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正文大结局
吕云黛惊闻那苗疆负心汉蚩黎继任为苗疆新王,前来求娶小公主,登时怒不可遏赶往乾清宫。
乾清宫内,蚩黎心甘情愿匍匐在岳丈脚下。
“陛下,蚩黎可解岳母身上的蛊毒。”
“只求您帮帮忙,让我能与公主殿下再续前缘。”
殿门外,吕云黛刹住脚步。
“岳丈,那蛊虫,是我苗疆丢失百年的圣蛊,只有历代苗王才能召回圣蛊。我只求公主能再次下嫁于我。”
此时胤禛痛苦的咬紧牙关,苗王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是他一生执着,苦苦追寻的执念所在。
“那圣蛊如今该在陛下身上,您该能感受到岳母的死期将至。她活不过明年入秋。”
“我知道您蛰伏在苗疆数月,并非只想帮助苗人抵抗清军,而是在秘密搜寻圣蛊的解药。”
“历代苗王的圣陵,正被陛下的仆从秘密挖掘过半。”
“住口!”
胤禛慌乱看向门外,从方才皇后靠近门边,胤禛就已然察觉。
这些年来,他刻意隐瞒这件事,没想到今日被人当着她的面戳穿。
吕云黛满眼震惊,愕然捂着嘴角。
原来四爷又骗了她,他明明说剩下的解药足够她活到一百岁。
原来她的死期竟在明年入秋。
此刻吕晓满悲痛欲绝,含泪握紧额娘的手。
她正要推门入内,忽而被额娘攥住手腕。
吕云黛嘴角浮出一抹释然的浅笑,推门入内。
“我不同意!今日让我愈发看清苗王的真面目,你这般道貌岸然之徒,如何能配得上本宫的掌上明珠。”
“来人,立即将苗王驱逐回南疆,永远不准再踏入京师半步。”
“不!我嫁!蚩黎,我嫁你,立即为我额娘解毒!”
“不准!”吕云黛横剑在脖颈上:“够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傻子愚弄,今日索性做个了断。”
倏地,吕云黛诧异的发现自己竟不受控制的弃剑,缓缓朝着四爷走去。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很熟悉,原来蚩黎所言非虚,母蛊的确藏在四爷身上。
一想到无数个日夜,也许四爷像瞬安颜那般,让她沦为无知无觉的傀儡,她顿时毛骨悚然。
“你放开我,你这般羞辱践踏我,与瞬安颜那禽兽有何区别?”
吕云黛奋力挣扎着想逃离,可脚下却不受控制的朝四爷走去,最终被他紧紧抱住。
“对不起。”胤禛哑着嗓子抱紧她。
“汗阿玛,儿臣愿意嫁给苗王,求您成全。”吕晓满痛苦匍匐在地。
“不可以!否则我定与你恩断义绝。”吕云黛含泪对四爷怒喝道。
胤禛愧疚的将脸颊埋在她肩胛,沉声道:“准奏,赐公主与苗王明日完婚。”
“恨我吧,若你能活着,我愿意献祭一切,包括我自己。”
“公主”张若澄目眦欲裂,却被一脸悲痛的父亲张廷玉拽着,不准他靠近伤心欲绝的公主。
父亲和万岁爷为了皇后,都选择放弃了公主,此刻公主哭的泣不成声。
没有人在意公主的感受,她只是一枚棋子。
张若澄一咬牙,含泪甩开父亲的手,冲向匍匐在地的公主,心疼地将公主拥入怀中。
“公主,微臣愿为皇后娘娘寻药,明年入秋之前,若微臣寻不回解药,定以死谢罪。”
“不要嫁他,求您。”
“皇上,公主不愿,您难道看不出吗?她不愿!她不是您的筹码与棋子。”
“书呆子”吕晓满哽咽的主动抱紧他,没想到在万念俱灰之时,竟是书呆子对她伸出援手。
“汗阿玛,可否可否让女儿与张翰林一道去寻解药,若端午之前还无法寻得解药,女儿愿意嫁给苗王。”
“阿满!再嫁我竟让你如此痛苦吗?为何!你明明与我成过婚,为何不要我?”蚩黎红着眼眶,声嘶力竭质问。
“蚩黎,是谁先抛弃谁?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我凭什么永远等着你回心转意。”
吕晓满握紧书呆子的手,愧疚道:“何其有幸,竟有个傻子在永远等着我。”
“明日立即为公主与额驸张若澄完婚!”吕云黛终于摆脱四爷的操控,一把推开他的怀抱。
“不准!”
