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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完结篇宁儿,收拾东西我们……


    谢玦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掀眼看过来,正与宛宁的目光撞个正着,他眸光微顿,站起身来。萧姗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看到宛宁移开目光,与她对上了,又快速移开了。


    萧姗音抢在了谢玦之前走过来,朝梵玥微微一笑:“梵玥也来了,我正和你哥哥说着要给你挑些首饰。”


    梵玥淡淡一笑:“哥哥不管这些的。”


    谁知萧姗音低头一笑,朝谢玦道:“那我岂不是问错人了,你也不说,刚刚问你怎么样,你还似模似样给出意见,我还以为你常常给梵玥挑呢。”


    那语气不经意又亲密,宛宁听着脸色微白,看也没看谢玦一眼,转身就走了,梵玥正要去追她,却被菱戈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手,转身一瞧,谢玦已经掠过追了上去,萧姗音一时僵住了脚,整个人直立在那,脸色多变,见梵玥几人看了过来,她淡淡笑了笑,转身继续挑选首饰。


    梵玥不禁佩服起萧姗音来,阑笙推了推梵玥和菱戈,梵玥二人会意,转身朝另一头走去,阑笙则走进了隔间。


    阑笙知道她这个表姐要强,越是失了颜面的事越是要撑着,她走过去站到萧姗音身边,随意拿起一支珊瑚流苏簪子,轻声问道:“姐姐,你当真要嫁给公爷吗?”


    萧姗音坦然一笑:“阿笙,我们这样的身份,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由不得我想不想。”


    “若是你不想,你完全可以和姑母言明,她那么疼你,会依着你的!”


    “阿笙,忤逆父母,是为不孝。”


    阑笙:“”当初姑母为你选中的那位郎君你还不是不愿意嫁,如今来说父母之命,她叹息,“姐姐,你不了解,我是看在眼里的,公爷他他”他根本不喜欢你,这话,阑笙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口,只能换个说法,“公爷心里有宛宁。”


    萧姗音眸色微变,继而一笑:“那又如何?”


    看着她不以为意的笑意,阑笙哑然:“他若是不爱你,你也能嫁给他吗?”


    “你虽成了亲,到底也是个女子,别整日的爱不爱的,有失体统,何况,爱不爱,你又知道了?他爱我也罢,不爱我,又见得我爱他了?”


    阑笙被她这番言论搞糊涂了,慌忙按住自己的思绪,不叫自己跟着她的话头讲,自己说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若是不爱不喜欢,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萧姗音笑道:“这样大的家族,公爷政务繁忙,我嫁过去也是要执掌中馈的,哪里有多余的闲暇之事,不喜欢少见面不就成了。”说着她点了下她的眉心,“你啊,就是太狭隘了,自小就是拘泥在情爱之事上,所以琴棋书画总是学得不成样。”


    转而被抨击了,阑笙心头被扎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从小到大,她就没说服过萧姗音,罢了,既然表姐这么有自信,她何必枉做小人呢,故作轻松笑道:“那皇上赐婚的圣旨何时下来呢?”


    **


    那一头谢玦追上了宛宁,不顾宛宁闹着脾气的抵触,将她半拉半抱地带上了车。


    宛宁只靠着车门那头坐着,小手扒拉着门,看也不看他一眼。


    谢玦语气中微带笑意:“你这样,我会认为你在吃醋。”


    宛宁立刻回头呛声:“谁吃醋了!”又立刻转回去,扒着门板。


    谢玦轻轻一笑,夹杂着妥协宠溺的笑意:“那吃药了吗?”


    “与你无关。”宛宁沉声道。


    “怎会与我无关,你想出来走走,怎么不先告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谢玦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声音很是温柔。


    宛宁冷笑一声,转头看他,讽刺道:“别,公爷日理万机,还得陪未婚妻逛铺子,我哪能占用您的时间呢?只怕公爷要陪未婚妻,还要去接我,分身无暇。”


    谢玦眉心微蹙:“这件事,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不必了。”宛宁冷冷打断,放下手,身子坐得笔直,正视谢玦道,“您与郡主的事不必向我解释,她是你的未来妻子,我不过是您的姻亲表妹,亲疏有别,公爷念在两家姻亲的份上,对我多有照拂,我领情,只是也正如当初我所说的那样,我的事与公爷无关,将来也与公爷无关,还请公爷日后莫要再管我的事,你我泾渭分明。”


    谢玦的脸色沉了下去,目光浮上了一层冰霜:“你说什么?”


