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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既然不能体面解决那就各凭……


    裴沁雪有点无所适从,试探问,“那我真去了?”


    南晚吟已经起身率先走出去,“一起过去吧。”


    裴沁雪看着她背影愣在原地,李念微提醒,“跟上啊。”


    “她真不劝我啊?”


    “那你想听她劝吗?”


    “肯定不想啊!”


    “那还不快走。”


    李念微跟上去,南晚吟侧头交代她一句,“看着点裴沁雪,别让她吃亏被录音。”


    “知道,我心里有数。”


    裴沁雪小跑着跟在她俩身后,一脸的感动,这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到陆科予休息室时包磊正好出来,看到她们三个走路如风杀来,张手就想拦下。


    “各位,有话好好——”


    话音说到一半被南晚吟客气含笑打断,“巧了,正好有些事想问包磊哥,请跟我过来一下。”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她直接拽着人往茶水区走,李念微顺势开门,裴沁雪雄赳赳气昂昂走进去,三人各司其职,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得办公区的人瞠目结舌,这架势跟要开战没区别,摆明了是要闹起来。


    裴沁雪在陆科予休息室折腾出的动静不小,茶水区这边也成了一处被隔绝的独立空间,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没眼色过来打扰。


    包磊脸上堆笑,急着想去看陆科予那边情况,“南南啊,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兴师动众闹成这样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南晚吟语气还维持在客气的范畴,“包磊哥,网上陆科予的粉丝在这种时候刷黑词条,裴沁雪大名主页全被负面信息占据,我希望你能让陆科予出面引导粉丝停止不理智行为,将带头网暴的那几个大粉做挂黑处理。”


    包磊表情为难,“你也知道的,粉丝一多就不好管理,科予出面难免会让她们觉得心寒,至于大粉挂黑,不是包磊哥胳膊肘向内拐,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粉圈没了大粉活跃,底下那些小粉丝就是一盘散沙,哥也难做。”


    “这么说您是不答应了?”


    “那倒也不是。”他心里早有算计,“南南你能帮裴沁雪谈下D家的合作肯定有本事再多塞个人进去,只要你答应这个资源带上科予,我立马出面约束粉丝,绝对不会让她们再去影响裴沁雪。”


    事已至此南晚吟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昨天说的那些根本就是在给她设套,一面跟去现场,一面又把消息泄露给粉丝引导她们把矛头对准裴沁雪蹭商务。激起民愤后让粉丝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再跑来借此谈判,倘若她妥协,品牌官宣时哪怕裴沁雪和陆科予是同title,她蹭商务的污名也会被坐实。


    既拿到资源,又借裴沁雪现在的热度虐粉,好算计。


    只是凭什么觉得她就会配合呢。


    她笑意不达眼底,“包磊,我不是赵涵,既然不能体面解决那就各凭本事吧。你记住,这件事闹到最后就算陈姐要追究,我也给过你和平解决的机会。”


    说完,转身利落离开。


    陈静收到消息从办公室赶来时,茶水间就只剩下包磊一个人,他这时候还心存侥幸,直到看见陈静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才隐隐有些心虚。


    他想解释,陈静抬手打断,“你自己犯蠢就算了,还要拿我当枪使,包磊你昨天求我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吗?”


    她失望至极,“你是圆滑聪明天生适合吃这碗饭,可也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裴沁雪是什么背景,南晚吟的后台又是谁,这些你都不知道打听一下吗?真要撕破脸,陈总不在谁保得下你!”


    包磊被她这通责备说得有些抬不起头,他是听说南晚吟好像有些后台,只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谁身后能没个支撑,他那时只当个热闹听,没特意去打听。以前这种事也没少干过,陈静可从没这么疾言厉色过,他心里已经没那么十拿九稳,觉得南晚吟和裴沁雪或许真没他想象的那么好应付。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事情已经做下,脸也撕破了,再回头去认错于事无补,只能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南晚吟和包磊谈完话后就径直离开了公司,在手机上给李念微发消息,嘱咐她现在可以带裴沁雪离开,她这边没给消息前禁止裴沁雪再看网上言论,包磊想给陆科予虐粉没错,可惜找错对象。


    裴沁雪现在看似网上呼声很高,实际转化很低,大多是看热闹的和一些路好,陆科予既然撞上来做垫脚石,她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浪费这次机会。


    一下午的时间南晚吟用裴泽州给的关系去见了D家在国内的高管,她没有尝试用契合度或者商业价值这些裴沁雪现阶段还不具备的东西去说服对方,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裴泽州在商业领域的影响力成为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筹码。


    除此外ISE在互联网的绝对优势是很多国外品牌想占据国内市场的最佳跳板,信息时代流量为王,D家是老牌高奢有自己的忠实消费顾客群体,可如果想要拓宽市场,除了利用国内艺人的影响力,也要适应当下数字化环境,平台营销电商合作缺一不可,裴家恰好在这些领域都具备足够的话语权。


    南晚吟不介意在高层面前稍稍暴露一点裴沁雪的后台,让他们明白建立长期深入的合作对双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选择裴沁雪就等于拥有了平台和流量的双重保驾护航。


    有了资本加持,这次谈话很顺利,对方不仅答应越过考察期直接官宣,还邀请裴沁雪参加九月的春夏时装周活动。


    当天下午四点,陆科予粉丝在网上喋喋不休辱骂裴沁雪蹭商务时,D家官博突然发出一条官宣品牌大使的wb,裴沁雪空降D家品牌大使的消息如平地惊雷砸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围观半天热闹的路人发出灵魂拷问,“那陆科予粉丝闹什么呢?”


    “不是说蹭商务吗?怎么人家都官宣了陆科予这还没动静呢?”


    陆科予粉丝也一头雾水,跑去那条官宣博下维权,要求品牌给说法,事情越闹越大,包磊骑虎难下,不得不出面呼吁粉丝专注自家。


    粉丝这时候正一肚子气,觉得是他窝囊没用才让陆科予受了委屈,逮住就是一顿骂,包磊再想控制局面已经回力无天,只好紧急去联系大粉不要再组织小粉丝冲官博。


    南晚吟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事情既然已经开始,怎么结束可不由包磊说了算。


    官宣博发出一小时后,D家官博再次发出澄清声明,表示品牌从未接触过陆科予,也不曾和对方有过合作,网传该


    艺人出现在物料拍摄现场的视频确实属实,不过他当天是跟着裴沁雪一起来的。


    吃了半天瓜的网友总算捋清楚经过,所以陆科予粉丝信誓旦旦骂别人蹭商务,还屠了人家广场,实际上却是陆科予自己在蹭裴沁雪的商务。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谁能不佩服?


    操作实在太离谱,打脸来的又响又快,陆科予的名字在网上一时间万人嘲讽,与之相对的是裴沁雪再次收获广大网友怜爱。


    “宝宝你受了委屈是真不吭声啊,这要不是品牌方当机立断澄清谣言,陆科予粉丝还不知道要怎么撒泼打滚呢!”


    “谁看了不说一声惨,欺负我们雪咖位小就可以黑白颠倒吗?好好好,成功把我虐成粉丝了,雪雪以后要做大明星!”


    “我承认之前质疑裴沁雪在综艺上炒作的声音大了点,这姐真是内娱活菩萨,用爱感化终生来了。”


    裴沁雪从公司回来后就被李念微关在家里不允许接触网络,越想越委屈抱着妮妮哭了一地纸团,边哭边质问李念微还知不知道是谁给她发工资,南晚吟的话就那么管用,说不让给手机就真不给啊!


    李念微鸡同鸭讲拖延时间,总之俩人没一句话能对上,到后来裴沁雪已经不抱希望了,瘫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望着头顶吊灯。


    李念微就是在这时候把手机屏幕举到她眼前的,裴沁雪涣散的眼睛开始聚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抢过手机就开始翻评论。


    惊呼声此起彼伏。


    “空降官宣嘿!她们都在说我厉害!”


    “这就是人设吗?她们嘴里喜欢的那个人好像跟我完全不一样哎。”


    “南晚吟还挺厉害的。”


    “嘻,发个朋友圈阴阳一下陆科予吧!”


    守在旁边的李念微一把抽走手机,“这个不行。”


    裴沁雪脸一垮,这都不能嘲讽那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


    五月底陈仲在半山别墅做寿,生意场上的朋友都受邀参加,裴泽州带南晚吟一同前往。


    车子在山道上行驶,南晚吟搬回金陵府后一直很忙,和裴泽州正经相处的时间不多,他倒也没有很介意,尊重她在工作上的付出,带她出席这种私人宴会也存着帮她拓宽人脉的心思。


    车窗外绿植郁郁葱葱,南晚吟好奇问,“陈总以前过生也在这里吗?”


    “不是,他去年那场车祸并非意外,陈景骁在港城又险些丧命,陈仲最近出行一直很谨慎,出于安全考虑才选择在这边过寿。”


    看出她似乎不解,裴泽州说,“这座山早年被陈家承包下来做旅游开发,当时陈家做主的还是陈誉凌的父亲陈健,后来陈健夫妇出车祸双双遇难,这座山的开发陷入停滞,陈仲就在上面修了别墅,偶尔会带家人过来度假。”


    “赵平手底下那批人就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所以这儿对陈仲而言很安全,隐在私底下看不见的人手有很多。”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裴泽州笑了笑,用不甚在意……


    两人到地方时已经接近中午,别墅内宾客云集,男女都身着华服光鲜亮丽,不仅有很多上过财经频道的知名企业家,连娱乐圈里的一些大咖明星都到场不少。


    裴泽州一露面,等着来打招呼攀谈的人很多,南晚吟面含浅笑陪在他身边,需要回应时就落落大方陪着聊两句,更多时候都在耐心倾听。


    随着宴会厅里客人越聚越多,钟毓秀从二楼旋梯下来招待大家。陈景骁受伤后就不怎么在人前露面,她是陈家长媳,这种场合代长辈出面主持局面理所应当。


    交际完一轮来攀谈的宾客,钟毓秀才得闲抽空过来同裴泽州说话,“今天实在太忙,招待不周,你和晚吟不要拘束,改天我单独请你们。”


    裴泽州让她不必在意,两人又聊起最近的合作,不多时入口处有位客人姗姗来迟,钟毓秀看到后迎向对方,打过招呼才带他走过来介绍给南晚吟。


    “这位是时尚杂志的主编安莱,时尚圈的红人,今天既然有机会碰上我就做个中间人介绍你们认识。”


    南晚吟伸手同对方礼节**握,从容大方自我介绍,“安主编你好,我是星耀娱乐的南晚吟,很高兴能有机会认识您。”


    有钟毓秀引荐,再加上旁边站着的裴泽州,安莱态度十分客气,“我对南小姐也是久仰大名,你手底下带的两位艺人最近可是风头正盛,期待以后能有机会合作。”


    南晚吟自是说好,时尚杂志是五大女刊之首,能达成合作就相当于拥有了时尚领域最强有力的认可证书,对女艺人来说机会难得。


    寿星在这时出场,陈仲携张澜一起从旋梯上走下来,底下宾客纷纷停下交谈送上恭贺。


    南晚吟一眼看到走在陈仲身后的武川,黑眸锐利扫视人群,在掠过她时稍有停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陈仲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为他贺寿,讲了几句场面话后邀请大家去餐厅入席,裴泽州的座位被安排在陈仲家宴那一桌,足以体现主人家的重视。


    就餐时陈仲身边不见武川身影,大概是这种场合他煞神一样立在旁边不合适,被打发去外面看守了。


    南晚吟坐在裴泽州身侧,这些人吃饭时总要带上两句生意场上的事,菜都不怎么吃,她兀自沉浸进食,另一侧不时飘来几道冷眼,不用抬眸就知道是张澜在看。


    陈誉凌带她回云湖山庄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张澜还能记着她,果真是恨比爱长久。


    她吃得差不多便用餐巾擦拭唇角,眉眼含笑客气对上张澜看来的视线,指着面前的一盘片鸭问,“您也想吃这个吗?”


