地上,拂雪欺身而上,扯断床帏上的带子,把春尽的双手绑在床头,捏着她的下巴发疯似的吻她。


    不对,她是真的疯了。


    春尽痛得睡意全无,又没办法推开她,只能狠狠咬她的嘴唇,她用的力道不轻,拂雪的嘴巴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即使唇被咬破,拂雪也没放开她一点。


    蛮横凶狠的攫取,毫不留情的掠夺,她想得到春尽的全部。


    嘴里的血腥味淡去,她又狠狠咬了一下,直到再次尝到才满意,让春尽把她的血吃下去,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互为彼此了?


    如果可以这样的话,就算身上的血流尽她也愿意。


    因为缺氧春尽大脑发晕,她屈起腿顶拂雪,却一脚踢在她肚子上,把人踹到了地上。


    沉闷的声音响起,春尽赶忙扬起脖子看她,拂雪却笑着爬起来,抓住她踢人的脚俯身亲吻。


    吻从脚趾一路往上,到脚踝的时候她停顿许久,在突起的骨头上咬磨,落下湿。热的印记。


    “姐姐连脚都这么漂亮,可不能被外面的人盯上,太危险了。”


    春尽:……


    无语凝噎,要说危险的话,还有什么比你这个变态更危险?


    拂雪用力咬下去,在脚踝内侧留下一圈齿印,眼里漾开冰冷的笑。


    “果然还是得用链子锁起来才行。姐姐不是喜欢金子吗,就用金链子绑你好不好?”


    她越说越来劲,笑容变得更加疯癫怪异。


    “姐姐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春尽哑声说:“我不同意。”


    拂雪看她一眼,侧身从床下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取出一条金链子,咔哒一下戴在春尽脚踝上。


    整套动作无比丝滑,就好像提前练过一样。


    春尽:“?”


    既然不听我的意见,还问什么?还“好不好”,听着那么乖巧,实际跟狗一样。


    “已经弄伤了我的一条腿,又要让另一条腿留疤吗?”


    拂雪轻抚她另一条腿上的疤,道:“不会的,我在的时候会把链子解开的。”


    “那么现在……?”春尽表情复杂。


    拂雪抓着她的腿倾身,盯着翕张的脆弱覆上唇舌,一点点将清润吮干净,又撩拨出更多躁意。


    先前的汹涌已经让春尽难以抵御,肚子到现在还在抽痛,若是继续的话……


    春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手脚皆被束缚,她没法挣开拂雪的禁锢。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拂雪早就掌握了要领,没多久就让春尽没了其他心思,沉溺于她给予的快乐中。


    春尽失神地唤她的名字,沙哑的声音落入耳里,对拂雪来说简直是这世间最美妙的音调,她焦躁不安的心有了片刻的宁静,这反倒让她更加激动,没多久就让春尽去了。


    春尽脚背绷直,脚趾蜷缩起来,双腿颤抖不已,脚踝的金链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与她急促的喘息交织错落,使得屋里的空气变得潮热黏糊。


    春尽彻底被。愉的浪潮裹挟,顺从地去享受这一刻,她的眼神迷离涣散,一道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在脑中炸开成烟花。


    麻。酥从皮肤表面渗透到骨头里,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不断被放大延长,导致她久久不能回神。


    拂雪趴在她肚子,感受着来自深处的颤动,满足从眼里溢出来,那双桃花样重新绽放光彩,璀璨如星。


    姐姐好像很喜欢,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目的很快就会达成了?


    只要把姐姐变成没有她就不行的身体,她就再也离不开自己了。


    想到这里拂雪难以自持的悸动,她转头在春尽光滑的腰腹上落下一吻,嘴唇一点点往上,直到落在她浓艳的唇上。


    春尽的唇上都是细小的口子,她细细舔舐,用唾液疗愈伤口,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春尽累得想就这么睡过去,可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动来动去,她很难如愿。


    “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现在放过我吧。”声音嘶哑,再来一次或许会说不出话来。


    拂雪吃一个抓一个,贪心不足的小孩似的,听春尽这么说,她猛嘬一口揪起来,春尽立刻说不出话了。


    “这种话我已经不会信了。”