“皇后,不可!这桩婚事微臣不允。”张廷玉满眼惊恐。
他和皇帝都一样,若能让四娘安然无恙,即便将自己献祭都无妨,他绝不允许四娘死在他面前。
“无需你们认可,我的女儿自有我与额驸来心疼。”
吕云黛眸中含泪,疾步走到小公主与张若澄面前,牵起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若澄,今后小公主就交给你照顾了。”
“微臣此生即便粉身碎骨,也会护公主一世安康喜乐。”张若澄含泪握紧公主的柔荑。
“皇后”
听到四爷可怜兮兮的祈求声,吕云黛恶狠狠瞪向他:“再敢从中作梗,我定与你恩断义绝。”
警告完四爷,吕云黛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苗王:“明日公主大婚,只不过本宫不准备宴请苗王,请立即滚回苗疆。”
“好,我送完贺礼就走。”
蚩黎失魂落魄走到岳丈面前,忽而一咬牙,目露决绝 ,一剑戳向他的心口。
没有人料到苗王竟会忽然行刺皇帝,甚至不知他从何而来的匕首行刺。
苏培盛急的捶胸顿足,为何会这样?明明苗王身上已被仔细搜索过多次,压根寻不到武器。
吕云黛悲痛欲绝冲向心口涌血的四爷。
“蚩黎!”吕晓满怒喝着拔下发簪,狠狠戳向蚩黎心口。
“阿满,对不起。”蚩黎忍着疼,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放开她!”张若澄将浑身染血的苗王一把推开,夺回公主。
就在此时,忽而殿内传来吱吱怪叫声,插在四爷心口处的暗红匕首竟莫名其妙的融化开。
紧接着一条赤红蛊虫扭着身子,从奄奄一息的皇帝陛下心口钻出,径直钻入苗王染血的心口。
与此同时,吕云黛忍不住痛苦的抽搐,心口处绷紧多年的滞涩感,似乎沦为挣扎的活物般,在她心间翻腾。
“皇后!”胤禛无助的抱紧她,泣不成声。
“四娘!”张廷玉吓得浑身发抖,冲到四娘身边,鼓足勇气,抓紧她的袖子。
“咳咳咳咳咳”吕云黛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难受的捶打着心口,呕出一只漆黑的蛊虫。
那蛊虫落地之后,痛苦扭曲着身子,顷刻间化为一滩血水。
“额娘!”吕晓满慌乱伸手,擦拭额娘满嘴血污。
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蚩黎,她愧疚转身,曲膝跪在捂着心口面色惨白的蚩黎面前。
“我让你刺回来。”她含泪拔下发簪,将发簪捧到蚩黎面前。
“不,我是她的额驸,由我来替她受着。”张若澄夺过发簪,毫不犹豫刺入心口。
“呜呜呜,书呆子!”吕晓满抓紧他的手腕,可锋利的发簪已然楔入心口一半。
“公主,到此为止,你我互不相欠,抱歉,我还需赶回苗疆,就不喝你们的喜酒了。”
蚩黎朝着身侧的随从虚弱的扬手,两个随从搀扶着苗王缓缓离开。
“蚩黎,多谢,今后若苗疆有任何事,可随时来寻我,我必终此一生,庇护苗疆子民。”
“我定为她兑现诺言,苗王可随时来寻我。”张若澄将泪眼盈盈的公主抱在怀中。
“好。”蚩黎转身,用宽袖捂着溢出唇角的血迹。
身侧的随从满眼惊恐,含泪垂眸,那位公主永远都不会知道,苗王为了她,到底付出什么惨痛的代价
第二日是公主大婚之日,吕云黛握紧四爷的手,身侧坐着亲家张廷玉。
胤禛不动声色看向张廷玉,嘴角噙笑,起身将皇后搀扶着坐在他的位置上,他则端坐在张廷玉与皇后中间。
张廷玉哑然失笑,那人依旧如此小心眼,全无君子容人雅量。
一对新人行礼之后,张若澄压下狂喜,入洞房内。
二人行了合卺之礼,此时吕晓满忐忑的看向一身喜服的额驸。
“有件事,我需要与你说清,我已”
“不必说那些过往,微臣不在乎。”
“可”
吕晓满还想解释,忽而被他压在床榻上。
炙热的吻不断袭来,浓情之时,二人融为一体。
吕晓满的身子轻轻颤了颤,二人算圆房了,他该知道了她不贞的秘密。
原以为会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嫌弃的神色,可她鼓足勇气睁眼,却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如擂鼓。
“晓满,我不在乎这些,我心悦你。晓满”
“对不起,我还还为那人滑过胎。三个月大的孩子”
倏地,男人停下动作。
吕晓满顿觉苦涩,失落的闭眼。
“晓满”男人轻喘着吻她的眉眼。
“身子可养好?若你难受,待你养好身子再圆房。不必担心子嗣,我不喜欢孩子。我们永远都不要孩子,可好?”
吕晓满错愕睁眼,此刻额驸满眼都是心疼,全无半分嫌弃之意,她感动的潸然泪下。
“别哭,是不是不舒服?对不起对不起”张若澄愧疚忍泪,小心翼翼退出她的身子,却倏然被她抱紧。
“我的身子早养好了,书呆子,洞房都进行到一半,你不难受吗?”
张若澄涨红脸,怎么可能不难受,他难受的那都在发疼。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她竟主动躬身迎了他。
只是与心爱之人靠近,他脑中就炸开白光。
“晓满给我为夫难受晓满”
房内男女欢好之声不绝于耳,负责守夜的苏培盛欢喜的咧嘴直笑,转头就将公主与额驸顺利圆房,琴瑟和鸣的消息禀报给万岁爷和皇后。
听闻公主与额驸顺利圆房,吕云黛如释重负。
胤禛却依旧凝眉不语,幽幽道:“还需看明日张家的情形。”
此时苏培盛取来一方素白验贞元帕,吕云黛正诧异四爷为何让人准备元帕,却见四爷划破指尖,元帕上顷刻间红梅斑驳。
“苏培盛,回公主府,明日张家来要元帕,送去。”
苏培盛将元帕藏在袖中,拧身离开。
吕云黛忍泪替四爷处理伤口:“你也真是的,随便用鸽血就成,为何要伤害自己?”