    张澜自持身份,不愿同她当面呛声,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裴泽州的女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能强撑着笑回,“不了,南小姐爱吃就多吃点。”


    南晚吟突然想到件好笑的事,好像有她在的场合张澜想吃鸭子就会变成一件很难的事,这实在不怪她心里有气,换成自己也会很憋闷的。


    烤鸭卷是真的很好吃。


    看到她在笑,裴泽州靠近低声问,“怎么了?”


    南晚吟说吃饱了开心,顺手包了个烤鸭卷塞给他。裴泽州一般是不会在公开场合吃这种不太方便进口的食物,一方面是不文雅,另外就是他不重口腹欲。


    但南晚吟亲手给他卷的,心意难得,他不想让她失望,便十分自然地一口口吃了下去,让同桌的钟毓秀都有些惊讶。


    南晚吟倒没注意这个,她单纯不想让张澜高兴,随便卷的,裴泽州吃不吃都无所谓,主要是她吃不下了,也不好浪费掉。


    吃饱了她开始有精力去观察这张桌上的人,陈仲旁边坐着久不露面的陈景骁,看起来清瘦苍白很多,张澜很心疼他,时不时催促一声让钟毓秀帮他盛汤夹菜。


    钟毓秀在外人面前很给婆婆面子,张澜能摆架子逞威风的时候不多,陈景骁几次想说话都被她拦下,冲他淡淡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紧挨着钟毓秀坐的是个斯文清秀的男人,看着年纪不大,不过似乎和钟毓秀很熟稔,两人私底下几次交谈,每每此时陈景骁的表情就会显得有些冷淡,很是介怀的样子。


    之后就是几位陈家旁支的叔伯亲戚,除此外还有一个位置是空出来无人入座的。


    陈仲聊完生意上的事,其中一位亲戚出声问,“小安这是真不打算回来了?”


    陈仲无奈叹息,“我联系过他几次都没有回音,回不回来都给他留了位置,毕竟是一家人,一年难得几回团聚。”


    “他这就太过分了,你身为长辈还要去求着他来不成?你也不用瞒我们,景骁是在港城出的事,同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些年是养了条白眼狼,我早劝过你要防备的。”


    陈仲对他说这话很是不悦,又碍于客人在场不好发作,“无凭无据的事不要这样去说小安,景骁受伤也和他没关系,我待小安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你们既然来给我贺寿就


    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孩子的不是。”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对小安够仁至义尽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懂事些。”


    陈家的戏台没了陈誉凌照样唱得风生水起,南晚吟垂敛下眸静静听着,上次港城分别,陈誉凌说半年之内如果他没回京市,那个东西就要交给陈清,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要想办法联系陈清把东西交出去。


    正思索时,一个保安步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慌张凑到陈仲耳畔说了两句话,陈仲听完面色一变,当即起身借口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大家继续吃不用等他。


    “陈清。”陈仲只喊了声名字,坐在钟毓秀身边的清秀男人便起身跟上。


    南晚吟视线紧盯在他身上,原来这就是陈仲的秘书陈清,那么在钟家休息室悄悄来见陈誉凌的也是他吗?


    她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烦意乱,有预感好像要出什么事了,视线去搜寻武川,外面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按理说出了事也该是武川这个贴身保镖来传信,他不在就说明现在脱不开身,南晚吟隐隐觉得能让陈仲脸色大变的事很可能就和他有关。


    只是她现在无从求证,也不好在人前表现出异样,只能耐心等待看接下来情况如何。


    用完餐后大家本要告辞,却临时被通知山上突发意外,下山的路被跌落的巨石泥沙堵住,清理需要一定时间,请客人们在别墅客房里稍事休息,道路清理好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南晚吟随裴泽州一起被带到三楼的一间主卧,引路的佣人说这里是留给二少爷的房间,在整个别墅位置最好,不仅视野开阔还很安静,只是二少爷从没来住过。


    她口里的二少爷大概就是指陈誉凌,自己父亲承包用来开发旅游项目的地方被仇人拿来修建别墅,他再擅长忍辱负重这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进到房间,裴泽州第一时间去窗边朝外眺望,观察一圈情况后才拉紧窗帘给田浩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安排好人手在山下接应。


    南晚吟就算不清楚内情也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事态紧急,等裴泽州交代完事情挂断电话,她才有些担忧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裴泽州站在窗边,身后没什么光亮,一双黑眸有些沉,静默半晌才看着她说,“陈仲的保安队长赵平坠崖身亡了。”


    南晚吟呼吸一滞,从他那双黑沉的眼眸里探出风雨欲来的紧迫,她低声喃喃,“怎么会?”


    明明入场时还在宴会厅外看到过他,一身劲干的黑色西装,犀利锐眸像人形扫描仪从来贺寿的客人身上掠过,确保不会放入任何一个心怀叵测的人。


    这才过去多久,他怎么会坠崖呢?


    她是真的被吓到,脸色苍白如纸,站在原地有些挪不开脚步。裴泽州走过来,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脑后,微用了力将人拥入怀里。


    “应该是陈誉凌的人做的手脚,陈仲过寿,他就算人不到场也会想办法搅得寿星不得安宁。”


    他的手一下下安抚在身上,南晚吟却不觉放松,心底反而生起一股更寒凉的颤栗。


    她想到了更坏的可能,或许根本不是陈誉凌做的,也或许陈誉凌还没来及动作,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会做这件事。


    如果是他,如果是武川……


    刚才过来通知陈仲的是保安,武川去了哪里呢?他怎么敢这样大胆,这些人哪一个是蠢的,稍有闪失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她身体有些止不住地颤抖,反常到令裴泽州觉得奇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想要松开她看清楚一些,却被她更用力拥紧,手臂缠在他腰间,脸也埋在他胸前,只声音闷闷地说,“我只是有些害怕,这么会这样呢。”


    裴泽州不由心软,觉得她这样全副身心依赖的样子实在可怜又可爱,“别怕,等田浩到了我们就离开。”


    “不是说下山的路被堵上了吗?”


    “陈仲不想让宾客离开的借口罢了,他怀疑有人混迹其中,把大家留下才好排查。”


    她担忧抬头,“那他会不会不允许我们离开?”


    裴泽州笑了笑,用不甚在意的语气说,“他还管不到我头上。”


    “外面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他刚才进来时第一时间去窗边查看,还把窗帘拉上,她有些担心武川现在的处境。


    裴泽州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很低沉,语气又十分认真,“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敢赌就要敢输


    南晚吟的心因他这句话忽地一颤,悸动刚刚冒头又被她强行压下,她不能给自己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始于算计的关系总有被戳破的一天,倘若她只是图能从他身上谋取的利益,那么结果再差也能坦然接受。


    他们的关系是不允许她动真感情的,那样难免就会变得贪婪,既要钱权又要感情,她深知自己没有这等好运,也不想有一天沦落到对一个男人祈求怜爱的地步,所以心门这一步是底线,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她退开一步,抬头看他,“毓秀姐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不安全?你要不要去帮帮她,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他们私交很好,这种时候是该过去看看,裴泽州叮嘱她,“待在房间等我,把门反锁,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


    “放心啦,我知道轻重的,快去吧。”


    裴泽州抬手在她头上抚了抚,“等我回来。”


    “嗯。”


    他走后南晚吟去窗边掀起一角窗帘朝外看,底下庭院多了不少穿黑色衣服的人在看守,钟毓秀和陈景骁站在一起,身边围了一圈人手保护安全。


    陈景骁在接电话,铁艺大门外陈清步履匆匆赶回来,近身对钟毓秀低语两句,才又快步往别墅内走来,与刚迈下台阶的裴泽州错身而过。


    南晚吟果断放下窗帘,反锁的房门重新打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计算好时间,在旋梯拐角与上楼的陈清撞上。


    陈清眼疾手快,在她受力跌倒前先一步扶稳,确认她没有受伤后立马规矩收回手,声音清润关心道,“您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是我太粗心大意了。”


    陈清对待客人十分有礼,贴心嘱咐,“外面不太平,您还是尽快回房间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佣人帮您跑腿。”


    他的陌生不像伪装,看来陈誉凌真的没和他提过东西在她这里。


    她面露为难,“我的脚好像有点扭到,可以麻烦您扶我回房间吗?”


    陈清应该是有什么事急着要办,低头看一眼手表,面上维持得体淡笑,抬起手臂递过来,“您扶着我,小心不要再受伤。”


    南晚吟抬手搭上他,“谢谢,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陈清让她不要在意,询问她的房间在哪,得知是三楼的主卧时表情没什么明显变化,但南晚吟还是敏锐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紧绷了一瞬。


    走廊里两人谁都没说话,尽头一扇玻璃窗外夕阳斜挂山顶,红色余晖透过玻璃花窗洒在地面,尘埃在光影里跳动。


    陈清在房间前收回手,主动替她推门,“南小姐,请进吧。”


    南晚吟却没动,“陈先生既然知道这房间被安排给谁了不妨进来聊聊?”


    “抱歉,职务在身,恐怕没有时间陪南小姐聊天。”


    “陈先生不好奇我为什么认识你吗?”


    陈清淡笑,“我的身份不算什么秘密。”


    “那你和陈誉凌之间算秘密吗?”


    轻声含笑的一句发问成功令陈清变了脸色,


    他谨慎朝旋梯看去一眼,确认空无一人才先一步迈进房间。


    南晚吟紧随其后,回身关紧房门。


    冰凉坚硬的金属下一秒贴紧她后颈,陈清褪去温良,开门见山问,“你有什么目的?”


    南晚吟便也不急着转身,从容道,“我不是你的敌人,算起来我们还是合作关系,否则我不会知道你和陈誉凌的事。”


    陈清半信半疑,“口说无凭。”


    “陈誉凌从港城拿到的东西在我这里,他说半年之内如果还没有回京市,东西让我转交给你,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问他。”


    “东西呢?”


    “陈先生不该问问我想要什么吗。”


    陈清收回手,面上温和表达歉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南小姐见谅。”


    南晚吟转身看他,“赵平坠崖是陈誉凌做的吗?”


    “不算,这次的目标不是赵平。”


    “那武川现在是你们的怀疑对象吗。”


    他很轻易理解到她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所有人都是,但他的嫌疑最大,毕竟赵平死了,他获益最多,陈仲给我的命令是暗中观察,有任何不对可以直接处理掉。”


    “有办法让陈仲打消怀疑吗?”


    “有,不过代价很大,我没办法做主答应你。”


    “除掉赵平正合你们心意,留下一个并不忠心的武川,比陈仲另寻其他人接手赵平的人手对你们更有利。”


    “恕我直言,武川是个不稳定因素,他不忠于陈仲也未必就会听小安少爷调遣。”


    裴泽州随时可能回来,她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讨价还价,“武川的事陈誉凌也是知道的,且我帮他做事总不能一点好处不要,你如果不能帮忙我会拿他的东西去跟陈仲置换。”


    陈清沉默了下,片刻后说,“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他从衣服暗层里拿出一部手机,同吃饭时拿在手里用的那部不一样,应该是专门用来和陈誉凌联络的。


    电话拨通,他将情况言简意赅告知,陈誉凌不知说了什么,陈清连回几声好,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南晚吟接过贴在耳边,“陈誉凌。”


    那边笑了一下,背景音波浪声明显,似乎是在海上,“南晚吟,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她提醒,“你自己说的,让我遇到麻烦可以找陈清。”


    “是你遇到麻烦,我没那么好心,杂七杂八的人那么多,各个都帮吗。”


    “所以你是拒绝了?”


