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吻 氤氲着两人的喘息与厮磨声。……
“你在担心我?”
“你甩了我一巴掌。”
“我看到你在发抖了。”
“你生我的气, 是不是因为你也喜欢我?”
主卧卫生间,许半闲被困在暧昧的墙角。
不就是家里只有两个卧室,周庭知没地方睡嘛。
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两面墙壁, 一面流氓的境地?
他偏开脸, 眼睛盯着地面,之前从来没仔细看过, 原来家里卫生间的地砖, 不是细碎的小块拼接的,而是大块瓷砖上的小块花纹。
数到第31块瓷砖的时候, 他的下巴被强行转回来, 周庭知贴得极近,两人的呼吸仿佛纠缠在一起。
面前的人似笑非笑,许半闲感觉到他的视线在看自己的嘴唇, 他自我保护似的,将嘴唇不自然地抿在一起。
若是平时,许半闲早就一把推开了,但现在他的情况有些微妙。
“小许总在数地砖吗?”周庭知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这种分散注意力的方式好像不太管用呢。”
是的, 不太管用,他的叛逆期来得迟了些, 越想服软,越是叛逆昂首。
他冷冷地盯回去, “周总, 正常男性在无外力刺激的情况下,每天可能起立十几次。你不懂没关系,算我给你科普一个常识。”
“是吗?但是据我所知,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晚间或晨起。”
周庭知的手腕上就带着一只腕表, 许半闲下意识瞄了一眼。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周庭知歪着头,像是在欣赏他的窘态。
这个局面太被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周庭知擒纵自如,而自己在强撑,实则内里是虚的。
到底在虚什么?看到周庭知冲向车子的一瞬为什么会生气?中午给了周庭知的一巴掌是因为什么?
身体里下起了暴雨,一个个旋涡在身体里打转,雨水堆积成洪水,却没有找不到泄洪的闸门。
他感到烦躁,更多的是不安,身体反应不受控制,生理反应可以解释,但心理也在失控,他失去了对自己情绪的掌握。
“我怕你死。”许半闲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满意了吗?”
周庭知先是一愣,向前一步,贴得更近,声音低沉却温柔,蛊惑道,“为什么怕我死?”
许半闲把头一偏,不去看他,嘴硬说道,“乔治基金的投资需要你背书。预备学院那边也需要你联系赵迪学长,我姐的事也需要你帮忙。”
字字句句都是“公”,完全不提自己。
许半闲像躲避追捕的鸵鸟,把头埋在沙里,自欺欺人。
周庭知知道,许半闲顾虑太多,担心家人,担心世俗,还有他的兰花香。
总要给他一点儿时间,不能逼得太紧。
也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去打消许半闲的顾虑。
他轻唤许半闲的名字,眼中的光灿若星辰,“之前说的补偿算数吗?”
“当然。”许半闲回答,“不过,现在不能超过5000块。”
周庭知自然不是要钱,他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撩逗说,“我要你亲我一下。”
许半闲翻了个白眼,推开他,“梦里什么都有。”
周庭知从后面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抵在洗手台旁,“小许总想出尔反尔?”