“不一样,这是爷对小公主的庇护。”胤禛回握住皇后的手,怅然说道。
第二日清晨,房内的动静又持续了好一会之后,张若澄抱着一身欢爱痕迹的爱妻沐浴更衣,为她挽发描眉。
此时他走到床榻前,盯着只有秽物而无落红的验贞元帕默默不语。
新妇洞房第二日,都需交出元帕验贞,虽他不介意这些繁文缛节,可若无元帕,定会谣言四起,有损公主闺誉。
他取来匕首割破掌心,染红元帕。
“额驸,你做甚!对不起,我并非完璧,让你蒙羞了”
小公主心疼的用帕子包紧额驸染血的手掌。
“能与公主结发为夫妻,是境壑之幸,公主是境壑此生荣光,何来蒙羞,只是境壑担心人言可畏,让公主难过,才出此下策。”
原来他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吕晓满感动的扑进额驸怀中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过了中秋节之后,四爷再次忙碌起来,甚至通宵达旦的呆在乾清宫内议政。
吕云黛独自在养心殿内,已有两日不曾见到四爷,可即便再想他,她也不会任性的去乾清宫打扰他。
这日一早,小八前来拜见。
小八还将他的娘子一道带来,这是吕云黛第二次见到小八的娘子。
夫妇二人鬓边已染微霜,可小八与娘子对视之时,仍是一脸羞涩纯情。
吕云黛忍俊不禁,让人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小八娘子。
“六子,我要去广州府定居了,我娘子怕冷,我想带她去南边住。”
“南边好啊,我也想去,只不过总是没时间。”吕云黛心中伤感,没想到小八要去岭南那么远的地方,今后不知能不能再见面。
“皇后,今后我们夫妇二人定会来紫禁城探望您的。”暗八的娘子伸手掐了掐傻乎乎的夫君。
“啊是,我每隔三年来瞧你,六子。”
“瞧什么瞧,我可忙着呢,你们夫妇二人每年记得准备荔枝与香芒来就成,人就别来了,不必千里迢迢舟车劳顿。”
“好,嘿嘿。”暗八挠头,忍不住眉眼含笑看向娘子。
与小八夫妇话别,她将夫妇二人直送出神武门外,才折返回孤冷凄清的养心殿。
此时苏培盛垂首而来:“娘娘,万岁爷今晚要与内阁大臣商议政务,命奴才来说一声,不必等他回来。”
“好,你仔细照顾万岁爷,莫要让万岁爷太过操劳国事,伤及龙体。”
“奴才遵命。这是万岁爷让奴才送来的花。”苏培盛将一捧开正盛的茶花插在梅瓶内,躬身离开。
吕云黛独自用过晚膳,百无聊赖之下,坐在敞开的支摘窗边缝衣。
凉风习习,渐渐有了些许睡意,她困顿的躺在窗边,继续缝衣。
奴才们不被允许入内殿伺候,是以第二日苏培盛来取万岁爷的换洗衣衫之时,才发现躺在窗边昏厥的皇后。
惊闻皇后病倒,胤禛抛下大臣心急如焚赶回养心殿。
她刚服下药,面色苍白的让人心悸。
胤禛自责不已,为了尽快将权柄过渡给太子,他这些时日忙得不可开交,忽略了心爱之人。
此时太子弘历前来探望额娘,忽而见汗阿玛目光幽幽盯着他。
弘历后背发凉,噗通一下跪在皇额娘床榻前。
“弘历,阿玛等不及来年入冬了,你额娘身子骨不好,明日,朕该驾崩了。”
弘历的目光落在额娘憔悴的病容,含泪点头:“儿臣遵旨。”
吕云黛正半梦半醒间,耳畔竟传来让人肝胆俱裂的丧钟声。
不绝于耳的丧钟声由近至远,她一颗心揪紧,随着丧钟不断敲响,她的心跟着寸寸碎裂。
是丧龙钟声!只有皇帝驾崩,京师内外的寺庙才会丧钟齐鸣。
“胤禛!”她悲痛欲绝,正要起身,却被拽入熟悉的怀抱。
“时辰尚早,再歇一会。”
“你你吓死我了呜呜呜”方才那一瞬的绝望和窒息依旧梗塞在心间,她抱着四爷放声大哭。
濡湿温热的吻不断落在她含泪的眼眸,他极尽温柔吻她的眼泪。
吕云黛呜咽着将可恶的男人扑倒,主动回吻他。
与此同时,张廷玉在梦中听到丧龙钟响,惹不住雀跃,但欢喜之情却只是一瞬,他忽而满眼惊慌,拔腿冲出屋内。
“大人!您还没穿鞋更衣!”长随抱着大人的官靴官袍冲出房内。
张廷玉纵马疾驰赶往紫禁城,脚下的官靴都穿反了。
方才入紫禁城内,却被叫去宣读传位诏书。
好不容易熬到宣读完诏书,他拔步冲向养心殿,四娘此刻定痛不欲生,他担心四娘会为大行皇帝殉情。
此时张廷玉浑身都在恐惧的发抖,就怕失去心爱之人。
行至延禧宫夹道,迎面驶来一辆普通的马车,待看清楚坐在马车前的是御前伺候的苏培盛与柴玉。
张廷玉顿住脚步,眸中光亮随着马车靠近,逐渐黯淡,他气喘吁吁的扶着紫禁城红墙,长舒一口气,苦笑着匍匐在地。
“大人,新帝命您前往内阁议政。”新帝弘历身边的大太监李玉小跑着追上内阁首辅张大学士。
张廷玉抬眸目送那辆马车离开,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红着眼眶,缓缓站起身来:“微臣遵旨。”
乾隆三年八月十六,吕云黛怏怏不乐摘下杀了么的金漆招牌。
如今乾隆爷励精图治,河清海晏,歌尽盛世繁华。
她的杀了么熬不到五年彻底倒闭歇业。
此时她不舍的抚着杀了么招牌,正伤春悲秋之时,耳畔传来几声女子娇羞的轻笑声。
“一会我得凑近些,他好俊,若能嫁给她,让我做外室都成。”
吕云黛抬眸,就瞧见两个娇媚的女子正含羞带笑往对面的面馆走去。
不大的面馆,早就被莺莺燕燕围得水泄不通。
“啊啊啊,四哥哥方才瞧我了,他瞧我了!”
吕云黛蹙眉,嫉妒得起身去库房里寻炮仗。
面馆内,胤禛不耐烦的站在锅前炒面,这些聒噪的女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看不见那人,他心下愈发烦躁不安。
就在此时,忽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好臭!谁家旱厕炸了!”苏培盛堵着鼻子嚷嚷道。
围在面馆前的女子纷纷捂着鼻子四散离去。
巷子口,吕云黛正垂头丧气的挨骂。
“岂有此理!你竟然用炮仗炸旱厕,罚银五两,明日酉时之前,需处理干净此地!”
