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少年哀歌29 爱信不信


    第29章


    “丁文柏和叶迎君的婚内财产协议确实是我负责起草的, 这件事是孙骏玮的老婆丁云菲找到我,要求我模糊掉两个人的婚内财产内容,便于他们转移财产, 让叶迎君在离婚的时候能够少分一些财产。”


    这件事陆长风他们前期的调查已经有猜测了,陆长风问:“具体转移了多少财产。”


    “五千多万。”代延东说:“当时两人走到离婚那一步,到了要分财产的时候, 叶迎君发现她能分的财产不过只有几百万, 她便开始搜集证据, 不过被丁文柏发现了。”


    “那叶迎君的死是不是也是丁文柏他们暗中操作的?”


    代延东点了点头:“一开始丁文柏并没想杀叶迎君,只是想让他们签的婚内财产协议失效, 两人签订协议的原因是丁文柏婚内出/轨了罗仙凝, 丁文柏就找了叶迎君的健身教练, 让他引诱叶迎君出/轨犯错, 从而逼迫叶迎君放弃财产。”


    陆长风:“……”


    财产被转移得只有几百万了, 还要想办法让叶迎君放弃财产, 这简直就是一毛不拔。


    “他们的计谋被叶迎君发现了, 叶迎君怒气冲冲地跑到公司闹了一场,当众打了罗仙凝,当时闹得很难看,罗仙凝气不过就跟丁文柏闹, 叶迎君知道很多集团见不得光的事情,丁文柏也怕她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到时候毁了公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人去撞死了叶迎君。”


    陆长风接手过很多案子, 但像丁文柏这样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他问代延东:“可最终丁文柏不还是给了叶迎君父母几百万?”


    代延东说:“那是不给不行,如果在这种时候还不大方一点, 被叶迎君的父母揪着不放,引起警方注意,搞不好警方会继续调查,也会引发社会舆论,到时候损害的就是集团利益。”


    “说白了就是回旋刀要扎自己的身上了。”井玏无语地说。


    如果不是这回旋刀扎在自己身上,叶迎君的父母说不准一分钱都得不到。


    走出审讯室后,陆长风锤了锤自己已经酸痛的腰。


    井玏忙上前扶住他,“腰又疼了。”


    陆长风嗯了一声。


    他有种感觉,自己这腰上的问题,应该是好不了了。


    王琦在他们审代延东审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看了后半段的审讯内容。


    这会儿出来迎接陆长风,“陆队这是腰又不舒服了?”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腰疼可不是小事,我哥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现在四十来岁,都下不了床了。”


    井玏扶着陆长风坐下。


    几人围坐到了一起,陆长风说:“有了代延东的证词做突破,可以去把孙骏玮、丁云菲带回局里接受调查了,另外用这份证词去突破丁文柏应该很容易。”


    “王队你安排一下,我想立刻突审丁文柏。”陆长风看向自己对面的王琦。


    王琦愣了一下,考虑到陆长风的腰疼,提议:“陆队你腰疼,不如我和袁峰去审,你在观察室内指挥。”


    井玏觉得王琦这个提议很好,帮着王琦说话:“是啊陆队,你的腰疼,让王队和袁队去吧。”


    陆长风摇头:“还是我去,前面都是我审的他们两个,没人比我更清楚他们的特性。”


    陆长风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和袁队的能力,而是每个人审讯的节奏和逻辑都不一样。丁文柏再看到我,会有心理压力,这样更容易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这个我明白。”王琦看了一下时间,说:“那就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开审丁文柏。”


    “好。”


    陆长风去了王琦的办公室休息,他的办公室里有张沙发椅,能让陆长风坐得更舒服一些。


    王琦找了热毛巾给陆长风热敷缓解,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腰。


    陆长风应下。


    半小时后,经过短暂地休息,陆长风跟王琦进了审讯室。


    此时时间是凌晨三点。


    看到陆长风和王琦,他满腔怒火地拍了桌子:“你们这是虐待,三更半夜地不让我睡觉,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


    王琦道:“你没睡,我们也没睡,你想睡觉,不如老实交代了自己所犯的罪行。”


    “我有什么可交代的,我什么都没做。”丁文柏一脸冷傲的表情看着他们。


    陆长风扬了扬自己手上的文件夹,“我刚审完代延东,他已经事无巨细地将他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丁文柏,让你主动交代,是在给你机会。”


    丁文柏:“我说了自己没做,就是什么都没做,你们爱信不信。”


    “那不如我们先来听一段录音。”


    陆长风点击了播放,审讯室内很安静,只有孙骏玮的说话声。


    录音里孙骏玮说:“钱嘉雯的父母是她的软肋,你告诉她,如果她不肯翻供,我一定会让她前脚走出法院,后脚丧失双亲。”


    陆长风看向丁文柏,此时的丁文柏已经无法淡定了。


    “这个声音,你不陌生吧。”


    丁文柏摇头:“不认识,从未听过,这是谁?”


    陆长风冷笑一声,“怎么连你姐夫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丁文柏:“是吗?我真的没听出来。”


    随后他十分震惊地看向陆长风:“你的意思是我姐夫威胁的钱嘉雯,逼迫她翻供?”


    陆长风和王琦就静静地看着他们。


    “就算真的是我姐夫做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知情,这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吧,我当时人在看守所收押,我总不可能指使我姐夫这么做。”


    陆长风又放了另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是他和她姐姐关于杀害叶迎君前的对话。


    丁云菲指责丁文柏:“你也是做得太过分了,好歹夫妻一场,你闹成这样,她知道那么多你跟你姐夫做的事情,万一逼急了她直接把你们捅出去,对集团会造成多大影响你想过吗?”


    丁文柏说:“事已至此你再骂我也是无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解决了她。”


    丁云菲:“她好歹跟你夫妻一场,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给一笔钱安抚吧。”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录音到此结束,丁文柏的表情已经变得扭曲。


    “代延东——”丁文柏眼神凶狠地喊出他的名字,两手紧握成拳,用力地捶着桌子。


    “他居然敢录音!”


    “你忘了,他是个律师。”


    律师当然明白如何巩固证据,利用证据自保,不可能傻傻地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面对这两段录音,丁文柏已经无法再替自己辩解。


    “丁文柏,这足以证明你第一任妻子叶迎君的死存在问题,是你买/凶/杀/人。其次钱嘉雯翻供也是受了你们的逼迫,虽不是你指使的,可这件事最终受益的是你,侧面也能证明你是真的侵/犯了钱嘉雯。即便你什么都不说,在铁证之下,也足以对你零口供定罪。”


    买/凶/杀/人加上性侵这个案子,足以让他牢底坐穿。


    王琦又适时地提醒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丁文柏,你自己好好想想。”


    丁文柏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我承认钱嘉雯是我强/奸的,叶迎君也是我让人杀的,但钱嘉雯被威胁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是我姐夫和我姐干的,他们怕我进去了,影响公司上市。”


    提到了姐姐和姐夫,丁文柏问:“如果我举报他们有其他的违法行为,我是不是可以酌情减刑。”


    “如果你的举报经过查证属实,确实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减轻处罚,取决于所检举的内容真实性和犯罪情节因素等,一般立功减刑20%以下,重大立功表现减刑20%-50%。”


    丁文柏一听便立刻说:“我举报,我要举报。”


    “你要举报谁,举报什么。”


    丁文柏跟倒豆子一样地往外说。


    涉及表弟姚立新私设赌场,勾连孙骏玮,帮孙骏玮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绑架、谋杀、偷对方公司机密文件等非正当手段获取利益,纵容儿子强/奸未成年少女。


    其中大部分都是经济犯罪,窃取对方竞标低价是孙骏玮的惯用手段。


    姚立新帮着孙骏玮解决了不少生意上的麻烦,大多都是迫使对方放弃与孙骏玮竞争,从而让孙骏玮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获取更大的利益。


    经济犯罪方面的问题归属经侦管辖。


    等陆长风和王琦走出审讯室,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身体也到了极限了。


    再看井玏,他倒是还挺精神。


    陆长风与王琦说:“果真是老了,都不如他们这些小年轻能熬了。”


    王琦也打了个哈欠:“谁说不是呢。”


    陆长风靠在墙上,“王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王琦说:“我会尽快带人去把丁云菲和孙骏玮带回局里接受调查,证据以最快的速度把案子了结。”


    陆长风点了点头。


    交接之后,陆长风跟井玏回招待所休息。


    简单洗漱之后,陆长风赶紧到床上休息。


    等井玏洗漱好出来,陆长风都已经睡熟了。


    井玏原想着给陆长风抹药酒,看他都睡了,也不想吵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睡觉。


    他们这头刚睡下不久,岳方霖和周瑜就醒了,往警局去接班继续查。


    情况陆长风大概在群里说了,更详细地让他们看审讯记录就行。


    已经有了重大突破,后续就不用太着急,一步一步来就行。


    一大早王琦和袁峰就带着人去把丁云菲孙骏玮两口子和姚立新带回了警局。


    岳方霖和周瑜也趁着这个时间,看完了昨晚陆长风的审讯记录。


    王琦和袁峰这段时间也都没好好休息,岳方霖跟周瑜接替了两人的班,负责审讯这几个人。


    彼时陆长风和井玏还在休息。


    第52章 少年哀歌30 这真的不公平。


    第30章


    岳方霖带着周瑜走进审讯室, 先审孙骏玮。


    两人指控孙骏玮,还有录音,孙骏玮想要推辞是很难的。


    “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又回到这里吧。”


    孙骏玮面对岳方霖的话, 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岳方霖面对孙骏玮的一言不发,并不懊恼,而是直接播放了他手里的录音证据。


    随着一段又一段的录音被播放, 孙骏玮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孙骏玮予以否认。


    岳方霖道:“不要小看了我们警方现在的侦查手段, 完全可以对你的声音进行分析。”


    “这是剪辑合成的!不是我本人说的。”孙骏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说道:“这是AI合成的,现在AI技术那么厉害, 足以模仿我的声音, 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岳方霖看他这拼命否认的模样, 说道:“AI即便是无限接近人声, 我们专业的设备也能够进行分析。”


    “你就不好奇, 我们怎么会有这些录音吗?”


    孙骏玮这才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昨天夜里, 我们依法请丁文柏和代延东来局里接受调查一事, 想必你是知情的。”


    孙骏玮点头:“没错,我已经知道了。”


    岳方霖道:“这录音就是代延东给我们的,而你和你老婆之所以被我们带到局里来,也是因为这些录音。”


    孙骏玮听到是代延东提供的很意外, 转而说:“这是他的诬蔑,我从来没给他说过这样的话。”


    “代延东是一名律师,他懂得如何留存证据,所有的录音都有完整的音源, 能够确保证据的真实性。”岳方霖的视线落在孙骏玮的脸上,“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录音全都是你亲口所说, 而他和丁文柏供述了你违法犯罪行为不止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主动交代清楚。”


    双方僵持不下,孙骏玮始终坚持自己是代延东和丁文柏诬陷自己,拒不认罪。


    岳方霖也就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转而去了丁云菲那边。


    丁云菲起初也是不肯认账的,但当岳方霖将丁文柏和代延东提供的证据摆出来后,丁云菲选择了坦白。


    对她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的同时,也将孙骏玮所犯罪行交代得一清二楚。


    审完丁云菲后,岳方霖带着周瑜趁热打铁去审了姚立新。


    姚立新是有问必答,一点都不隐瞒,算是岳方霖审过的所有犯罪嫌疑人里回答问题最轻松的。


    等到审完姚立新后,陆长风和井玏也到了局里。


    岳方霖问陆长风:“这就休息好了?”


