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古代言情 > 通房丫鬟也想进步 > 第 72 章(正文完)
    第72章 阳春(正文完)她在,他的……


    看着她眼里的惑色,陆执垂眼瞪她,一言不发,大有让她自己好好想想的意思。


    云若实在不知自己需给他什么说法,可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她又不能坚定地说出否定的话来。


    云若眉头皱了又开,开了又皱,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云若只好挽上他的手,轻轻晃着:“小女子愚笨,还请陆大人提点提点。”


    陆执不语,想将手拿开,但云若直接抱进自己怀里,不给他机会。


    陆执轻哼一声,大发慈悲般透了点话头给她:“听说张大人铁树开了花,就是为了招惹你这只小蜜蜂?”


    云若怔愣,她没料到竟是这事,这会再品,怎么都觉得他这句话透着点酸。


    怎么可能会不酸,头回他在夜色中等她归府,却见一男子默默跟在她马车后头,不近不远,看她平安归家才掉头离去。


    本打算即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掩在夜色里,心中是又有气又委屈,到最后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待他翻进她屋子里时,人倒是抱着被褥睡得正香。


    在她榻前守了好一会儿才准备离去,这人偏生被渴醒了,听着她迷糊的调子,心中不免猜想她喝醉时是否也同那男人这样说话。


    一想到这儿,陆执就心中烦躁,可是还是不能渴着人了。


    不过她见到他第一眼的反应,怀疑是不是在这梦,这一下子就让陆执心里高兴起来。


    日有所思,才能夜有所梦,看来有些人想念自己得紧。


    一夜旖旎后,他日夜兼程赶回来人掖县。既做出了承诺,那他必定要在约定之期前回去,不能让她久等。


    事情尘埃落定后,他与京中的亲朋也都有了联系。徐舒柏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临了还要告诉他一句,京中传闻张大人对沈尚书家的千金有意,怕是好事将近。


    陆执信里云淡风轻骂他无聊,但那几行字一直萦绕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真是,几年不在京城,众人都当他死了吗?


    陆执看她从起初的惊讶,变成现在带了点揶揄,他侧脸躲开不看,她却偏着脸追着来找他,抬手挡住她越靠越近的脸,佯怒道:“小没良心的,不愿说就算了。”


    云若双手拉住他的,从脸上拿下来,眼里亮晶晶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冤枉呀,我怎么就成没良心的了。天地可鉴,我日日都盼着陆大人能回来,哪里还顾得上外头这些风言风语。结果陆大人一回来不问我这么多年等候的凄苦,倒是轻易信了旁人的话来问我讨说法。陆大人,你好伤人心啊。”


    嘴上说着伤心,看着她眼里的狡黠,陆执只觉得可爱。既然她都说了心中只念着自己,似乎也确实不再需要再解释些什么了。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


    云若点头如捣蒜,理所当然道:“自然。”


    陆执低声笑开,人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那我如此过分,只是嘴上说说应是不够,我总得补偿你点什么不是?”


    一听这话,云若两眼发光,不过面上却还端着架子,问他:“陆大人要给我什么补偿啊?”


    陆执将手伸进袖子里拿了半天也没拿出个什么东西来,云若由一开始的镇定自若到后头的将信将疑,陆执全看在眼里,看快把人吊急眼了,他才拿出一大沓东西放至她面前。


    云若全然没料到他会拿出这些东西来,随意翻看了一下,多是田产地产,她有些不解:“这些是什么?”


    没想到她没看出他的意思,陆执只好同她表明心迹。


    “此次擒贼有功,皇上赏了我黄金白银,良田美宅,我已打算自立门户。这是我名下所有的地契、财产,我现在的一年的俸禄虽不到千两,怕是比不过你写话本赚得的,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加官进爵,日后得的俸禄也全都交于你打理。圣上钦赐的宅子在朱雀街,三进三出,我已请人打点,不日便可入住。


    我总觉得这些还不够,眼下这个时机也太过仓促,可是云若,我实在是不想再等了。我对你的心意还如三年前离京之时一般,我想娶你为妻。如今我以想以我所能拥有的一切为聘求娶,不知现在的你是否愿意嫁我为妻?”


    越到后头,云若渐渐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心不自觉跳得快了些,她的手被他捧在掌心里,手里握着那些财产,蓦地觉得有了重量。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情听完他的这番话,只是等他的声音已经淡去了很久,她整个人还在恍惚。


    陆执看她愣神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她回神。


    瞧她眼神清明了几分,陆执眼尾下垂,脸上的笑带了几分苦涩,他又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吗?”


    云若粉唇微张,对上他那带了点乞怜意味的样子,心头蓦地一软,摇了摇头。


    陆执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循循善诱:“那应该就是愿意吧?”