“我说的补偿是钱。你不能要别的东西。“许半闲说。
“可是你只愿意给5000块钱,我还不能要别的东西吗?”周庭知反问。
人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永远辩不赢无赖的人。
许半闲心想,你又不是真的想要钱,你只是想耍流氓。他气不过,又说不过,赌气胡说八道,“我叫个大学生6000块,给你5000算多了。”
周庭知一时语结,下意识争辩,“我学历研究生。”
许半闲回嘴,“你28。”
周庭知:“我堂堂集团副总。”
许半闲接着怼,“你28。”
“我”看着许半闲忍笑憋不住耸动的肩膀,周庭知算是明白了,喜欢小五岁的男人,会跟着变傻。
他不争辩了,直接亲了上去,小许总不准备给,只能自己拿了。
脖子忽然被捏住,许半闲毫无防备地被突袭,惯性腰背后仰。
一双唇追了过来。一只手陷在他的头发里,用力一拢,许半闲的唇便感受到了温热。
他始料未及,下意识挺直腰背,伸手去推人。
然而,周庭知用了力,吻得更凶。
许半闲觉得自己口腔里的空气被一寸寸吸干,快要窒息。
周庭知的舌头大摇大摆地进入,席卷整个口腔,舔舐他的牙齿,轻咬他的舌尖。
许半闲手脚无力,全身瘫软,几乎站不住。这不是窒息,是欲望的海洋,他快要溺死在周庭知的怀里。
撑着周庭知的肩膀借力,他才能勉强站立。周庭知将他抱起,坐在洗手台上,他索性将胳膊环上了他的脖颈。
整个空间寂静无声,氤氲着两人的喘息与厮磨声。
浑身像是着了火,几乎快要烧光所有的理智。欢愉顺着颈椎沿着脊柱下滑,一直到尾椎骨,崩裂出足以燎原的酥麻。
从前周庭知亲过他,在食堂包厢里。不,准确地说,是咬,周庭知咬过他的嘴唇。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缠绵亲吻,竟是这样的绵软。
头发里的手蓦地松开,周庭知放开了他的脖颈,松开了他的舌头,却没有放过他的嘴唇。
“小闲。”温热的唇轻轻相贴,周庭知带着浓重的鼻音,哑着嗓子,“别找别人,我会一直等你。”
语调缱绻温柔,等你、等
许半闲全身战栗,陡然清醒。
他的脸红得快要滴血,眼眶染着红,连眼睛里都透着红。
又跟情动的红不一样。
他挣扎着,连踢带打大力推开周庭知,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周总请自重,你现在的行为叫性骚扰。”
这突然的变脸,让周庭知措手不及,却也再清楚不过。
无非一个“等”字,无非是他的兰花香。
见怪不怪。
怪心疼的。
眼前的这个傻子,究竟要画地为牢到何时。
他苦笑一声,松开他,“那你报警抓我吧。”
这时,卧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学长?你在吗?”
许半闲慌乱地跳下洗手台,应了一声,“稍等,怎么了?”
“外面外面来了两个警察”
第28章 涉毒 为了满足人们夜间找乐子
门外不止两个警察, 还有许芸昭和许满川。
许芸昭在得知兰安是牵头人后,便派人去查兰安的账,调监控查兰安的行踪。
发现兰安经常去王氏酒店旗下的一家夜店, 频率不高, 每个月一到两次,但是时间非常可疑, 每次出现在夜店街口摄像头里的时间都是凌晨2点之后。
许满川派人在夜店周围的24小时便利店打听了一下, 每晚凌晨2点就是便利店客流高峰期。
夜店会清场,散场后的人们, 不是买套就是买酒水, 极大增加了销售额。
但是奇怪的是,凌晨2点一波客流高峰过后,清晨6点夜店还会有一拨人出来。
便利店老板跟客人聊天中得知, 夜店VIP制,凌晨2点后是VIP包场时间。
夜店之所以为夜店,就是为了满足人们夜间找乐子,凌晨2点清场, 把客人赶出来,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许芸昭不懂夜店的门道,许满川却知道, 王信奇的夜店挂羊头卖狗肉,另有勾当。
“我怀疑王信奇还在贩卖违禁药品。”许满川说, “目前只是怀疑, 想来问问看,你同学知不知道一些线索。”
如果只是经济犯罪和组织麦淫,许氏可以把事情压几天。但涉及到毒,必须千般谨慎, 万般提防。
为防止走漏风声打草惊蛇,许满川先找到贾国安,Q市公安局局长,由他亲自指派了两个可以信任的同事过来。
两名警察穿着便衣,就像是两个熟识的朋友在参加聚会闲聊一般,坐在一旁。
如果不是敲门时,其中警察在门外亮了证件,许半闲实在看不出这两人是警察。
章天骄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抓住许半闲的T恤下摆,抿着嘴唇不说话。
许半闲局促地看了一眼存在感很强的警察,温声说,“这是我姐姐哥哥带来的警察,是可以信任的人,你不要怕。”
T恤下摆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章先生你放松些,我们只是了解情况。”一位剑眉英目的警察关掉执法记录仪,安抚章天骄说,“你说的所有话,都不会被泄露,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另一名警察补充,“我们不问话,如果许先生让您觉得放松的话,可以让他跟您聊聊。”
章天骄小幅度点点头,手依然没有松开。
许半闲觉得自己的T恤下摆大概只有两种结局,一种被章天骄的手扯坏,一种被周庭知的目光烧坏。
警察同志将一张纸交给许半闲,上面写了大致的询问内容,言语示意其他人回避。
许芸昭站起来,看着从前总是闯祸的弟弟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欣慰地笑笑,拍拍弟弟的肩膀。
许满川同样站起来,跟警察同志寒暄,余光瞥见周庭知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里,开玩笑道,“周总,你不用回避吗?”