    陆长风点头:“好了,你们的进度怎么样了?”


    岳方霖说:“除了孙骏玮,其他人都交代了。”


    “进度神速啊。”陆长风竖起大拇指。


    岳方霖:“归功于你快速地突破了代延东,没有代延东的证据和证词,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度。”


    陆长风快速翻看了审讯记录,交代得还挺详细,“这些一经证实,有没有孙骏玮的证词他都跑不掉。”


    岳方霖点了点头:“我的想法是暂时不管孙骏玮的口供,先查清他们检举的内容是否属实,查实了之后再接着审,看他会不会认罪。”


    “可以。”


    这些人交代的内容,够他们查一段时间了。


    井玏说:“起初我们只是来查审判者的案子,谁料这背后能够牵扯出这么多东西来。”


    “将这些人绳之以法,也算是帮姜悦讨回了公道。”陆长风说:“也不算偏离了调查方向。”


    这些是从姜悦的案子里分出去的支线,身为刑警,查清犯罪事实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


    对于投毒凶手的调查,至今都还没有任何的进展,陆长风心中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根据姚立新和丁云菲等人供述的线索,王琦和袁峰分别带人前往调查证据的真实性。


    方盛劼也在所在地的警方护送之下,回到了槺城,王琦安排人去接他,送他去和父母见面。


    方盛劼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见面了,看到父母安然无恙的那一刻,他抱着父母痛哭。


    “对不起,爸妈,是我连累了你们。”


    方父方母与方盛劼紧紧相拥。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连累不连累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苦了文晴。”


    方盛劼心中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如果他没有选择抗争,想替姜悦讨回公道,文晴就不会流产,他现在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世上没有回头路,他的孩子回不来了,姜悦的公道也没能讨回来,对妻子造成的伤害更是无法弥补。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至少也要把姜悦的公道给讨回来。


    和父母见完面后,方盛劼在警察的陪同下前往了市局,带着能够证明孙济安□□了姜悦的证据和负责案件的重案组见面。


    重案组众人在市局和方盛劼见上面,方盛劼二十多岁,却有了许多白发,看得人触目惊心。


    陆长风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就是陆长风,跟你通话的警察。”


    方盛劼和陆长风握了手:“陆警官你好。”


    他将证据交给重案组,“这是姜悦被侵害时穿的内裤,我偷偷藏起来的,应该能够提取到两个人的DNA。”


    岳方霖接过转交给王琦,“王队麻烦你安排人立刻送去检验。”


    王琦接过,他亲自去。


    陆长风看向方盛劼,“之前我们都是电话里沟通,你再给我们补一个笔录,从头到尾地讲一讲发生的事情。”


    方盛劼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他们才结束谈话。


    陆长风将笔录递给他,“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如果没有了,就在上面签个字。”


    方盛劼拿过,翻看后签了字,交还给陆长风。


    “姜悦她……”


    陆长风说:“我们会好好安置她的。”


    “我能去看看她吗?”


    “不建议你去。”姜悦死亡一年多了,尸体被埋在地下,早已不成人形。


    方盛劼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看了。”


    井玏给他递了一杯热茶。


    方盛劼捧起,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陆长风等人都觉得此刻的方盛劼,看着轻松了不少。


    把埋藏在心底里的不能说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精神上的压力也得到了释放。


    方盛劼坐在周边都是警察的房间里,看着被子里升腾的热气,喝了一口热茶,眼泪夺眶而出,“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完成了一年半之前我没能完成的事情,可我的学生却再也回不来了。”


    岳方霖坐到他的身边,拍了拍方盛劼的肩膀。


    “这迟到的正义,还算正义吗?”方盛劼此刻变得迷茫了起来,即便还了姜悦公道,姜悦身上的伤害是实打实的,姜悦心里的创伤也是实打实的,而他丢了工作,没了孩子,跟老婆离婚,被逼远走他乡一年半,“孙济安甚至都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出车祸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的,这不公平呀,一点也不公平,陆警官,岳警官,这真的不公平。”


    方盛劼难以释怀,反复地说着这不公平。


    加害方应当被严惩也必须被严惩,可即便是再重的惩罚,受害方所受到的伤害,都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很不公平。


    公平是相对的,不公平是绝对的,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


    “即便他们全都被枪毙,也换不回姜悦,也换不回我的孩子。”方盛劼难以接受,捶着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会这样呀,是我错了吗,是姜悦错了吗?我们也没有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呀,她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脱离原生家庭她有错吗,我为人师表看到一个好苗子假以时日能成才我帮她错了吗?”


    “没有,没有。方老师,你冷静一些,你和姜悦都没有错。”


    方盛劼捶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了,“我冷静不了,我真的冷静不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会这样呀?”


    岳方霖怕他喘不上气过度呼吸,尽可能地帮他顺气,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方老师,你没错,你和姜悦从始至终都没错,是他们的错,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先让自己平复下来,如果姜悦还在,我想她一定是希望她的老师好好的。”


    陆长风道:“在姜悦的人生里,她的母亲不爱她,因为她是女孩,他的父亲只想等她长大了把她卖出去换彩礼,是你和元所长的坚持才让她能够继续读书,你们的努力让她有了新的希望,方老师,我想姜悦一定希望你一切都好。”


    井玏湿了眼眶,“方老师,人在绝境的时候遇到一个能够把自己从泥潭里拖出来的人,是不管自己最后变成什么样,都会希望对方能平安顺遂。”


    “我曾陷入过绝境,遇到了拖我出泥潭的人,我或许不能够和姜悦感同身受,但我想您作为姜悦黑暗的世界里的一束光,姜悦一定是希望你能够一切都好。”


    井玏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正好投来视线。


    视线相汇的那一刻,井玏冲陆长风和煦一笑。他对方盛劼说的话,也正是他想对陆长风说的话。


    方盛劼的情绪逐渐平和。


    “抱歉,我也不是想为难你们,我就是……”方盛劼哽咽:“我就是……”


    “我们都懂。”


    方盛劼愤恨锤着座椅扶手:“一定要严惩他们。”


    陆长风严肃地说:“会的,他们所犯的罪行,都会被一一查明,强/奸未成年少女属于情节恶劣,依法应从重处罚。”


    安抚好方盛劼的情绪后,王琦派人把他送回去。


    从今往后他不用再和家人被迫分离,没有人再能够威胁他们的安全。


    太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会议室里,屋内的警察被光笼罩着。


    光芒之下,罪恶无所遁形。


    第53章 少年哀歌31 说话做事得要有证据……


    第31章


    “小井警官, 你这是又有什么心事吗,怎么愁眉苦脸的。”陆长风瞧着井玏似乎不高兴,探头去逗他。


    井玏脸色柔和了不少, “没有。”


    陆长风打开手机相册放大图片给井玏说,“还说没有,你自己看, 我可是有证据的, 老远就看着你脸拉得老长。”


    “你怎么还拍了照!”井玏这下想辩驳也辩不了。


    陆长风说:“警察嘛, 说话做事得要有证据。”


    陆长风站在井玏身边,“我发现你很喜欢站在窗口眺望。”


    井玏说:“以前放学了, 每天等你回家, 就在窗口看着楼下来往的车辆, 心想陆长风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长风怎么还不回来, 看到你的车进了小区门, 我就会特别高兴, 希望你一进门就能看到我。我看到你会开心,我希望你看到我也开心。”


    陆长风回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你还会把家里都收拾整齐。”


    井玏笑着说:“我努力收拾好屋子是怕你不要我。”


    “我还以为你是想报答我才收拾屋子,主动留给你让你收拾, 怕你觉得我自己收拾了就不需要你了,让你在家里找不到位置。”陆长风说。


    他们两个想得南辕北辙,但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平衡。


    陆长风想着也觉得好笑,问他:“你这会儿又是为啥这么忧郁?”


    井玏沉默了许久后才说:“我是姜悦和方盛劼悲哀, 即便惩罚了所有人,给他们的伤害,也是无法弥补的。就像法院判了凶手死刑, 也换不回我的爸爸妈妈一样。人不是物品,不是你弄坏我一个赔我一个,以命抵命看似公平,却也不公平。”


    陆长风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井玏还是没有走出父母被杀的阴霾,他亲眼看到了父母被杀的惨状,这会一直伴随着他终生。


    陆长风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就像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做什么,死了的人就是回不来了,冤有头债有主也不能滥杀无辜,只能是一命抵一命。”


    以命抵命,是法律能够在应有的权利范围之内,给受害人最大限度地弥补,一定程度上宽慰受害者家属的心理,同时震慑潜在的犯罪者。


    人死不能复生是结果也是前提,这已经是法律能够作出的最严重的惩罚。


    井玏重重地叹了一声,“我知道,只是……”


    “我明白,你不必多说。”陆长风说:“觉得不公平,心里难受,这也没什么。”


    井玏轻轻应了一声。


    “走吧,去吃晚饭。”


    晚饭过后,陆长风趁着休息时间,去给明堂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和邱少扬的情况。


    陆长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他是被遗弃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世上有没有亲人,小时候想过要找父母问问为什么把他丢进垃圾桶,长大了后也就释怀了,为什么要去找他们呢,就当他们全都死了就好。


    井玏是他最看重的,其次就是明堂和邱少扬。


    他们一起并肩战斗了多年,陆长风拿明堂当成亲弟弟,邱少扬也是他很敬佩的人,他也拿邱少扬当好兄弟。


    两人能走到一起,他也没少从中出力,明堂和邱少扬都苦,陆长风希望他们走到一起后过得都是好日子。


    电话那头,明堂情绪不佳,“还没信呢,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消气,着急也没用,他不愿意出来,我也找不到他。”


    明堂跟邱少扬办了婚礼,家里头都认可他们的关系。若明堂想找,自然能动用一切资源去找,只是这样找下去,邱少扬必然会更生气。


    “你的案子怎么样了?”他问陆长风。


    陆长风也不能和明堂透露案情,便说:“不太顺,可能会成为我到总局后第一个破不了的案子。”


    “看开点,你努力了实在破不了,不见得是你能力的问题,可能是物证的局限性,也可能是其他因素干扰。”明堂宽慰着陆长风。


    陆长风叹了一声,“我倒也看得开,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井玏呢,那浑小子给你找事没?”明堂问。


    陆长风瞥了一眼井玏,发现井玏又在看他,与明堂说:“挺老实的,怕我不要他。”


    明堂说:“告诉他老实一点,你舍不得动手揍他,我可正愁没人当沙包。”


    “好,我一定转达。”陆长风说:“你跟少扬要是有进展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我的爱情保安。”


    这一通电话打完,两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陆长风回到办公桌旁,路过井玏的时候,在他脖子上捏了一下。


    井玏捂着脖子问:“你跟明堂聊什么了。”


    “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陆长风把手机递给井玏,“你自己打电话问他呗,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井玏看了一眼,把手机还给了陆长风,小声嘀咕:“不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


    陆长风收起手机,心情好的时候他就喜欢逗一逗井玏,井玏的一些反应会非常地有趣。


    “明堂说你要是不老实,下次见到你,他会狠狠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井玏不屑地说,“我才不是以前的我,是他想收拾就能收拾的吗?”