    春尽连骂她都没力气,眼睛酸痛后喉咙干涩,身上每个器官都在抗议,而拂雪还像辛勤的老黄牛一样,一点都没有疲累的迹象。


    春尽:年轻就是好啊,精力旺??盛。


    想着想着她就哭了,因为最后受累的是她。


    晌午时分阳光照进来,墙上的影子有些许奇怪,说是一个人显得怪异,可按两个人来算又太过亲密了,就像……连在一起一样。


    床幔晃动,那带着哭腔的呜咽经久不息,铁链响了整整一天。


    天色渐暗,屋里没有点蜡烛,拂雪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看春尽,用眼神将她的脸和身体细致地描摹了一遍,确定全部都打上烙印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睡去。


    春尽白皙的肌肤上满是印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脚背上都有牙印,更别说其他地方。


    当拂雪贴上来时,她条件反射地躲避,生怕再被抓着折。腾。拂雪紧箍着她的腰,把脸埋到她怀里,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安眠。


    今晚一定可以睡个好觉。


    身体沉重,脑袋也昏沉,春尽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许多都模糊不清,唯有一片桃花林灼灼如春。


    好像很熟悉,她去那里干什么来着?哦,去法华寺为太后祈福。


    那年太后五十岁寿辰,郑夏至为了显示自己的贤良淑德,硬是拉着家中的姊妹去了寺庙,祈福是假,博得太后好感才是真。


    法华寺在京郊二十里外,前无村后无店,她们只能借住在寺庙里,她不想听那些和尚念经,所以经常偷溜出去玩儿。


    寺庙后是一大片桃花林,三月末桃花开得正艳,乱花渐欲迷人眼,藏在里面丫鬟仆从根本找不到她。


    ……她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迷路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回去的路,就听到有人在呼救,她从野狗嘴里救下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惊惧过度,抱着她不撒手,春尽只得把她悄悄带回寺里,与自己住一个屋。


    小女孩当晚就发了高烧,她探脉抓药,救活了一个人。


    那是她第一次用娘亲教她的医术救人。


    女孩告诉她她是被父亲扔到山里的,因为父亲不喜欢她,不希望她阻了兄长的路。


    春尽想起自己,也是不得父亲宠爱,在家中连一等丫鬟都不如,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抱团取暖,过了一段很平静的日子。


    女孩每晚都会梦魇,每当这时春尽就会把她搂进怀里,用手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后来她不再梦魇,也要春尽抱着才肯睡。


    春尽治好了她腿上的伤,也到了要离开法华寺的日子,女孩抱着她不撒手,哭得比被父亲抛弃还要难过。


    “我不能继续跟着你吗,我可以干活养活自己,我吃得很少的。”


    春尽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那时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得了她呢?


    她们相约五年后再在这里见面,女孩捧着她的脸说:


    “姐姐,长大后我要娶你。”


    “姐姐,姐姐……”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逐渐变得幽远,春尽缓缓睁开眼,看到面露担忧的拂雪,灵光从脑中划过,快到只能抓到一缕。


    春尽张了张嘴,发现后来又干又疼,应当是使用过度发炎了。


    拂雪下床倒了一杯水,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一杯水喝完,也只是润了润嗓子的程度。


    拂雪又倒一杯,喂她喝了之后把杯子放下,俯身将她唇边溢出来的水渍吞掉。


    她掀被上床,抱着春尽的腰伏在她胸。口,小狗似的拱两下,毛茸茸的脑袋掻的春尽下巴发痒。


    “姐姐,你梦魇了,怎么叫你都不醒,吓死我了。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吗?”


    心口泛酸灼痛,像被一只大手使劲捏着,春尽伸手揉揉她的头,艰涩发声:“不,正好相反,是个极美的梦。”


    第30章


    拂雪抬头看她, 有些不信。如果是个美梦的话,她怎么会眉头紧拧呢?就好像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在拉扯她的思绪。


    看着她漆黑幽邃的眼睛, 春尽再次回想起梦里的场景,一切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果然, 这双眼睛无论何时都清润漂亮,略微上挑的眼尾即便没有情绪,也让人觉得无比深情。


    只是五年前她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现如今却……


    春尽深思停顿了一下, 因为她眼角余光瞥到了胸前和胳膊上的痕迹。


    昨天到最后她的记忆就模糊了,不知道这一身印痕是怎么留下的, 这是把她从头到尾亲咬了一遍?