    漆黑广阔的海面上,轮船破开波浪独行,夜幕沉沉,头顶月亮隐没云层,几颗星星若隐若现。


    陈誉凌散漫俯身,手臂搭在围栏上,唇畔衔着一支烟,打火机齿轮擦动燃起摇曳火光,他微微偏头,光影笼在半边侧脸上,轮廓锐利棱角分明。


    引燃的烟弥漫起一层轻雾,他笑得不甚走心,“没说不帮啊。”


    海面一片银辉,波光粼粼像有人撒了一把碎钻,他觉得很好看,只是可惜没人分享。


    他继续说,“我可以帮他,也可以承诺不论以后陈家谁做主,赵平手里的人都由他负责,只是他也要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好。”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事,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


    南晚吟表情平静,顶着陈清若有所思的注视直白说,“陈誉凌,我不喜欢做无意义的抉择,干扰项再多,我的底线都只有一条,武川不可以出事。”


    陈誉凌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让她把手机还给陈清。


    陈清听他又交代几句才挂断电话,态度比一开始更随和些,“南小姐安心,武川不会有事,您留在房间里不要再出去了,我先去安排。”


    “谢谢陈先生。”


    “客气。”陈清说完,礼貌欠身离开。


    ……


    潮湿的霉味裹着铁锈腥气直冲鼻腔,地下室不透光,只头顶一盏灯泡勉强照亮,武川和其余三人站在一起等候,眉眼冷峻显得有些阴郁。


    铁门从外面被打开,梯道上明亮灯光涌进来,悬浮的尘埃在光线里翻涌,很快又被出现的身影驱散。


    陈仲身后跟着几个人,他从台阶上走下来,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沉重闷响在地下室回响。


    “你们就是最后和赵平接触过的人?”


    另外三人中的一个说,“武哥先到的,我们比他要晚一点。”


    陈仲犀利的目光瞬间落在武川身上,“那就由你来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


    武川脸上有悲痛,但更多的还是镇静,没像其他三人一样吓得战战兢兢。


    “赵叔发现宾客里有人行迹鬼祟,想把人单独带去僻静处盘问,那人见情况不对翻墙逃离,赵叔跟着追出去,我不放心就带着他们三个一起赶过去帮忙。


    那人一路往山上跑,赵叔追得紧,我落在后面,等赶到时他已经坠崖,那个人也没了踪迹。我带着他们三个沿山路往下找,在崖底发现赵叔时他自己没了呼吸。”


    陈仲去看另外三人,他们异口同声,“是这样,赵叔和那个人跑得快,我们之中只有武哥能勉强跟上。”


    他怀疑未消,“也就是说赵平坠崖时只有你单独在现场?”


    “是。”武川在他的注视下不见心虚,冷静回忆细节,“别墅四周有监控,您不信可以调查。”


    他自然是查看过了才会来盘问他们,否则按他多疑的性子这么巧合的事根本不会给武川解释的机会,“是有这么个人没错,只是他怎么就凭空消失了,按理说你追得那么紧应该知道他的去向。”


    武川半天没说话,在陈仲灼灼的注视下才终于说,“我其实见到赵叔最后一面了,他单手吊在崖边,那个人就站在他旁边,我想救人就只能眼睁睁放他离开。”


    “那赵平怎么还死了?”


    “他胸口中了一刀,没撑到我赶过去就脱力坠崖了。我怕您怪罪没有救下赵叔,所以撒谎说赶到时他已经坠崖。”


    陈仲沉默,没说信或不信。


    漫长的几分钟对武川而言是折磨,他没撒谎,事实确实如此,唯一的出处是他本有机会救赵平上来。


    那样难得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既可以除掉赵平,又有十足的理由推到陈誉凌身上,是他接近成功最便捷也最冒险的一条路。


    他不会甘心一直在赵平手底下做事,那样受到的钳制太多,既然总有一天要兵戎相见,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赌赢了他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输了也没关系,有裴泽州在绝不会牵连到她,自己孑然一身,最差不过是死。


    很划算,敢赌就要敢输。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南晚吟,我有多不长记性才……


    地下室里寂静压抑的气氛随着陈清出现被打破,他走到陈仲身边,声音不大却足够武川听清。


    “人抓住了,逃跑时慌不择路,被山路上行驶的汽车撞到,当场身亡。”


    武川垂下眼眸,陈清说人抓住时他已经在想如果暴露是不是要直接拉着陈仲一起陪葬,好歹这样也算是为她在陈誉凌那里挣得一分人情。


    还好人已经死了。


    有选择的话他只想自己陪在她身边,而不是让任何一个男人有机会独占她。


    陈仲眉眼有些阴鸷,“你说会是我那个侄子做的吗。”


    陈清没直接回答,拿出用密封袋装好的匕首,“找人验过,和赵平身上的伤口吻合。另外,他的银行账户一个月前有一笔大额汇款。”


    “那就报警吧,交给警察去查,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陈清应声出去打电话,陈仲便又看向武川,“赵平跟我说过,以后他的位置是留给你的,我信他看人的眼光,也信你。”


    武川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激动,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只是眼底有掩盖不住的悲痛,“赵叔没有子女,我想为他操办后事,替他送终。”


    陈仲是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才彻底放下戒心,赵平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他最信任的手下,没了赵平他身边无人可用,武川是把很好的刀,比年轻时的赵平更为锋芒毕露。


    他走近两步,抬手在武川肩上拍了拍,“代我好好送他一程吧。”


    从半山别墅离开时已经夜深,警察到场简单做了询问,因在场宾客实在太多,一个个又非富即贵,大体排除嫌疑后就让大家各自回去等消息了。


    田浩开车从山道驶出,要开往金陵府方向时南晚吟突然说要回武川那,出事时没见到他人,有些担心,想回去确认一眼,今晚就不回金陵府了。


    田浩从后视镜去看裴泽州脸色,他没说话,


    薄唇沉敛,不做表示。


    看着像是没什么意见,但田浩毕竟不是别人,对衣食父母研究的很透彻,以老板待人周到妥帖的性子,南小姐提出要回去时他一定是会有所表示的,这样不言不语倒像是在闹脾气。


    他又去看南晚吟,依旧是柔和沉静的一张脸,没有因为老板的沉默选择退步,温柔地坚持着。


    田浩左右为难,不明白明明刚接到时这两人还牵着手你侬我侬,怎么一句话就成了这样。


    他觉得南小姐实在该同那什么武川保持些距离,老板是很介意他的,之前两人闹着冷战时每次送南小姐回去都要被武川气到脸黑一路,这好不容易感情稳定了一点,又要因为他闹不愉快。


    老板也是,男女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端着不吭声,直接告诉南小姐介意她和武川走得太近又不会掉块肉,谈恋爱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生闷气折磨的只会是他这个助理!


    两人都不说话,田浩心一横只能紧着提要求的来,车子一改方向,身后立马盯上来一道冷凝,如芒在背,他只能假装忙着看导航。


    车子在小区楼下停稳,南晚吟侧头去看裴泽州,男人唇线紧抿,漆黑眼眸冷垂着,很明显的不悦。


    “我和他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他如果出事我没法做到冷眼旁观的,但这跟我们之间的感情完全不同,武川是亲情是责任。”


    “而裴泽州,你是我的爱人。”


    他因为这段话脸上冰雪消融,冷眸望向她时被炽热的温度点燃,而她还在继续说,“如果出事的人是你,我大概会在听到消息时就难以保持冷静,所以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拿生命去冒险,我真的承受不住。”


    他的回应很直白热烈,几乎没有迟疑地低头吻住她,力道很重,透着刻意。南晚吟吃痛皱眉,分开时唇畔多了一道难以忽视的咬痕。


    裴泽州的手抚在她颊侧,拇指轻轻拂去渗出的血丝,“他看向你的眼神总让我觉得冒犯,就算是亲人也该学聪明点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何况他并不是。”


    他低头轻柔地吻了吻红痣一样的伤口,“明天我来接你。”


    “好。”她温顺地回应,舌尖舔了舔伤口,有些埋怨,“可是真的很疼。”


    裴泽州的眼眸几乎是同时暗沉下来,强忍着想留下她的冲动和一些难以言喻地欲望,“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她脸色一羞,推门逃下车,跑到楼道口才停住脚步回身和他挥手再见。


    ……


    武川回来时接近凌晨,开门看到客厅里亮灯下意识警惕扫视,一双冷锐黑眸在看到坐在沙发的南晚吟时才松懈软化。


    他关好门,走到她身边屈膝蹲下,眼底有浓重的疲乏,可看到她还是很高兴。


    “回来怎么不跟我说?”


    南晚吟静静垂眸看他,面色极为冷淡,过了很久才突然扬手给他一巴掌。


    武川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很快又执拗地转回来迎向她冷冷的注视,她唇上的伤痕太明显,比起她的生气,他更在意那里经历过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想到罪魁祸首,他心底的愤怒几乎遏制不住。


    他知道这是裴泽州宣示主权的手段,可他怎么敢用伤害她的方式来向自己示威!


    南晚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愤怒到极致后只觉得失望到无力,好像一切质问都已经于事无补,她只问一句,“武川,你知道有些路一旦走岔这辈子都回不了头吗?”


    他强迫自己压下那些足以烧毁理智的怒火,认真望着她说,“我可以承担。”


    南晚吟只觉得命运真是可怕,他还是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在福利院所有人都是不看好他的,连她自己都是。后来重逢,她以为可以带他一路向上攀爬,彼此作伴互为后盾,可现在呢,她的急功近利葬送了他。


    如果不是她那样强烈地想要成为人上人,他何以错到这个地步。


    她笑得悲凉,灯光照在脸上都看不见血色,唯独唇畔那一点红痕鲜艳夺目。


    “武川,可是我承担不起。”


    “福利院我就还不起你,现在更还不起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事,我这辈子都要活在谴责里?”


    眼眶滚下泪来,一滴滴都砸在他手背上,炙热滚烫,她是真的害怕,亏欠的感受实在太折磨,那种寝食难安的日子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武川在她的泪水里深埋下头,他不后悔,也不觉得有错,只是怨恨自己让她这样伤心,再小心一点就好了。


    她的害怕和自责压得他无从辩驳,他不想让她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明明是他在咎由自取,有任何报应都是活该,与她无关。


    南晚吟想了很久才艰难下定决心,“你跟在我身边只会一错再错,等这件事了结我们就分开吧,过各自的生活,像以前那样互不打扰。”


    武川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他可以接受一切,哪怕让他现在去死去赔罪都行,唯独不能是她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以前可以是因为没有过希望,可是现在,窥探过那些美好后怎么会甘心从她的世界退出。


    所以他绝不可能接受互不打扰,他就是要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她身边,他们是不可分割的,无论她的身边有几个男人,他都会在角落缝隙找到位置扎根。


    武川仰头看她,如看一轮明亮月光,皎白圣洁,他是被普度的众生,离了她便不能活。


    他缓慢挪动一条弯曲的腿跪在地上,然后是另一条,俯下脊背,将头贴在她腿上,眼角溢出的泪水同她的一样灼热。


    声音轻缓细微,“你又要抛下我了吗。”


    她有一层坚不可摧的外壳,他知道要如何撬动,也知道内里有多柔软。


    “以前在学校也是这样,嘴上说着要教我,可是一转头就没了耐心。”


    “南晚吟,我有多不长记性才会又信了你。”


    “把我玩弄鼓掌,愧疚说要做亲人的是你,狠心说互不打扰的也是你,我算什么。”


    “你多厉害,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我要对你的好意感恩戴德吗?”