巡逻的步军营恰好抓住一名恶劣炸茅厕的无耻小民,一个个威武的士兵身上都沾染上粪臭,气的对着那市井之徒破口大骂。
“是是是是。”吕云黛苦着脸交了罚款。
手里被塞进一把扫帚和一个木桶,吕云黛苦着脸,开始打扫满地粪臭。
“喂!这堵墙都是粪,你先来擦干净。”一个小兵呵斥道。
吕云黛诶了一声,拔步来到脏墙前,正要用扫帚清扫,手中的扫帚被人夺走。
四爷捂着帕子,与苏培盛二人一道清扫墙面。
吕云黛尴尬的挠头,转身清扫地面。
“胡闹!”
男人苛责的语气依旧温柔,不像责备。
“哼,谁胡闹了,一个卖面的馆子,成日围着莺莺燕燕,不知道的以为是小倌馆呢。”
吕云黛酸溜溜嘲讽道。
“哎呀,不是您说要与爷比赛谁赚的更多吗?如今您的铺子关张大吉,怎地又倒打一耙了?”苏培盛低头憋笑。
“某些人输不起。”胤禛忍笑揶揄道。
“呸呸呸!谁输不起?”吕云黛心虚的狡辩。
“如今是太平盛世,我们这行生意不好是常态,即便爷来,也盘不活杀了么。”
胤禛将扫帚丢给奴才,含笑转身,徐徐走到她面前。
他嘴角噙笑,缓缓折腰靠近她。
灼热气息喷洒在她脸颊,吕云黛心虚的理直气壮,叉腰迎上他盛满笑意的茶眸。
愣怔片刻,她忍不住移开目光,小声喃喃道:“有些人卖的哪儿是面,明明就是男色,笑得那么妖孽做甚!你笑的再好看,也无法诓骗我买面。休想!”
“很好,明日开始,爷经营杀了么,你来经营面馆。”
“有些人自己笨,还诬陷旁人。”男人冷笑着将她步步紧逼到枝繁叶茂的枫树后。
“谁笨!”吕云黛气哼哼抬眸瞪她,倏地唇瓣被他含住。
他接吻之时,从不会闭眼,直勾勾的眼神满是占有欲,吕云黛羞的推开他的怀抱。
正吻得痴缠的男人哪里肯松开她,顷刻间,她就被他压在树后狂吻
第二日一早,吕云黛坐在面馆内,束手无策。
犹豫许久,她拔步走到对面的杀了么。
可恶!店内围满了来请四爷去找猫儿狗儿的小姑娘,当真是生意兴隆。
吕云黛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气哼哼叉腰回到面馆。
挽起袖子开始炒面。
奇怪了,怎么味道越来越奇怪,面还没熟呢,为何锅开始焦糊了。
吕云黛无措的赶忙加水。
“不对啊,您炒的步骤不对,面得先用热水焯熟再炒,得热锅冷油,将肉丝儿与菜丝用葱白爆香,再放面条。”
苏培盛忙不迭提醒道。
“简单!”吕云黛洗干净铁锅,按照苏培盛提醒的步骤炒面。
两刻钟之后,她愁眉苦脸对着一锅稀烂的水面发愁。
“店家,来份炒面,堂食。”
耳畔传来横臣哥哥清越的声音,吕云黛尴尬抬眸看向他。
“面没做好。”
“无妨。”张廷玉取来碗筷,给自己装满一海碗稀烂的面糊。
坐在四娘身侧的方桌吃面。
正对面,胤禛被聒噪的女人吵得头痛欲裂,抬眸间,竟看见张横臣亲昵的坐在她身边。
他怒不可遏拍桌:“关张!”
吕云黛正与横臣在闲聊弘历下江南一事,竟瞧见四爷板着脸朝面馆走来。
“爷输了,今后一起开面馆。”
“看来您的面馆定能生意兴隆。”张廷玉意味深长看向跟在皇帝身后的女子。
胤禛深吸一口气:“不开了,面馆也关张,回家!”
他牵起那人的手,寒着脸往金鱼巷的家中走去。
行至南锣鼓巷附近,吕云黛扯了扯四爷的袖子。
“爷,今儿南锣鼓巷有庙会。”
“哼,不去!”
男人牵紧她的手掌,折步往南锣鼓巷的方向走去。
“爷,我要吃牛舌饼。”
“不买!”四爷说着,踱步带她买刚出炉的牛舌饼。
“有些渴了,想喝酸梅汁儿。”
“不买!”
盏茶的功夫,吕云黛吃饱喝足,将喝不完的酸梅汁递给四爷。
此时一场寒凉秋雨不期而至,二人在柳泉居用完午膳之后,雨后初霁。
吕云黛瞧见一片清浅水洼,心微动,抬腿轻跃起,忽地腰肢被抱紧,被四爷打横抱在怀中。
“不准玩水,你别忘了,去岁你贪凉凫水,病了两日!足足两日!”
“可那是小水洼,不打紧的!!”
“做梦!”
“苏培盛,让弘历派人将京中街巷道路翻修,不准再出现低洼积水道路。”
“爷快放我下来!我不踩水了,旁人都在瞧咱呢!”
“无妨!你我是夫妻。何惧旁人眼色。”
说话间,迎面走来一对兵士,吕云黛瞧见了侄儿吕毅清。
她弟弟吕宣逸在弘历登基之后,明智的选择了急流勇退,保全吕家满门荣耀。
如今负责掌管京畿巡防的九门提督是她的亲侄儿吕毅清。
吕云黛的亲侄女更是被弘历晋为贵妃。
只不过侄女膝下只有两位公主,吕云黛纳闷,明明之前太医说侄女怀的是小阿哥,可生下来却都是小公主。
不用猜就知道弘历在提防着外戚势力。
“侄儿毅清,给姑父姑母请安。”
“好孩子,家中可还好?你爹娘可好?”
“回姑母,爹爹上个月已回江宁老宅颐养天年。”
“只是,长姐这几日在紫禁城内却病了。”吕毅清欲言又止。
吕云黛岂会听不懂侄儿话里有话。
“婉儿出何事了?”