    陆长风上下将井玏扫了一眼,说道:“他比你还高半个头,真要动手,你不见得能在他手上讨到半分便宜。”


    “你瞧不起谁呢。”井玏摸了摸脖子,说:“我觉得我也挺老实的。”


    陆长风一副我不信的表情看着井玏,把井玏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偏开头去不看陆长风。


    以孙骏玮为首的犯罪团伙的案情调查速度很快,代延东的证词作为突破口后,除了孙骏玮嘴硬不交代,其余人都将犯罪事实交代得一清二楚。


    经过不懈努力,在铁证之下,孙骏玮还是选择了交代自己所犯下的全部罪行。


    案件也从姜悦引申出去的强/奸案回归到了审判者杀人案上。


    这个案子里还存在一个疑点,就是白龙镇中学老师集体辞职离校。


    这件事几方调查都没有任何进展,要想弄清这些老师为什么离职,还是得从这些老师自身寻找突破口。


    王琦带着人前往蓉城,去找之前走访过的几个人,陆长风他们则继续负责以电话的方式跟外地的老师取得联系。


    通过调查,众人终于弄明白了这些老师为什么会选择学校。


    姜悦惨死后山一事,纸终究是没包住火,被学校的老师知道了。


    老师们想联合起来替姜悦讨回公道,但方盛劼的事情是前车之鉴,每个人都有家庭,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受到了孙家的死亡威胁,只能偃旗息鼓。


    镇上的人全都默认了牺牲姜悦,来确保他们的利益可以得到保障,老师们也没有完全妥协,在能力范围之内,选择了一夜之间全部辞职,不再为这个镇上的学生提供任何的教育,拒绝成为姜悦之死的帮凶。


    镇上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姜悦的死活,他们达成了共识私下解决,不给孙家惹麻烦,保住镇上的养殖基地,来确保他们不会因姜悦的死牵连到孙家,进一步影响他们的利益,即便镇上的学生没有参与到姜悦死亡的事情里,可他们作为这件事潜在的受益者,就逃脱不了干系,镇上的居民做出了他们的选择,老师们也作出了选择。


    离职的原因让人唏嘘,同时老师们的选择也让人敬佩。


    面对家人生命受到威胁,在能反抗的空间里,老师们尽力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来进行反抗。


    案发地远在山区,监控设备不够齐全,现场痕迹众多,关键通道无监控,又恰逢大雨冲刷掉了山里的足迹,巧克力调查毫无线索,与死者有仇的人全都无作案的嫌疑,耗下去也很难再有新进展。


    重案组全员从燕城到槺城近二十天,能查的都查了,岳方霖将调查到的内容如实做了上报,经过领导的商议,将案件移交给槺城警方继续调查,若有新的进展,再上报给刑侦总局。


    十月五号,重案组四人搭乘早班机回到燕城。


    一走就是二十天,走的时候燕城的天气还很热,回来时,恍如隔世,路边绿化带的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我的女儿还认不认识我。”周瑜不免担忧,自己都走了这么久。


    井玏说:“你是走了二十天,又不是二十年,哪里那么快会把你忘记。”


    周瑜咦了一声:“上次出差回家,她都不让我抱。”


    井玏:“陪她玩两天就熟悉了。”


    岳方霖问陆长风:“赶上了国庆的尾巴,你打算这两天干点什么。”


    陆长风说:“蒙头在家睡两天。”


    转而他问岳方霖:“你呢,什么打算?”


    岳方霖:“带孩子出去玩一下吧,平常工作忙,没时间带他们出去玩,这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再不带他们出去玩,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陆长风觉得这样也不错。


    回局里报到后,写了案件汇报,到点下班,陆长风跟井玏一起回家。


    岳方霖和周瑜也是各回各家。


    走了二十天,家里的植物枯得都快差不多了。


    陆长风赶紧给花浇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养得活,给邱少扬发消息问他买的花贵不贵。


    井玏在屋里到处收拾,把他跟陆长风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问陆长风:“晚饭吃什么。”


    陆长风:“随便,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井玏想了想,“那不如下楼去吃对面那个地锅鸡,我觉得他们家菜做得还可以。”


    “行。”


    第54章 少年哀歌32 审判者又发东西了。……


    第32章


    两人坐在店铺的角落里, 还没到吃饭的点,店里人不多,相对安静。


    陆长风给井玏倒了杯热茶。


    等菜的时间, 陆长风瞧着井玏的情绪不高,问:“有心事?”


    井玏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说:“也不算。”


    “说说。”


    井玏:“我就是在想玉龙高中五个人的案子, 没抓到凶手, 这个案子算不得破了。”


    “怎么又开始纠结这个了。”陆长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个案子破不了不是因为我们能力不行,而是破案的条件存在缺失, 证据不足。”


    井玏依旧皱着眉:“我知道。”


    “知道你怎么还愁眉不展。”陆长风宽慰:“看开点。”


    井玏:“你说审判者这次会不会再发什么敬告网民的东西出来?”


    陆长风摇了摇头:“现在这件事谁都无法预料,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审判者的目的不是为了滥杀无辜, 而是为了让我们去查案件背后那些不公, 杀人不是他们的目的, 惩罚才是。”


    井玏低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后,看向对面的陆长风,“你怎么看待这个组织?”


    陆长风说:“我是一名执法者,我始终反对滥用私刑, 无论是江桦,还是汤文轩马山平等人,他们所做的恶,都有迹可循, 完全可以通过匿名的方式向警方检举,由警方介入调查,以正规手段将他们绳之以法, 而非是以非正规的手段将他们杀害。”


    听完陆长风的话,井玏许久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井玏说:“江桦所做的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将他缉拿归案,着重处罚无非就是关几年,出来后他还是一条好汉。”


    “汤文轩他们杀害姜悦时是未成年,按照法律,满十六周岁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即便是故意杀人,也不会被判处死刑,这对姜悦来说很不公平。”


    “他们的犯罪成本,太低了,对死者来说,都很不公平。”


    陆长风也能理解井玏会有这样的想法。


    菜端上来,陆长风给井玏夹了很多菜,“吃饭,你不是早就饿了。”


    边吃他边与井玏说:“审判者的行为是动用私刑,他们的行为打破了法治规则,不利于社会的长治久安,如果人人都能因不满法律而动用私刑,不再相信法律,不再相信我们警察,遇事选择自己私自解决,社会秩序被破坏,这个社会就会彻底混乱。在责任范围之内,做好我们应该做的,是我们身为警察的义务。”


    井玏点了点头,也很认可陆长风的观点,大口地吃饭。


    从这两起案件中不难看出,审判者还是倾向于以法治的角度来解决问题,撕开一道口子,让警方有迹可循。


    汤文轩五人欺负姜悦的本质是校园霸/凌。


    网暴和校园暴/力,都是当下社会存在的比较严重的问题。


    姜悦被强/奸继而查到孙骏玮这一群人干的事情,方盛劼和白龙镇中学的老师遭受生命威胁集体辞职,是掌权者对普通人的剥削。


    这样的事情在社会上绝不是个例,每年能够被揭露出来的不在少数,但这些仍旧是这个社会的冰山一角。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法律是最低的底线。


    把社会看作一个整体,就是一个巨型的金字塔,每个人在这个金字塔里都有不同的位置,阶级是客观存在的。


    先有人而后有秩序,秩序的存在是为了社会正常运转。


    严格的法律更多的是起到一个警示的作用——犯罪需要付出代价。


    “做好我们该做的。”


    井玏点了点头,“明天去医院看看你的腰。”


    陆长风嗯了一声。


    10月10日,槺城那边关于孙骏玮等人的犯罪事实已经查清,开始走结案程序。


    孙骏玮在槺城是著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他的事情自然要对社会有一个交代。


    槺城警方出具了案情通告,简单地对外界陈述了孙骏玮等一干人所犯罪行。


    朗县公安局也紧随其后,发布了警情通告,对外公示了五名死者的调查进度。


    槺城是个小地方,孙骏玮所犯罪行也就在槺城引发了一定的舆情。


    朗县是小中之小,消息并未在社会上引发广泛的传播。


    正好燕城迎来了第一轮冷空气,气温骤降,只剩下七八度。


    自打六月来了燕城后,岳方霖请大家聚了一次餐后,他们四个就没再一起聚餐了。


    陆长风就想着,趁着冷空气来袭为由头,请大家吃顿火锅。


    他开口了,岳方霖和周瑜肯定是要赏脸的。


    原本是要去第一次吃火锅那家,考虑到陆长风和井玏住在警局附近,岳方霖就提议别去那么远的地方,在附近吃算了。


    正好他们小区对面也有一家火锅店,就选了这家。


    岳方霖和陆长风说:“今天我可要好好地宰你一顿。”


    周瑜说:“前段时间感冒难受死了,好不容易感冒好了不用忌口,我今天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吃一顿。”


    陆长风喝着橙汁,笑眯眯地说:“没问题。”


    一顿火锅吃完,时间已经九点了。


    陆长风问他们:“要不要上我家里去坐坐。”


    他开口了,岳方霖和周瑜自然不会拒绝。


    过了马路进了小区,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


    进了电梯,岳方霖说:“你们这确实是距离警局很近,出门走两步就到了。”


    陆长风说:“是啊,很方便,我也就没想着把车弄过来,每天走两步,就当锻炼了。”


    井玏去给他们泡茶,周瑜和岳方霖到处看了看。


    三室两厅,井玏跟陆长风一人睡了一间,还有一间空房子没人住。


    “有时候加班不想回去,完全可以来我们这里休息。”


    井玏把茶给他们端过来。


    周瑜坐到沙发上。


    岳方霖看着茶杯里的茉莉花缓缓地被泡开,和青茶混在一起,端起闻了一下,茶和茉莉的香气混在一起,一股淡淡的香气,说道:“这可是好茶。”


    陆长风说:“是我朋友送的,茉莉花是他们自家院子里晒干的,茶也是他们自家的。”


    “这是好东西。”


    陆长风:“他给了我好几盒,我等会儿给你拿一盒走。”


    “那感情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茶是邱少扬给的,邱少扬家里头种了一花园的茉莉花,年年都弄这些。


    周瑜刷着手机,突然脸色一变,“审判者又发东西了。”


    转而他将消息分享进了群里。


    几个人立刻打开他发的链接。


    审判者这次使用的账号也是新注册的。


    和上次的视频形式相同,将玉龙高中五名死者所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并在视频的最后附上了一段机械音。


    [ 各位网民朋友大家好,在此我以审判者的名义敬告全体未成年学生,坚决拒绝校园霸/凌,年龄小不是你们的免死金牌,法律不会宣判你们死刑,审判者会,对于校园内发生的一切不公行为,审判者绝不会姑息养奸,请家长管好自家的孩子,如果你管不好,纵容自己的孩子犯下罪行,审判者将会帮你们管教,一切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另:警告社会各界人士,洁身自好,请勿犯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终将为你所犯的罪行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便侥幸逃脱了法律制裁,审判者也会不遗余力地让你付出代价!]