    宛宁硬着心肠,冷冷道:“我说什么还不够清楚吗?还请公爷莫要再纠缠,再如此,不过是惹人厌烦罢了,公爷位极人臣,乃是天之骄子,莫要再坐一些与身份不符的事来,叫人笑话。”


    “宛宁!”谢玦腾地站了起来,怒意沉沉地盯着她,见她因他突然的发怒而身子微颤,还强撑着的模样,又一时心软,压着声音生硬的极为不自然,”


    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宛宁心头一跳,他还是那么敏锐她攥紧了手指,轻描淡写:“在野离京了,他离京前来看我,我放知我心中有他,不是有那句话吗,失去了放知珍贵,我对在野便是如此,他也承诺将来回来会带我走,所以,我想我应该和你说清楚”她简直开始胡说八道。


    “住口!”谢玦压着声音怒吼了一声,脸色铁青。


    宛宁抿紧了唇,心一直往下坠,酸楚往上冒。


    谢玦看着她,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喘着粗气,头昏脑涨,在他快要失控时,他低吼一声:“下去!”


    宛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像是被一只鬼爪捏住了,她掌心按住心口处,强撑镇定起身,正要下车,又转过身来,冷漠道:“以后但凡我有亲近讨好,都是虚情假意,所以,公爷别再管我了。”


    谢玦身形一顿,恨不得上去把宛宁揪回来箍在怀中打一顿,让她求饶。


    石通眼见着表小姐又跑了,回头探向车内:“公爷?”


    “看什么看!回府!”


    石通立刻转了回去,也只能表小姐有这么能耐,把公爷气得不轻。


    天气转凉了,本还没有到灌汤婆子的地步,只是近日宛宁身子弱,经不住寒意,流霞早早给她灌了汤婆子捂在脚边,一边说着:“偏生这几日,赶上姑小姐的婆母生忌,姑爷带着她去法华寺做法事,月底才能回,不然小姐能和她说说话,也能解解苦闷。”


    谢景纯的生母是老令公的继室,自小老令公就将全身注意都放在长子身上,他是在母亲的呵护喜爱长大的,对母亲的感情很深,没逢生忌死忌都会去庙里做场法事,斋戒一个月,为母亲诵经,就正巧赶在这个档口,宛宁想着,这样也好,没有将姑姑牵扯进来。


    她伸伸脚,触及一片冰凉,才知汤婆子都已经冷了,转眼看向窗外,也已经很沉,这几日,她的睡眠都很浅,有些一个晚上都不能入睡,只能白日里补觉,可明日怕是补不了觉了。


    明日便是寒衣节了。


    一大早,温贵妃的人就来了,接宛宁进了宫,温贵妃还给她准备了新衣服,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亲自给她梳头。


    宛宁自镜中看她,木然道:“我不过是一介民女,也能进宫,能坐在贵妃的位置上吗?”


    温贵妃淡淡一笑:“旁人自然不行,但你是我接进宫的,有何不可?”


    宛宁冷笑:“看来贵妃娘娘在后宫也可谓只手遮天了。”温贵妃似乎很喜欢这句话,眉宇间都是轻快之意,宛宁拿起妆奁盒里的一支凤钗凉凉道,“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若是长公主还在,不知如今会是个什么光景,怕是因此,贵妃娘娘才容不下长公主吧?”


    春和吓得白了脸色,慌忙道:“小姐,慎言。”幸好寝宫中只有她们三人,不然其余人都活不过片刻了。


    宛宁无所谓地笑了笑,拿着凤钗在发髻上比了比,温贵妃面不改色,轻叹:“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好人,可你以为长公主就是好人吗?你以为是我容不下她吗?是她容不下我,她怕旁人分了她的权柄,明明是个公主,却妄想将天下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说她可不可笑?”


    “这番话从贵妃娘娘嘴里说出来,是挺可笑的。”


    温贵妃脸色微变,放下金梳,让春和帮她梳妆,自己就要离开。


    “我何时能见爹爹?”宛宁急切转身。


    温贵妃柔声道:“能不能见他,在你,不在我。”


    宛宁脸色一白,春和握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小姐,别跟娘娘置气,奴婢替您梳妆。”


    “她是蛇蝎!”宛宁气得骂道,“你为何不劝劝她!”


    春和无奈道:“我只是奴婢,只衷心于贵妃,贵妃要做的事,旁人劝不得,小姐的性子也是一样的倔。”


    宛宁反唇相讥:“我和她可不一样!”


