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那么过着,眼近六月,方俞在尚书房干了也近半年的时间,课室里?的皇子皇孙也算是出了师,皇帝叫到跟前来也能即兴写生出来。虽技艺比不?得方俞,但也是能看的,老皇帝十分满意。
方俞把知识能教的都已经交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要想往后有?多造诣,全凭自己的兴趣喜好来坚持。
他眼下?没什么能继续教授的,若是为着尚书房的优待,他再混个?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但这些孩子正值学习的年纪,他也不?想他们学不?到东西而空来自己的课堂,于是便老实的同皇帝交待了。
这阵子他隔三差五被皇帝叫来拘着,倒是有?话比以前要敢说了许多。
“你既是觉得教的差不?多了,便回?翰林去做事吧,一日日的几处跑,也是劳累。”
“陛下?可是折煞微臣了,只因是小皇子世?子们学的快,微臣把自己那点微末功夫也尽数相授了。所谓是在其职谋其事,若无再可授之处再把皇子世?子们叫来耽搁着,微臣实在是心中?过意不?去。”
皇帝把小猢狲们的画稿挨着瞧了瞧,半年的功夫上?的课也不?算多,能小有?些模样已是不?错,他摆了摆手:“你今日便早些回?去吧。”
方俞领了命,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欢喜,告退着出了大?殿。出门才发现外头的雨不?减来时,反而下?的更大?了些,好在有?个?太监颇有?颜色上?前来举了伞,
他前脚刚走,费清正后脚便去了勤政殿,来的路不?止一条,可四处未有?遮蔽之处,很难不?打照面?,便是打了伞,那也不?可能把双方的脸都给遮住,方俞还是同人?做了个?礼。那费清正微微颔首,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便昂首阔步进了大?殿去。
方俞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可记仇,自从送美妾来被拒后,明面?儿上?什么都没说,素日见着他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背地里?心眼儿实在是小,全然不?似德高望重的老臣。
他四处与?之同僚谈论?,明嘲暗讽方家的奇怪家训,引得一群人?背地里?笑话,说方俞祖上?是农人?,便是父辈也未曾摆脱贫农的命数。所谓不?得纳妾,不?过是家境穷苦纳不?起妾而已,如今入朝为官抖了起来,为粉饰昔日不?堪,竟还想的出这般说辞来,自命清高实在是惹人?笑话。
更有?甚者?还言谈说怕是不?行一类云云,总之是不?堪入耳。
方俞原也不?知这些事情,素日在朝中?做事自也未有?人?说到正主跟前来,竟是一日他在酒楼吃菜时听人?戏谑而谈。到了这般地步,他便知是说的人?不?少了,一时之间他的名声又落得和琼林宴那阵子一般。
此次名声与?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方俞心态放的平稳,有?那么多人?置喙,无非是他得盛宠眼红,再者?他是中?立之态,背后没有?大?山,自然也就没有?同党帮护,有?人?带着诋毁人?人?恨不?得把心中?的愤懑都表达出来。
不?过这朝外在名声又没了,但很管用,再没人?上?门要塞美妾娇婢的了,这点上?他尤其满意。
费清正行进大?殿,同皇帝请了安,又狗腿献宝一般报告起太子的学业来,崇明帝虽也有?心烦之时,但毕竟太子是国之储君,对其一言一行处事不?得不?关心。
“太子这阵子的表现确也不?错,政务虽处理的慢,但好在细致认真,有?所进步,爱卿功不?可没。”
“陛下?将?太子托付微臣,怎能辜负陛下?所望。”
老皇帝点点头,将?太子近来处理的政务置于一侧,忽而对费清正道:“如今方俞在尚书房的开的课也结束了,现下?回?了翰林做事。”
费清正道:“小方大?人?年轻有?为,事情办得勤谨,微臣见小皇子做的画也愈发的好。”
“是啊,难得是个?人?才。”
费清正道:“陛下?慧眼识明珠,这也是方俞之幸。”
老皇帝见费清正不?上?道,心中?暗叹了口气,便直白道:“他在翰林做事也许久了,尚书房的事情也办得不?错,朕寻思着提拔他做点什么才好,也不?能让他空闲着,多磨砺一些方成长的更快。朕老了,他日朝中?还得要有?人?辅佐太子才是。”
费清正闻言心情有?些复杂,一则皇帝与?他推心置腹欣慰,另一则要提拔方俞,他又不?赞同,为此两厢交织,面?色有?些僵硬。
“爱卿认为呢?”