    果真是狗崽子啊,表达喜爱的方式如此直白,春尽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能吃的东西, 拂雪一定会把她嚼碎吃掉,好让身体融合为一体。


    当时没有这么偏执, 看来这五年她身上发生了很多, 才会变得这么疯, 性子阴晴不定应当也是成长环境所致,毕竟当初遇见的契机是她被父亲抛弃荒野。


    这么一想, 崔熵死得一点都不冤,虽然之前她就没有怀疑过拂雪,觉得她杀人一定情有可原。


    罪有应得的老匹夫,还让她的小姑娘背上弑父的诬名, 再死十次都不足惜。


    拂雪不满她看着自己想别的事,张嘴咬住她的下巴。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难道梦到了一个貌美女子?”


    貌美吗?春尽盯着她浓艳昳丽的脸,回:“嗯,的确很漂亮。”


    何止漂亮,简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好看,这个角度看都毫无瑕疵,额头饱满眉眼精致,琼鼻挺翘樱唇丰盈水润,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五年过去,当初那个在她怀里嘤嘤哭泣的小女孩长大了,成了能让她哭泣的小疯狗。春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死,可以肯定的是心情不差。


    听了她的话,拂雪眼神变了一下,手从她的背上抚下,紧抓在最细的位置,嘴唇游移到脖颈咬住她的动脉。


    “姐姐在我之前,还有别的女人?”


    那何止没有,孤寡了二十年都心如止水了,看画本子都提不起兴致,还以为会一辈子这样呢,遇到拂雪之后竟然神奇地好了。


    喝药调理都是图一乐,真神医还得是顶级的美女,就凭这张脸这身体,圣人来了都得沦陷,更何况是她这样的俗人。


    心绪激荡难平,春尽一把抱住拂雪,因为太过用力腰疼的眼前一黑。


    不单单是腰疼,胳膊腿都酸痛无力,但最严重的是腰和肚子,腰椎跟断了似的刺痛,至于肚子嘛……高//潮太多次抽得太厉害了,现在还隐隐作痛。


    拂雪自觉理亏,伏在他怀里不说话,有了那么点温顺小狗的样子。春尽自然也不会同她计较,毕竟这种事她享受比较多,除了有些过于放纵导致身子不适,没有别的错处。


    而且知道她是谁之后,春尽心里总有些愧疚,如果当初她把人带回去的话,她是不是会比长成得更好?


    不用再经历那些黑暗,性格也不会扭曲,会是个漂亮开朗的孩子,见到她甜甜地叫姐姐,桃花眼里盛满了阳光,一点阴霾和疯鸷都没有。


    虽然现在这样也不坏,可她还是觉得亏欠。


    曾听过一句话:爱是常觉亏欠。


    当时觉得矫情,现在却深刻地理解了,年少时射出的子弹经年后正中眉心,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拂雪……”


    “嗯?”拂雪眼巴巴地看她,却许久不见她有下文。


    空气陷入了寂静,这诡异的氛围让拂雪有些害怕,难道是昨日做得太过火,姐姐彻底生气了吗?


    不用特意去看,她的眼前都是暗红的吻痕和发青的齿印,昨天是何种疯狂可见一斑,把人折腾成这样生气是应该的。


    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了,春尽脾气再好也不会继续包容她了。


    拂雪不敢看她,怕从她本就锐利的眼睛里看到失望和厌恶,她低垂着眉眼忍住鼻间泛起的酸意,静静等着她开口。


    “你的生辰是不是在九月?”


    “?”拂雪不可置信地看她,眼睛立刻湿润。


    春尽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心虚地问:“难…难道不是吗?”


    毕竟当初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她隐约记得是九月,但又不确定。看着拂雪委屈的泪眼,她有些失措,就算记错了也不至于这样吧,这小哭包,唉。


    转念一想又好像能理解,一个本就敏感多疑,没有安全感的人,会觉得自己不重视她吧,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把她跟别的女人的生日搞混了。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春尽有点汗流浃背了。


    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


    话刚到嘴边,拂雪先开口了。


    “是九月,没想到姐姐还记得。”拂雪说着话呢豆大的泪珠就掉下来,砸在春尽心口灼得她心脏发疼。


    拂雪把脸埋在她胸前,低声啜泣,压抑的声音和颤抖的肩膀看起来可怜无助,让人想把她狠狠揉进怀里。


    春尽在想,她真的好多眼泪,这么看来,跟小时候相比,只是小哭包变成大哭包的区别。


    而拂雪在庆幸,幸亏春尽没有讨厌她,不然的话……她想象不了没有春尽的生活。


    春尽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九月就及笄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拂雪哭声一顿,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幽怨地盯着她。


    春尽:我又说错了?