    云若自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她整个人就像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只呆呆地看着他。


    陆执不急也不恼,心中已然明了,他将人的脑袋轻轻按到胸前,喟叹道:“你没有不愿意就好。”


    云若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声,能感受到起初他胸膛的僵硬,在自己搂上他腰背时,他才慢慢舒缓。


    原来他也有紧张之时,云若还以为陆执无论干什么,皆是胸有成竹的。


    想着这,她趴在他怀里,无声轻笑。


    不过她轻颤的肩头还是出卖了她,陆执揽着她,好奇问到:“在笑什么?”


    云若抬头仰视他,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左不过是女儿家的小心思,不告诉他也是应该的,他不再追问。


    怎么都好,只要她终究愿意让自己陪她这一程便好。


    陆执这次回京,算得上大张旗鼓。皇上特地设了宫宴相迎,邀请百官携家眷参加。


    传闻宫宴上,陆大人对沈家千金一见钟情。


    后来庄月淮生辰之时,云若前去恭贺,庄月淮见着她,犹豫再三,还是悄悄拉着她说了点交心话。


    她告诉云若,需得仔细点陆执的心思是否单纯。


    “他有一个早亡的通房,你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庄月淮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恰当,这不白白触了她的霉头,赶紧呸呸两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沈小姐擦亮眼睛,可别被他那副好皮囊给骗了。他曾经纵然是好,只是世事无常,经历了这么多事,人难免会变。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相似,不知他是怎样想的。虽说他现在的劲头比从前更盛,但是他背后的镇国公府总归是比较复杂的,你同这些个京城名贵打交道得晚,万万得提防人心险恶。”


    云若能看出庄月淮并无恶意,她早已成了亲,与小侯爷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对旁的男人无甚上心,这些话也只是因为念着相识


    一场对她的关心,云若笑着收下她的好意,告诉她自己会细细考量。


    在正式上门提亲之前,陆执还特地去向皇上请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凭此,镇国公府内无人敢明面置喙什么。


    陆家遣媒人上门提亲的时候,正是冬日里雪后晴霁的时候。


    媒人递上的婚书是他亲自写的,烫金色的瘦金体印在大红的纸上,虔诚的话语让人心中不断翻涌着暖意。


    婚期定在来年的四月,正是春意盎然之时,万物崭新,日子也崭新。


    云若的嫁衣是冯青亲手缝的,她怕这活儿太繁杂伤冯青身体,冯青不觉,她说,她想让女儿穿着自己为她做的喜服出嫁。


    既是冯青的心愿,云若也没再拦着她,只每天让人看着,不让她累着。


    除了沈父沈母为她准备的嫁妆,殷灵也添了不少,她虽没想到陆执回来后动作这么快就把亲事定下了,但看着早就互生情愫但现在才通了心意的两人,她也由衷为两人感到高兴。


    一个是她多年的好友,一个是如她妹妹一样的亲人,这一番走来,也实属不易。


    沈府早早就操忙起来了,云若也没全然等着别人准备,她自己的婚礼,总是想做些什么。


    喜糖、喜酒都还有她那一身行头,都是她和殷灵一起准备的。从前她不知,喜糖竟如此甜,有一阵她很是喜欢,日日都得含上几颗,被冯青发现后制止了。


    “人虽然长大了,但这样吃总是对牙不好,可不准再吃了。若是新娘子早早把喜糖吃完了,那旁人还怎么沾你的喜气?”


    喜糖吃完了再买就好,云若知道这是在为她的身体着想,想着自己近来确实是太过于馋嘴,不只是喜糖,连胃口也比平日好上许多,一点不节制,昨儿个青鸢给她找了件春日里才做的里衣,穿着竟有些鼓囊了,她连忙试了试嫁衣,幸好还穿得下,她这会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再不敢贪口。


    都说成亲前新人最好不要见面,可有人总是不听,总是偷摸来见她,云若可不依。


    云若听了冯青的话,将这事奉为圭臬,无论陆执怎么诱哄她,她都不给他开门,只隔着窗户说几句话,饶是如此,陆执也挺知足,当了一天差的疲乏也可因此消散。


    不过若是可以,他还是更想将人抱在怀里亲一亲,那这样让他即刻再干一天的活儿,他也是愿意的。


    不过还没到两人婚期,倒先迎来了另一件喜事。


    殷灵有了身孕。


    徐舒柏当即就和父母说了此事,要让父母带着媒人上门提亲。虽说殷灵看上去像是不乐意,可这徐舒柏倒是难得地硬气了一回,不再甘居弱势,他总得努力争取,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他想和殷灵一起往前走。


    这个孩子虽然来得突然,殷灵却是不排斥的。和徐舒柏蹉跎的这十来年,她也愈发清楚,自己早已动了心,只是更愿意待在一种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关系里,不愿前进。