“陛下?英明神断,想必早有?安排。”费清正微微一下?:“微臣愿闻其详。”
老皇帝道:“倒也未曾定下?,朕思索着若将?其调至詹事府,如此也可早些与?太子共事,他日更好辅佐左右。”
费清正暗道不?好,詹事府大?学士前阵子正好告老还乡,若是皇帝将?方俞调过来,总不?可能是降级任职,定然是前来顶大?学士的位置,一跃便可于从六品升于正五品,连上?两级,这未免也太抬举方俞了。
其实皇帝喜好方俞,提拔新人?也可给新人?做表率以示皇恩浩荡,若方俞先前受了他的招揽,此番便是个?大?好消息,但此人?冥顽不?灵,不?可为己用,又何必放到跟前来。
“陛下?抬举小方大?人?是再好不?过,着实方大?人?也擅体人?心,为人?出事周正端方。只不?过,小方大?人?尚且年轻,比殿下?还小上?几岁,若今朝便进詹事府,恐不?利于殿下?养成沉稳踏实的秉性。不?如让小方大?人?在六部中?再历练两年,届时也可受陛下?重用。”
费清正仔细斟酌着小心同皇帝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见皇帝并未改面?色,只一副听从建议的神色,微松了口气。
“方俞此番便进詹事府着实年轻了些,也罢,朕再斟酌一番。”皇帝眼角上?带笑:“近来多雨天凉,爱卿也早些回?吧。”
“微臣告退。”
皇帝抬起眸子看着费清正走远出了大?殿,伸手撑住了头,如公公颇有?眼色的上?前来,放下?浮尘同皇帝轻按太阳穴:“陛下?近日批折子实乃太过疲倦,也该好好歇息一番了。”
“小方大?人?那套护眼手法倒有?些用处,不?如让老奴同陛下?按按吧。”
皇帝忽而道:“你瞧他像不?像是太子手下?的人??”
“陛下?心中?早有?了数,知老奴愚钝,如何还打趣老奴。只是小方大?人?实在是贴心赤城的,服侍陛下?也尽心尽力,不?论?是在哪位爷手底下?,终究是效力于陛下?的。”
“朕倒是想他是效力于朕的,可惜朕老了,他终归于要效力新帝。”皇帝着实有?些疲倦:“他是个?难得之人?,只愿不?是个?急功近利的才好。”
如公公看着便是未有?神情的皇帝眼角也爬上?了皱纹,他心中?也是一阵疼惜,岁月不?饶人?,皇帝是个?惜才之君,难得有?个?年轻人?得圣心,他是想方俞可长久效力于朝廷的,只怕太早站了队折在了半道上?。
明知手底下?的几个?儿子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皇帝一把年纪还要装聋作哑,也实乃是晚景凄凉。
如公公打小就服侍起皇帝来,如何不?知皇帝心中?的苦楚。
时近六月,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眼见入夏,雨又大?又急,直叫上?朝的官员叫苦不?迭,尤其是上?早朝的时候,原本路灯就黯淡,还得撑把伞,等到太和偏殿时,半身朝服都被水给打湿了。
乔鹤枝知其上?朝难,便赶制了两双新鞋让方俞捎带去翰林院里?,待到散了早朝以后回?到翰林也可以换上?双干爽的鞋子,不?必在湿鞋里?泡上?大?半日。同僚见方俞的法子好使,纷纷效仿起来,翰林中?人?手一双多的鞋子,待到下?朝时又把湿了的鞋子带回?去,次日又带一双前来,如此周而复始的好一段日子。
方俞微卷了些车窗帘子,瞧见外头斜斜细雨,心中?也是一阵哀叹,这阵儿钦天监可是忙了起来,他在皇帝那儿几次都瞧见那头的大?人?前来回?禀,一个?个?出大?殿也是焦头烂额的。
回?到宅子,他穿过走廊往正房前去,老远便见着乔鹤枝立抱着小青盐在廊下?看屋檐拉的笔直的水柱。
小青盐抱着他小爹的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些焉儿的贴在他小爹的下?巴前,模样可招人?疼。
“哟,乔公子好雅兴,在赏雨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青盐立马从小爹的下?巴前抬起了脑袋,看着方俞过来的方向,伸出肥肥的胳膊,小手一张一合的,要老父亲抱抱。
方俞紧赶慢赶的上?前去抱住小青盐,吧唧在堆的跟面?团儿一样的软软脸蛋儿上?亲了一口:“今儿如何这般亲爹爹?”