    “姐姐你……以为我十五岁?”


    “难道不是吗?”


    五年前十岁,现在不是十五岁吗,难道她的算数有问题?


    “倘若我现在还未及笄,姐姐你跟我这般,心里不会愧疚吗?”


    春尽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神闪烁着不与她对视,面上看似稳如老狗,心里实则慌的一批,暗骂自己是人渣。


    如若这孩子在自己身边长大,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孩,怎能……


    一想到这个,春尽就抱不下去了,想偷摸把手放下来,却被拂雪抓着放到自己头上,还小狗般蹭蹭。


    “是十七岁生辰。”


    十…十七岁?五年前十二岁?那么一点点跟个否定似的,个子还不到她的胸口,竟然只比她小三岁!


    又瘦又小,像根豆芽菜似的,她一直以为不超过十岁,没想到……


    “怎么?姐姐觉得我年岁大了,不鲜嫩了?”


    拂雪突然阴阳怪气地来了这么一句,春尽垂眸看她,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瞎说什么,哪里就不鲜嫩了?你这个年纪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没有人比你更鲜妍漂亮。”


    拂雪眼睛亮了一下,问:“那你会跟我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她问了不下十遍,却还是想从春尽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每次春尽纵着她任性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那颗无处安放的心有了归处。


    春尽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用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眉眼,轻声说:“无论再也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拂雪眨眨眼睛,剔透的瞳仁发着光,映出春尽温柔的面容。春尽的心微不可察的悸动了一下,继而微微发烫,好像有什么东西满到要溢出来。


    这双眼睛从以前到现在,就只装着她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从里面找到自己的身影。先前不懂她的眸子为何总是深情,现在却懂了。


    她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某个人身上,才会总是带着满腔柔情。


    春尽心里的暖意传到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有种虚幻感,她迫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真实性。


    拂雪被紧紧抱住,勒的喘不上气来,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乖巧地靠在春尽胸口,任由她的双手不断用力。


    “那十七岁生辰想要什么?”


    没有赶上她的及笄礼有点遗憾,幸好十七岁生日可以一起过。


    不出意外的话,往后每一个生日她们都会在一起。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纪念日呢?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拂雪的生日了,是时候兑现那个承诺了。


    “想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她的语气一变,春尽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她望向怀中的小狗,发现她眼神闪躲,逃避与她视线相触。


    “不能百分百保证,你先说。”


    倒不是觉得自己给不了,主要是害怕她突然发疯,让她去杀人放火。近来稳定的情绪昨日又土崩瓦解,万一情绪上头让她把她看不惯的人杀了怎么办?


    赵清蓉尚在府中,桃枝的下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可太有利于她作案了。


    拂雪原本想说,永远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为难春尽了,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如果一辈子只对着她这张脸的话,肯定会不开心。


    “以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春尽还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听她说出这个简单的愿望后,愣怔了一下。


    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就是她希望得到的礼物吗?春尽心头泛酸,捏捏她柔软的耳朵,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怎么总是在不该懂事的地方懂事,让人怪心疼的。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会与你同行。”


    拂雪眼睛又红了几分,她仰起头亲春尽,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去,停留片刻后分开。


    “盖了章就不能反悔了,一生一世都要遵守承诺。”


    春尽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不觉得幼稚,反而觉得十分可爱,她的眉眼染上笑意,清冷的面容柔和了下来,美得惊心动魄。


    拂雪眼底氤氲清光,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吻了上去。


    春尽也并不抗拒,在她的唇贴过来时揽着她的腰往上托了一下,顺势张开了嘴。


    虽是拂雪主动,最后占据主导地位的却是春尽,她咬着拂雪的唇瓣咬。磨,与她唇齿纠缠许久,唾液交换了好几轮才罢休。


    距离拉开,两人的嘴唇中间牵出一根银丝,被从窗户投进来的阳光照得透明,挂了一阵才断。


    拂雪嘴上闪着晶莹,红润的唇瓣颜色更艳,看起来十分可口。春尽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喉咙轻微滚动了一下。


    再多看一眼心思都会暴露,怎么突然这么渴望跟她接触了?