    他伏在腿上,双臂环抱在她腰间,每说一句话力道便重一分,烫人的泪洇湿裙角,也一点点融化她刚刚坚定的决心。


    “武川,我只是不想看你继续错下去。”


    他抬头,膝行靠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无论什么情况下,那条底线我都一定会守住。”


    “离开不会让我迷途知返,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会管好自己。”他目光希冀,连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漫长的沉默后她才终于说,“只有这一次。”


    “我发誓。”


    她终于还是心软,扶他起来问有没有受伤,又叮嘱不要掉以轻心,陈仲那种老狐狸疑心深重,要时刻打起精神应对。


    武川表现得十分听话,说什么都点头答应,南晚吟精神紧绷一天,这会儿松懈下来困意上涌,和他说完晚安后就回房洗漱睡觉了。


    客厅里武川坐在沙发上没动,静静听她房间里传来水流哗啦声,十几分钟后吹风机在响,又过了一会儿主灯开关被轻轻扣响。


    他耐心等待,计算好时间,确保足够她陷入酣眠。


    然后起身,悄无声息拧动门把。


    她的床前亮着盏昏黄夜灯,武川无声走过去驻足在床畔静默凝望,她睡颜安稳呼吸绵长,睡衣领口微微敞开,瓷白的颈与凹陷锁骨连在一起引人垂涎。


    他的目光盯在唇畔那道咬痕上,眸底阴郁,嫉妒翻涌,对始作俑者憎恨至极。


    她眉眼轻蹙,睡梦中似乎也不安稳。武川心上一软,那些负面情绪收敛殆尽  ,俯身虔诚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没关系,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他都会一点点覆盖,无论是什么。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那个夜晚聚光灯在星耀双姝……


    闻悦拍电影期间南晚吟又帮她谈下一部正在筹备的年代剧女主,出生于八十年代末的农村女孩,为了给哥哥娶媳妇而被父母换亲嫁给嫂子家的痴呆弟弟,因不甘人生被这样草草安排而毅然选择离家进城打工。


    从懵懂无知的服装城销售小妹,到顺应时代洪流乘势发家引领时尚的摩登女王,女主的一生就是一部跨越时代的女性励志传奇。


    这部剧光是剧本打磨就耗费两年时间,前期准备更是跨越国内大半城市寻找取景地,制作团队还是拥有爆款制造机之称的顶级影视公司。


    南晚吟一个初出茅庐的经纪人能从这么多虎视眈眈的艺人团队手里拿到这部资源,消息刚传出时着实令很多人难以置信。


    这匹突然杀出的黑马本已经够让人震惊,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还远不止于此,因为很快被称为五大杂志之首的《时尚》杂志在官博发出一组闻悦和裴沁雪的双人刊预热,消息一出粉丝和对家都沉默了。


    粉丝以为自家姐姐是小苦瓜,跟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人天天被欺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结果……时尚界金字塔存在的《时尚》杂志说上就上了?


    对家:不是说要按规矩先刷满二三线杂志,合格了才有机会登上五大杂志吗,她们凭什么越级空降!资源咖恐怖如斯!


    短暂蒙圈后,粉黑大战即刻打响,那张双人封面也随着热度攀升被炒上热搜,吃瓜路人一看,豁!绝美!


    两个明艳美人在封面上对视,如同镜中映出不同时间线下的另一个自己。


    一张脸冷艳浓烈透着不囿于世俗的张扬,另一张脸柔情妩媚流露出岁月洗礼的婉约。


    像一幅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网上红黑大战褒贬不一,两位当事人在收获流量的同时也身陷各种舆论非议,默契的是她们不约而同选择沉默。


    闻悦在剧组潜心拍戏,两耳不闻窗外事。裴沁雪在综艺里虚心学习,难得沉下心来打磨最后一期作品。


    关于两人的争议因正主沉寂而慢慢消弭,直到六月中旬的一场颁奖典礼上,两人头一次在镜头前携手走上红毯,身着红白礼服的美艳女明星几乎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夜晚聚光灯在星耀双姝面前也黯然失色。


    一举成名的还有始终隐于幕后的经纪人南晚吟,她在半年时间里用一个个不可能拿到的资源,和一场场漂亮的舆论翻身仗,一跃成为很多新人趋之若鹜的明星推手。


    连续忙碌安排好闻悦和裴沁雪接下来半年的活动,南晚吟在七月获得片刻闲暇,裴泽州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他一早就在为她的生日做准备,赶在七月中旬带她回了平江。


    故地重游,他想去她长大的地方看看,也想在曾让她无助的地方成为她的依靠。裴泽州不是很会谈恋爱,就连制造浪漫这种事也是在田浩指导下一点点摸索的。


    南晚吟体谅他的用心,但并不觉得感动,平江这个地方没给她留下什么好记忆,她能带他去的地方除了福利院就只有学校,两方天地困住她的前半生,她对这里没有思乡之情。


    裴泽州来这一趟很阔气,给福利院捐了一笔善款,又给学校另建一处新宿舍楼,大概存着给她撑脸面衣锦还乡的念头。效果也很立竿见影,院长和校长对她哭得情真意切,夸她上学时就勤奋,长大了果然有出息,不愧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尖子生。


    金主出钱又出力,她看着院长那张脸如鲠在喉,明明厌烦得不行,还得装作感动不已,委实觉得裴泽州这散财童子当的有点冤大头。


    不过第二天传出的一个消息改变了她的看法。


    她上学的地方在平江市下面的县城,城市设施虽然算不上落后老旧,但比起平江舒适度上还是要差一大截,因此走完捐助仪式后两人就回了市里。


    平江市是文人墨客心中的桃花源,既有充满古典韵味的小桥流水青瓦白墙,又有古街旧巷置身朦胧烟雨的江南韵味,一句“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杨系画船”为这座古城吸引来终年络绎不绝的游人旅客。


    裴泽州在平江市有一处房产,与寸土寸金的山塘街景区仅一路之隔,由别墅构成的住宅区隐没在青瓦白墙的巷弄中,紧靠着护城河有种闹中取静的怡然舒缓。


    住进去时没见过什么邻居,能在这种繁华富贵地买下一处豪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常住的不多,基本都是度假时偶尔来待上几天。


    南晚吟休息一晚恢复不少精神,第二天一看手机才知道出了件大事。


    当初高考后有同学把她拉进新建的班级微信群,除了最初在里面打过一次招呼之后就没再关心过,随着大家上了大学各奔东西,这个群也一度荒废沉寂,这几年她都忘记还有这么个班级群的存在。


    早上醒来她本想查看手机上有什么新消息需要处理,结果就看到这个群里转发进一条消息,封面是她在台上和校长握手的照片,标题是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为母校捐赠宿舍楼。


    一开始群里只是在震惊讨论以及艾特她出来聊天,后来有个人又发进来一张地方台新闻截图,福利院院长向上级部门举报后勤主任张恒这些年以权谋私的恶行,相关部门正在介入调查,一旦定性张恒的后半生很可能会在监狱里度过。


    迟钝的人还在吃瓜,有些当年听说过风声的人已经敏锐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当年张恒和武川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武川态度嚣张恶劣拒不道歉,后来还连高考都没参加就早早辍学,班级群也默契没人提出把他拉进来,只当是没有这个同学的。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福利院捕风捉影的话传得半真半假,加上南晚吟在那件事后的转变,大家私底下都有猜测,只是从未有机会证实。


    而今她前脚给福利院捐完善款,后脚院长就把张恒举报了,要说其中没什么关联谁会信?


    他们这些老同学虽然不知道南晚吟现在究竟有多发达,但仅是冲着她轻描淡写捐个款就能把张恒送进去就知道她已经今非昔比,是绝对不能轻易得罪的。


    群里讨论瞬间陷入僵局,大家默契消声,两个转发的同学回过味来只恨不能撤回。


    南晚吟粗略看完消息,心底漫上一层复杂又酸涩的情绪,她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裴泽州也没表露过任何要帮忙的意思,就连他突然提出要回平江她也只以为是多此一举地想要缓解她的思乡之情。


    他的维护悄无声息,让她觉得受之有愧,也觉得很恐惧。她可以坦然图谋他的金钱和地位,然而当他真心对待时,她还是会不由自主鄙弃自己的虚情假意。


    锁屏手机,调整好情绪,一抬头就看到裴泽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穿得休闲随意,一双深邃黑眸静静看着她,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又站了多久。


    南晚吟没有任何犹豫掀起被子奔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如同一只轻盈飞燕扑进他怀里,两条手臂紧紧挂在他脖颈上,唇闷在胸口呼吸湿热,“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裴泽州将手杖靠在墙边,俯身抱起她走向床边,动作缓慢将她放在床沿。她的脚素白如玉,能看清每一条细小血管走向,脚踝线条骨感清瘦,包在他的手心里无比契合。


    他帮她穿拖鞋,声音平缓沉静,“我做的事情并不都是手段光明,能不打破你对我慈善家的滤镜最好就不要了。”


    她坐在床畔,而他艰难蹲在她腿边,位置上一高一低,身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充盈整个房间,她忽地俯身在他唇上落吻,而后微微拉开一点距离认真看他,“无论你是什么样,好的坏的我都喜欢。”


    ……


    下午白静妍突然发来消息,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裴泽州带她来了平江,说自己正好在这边探班江禹拍戏,邀她等下一起去山塘街听曲。


    南晚吟答应下来,正值周末老街那边游客很多,开车不方便,好在住得很近,两人选择步行过去。


    裴泽州的腿比半年前明显改善很多,以前上车都有些困难,现在不仅能尝试蹲下,适宜距离的行走也不成问题。


    到达评弹馆时竟意外碰上两个熟人,消失半年的陈誉凌和港城富少林浩东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平江市。


    白静妍带着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江禹和他们坐在一桌,见她来了远远抬手招呼,品茶的小木桌被六个人挤得满满当当。


    大家来得早,表演的老师还未登台,白静妍说上次在雀亭跟林浩东加了好友,得知他在平江出差,想着大家都认识索性就一起叫来了。


    林浩东和陈誉凌是一起的,他来自然不会落下好兄弟,这么一个喊一个人就多了起来。


    一曲《声声慢》吴侬软语温婉醉人,两个女生听得认真,白静妍被台上演员穿旗袍的风姿迷得心痒,出了评弹馆立马拉南晚吟去汉服馆做民国旗袍妆造。


    汉服馆不大,里面约妆的人很多,几个男人没有落脚地,站在外面干等了会儿,林浩东提议找个地方吃东西。


    江禹毕竟在这边待过一顿时间,了解得多一些,自觉当起引路小弟,带几人去了一家私房菜老店。


    二楼临窗位置观景绝佳,透过木窗轻易便能将整条山塘街风景尽收眼底,路人熙熙攘攘,小桥流水,枕河人家,白墙青瓦倒映在湖面上,尽显江南水乡风韵。


    各色菜肴上齐,江禹给白静妍打电话问她还有多久结束,白静妍说正在逛街,让他们先吃不用等。


    陈誉凌恰好坐在窗边,视线稍斜便看到河畔一家摊铺旁,南晚吟穿了条月白旗袍正在老板指导下做漆扇。


    旗袍装点美人最是相得益彰,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独她柔美温婉如同一幅水墨侍女图。


    丝缎布料勾勒出窈窕腰线,满头青丝仅用一根青玉簪松散固定,几缕发丝垂在颈边,显得雅致柔和,又带了点勾人的风情。


    她手里拿了柄团扇,水面点漆,扇面沉浸,动作轻缓转动,露出的一截皓腕上戴了串珠贝手链。


    陈誉凌觉得格格不入,那东西很廉价,令她的美大打折扣,她实在应该戴一只通透温润的羊脂玉镯,才不算折损那截美人骨。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几秒的怔愣里,陈誉凌不知……


    白静妍拉着南晚吟逛完一圈,一人手里拿着把漆扇回来,江禹给她们重新点了饭菜,白静妍把扇子顺手塞给他当做奖励。


    江禹很开心,一点不觉得被敷衍了,珍而重地收下,夸她手巧,做得扇子都比别人的好看。


    南晚吟的扇子放在桌面上,她坐在裴泽州右侧,旁边是陈誉凌,暖风从窗外吹进来,中和了室内空调的阴凉。


    颈侧垂落的发丝随风微动,陈誉凌不可避免地被她的手指吸引,葱段一样白,笔直纤长,执白瓷汤匙在碗中搅动,清汤寡水的绿豆汤顿时鲜活起来。汤匙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她神色平静淡然,看不出是不是喜欢,唇上留下莹润汤汁。


    白静妍喜欢热闹性格外向,从坐下就喋喋不休说起两人在下面逛了那些地方,偶尔会把话头递给她,讲起同样的经历,她语气总是很轻淡,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却莫名解了他背后炎炎燥热。


    陈誉凌觉得自己对她未免过于关注了些,但想了想似乎也能理解,他们之间毕竟存在一层旁人不知道的更为隐秘的关系。


    白静妍吃饭时总不忘夹枪带棒挖苦裴泽州几句,说他现在是真让人刮目相看,到底是谈恋爱了不一样,都开窍懂得什么是情调了,忙里偷闲带女朋友出来旅游,在场两位单身男性可要向裴总好好学习。


    裴泽州对她一贯是非必要不理睬,南晚吟便主动出声解围,“我自小生活在平江,上大学后就没回来过,刚好生日到了他才挤出时间带我回来看看。”


    “你生日怎么不早说啊,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生日的事显然比挖苦裴泽州更令白静妍感兴趣,她来了兴趣提议,“我可知道前几年裴老板在这边豪掷千金买下一套别墅,别的就算了,过生日是大事,碰上了肯定要帮你庆祝一下,顺便也让我们一睹开售时让国内大半富商争相竞价的豪宅风采?”