“好像是长姐与万岁爷闹了口角,具体侄儿不知。”
“好,明日我去瞧瞧她。”
吕云黛嘴角的笑容并未达眼底,她那侄女被弟弟教导的颇为工于心计,弘历并不喜欢聪明的女子。
也不知小两口发生何事,定产生不和调和的矛盾,否则侄儿今日也不会冒着抗旨的风险来寻她。
毕竟弘历早
就下旨,不准任何人打扰太上皇夫妇隐居。
待侄儿走远,四爷忽而轻哼。
“不必理会这些琐事,弘历自会处理。”
“出何事了?”吕云黛诧异看向四爷,显然四爷知道内情。
“皇后富察氏举荐一名包衣奴才给弘历,弘历颇为宠爱。”
“你侄女拎不清,非要苛待那女子。”
“你侄女用的那些阴私手段,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若非她是吕氏女,弘历断不能容下她。”
“啊”吕云黛立即想到那年见到的魏氏。
“弘历的性子你还不知?若非他喜欢,富察氏如何能做得了他的主?”
“不必管这些琐事,你身为长辈,又如何能插手弘历后宫争风吃醋之事。”
“那新晋的宠妃,可是内务府包衣奴才魏氏?”
“嗯。”胤禛点头:“魏氏品貌端庄,弘历颇为宠爱。”
吕云黛莞尔一笑:“当年是谁说魏氏妖艳无格,颇为不喜?”
“我明儿得去瞧瞧弘历的脸肿不肿。”
“不去了,即将入冬,爷带你去岭南冶游。”
“当真啊!那我可得先去信给小八,让他捂紧荷包,我们夫妇二人定吃穷他!”
乾隆四年二月初,暗八与皇帝陛下坐在礁石上垂钓,看惊涛拍岸。
好尴尬,与曾经的主子不敢聊天。
“姬飒,继续与我说说你们在哀牢山的过往,可好?”
“奴才遵命,容奴才想想昨儿说到哪。”暗八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说到她与你们入哀牢山第二年,从栖身的茅草屋杀到吊脚楼。”
被皇帝陛下如此清晰的提醒,暗八回过神来。
“康熙二十五年七月,奴才与暗六从满是蛇虫的烂泥塘杀到了吊脚楼。”
“在吊脚楼内,遇到了暗七,此后我们三人形影不离,不曾分开过。”
“六子最为机敏活泼,她就像我们的主心骨与狗头军师,我们在数千小暗卫中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杀入哀牢山中的黑冰台。”
“只有活着杀入那黑冰台内,才勉强能入佟家眼。”
“那一批入黑冰台内的小暗卫总共三千七百人,一个月后,剩下两千人。”
“瞬安颜公子说,他只要二十人。”
“他只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若一个月过后,超过二十人,则全部屠杀,一个废物都不留。”
“那一个月,我们睁开眼就是无尽的杀戮,匕首都砍得卷刃,最后开始用嘴咬死竞争者。”
“每日都不想吃东西,喝血都喝饱了。”
“一个月之后,我们与另外十七名小暗卫活着站在了瞬安颜公子面前。”
暗八一想起瞬安颜,就忍不住浑身发颤,刻入骨髓的恐惧依旧无法磨灭,触之即伤。
“他是恶魔,恶魔”暗八颤抖着无助呢喃,似乎陷入灭顶的恐惧中无法自拔。
究竟经历过何种苦难,才能让暗八一个七尺男儿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又经历过什么?才走到他身边。
胤禛心疼不已,张了张嘴,不敢追问,只是回忆过往,暗八此刻已然崩溃了。
“小八,别说了!”吕云黛拎着一篮子的香芒,将手中冰镇的西瓜丢给苏培盛。
“都过去了,往事不必再提。”
吕云黛伸手轻轻拍着小八颤抖的肩膀。
“都过去了。”
“哎,是,都过去了,只是主子,六子与所有的暗卫,不知杀死多少个自己,才能顺利走到您的身边,庆幸六子能得善终,着实庆幸。”
暗八哽咽捂着脑袋。
“姬飒,你过来帮我炒菜!”
姬飒的娘子朝着夫君招手,看见他满眼泪痕,忧心忡忡的疾步朝他赶来。
目送暗八离开,胤禛心疼的将还在含笑眺望天际的女人搂入怀中。
“对不起,我该早些爱上你,早些将你留在身边,对不起”
“爷说什么呢?与你何干?当时爷又不知我会将你诓骗成枕边人,也不知我会到爷身边当暗卫,何错之有?”
“当年我还想去八爷身边伺候来着,只可惜被有门路的暗卫给顶了肥差,着实可惜。”
“呵,爷就知道!你时时刻刻都想逃离。”
胤禛气窒,将还在嬉皮笑脸的女人揉进胸膛。
“爷身边不好吗”话音未落,胤禛羞愧难当,涩然道:“的确不好。”
年少时,他为脱离佟家暗卫,日日都想着如何用血滴子替换她。
想起他做过的那些愚蠢的决定,胤禛愧疚的抓住她的手掌,狠狠砸在他的脸颊。
四爷白皙俊逸的脸颊上瞬间浮出五个指印。
“都过去了,当年我也没少算计着杀爷,坑爷的银子,我们扯平了。”
年少时,她可没少坑四爷的银子,也没少在差事上阳奉阴违糊弄四爷。
她甚至数度像拉佟家与四爷同归于尽。
二人还真是相爱相杀,终成缱绻眷属。
“你想杀我几回?”胤禛好奇追问。
吕云黛抿唇:“爷不能这般揪细,得问我戕害四爷未遂几回。”
“哦,那未遂几回?”
吕云黛坐在四爷怀里,掰着指头认真计算,她还真没认真数过这件事。
“不够数了,爷把手指借我。”
“呵呵呵,还需要苏培盛和柴玉的手指吗?怕你不够数。”
“要的。”
“”
数到最后,吕云黛哈哈哈尬笑起来:“也就四五十回吧,不算多。”
“四五十回是一年暗算爷的数量吧。”
吕云黛捂脸:“嗯呐。”
“看来爷杀你杀的少了!哼!”