最后,周庭知被许满川不情不愿地带走了。
临出门,还回头瞪了一眼许半闲的衣摆。
许半闲心里翻白眼:神经病。
嘴上:“章天骄,他们都走了,可以松开了。”
第29章 灼烧 我留在你家,盖你的被子睡你的床……
"章天骄, 你放松一些,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他拍拍章天骄的背, 轻声安抚, “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许半闲拿起问话内容,先是自己看了一遍。
据便利店老板提供的线索, 凌晨6点散场的那波人, 口风很严,对夜店里面发生的事情缄默不提。
只是每个人出来时, 都很兴奋, 意犹未尽,丝毫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惫感。
有一次,他听见两个男人说话, 声音故意压低,但由于兴奋还是被老板听到了。
“他们说今天竟然放了两个气球。”纸上这样记录了老板的话,旁边写了两个字“气球”,一个大大的问号跟在后面。
吸气球, 许半闲在越南的酒吧里见过, 气球里面装的笑气,吸食之后会刺激大脑, 表现出难以抑制的亢奋状态。
笑气,学名叫一氧化二氮, 在国内的主要用途是用于麻醉, 或是用作气溶胶喷剂来泡发奶油。医院用的麻醉气瓶一般人接触不到,比较容易接触到的是奶油喷枪中的笑气。
笑气在我国并没有被列入法律规定的毒|品名单,而是列入《危险化学品目录》,取得许可后方能运输、经营。
然而, 酒吧、KTV、夜总会,贩卖或纵容吸食笑气,依然屡禁不止。
许半闲看着那个大大的问号,老板说的不是吸气球,而是放气球,并且平常只放一个,但是那天放了两个,稀奇程度,足见珍贵。
他放下手中的纸,斟酌再三,开口问道,“章天骄,你你吸过吗?或是被迫吸过?”
身旁的人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学长,我没有。毒|品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沾的,你相信我。”
他的声音打着颤,几乎快哭了出来,“我真的没有。”
许半闲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装的,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继续问道,“那你在王信奇的地盘看到过有人吸|毒吗?”
章天骄摇头,“应该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吸吧,我去的不多,没见过。”
一旁的警察提醒道,“不一定是吸毒,现在注射或点燃,现在有些包装成药丸、糖果、香烟的新型毒品,可以通过口服、口吸、鼻吸等方式吸入。”
章天骄听后,机械般的摇头,突然动作有一瞬的停留。
许半闲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迟疑,轻声问,“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章天骄没有抬头,身体微微向警察的方向转动,回道,“没有。”
许半闲继续问:“你去过那家夜店吗?就是刚才我哥说得那家孟浪。”
“去过几次”回答的声音越来越低,“有时客人会在包厢里验ch额,验人。”
许半闲看向茶几对面坐着的两位警察,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司空见惯。
“章天骄,如果我问的话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不回答。”他补充道,“但我希望你坦诚一些。”
“嗯。”章天骄乖乖点头。
“你在孟浪见过有人吸笑气吗?就是拿着气球,吸里面的气体?”
“嗯。”章天骄点头,“孟浪门口有游商小贩卖那个东西,但是孟浪不让带进去。”
孟浪管得严格,不让带笑气进入,看上去非常正规,章天骄有一次见过有几个小年轻偷偷带进去,被保安赶出来的情景。
许半闲心里有了大概猜测。若是这样,孟浪一定有比笑气还严重的东西。严查外带的笑气,就是怕被警方盯上,从而差点孟浪的不干净。
“你知道孟浪凌晨两点之后会放气球吗?”