    重案组的几个人刚刚看完,链接就失效了。


    视频显示已下架。


    这肯定不是审判者自己下架,而是网警出手让平台下架了视频。


    岳方霖道:“他们果然还是发了视频。”


    周瑜在网上搜了一下,即便原视频被下架了,还是有不少人录了视频,网上还有其他人录制的视频。


    周瑜道:“如果以后每一起案件他们都这么发视频,很容易造成社会恐慌的。”


    陆长风也在查看相关的消息:“各大网站都是开放的,谁都能够上传视频,即便加强了审核,也不一定能够阻止这样的视频流出,况且他们发布的IP都在国外,内网上禁止他们发出的东西,他们也可以在外网上发,若真是在外网发出,舆论对我们会更加不利。”


    周瑜最擅长的就是网络,这些他自然也知道,无奈地叹气。


    井玏放下手机,“关于审判者的消息我们都追了这么久了,一直查不到他们更多有用的消息,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死者干的坏事。江桦还好说,他毕竟是通过网络攻击别人,有迹可查。姜悦被砸死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算太多,审判者是怎么知道,并精准地杀了几个杀害姜悦的凶手,他们的消息来源是哪里?”


    客厅里一时寂静。


    周瑜想了想,猜测:“或许是有一些匿名的网站论坛,能够分享一些有冤却无处申的故事,审判者从中挑选,实行报复。我会和网安部门的同事打个招呼,叫他们帮忙全网筛查,看看能不能查到蛛丝马迹。”


    岳方霖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审判者和一般的凶手不太一样,我们总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如果真能查到他们信息的来源,说不定就能走在他们的前面,减少这样案件的发生,这个方向还是值得投入人力。”


    周瑜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上班后我就联系网安的同事,让他们帮忙。”


    陆长风在看网络舆论走向,即便下架及时,也有部分网友看到了内容,现在正在槺城和朗县公安局的官方账号下评论,“他们要是每次做完一个案子,都搞这么一个敬告社会全体的消息公布出来,我们可有得受了。”


    第55章 少年哀歌33 人都存在侥幸心理。


    第33章


    “他们很希望利用网络散播消息, 让更多人关注到他们所做的事情。”井玏的手在沙发扶手上轻叩,“理性讨论一下,你们觉得他们这样的消息发出来, 对社会犯罪率能不能起到一定的抑制效果。”


    陆长风摇头:“人都存在侥幸心理。”


    岳方霖打了一个响指:“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比如网暴,不是一个人构成的, 而是无数个人一起造成的结果, 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抓典型, 但这样的典型前几年就已经开始抓了,对社会公示的也不少, 很多也都遭到了严惩, 可网暴的现象并没有减轻, 我个人认为他们这种对犯罪制止并不能起到正向的作用, 只能在短期让舆论爆炸, 引发社会恐慌。”


    陆长风很赞同岳方霖的话, “个例的发生不能代表群体, 想凭借一个视频就制止犯罪,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井玏沉默思考了两人的话,“我觉得给罪犯敲敲警钟也是好的,万一他们在下次犯罪之前, 想到这事,停止犯罪了呢。”


    周瑜不太能够认可井玏这个观点,“从社会舆论层面来看,肯定是弊大于利, 没人能够确保他们杀的人,一定就是真的该杀的,这也不是他们杀的人该不该杀的问题, 是以正义之名动用私刑,如果存在效仿呢?就算审判者杀的人都是该杀的,效仿者杀的人就一定是该杀的吗?这样的正义的名义动用的私刑一旦变多,社会治安就会变得极其不稳定,演变下去迟早是会人人自危,正义没有绝对的定义,是没有标准的,你在街上踩了别人的脚,我上去捅你一刀,我也能说我是出于正义……”


    井玏觉得周瑜说得也有道理。


    岳方霖看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起身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陆长风和井玏相继起身,“我送送你们。”


    岳方霖摆手:“不用,下楼出门拐一下就是局里,这几步路跑不丢。”


    陆长风和井玏把两人送到电梯口。


    岳方霖说:“回去吧。”


    “我看你们两个上了电梯就回去。”


    片刻后电梯到了,岳方霖跟周瑜进了电梯,与他们挥手告别。


    电梯门缓缓合上,电梯往下,井玏跟陆长风同时转身往回走。


    井玏进屋后和陆长风说:“我去洗澡了。”


    “去吧。”陆长风去收拾桌上的茶杯,这才想起来,刚才说要给岳方霖拿茶叶,都被他彻底给忘记了。


    他想着明天上班的时候拿给岳方霖,岳方霖爱喝茶,正好。


    岳方霖跟周瑜沿着街边往局里走。


    周瑜说:“岳队,你觉得井玏怎么样?”


    岳方霖看了周瑜一眼,谨慎道:“你对他有意见?”


    周瑜摇头,连忙解释:“没有,我就是纯粹地想看看你对他的看法。”


    “我们一起工作也有四个半月了,井玏身上没什么大问题,一些事情上他的观点与我们不太一样,但也不影响什么,从各方面来说,我对他都还算满意。”


    说完了自己的观点,岳方霖问周瑜:“你呢,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谈不上看法吧,就像刚才他的观念和我们不一致,会让我有些许意外。”周瑜也是实话实说,“也如你所说,他别的方面挑不出什么毛病,除了比较粘陆队之外。”


    岳方霖轻笑,随即和周瑜说:“井玏他很年轻,就像是一张白纸,我们写什么就是什么,他的观点和我们不一样也很正常,大是大非上他能分得清不影响我们查案就行。”


    周瑜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不再纠结井玏刚才发表的言论。


    井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会让周瑜对他有想法。


    陆长风洗完澡后觉得有些渴,到客厅喝水,井玏正好在客厅。


    “还不休息?”


    井玏说:“等着给你擦药。”


    陆长风去冰箱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小半瓶后,又放了回去,朝卧室走对井玏说:“进来吧。”


    井玏拿着药酒跟进卧室,陆长风趴在床上,掀起衣服露出后腰。


    井玏坐在床边,把药酒倒在手上揉搓发热了,上手给陆长风揉腰,每天都做的事情,他早就习惯了。


    陆长风趴在床上玩手机,看着群里大家的消息。


    明堂和邱少扬国庆期间和好了,现在正在外面度假。


    陆长风瞧着就觉得他们是真的有精力,没事就爱出门到处旅游,不像自己,就算有休息的时间都懒得出门,只想在家睡大觉。


    井玏瞥见陆长风手机上的内容:“有空我们也出去玩一玩吧,很久都没有出去旅游了。”


    陆长风细想他确实很久没有出去旅游了,特别是和井玏一起,便问:“你想去哪里?”


    井玏摇头说不知道,“肯定不能走太远,谁知道会不会突发案子,周边应该有些地方不错,或许可以订个民宿,享受两天惬意的生活。”


    陆长风觉得这样也不错,打开手机开始搜周边的民宿,正看着,手机有消息弹了出来。


    是邱少扬给他发了个定位。


    邱少扬说:“我想着你在燕城没车也不方便,给你安排了一辆车,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取一下。”


    陆长风看了一下地址定位在一个车行。


    给邱少扬打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帮我租车了?”陆长风问。


    邱少扬说:“我送明堂的车去年检,正好想到你在燕城没有车,虽说上班的地方回家只有几百米,但我还是觉得有个车,你想去什么地方也方便一点。”


    “多少钱一个月呀?”陆长风问。


    他的车没有弄来燕城,因为这边外地牌不好在市区通行,而且还经常限号,换本地车牌很难摇号。


    邱少扬说:“车行是朋友的,你过去挑一辆自己喜欢的开就行了,什么时候不想开了,还回去就行。”


    “好,有空我过去挑。”


    邱少扬嗯了一声:“我看天气预报燕城降温了,你在燕城注意保暖,寄的东西我们都收到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寄过去。”


    陆长风回绝了邱少扬的好意:“没什么想要的,你们安排得那么完美,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那就好,过段时间我要是有空,就去燕城看你。”


    “好哇。”陆长风的手指在床上描绘着图案,有些遗憾,“之前还想着国庆能回春城一趟,结果有案子没回了。”


    “案子最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陆长风叹了一声,转而把话题转到邱少扬和明堂身上,“明堂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跟他明说,在一起也不容易,冷战伤感情。”


    邱少扬无奈地笑了笑,“我当然明白,但有时候人就是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冷静。”


    “那你们现在话说开了没?”陆长风问。


    邱少扬说:“放心吧,已经说开了,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好,我就盼着你们两个能好好的,你们两个闹别扭,我这心里跟着着急。”陆长风真心地说。


    邱少扬语气轻快,“我们会好好地,你也要好好地。”


    “会的。”


    挂了电话后,陆长风心情大好。


    井玏把衣服给他拉下来,“揉完了。”


    陆长风侧身躺着,目光与井玏对上,“谢谢。”


    井玏盖上药酒,“谢什么,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住在你这里,你都没跟我要房租。”


    “早点休息吧,我也回房休息了。”井玏站起身。


    陆长风望着井玏离开后躺平。


    井玏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手,躺到床上。


    他跟陆长风现在这样,基本没什么进展。


    陆长风也习惯了跟他一起工作,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但井玏心里总抱有期待,希望两个人能够更加亲密一些,不是现在这种情感。


    一方面他又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随时都能看到陆长风。


    两人不约而同地去网上看审判者相关的信息,看看大家的想法。


    绝大多数人都是觉得汤文轩五人死有余辜。


    关于审判者的言论,还是两极分化,一部分认为他们不应该滥用私刑,另一部分则认为社会需要他们这样的组织,去做这样的事情,认为他们的存在,能够让社会变得更好。


    社会环境复杂多变,每个人想法都不同。


    对于网友会有这两种观点,陆长风也并不意外。


    审判者以正义之名杀人的事情,站在执法者的角度,这是动用私刑,当然是不可取的。


    然而普通大众对于动用私刑一事,并没有执法者的感触那么强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自古就存在的准则,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可真正能够把事件与法治关联起来的人还是少数。


    法律能够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能够维护社会稳定,但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不可能面面俱到。


    站在大众视角,审判者杀掉的人,是身负罪孽的恶魔。


    大众视角是基于最基本的是非观念,会忽略掉动用私刑这一点,纯粹地以一个人所犯的罪行去判断这个人是否该死。


    看了一会儿争论后,陆长风放下手机休息。


    身为执法者,他要做的就是守住底线,坚决维护程序正义。


    隔天网上的舆论到了一个小高潮,针对审判者的一系列话题,都是热点。


    周瑜找到网安部门,请他们全网筛查,希望能够通过网络筛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直要被审判者牵着鼻子走,对重案组来说非常难受。


    没有人会喜欢一直被动,重案组的人更不喜欢。


    他们都希望网安部门能够在这件事上传来好消息。


    第56章 潜在规则01 岳队有什么指示吗?