    林浩东也是爱热闹的性子,立马跟着附和,“裴老板给个面子啦,我们帮南小姐一起过个生日不介意吧?”


    裴泽州自然是想单独陪女朋友过生日的,但也不好替她拒绝人家的好意,毕竟这也不是他的生日。


    庆生的事在白静妍和林浩东一唱一和下敲定,时间紧做不了太精细的布置,白静妍找了朋友联系专门负责这种事的团队上门一条龙服务,等大家吃完饭去到裴泽州的住所时里面已经贴心布置好一切。


    院子里被气球鲜花和灯彩装点的热烈梦幻,露天烧烤炉上摆满穿好的食材,架好的投影在一整面雪白院墙上投射Ι出生日祝福语,在黄昏映衬下显得温馨美好。


    江禹有场夜戏要拍提前回了剧组,院子里五个人坐成半圈,白静妍挑选半天找了部喜剧看,林浩东跃跃欲试展现厨艺,烤出来的串不是糊就是不够火候,迫于现实认清自己没有这方面天赋,撂挑子把好兄弟推了出来。


    “不是我吹,陈誉凌这小子厨艺上有点东西,你们一会儿吃了就知道!”


    陈誉凌彼时正在往肉串上撒调料,头也不回踹他一脚让滚。


    随着香气飘出来,白静妍已经没心情看电影,跟林浩东俩人开了两瓶酒豪迈喝起来。


    裴泽州和南晚吟坐在一起情绪从容稳定,像两个大人在看一群孩子闹腾,随着夜幕渐深,投影的光笼在两人身上,南晚吟信赖靠进他怀里,从背影看很是亲密无间。


    陈誉凌扯了下唇,没了继续烤下去的兴趣。


    白静妍喝得半醉,看一眼时间差不多开始招呼大家准备切蛋糕,南晚吟走流程可有可无地许了个愿,然后吹灭蜡烛开始分蛋糕。


    这种东西男生不是很钟爱,女生又要顾忌身材,真正吃进嘴里的不多,白静妍用手沾了一点在她脸上留下抹痕迹。林浩东说她小打小闹没意思,抹蛋糕还得向他学习。


    话音刚落,手里举的那盘突然朝陈誉凌脸上扣去,好在他知道林浩东什么德行早有防备,头一偏脸虽然躲过去,脖颈和胸前衣服仍避免不了沾染大片奶油。


    他冷笑了下,林浩东顿感不妙抬腿要跑,但还是被他利落撂倒,哀嚎求饶半天才得以重获自由。


    陈誉凌忍不了身上黏腻的奶油,中途去了浴室冲洗。他走后不久外面就开始下雨,大家换了地方撤到客厅里,白静妍和林浩东越喝越上头,找了话筒重新投屏,连好音响开始鬼哭狼嚎地唱歌,自如松弛的样子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裴泽州一到阴雨天受伤的腿还是不免钝痛,加上耳边吵个不停,他眉心不自觉隆起,但还是在忍耐着,不想扫了她过生日的兴。


    南晚吟一眼就注意到他应该是不舒服,没说什么默默扶起他上楼。


    裴泽州本想说自己没事,被她先一步堵住话音,“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你不舒服就先休息,我陪着就好,不用强忍。”


    或许是疼痛让人脆弱,也可能是雨声淅沥总容易勾起些平时不会有的情绪,他鲜有地流露出抱怨,“跑了这么远原本是想陪你过只有我们两个的生日。”


    南晚吟扶着他小心上楼梯,灯带光线柔和,她脸上含了些笑意,“那我们明年跑得更远点,不和她们碰上。”


    她口中的明年和温柔含笑的脸都是绝佳的抚慰剂,裴泽州轻易便被哄好,在她的搀扶下近了卧室。


    他的体重半压在她身上,房间漆黑一片,南晚吟回身想去摸开关,手刚


    抬到一半便被他拦下,压在肩上的重量忽地一轻,他将她困在双臂之间,在她身上投下一道更浓重的阴影。


    南晚吟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腰抵在桌上,带着放置在上面的玻璃杯跟着摇晃,水珠溅出。


    落地窗外月亮隐进乌云,雨丝擦过玻璃,她呼吸乱了几分,无助抬头看他,眉骨下那双深邃眼眸含上情欲。他不断逼近,沉默中唯有呼吸声沉重清晰,手指抬起她下巴和俯身埋首的动作几乎同时进行,他的亲吻带着压迫和掠夺,还有几分不同于常的急切。


    南晚吟唯有仰头被迫承受,唇齿交缠,艰难溢出几声破碎。他的手揽在腰上,带着她一路辗转至床边,雨打落叶的滴答声混着布料摩擦声,还有一重一浅紊乱掉的喘息,黑暗中触觉和听觉无限放大。


    裴泽州拥着她跌坐在床边,她身上绵软无力只能攀附着他,感受到他的唇沿脖颈一句深埋。租来的旗袍被他半撕半咬破坏,裂帛声唤醒理智,南晚吟推开他埋下的头有些无措,“这衣服明天还要还回去的。”


    裴泽州笑了下,一边不甚在意地说买下来,一边慢条斯理将她的两只手扣在身后,肩骨半遮半掩风光无限,他眸色一暗再次埋头轻挑慢捻。


    嘤咛声破碎溢出,因害怕被楼下的人听到只好用力咬唇忍耐,他在颈侧亲了亲,声音喑哑告诉她,“隔音很好,他们听不见。”


    一门之隔,刚从浴室出来的陈誉凌觉得他还是太自信,这隔音算不上多好。


    别墅里的公卫一次性用品齐全,连睡袍都是全新的,他头发只用毛巾草草擦了半干,残留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领口。额前短发湿漉凌乱遮住眉骨,英俊凌厉的五官不笑时显得冷淡寡情。


    从浴室出来听到那几声若有似无的呻Ι吟时他罕见地感到不知所措,脚步下意识顿住,等到反应过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那些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已经一丝不差落进耳里。


    陈誉凌想到她白日里优雅端庄执扇跟在白静妍身后从楼梯上来的样子,旗袍盘扣一丝不苟扣到顶端,严丝合缝包裹住那截瓷白脖颈,清冷禁欲,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然而现在,她的声音绵软轻颤,沾染情欲,喘息声透着门缝都令人感同到灼热,勾人魅惑,裴泽州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声声“晚晚”时而清晰,时而含糊,时而带着吞咽吮吸。


    几秒的怔愣里,陈誉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虽然不是故意,但这样站在别人门口偷听多少有些低劣下流,他按下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下楼。


    见他总算洗完澡下来,林浩东打趣,“要不是知道这是裴泽州的房子,我都以为你在楼上金屋藏娇了,洗个澡这么磨叽。”


    陈誉凌没理他,半干的凌乱碎发垂在额前,眼底情绪悉数遮掩,表情淡淡,侧脸绷得有些冷。


    林浩东觉得没意思,想到南晚吟送裴泽州上去半天也没下来,起身说,“怎么寿星也上去这么久,我去催催。”


    “回来。”陈誉凌喊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起伏。


    林浩东一贯喜欢跟他抬杠,越不让越要去,脚下迈开步子,目标明确奔着楼梯。


    陈誉凌抬眸,漆黑冷锐的眼睛看向他,重复,“我说回来。”


    林浩东再迟钝也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以前捅大娄子时也没见他这样冷言厉色过,自己也没干嘛啊,就说要去喊个寿星怎么就生气了,至于吗?


    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再执意要上楼。陈誉凌这大爷心情好时他还能作一作,真生气了就是个极度不稳定的沸腾火山,他可不敢触霉头招惹。


    白静妍不懂这俩人的暗流涌动,喝嗨了,又打开三瓶酒一人手里塞一瓶,“接着喝,春宵苦短,难得一醉!”


    林浩东接了,陈誉凌非必要是滴酒不沾的,他本以为这少爷肯定会拒绝,没想到也接了。


    白静妍拉着两人碰杯,仰瓶吹喝了痛快。陈誉凌也喝,没她豪饮的猛,但也绝不是正常情况下浅尝辄止的一口。


    林浩东彻底想不明白了,这不对啊!


    陈誉凌包有事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在片尾曲的时间里,他允许……


    房间里,南晚吟制止了裴泽州想要更进一步的动作,微微喘息着说,“我已经在楼上耽搁很久了,楼下说不定会有人上来。”


    裴泽州心底升起一阵无处发泄的郁闷,帮她拉好衣服抱着沉默坐了会儿缓解,等到躁动平息才松开她,“去吧。”


    按最真实的想法来说,他很想把楼下的人全部赶走,但教养和社交礼仪上都不允许他做出这种只顾一时痛快而有失涵养的事。


    南晚吟从他身上离开后对着镜子看旗袍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领口已经撕坏,盘扣也断线一颗,这实在穿不下去,只能重新换一条白色蕾丝长裙。


    虽然换了衣服也容易引人遐想,但多少可以借淋雨洗澡来遮掩,总比直接穿那条旗袍强上很多。


    洗完澡换好裙子,裴泽州已经斜躺在床上睡着,一条腿搭在床沿边,另一条腿垂在地上,眉心蹙起小山,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走过去动作轻柔帮他调整睡姿,头下垫好枕头,又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出来前准备了热敷贴,本来只是有备无患,没想到真的能用上。


    从箱子里把东西找出来,预热后缠绕固定在他那条受过伤的腿上。不清楚是哪个环节起了作用,他隆起的眉松懈很多,呼吸很沉。


    南晚吟忍不住坐在床边看了会儿,裴泽州的五官深邃英挺,高鼻薄唇,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温文尔雅。


    看着他平和宁静的睡颜,她有一瞬间在想,如果能瞒得住,现在这样的生活其实很合她心意。


    这样的想法升起不过片刻她便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大概是从小就没获得过多少爱意,所以才会在被维护被记住生日时生出想要依靠的想法。


    心软真是对一个女人而言最危险的缺点。


    她收回视线,脸上已经恢复平静,起身离开卧室。


    楼下已经由唱歌改为看电影,灯光熄灭,房子里唯一的亮光来源投影屏幕,一部文艺爱情片看得白静妍泪流满面,听到脚步声看她下来,忙招手让去她身边坐。


    她这会儿喝了酒脑袋不清醒,加上电影氛围影响,挽着南晚吟手臂开始掏心窝子,“妹妹,感情的事姐是过来人,遇上喜欢的人不要顾虑太多,及时行乐,不然就会和我一样,折腾半生回头一看才发现,最爱的人永远只有那一个,过多少年谈过多少个都代替不了。”


    她哭得打酒嗝,又闷下一口,“江禹跟他真的很像,我第一次见都以为真的是他,后来才知道不是,名字不是,性格不是,脸也不是,但我实在太想他了。”


    “我也不想找个替代品,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话谁都无所谓了,真的,爱情这东西只有一分甜剩下八分都是苦,还有一分是造化弄人。”


    南晚吟不是很会安慰人感情上的事,好在白静妍也不需要,发泄完后往沙发上一歪就睡着了。


    南晚吟找了条毛毯替她盖上,林浩东也醉了,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打呼噜,唯一还清醒的只有一个陈誉凌,捏着酒杯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看这情形今晚只能让他们留宿,客房倒是够住,只是都没有被褥,空荡荡的一张床把人叫醒扶过去也是多此一举,索性就在这睡吧。


    她本想直接回去,但陈誉凌在这里也不好一句都不问,于是重逢至今她开口问出第一句话,“你……还回港城吗?”