    春和笑笑,宛宁自镜中看着她和蔼的样子,眼波一转,转身握住她的手,撒娇道:“春和姑姑,我想我爹爹想得紧,您就告诉我爹爹在哪,我就去看他一眼,好不好?”


    春和笑着摇头:“不成。”


    宛宁一愣,泄气地转过身去,闷闷不乐,又想起什么,问道,“今晚寒衣节,参加宴会的都是大臣,我也能去吗?”


    “贵妃说您去得就去得。”


    宛宁眉心一拧:“皇上病得这么巧,该不是”


    春和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冲她摇摇头。


    宛宁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但是今晚的宴会在皇宫里,难不成温贵妃还敢在皇宫直接动手杀了谢玦吗?她不怕事后皇上怪罪吗?还是说,皇上没有机会怪罪她宛宁蓦然心尖发凉,一层薄薄的冷汗浮在了背脊,不敢往下想去。


    “小姐别想了,待会要去太医院给九皇子拿药,顺道去看看九皇子,一起吗?”


    宛宁闷得慌,也不想待在温贵妃的宫里,便点点头,随着春和去了一趟太医院,只是拿一些素日吃的补药,又去看了九皇子,只是九皇子去学堂了,宛宁没见到。


    戌时初刻时,有资格参加寒衣节晚宴的大臣陆续进宫,递了腰牌登记造册,往弘徳殿而去,谢玦到达时,大臣们正三无居首,看到谢玦,皆是转身朝他作揖寒暄,温老也看了过来朝他颔首示意,谢玦上前,与温老见过礼,走至对面右列首座而坐。


    正刻时,大臣们相继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温贵妃与太子相继而入,皇上的龙位空着,温贵妃和太子分坐两边,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温贵妃身后的宛宁。


    今晚的宛宁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高贵优雅大有公主的气势。


    温老看了眼谢玦,谢玦正看着上首宛宁的方向,宛宁只是低着头。


    一番仪式后,温贵妃命人送上了精致棉衣,才将宛宁喊了出来,温和道:“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有见过阿宁的,这位便是曾经国公府上的娇客,本宫瞧着这孩子水灵,喜欢得很,是以让她进宫陪本宫几日。”


    众人虽听贵妃这样说,但总觉得一个民女参加这样的宴会有些违和。


    端王却站了起来:“近日父皇有恙在身,贵妃娘娘忧心思虑,有个喜欢的丫头在身边解闷,也是这宛丫头的福气。”


    见此,开始有人附和了起来,怡王坐在谢玦身侧的位置上,低声道:“开始唱戏了。”


    乐曲扬声,舞姬翩然进场,温贵妃走下台来,先是朝温老敬了一杯酒,才走至谢玦桌前,谢玦施施然起身,目光从宛宁脸上移过,仍旧没有抬眼。


    温贵妃朝他举杯,面上笑容柔美:“琇宸,你知道的,我很钦佩你,皇上也很器重你。”


    谢玦淡淡道:“多谢贵妃。”


    温贵妃笑容转冷:“可惜啊,你总是和我作对。”


    宛宁心头一紧,抬眼看去,偌大的大殿,又有乐曲,他们这边的对话除了近前的怡王和宛宁,旁人根本听不到,谢玦听着温贵妃的话莞尔,丝毫不曾惊讶。


    温贵妃拧眉:“你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生气啊,长公主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查什么查呢,你自己已然位极人臣,就那么高高在上不好吗?非要扯出前尘往事做什么呢?长公主也不能活过来,万一再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可不值当。”


    谢玦低一回眸,掀眼时眼中尽是刺骨的冷意,唇角却挂着笑意:“就是有些看你不顺眼罢了,想让你去地下给我母亲赔罪。”


    温贵妃冷笑,举起手里的酒杯:“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谢玦扫了眼殿上的大臣,缓声道:“看来这里一半的大臣都是你的人。”


    “你还是那么精明,精明的让人恨不得剜出你的心来。”温贵妃长叹一声,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停下,击掌三下,歌舞停了,大殿静了下来,她扬声道,“宁儿,之前你也是在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的,那今日你就敬国公爷一杯酒吧。”


    宛宁白着小脸定定地望着温贵妃,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春和已经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正放着一个酒杯,宛宁不动,却看到温贵妃扶了下腰间,她蓦然眼睛发直,那是她爹爹的香囊!