    第1章


    重案组众人度过了一段消停的日子, 燕城的气温也降得厉害。


    陆长风在春城待习惯了,对于燕城的寒冷,他是一点都不喜欢。


    室内即便是有供暖, 陆长风也止不住地思念春城的一切。


    春城有好风景,好气候,还有熟悉的同事和朋友, 饮食方面就更没得说。


    在燕城天天吃的东西就那么些, 吃得陆长风都腻了。


    邱少扬寄来的茉莉花茶成为陆长风的宠儿。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岳方霖接起,看了陆长风一眼, 回那头:“我马上来。”


    陆长风视线紧跟着岳方霖。


    放下电话, 岳方霖把茶杯盖住, 和陆长风说:“余处喊我去办公室一趟。”


    陆长风哦了一声, “有案子?”


    “不知道。”岳方霖起身, “去了就知道了。”


    岳方霖来到余处的办公室。


    余处长抬头看到岳方霖说:“有案子, 在樊城, 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出差。”


    “现在就走吗?”岳方霖问。


    “对,现在就走,资料我会让人发给你们,路上看。”


    “好。”


    岳方霖转身离去, 回到办公室将这个消息告诉几人。


    这是他们重案组成立以来,关于审判者的第三起案子。


    大家都有了经验,会备好行李放在办公室,以便随时出发。


    不出五分钟, 重案组四个人就已经上了局里安排的车出发前往机场。


    资料也发到了岳方霖的手机上。


    案发地在樊城,死者叫李赛,是樊城一家日化产品公司的经理, 死亡地在樊城郊区的樊湖水库。


    该水库是近年来樊城新修的,去那边钓鱼的人非常多,附近野生环境不错,在樊城也算是一个比较知名的露营地。


    报案人是一对在营地野营的小情侣。


    根据报案人所述,两人前一天夜里就看到了死者的车辆,当时没多想。


    上午走的时候,他们养的狗跑到死者的车旁狂吠,女孩去拉狗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臭味,便从前挡风玻璃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看得她都有了心理阴影。


    死者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身体和面部呈黑紫色,眼球突出,嘴巴微张。


    男孩在听到女友的惊叫声后,迅速过来查看情况,车里那一幕把他也吓着了,立刻报警。


    警方赶到后打开车门,死者身上散发出臭味的同时,也能闻到车里弥漫的酒气。


    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枚属于审判者的徽章。


    出警的警察立刻将案件上报,案件到刑侦总局传到重案组,才用了两小时。


    陆长风看完后问:“这就是全部的信息了?”


    岳方霖立刻拨通了樊城那头负责案件的警察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岳方霖非常客气地和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开了免提。


    负责案件调查的是樊城市川度区刑侦支队二队,二队的队长叫寇琅。


    “寇队,我们现在在出发的路上,案件目前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寇琅道:“我们也是刚刚接警,根据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三天前,死亡特征符合酒精中毒,具体死因还有待尸检进一步验证,法医刚刚开始尸检,傍晚尸检报告应该能出。”


    “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岳方霖问。


    寇琅如实说:“我们打算走访一下死者的家属和同事,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一些信息,部队有什么指示吗?”


    岳方霖道:“没有,你们按照自己的节奏查。”


    寇琅说:“好,那就局里见。”


    “局里见。”


    挂断电话后,岳方霖两手一摊,“没有更多的消息,咱们也就多休息吧,准备好连轴转。”


    陆长风闭上眼睛。


    周瑜则是给家里打去电话,告知老婆自己要出差。


    他老婆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周瑜哄了几句,挂了电话后,也是一脸的无奈。


    岳方霖笑着说:“媳妇有情绪了?”


    周瑜嗯了一声,“几乎每个月都要出差一段时间,在家时间少了,陪她和孩子的时间就更少。”


    以前他算文职,几乎不出外勤,现在入了重案组,一周就是一周起步上不封顶。


    陆长风和井玏都没家人了,根本用不上和谁汇报什么,说走就能走。


    岳方霖父母也去世了,孩子在学校读书,跟着前妻生活,他自己独居,也不用和谁报告。


    岳方霖说:“警嫂难当,这回回来了,你好好在家陪陪老婆孩子。”


    周瑜点了点头。


    —


    樊城。


    寇琅他们刑侦二队八个人,全都分了出去。


    案件出现审判者的标志,案子归刑侦总局管,在刑侦总局的人还没到之前,案件仍由他们刑侦二队管。


    寇琅给大家分配任务:“你们两个跟我询问死者家属,晓枫去受害人公司了解情况,小羽你领着唐然和小鸥负责还原死者当天的行动轨迹,查明死者是跟谁一起去的录音地,最后跟谁接触,和谁喝的酒,还有他口袋里的审判者标志从何而来。”


    “是。”众人齐声应下。


    李赛今年三十四岁,老婆贾敏敏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结婚十年 ,有两个孩子。


    大女儿九岁,小儿子六岁。


    贾敏敏在得知老公死亡后,赶到警局看到死者的尸体后,情绪非常激动,哭得根本没办法接受警察的询问。


    女警察陪着安抚她的情绪,一个多小时后她才肯接受死者已经死亡的事实,同意尸检。


    寇琅问她:“你老公前几天出门时有什么异常吗?”


    贾敏敏摇头:“没什么异常,和往常一样拿着渔具和露营装备出门,说他这几天不回来了,要陪客户。”


    寇琅:“这期间你联系过他吗?”


    贾敏敏哭着说联系过,把手机递给寇琅,让他查看聊天记录。


    “他平常周末都不在家,山里头信号不好,联系不上他,我也没多想,平常我们联系也很少的。”


    寇琅翻看了一下夫妻两人的聊天记录,对话确实稀稀拉拉的。


    李赛除了每个月固定给贾敏敏一万八的钱,其他时间两人都是有要紧的事情才沟通一下,没有要紧的事情,有时候一连半个月都发一个消息。


    贾敏敏说:“我们结婚十年了,感情早就淡了,他平常也不在家里吃饭,如果要在家吃饭,他会提前给我说,我没工作,在家全职照顾两个孩子,孩子就是我的一切,至于他干什么,我从来不干涉,只要他每个月定时把生活费什么的给我就行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夫妻关系,寇琅也说不上多意外,很多家庭都这样。


    寇琅问:“你知道李赛得罪过什么人吗?”


    贾敏敏摇头:“不知道,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和我说,以前我会问,他觉得我多管闲事,后来也懒得问,图个清闲。”


    “那私底下的社交呢?他跟谁关系比较好?”


    贾敏敏依旧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跟他没什么感情,早就分房睡了,他跟谁关系好,平常干些什么,我从不过问的。他不在家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和孩子们更加自由地相处。”


    贾敏敏这里一问三不知,搞得寇琅也很无奈。


    只能通过李赛的手机看看能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李赛的手机里记录,他跟一个网名叫[ 往事随风]的网友关系非常好,两人一起约着周末在水库钓鱼。


    [ 往事随风]是李赛的钓友,真实身份是一名老师,没事就喜欢钓钓鱼。


    两人是在钓鱼的时候认识的。


    寇琅拿到这个人的消息后找了过去。


    往事随风本名叫王晨辉,是一名初中的数学老师。


    寇琅带着人找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给学生上课。


    寇琅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王晨辉给学生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后,寇琅立刻起身表明了来意。


    对于他们的到来,王晨辉有些意外。


    听闻李赛死了,他更意外了。


    一脸的难以置信:“李赛死了?”


    寇琅点了点头。


    王晨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花了一些时间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寇琅邀请王晨辉跟他们去校外的咖啡馆坐坐,王晨辉交代别的老师帮他代课,跟着寇琅他们离开。


    咖啡馆里,他问寇琅:“我有什么能够帮助你们的?”


    “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李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对他的了解多吗?”寇琅直入主题。


    王晨辉说:“我们两个是钓鱼的时候认识的,有一段时间我们经常在河边野钓,一来二去地就熟了,成了朋友,有时候我们会相约一起去水库,或者是鱼塘钓鱼。”


    他耸了耸肩膀,“钓鱼是一个能够让人内心平静的活动。”


    “李赛人还是挺好相处的,我听他说他是在一家日化公司上班,平常工作应酬很多,经常要跑市场,压力也大,周末家里两个孩子太吵闹了,好不容易休息了他不想被打搅安宁,钓鱼的氛围相对安静,他也就渐渐地热爱了这件事。”


    “那他有没有说过自己跟谁不合?”寇琅问。


    王晨辉摇头:“我们算是钓友,虽然什么都聊,但很少会互相去聊工作上的事情,本来钓鱼就是为了逃避工作。”


    寇琅细想觉得也是。


    王晨辉双手交叉摆在桌上:“不过我也听他吐槽过关于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难免地会发发牢骚,大多也都是些必须应承的难缠的客户,他们的日化公司产品要进商场售卖,有些商场采购会吃点回扣什么的,给客户送好处啊一类的,他的工资跟销售额挂钩,这些客户都得他自己维系。”


    寇琅全都记了下来,随后又问:“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比如说你们钓鱼的过程中,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和别人起过冲突?”


    第57章 潜在规则02 是有点想法。


    第2章


    王晨辉摇头:“没有。”


    寇琅又问:“上周你跟李赛约好了一起周末钓鱼, 你见过他吗?”


    王晨辉说:“我们是约好了,但是我没见到他,我还给他打来电话, 发了消息,不过他都没回,我想着他可能是临时有工作或者有别的事情耽搁了, 以前他也有和我约好了没来, 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寇琅:“你们平常在樊城水库钓鱼都在什么地方?”


    王晨辉说:“东门停车场进去, 那片人比较少,北门露营地人比较多, 西门和南门靠近大马路, 来来往往的车子太吵了钓不了鱼。”


    发现李赛死亡的地方是在北门露营地的停车场里, 而非他们钓鱼常去的东门停车场。


    寇琅问:“李赛会在水库露营地露营吗?”


    “一般不会。”王晨辉说:“不过上周北门露营地好像有个小活动。”


    “什么活动?”


    王晨辉打开另一个朋友的朋友圈, 王晨辉点开给寇琅他们看:“就是这个, 这个活动是一个月前就定下的, 当时李赛跟我聊过, 问我要不要去参加,我本来是想去的,但赶巧周五是我妹夫的生日,要给妹夫过生日, 我没办法参加。”


    寇琅接过王晨辉的手机查看了一下,是一个小的音乐节露营活动,参加活动要交八十的报名费,时间是8号晚上七点到十点。


    也就是说李赛是在参加完这个露营活动后, 在露营地停车场的车里死亡的。


    寇琅记下了这个海报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当晚参加活动的人,了解到当天晚上李赛发生了什么。


    王晨辉走后, 寇琅拨通了活动组织者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活动组织者叫马涛,他是露营爱好者,在一家音乐培训中心教学生弹吉他,同时也是一家酒吧的驻唱。


    8号晚上天气特别好,据说可以看到星星,他就想着组织一个露营聚会,让这座城市里喜欢露营的年轻人可以过来一起玩。


    当天晚上参加活动的人有一百多个,组织这种活动,自然要留备份的信息。


    马涛有大型活动的经验,做了签到表,并且登记了每个参加活动的人的联系方式。


    寇琅跟马涛约定好,去他的家里找他拿联系方式。


    四点多寇琅跟同事到了马涛家,马涛让他们进屋,“你们随便坐。”


    他去另一个房间找到了签到表,把自己的相机也拿了过来,“报名人数有一百七十多个,但当晚实际到场的人数只有一百四十多,有二十多个都是因为种种原因来不了的。”


    “参加露营的人你都认识吗?”