“给你杀给你杀,现在就杀。”吕云黛笑着抬腿挂在四爷身上,抱紧他的脖子。
“今日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胤禛板着脸,将她抱到岸边的帐篷内,气的撕扯开她的衣衫。
二人直闹腾到暮色四合,吕云黛才软着身子在四爷怀里求饶。
就在此时,一只乌鸦停在了书桌上。
当听清楚乌鸦传递的消息之后,吕云黛登时惊的坐起身来。
“皇后怎么好好地在南巡途中崩逝?她还那样年轻,怎么会?”
“那是弘历后宫之事,只不过定与你那好侄女逃不开干系,弘历已将她立为皇贵妃,相信不久后,你们吕家将再出一位皇后。”
只是,这位皇后也许将不得善终。
胤禛很了解弘历的性子,他对吕家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
此时吕云黛却震惊的捂着嘴角。
她忽然意识到侄女正在走历史上那位断发皇后的死路。
“爷,我不求别的,可否在弘历要废后之时,将我那不成器的侄女秘密送出紫禁城,让她回娘家安享余生?”
“这取决于你侄女接下来会如何挑衅弘历。”胤禛温声提醒道,见她怏怏不乐,他跟着心下一沉。
吕云黛气馁,决定立即给吕家去信,让弟弟吕宣逸尽快安排侄女离开紫禁城是非地。
就在此时,又飞进来一只吕家豢养的海东青。
吕云黛展开密信,心内五味杂陈。
没想到吕家已然放弃了皇贵妃,他弟弟吕宣逸竟准备明年开春,将第四个嫡女送入后宫承宠。
眼下并非三年一次的选秀时辰,弟弟想以她的名义,将小侄女提前送人紫禁城内待年。
所谓待年,就是未到选秀之年,提前入宫伴驾,待选秀之时,即可名正言顺册封。
“不准!”吕云黛气窒。
吕氏一族在紫禁城内折损一位吕家二娘还不够,如今还要将吕家四娘送入火坑,吕家为权势,当真魔怔了。
“好,即日起,吕氏女子免于选秀女,可自由婚配。”
“爷,我替吕氏一族的女子谢谢爷的恩典。”吕云黛感激涕零。
一入宫门深似海,四爷让吕氏一族的女子彻底脱离苦海了。
“爷,别钓鱼了,我们去吃芒果可好?”
吕云黛牵起四爷的手,二人来到一片硕果累累的果园内。
吕云黛飞身坐在芒果树上,二人坐在树上吃芒果。
在儋州待到次年二月,四爷带着她前往江南。
弘历再次南巡,几位亲王与公主随行,吕云黛想
趁机看看孩子们。
烟花三月,御舟行于清风簇浪的秦淮河上。
两岸都是江南迎接御驾的百姓。
吕云黛与四爷坐在一棵细柳树上,指着御舟上明黄的身影笑道:“怎地弘历胖了些。”
胤禛凤眸微眯:“不是弘历。”
吕云黛轻咿一声:“他是不是又微服私访去了?”
说话间,树下人群中传来一道轻哼。
吕云黛低头,竟瞧见她和四爷被孩子们包围了。
“啧,额娘连自己的儿子都认错,显然完全忘了我是谁儿子。”弘历气的摇扇。
“额娘,吃冰梅吗?”弘晖将装在竹筒里的糖渍冰梅递给额娘。
“阿玛呢?”胤禛摇扇。
“阿玛也有。”弘昀将手中竹筒递给阿玛。
“阿玛额娘,别再跑了,成日里让晚辈们担惊受怕,当真是为老不尊。”弘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阿玛额娘,你们干脆住在江南可好?今后我们也能随时来江南探望。”弘昼忽而哽咽了一瞬:“儿子想额娘和阿玛了。”
“岳丈岳母,海宁人杰地灵,陈阁老私宅隅园更是御驾驻跸之地,二老若住在隅园,我们也好轮流侍奉在侧。”
额驸张若澄牵紧公主的手,公主身怀六甲,还在担心岳丈与岳母,着实令他忧心。
吕云黛看向四爷,这些年来,大小事都是四爷在决定,她懒得思考,跟在他身边成日只想着吃喝玩乐就成。
“过几年再说。”胤禛一锤定音,语气不容置喙。
兄弟几人将阿玛和额娘团团围住,就怕二老再次溜走,猝不及防间,却还是在人群中失去二老的踪迹。弘历气的捶胸顿足。
一艘雅致楼船内,苏培盛和柴玉背着行囊,曲膝匍匐在主子面前道别。
苏培盛和柴玉都已发丝斑白,太监的身子骨上了岁数本就孱弱。
四爷担心二人无法跟着他们浪迹天涯,决定让二人到公主身边颐养天年。
“爷,奴才这把老骨头还能伺候您几年,您别赶走奴才,呜呜”
“狗奴才,爷不放心公主,你与柴玉只是代替爷照顾公主,你若办不好差,爷定不饶你。”
“主子您放心,奴才二人定对小公主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去吧,公主在等你们,保重。”吕云黛朝着苏培盛与柴玉挥手道别。
送别二人之后,吕云黛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爷,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你不是说要单挑江南七侠?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半年后,江湖榜凭空冒出一对雌雄双侠。
群英榜排名第一的是佟四爷,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夫人吕四娘。
没人知道这二人师从何门何派,只知大江南北但凡有不平之事,夫妇二人定会出手惩恶扬善。
这日,吕云黛和四爷救下一家被水匪侵扰的盐商。
娇媚的盐商之女含情脉脉,抽抽嗒嗒的直往四爷怀里钻。
吕云黛气窒,抓住四爷的手逃离。
“你也真是的,怎么越长越不安分?”