乔鹤枝笑道:“不?肯待在屋子里?,一整日都哭闹,我抱他出来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好歹是没有?再继续闹腾了,却也还是恹恹儿的想出去走走。”
方俞轻点了一下?青盐的鼻尖:“你这小崽儿,尽知道闹你小爹。爹爹抱你去花厅玩儿。”
小青盐听不?明白老父亲在说什么,就是见着爹爹带着个?长了翅膀的帽子,伸手要去抓小翅膀,逗得方俞发笑:“竟然还敢摘你爹的乌纱帽,好大?的胆子。”
见着父子俩玩闹的开心,乔鹤枝道:“你们俩先去花厅,我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
……
休沐结束后,天气稍稍放晴了些,随之而来的便是入夏的热浪,不?过久雨后天晴,人?的心情也跟着开阔些。
方俞起了个?精神上?早朝,不?过两日休沐,朝会上?便积攒了多个?奏报。
西北来报,战事僵持,需要囤积粮草做长期抗战。
接连的大?雨冲垮了白水江,湮没大?批庄稼。
川蜀送来的荔枝遇大?雨,官道毁坏泥泞,马车折在了半道上?,损坏了大?部分水果。
可谓是因着几场大?雨,祸事频频,一环扣着一环,朝中?沉重,皇帝的面?色也不?佳,众人?都心惊胆战起来。
百姓靠天吃饭,天时不?好必要栽秧,崇明帝在位数十年,像是决堤冲毁良田庄稼房屋之事隔三差五便有?一回?,已经处理的太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而至于战事,打仗就要有?粮,这也是一早便得知的事情。
压垮皇帝的是荔枝好不?易运来,却折了许多在半路里?,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带着费清正拍马屁的心意也被大?雨糟蹋了。
“又是打仗又是救济百姓,冲垮的官道还得重新维修,国库空虚,这可如何使得。”
“只怕是只有?提高富庶之地的赋税来填受灾之地的窟窿。”
“今且才入夏,距秋收还有?好长一段时日,百姓又如何缴的出多的赋税来,恐怕到时候引起民愤。”
朝堂上?争论?不?休,不?论?是谁提出了什么解决方法,立即便有?人?说出其弊端不?好之处来,一通争辩,却是没有?一个?可靠的解决法子。方俞也早见识过这番阵仗,不?过是既不?想担责任,又不?能让皇帝觉得自己不?能替君分忧,为此才抖机灵的说的热火,实则根本之处无从下?手解决。
皇帝气的脑仁痛,一个?多时辰的早朝才散去。
晚些时辰,御书房的小太监前来叫方俞,说是皇帝召见。
方俞见着来自御书房的熟悉面?孔,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一下?,素日里?陪着皇帝插科打诨说点民间市井趣事也就罢了,今朝都出了这么些大?事,皇帝作何还要寻他去,到时候要是落得个?魅惑君主的罪名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如公公没来的时候经常便是小太监前来寻方俞,两人?日里?倒是能说的上?几句话,平时孝敬一二,小公公也会礼尚往来的透露些皇帝寻他的口风:“方大?人?无需忧心,是川蜀的荔枝到了,陛下?给六宫娘娘们分发了下?去,还剩下?一些,说是要请大?人?过去一道品尝。”
方俞稍吐了口气,面?上?有?了些笑容,这才信步去了御书房。
进殿果然老皇帝的桌前置放了一篮子红皮儿荔枝,旁侧还有?丫头在剥皮儿,一颗颗饱满如玉的荔枝放在玉碟中?,甚是讨喜。
荔枝汁水丰足,模样又可观,受皇室喜爱也不?足为奇。
“来了,尝尝吧。原是今年能阖宫解馋的,没想到还是路上?遭了难。”
方俞谢过了恩赏,陪着皇帝用了两颗,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但是吃多了上?火,皇帝每年都会吃上?一些,也是知晓其中?观窍,并未有?贪嘴。
“今日朝中?之事,你如何看?”