    春尽反问自己,没有得到准备的答案。


    拂雪舔舔唇,眸色似乎暗了些,她的目光落在春尽的嘴巴上,像猎人盯上了猎物,贪婪又渴望。


    “再亲亲我吧,把之前的都补上。”


    她说完便自己行动了,说是亲,实际只是唇瓣碰一下,一触即分。这样的轻啄一共进行了四下,第五次吻落下之后,她伸出舌头在春尽唇上舔舐,将她所有伤口一一扫过,才撬开她的牙关让这个吻变成炙热。


    她们错过了五年,这五个吻就当是之前的补偿,此后余生相伴,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让春尽想起来她是谁。


    那些记忆和承诺都在她的脑子里,每当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她就拿出来看看,反复咀嚼回忆,连春尽说每句话时的表情都印刻在心里,清晰如昨。


    春尽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亲的更方便更舒服。


    唇舌交缠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不是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还能在床上再厮混一天。


    不过就算只是接吻也花了不少时间,快到晌午两人才优哉游哉地起床,春尽很不容易撑着酸软的身子起来,发觉腿上的铁链仍在。


    怪不得这条腿格外没力,这狗东西!转头看拂雪,她低着头躲避她的视线,眼睛转来转去就是没有动作。


    “不打算给解开?”


    拂雪弱弱:“等她们走了就解开。”


    “那他们要是一直不走,你打算一直拴着我?”


    “怎么可能,陛下和范黎不是过两天就走吗?”


    “还有金浅和清蓉啊。”


    拂雪沉默一下,说:“等下就去把她们赶走,还有你不能连名带姓地叫她吗?”


    “哈?”


    “你不觉得‘清蓉’很亲密吗?”


    春尽:“……”


    好嘛,这醋吃得毫无道理,她都没反应过来。


    春尽没说话,自己去解脚踝上的金链子,被拂雪一把按住手,急道:“你还没答应我呢!”


    “好好好,以后一定连名带姓地叫她。”


    拂雪这才高兴,把她脚上的链子拿下来,看着那圈泛红的印记心疼地皱眉,不假思索地俯身吻在印子上。


    她一边亲吻舔舐,一边问:“痛吗?”


    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春尽感觉肚子莫名抽了一下,急忙说:“不痛,不用这样。”


    拂雪不听,坚持把那一圈舔完才起身,细心地为春尽穿衣服。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做起这些事来却得心应手,十分麻利。


    “你做这些事倒是干脆利落。”


    拂雪闻言怔了一下,缓缓俯身:“我不仅穿衣服快,还善解人衣,姐姐要不要试试?”


    “不了不了。”春尽连连摆手,“一滴都没有了。”


    拂雪笑起来,桃花眼微弯,瞳仁闪着亮光,似有星星落在里面。


    给春尽迷得七荤八素,心想疯点就疯点,谁让老天给了她一副绝美无比的容貌呢,这就是她得天独厚的优势啊。


    试问谁能对着这样一张脸生气?谁又能不被她的一颦一笑蛊惑?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抗住她的貌美攻击!


    春尽的心一再被击中,如果不是极力克制自己,只怕早就露出痴女笑了。


    用过午膳后春尽原本打算上床休息,范黎差人来请她们,说有要事相商。


    正厅里除了她俩其他人都在,且个个面色严肃。


    春尽:这又咋了?一天都不让人省心。


    拂雪直接问:“陛下,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薛行点点头,沉声道:“朕不在几天,京城可是非常热闹。”


    他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赵清蓉,赵清蓉立刻缩着脖子躲在金浅身后。


    春尽见状挑眉,心道这场面还挺稀奇,赵清蓉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让她如此畏惧?


    “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启程回京,你俩可要同往?”


    不等两人回答,薛行说:“必须一同归京,如今这东武城也不见得安全。”


    他的目光幽邃锋锐,帝王的威压展现得淋漓尽致,周围的空气都与旁人不同。


    拂雪面色不虞,道:“陛下明知我不想去,还要强人所难?”


