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饲鬼5
穆秋和褚谦被众人起哄了一阵,最后褚谦仍是没什么反应,大家也就不再多嘴了,而是把注意力放到穆秋身上。
有问他是怎么跟褚谦认识的,问他是什么身份,家庭背景如何,从事什么工作,巴不得把他的每一项列出来审判,只要有一点配不上褚谦的,那就是值得鄙夷的。
这些轻飘飘的玩笑话含着如微尘般的嘲讽,若是穆秋要生气了,那便会落得个太敏感的罪名,若是他好脾气的应下来,便又是坐实了被包养的小情人的身份,活该他被人讥讽嘲弄。
当小情人的,在他们眼里就是上不了台面,认为没有尊严,自然可以拿来随意玩笑。更何况,褚谦也是头一次带人来,这更引得他们的关注了。
穆秋看了看褚谦,这狗男人只是笑而不语,丝毫没有帮他解围的打算。
他也懒得应付了,施施然站起身,说:“我去洗个手,你们继续。”
甚至他说着话的时候都没看褚谦,只是自顾自的说完就走了。
果不其然,他身后立马响起了这样的讨论,“这就有点开不起玩笑了。”
“褚总,他是不是有点太不分场合了啊。”
“就是啊,没看见我们在跟他说话吗?这么不给面子。”
“也不知道给你端个茶倒个水的,褚总,你这是找了个小情人,还是供了个祖宗啊?”
……
穆秋不以为意,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褚谦肯定还是那副轻飘飘的模样。
他快走到卫生间时,忽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侧目看去,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孟鹿。
孟鹿那双茶色琉璃般的眼睛,紧紧地看着他,表情显而易见的很震惊。不过他毕竟是小明星,哪怕是震惊的表情也不会很夸张,而是极内敛、隐忍的。
对此,穆秋也不意外,他应当是看到了刚刚自己跟褚谦在一起的画面。
这便是今天的一个带点小虐的剧情。
原文中,孟鹿花了五年时间,都没有资格进入的高级茶馆,好不容易在新剧有起色之后,被导演介绍进去跟老板们投资方聚餐,结果还得遭受轻蔑和轻薄侮辱。
而褚谦呢,说要栽培他给他好处,却让他过得如此艰难,然后转头随随便便带了一个男人进去了,让“穆秋”轻而易举的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资源。
穆秋不敢想,孟鹿刚刚看到褚谦和自己亲密的坐在一起时,到底会是什么想法?
简直想不到他们两个是怎么才能he的,果然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强制爱了,褚谦的喜欢太过高高在上,追求也是施舍一般,仿佛给个眼神就是恩赐,这真的是喜欢吗?
孟鹿遭受到的只有不公平和伤害,只要他还是个有自尊的正常人,他就不会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中喜欢褚谦。
但是不等穆秋头脑风暴完,孟鹿已经快步走过来,拉着穆秋的手几步拐进了卫生间内。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跟褚先生在一起?”孟鹿立马发问。
穆秋蹙了蹙眉,挣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腕,想起昨天他们在褚谦的办公室见面时,孟鹿不敢抬头看,他还以为孟鹿不喜欢褚谦,但怎么现在,又为褚谦这么紧张了?
穆秋只能残忍的戳破真相,说:“小鹿,其实昨天我们在褚总办公室就打过照面了。”
昨天办公室里,孟鹿肯定是有听见他跌坐在褚谦身上时的声音的,所以他才没有抬头看。
孟鹿的眼神一下子凝住了,“什么?你是说……你就是那个人?!”
但旋即他又开始怀疑起来,“不,这不可能!哥,你是不是被他抓到了什么把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这是什么发展?
穆秋开始后悔,可能是他之前跟褚谦解释的那番话里,把他和孟鹿说成了邻居,关系好像太亲近了,现在孟鹿似乎对他根本讨厌不起来,还张口闭口的就让他跟褚谦断了。
按照原文,孟鹿可没有这么冲动过。
“你现在也不容易,是个公众人物,工作又忙。而且,我们都这么久没联系了,我怎么能打扰你呢。”
想到他和褚谦的约定,需要在孟鹿面前假装他们是情人,穆秋只能含糊着说:“我没有什么把柄,褚总对我挺好的,你也不要多想了。”
孟鹿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话,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说:“可是,哥,我们这么久不见了,我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我们应该好好叙个旧。”
“下次有时间的话再叙旧吧。”穆秋说道,“褚总还在等我呢。”
孟鹿还想再说什么,穆秋已经推开了他,转头离开了卫生间。
这个发展诡异到让穆秋觉得有些熟悉的地步了。
可是这次他并不想招惹这么多麻烦啊,这一问一答没完没了,他只能假装冷淡,扮演一个见利忘义的前男友,企图在孟鹿心里留下负面印象。
·
结束后,褚谦说要开车送穆秋回家,这附近打车太难,他只能勉强答应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穆秋变得比褚谦更沉默。
褚谦可能看出来他心情不佳了,就问:“你怎么样了?”