    马涛摇头:“只认识一小部分,大多都不认识。”


    寇琅翻到了签到表上李赛的签名,“这个人你认识吗?”


    “有照片吗?”马涛问。


    寇琅拿出李赛的照片给马涛看。


    马涛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有些映像,但我那天晚上也没跟他说话,没太注意他的情况。”


    马涛打开自己的微信朋友圈,“我那天晚上录制了不少视频,可以看看视频里有没有他,和谁聊得比较多。”


    寇琅接过手机,翻看马涛朋友圈里录制的视频,确实录制了不少,有二三十个。


    “当天晚上你们有准备酒水吗?”


    寇琅说:“有准备一些啤酒,因为本身就是露营地,当天晚上要走的人肯定不会喝酒,开车的也不会喝酒。”


    逐一翻看视频,在其中不少视频里,都看到了李赛的身影,他跟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好像是在玩游戏。


    边上放了很多酒瓶子,很可能就是玩游戏输了就喝酒,李赛输得比较多,所以喝得也就比较多。


    桌上男男女女都有。


    寇琅问马涛:“和李赛一起玩游戏的人,你能对应上他们的身份吗?”


    马涛拿过视频后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男的说:“这个我认识,叫陈海,是个健身教练。”


    寇琅找到了登记的陈海的联系方式。


    马涛指了指登记纸说:“所有人的信息都在这里头,来了的人基本签到了,逐一电话联系,应该能够查到他们分别是谁。”


    离开马涛的住所,回到车内,队员问:“寇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寇琅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想来重案组的人也该到了,“回局里,先和重案组的同事碰个头,同步一下信息。”


    队员开车回局里。


    重案组跟他们前后脚到的市局。


    樊城这几年发展得相当不错,现在的樊城市长是庭渊的父亲。


    寇琅等在楼下接人。


    警车开进市局,周瑜看着市局的建筑,有些羡慕地说:“还真气派。”随后推门下车。


    陆长风也是十分赞同地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寇琅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寇琅,你就是岳队吧。”


    陆长风握住寇琅的手:“我是重案组的副组长,陆长风。”


    陆长风侧身回头,岳方霖正好下车,他说:“这位才是岳队。”


    寇琅略微有些尴尬,连忙再和岳方霖打招呼:“岳队你好。”


    岳方霖笑着说:“你好,寇队。”


    井玏跟周瑜也都做了自我介绍,和寇琅握了手。


    寇琅看他们都带着行李,说道:“不如我先安排大家去招待所放行李吧。”


    岳方霖道:“还是先了解案情吧。”


    “那也行。”寇琅立刻侧身邀请,“我们上楼去会议室说。”


    一行人转到楼上刑侦支队的会议室,彼此间打了招呼后入座。


    寇琅的下属刘晓枫说:“我们去了死者的公司了解情况,死者的同事们说他平常在公司对待下属非常客气,没和谁有太大的冲突。”


    另一名下属梁斯羽接过话头:“我们调取了死者家到水库沿途的监控录像,出门的时候小区地下车库的监控显示他是独自一人,露营地外停车场的监控显示死者也是一个人下车的,应该是没有同伴同行,独自一人从家里到水库露营地参加当晚的活动,途中经过三贤路时交警有进行查车,如果他当时存在饮酒行为,必然会被查车的交警发现,因此可以排除他在露营地之前就已经饮酒。”


    “露营地只有出入口有监控,覆盖并不全面,无法得知李赛在露营地最后接触的是谁,审判者的标志也提取了指纹,只有李赛自己的指纹。”


    寇琅道:“我从露营活动举办者那里拿到了当天参加活动的人员名单,也得到了很多视频,里面有李赛和别人一起玩游戏饮酒的画面,已经得知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信息,我们还没去找他了解情况。”


    寇琅说完看向重案组的人,“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就这么多,岳队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岳方霖跟陆长风互看了一眼,陆长风点了个头。


    岳方霖指着审判者的标志说道:“不管尸检报告出没出,这个案子都按谋杀调查,我们九组成立之后接手的审判者案件里,出现这个标志,都是死者在生前做过坏事,才会遭遇审判者的谋杀。不同于普通的谋杀案里凶手大多是与死者有直接或间接仇恨,审判者与死者之间不见得有密切的关联。”


    “这么说来,岂不是谁都有可能是凶手。”梁斯羽道。


    陆长风点头。


    梁斯羽转着手上的签字笔:“与其大海捞针,不如直接从审判者入手呢?毕竟他们才是源头。”


    岳方霖道:“审判者一直藏在暗中,至今都没露出太多线索,敌暗我明,这条路走不通。”


    “不能依照常规的刑事案件处理,毫无头绪的根本无从查起!”刘晓枫挠了挠头。


    “也不算毫无头绪,审判者的重点在审判,围绕死者生前做过的坏事展开调查,起码能够弄明白死者为什么会被审判者报复。”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


    寇琅怕冷场,接话道:“那就依照岳队的意思,先往这方面查。虽然现场没有监控,万幸举办的人录制了很多视频,相关的人员全都摸一遍,万一有人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说不准对我们的案件侦破能有帮助。”


    陆长风问寇琅:“当时你们到现场,现场或者死者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寇琅仔细回忆当时抵达现场后的每一个细节,回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没有在车里找到审判者的标志,按照正常流程,我们会对他进行尸检,如果尸检没有什么人为的原因造成其死亡,法医开具死亡证明就能结案了。”


    陆长风听完后没有接话,陷入思考。


    办公室内异常地安静。


    “你是有什么怀疑吗?”岳方霖问陆长风。


    “是有点想法。”


    “那你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岳方霖提议。


    陆长风看到会议室边上有一块移动的写字板,拉过来,边写边说:“我们接手的第一个案子里,江桦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网暴别人,被当作典型案例惩罚,核心是网暴。第二个案件里汤文轩等人被杀,是因为他们校园霸/凌姜悦并用石头砸断了姜悦的肠子,致使姜悦大出血死亡,而王琦他们一开始到现场,就在五名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石头,对应的就是他们用石头砸断姜悦的肠子致使姜悦死亡。审判者在每个案子里都留有指证的方向,这个案子里,死者在车里被发现时,身上酒气浓郁,那么有没有可能他的死亡跟酒有关?”


    第58章 潜在规则03 难啊,难啊。


    第3章


    其他人并没有参与到他们之前调查的案件里, 在这个话题上是没有办法发言的。


    岳方霖细想前面两个案子,以及他们更早之前在边陲小镇查的案件,觉得陆长风的联想不是空穴来风, “李赛的身份是日化公司的经理,经常要跑市场,难免地存在应酬, 应酬就免不了喝酒。”


    寇琅这时想到了王晨辉的话, 及时进行了补充, “王晨辉说李赛平常工作忙,应酬很多, 周末在家觉得孩子吵, 才会跑去钓鱼, 李赛老婆贾敏敏也说李赛的应酬非常多。”


    “尸检报告多久能出?”陆长风问寇琅。


    寇琅指挥身旁的警察, “去法医室问问, 尸检多久能出。”


    下属立刻起身离开。


    陆长风继续说:“应该找当晚参加活动的人了解情况, 与李赛有过接触的重点调查。”


    寇琅说:“我已经安排人去联系参加活动的人了。”


    陆长风点了个头。


    法医跟着寇琅的同事回来。


    寇琅立刻问:“马老师, 怎么样?”


    马林说道:“死者体内的酒精含量不足以致死,真正的死因头孢配酒,正常饮酒后酒精会慢慢地被体内的酶分解,头孢和酒相继服用后, 会对酶分解体内的酒精产生干扰,从而导致体内乙醛堆积,轻者跟醉酒区别不大,头疼恶心胸闷。严重的人心动过速, 血压下降,心力衰竭而死。李赛就是心力衰竭而死。”


    “死者的妻子还在局里吗?”陆长风问。


    寇琅说:“已经回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放学, 她去接孩子了。”


    “联系他问一问,看看李赛出门前有没有服用过头孢类药物。”


    寇琅点了个头,起身去给贾敏敏打电话。


    不多时寇琅挂断电话回到屋内,告知众人:“据贾敏敏说,李赛在出门前并没有喝过任何药物,李赛本人也知道酒不能配头孢,因为他的父亲就是感冒吃了药后被朋友叫出去喝酒喝死的,李赛一直很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他因为长期应酬,身边会常备解酒药,并且他的酒量非常好,一人能够干两瓶白酒。”


    由此可见,李赛本人绝不可能主动服用头孢类的药后还饮酒,只能是别人趁着他不注意,下在他的酒里,或者是别的饮品里。


    只是现场没有监控,很难从监控中查出是谁给他下的药。


    陆长风思考一番:“我的想法是从李赛身边的人开始走访调查,看看李赛和酒水之间有什么渊源。”


    陆长风看向寇琅,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寇琅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就按陆队说的办吧。”


    岳方霖看向寇琅:“寇队我们分配一下工作吧。”


    寇琅问:“岳队想从哪方面着手?监控录像我找人去看了,正在梳理里面人的身份,李赛的朋友比较少,钓友我们已经联系过了,家人朋友我们还没走访过,公司那边走访过,但是现在有了新的方向,都需要重新走访。”


    岳方霖说:“那我们去李赛的公司走访吧,现在应该还没到他们的下班时间。”


    寇琅点了个头,“行,你们不熟悉樊城的路况,我安排人手给你们帮忙。”


    “麻烦了。”


    寇琅点了身边两个人:“小周,小李,你们两个跟着岳队他们。”


    下了楼两边分开走,井玏下意识地跟着陆长风,陆长风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周瑜一起,坐另一位同志开的车。


    井玏朝周瑜走去。


    陆长风和岳方霖上了小李的车。


    车子开出警局,小李问他们,“燕城那边可冷了吧。”


    岳方霖回他:“确实挺冷的,要穿羽绒服。”


    “下雪了吗?”


    岳方霖说:“下了,前段时间下了一场小雪。”


    “真好,我还没见过雪呢。”小李笑着说:“我们这里已经几十年没有下雪了。”


    陆长风说:“下雪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开车路面打滑容易出车祸,走路雪踩得到处都是,容易摔倒。”


    小李依旧是对下雪一脸的向往:“没见过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太稀奇了。”


    岳方霖点头表示赞许,“每年北方下雪,南方很多没见过雪的都很羡慕,很正常,就像我们也羡慕南方不下雪,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说起春天,岳方霖看向陆长风:“春城倒是一年四季如春,气候好,是吧。”


    陆长风点头,这么一提起,他倒有些想念春城的一切了:“春城确实四季如春,北方的冬天太冷,让人不习惯。”


    小李说:“听说春城到处都是花。”


    “春城确实花很多,我精心养的花,还不如绿化带的花长得好。”陆长风无奈笑笑,看着车窗外的绿化带上也种了不少花,笑着说:“你们这里的绿化也挺不错的。”


    小李附和道:“是挺好的。”


    两辆车相继抵达李赛工作的公司,此时距离他们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大家快速上楼,争分夺秒。


    对于去而复返的警察,众人有些意外。


    李赛是负责市场销售的经理,销售部有十几号人,日常的工作内容就是和酒店,超市百货,批发市场等一切可以售卖他们日化产品的地方进行推销。


    对方下订单他们从中抽成。


    因此大部分销售部的同事都不在公司,仅有一小部分的同事在公司,还都是些漂亮的姑娘。


    虽然陆长风不太懂得销售的具体应该做些什么,但大致他是明白的,跑市场推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赛死了,接待他们的是李赛的上层,公司的销售总监,一个快秃顶的中年男人。


    陆长风问他:“市场销售部都是些女孩子?”