章天骄茫然抬头,“孟浪吊顶上吊着气球,里面有祝福彩带和礼品券,每个准点都会爆一个,午夜12点爆的是免单券。”
这是夜店常用带动气氛的方法,孟浪的顾客都知道,并没有什么稀奇。
“凌晨两点清场后,VIP会员也是爆礼品券气球吗?”许半闲追问。
“我们在的包厢远离大厅,不太清楚。”
“对了。”大概是不想让许半闲失望,章天骄努力回想一些细节,补充道,“两点之后大厅气氛非常热烈,我们在包厢里有时都能听到欢呼声。”
凌晨2点,孟浪清场。VIP会员应该剩余不多,但是在大厅放气球,还会产生远距离都能听到的欢呼声,足以说明气氛热烈。
章天骄胆怯地倾身,不确定地问,“我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异常?”
“说下去。”许半闲鼓励他。
“有个人去卫生间回来,像变个人似的。是个新人,本来扭捏放不开,回来后直接坐在了客人的腿上,还扭来扭去。”
兰哥说他是新人没经验,不适合这次工作,叫人给拖出去了。那天是个出手大方的客人,我们都以为他是为了抢客人,没人当回事,你这么一问,我才觉得不对劲。”
他眼睛扫了一眼警察,支支吾吾道,“那天是挑选出去接待的人,一般都用老手,怕新人得罪了领导,给客人添麻烦。新人就是陪衬,兰哥提前都叮嘱过,不会没眼色抢客人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线索,我想不出来更多了。”他的头又低了下去。
个子稍高一点的警察做好记录,合上本子说,“章先生,感谢你的陪合,提供了非常有用的线索。”
他用手上的笔点点旁边那位警察的本子继续说道,“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公安局治安警察支队一队队长要浮光,我是禁毒支队一队队长于歌。”
章天骄愣愣地看着两位警察,眼神里都是迷惑。
“简单来说,关于提供毒|品线索的事情归我管,扫黄的事情归他管。”于歌解释说。
要浮光看上去不好惹的样子,一听到“扫黄”两个字,章天骄又紧张起来。
他结结巴巴地问,“警察同志,我得坐几年牢啊?”
要浮光:“章先生不必担心,许总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有自首意愿,主动配合态度良好,有戴罪立功表现会从轻处罚的。”
于歌把本子往旁边人手里一放,两人的本子交叠在一起,“而且刚才许总说,你的一切经济处罚许氏集团会承担。”
“贾局交代过,后天之前关于王信奇的一切事情都要保密,所以我的建议是,你这两天照常回家,跟外界联系,我会派两个人暗中保护你,两天后,来队里做一份完整笔录。”
要浮光说是建议,但已经拿起手机联系了队里的同事。
这两人不信任章天骄和许半闲,防止串供、陷害,又不得不执行贾局的命令,所以只能先怕人监视着。
许半闲本来还有话要私下问,现在看来是没有私下的机会了,他像揽兄弟一样,轻轻搂住章天骄的肩膀,说,“没事,你放心。”
多余的话不能说,但章天骄懂了。他在说,我说话算话,刚才承诺的都算数。
章天骄跟着警察一同离开了许半闲的公寓。
哄哄闹闹一下午的公寓瞬间冷下来。
许半闲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的脑子一直在转,现在有些转不动了。
夜色渐浓,黑暗覆盖了整个房间。
墙上的挂钟指向9点,门铃响了,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许半闲没有理。
门铃又响了三声,“许先生,外卖服务。”
许半闲一愣,懒洋洋地站起来,开了门。
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玄关的墙壁揶揄道,“周庭知,你cos外卖员起码带个头盔吧。”
周庭知抖抖手中的外卖袋,径直进屋,轻车熟路地换鞋,摸进了餐厅。
“我猜你没有吃饭阿嚏!”
他用手肘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许半闲见他鼻头通红,才想起中午退房的时候,他好像就有点不舒服了。下午瘫在沙发上也蔫蔫的。
周总真脆皮,他暗笑,不过是睡一晚上沙发而已。
周庭知去厨房洗了手,将餐盒一一摆在桌上,“我猜你没有吃饭,在潮汕人家打包了海鲜粥给你”
他背过身又打了两个喷嚏,在餐桌上抽张纸巾揉揉鼻子,继续说,“还有几个小菜,晚上你吃简单些,肠胃舒服。我走了。”
说着就往玄关走去,许半闲还站在餐桌边看着那桌子“简单”的饭,都没反应过来。
走了?大老远过来就是送个粥,就走了?这不像周庭知的作风啊。
转眼间看见周庭知换了鞋,他鬼使神差地叫了声,“哎。”
叫完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回家吃点药?