穆秋心中冷笑一声,“你看不出来吗?”
“是因为那些人的玩笑?”
褚谦了然,“不必在意。这个场面,难免会遇到那些人。但是多结识一些人脉,对你利大于弊。”
实际上已经有人提出要给穆秋介绍更好的公司,或者如果他的作品需要出版,可以联系,还有愿意高价购买穆秋的作品的。
但是他们自然不是奔着穆秋来的,而是希望能通过跟穆秋交易,借助穆秋跟褚谦说上话。
那些无聊的东西,穆秋自然不会在意,他只是不耐烦了,说:“褚总,我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也不在意你没有维护我,任由他们奚落的态度,但是我们的合约是平等的,我不应当也没必要受到这种待遇。”
也许褚谦是个做事圆滑的老狐狸,不喜欢让场面难堪,而他也见得多了,自然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甚至没必要入耳,当做耳旁风就放过去了。
可他凭什么以己度人,非要穆秋也和他一样宽宏大量?
他们的合约只针对孟鹿一个人,褚谦又凭什么带他出来见别人?
这无疑是一种试探,穆秋猜想,褚谦大概是想敲打自己,不要生出什么歪心思来,才故意放任他们的奚落,想让他知难而退。
褚谦弯弯绕绕,穆秋却直接挑明,“所以请您放心,合约到期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褚谦沉默须臾,才笑笑说:“抱歉,今天让你为难了。”
所以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啊,明知故犯。穆秋差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高傲的不行,总觉得有点金钱权利了,身边所有人就都对他是有所图谋的。
他们的动摇,他们的感情,仿佛都和普通人不一样,金贵无比,需要一次次考验别人,才能得到他们施舍般的奖赏。
穆秋又不禁想到,会不会昨晚褚谦的刻意亲近,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呢?
穆秋让褚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就下车了,这次他也没开口让褚谦去他家坐坐了,直接说:“褚总再见,有事留言。”
十分公事公办的语气。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区内。
褚谦见他如此冷漠,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
本以为穆秋是个胆小的,戳一下也没事,没想到他也会充气变成一只愤怒的小鸟,气鼓鼓的,但也仍旧十分可爱,对他啄了几口,没什么痛觉,却让人印象深刻呢。
胆小但心思敏感,不愧是画家吗,观察事物真是犀利,也不会掩饰情绪。
晚风萧瑟,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小区内的夜灯在大树掩映下显得黯淡很多,月色也并不鲜明,穆秋快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小区花园里的跷跷板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
哪怕远远看着,那张脸也令穆秋感到熟悉。穆秋走近过去,惊喜道,“耿溧,你怎么在这里啊?一个人玩跷跷板吗?”
真是太像了。这让穆秋不免联想到,也许桑安和小时候就是这样子的,一脸高冷的样子站在玩具旁边,但是没人陪他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实在很萌啊。
但是看着看着,穆秋忽然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耿溧不但换了一身衣服,而且好像还比今天白天见到的时候,要高了半个头??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也许小孩子就是长得快?
但更可疑的是,耿溧始终一脸冷漠,看都不看他,还一句话都不说。
“要我陪你玩吗?”穆秋试探道。
耿溧还是不吭声。
这也太喜怒无常了,白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到晚上就成这样了?
穆秋:[系统,他怎么突然变这样了,该不会是在家里又被他妈妈说了吧?还是被那些男人欺负了?]
系统:[有可能。不过这也正常,他的人设就是这样的,不然怎么能一死就变成怨气冲天的厉鬼呢?]
一般人死后想成鬼都不容易,在地府有判官有黑白无常勾魂,然而厉鬼却是他们都很难控制的存在,抓不住,打不过,活着的时候就受尽折磨,死了才会怨念深重,鬼气森森。
穆秋又异想天开的说:[如果他不再被欺负,不再病死,那他还会变成厉鬼吗?]