    销售总监点头:“对。”


    岳方霖:“跑市场容易碰壁,女孩去跑会不会太辛苦了?”


    销售总监说:“能在这个行业干下去的销售,都是大浪淘沙里淘出来的,她们选择了这个行业,那就不能怕辛苦。再说她们能够留下来的销售,哪个手里没有一点人脉,都是有自己吃饭的本事的。本事大的一年能赚七位数。”


    他伸手比了个七,“赚得比我还多。”


    公司里还在岗的几位销售,无论是气质颜值还是身材都不差。


    对于销售能够这么赚钱,陆长风还是小小吃惊了一下,他心中所想顶多也就是几十万。


    “应酬多吗?”


    销售总监笑着说:“不应酬哪来的业绩,光靠两张嘴皮子就能让对方跟公司合作,那还要销售做什么,业绩是不会找上门的,你说是吧。”


    陆长风没接话。


    岳方霖问销售总监,“那你们公司有没有因为应酬,出过什么事情?”


    “没有。”销售总监利索地回答。


    岳方霖:“那李赛自己呢?有没有因为应酬惹上麻烦什么的?”


    销售总监倒没有说没有,而是说:“李赛的私事我是不清楚的,公事上肯定是没有的。”


    陆长风轻咳了一声,提醒对方:“李赛的死亡很可能是跟他平常工作应酬有关,如果你知道什么,或者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们,不仅是为我们破案提供思路,也是在保护你们自己,如果真的是和工作上的事情有关,保不齐是要牵连到你们公司的,要是扩大事态,损害你们的名誉,我想你们也不想见到的。”


    在没来到公司之前,陆长风的思路还不是那么清晰,在来到公司看到公司在岗的这些销售的外观之后,陆长风的思路是越发地清晰了。


    销售总监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推了一下眼镜,随后依旧说:“真的没有,我没有必要隐瞒你们。我们也希望警方能够尽快破案,李赛毕竟是我们公司销售一把手,失去他,也是我们公司非常大的损失。”


    “是吗?”


    “当然了。”


    他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


    简直真诚得无懈可击。


    可陆长风和岳方霖心中都有调查的方向,又岂会因为他的否认,而停止往这方面探查。


    陆长风道:“那麻烦你把李赛入职之后,销售部门所有入职离职的销售的个人资料调出来给我们。”


    销售总监站起身:“几位警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他起身离开。


    岳方霖看着销售总监走远了,和陆长风说:“他没说实话。”


    陆长风赞同的点头,“你带周瑜查他们人事资料,我跟井玏一起去找那几个还没下班的女职员了解情况。”


    “好。”


    陆长风朝井玏招手,井玏立刻跟上。


    周瑜抬眼看到这一幕,和岳方霖相视一笑。


    井玏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过于黏着陆长风,陆长风只要给他点好脸色,他就巴巴地凑上去。


    重案组一起搭伙几个月了,早已把彼此视为能并肩作战的好战友,对于井玏这样的行为,周瑜和岳方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井玏年纪是队里最小的,已经逐步成为队里的团宠了。


    井玏快步和陆长风并肩,一同走向销售工位。


    一圈问下来,几乎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陆长风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想着如果她们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随时找他。


    返回休息室时,正巧总监去而复返,带来了职工档案。


    公司来来去去的销售人员档案有四十多个。


    总监对他们说:“都在这里了。”


    岳方霖伸手接过,每人分了一部分,开始查看这些员工的离职原因。


    井玏翻了几页档案,有些不明白地问:“我该找什么样的?”


    陆长风说:“找你觉得比较疑惑的,比如急辞工,被辞退的这种。”


    井玏翻看了他手上的所有资料,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其他人也相继看完了手里的资料,没什么可疑的。


    岳方霖说:“真正可疑的,也不会直接写在档案里,我觉得还是要从别的地方下一些功夫。我想还是直接调取他们的电子档案,如果后面查到什么,也不用再跑一趟。”


    第59章 潜在规则04 力不从心


    第4章


    陆长风赞同地点点头, 将档案整理好,岳方霖站起身,拿着档案袋去还对面办公室的销售总监, 顺便说明了要调取电子档案。


    周瑜拉着井玏去调取档案。


    岳方霖跟他们说:“我们去楼下等你们。”


    “好。”


    几人来到楼下。


    陪他们过来的两个警察说,“这一趟过来啥也没查到,接下来可怎么查?”


    陆长风看向岳方霖:“什么想法?”


    “说实话, 我也没什么想法, 审判者的案子不能以常理来论, 不见得是多么复杂的案子,但这背后要弄清楚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者, 着实有些困难, 根本无从下手。”


    “这就好像一场游戏。”小李靠在车门上说。


    陆长风和岳方霖一起看过去。


    小李也不露怯,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像是凶手在和我们玩猜谜游戏, 出了谜面, 要我们寻找谜底。”


    陆长风细想下来, 小李的说法其实也没错。


    审判者要借警察的手给受害者讨公道, 明确地告知了警方,死者的死和不公有关,究竟是哪种不公,需要警察自己去探寻。


    小李有些担忧地说:“社会不能容忍这样的组织存在, 打着伸张正义的名号去审判别人,也是在扰乱社会秩序,每一次都搞出社会性的新闻,长此以往, 一切都会乱套的,每个人都要套上枷锁,矫枉过正。”


    岳方霖赞同地说:“所以我们不光要查案子, 还要想办法查到更多有关于审判者的信息,争取制止他们的行为。”


    “难啊,难啊。”小李叹气。


    陆长风看向车水马龙的大街。


    当然难,但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去调查。


    很快井玏和周瑜出现在他们视线,两人快步和几人会合。


    岳方霖拉开车门上车,陆长风准备跟上,岳方霖一扬下巴,“你去跟井玏坐吧,我和周瑜一起。”


    陆长风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后车。


    岳方霖朝周瑜招手:“周瑜,过来。”


    井玏自然贴上陆长风,和他一起坐。


    他明白这是岳方霖安排的。


    车子驶入马路,刚过两个红绿灯,陆长风手机响了,是本地的号码。


    陆长风和井玏对视一眼,接通电话,开了免提和录音,“你好,哪位?”


    手机里传出温柔的女声:“请问是陆警官吗?”


    “是我,你是?”


    那头说:“我是日化公司的销售唐玉婷,刚刚我们见过面。”


    “姜小姐,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情况反馈吗?”陆长风指了指前面的车。


    井玏立刻给岳方霖他们发去消息,告知了情况。


    唐玉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说:“是的,你们已经走了吗?”


    陆长风说:“对,我们可以掉头回去。”


    唐玉婷连忙说:“别回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但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是我说的。”


    陆长风立刻善解人意地说:“那我们约一个距离你们公司相对远一些的地方,地方你挑,等下你发地址给我,我们跟你会合,你觉得呢?”


    “好。”


    “那就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后,没多久陆长风就收到了一个咖啡店的地址。


    陆长风打开微信把地址发给岳方霖,跟他说明了情况。


    两队一齐朝着这个地址赶去。


    井玏说:“她就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的波浪卷发小姐姐吧。”


    陆长风点了个头,打趣道:“连人家的头发都注意到了,观察得很仔细嘛。”


    井玏撇了嘴,顿时就不高兴了。


    陆长风说他:“玩笑也开不起,一天生八百遍气,累不累。”


    “不累。”井玏扭头看向车外,“我就是小气包,你少惹我。”


    陆长风伸手搭在井玏的脖子上,手指在井玏后脖子的颈椎骨上揉压,车里空间小,井玏躲不开,嘴都快撅出二里地了。


    把前面的小周都给逗笑了,“陆队,你们平常都这么相处吗?”


    “是啊。”陆长风笑着说。


    小周有些羡慕,“你们组氛围可真好。”


    “这么说你们组氛围不好啊?”


    小周的笑容僵在脸上,“陆队你怎么还给我挖坑。”


    陆长风哈哈一笑。


    小周说:“我们组氛围也很好,但是和你们不太一样,你们组好像关系特别亲,感觉不像同事和朋友这种的关系,更像是一家人。”


    陆长风明白小周在说什么,笑着说:“我们组不太一样,重组的,又是经常千里迢迢出差,彼此都想多照顾对方一些。”


    陆长风收回手,他看着井玏长大,重逢之后确实有段时间生气,但从来没有和井玏疏远过,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始终是亲密的,这种亲密远趋同事情分。


    像这种把手放在对方的脖子上乱摸,对周瑜和岳方霖,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但对井玏就是浑然天成,从小就摸着玩,这种习惯是改不掉的。


    小周点了点头。


    一路闲聊,小周特别的健谈,什么都能聊,一点不让话掉地上,很快就到了唐玉婷指定的地方。


    唐玉婷还没到,陆长风他们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


    唐玉婷快到了给他们打了电话。


    陆长风和岳方霖他们商量了,担心唐玉婷有心理压力,大家就不一起出现了。


    井玏跟岳方霖和陆长风一起去见唐玉婷,周瑜留在车里找找他们公司的相关资料。


    唐玉婷进入咖啡店后,陆长风起身相迎。


    陆长风选在了角落里,咖啡店这个点人不算多。


    唐玉婷一见面就和他说:“抱歉,让你们跑这么远。”


    “你太客气了。”陆长风问她:“喝点什么?”


    唐玉婷说:“拿铁就行,这顿咖啡我请,让你们辛苦跑一趟。”


    唐玉婷坐下后,说道:“我确实知道一件事,可能对你们调查的事情有帮助,在公司不太方便说。”


    陆长风表示理解。


    唐玉婷说:“能不能别告诉公司是我说的这件事?”


    “可以。”陆长风爽快答应下来。


    唐玉婷这才毫无顾虑地说:“是两年前的事情,有一个实习生叫方媛轲,她本来是来公司应聘做前台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了销售部,我们公司不招完全没做过销售的实习生,但是她一个例外,公司同意了她来我们销售部,给了她实习期三个月,实习期只给一半的工资,如果她能够通过实习,就会补上她另一半工资。”


    几人耐心地听着。


    唐玉婷说:“我被安排做她的师父,但是她也不完全只有我一个人管,李赛也会带她,她学习还挺认真的,跑市场也吃得了苦,熟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是家里的母亲突然生病了,住院需要很多钱,得知我们销售工资高,这才求着李赛转做了销售。”


    “有一次李赛出去应酬,叫上了她,说是带她出去见见世面,顺便教她谈生意,她就跟着去了,但是隔天她没来上班,谁都找不到人,李赛要出差,让我去她家里找,我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救护车和警察,一问才知道,方媛珂死在家里了。”


    几人顿时精神了。


    陆长风问:“怎么死的?”