谢谢你来送晚饭?
要不你晚上在我家凑合一晚吧。
神经病,许半闲被自己的念头一惊,随后给自己找理由道,自己住在Q市西边,周庭知住在Q市东边,人家一个病号穿越大半个城市来送粥。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出于同事间的关爱,他于情于理留周庭知住一晚没毛病啊。
周庭知还站在玄关处等着他说话,许半闲硬着头皮问,“要不?”
"不了。"周庭知打断他,“我得回家。”
许半闲木讷地站着,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拒绝了?
周庭知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他,弯唇一笑,“你是不是想留我在你家睡觉?”
睡觉两字拖出了长音,入了许半闲的耳就变成了不正经。
“我留在你家,用你的浴室洗澡,盖你的被子,睡你的床,但是又不能亲你的嘴,对我来说太煎熬了些。”
“周总,你这是性骚扰。周总,请你自重。周庭知,你别逼我。”周庭知模仿着许半闲的语气,重复着许半闲说的话。
许半闲的脸唰的就红了,转过头盯着餐厅方向,说,“那你开车小心点。”
他没有看他,也没有说再见。自家的门开了,又关了。
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
他怅然若失地转过头,却发现周庭知还站在玄关处。
周庭知开门准备走,看到了小许总通红的可爱耳朵,又折回来,对上许半闲的眼神,十分庄重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许半闲,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一直追你,也会一直等你。”
第30章 背叛 越是被强硬对待着,他就越热烈、……
如果许半闲没记错, 他的第一次在梦里看到兰花香哥哥是在15岁。
从那时起,梦里的冲动只有同一个人,虚幻, 朦胧, 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盛夏时节,身穿半袖T恤, 露出半截儿强健结实的小臂, 哄着他时若即若离的触碰,细软的汗毛惹得他全身发痒。
一双薄唇不太说话, 看上去软软的, 嘟嘟的,亲上去又是温凉的。
发狠的时候,箍着他的腰, 滚烫柔软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攻城掠地。
惊醒的时候,许半闲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上半身挺直,下半身呆板, 坐起来完全是梦中的自然反应。
呆呆的, 讷讷的,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动。
窗帘紧闭,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只有许半闲的心跳, 若擂鼓,若鹿撞,若乱麻。
他又做梦了,身下的床单就是罪证。
比起床单的黏腻湿热, 面头的冷汗更叫他难受。
他不敢开灯,漆黑的夜色是掩护,也是短暂逃避的障目一叶。
兰花香哥哥一直是轻柔温润的,即便是生气,也不会表现出狠厉的模样。
从前的梦是旖旎的,缱绻的。而今晚,梦里的人束缚着他的手,紧锁着他的腰,酷烈凶狠,像是要把他拆吞入腹。
八年来的梦境里,许半闲从未有这样的体验。新奇、兴奋,他每每想回头看着男人的脸,那股子蛮力一直阻碍着他。
越是阻碍着,越是被强硬对待着,他就越热烈、越亢奋。
直至力竭,他虚脱地趴在虚浮之上,还不忘回头一望,望向愉悦的给予者,心心念念。
男人惑人浅笑,带着一丝宠溺,“许半闲,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一直追你,也会一直等你。”
梦里的男人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模样。
那梦里,有兰花香。那梦里的人,不是兰花香。
手脚仿佛刚刚找到大脑指挥官,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他掀开被子,将身体挪到干爽的地方,在黑暗中摸索床头台灯的位置。
一个凸起的按钮,只要按下去,黑天墨地便会被驱散,迎来满室的明光烁亮。
许半闲摸到了那个按钮,大概过了很久,房间还是黯然无光。
双手颤巍巍地抬起,捂住了眼睛。
强硬比温柔更能让人兴奋,许半闲为梦里的自己感到羞耻。
更羞耻的是,强烈的背德感袭来,他背叛了8年间陪伴在自己梦里的那个人。
一个梦而已,又能说明什么。
周庭知太无赖,入侵他的生活,瓦解他的忠诚,又要侵蚀他的梦境。
“啪”的一声,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卧室,铺了个满床。
这样温馨的灯光,让他更加无措,他索性打开了主灯,进了浴室。
冲了半小时的澡,浴室的镜子依旧明亮清晰,他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更多厌烦的情绪。
他厌恶自己是个怪胎,厌恶自己失控的欲望,厌恶与社会格格不入的感觉。
甚至迁怒于周庭知的咄咄逼人,迁怒于这个社会对小众群体的偏见与排挤。
可他有什么资格呢?