系统:[那也很难说,这种命中注定的事,很玄的,是很难改变的,也许就算你干预了也没有用,反而会给你自己招来祸端。]
系统知道穆秋是个怕麻烦的人,故意把事情后果说的很严重,就是不想让穆秋被麻烦缠身。这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得金牌的宿主,它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宿主被这种厉鬼缠上吧?平白浪费时间。
要是像那个被两个双胞胎儿子缠上的宿主的下场怎么办?他到现在都还没回归正常工作呢!他那两个儿子倒是把他关得好好的,去帮他做任务,只管让他在家里当咸鱼。
……穆秋可不能变成那样。
只是系统也不知道,有时候它越是阻拦的事,就越让人感兴趣。
更何况穆秋本来就有了想法,对于这个很像他友人的喜欢,他本就格外在乎,他既然想好了要干涉,又怎么会被系统三言两语就劝退呢?
这样想着,穆秋又试探着哄骗小孩,“要不去我家玩吧,我家还有那么多糖你没吃呢。”
这下,耿溧倒是慢慢的抬头看了一眼穆秋,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黑白分明,只是眼白略显浑浊,然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开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冷淡的对待过穆秋。
这让穆秋觉得莫名,也很有落差。
穆秋在原地愣了半晌,看着他往楼里走,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处了。
走的倒是挺快,好像把他当成什么凶神恶煞了。可是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未来厉鬼啊?他都还没害怕耿溧呢,这小鬼还嫌弃起他来了。
穆秋回过神,安慰自己可能褚谦只是饿得没力气说话了,他刚刚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嘴巴都是白的,他得去带褚谦吃点东西才行。
于是他追了上去,刚打算回家去,在卧室穿越片区去找褚谦,这时他又迟钝的反应过来了,“等等,系统,是不是有什么bug啊?!我这次又在正常片区遇到耿溧了!”
系统:[……不要惊讶,这是正常现象,要不怎么说是灵异文呢。只是说平时两个片区基本不会交错,但这种边界拦不住力量强大的人。]
穆秋心有余悸:“难怪你之前一直说这个任务很危险。耿溧现在还是个小孩,已经死气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穆秋打开卧室门出去,大门外又响起了门铃声,是耿溧。
穆秋在猫眼看到是他时,唇角微微上扬,刚刚的不悦也烟消云散了。
看吧,耿溧到底还是喜欢他的,刚刚肯定只是意外,要不怎么一转头就又回来找自己了?
穆秋把小孩放进来,让他换了拖鞋,注意到他又换了一身衣服,而且个头好像又变矮了,恢复了他原本的身高,不免笑道:“你刚刚该不会是穿的增高鞋吧,还专门换一身衣服来干嘛,你那身衣服也挺好看的呀。”
耿溧眨了眨眼,很认真的说:“叔叔,我今天一直都是穿的这个衣服啊。”
穆秋微愣,脚步顿在了原地,“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在楼下看见你……”
耿溧说:“我今天没有出去楼下哦,叔叔。你看见的应该不是我吧。而且我妈妈没有给我买过增高鞋。你是不是跟别的小孩玩了,还把别人认成我了?”
小孩还没到变声期,声音其实还软软糯糯的,很可爱,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就很让人毛骨悚然了。
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穿着大了几码的拖鞋,哒哒哒的进了客厅,直奔糖果的方向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穆秋冥思苦想,就是想不通,但仍然觉得后怕,如果按照耿溧所说的,他刚刚遇见的那个小孩究竟是谁?为什么他有着和耿溧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
耿溧会骗他吗?可是耿溧只是一个小孩,没有必要骗他啊,他身上似乎除了糖果之外,也没什么值得耿溧图谋的东西了吧?他不至于为了一袋子糖果,做出这种可怕的恶作剧吧?
穆秋游魂般飘荡着,站到了耿溧身旁去。
……不,有点不对。
穆秋忽然灵光一现,半蹲下去,问道:“耿溧,如果我跟别的小孩玩了,你觉得怎么样?”
是的,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耿溧对他的占有欲很强,如果他猜测穆秋跟别的小孩玩了,不可能这么反应平平,肯定会生气的。
“……为什么要跟别的小孩玩?”
沉默了片刻后,耿溧转过身,手上攥着的糖果都掉到地面了,死死抓住穆秋的衣角,“我可以陪你玩啊,跟我一个人玩还不够吗?”
“为什么你们大人总是,不满足于一个人呢?总是想要别的陌生人,追求什么新鲜感,到底有什么意思?”
“叔叔,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真的在楼下跟别的小孩玩了吧?”