    如今这个孩子像是老天爷赐给她,要她再做一次选择的机会。


    既然如此,殷灵不畏惧再输一次。


    一切都由徐舒柏那边准备,徐家二老对殷灵商贾的身份倒不是很在意,对二老而言,只要他们的儿子真心喜欢就好。


    平素徐舒柏看着不着调,但二老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些大事上向来是拿得清的。殷灵一个孤女能在京城立足,做着这么大的营生,定是个不凡的女子,徐舒柏能娶到她,也是他的幸事。


    殷灵和徐舒柏的婚期定在六月,刚好云若许多东西都准备过一遍,这下,倒也算省事了。


    云若自然为她欢喜,也凭借着她这几年赚得的钱,为殷灵准备了一套凤冠,以表心意。


    四月十六,大吉。


    陆执迎亲队伍踏着吉时到了沈府,不过要想进他沈家的门可不容易。


    曾身为探花的沈尚书在自家门口前考起了这个旧状元,两个人一番较量,引得观礼的人连连叫好。


    在提及如何爱护新妇时,新郎官的诚挚打动了岳丈,让开了路。


    这第二道门是殷灵和几位和云若交好的小姐所拦,旁的小姐或许是因着礼数不敢太过放肆,可是殷灵可不在乎这些,打定了主意要让陆执知道,她可是云若那边的人,陆执要是让人受了委屈,她第一个不同意。


    不过以陆执这个愈发滴水不漏的性子,殷灵的那些个小把戏于他而言根本不算回事。


    第三道门,是冯青把关,她不是会为难人的性子,只问了他几个问题,想看看他的诚心。


    不愧是她女儿挑中的人,无可挑剔之处。她知人心易变,但起码当下,他和云若都是对方坚定的选择,这或许就足够了。


    过五关斩六将,陆执总是是进到了沈府的后院。


    时隔数月,陆执终于再度踏足云若闺房,一眼便注意到其中用心。一人牵着大红绸花的一头,领着她慢慢往外走的时候,听了一路的祝福,心里头说不出的激动。


    拜别沈家二老后,陆执终于是把云若牵上了喜轿。一众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往陆执的新府而去。


    新妇进门,拜堂宴宾,送入洞房。


    揭开大红盖头,陆执看着面容姣好的她笑靥如花,两颊的粉晕不只是扑的脂粉,还是因激动泛的红。她脸上的喜意衬得她容光焕发,满头华贵的珠钗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陆执被她美得怔神,一时挪不开步子,正想让外头那些宾客立马消失,只留下他与她共度良辰。


    只可惜,宾客们已实然到了,他现在赶也赶不走了。


    陆执牵着云若的手,同她耳语:“我晚点回来。”


    云若被一室的目光盯着,有些含羞,她瞧他一眼,见他自觉附耳过来,她轻声喃了一句:“我等你。”


    她的气息呼得他心痒难耐,他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寸步不愿挪,最后还是被徐舒柏拉出去的。


    陆执再回来的时候,夜空已被墨色晕染。这一回他新婚,曾经的同窗挚友可不会再放过他,灌他酒跟灌水一样,幸而他念着云若还在屋里等自己,他可不想新婚之夜就让他的妻子守着一个酒鬼过去,耍了点心眼,躲了大半的酒,这会虽然带了醉意,但人还算清醒。


    他一进门就遣退了房内的侍女,迎着她的笑颜,坐到了她的身边。


    云若视线跟随,等他坐下,轻嗅了下,清冽的酒味便向她袭来,让她眸中也染了几分醉意。


    她看他醉眼朦胧的样子,怕他醉得不舒服,起身去为他倒了杯茶水。


    递给他时,他却摇头不接,像孩子似的,要她喂。


    云若失笑,也只能依他,将杯沿抵上他的唇,一点一点喂给他。


    虽然很小心,但还是有水沿着他的唇角溢了出来,隐入他的衣襟。


    云若把杯子放在一旁,四下无帕,只好捏了衣袖去擦,指腹抚过他喉间的凸起时,他重重地咽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云若看着他迟钝垂眸的动作,迷离的眼四处乱寻,就是看不到她,云若一只手扳过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是在找我吗?”她的声音轻柔,饱含数不尽的爱意。


    一见着她,陆执便笑开来,缓缓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找我?”云若问他。


    刚刚看上去醉得厉害的人这会却跟清醒人似的,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封上,眼里带了点促狭:“娘子,为夫醉得厉害,手脚不利索,今夜得麻烦你做主了。”


    云若含羞带嗔的一眼,他却显得更加兴奋。


    在他灼热的目光里,云若揪着他领口的衣襟,慢慢贴上了他的唇。


    柔软覆上,陆执低眸看着她轻颤的眼睫,幸福蔓延至了心底。


    他满足地闭上眼睛,感受她的清甜。


    往后,他无需再去寻甘泉,只盘桓在她身边就好。


    他亦无需畏惧黑夜的未明,只仰望她的星光即可前行。


    他知道,有她在的地方,总是春和景明。所以,从今以后,陆执不会再离开有云若的世界。


    她在,他的世界就永远是阳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