    陈誉凌抬眸看她,过了片刻才扯唇,“你很怕我留下吗。”


    倒也不是这样,“你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不是要交给陈清。”


    “放在你那里吧,需要的时候我会去找你拿回来。”


    “好。”


    电影还在继续,她拿遥控器把声音调低,心里想是直接离开还是打声招呼再走。


    陈誉凌在这时出声,“听陈静说,你现在是娱乐圈里最炙手可热的经纪人,公司最近来了很多三大院校的学生面试,都想有机会能签到你手下。”


    “只是运气比较好,公司的支持也很重要。”她依旧回得谦逊。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的精力不足以支撑带太多人,目前只想专注在闻悦和裴沁雪身上。”


    “嗯。”


    她以为对话大概会就此结束,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在港城武川说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可以提。”


    南晚吟想到武川肩上的伤,她虽然不清楚经过,可也大概能猜到发生过什么,陈誉凌突然回来,与陈仲势必要斗个两败俱伤,她不想武川掺和进去做炮灰,于是问:


    “用这个人情可以抵消你帮武川在陈仲面前洗脱嫌疑那次吗?”


    陈誉凌黑眸看过来,语气忽然有些冷,“那是我和他的交易,你的人情用在你自己身上。”


    南晚吟不知道是不是提的要求太过分,或许他的计划里武川是很重要的一环,毕竟他现在接手了赵平的人,又是陈仲的贴身保镖深得信任,能帮忙做很多事,她拿那点人情置换也不怪陈誉凌不高兴,换成她也不会想为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情折损掉至关重要的一环。


    她想了想决定转开话题缓解气氛,“在雀亭你怎么会知道我手里的牌?”


    “想猜你手里的牌型并不难。”他只说这一句,没有解释是怎么猜到的。


    这算是侧面印证了Lucy说他故意输钱不是说谎,南晚吟突然觉得无所适从,挪开视线去看投影,电影接近尾声,男女主因误会错过很多年后在当初定情的地方重逢。


    陈誉凌静静感受着她身上传来淡淡馨香,是沐浴露的味道,和他在公卫用的是同一个牌子,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她身上的香味要比自己的更沁人心脾。


    他鲜少对异性产生如此强烈的关注,人生自那场葬礼后便只剩下一个执念,为此数年隐忍,按照设定好的目标一桩桩一件件筹谋至今,如同一架严苛运转的机器不受外界因素干扰。


    除却逢场作戏,他身边很少有能维持长久交集关系的异性,陈静是一个,但她是下属,南晚吟姑且也算,只是他明显能感受到这两人对他而言是完全不同的。


    他从不会好奇陈静,在他眼里陈静和陈清没区别,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人。而南晚吟不一样,他甚至从不信她,可就是莫名地想要关注她,这种关注往往是在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就发生了。


    她在楼下听摊主讲解的认真,上楼时的款款身姿,和裴泽州在一起的温顺,还有刚刚楼上那一声声娇柔的嘤咛……


    无需刻意回想,他的脑海里每一幕都深深拓印,这实在是太奇怪,也太不同寻常,陈誉凌很难不升起警惕,他要走的每一步都不容出错,而现在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出故障了,诱因在她。


    他的目光不由再次落在她身上,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后背倚着沙发,头埋在臂弯里,双眸紧闭卷翘长睫投下一片剪影,嘴唇红得潋滟,不难想象到那里刚刚才经历过一番掠夺。


    陈誉凌觉得自己真病得不轻,莫名其妙的关注已经够让人烦闷,明明没有亲眼见证,可仅凭着几声轻吟,她同人接吻的样子便止不住地往脑海里钻。


    她的娇软无力如在眼前,还换了衣服,那条旗袍淡雅柔和,很衬她气质,现在又沦落何处呢?是床尾还是被她那位男朋友毫不吝惜地撕毁。


    他猜是后者,那道门真防不住什么,裂帛声混着呻Ι吟和低沉喘息十足地暧昧入骨,因为看不见也更深地激发出想象,她换了一条白裙子下来,可他却无一刻不在想她在那扇门内的样子。


    思绪一发不可收拾,他赶在更荒唐时制止,面前是她的睡颜,柔和安静,似乎做什么都不会醒来。在视线掠过肩颈停留在蕾丝缠绕的胸前时,他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如果她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恐怕梦里也会惊醒狠狠给他一巴掌。陈誉凌表情淡淡,那样下作的想法他自己都十分不耻,说一声禽兽也不为过。


    林浩东在南晚吟另一侧睡得熟,脖子长久靠在沙发边沿有些酸疼,哼唧一声开始调整位置,身体倾斜过来,脑袋摇摇欲坠就要靠到她腿上。


    陈誉凌本不想再管她,那些挥之不去的想法令他感到烦躁,强行转移注意力去看投影,可余光还是不免落在她身上,轻皱的眉,湿热的呼吸,发丝缠在手臂上送来的属于她的气息。


    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缠着他,越是想要摆脱缠得越紧。


    林浩东即将挨上她的前一秒,他突然伸手替她挡了一下,随后用力将睡死过去的人推向另一边。


    他的力气很大,近乎是在发泄,林浩东连个缓冲都没有一头栽倒在地上,好在醉的不轻,这样都没醒来,转了个身睡得更熟。


    因他突然抬手的动作,她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垂落下来,两人坐的不算远,他伸出的手还没来及收回,就被她落下的手臂轻擦过,最终垂落在沙发上。


    投影的光笼罩在身上,陈誉凌的脸在光影里明暗交替,后背靠向沙发,未收回的手臂紧挨着她的,触感温热柔软。那杯没喝完的酒重新举起来,凑到唇边静静啜饮。


    电影迎来结局,他不知道讲了什么,全程没认真看过一眼,只是在最后,在今夜,他突然想随心一次。


    就当是醉了吧,在片尾曲的时间里,他允许自己沉沦片刻。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未免太心狠,也太忘恩负义……


    裴泽州醒的很早,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色阴沉灰蒙,朝阳没有露头的迹象,仿佛随时还会再下一场雨。


    另一半床铺空荡荡的,思绪有三秒迟钝,旁边不像是睡过人的样子,所以她应该不是提早起床了,而是整晚没回来。


    他起身,看到腿上缠绕的热敷贴。以往雨天入睡总是困难,一晚上要醒很多次,倒不是有多疼,更多的是密密麻麻从骨子里透出的酸,像无数蚂蚁在啃食,钻心的酸麻,特别严重时会让人忍不住生出撕裂皮肉的冲动。


    然而和她在一起后,无数个雨夜里他似乎都能安然入眠,她总能在细枝末节体贴到他。裴泽州本以为在两个人的感情里他理应是那个付出者,可是真正相处至今,他不得不承认被她照顾的很好。


    她的细心体贴全心全意令他倍感温暖,她的存在让家的概念一点点落到实处,每一个夜晚相拥而眠已经形成习惯,以至于现在睁开眼看不到她,他心里不由自主开始觉得空虚失落。


    拆下热敷贴,他起身走出卧室,下楼时看到客厅里歪七扭八躺着的白静妍和林浩东,沙发背靠楼梯,从他的视角看去,陈誉凌脖颈后仰靠着沙发,而他身侧是自己消失一夜未归的女友。


    她靠在陈誉凌的肩上熟睡,散落的长发铺在他一侧肩膀,白色裙子的细肩带吊在肩骨上,大概是有些冷,整个人缩成一团紧靠着身旁男人,企图通过肢体接触获得些许暖意。


    裴泽州脸色冷沉,黑眸十分不善地盯着陈誉凌背影看了半天,等到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才继续走下楼梯。


    绕过侧面沙发,踢开林浩东碍事的腿,他不高兴地又看了陈誉凌一眼,这种事自然怪不了她,睡着后无意识的行为谁也控制不了,她陪这几个人在


    下面睡已经很辛苦,更何况还是因为太冷了才下意识寻找温暖靠近。


    可是理智上能理解不代表情感上不介意,他以前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然而遇上她,哪怕旁人只是多看一眼,他也会感到生气不悦,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被她枕着睡了一晚上的男人。


    他能理解她的无意识,但对陈誉凌他只想冷笑,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就算真睡着了难道不知道离远一点避嫌吗?


    裴泽州冷淡收回视线,弯腰抱起南晚吟,临走时冷冷扫向陈誉凌一眼,突然就觉得这人面目可憎起来。


    他抱着南晚吟上楼,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同时,陈誉凌也睁开眼,唇角牵起抹自嘲笑意,眼皮垂下,视线落在缠绕在手指上的那根柔软发丝。


    想想还是荒唐可笑,他失了智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别人的女朋友就那么好吗?受了冷眼唾弃也是活该。


    ……


    南晚吟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有,她那晚是真的睡着了,连被裴泽州抱上楼都是半梦半醒,睁眼看到是她便又沉沉睡过去了。


    唯一感到奇怪的是裴泽州原定是要在平江市多留几天的,那天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就说要提前回来了。白静妍后来还想约她一起出去,得知她已经回了京市,电话里愤愤不平骂了裴泽州半天才算。


    尽管只是离开三四天,回来后工作仍是堆了很多,闻悦和裴沁雪自上次杂志和红毯大出风头后,最近收到很多杂志封面邀约,其中就有同为一线杂志《MODERN》主编伸来的橄榄枝。


    对方约她在咖啡厅见面商谈合作,想邀请闻悦和裴沁雪拍摄《MODERN》九月份的封面人物,这对想要刷封的艺人来说十分具有诱惑力。


    五大一线杂志在时尚圈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既是风向标也是艺人时尚价值的权威性体现,能上其中之一都会对未来的时尚资源产生很多影响,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要比其他人更容易借到一些高定礼服和珠宝。


    因此能刷满五大一线杂志,对艺人来说不仅是获得时尚圈的认可,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途径体现个人商业价值,从而建立与高奢品牌的合作机会。


    此外时尚杂志一直有金九银十的说法,如果说五大女刊难上,那么九月十月的杂志封面就是难上加难,《MODERN》主编一开口就诚意十足,南晚吟自是欣然答应见面邀约。


    见面时间约在周四下午,她提前十分钟到达咖啡厅,坐下不久后对方就到了,寒暄两句开始进入正题。


    “星耀双姝的风采至今还犹在眼前,自从上次红毯一别,我就一直想和你手底的两位艺人合作,闻悦和裴沁雪如果能登上《MODERN》九月AB版封面,我相信这一定会再次成为令所有人惊艳的一次合作。”


    南晚吟笑容柔和,“《MODERN》的权威性有目共睹,实不相瞒,刚收到您邀约时我都不敢相信,唯恐是看错了。”


    她的谦卑让对方觉得事情十拿九稳,毕竟闻悦和裴沁雪现阶段只是话题度高一些,手里没有任何实绩,这么好的合作机会没理由会拒绝。


    主编端起咖啡杯搅了搅正要送到嘴边,没想到南晚吟话锋一转,下一句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实在是抱歉,沁雪接下来要为新剧做准备,马上就要进行封闭式武训,恐怕没有时间拍摄杂志,您看九月的封面可以让悦悦单独上吗?”