这下才是真的生气了。穆秋被他追问得莫名心跳快了几分,咽了咽口水,但又诡异的觉得,生气的耿溧还是很可爱,粉雕玉琢的一张娃娃脸,还带着婴儿肥,故作稳重严肃,却是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说那么多话。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穆秋解释道,耐心的哄小孩,虽然是他自己把人惹生气的,“你放心,我不会跟别的小孩做朋友的。”
“真的吗?”耿溧那双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
“其实我知道,我们这里有很多小孩,那家幼儿园每天的很吵。你刚刚肯定是看错了,但是下次不能这样了,我就不会把别人认成你,你怎么能把我当成别人呢?”
穆秋:“……”这下更心虚了怎么办?
他顿了顿,才说:“好,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怎么莫名其妙被他带着话题走了?
虽然很诡异,但没办法,谁让耿溧是个小孩呢,而且穆秋还的确是把他当成别人……在他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这注定了穆秋对他是心怀愧疚的。
耿溧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用他的小手牵住穆秋,“那就说定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玩。”
他的目光越过穆秋,看到窗户上匍匐着的人形黑影,黑眸里的神色扭曲了一瞬,继续慢慢的说,“谁都无法介入我们。”
第62章 饲鬼6
到最后穆秋也没能问出来,到底另一个像耿溧的小孩是怎么回事,话题被耿溧带偏了,穆秋也不好意思再问,之后也就没有再问过这事,就当他是真的看错了,认错了人吧。
毕竟那是在晚上的小区院子里,光线不好,认错了也很正常,说不定对方只是跟耿溧有几分相似而已呢。
第二天,穆秋就带耿溧去小学报名了。
虽然不是开学季,但小学的课程也并不算难,穆秋让耿溧有不懂的就去问老师,或者晚上回来问他。
不出所料的,耿溧大概一次都没问过老师,而是每天放学后到穆秋家来写作业。
穆秋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写作业,耿溧说:“在家里妈妈肯定会赶我走的,而且家里太吵了。”
“……”穆秋一想也是,于是又担忧起来,耿溧那个家庭环境的确不适合学习。
当晚,穆秋做了一顿好吃的贿赂耿溧,等吃饱喝足后试探道:“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要不然你就在我家住吧,而且我家跟你家也挺近的,很方便回去。或者,你想来我这里睡就来,随时都能回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对你上学读书更有好处。”
耿溧吃着吃着忽然就放下了碗筷,却不是高兴的反应,而是垂着头,语气低落的说:“可是,会不会有点麻烦叔叔啊。”
“我爸爸妈妈都说我是个麻烦,当初就不应该把我生下来,还说我是捡来的,早知道把我留在垃圾桶里……”
这父母到底是怎么当的,太过分了吧!穆秋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了,他们平时肯定对耿溧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才让他变成这样,明明看着很坚强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敏感又脆弱。
接受别人的好意时,第一反应不是高兴,竟然是惶恐,害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这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想法吗?这也太小心翼翼了!让穆秋看了就窝火。
穆秋赶紧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别把那些话放心上,也许你对他们来说是累赘,但对我来说不是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是不会嫌麻烦的,我很乐意能帮你。”
火气没消,穆秋没忍住骂了他父母一顿,“他们两个就不配当父母,完全没有责任感,如果不能承担好养育孩子的责任,又为什么要生下来呢?难道让你自生自灭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穆秋心里也有些难受,他想到了他未曾谋面的亲生父母,他们也是不负责任的人,把他放在孤儿院,让他在没有感受到一天亲情的情况下长大,他的心里永远有一块是缺失的,这是原生家庭的缺陷,无法弥补。
耿溧垂着头不吭声,穆秋再低头去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掰着他的脑袋让他抬头,只见那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哪有小孩哭的时候还憋眼泪的啊?