    薛行眸色沉郁的看她:“朕不是在跟你商量。”


    拂雪倔脾气又上来了,阴沉着脸要跟薛行理论,春尽拉了拉她的手,打断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陛下让你一起去肯定是为了你好,就随大家一起回去吧。正好今年生辰在京城过,也挺好的。”


    拂雪看她一眼眸光黯淡下去,但并未反驳。


    从正厅回去之后拂雪就不见了,春尽收拾两人的行装,门口闪过一袭裙角,春尽还以为是拂雪,结果一个人突然扑通跪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哭起来。


    “主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


    春尽手上动作一顿,看着面前的人,确实是桃枝没错,好像比之前胖了点,脸色红润中气十足。


    “你先起来。”


    桃枝抱着她的腿哀嚎:“不,让您的牛马抱抱您吧,这么久没见您都不想我吗?”


    春尽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撇撇嘴:“好像也不是很想。”


    拂雪靠在门框上看她们主仆情深,等着春尽发现她,结果对方的眼神一直没往她的方向看,本来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差不多得了,打算寒暄到天亮?”


    桃枝立刻从地上起来,恭敬道:“拂雪小姐说得是,奴婢先下去了,往后说话的机会多着呢。”


    她几步走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春尽看着气鼓鼓的拂雪,用手戳戳的脸蛋:“我的丫鬟比起我更听你的话,你怎么收买她的?”


    “我好吃好喝养她几个月,她不该对我感恩戴德吗?”


    “太应该了,公主殿下说得是。”


    拂雪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头怼到她面前:“也摸摸我。”


    春尽失笑,摸摸她的脑袋,还亲了亲她,她就摸了一下桃枝的头顶,她跑来争宠了,真是……醋罐子成精。


    拂雪抱着她不撒手,恹恹地问:“你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为什么又要回去?”


    春尽还没回答,她又问:“只是因为不想让我被陛下责罚,还是……”有私心?


    那个出现在你梦里的人到底是谁?


    拂雪想什么都不顾全部问出口,可她害怕引起春尽的反感,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装傻会不会好一点呢?只要人在她这里,就算心里还装着别人,也不该去计较,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奢求那么多。


    她这样安慰自己,心却又冷又痛,好像掉进了冰窟里。


    春尽察觉她情绪不对,睡觉的时候把人搂得紧紧的。她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拂雪总是各种逃避,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天蒙蒙亮四辆马车就从崔府出发了,为了赶时间马不停蹄,行至晚上已经过了溧阳地界,众人在野外露宿,身后不远处是范黎带来的十万大军,所以安全感满满。


    桃枝跟春尽和拂雪一辆马车,尽管一路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受了拂雪不少白眼,吃完干粮之后没有拂雪抱着春尽撒娇,让她帮自己揉肚子,桃枝十分有眼色地下车了。


    拂雪像小狗一样翻着肚皮,委屈巴巴地说:“干粮太硬了,肚子胀胀的,姐姐快给我揉揉。”


    春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伸手轻缓地帮她揉肚子,拂雪像只餍足的猫一样慵懒地打哈欠,靠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衣襟解开了大半,揉着揉着衣服就滑到了臂弯处,春色乍泄,桃花从树叶间探出头来,颤颤巍巍地摇晃。


    春尽无意中看了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放拂雪肚子上的手目的也不纯起来。


    拂雪像一颗滑嫩的汤圆,瓷白的肌肤晃眼,软绵绵的手指都能陷进去,春尽爱死这个手感了,不自觉就停留了许久。


    指尖颤动时,拂雪倏然睁开了眼。


    春尽俯身抵住柔软,将桃花卷进口中,拂雪彻底清醒了,脚背绷直躁。动地蹭了蹭。


    “姐姐……”她的声音细弱,带着诱人的甜。


    春尽舌头打圈勾缠,探到枫林红尽之地。


    拂雪呜咽一声,难耐地咬住下唇,春尽用指甲刮蹭,在那脆弱上弹来弹去,像在故意使坏。


    拂雪抓着她背上的衣服,压着声音说:“马车里……会被听见的……”


    春尽漫不经心地掀开眼皮看她,声音低沉:“是啊,马车不隔音,小雪可要好好忍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