“”
“哪里不安分?”胤禛被她这番歪理邪说气笑。
“我不管,不能我一个人丑。”吕云黛伸手捏四爷脸上的人皮面具。
盏茶的功夫,她把四爷俊朗的面容捏成了黢黑的虬髯大汉。
“这样才是良家男子该有的老实模样。”
胤禛嫌弃的扯了扯络腮胡子,伸手将她的面具揉成了猪头鼻子。
二人回到隐居的青砖小院内。
用过晚膳之后,吕云黛与四爷一道沐浴更衣,此时她坐在窗前灯下缝衣。
四爷则坐在天井边洗衣衫。
平日里四爷负责做饭、洗衣、洗碗、扫地,吕云黛则负责缝衣,采买日常所需。
如今她当真被四爷娇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若非他针线活糟糕,也轮不到她来做。
她日日只需思考去哪玩儿,吃什么,戴什么花儿出门即可。
甚至连第二日穿什么衣衫,佩戴什么首饰,都无需她操心,第二日迷迷糊糊间,四爷就替她换好衣衫,仔细替她挽发描眉。
这些时日,坊间不知为何,开始流传那侠女吕四娘惨遭雍正爷灭门,卧薪尝胆入宫将雍正爷的脑袋砍下。
如今泰陵中安葬的雍正爷没有脑袋,而是用纯金的脑袋替代首籍。
传的有鼻子有眼,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些士绅阶层恶趣味的抹黑四爷。
四爷推行摊丁入亩与废除贱籍等一系列新政,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乐此不疲的想让四爷遗臭万年。
吕云黛气不过,亲自编排了朗朗上口的民谣儿歌,让人在茶楼酒肆里口口相传,务必替四爷正名。
这日在秦淮河畔,吕云黛正挽袖叉腰,与一个编排四爷杀父杀母的酸秀才对骂。
胤禛买了她喜欢吃的点心,拎着点心朝她疾步而来。
“你这王八犊子什么意思,稳婆也是贱籍,你是贱民接生的,让你娘把你塞回肚子里,你有种就自己爬出来!雍正爷废除贱籍怎么没废了你这贱人!满嘴喷粪的玩意!”
“什么雍正爷夜御十八名臣妻,你割了你那小豆丁趴在龙床底下亲眼瞧见了?混账玩意!”
她插着腰,怒目圆睁,声嘶力竭为他正名,胤禛心间涌出无尽暖意。
“娘子,我们回家吧。”
“爷不在乎那些。”
“我在乎!”吕云黛怒喝一声,将还在满嘴喷
粪的家伙一脚踹飞。
她蒙蒙胧胧个不停,正要踹烂酸秀才的嘴,忽地脚下一轻,被四爷扛在肩上带离。
“小瘪犊子!有种明儿酉时还在这约架!姑奶奶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第二日,吕云黛没等来那小瘪犊子,却发现她与四爷隐居的青砖小院纵横十五条街巷一夜间换了一批新面孔居住。
全都是皇帝亲掌的镶黄旗旗人,那些人看到她就点头哈腰,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一大早挎着菜篮子去买菜,愣是一个铜板都没花出去。
那些旗人们殷勤过头了,她一个眼神,还没说话,他们就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
她纳闷的回到居所,瞧见本该去钓鱼的四爷竟坐在院内。
大木桶里的鱼儿满得都跃到地上扑腾。
“爷今儿钓那么多鱼?”
“咿?怎么还有石斑鱼和带鱼?”
简直离谱至极,定又是那些旗人在讨好四爷。
“爷,这住不下去了,咱还是搬家吧。”
“好,你想去哪?”
“依我看,我们该逃到京城,弘历那小子定不会猜到我们敢逃到他眼皮子底下。”
“甚好。”胤禛点头赞许道。
第二日清晨,吕云黛和四爷踏上归京楼船。
乾隆十五年八月十二,淡月微云。
吕云黛与四爷潜入曾经的雍亲王府,如今的公主府。
“好困,先去前院歇息再说。”
小公主保留前院从前的陈设,与额驸住在正院内,说前院留给四爷与她回来养老。
可才靠近前院,吕云黛竟发现前院西厢灯火通明。
倏地从暗夜里冲出数名陌生护卫,竟是张家的护卫。
此时从书房内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须发都已斑白,却依旧姿态从容。
“横臣!你为何会在此!”胤禛寒声质问。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照顾我孙儿,我可没你们那么潇洒,一走就是十几年。”
张廷玉气的拄拐转身离去,砰地关上书房门。
眼见四爷怒气冲冲,吕云黛赶忙挽住他的胳膊:“人家也没错,人来照顾孙儿,你恼什么?”
“早些歇息吧。”胤禛冷然道。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四爷就和张廷玉二人掐上了。
四爷有晨起练剑的习惯,吕云黛记得张廷玉也有晨起练剑的习惯,原本二人还能切磋一二。
可不知为何,张廷玉竟在四爷练剑之时,取出一把破二胡,凄凄呜呜的乱奏一气。
四爷擅音律,岂能容忍张廷玉一通乱曲,当即让人取琴,弹了一首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
张廷玉也不甘示弱,取来流星锤,趁着四爷在练字,抡锤砸的砰砰响。
吕云黛头痛欲裂,躲进了紫禁城里。
如今紫禁城内统摄六宫的是皇贵妃魏氏。
魏氏一早就前来请安,吕云黛瞧见身怀六甲的魏氏,竟觉莫名亲昵。
“起来吧,孩子。”
“皇额娘,万岁爷说您喜欢下棋,臣妾棋艺不精,献丑了。”
“我也是臭棋篓子,要不我教你下五子棋吧。”吕云黛捻起白子,正寻思着该如何教会魏氏,却听到魏氏惊呼一声:“太后你”
“学好数理化!”魏婉莹激动的开口说道。
“你!你是你也是”吕云黛激动的语无伦次。
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后世之人。
“我叫魏婉莹,来自2023年,你呢?”