    猛然间一阵头晕目眩,宛宁左手扶着右手的手腕,右手捏紧了酒杯,递到谢玦面前,左手越扶越紧,不让右手颤抖,她抬眼看向谢玦,如鲠在喉,早已心折神伤,动了动嘴皮子,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只是不住的吞咽,喉间越发的酸疼。


    谢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幽深不见底。温贵妃见宛宁吃吃不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宛宁再度张口,谢玦却已经接过了酒杯,淡淡道:“多谢。”


    怡王眉头紧皱,低呼一声:“琇宸!”


    这一声低呼,宛宁心头一跳,他们猜到了!慌张去看谢玦,却见谢玦施施然抬手,酒杯碰于嘴唇,刹那间宛宁心跳骤停一瞬,猝不及防伸手打落了他的酒杯,因太过激动用力,她整个身子往前扑去,谢玦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就听到酒杯“啪”的一声砸在地砖上,同时上头传来一声闷哼,温贵妃尖锐惊惧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


    所有人都哗啦啦站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彻大殿。


    顿时冲进来一队人马,高呼:“誓死为公爷效忠!”


    谢玦脸色陡变,朝上看去,温贵妃已经冲上前  ,温老随之上前几人扶起太子,已见太子嘴角流出鲜血来,怡王面色一沉,见谢玦眼底也闪过一丝惊疑,顿时不安起来。


    刹那间大殿乱作一团,“太子”“太医”的声音不绝于耳,同时温贵妃义愤填膺:“大胆谢玦!竟敢在殿外设伏,意图谋反!行刺太子!来人!”


    很快,金吾卫冲了进来,将大殿团团围住,宛宁惊疑看过去,正看到玉昭为首走了过来,再看殿外也别金吾卫围得水泄不通,怎么回事?


    还不等宛宁想明白,顿时箭羽乱飞,谢玦立即将她护在怀中,方才冲进来的人马顷刻间被金吾卫的箭羽万箭穿心,血洗大殿。宛宁面白如纸,顿时心乱如麻,抬头去看谢玦,眼中惊惶不定,谢玦也低头看过来,将她搂在怀中,很有力量,似乎在安抚她。


    怡王跳了出来:“温贵妃!话可不能乱说!琇宸什么都没做!”


    温贵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俨然如一代女皇:“什么都没做?方才不是摔杯示意了吗?那些冲进来的人马难道不是他事先安排的?”


    “那是栽赃陷害!”怡王怒道。


    温贵妃冷笑:“如今死无对证,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谁都知道,谢玦与怡王情同手足。”


    端王喝道:“四弟!没想到你素日假做潇洒!竟是如此狼子野心,和谢玦狼狈为奸,意图趁父皇病重,谋夺太子之位!”


    怡王气笑了:“这分明是你和温贵妃的阴谋!”


    “放肆!阴谋被拆穿,竟敢反咬一口!我们在场看得分明!”说话的是骠骑大将军,他冷笑,“京城谁人不知,定国公和宛小姐的关系何等亲密。”


    端王痛心疾首:“没想到贵妃娘娘好心抬举你,你竟敢趁机和谢玦里应外合!”


    这时匆匆赶来的太医院首安定好了太子,也站了出来:“原来是你!”他怒然指着宛宁,“今日就是你去了一趟太医院,我给皇上熬的药多了一味剧毒千里草!幸亏徒儿不慎打翻了药炉,否则”


    温贵妃眼中蓄泪,伤心地看着宛宁,不愿置信:“宁儿,当真是你?”


    宛宁心中迸发出蚀骨的怒火,杂夹着失意绝望,脸都拧到了一起,死死盯着温贵妃,死也不能相信,站在上头,言语之间都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是她的生身母亲!


    原来今晚,温贵妃根本不是要毒害谢玦,而是要给谢玦按上莫须有的谋逆之罪,而她便是帮凶,温贵妃算计得她无遗漏,她知道她下不了手,所以那推开的酒杯就是她的发难契机!


    宛宁笑了,笑得眼泪抛沙似的流,笑得弯下了腰,被谢玦抱在怀里,他看着宛宁痛苦的样子,掀眼看向温贵妃,眼中的狠厉阴鸷几乎让温贵妃心颤后退。


    谢玦语声极冷:“你不该将宛宁牵扯进来。”那像是一种暗示。


    温贵妃看了眼端王。


    这大殿之上一半是都是温贵妃的人,还有一半的大臣听到谢玦这句话,几乎半信半疑!