像个滑稽的小花猫。
穆秋不知怎么笑了笑,“耿溧,你听我说,相信我,以后你别把他们当做家人了,我来做你的家人、朋友。”
他擦了擦耿溧的眼睛,指腹一片湿润,“别再憋着了,在我面前,你不用拘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耿溧喉咙里哽咽了下。
从小到大,他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如果爸爸听见他哭了的话,会觉得厌烦,会更加用力的打骂他,那种比噩梦更可怕的中年男人的咆哮声,仿佛在他的记忆里刻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他曾经以为会让他隐痛一辈子。
可是现在,那些看不见的伤痕似乎已经在逐渐消散了。
也许最后,不会再留下丝毫痕迹。
穆秋用纸巾给他擦了擦脸,耿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飞快的缓过来之后,又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穆秋,带着点鼻音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穆秋点点头,“当然。”
然后耿溧猛地扑倒了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这之后,耿溧就长住在穆秋家里了,他妈妈也不管他的死活,好在穆秋在这个世界里也不缺钱,照顾一个小孩更不算难事。
而且耿溧还很听话懂事,都用不着穆秋如何照顾,自己就能自力更生了。
他每天上学的时候,穆秋就给他早饭和午饭的钱,让他出去吃,或者在学校食堂里吃,等到晚上,耿溧偶尔还能自己回家煮饭吃呢。
他唯一觉得不太妙的是,耿溧的个头总是飘忽不定的。不过穆秋最近也有别的烦心事,也就没有把这事放心上,权当耿溧是在长身体的阶段,所以窜得快。
在那天穆秋被褚谦带去宴会之后,二人就没了联系,直到五天后的今天,褚谦的助理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要陪褚谦去出一趟差。
穆秋当即了然,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剧情了,他跟褚谦去出差,二人在外面“偶遇”孟鹿,让孟鹿吃醋。
之后褚谦离开,穆秋去找孟鹿的麻烦,讥讽于他,还找了别人想对孟鹿图谋不轨,好在褚谦及时出现英雄救美,二人解除误会,穆秋受到教训。
要不怎么说这俩人是强制爱呢,他们的感情从来不会正常的表达,似乎只有通过极端的疼痛和酸涩,才能感受到所谓真正的爱。
为了出差,穆秋只能提前安抚好耿溧,“我两三天就回来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生活费在钱包里你自己拿。”
耿溧就说:“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也想工作,想跟你一样。”
穆秋失笑:“你一个小孩子,现在的任务就是上学,等你以后长大了自然就会接触工作了,到时候你肯定是讨厌还来不及。”
不管耿溧如何死缠烂打,穆秋到底也是不可能同意带上他的,等到时间后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下楼,然后被褚谦的助理接去了机场。
穆秋没想到的是,他刚下飞机到酒店后,还没来得及见到褚谦,就在大厅遇到了孟鹿。
孟鹿也在附近工作,住在同一家高级酒店,方便推进剧情让他们碰面,结果还真这么巧,他们俩赶到一个时间入住酒店了。
不过孟鹿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同行的,和他一样都是白面小生,系统说那就是《饲鬼》里的主角受辛鹤了,这两个主角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起出现也不稀奇。
只可惜他们俩最后的结局都不尽人意,一个被霸道总裁强制爱,另一个则是被偏执恶鬼缠身,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穆秋匆匆忙忙想避开他们,但走到电梯里面还没来得及按下楼层,就被孟鹿给追了上来。
二人只好一起乘坐电梯了。
穆秋其实本来不喜欢尴尬,但是如果能让孟鹿知难而退,他也能接受,可惜孟鹿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意愿,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看着他,说:“哥,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穆秋说。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孟鹿走近一步,二人在狭窄的电梯内,本就超出了正常社交范围,孟鹿更是直接逼近到穆秋面前了,“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吧?我们不是还要叙旧嘛。”
这么厚脸皮是怎么做到的?
“可以。”穆秋退了一步避开他,谁知直接被他逼得靠在了墙上,他紧盯着他问:“该不会答应之后,回去还是不搭理我吧?”
穆秋试图含混过去:“……怎么会呢。”
孟鹿仿佛被他刺激到了某根脆弱的神经,倏地抓住了穆秋的手腕,“哥,你总是这样言而无信。我都不知道该信你哪句话了。”
上次穆秋随口说下次见面,结果后来就是再也没有联系过孟鹿。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好歹也是前男友,怎么就落得个陌生人的下场了?
穆秋不慌不忙,冷冷的注视着他,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不是早就分了吗?”
孟鹿掌心倏地收紧,视线忽然落到穆秋胸前的口袋里,酒店的贵宾卡,和普通住客的并不一样,很容易就能识别出来。
这不是穆秋能用得起的,按照孟鹿的推测,穆秋只可能是被褚谦安排住进来的。他们的关系本就是那种包养情人吧?要不然怎么从来没见褚谦公开承认过?
穆秋怎么能自轻自贱到去做别人的情人?
孟鹿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三个响亮的耳光。
他在这里热切的想要旧情复燃,结果穆秋一边敷衍他,吊着他,一边却住着别的男人给他开的酒店,他们该不会还是住的一个房间吧?跟情人开房还能做什么,他们晚上会不会还要做些耳鬓厮磨的事吧?