吕云黛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有一瞬间恍惚,良久之后,才哽咽道。
“我叫吕云黛,来自2022年。”
“云黛!你要与我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吗?我们可以走!”魏婉莹激动的压低声音。
“去哪?”吕云黛满眼错愕。
“回家啊,回家!明晚就是百年一遇的九星连珠,我们还有一位穿越的朋友,她是研究时空相对论的博士,她算出明晚九星连珠的时候,会产生时空裂隙,我们可以通过时空裂隙,让象征灵魂的中微子回家。”
“我们可以回家的!我等了十几年,终于能回家了,呜呜”魏婉莹泣不成声。
“为何你要走?弘历对你不好吗?”吕云黛怅然道。
“我们只是被困在虚拟的时空裂隙里,这里都是虚幻的世界,我们经历的所有人,都只是纸片人而已,你怎么能当真?”魏婉莹一头雾水。
“我才不稀罕乾隆大种马的博爱。”
“不!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吕云黛坚定摇头。
“我哪儿都不去,我得陪着他,他若找不到我,会急死的。”
“我得去找他。”吕云黛慌乱站起身来。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陪在四爷身边。
一直到生命终结,到四爷寿终正寝。
如今她与四爷都过了花甲之年,过一日少一日,还能厮守多久?
她舍不得离开他,她得陪着他。
殿外,弘历低头忍泪,胤禛心内百感交集,伸手拍了拍弘历轻颤的肩。
弘历心内五味杂陈,原来他的直觉没有错,她从未对他有半分真情。
只是他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他从未得到过魏氏半分真心。
“弘历,既喜欢,就不择手段得到,她若对你全无情份,又如何会在你身边陪伴十几载?为你冒险生儿育女?”
“随她吧,儿臣也并非狭隘之人,也并非就非她不可。”弘历哑着嗓子喃喃着离去。
公主府内,吕云黛躲在前院枝繁叶茂的桃树上。
她心不在焉,正准备飞身离开,却察觉到袖子被轻轻攥紧。
“你要去哪?”
四爷攥紧她的袖子,他攥的很用力,指节都发白,此刻他的语气更是带着小心翼翼与忐忑。
“我去巷子口买豌豆黄,一会就回来。昨儿爷不是说想吃巷子口那家糕点铺子的豌豆黄?”
“哦,爷与你一起去。”
四爷反手握紧她的手腕。
“你今日怎么了?这般黏人?”吕云黛摩挲他的手背,竟察觉到四爷的手在轻轻发颤。
“不要走,爷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吕云黛从未瞧见四爷露出如此可怜无助的神情,此刻他的神情泫然欲泣,看上去难过的快碎了。
吕云黛正准备陶侃他两句,倏然意识到什么,她满眼惊愕的握紧他发颤的手。
“爷是不是听见魏氏的胡言乱语了?”
“是。你会与她离开吗?会吗?”
四爷语气急迫的追问,他的嗓音都发颤。
原来他在担心她离开,此时他眸中含泪,呼吸都紧张的急促不已。
“不要走求你。”
听到这句可怜兮兮的祈求,吕云黛心疼的扑进四爷怀里。
“我哪儿都不去,爷别担心。”
“好,我们立即离开这可好?我与你去草原定居,你不是想去看暗七?我们即刻出发可好?”
“好,现在就走。”吕云黛岂会不知,四爷在担心她出尔反尔,想将她支开。
四爷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马车从离开公主府,一路马不停蹄风驰电掣。
第二日傍晚,浩渺苍穹出现九星连珠异像之时,吕云黛好奇仰头看天,倏尔被一块白绫遮挡双眼。
“不要看,你不准看天象。”男人语气焦急,仍在用白绫缠绕她的双眼。
“好,我不看,爷当我的眼睛可好?”
“嗯。”
男人闷闷不乐的低沉声音传来,紧接着她被四爷搂紧入怀中。
他抱的很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感觉到四爷愈发焦躁不安的情绪,吕云黛伸手探向他的脸。
可她才伸出手,掌心就触及到湿热的脸颊,四爷主动将满是泪痕的脸颊紧紧贴在她的掌心。
她心疼捧起他的脸颊,仰头主动吻向他,可她才抬头,炙热狂烈的吻不断压下。
“我哪儿都不去,不要担心。”吕云黛主动抱紧四爷。
这一晚,四爷罕见的失控,她隔着白绫都能勾勒出他担惊受怕的神色。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再次宣泄,却执拗的不肯离开她的身子。
“爷,天亮了吗?”
“尚未。”
温柔的绵吻落在腮边。
吕云黛困的直打哈欠,由着四爷任性的趴在她身上。
困意袭来,她渐渐沉睡。
此刻胤禛已然心力交瘁,正恐慌盯着依旧高悬的九星连珠。
为何天意破晓,梦魇依旧凌空。
忽地察觉到怀中人愈发绵长的呼吸声。
胤禛顿觉如遭雷击,他恐惧的将唇贴在她耳畔,无助呢喃:“骗子,说好不离开的,说好的!”
“吕云黛,我恨你吕云黛求你快回来求你”
吕云黛被湿热的水渍砸醒。
“唔下雨了?”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浑身一僵。
“嗯,下雨了。”
“咿不对啊,这雨怎么是热的?”
吕云黛没想到四爷竟被吓哭了,登时心疼地伸手揭白绫。
白绫揭开那一瞬,眼前赫然出现满脸泪痕的四爷,他一双凤眸都哭的红肿不堪。
“别哭了,我哪儿都不去。永远陪着你。”
“没哭,只是方才一时风沙迷眼。”
男人哽咽的将脸颊埋在她肩上,不让她瞧见他丢人现眼的丑态。
刺目暖阳透过马车窗缝隙,照得她睁不开眼。
“这都日中了,爷还骗我没天亮,哼。”
“没注意。”胤禛拽下马车帘子,马车内陷入一片昏暗。
此时吕云黛咬唇,忍不住开口道:“那魏氏,是不是离开了?”
“嗯,前晚离开了。”
“啊?怎么是前晚?不是昨晚吗?好啊,爷是不是给我服用了蒙汗药,为何我会睡到今日?”
“是,对不起”胤禛点头承认。
吕云黛嘴角噙笑,一把掀开马车帘子,离开闷热的马车内。
天光云影间,她张开双臂,转身之际,与四爷撞个满怀
【正文完结,感恩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