    温贵妃气势凛然怒指他:“谢玦你犯下谋逆之罪,竟然还敢大放厥词!玉昭!立刻将谢玦和怡王就地绞杀!”


    怡王愣了一下,指了下自己,看向谢玦:“不是光杀你?还要杀我?”


    谢玦低头一笑,坦然地看向玉昭,玉昭只是紧盯着他,却纹丝不动,温贵妃眉心紧锁:“玉昭!”


    怡王潇洒地走了出来:“别喊了。”


    端王脸色一凛:“玉昭你也要谋反吗!”


    怡王轻叹:“要谋反的是你们。”


    温贵妃沉着脸看向谢玦,谢玦扶着宛宁坐下来,往大殿中央走去,季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宛宁身后。


    “既然温贵妃要玩,那我们便清算清算。”谢玦话音刚落,霍仲就领着几个美貌女子走进了大殿。


    骠骑大将军和太医院首还有几位大臣通通变了脸色,那几位女子正是他们的爱妾!


    谢玦精锐的目光看向温贵妃:“贵妃娘娘,眼熟吗?”


    怡王看着温贵妃的脸色变成了虾青色,欢快地拎着一个女子上前:“看清楚,是不是你安排到大将军府上的女人?”


    谢玦缓步拾阶而上:“当初我去太医院,询问皇上的病情,闻到了太医院首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素来严谨的院首给皇上的药方上竟然写了个错别字,你猜我会不会去查?”


    太医院首面如死灰,突然想起那日谢玦看完了药方对着他淡淡一笑,此时竟毛骨悚然了起来,“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怡王笑道:“这一查,竟然拔出萝卜带出泥,贵妃娘娘,惊不惊喜?”他拍了拍玉昭的肩,“你以为当初冒出琇宸的人去刺杀玉昭,再让端王假惺惺去救他,他就会像对齐王一样对你们忠心耿耿?玉昭又不是提线木偶,可惜啊,他明辨是非。”


    温贵妃眼中迸出吃人的怒火狠狠瞪着谢玦,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厉声道:“大将军!立即让你的守城军进宫!”


    怡王呵呵笑着:“怕是进不来。”他见温贵妃脸色一僵,好心道,“怎么贵妃娘娘不知道吗?姜至被派往河南是琇宸的意思,只怕现在河南的驻卫军已经将骠骑大将军的人马控制住了吧。”


    温贵妃猛地后退一步,端王稳稳扶住他,两人的心直往下坠。


    谢玦斜睨她一眼,眼中沁着寒意,缓声道:“我说过,你不该将宛宁牵扯进来,否则我不会那么快察觉到你,你也不该对宛宁动杀心,若是此时宛宁替你求情,或许我会手下留情。”


    宛宁泪眼一顿,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求情?”温贵妃冷笑一声,继而大笑起来,“她一个贱丫头,我要她求情吗?她也配?即便你今日控制这里又如何?你敢杀我吗?你敢吗?你说她们是我安排的,我也能说是你栽赃陷害,太子死了,最有利者就是怡王和端王,你以为皇上还会信你吗?”


    她越说腰杆挺得越直:“何况我还有九皇子,皇上会舍得动我吗?父亲,您说是吗?”她转头看向温老,言下之意,她还有整个温氏家族,她和温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这次功亏一篑,动不了谢玦,但是同样的谢玦也动不了她。


    温老气定神闲站在那,淡淡道:“我只忠于皇上,今日之事,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皇上。”


    “父亲!”温贵妃低呼。


    温老别过脸去,温贵妃心头一凉,她忘了,她不过是温家的工具人,当初她也说过温家的荣辱与她无关,那么如今娶了五公主的温家,便再也不需要她是她大意了!忽然她整个身子猛地打晃,终于露出惶恐之色来。


    安静的大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砸在她心头的巨石,她浑身发凉,费尽地扭转身子过去,瞥见一抹明黄衣角,顿时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幸亏端王扶的及时。


    再睁眼,就见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惊诧地跪了下去,高呼“万岁”,震得她耳膜欲裂。


    威严冷肃的帝王看向她的目光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冷若冰霜,径自掠过她身边,走到了太子面前,随他一道而来的是太医院副院首,副院首上前给太子把脉,稳声道:“请皇上放心,太子并无大碍。”


    一句话将温贵


    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怎么可能没事!毒药换了!她立刻反应过来,那么换了毒药的是皇上!她惊惶不定,皇上已经转身看过来。


    “温贵妃,你好啊。”皇上冷冷说着。


    温贵妃泪如雨下,此时才知,这一切都是皇上和谢玦设的局,可笑她还以为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皇上沉声道:“所有回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温贵妃留下。”


    谢玦看了眼皇上,作揖告退,走到宛宁身边,将她扶起,搂着她离开。


    一行人走出皇宫,怡王尚在回不过神,尤其在温老对他们饱含深意地一笑后,他更是惊疑不定,压低声音问谢玦:“怎么回事?你和父皇串通好的?”