终归是自己胆小怯懦、不敢面对罢了。
收拾好自己,打理好床铺,已是早上五点,冬日的太阳总是懒惰些,七点多才会升起。
许半闲全无睡意,他本是倦懒地趴在床上玩手机,不由自主地想起梦中的情景。
于是,他欲盖弥彰地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
登录上尘封许久的社交媒体软件,由于一个多月没登陆,进去的时候还卡了两秒,全是转发、评论、私信、赞,消息右上角的小红点显示999+。
他没有理睬那些消息,径直发布了五个字:人间非净土。
上面是他两个月前发的:想飞。
999+的消息都在这条微博下面:
【我靠,狂神要回归?】
【跪等狂神挑战新纪录。】
【狂神宣布停飞的第432天,想他。】
【狂神狂神,今年黄驴新增无伞跳高,请了吉尼斯记录见证官,官宣在这里@黄驴杯挑战赛。】
尴尬,那条微博的发布时间是两个月前,也就是和周庭知酒店乱性的第二天,他心烦意乱,想去圣托里尼跳伞那次。
他心里憋闷,只想搞点事情转移注意力,查完机票又放心不下,回头找了周庭知。
去跳伞的想法早就抛诸脑后,也是奇怪,这一个多月,除了想带王信奇去跳伞,再也没有过同样的想法。
这个媒体号是许半闲的匿名天地,年轻时总是喜欢显摆,想得到夸奖与赞赏,想得到认同。
他开了这个媒体号、名字叫“飘零狂客”,记录自己的每一次挑战,不露脸,只炫数据和视频。
在这里,人们叫他狂神。这里的人们很可爱,大概是许半闲的运动看上去太过危险,用命博来的好人缘。
数据好就全是夸赞,一片叫好。数据不好,下面都是安慰的评论,那些年,他在这里找到了认同,得到了温暖。
也正是因此,他愈发有挑战的冲劲儿,因为这里的人不会泼冷水,他在这里可以得到盲目的信赖与支持。
直到一年前,他突然宣布:“暂时停更停飞,等我回归。”
开始时,评论下都是不解和好奇,所以他统一回复,家里有事不方便说,我会回来的。
后来每天都会收到私信,从几千条、到几百条、到几十条,到现在的个位数。
内容从对他的关心和倾诉、到误会他逃避挑战的侮辱抹黑、到心如心灰的道别。
到最后,只有一个叫做“游手归人”的朋友,还在坚持着给他发私信。
许半闲向上翻了翻,这位朋友自从他创建账号那年就一直在坚持给他发私信,只是淹没在庞大的粉丝留言里,他从没在意过。
网络上都是假象,他们可以爱你,也可以爱别人。
他们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把你摔入地。你自以为得到的信赖和支持,其实就是他们无聊的消遣。
毕竟挑战的不是他们,危险的不是他们,失败了丢掉性命的也不是他们。人们不过是爱起哄看热闹,然后键盘上敲下寥寥夸赞。
许半闲这些年得到的,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营造的港湾,港湾一旦停用,船只即刻星离云散。
这些许半闲都知道。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也没有人有义务等你。
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想要认同与夸奖,你们想要热闹与喧嚣。
可是周庭知说,会等,没人交换与条件,就是因为喜欢。
甜言蜜语总是好听,好听便叫人沉迷。许半闲看着后台寥寥无几的私信,与消息中热热闹闹的评论。
这世界本就割裂。
表面谄媚奉承的人,背地嗤之以鼻。
表面忠诚爱妻的人,背地出轨成性。
真心弥足珍贵,抛去身份与地位,他真的能拥有一颗真心吗?