方俞心中?警铃大?作,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荔枝吃:“微臣愚钝。”
老皇帝接过如公公递过来的擦手湿帕,抹了抹手:“四下?也已摒退了人?,便当?是寻常说市井之事一般闲唠吧,朕也是想多听听意见。”
方俞缓了口气,徐徐道:“不?论?是打仗屯粮,还是救济百姓,修路巩固堤坝,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微臣想见,首要还是得让国库充盈,这才能解一系灾殃。”
老皇帝微微叹气,拍了一把自己的腿:“国库空虚,这些年也是一直在缩减后宫用度,不?曾大?兴土木,便是忧虑着国库。眼下?恐怕又只能增收赋税了。”
“朝廷的收入主要是田地税收,垄断经营盐铁等行业。陛下?,民之困顿,若是在加重税收,东边扯来补西边,恐怕会激发民怨啊。”
“可这又有?何法子,西北的粮食堪堪再能用三个?月,若是到时候续粮不?上?,西北的铁骑一路踏下?,如何能够抵挡的住。”
方俞眉心蹙拢:“今天下?是按照土地所有?量而收赋税,百姓只守着够一年粮食的一亩三分地,深知是土地越多,赋税越高,百姓反而不?敢多种粮食,前去开荒,只怕是多种多遭殃。百姓种地积极性不?高,流通在市面?上?的多余的粮食便少,米粮价格随之而高,百姓又买不?起粮食受苦受穷,无疑是一个?恶性循环,朝廷也很难囤积起粮草打仗。”
“若是能反其道而行之,适当?减轻土地赋税,鼓励百姓多开地耕种,朝廷给予更多的保障措施,像是受灾百姓酌情免缴一年赋税,雇农主提高对农民的分成,到时候百姓定然会大?受鼓舞,投身于土地耕种上?。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倒是比打压商户可能要更容易让百姓留在土地上?一些。”
“朝廷时下?缺钱,要想迅速积起一批资金,不?妨将?朝廷垄断的盐铁行等,既在保护成本利润的基础上?,又稍降一些高昂的价格。和土地一个?道理,百姓受到降价的鼓励,购买者?增多,薄利多销,朝廷也能尽快的收拢一些银钱来缓解燃眉之急。”
老皇帝一直未有?开口,方俞见状连忙起身叩首谢罪:“微臣只是闲说话茬,捡些市井之话同陛下?说,陛下?切勿放到心上?。”
“你起来吧,朕一开始便说了,只当?是与?你闲说。”
方俞诚惶诚恐的起了身,拘谨立在一旁再不?敢开口说话。
老皇帝忽而又未再提朝中?的烦心事,同方俞道:“詹事府的大?学士回?乡养老了,他一辈子兢兢业业,年纪比朕还年迈,朕不?忍他再为朝中?之事忧心劳力,便准了他的请辞。”
“你在翰林事情也做的不?错,侍读学士之位也可再着手添上?一人?,你想去何处?”
方俞受宠若惊,显然皇帝是没有?为自己方才的大?言不?惭而发怒,还想着给他升官儿,他心中?一阵感动,这几个?月的班可真没白加。
“陛下?。”方俞突然又再次跪下?:“微臣得陛下?看重,心中?感激受恩,无论?是詹事府还是翰林院,这都是极好的能长伴陛下?左右的好差事儿,微臣自是求之不?得的。可今陛下?为国事烦忧,微臣年轻入朝时间尚短,却蒙陛下?隆恩厚待,这叫微臣如何狠的下?心贪图安逸富贵而眼见着陛下?为国事操劳而不?能排忧解难。”
皇帝眉心微动:“你是何意?”
“微臣斗胆自请前去工部,筑巩堤坝也好,修路也罢,愿投身于实事之中?为陛下?分解一些忧虑。”
皇帝蹙起眉头:“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工部位于六部之末,是多少官员背地里?都认之为的冷灶,事多纷杂,如何能比得上?詹事府和翰林?”
“微臣虽愚钝见识短浅,但也知翰林和詹事府的好。可微臣尚且年轻,自当?多加磨砺,今朝若便遇事退缩,畏头畏尾,往后也难成大?事,辜负陛下?厚待。但他日若是能有?所成,能再得陛下?厚爱也可重回?翰林詹事府。”
“若是朝中?官员人?人?都能像你一般自请吃苦受累,朝廷也便是稳固多了。”皇帝举头望着大?殿的天花板,长叹了口气,随后又望向跪着的方俞:“你且先起来。”
方俞走的时候被如公公塞了一篮子的荔枝,说是皇帝先前承诺奖赏他的,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他提着篮子谢了公公,也不?知是不?是皇帝不?答应他的申请而特意塞的荔枝作为安抚。
其实殿上?他说的好听,马屁拍的响亮,但实事求是的来说,谁不?想升官儿在翰林和詹事府,轻松又得结交权贵,还能见皇帝讨人?欢心,可比外放和在六部苦熬要舒坦的多。
但西北战事不?利,他收了楚静非的东西就得给他卖力啊,若是自己压的宝垮了,得不?偿失啊!可若是在翰林和詹事府,他便很难自行着手去帮楚静非。
方俞也想的透彻,这当?官儿和演员其实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哪怕你官位再高,若是能没有?干出实事,演员拿不?出够硬的作品来,那总归是虚空站不?住脚的,要不?然朝中?那些个?公候爵位人?家,明明子孙有?封荫,能直接做官儿为何还要参加科考,用两榜进士作为出身才满意,还不?就是要让人?看出实力,堵住悠悠之口吗。
他今朝是得皇帝喜欢,从皇帝要给他安排的升迁便可见一斑,但是这般升的快,很容易让人?飘啊,且还会惹人?眼热。诸多考量下?来,便是自己想躲懒每天就那么闲散的过,事实与?长久的打算还是告诫他,不?可贪图一时的享乐,来日方长。
抱着荔枝篮子,皇帝没有?开口答应他的请求,过些日子他还得来使使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