    谢玦沉声道:“没有。”


    怡王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看似是谢玦今日设计了温贵妃,占据了上风,实则是皇上把控了这一切,他低呼:“皇上要借你的手除掉温贵妃!”


    谢玦道:“恐怕不仅如此。”


    怡王脸色一沉:“何意?”


    谢玦没有说,将宛宁送上马车,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御林军,宽慰道:“放心,不会有事,这几日我不能去看你,我会让梵玥陪着你。”


    宛宁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她问的是温贵妃,谢玦没有说话,她又问,“她会死吗?”


    谢玦仍旧没有回她,只是道:“你爹在家里等你。”


    宛宁立刻抬头,眼泪在眼中打转,立刻钻进了马车里,怡王不解:“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


    大殿之中只剩皇上和温贵妃,皇上半是惋惜半是责备:“这么多年你还是不知足。”


    温贵妃自知大势已去,冷笑:“当年是皇上带我接触的权利,皇上也是怕长公主权倾朝野吧?才拿我去制衡她。”


    “你不该害死她。”皇上坐在龙椅里,歪靠着闭了回眼。


    温贵妃嗤笑:“但是皇上也没有制止,正如今日,皇上也没有制止谢玦对付我,怕是从皇上给五公主赐婚温家开始,就已经在算计臣妾了?”她抬眼,眼睛被眼泪洗刷过变得晶亮,灼灼地看着皇上,“臣妾很想知道,若是皇上和谢玦设局,又何苦将河南军领进城来?”


    皇上睁开眼,冷冷睨向温贵妃。


    温贵妃恍然一瞬,笑了:“原来皇上不止要除掉我,还要克制谢玦,我还以为皇上当真待谢玦如亲子一般。”


    “你话太多了。”皇上冷冷道,“赐贵妃鸩酒。”


    太监总管已经端着托盘上来。


    温贵妃笑着流下眼泪来,认命地端起了酒杯,看着起身离开,仰头饮尽。


    皇上的确待谢玦如亲子一般,他赏识他,器重他,胜过他任何一个儿子,但是,即便是亲子,也不能挑战他的皇权,当初的玉龙令一事,不能不让他警惕。


    谢玦回府后,就直接去了明正堂,将今日发生的事一并告诉了老令公,老令公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怒斥道:“糊涂!”


    谢玦低眉垂首:“事已至此,只怕皇上不会轻轻揭过,还请祖父明日进京,推掉与荆南王的联姻。”


    老令公心知肚明,如此关头,若是谢家再与手握兵权的荆南王联姻,只怕更糟忌惮,怪不得,怪不得皇上的赐婚旨意迟迟不下。


    “可惜了,你最近和姗音倒是情投意合。”为了谢家,老令公只能割舍掉这份联姻。


    谢玦不语,将老令公重新伺候睡下,他走出明正院,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唇角微微勾起。


    第二日老令公一早就进了宫,方要跪下给皇上请安,皇上就命人扶他起来,赐座,老令公再度谢恩,直接道明了来意。


    皇上意外道:“哦?不是说近日琇宸和姗音极为投契吗?”


    老令公道:“琇宸放肆,竟敢擅自领兵进城,犯下如此大错,不敢再肖想与宣和郡主的婚事!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沉吟半晌,顺势而为:“也罢。”


    这两个字让老令公悚然一惊,皇上果然开始忌惮了谢玦。


    弘德殿的事即便瞒得紧,但总是漏出了些风声,荆南王妃闻谢玦触怒了龙颜,被禁了足,恨不得立刻进宫去退了婚事,谁知退婚的旨意,就落到了头上,她欣喜万分,恨不得立刻收拾细软回荆南,回头却见萧姗音握着圣旨失了心神。


    宛宁这几日都在宛府陪着爹爹,宛老爷自从知道温贵妃被处死后,一直愁眉不展,宛宁不知该怎么劝解他,谁知第三日时,宛老爷长叹一口气:“长安真不是个吉利的地方,还是朝夏好!宁儿,收拾东西我们回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