    主编脸色一变,她就是看重闻悦和裴沁雪合体带来的影响力和时尚表现才会放着那么多大咖不请跑来亲自谈合作,结果现在告诉她只能闻悦单独上,效果大打折扣不说,金九的双封往日里邀请的都是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影后级别。


    “南晚吟,我不说你也该清楚《MODERN》金九的含金量,你单出一个闻悦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南晚吟不卑不亢笑容浅淡,“如果是开玩笑的话我不会专程跑出来跟您见面,我是抱以非常大的诚意想谈下这次合作,只是十分不凑巧,沁雪那边确实抽不出时间,不怕您笑话,我虽然是她的经纪人,但很多时候都做不了她的主。”


    主编来了兴趣,不悦跟着消下去几分,“哦?听你的意思裴沁雪来头很大?”


    “跟D家合作的事当时也算闹得风风雨雨,仅凭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一个新人谈下这种资源,更不要说让品牌方亲自下场打脸陆科予粉丝,您不妨想想沁雪姓什么,整个京市又有几家姓裴。”


    她说的虽然隐晦,这个圈子里能混出头的却都是人精,主编冷下的脸稍微缓和几分,裴沁雪的来头确实让她吃惊,不过这同闻悦又没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裴沁雪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等她,退这一步也算是我的诚意,至于闻悦,恕我现在还没有看到她有什么亮眼的成绩,等到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


    咖啡厅门铃响动,两个衣着华贵的女人走进来,南晚吟目光一凝,认出走在后面的是钟毓秀。


    推闻悦单人上《MODERN》九月刊的确很难,虽然现阶段两人同时再上一本一线杂志噱头仍旧很足,可频繁同框也很容易丧失新鲜感,她得为两人今后考虑,经典很多时候是由遗憾造就的,所以她必须忍痛割舍。


    今天的会面她只是想尽力为闻悦争取一下,心里已经做好不尽人意的准备,MODERN主编会拒绝是人之常情,比闻悦适合上九月刊的人实在太多,且各个咖位上都要高她太多,跟那些拿过主流奖的人比,闻悦的确没有什么亮眼的成绩。


    只是机会近在眼前,就这样错过她也实在不甘心,脑海里正在快速思索还有什么筹码能说服对方时,钟毓秀就突然出现了。


    MODERN主编显然也看到了,眼底明显流露出惊喜,整理好坐姿似乎随时准备上前打招呼。


    南晚吟眼眸轻垂,低头抿了口咖啡,心底有了想法。


    钟毓秀是和一位保养得宜的夫人同行的,两人坐在过道另一边,中间有一面玻璃罩设计的绿植墙隔断,彼此互相看不见。


    南晚吟拖着想起身的主编又聊了一会儿无关痛痒的话,她诚意给到,对方态度也很明确,裴沁雪可以谈,闻悦目前不考虑。


    两人谈话期间隔壁的对话声也隐隐约约飘来几句,和钟毓秀同行的夫人虽然保养得宜,但眼角眉梢还是能明显看出岁月痕迹,比钟毓秀要大上不少。


    南晚吟本还在猜两人是什么关系,那位夫人一开口就替她解了惑。


    “秀秀,我和你爸爸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你工作忙起来就没有休息的时候,又已经嫁到陈家,自家的事便想着不去打扰你了,锦绣这几天就要回来,到时候你们姐妹见面也是一样的。”


    钟毓秀声音很清冷,听得人无端心里一紧,“如果我不同意她回来呢。”


    “秀秀!”钟毓秀的养母声音忽地一厉,意识到是在外面才稍有压低,“我们锦衣玉食把你养大成人,你过的日子不知道要比锦绣好多少,得知亲生女儿流落在外时妈妈有多心如刀绞你知道吗?即便那样我们也没有把你送回去,一样拿你当亲女儿养,锦绣有的什么时候缺过你?”


    夫人声音哽咽,“锦绣一走就是三年,我和你爸爸都老了,我们只想让她回来陪伴承欢膝下,她哪里能威胁到你,这么一点小事你都要阻挠吗?”


    声音一顿,她似乎也做了很久的挣扎,最终还是说出那句:


    “秀秀,你未免太心狠,也太忘恩负义。”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铺垫情节,事业线剧情线……


    工作日咖啡店里人不是很多,稀稀落落坐了几桌,隔壁的对话只有她们能勉强听清,那位夫人的抱怨突如其来,打乱掉MODERN主编想要起身问候的计划。


    眼下实在不是联络感情的好时机,她开始庆幸还好中间有遮挡,不然这样撞见多尴尬。


    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钟毓秀声音很平静,并未因养母的话而失态,“我或许的确忘恩负义,但也想问您一句,是不是忘记当初钟锦绣为什么连夜出国,时创又为什么会交到我手上。”


    “你还是在记恨我跟你爸爸吗?当初那种境况时创面临调查随时可能经营不下去,你爸爸身体不


    好,你总不能让他一把年纪去承担坐牢的风险吧?锦绣才回来多久,她不像你享福那么多年,我们都欠她的,我跟你爸爸的意见都是要竭尽全力保全她,所以才会连夜送她出国,做父母的这一点苦心你难道不能理解吗?”


    钟毓秀平淡反问,“所以我不也接受了吗,从爸爸手里接手时创这个烫手山芋,稍有不慎要进去坐牢的就会是我。你们送钟锦绣出国,把所有流动资金全部交给她一起带走,公司没办法周转,罚款都是我从陈景骁那里借来的。


    从公司出事到转危为安,半年时间里我从没问过你们为什么连一点周转的钱都不愿意留下,因为我认可你们说的是我欠了钟锦绣也欠了钟家,所以再大的风险我都竭力去承担,我以为这样多少也算是还清了一点,可您仍然觉得我是忘恩负义吗?”


    南晚吟和主编脸上都露出意想不到的惊愕,对钟毓秀大家的印象都是女强人,在时创陷入税务危机风雨飘摇时临危受命接任公司总裁,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硬是凭借过硬的能力扭转乾坤,可谁能想到钟家当年陷入危机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两人默契不作声,如果说一开始南晚吟看到钟毓秀还存着借势的念头,现在就是真的心绪复杂不知该如何做了。


    隔着一条过道,夫人的声音有些慌乱,“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可我们不也让你嫁进陈家了吗?你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挣破头都得不到的机会,如果不是身世弄混,这桩婚事该是锦绣的,陈家少夫人的名头风光无限,你得记住这原本是属于你妹妹的。”


    钟毓秀声不可闻地笑了下,“这风光无限的名头,您真以为我很想要吗?”


    话已至此,夫人也不想再同她算以前那些旧账,“想要不想要总归是占了你妹妹的,钟家待你不薄,虽然当初临时让你接管公司,可事情平息以后我们也没有让你退出时创,说到底这件事虽然有风险,可对你的回报不也同样很高吗?


    秀秀,让你妹妹回来吧,她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长大,好不容易相认,你怎么能狠心看她在异国他乡孤苦一人?”


    钟毓秀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说出的话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那就做个选择吧,我可以退出时创,条件是钟锦绣只能待在国外,如果您执意让她回来,从今往后我会真正把时创当成自己的产业去经营。”


    夫人因她的话愣住,半天不知作何反应,这些年之所以让钟毓秀继续经营时创就是因为她没有拿过一分钱,所有营收都在钟家账户,且公司在她治理下蒸蒸日上,就算拿回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所以才一直交给她管理。


    可现在她明摆着要拿钱和锦绣来逼自己做选择,心头漫上一阵愤怒,她怎么敢这样!难道忘记她这一身学识手段都是靠谁供养了?现在转过头居然拿来威胁父母!


    手边的咖啡抬手重重一泼,她怒目而视,“钟毓秀,早知你是条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可怜你!”


    两人面对而坐,距离很近,钟毓秀躲无可躲,她也不想躲,任由咖啡泼在脸上,黏腻的液体顺着下巴打湿衣裙,她仍是静静发问。


    “您还要选钟锦绣吗。”


    夫人没说话,愤恼盯着她,但沉默已经代替了选择。


    事情变化急转直下,泼出的那杯咖啡吸引住所有人视线,大家不约而同看向钟毓秀,她仪态端庄,穿着气质优雅,然而此刻发丝脸颊连同胸口都被棕褐色咖啡液打湿,看起来很狼狈。


    顶着一众好奇视线,她从容坐在位置上,自身携带的气场莫名就让人有些忽略掉她的狼狈。


    主编拿出手机正想悄悄拍下一张照片,对面南晚吟突然起身,一手按下她手机的同时,另一只手从椅背上抽下她用来搭配裙子的丝巾。


    “您或许没有恶意,但我还是想提醒一句,钟夫人应该不会喜欢被人拍下这种照片。另外,借您丝巾一用,我会买条新的让人送去您公司。”


    主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拿上丝巾绕过植物墙径直朝钟毓秀那桌走去。


    不知何处而来的丝巾披在肩上时,钟毓秀有些愣神,随后才抬头,看到了南晚吟担忧关切的目光。


    她笑了笑,神情柔和一些,“我没事,谢谢你。”


    钟毓秀说完也觉得再留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于是起身,“我通知司机送您回家,时创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我会尽快移交给其他人,今后钟家的生意我不会插手,您尽可放心。”


    她拢紧丝巾,勉强遮住胸前晕湿的布料,对南晚吟说,“今天不是很方便,改天请你来家里做客。”


    南晚吟上前一步用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咖啡渍,清理过后若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这样走出去好歹是不会吸引那么多异样的注视了。


    “我喜欢养花,早就听说毓秀姐的花园每到春夏时节就姹紫嫣红,说是百花争奇斗艳也不为过,等有空了一定要去看看。”


    钟毓秀笑着说好,与她告别后无视其他人若有似无的打量,步履从容离开咖啡店。


    钟毓秀走后南晚吟本想直接离开,却被MODERN主编拦住去路,邀请她坐下商议闻悦登九月刊封面的事。


    主编没想到她会认识钟毓秀,看到两人刚才对话熟稔的样子,钟毓秀还邀请她上门做客,关系一看就不简单,她有些担心刚才想拍照的事会被捅到正主面前。


    之前谈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进展的事,如今三两句话就敲定下来,南晚吟离开时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是并没有,她只感到心里有股无处宣泄的失落。


    或许是源于目睹钟毓秀有那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她的身世令自己感同身受,看似光鲜亮丽的女强人即便竭力保持从容,可她仍透过那层坚强表象看穿她的无助与失望。


    对钟毓秀她是同情的,可她的同情又很浅显,给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帮助,甚至还要借她的势来帮闻悦争取资源。


    南晚吟觉得自己十足虚伪,一边同情一边又在利用,她不喜欢这样不真诚的自己,可想要的东西太多,贪婪如她早已没了回头路,她清楚该如何走下去,只是有时候难免会被情绪左右。


    陈誉凌从港城回来后不久陈家就出了一件大事,刚听到消息时南晚吟正在帮裴泽州整理领带,他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罕见惊愣。


    “陈仲出事了。”


    南晚吟的动作一顿,有惊讶但不多,从陈誉凌回来后她就已经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裴泽州打出去一通电话交代了些事,她站在旁边耐心等着,思绪忍不住飘忽,陈誉凌的东西还没拿走,他靠什么让陈仲出事的呢?