许半闲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次,他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手机不知道何时没电关机,墙上的挂钟指向10点半。
手机充上电自动开机,声音响个不停。
【许芸昭:小闲,警方又找到了两个愿意提供线索的学生,你放心,姐姐这边一切顺利。】
【许满川:9点了还不在公司,开机给我回电话。】
【妈妈:小闲,不忙了回家吃饭吧,早餐时候你爸又念叨你了。】
【王煊:许董,技术部那边项目有进展,请您下午3点参加汇报会议。另外,周总8点来过一次,没说找您什么事情。大许总9点来找过你,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周庭知:你在家吗?我去接你?】
【周庭知:我在你家楼下,我们去见赵迪。】
发送时间是9点,许半闲慌忙起身,几乎是以弹跳的速度冲进卫生间。
边拿出牙刷,边给周庭知拨回去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同时牙刷沾着牙膏塞进了嘴里。
“你怎么不上来敲门啊?”他含糊地问。
周庭知大概没想到许半闲这般不客气,电话里有片刻的空白。
许半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支棱着两撮狂狷飞舞的毛,早把清晨5点,同样位置审视自己身体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他急匆匆地刷牙,电动牙刷“嗡嗡”的声音掩盖了周庭知的笑声,可许半闲还是从语气里听出了他在笑。
“你们小区的保安很负责,你住在这里我很放心。”
什么啊,我住在哪里用你放什么心。
他恍然想起,昨天给周庭知登记的全天通行权限,今天当然过期了。周庭知这个笨蛋进不来也不知道让保安帮忙联系业主。
他关掉了牙刷的电动模式,周庭知那边很安静,若是等不到人回公司了,也情有可原。
“你还在楼下吗?”他问。
许半闲觉得自己真是茶艺满分,明明知道周庭知不会走,总还是要假装一下。
电话里的回答不出所料,“嗯,我在你们小区外面。”
许半闲加快了刷牙洗脸的速度,“抱歉,起晚了。稍等我一下。”
“嗯,不急,是我没提前打招呼,就擅自跑来。”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有挂电话。
换衣服时,许半闲才发觉奇怪,快速挂了电话,然后红着脸,在衣帽间精挑细选了一套灰色毛呢风衣。
周庭知的银色宾利就停在小区大门口,远远地就看到许半闲跑了出来,快到大门的时候还故意放慢脚步,假装很悠闲的样子。
他扬起嘴角,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衣着,卡其色毛呢风衣,英伦风棕色皮鞋,内配乳白色针织毛衣。
这套衣服应该看上去很年轻吧。他满意地起身下车,迎到门口去接人。
眼看着许半闲都快要出来,又折返回去,进了保安室。
“抱歉,久等了。”
许半闲迎着风快步走出来,头发纹丝不动,周庭知弯着眼睛看他,这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头发还打理了一下,抹了些发蜡。
“你今天很帅。”周庭知说。
许半闲抬眼打量着周庭知,眼神飘忽,“见学长不能太潦草。”
“你干什么!”许半闲没来得及防守,周庭知突然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弄了两圈,“我发型都乱了!”
周庭知开了副驾的车门,把他塞进车里,“好了,学长见过了,我很满意。”
许半闲红着耳朵,罕见地没有回嘴,拉下副驾头上的镜子,粗略拯救一下自己被揉乱的发型,发蜡打在头上确实不舒服,感觉头发像钢丝,一点儿不够灵动。
周庭知绕到驾驶室,上了车,从后座拿出一个快餐盒,“凑合吃点,一会儿让赵迪请吃好吃的。”
刚才许半闲一直没抬眼仔细看,现在他趁着接餐盒的机会,偷偷看看,“你今天也很帅。”
周庭知抿着嘴唇靠近,不疾不徐地帮他系上安全带,动作光明磊落,却留下一缕勾人的须后水味道。
许半闲动动鼻子,茫然看向中控台,徘徊皇后手串不见了,车里除了轻微的皮革味道,只有肠粉的香气和柠檬须后水的清新。
周庭知若无其事地看他,歪着头问,“那今天看着还是28吗?”
周总好记仇,花孔雀开屏原来是因为昨天自己说他28。
许半闲抱着肠粉边吃边傻乐,想着周总最多8岁吧,不能再多了,但还是不吝赞美,“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