    唐玉婷说:“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


    唐玉婷点头:“没错,就是酒精中毒,她母亲来公司闹了好多次,法医出具的证明是她饮酒过度导致体内的酒精没办法代谢出去,导致多器官衰竭死在了家里。”


    “她酒精中毒和李赛有直接关系吗?”


    唐玉婷点头:“有。”


    唐玉婷详细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他们:“当天李赛带她参加饭局前,方媛珂并不知道自己要喝酒,是去了现场后,被劝着喝酒的。”


    唐玉婷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和他们说:“做销售应酬是在所难免的,要和客户搞好关系,才能有业绩,陪客户喝酒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有时候甚至要面对顾客的性骚扰,也得忍气吞声。”


    “说句不太好听的,我们公司男销售很少,都是些漂亮的女销售,也是因为公司想要我们豁出去拿业绩。”


    陆长风疑惑:“豁出去?”


    唐玉婷也不藏着掖着,“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陪客户睡觉公司也不管的,公司只认业绩,不认其他。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这么干,拿业绩看个人本事。”


    陆长风把唐玉婷这些话的信息总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李赛让方媛珂陪酒,结果方媛珂饮酒过度,死在了家里?”


    唐玉婷嗯了一声,“这是所谓的职场潜规则,警方调查了当晚的情况,方媛珂一开始确实说了自己不能喝酒,李赛说做销售不会喝酒可不行,其他人也搭腔,方媛珂被架在火上,才喝了酒。虽说不存在强行灌酒的行为,但是面对这样的职场潜规则,方媛珂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跟着喝,最终造成了悲剧。”


    “这个事情最终是怎么解决的?”陆长风问。


    唐玉婷说道:“李赛和公司都负次要责任,和方媛珂的母亲协商过后,赔偿她母亲一百万。”


    “她母亲接受了吗?”


    “应该是接受了吧,后来李赛正常在公司工作,升职什么都不受影响,李赛的母亲也没有再来公司闹过。”


    “那这件事在公司知道的人多吗?”


    “挺多的。”唐玉婷大概知道陆长风他们想问什么,主动告知了他们,“大家在一个公司工作,上头领导不开口,我们底下这些人自然不敢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给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离职是小事,若是被公司在业内封杀了,那就是自毁前途。”


    明哲保身也没什么错。


    陆长风和岳方霖眼神交流后,问唐玉婷:“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我们?”


    第60章 潜在规则05 你怎么想?


    第5章


    唐玉婷抿了一口咖啡说:“或许是因为我和方媛珂的交情, 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为此保密,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出来的,我还要继续在公司工作。”


    陆长风跟她保证:“此事我们会保密的。”


    “谢谢。”唐玉婷看了一下时间, 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可以离开了吗,我今晚还约了人吃饭。”


    “当然, 当然。”陆长风肯定地说。


    唐玉婷拿起手机起身, 几人跟她一起离开咖啡店。


    随后几人朝周瑜他们所在的方向走过去汇合。


    周瑜和井玏保持着通话, 他们在里面谈话的内容,外面的人员也都听见了。


    周瑜见他们回来, 立刻把他查到的消息告知给了几人, “我查了, 他们公司之前确实有个叫方媛珂的入职信息, 离职原因写的是因故去世, 这姑娘当时还没正式入职销售部, 档案上她还在行政部。”


    “警局那边核实过吗?是哪个局接警的。”


    “莲花区刑侦队接的警, 案件是他们负责调查的。”


    岳方霖道:“让他们把当时的案件资料发给我们。”


    随后岳方霖说:“这件事李赛的老婆应该是知情的,寇队他们负责走访李赛的亲友,让寇队找贾敏敏了解一下情况吧。”


    陆长风赞同地点头。


    岳方霖拨通了寇琅的电话,将调查到的消息与他同步。


    寇琅原本已经在回警局的路上, 接了电话带了一队人马回去找贾敏敏。


    贾敏敏状态不太好,李赛死亡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两个孩子,她不知道如何跟孩子开口。


    寇琅也不与她藏着掖着,“我的同事在李赛公司查到, 一年多以前李赛公司有个实习生叫方媛珂,跟李赛出门一起应酬后死在家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贾敏敏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问:“李赛的死,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寇琅说:“现在还在调查中,我希望你能够对我们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敏敏点了点头。


    寇琅问:“关于方媛珂死亡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人是跟我老公一起出去应酬后死的,我们家也没有逃避该付的责任,家属提出了公司和我老公各自赔偿一百五十万的主张,我老公不认可方媛珂家里人的主张,后来他们经过多次协商,我老公和他所在的公司,各自赔偿50W,双方达成和解。”


    “和解之后对方家属有没有再找过你们?”


    贾敏敏摇头:“没有。”


    随即又问寇琅:“我老公的死,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不等回答贾敏敏的眼泪夺眶而出,“当初那件事,李赛固然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也积极进行了补偿,几乎掏空了我们家所有积蓄。”


    寇琅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从李赛家离开,寇琅将他们问道的信息同步给重案组的人。


    双方约好回局里碰头。


    回局里正好是饭点,时间紧迫,大家就在会议室里边吃边讨论案情。


    陆长风说:“唐玉婷给供的信息是一个调查方向,方媛珂酒精中毒死亡,是李赛叫她去应酬喝酒导致的,这件事李赛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李赛的死也和酒精有关,我倾向于这是一起和劝酒或者应酬相关的报复性案件。”


    岳方霖接过这个话题往下说:“应酬一直是工作交往中比较重要的渠道,这其中就有不少的潜在规则,给好处,拉长相漂亮的姑娘作陪,这些都包含在潜在规则里,是否需要以这样的手段去谋取利益,完全是看应酬双方的下限在哪里,应酬喝酒中毒、死亡,被性骚扰,□□等案例比比皆是,也确实是当下社会的一些问题,或者这就是李赛身亡的原因之一。”


    众人听完后,纷纷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就顺着方媛珂这条线索往下查一下。”


    小李这时说道:“我已经让同事根据方媛珂的信息去调查她父母的信息了,应该就快有结果了,查到了我就去联系她父母。”


    没过多久,小李就收到了同事发来的消息,看完后面色沉重地和众人说:“方媛珂的父亲是一名大车司机,在她初中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父亲去世后母亲将她拉扯长大,在日子步入正轨的时候,她母亲突然查出了癌症,她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用于支付母亲的医药费,但癌症治疗的费用是个大窟窿,她不愿意放弃治疗,才从公司的行政岗位转去了销售岗。”


    小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后面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方媛珂转去行政岗后,跟着唐玉婷学习销售技巧,被李赛带出去应酬,结果因为饮酒过度,死在了出租屋里。


    “方媛珂的母亲也于两个月前过世了。”


    众人:“……”


    丈夫先去世,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自己又得了癌症,生活已经足够苦难了,儿女又因为跟随领导出去应酬酒精中毒去世……


    麻绳专挑细处断。


    不知道是谁叹息了一声,接着办公室里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陆长风摘下眼镜放到桌上,按了按酸痛的眼睛。


    井玏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眼药水塞到陆长风的手里。


    陆长风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在此时使用,而是揣进了口袋。


    井玏注意到今天陆长风揉眼睛的动作非常频繁,警局对面就有一家药店,他就去买了眼药水。


    “参加露营活动的人员都排查完了吗?”岳方霖问。


    另一名警察说:“马涛给我们的那份签到表上的联系方式,有一些是空号,还有一些打不通,可能有人没用真实的手机或者真实的名字,我们正在比对那些身份存疑的人,在人口档案里进行面部识别,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还有一部分愿意给我们提供当天拍摄的视频,目前正在进行对比。”


    “和李赛重点接触的那些人呢,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一部分,但都没什么嫌疑。”警员将整理过的信息投放到大屏幕上:“这几个人在此之前和李赛并不认识,聚在一起玩游戏是临时起意。输了罚酒,酒水自取,完全是随机的,我想不通凶手是如何让李赛服用头孢的?”


    “凶手有目的的要致李赛于死地,一定非常了解李赛,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必然有精密的计划。”


    陆长风重新戴上眼镜,左右手互相按压,“这一系列的计划要实施成功,首先得确保李赛一定会参加露营活动,不排除凶手会跟踪李赛摸清楚他的行动轨迹。其次要想让李赛以特定的方式死亡,得让李赛既喝酒又服用头孢,实际执行起来并不容易。”


    小李无奈叹气,“只可惜露营地的监控覆盖不够全面,得到的视频信息也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举办露营当天的垃圾也被处理掉了,找不到别的有效信息,从谁能够接触到酒水食物入手根本行不通。”


    这个案子和一般的谋杀案不同,凶手和死者之间,未必有直接的关系,想要通过以往的经验去锁定凶手几乎不可能。


    寇琅极其同事的视线都落在了重案组几人身上,重案组毕竟是专门负责审判者的案件,掌握的信息一定比他们多。


    此时的陆长风和岳方霖几人,也是一样的毫无头绪。


    这是他们经历的第三起审判者相关的案件,虽然是同一个组织在作案,可前两个案件里,一个案件凶手主动认罪,能查的都查了,对方对于审判者的消息守口如瓶,其他方面也无法获取有效信息。


    第二起案件的现场证据不足,凶手至今都还没有找到,与审判者联系起来,也是因为在几名死者口中发现了审判者的标志。


    前两起案件的死者共同之处都是施暴者,一个隐藏在网络之下,一个在偏远山区,相对独立且封闭,甚至他们都还没有查清楚,审判者是如何得知者所做的坏事。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陆长风说道:“方媛珂这条线索,还是要继续查下去,或许能够找到突破口。”


    寇琅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条线我会安排人跟进。”


    陆长风嗯了一声,转而看像大屏幕,“凶手得确保李赛按照预设的方式死亡,就必须确保达成的前提条件,当天服用的酒水的确是随机的,头孢不一定是混在酒里让李赛服下的,可以是其他任何食物饮品。”


    岳方霖附和着陆长风的话:“我认为调查头孢被混合在什么东西里让李赛吃下或者喝下意义不大,光吃头孢不喝酒,李赛也死不了,和他一起玩游戏让他喝酒的人,就尤为重要。”


    “可是这方面,我已经查过了。”负责核对信息的警察说,“跟李赛一起玩游戏的人,在此之前并不认识李赛。”


    “凶手跟死者之间,并不一定要互相认识,在此之前有交际,可以是在现场聚会相识。”陆长风说。


    寇琅立刻问:“当晚玩游戏提议喝酒的人是谁?”


    负责调查的警员把他的身份信息找出来,“是他。张帆,27岁,本市一家软件公司的员工,平时就很喜欢露营,当晚玩游戏就是他提议的,骰盅是活动策划方提供的,这种游戏在我们这个地区是非常盛行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一个可以而为的事情。”


    对方点了点头。


    “李赛是主动加入的,还是有人拉他入伙的?”陆长风问。


    警员挠了挠头,“这个我倒是没问……”


    寇琅皱眉:“这么关键的事情,你怎么能不问呢?”


    “对不起,我马上联系他们,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