    裴泽州打完电话后为她解了惑,上次陈仲寿辰,半山别墅那边一天之内死了两个人,警察调查过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陈仲。后来陈清更是突然反水,主动向警方提供陈仲指使赵平杀人的证据,赵平在追击过程中遭到反杀不甚坠崖,凶手逃到山下后被陈仲提前安排的车子撞死,报警完全是在贼喊捉贼。


    证据链十分完整,又有陈清这个证人在,定罪几乎是没有悬念,但因为陈家太过特殊,一旦出事不仅会令相关行业动荡,对京市经济也会产生极大影响,所以目前还只是把人拘留调查,没有更加关键性证据前不会有进一步裁决。


    在这之后陈誉凌拿走了那条项链,他没说要做什么,南晚吟敏锐察觉到这场叔侄之争即将迎来终结。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担心武川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每次打电话过去询问他都只说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陈仲被捕的事沸沸扬扬闹了一个月,期间陈景骁四处活动关系,多次向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提出陈清居心叵测,这么多年潜伏在陈仲身边布局陷害,他的指证不足为信。


    他没有扯出陈誉凌,因为清楚如今就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一旦被牵扯出二十年前那场车祸,那才是真的没有翻身余地。


    可事与愿违,他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揭露了。


    继秘书陈清之后,陈仲的贴身保镖武川也向警方举报赵平的死不是意外,而是陈仲自导自演,他不仅安排人杀死赵平,还为了保密连同凶手一起灭口。


    而他之所以做出这一系列丧心病狂的举动,是因为赵平手里有他蓄意制造车祸谋害


    哥嫂一家的证据,陈仲为了永远掩藏住这个秘密才会在生日那天痛下杀手。


    只是他没想到赵平早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有危险,为了自保便把二十年前的事连同证据一起交给有过命交情的武川,以便在遇到危险时能通过这些后手活下来。


    然而他还是没有算到陈仲会如此狠心,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就对他痛下杀手。


    武川因感念赵平的提拔,一直拿他当亲人长辈,为了不让凶手逍遥法外思虑再三还是站出来将一切坦白,同时还把赵平给的证据一同交给警方。


    那是一张内存卡,里面记录了二十年前那场车祸发生时的通话录音,从对话可以清楚辩明是陈仲在和司机沟通善后事宜。除此外里面还有很多文档和图片,事无巨细记录了陈仲这些年犯下的诸多违法行径。


    陈仲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定罪流程进展迅速,新恒不可避免受到影响,集团上到高层下到普通职工人人自危,陈誉凌就是在这个时候强势接手集团事务,在一片众望所归中拿回了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这场在各个圈层引发强烈探讨的案件在十月落下帷幕,林浩东筹备两个月的高空酒吧迎来开业,南晚吟收到邀请前去捧场。


    第70章 第七十章离了眼的饮料不要瞎喝。……


    林浩东本来是给她和裴泽州都发了邀请,裴泽州因为工作上的事没法同行,南晚吟便答应了白静妍的邀约,开业那天坐她的车过去。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街道上超跑轰鸣驶过。


    林浩东做事最讲究排场,更不要说这是他头一次正儿八经来内地做生意。酒吧地段选在热闹繁华的潮流地标区域,直插云霄的高楼被包下顶端三层,天台也被改造成户外蹦迪天堂。


    整个场子由内到外都透着股纸醉金迷的奢靡,开业当天不仅酒水免费,还请来很多明星网红热场,彩带机喷的都是钞票。因名气早早打出去,加上定位十分高端,一时吸引很多俊男靓女前来打卡,堪称潮流聚居地。


    南晚吟和白静妍到时里面正热闹,门口有接引核对好身份后恭恭敬敬将两人请上楼。来捧场的人里见过南晚吟的或许不多,但对白静妍都不陌生,知道她是顶级白富美,所以一入场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三楼被改造成vip包厢,内里装饰都很豪华,但真正算得上身份象征的只有最里面的一间不带编号的房间,那里是林浩东的私人地盘,能被邀请进去的人身份都很不一般。


    南晚吟一进去就被里面堪比室内球场的空间震惊到,白静妍吹了声口哨表示赞叹,看到她们两个林浩东主动走过来迎接。


    包厢够大,里面娱乐设施齐全,人也很多,除林浩东那一圈人外还有很多身材顶级的帅哥美女,靠近沙发那一圈就像拥有一层无形屏障自成一派,泾渭分明地划分出权利阶层,未经允许其他人便自觉远离,没人会不长眼色凑过去。


    因此在看到南晚吟这个生面孔居然能跟白静妍一起被林浩东热情邀请过去,甚至位置还坐在钟毓秀身边,暗中对这边投来关注的人都不免好奇起她的身份来。


    这些来活跃气氛的俊男靓女里不少是出身各大艺术院校,其中就有知道南晚吟是星耀经纪人的,之前只是听闻她能力很强,而现在亲眼目睹她不仅能作为客人被邀请进这间包厢,甚至还是那个核心圈子里的一员,才明白她似乎比大家想象中更有资本。


    这些暗流涌动的关注南晚吟并不清楚,此刻她的注意力尽数被身边人吸引,林浩东的场子开业陈誉凌捧场过来很正常,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陈景骁居然也来了,最近陈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兄弟俩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居然会在这种场子里碰上且看样子彼此还很融洽客气。


    怎么看都很诡异。


    钟毓秀被邀请来倒还很正常,她在文娱领域身份地位很高,不仅在娱乐圈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京市很多娱乐和艺术创作场所开业都以邀请到她捧场为荣,只是她很少会赴这种邀约,能答应林浩东也是看在他背后的港商面子上。


    除这些熟人外,还有一个人的到来也令南晚吟意想不到,汪越不知什么时候从港城回来了。


    算算时间似乎也能理解,裴泽州当初在港城给他定下的就是一年期限,如今一年过去他重新回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唯一让南晚吟感到不适应的是他判若两然的态度,如果说之前是时刻盯着她准备发疯撕咬的恶犬,那么现在就像是突然穿好了一层人皮,态度客气不说,还主动为之前的事同她道歉,一连自罚三杯赔罪。


    当着人前她自是只能应下同他冰释前嫌,但心里总不踏实,觉得他似乎别有所图,尤其是那双含笑的眼睛总让人感到不怀好意的阴冷。


    汪越道完歉林浩东主动活跃气氛,给包厢里作陪的帅哥美女开了组神龙套,不一会儿包厢外就有人敲门,一水穿着性感的美女一人手里捧一瓶酒走进来,原本散落在各区域的男女都往沙发这边聚来,夸赞恭维的话一声接着一声。


    林浩东大手一挥让他们不要拘束,怎么开心怎么来,有能来事的男生率先上前一步开了瓶酒给坐着的几人满上,轮到南晚吟时不知怎地手一抖,杯子晃动洒出来几滴,那人脸一白觉得闯了祸,立马抽纸巾替她擦拭干净,嘴里不住道歉。


    南晚吟的没事还没说出来,白静妍已经看出不对,她混迹夜场多年经验丰富,这小白脸傍富婆的心思就差直接写在脸上,好在身材长相都不差,她乐意看裴泽州后院失火,于是主动递台阶促成。


    “多大点事瞧把孩子吓得,来坐姐旁边,一会儿机灵点多照顾照顾你晚晚姐,她这人最大度,不会跟你生气的。”


    白静妍朝旁边挪了挪,男生诚惶诚恐在她和南晚吟中间坐下,面上窘迫介绍自己,“晚晚姐好,我叫夏言,刚刚真是抱歉,要不我赔您条裙子吧?”


    南晚吟对他笑了笑,态度不冷不热,“不用,小事。”


    她注意力还在汪越身上,对他很防备因此时刻关注,不知是她多心还是别的原因,明显感觉神龙套被送进来后他气场莫名冷了很多,不是之前那种不怀好意的阴冷,而是实打实的生气冷脸。


    送完酒那几个女服务生本准备离开,大家都在各自说话,没人注意到她们,汪越在这时突然起身,拉住走在最后的一个女生冷笑讥讽她沦落到这种地步是活该。


    他突然发难,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女生被他拦下后愤恨想要挣脱,汪越不放手她就干脆甩手给了一巴掌,汪越似乎不敢置信,眼睛死死瞪着她重重还回去一巴掌。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前因后果先不论,林浩东连忙起身拦下暴怒边缘的汪越,让他不要在自己开业的日子闹出事来。


    这边刚安抚下汪越,那个女生突然歇斯底里控诉起来,因为看到汪越刚刚对南晚吟礼遇有加便以为是在追求她,整个人近乎癫狂冲着她喊,“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他就是个豺狼畜生,你沾了他早晚有一天变得跟我一样!”


    林浩东示意其他几个女服务生赶紧拦下她把人带走,汪越听了这几句恼羞成怒又要去抓她,被林浩东半拖半拦带出去劝说。


    闹剧戛然而止,很多人还是懵的,南晚吟就是其中之一,眉头蹙起不懂那个女生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汪越有多睚眦必报她深有体会,这样同他撕破脸的闹,事后肯定少不了被报复。


    白静妍隔着夏言


    跟她说话,“刚才那个叫闵佳,她刚刚虽然有些激进,但说的话倒没错,汪越这人你要防备一些,别看他现在低头,心里指不定想什么损招。”


    说人坏话她声音不由压低,“闵佳大学时就跟了汪越,后来不知怎么两人闹掰了,汪越给她报复的挺惨,不仅停了她妈妈住院费用,还用了些手段让她没拿到毕业证,她爸爸在工地也出意外去世了。汪越做事虽然是出了名的不计后果,但这件事还是有些超乎预料的狠了,多大的恩怨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南晚吟也没想到,之前听过不少人说汪越做事狠绝,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有多丧心病狂,她现在完全能理解闵佳刚才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如果是她,面对这样一个仇人也会恨不得生啖其肉。


    白静妍提醒完她就起身去找看上眼的帅哥互动,南晚吟不喜欢喝酒,拿了桌上一杯饮料润口。夏言对她很殷勤,主动找了不少话头聊天,还说曾去过星耀面试,可惜没见到她。


    话到这个份上南晚吟很难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平心而论夏言长得不差,青涩和善解人意的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让人感到厌烦的同时还很能勾人怜悯。


    很像她当初钓裴泽州的伎俩,这点手段用到她身上,倚老卖老说一句挺班门弄斧的。


    她知道却也不拆穿,出门在外没必要弄得大家下不来台,因此对夏言的几番搭话态度都平平淡淡,指望他知难而退不要把心思打到自己身上。


    夏言丝毫不因她态度冷淡而有所气馁,话里话外都在恭维她,说很敬佩她的能力,如果有机会能签到她手里,付出什么代价都是愿意的。


    只差把潜他两个字写在脸上。


    南晚吟伸手去拿杯子想借喝水把话题略过,夏言看出意图先她一步拿过杯子递来,“晚晚姐要拿什么东西跟我说就好,这杯喝完我再帮你叫。”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过分热情也会让人感到厌烦,南晚吟更冷淡地回,“不用了,夏言,去找你的朋友们玩吧,我这里不需要人陪。”


    夏言一脸受伤,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南晚吟不想多管,杯子递到嘴边正要喝下去,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强硬地将她手里的饮料拿走。


    她抬头,与陈誉凌冷淡的视线对上,他原本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绕过来的,夺她杯子的行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以眼神询问什么意思,陈誉凌把杯子往垃圾桶里一丢,沉闷地一声“咚”响,像是敲击在心口上,蓦地让人心跳漏掉一拍。


    他看来一眼,语气不起波澜,“这种场子离了眼的饮料不要瞎喝。”


    他说完这句话后,夏言明显脸色一白,不同于装出的害怕,这下是真的坐立不安起来。


    南晚吟脸色跟着冷下来,再迟钝也意识到那杯饮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夏言做了手脚。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想借助这种手段发生关系,让她不论是出于补偿还是捂嘴都不得不退一步把他签下来。


    陈誉凌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言简意赅冲夏言扬了扬下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