越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孟鹿的太阳穴就突突的跳个不停。他不禁又想到那天,穆秋和褚谦在办公室里到底做了些什么?褚谦当着他的面都敢轻薄穆秋,可见根本没有丝毫尊重,穆秋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难道,就是因为钱吗?因为他是褚总?
孟鹿倏地笑了一下,“褚谦到底给了你多少,让你变成这样见利忘义的人?”
穆秋不知他短短几秒内头脑风暴的想了多少,失望的闭上眼,“你非要这样吗?当初分手可是你我都答应了的。”
孟鹿的神色显然变得更紧绷了,“是,当年我还小,家里发生了很多事,妈妈重病缠身,需要花很多钱,而且她不想让我跟男人在一起,我才……才答应跟你分开的。可那只是权益之计啊,你不是都知道我的苦衷吗?”
“还是说,你果然只是觉得我家道中落,配不上你了,所以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了?”说到这里,孟鹿的语调变得很轻,但他的眼底却闪过些许阴霾。
这个猜测就有点荒谬了。穆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但实际上,在他没有勾勒的剧情中,逻辑总会自行圆满。
在孟鹿当年的遭遇中,家里缺钱,还被男友分手,他的确很可能会认为穆秋嫌贫爱富。再加上孟鹿后来所处的环境,娱乐圈,一个巨大的名利场,实在是最容易加深这种刻板印象了。
穆秋还在惊讶,孟鹿却把他的迟迟不回答当做了默认,咬了咬牙,便猛地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高脸跟自己平视,“你告诉我褚谦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都行!你可以为了钱做他的情人,为什么不能做我的?”
“比起那种没什么情调的性冷淡,还是我这种年轻人更好用吧。”
这还突然攀比上了。
穆秋莫名觉得挺好玩的,孟鹿看起来火气这么大,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一会儿苦肉计,一会儿又强制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玩什么,也许是因为穆秋给出的反应太少了,让他无法把握分寸,所以才每种方法都想试一下?现在破罐子破摔,所以打算效仿褚谦玩包养了?
其实穆秋这时候也察觉到自己的心软了,他总是在察觉到对方的弱势点之后,就开始觉得对方可爱,然后就硬不起心肠了。
每次他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就注定了他和面前的男人很可能只会走向一个既定的结局,那就是很容易被对方拐上床,然后再一直纠缠不清。
因为他的心软总是很容易察觉,这时候他的抗拒也会变成半推半就。
既然他纵容了,那冒犯他的狼狗,又怎么舍得就此停下呢?
到此时,不管是半推半就还是半强制,也只能算是一种情趣罢了。
只不过穆秋还尚不清楚这一点,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猎物”的位置上,他还理所当然的觉得,既然对方对他有好感,那不是就应该尊重他吗?
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礼貌了。
穆秋正想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相劝,结果下一秒孟鹿就低头狠狠堵住了他的唇,须臾之间,年轻男性本身荷尔蒙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尾调,侵略了穆秋的呼吸。
这个吻虽然粗暴,但却异常的纯情。不过可见孟鹿这方面的偏好并不温柔,他只是没有什么技巧也没有经验罢了。
也许是因为在电梯里,监控器就在二人头顶,他们却在这里不分场合的接吻,羞耻感让穆秋感受到别样的刺激。
这怎么说也是公共场合吧,要是保安在偷懒没看到还好,但是万一被人看到了多尴尬?
……穆秋总是喜欢联想到很不相干的人身上去。
不过想归想,羞耻归羞耻,要是真反抗不过的话,那还不如假装顺从一下。要是被人看到他一个年长的,被小了他这么多岁的小年轻压着亲,那多羞耻啊?还不如让人以为他们是一对……
抱着这种想法,一开始穆秋还挣扎一下,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挣不开,也就不做无谓的抵抗了——反正孟鹿连打开嘴亲吻都不会。
但刺激感也是足够的,酥麻电流从口腔传到全身,穆秋喉咙发紧,喘不过气。
这个吻令穆秋感到陌生又熟悉的刺激,因为爱意值不算高,身娇体软丹还没有发挥作用,他能感受到的是最直观的,只有薄唇相贴摩挲带来的酥麻感。
他们俩之前谈的还是柏拉图,最多牵过几回手,嘴肯定是没有亲过的。
这还是他们这对“旧人”之间第一次接吻,孟鹿看似凶猛,其实呼吸都屏住了,紧扣着穆秋肩膀的手激动得微微发着颤。
明明孟鹿才是那个强迫的人,但他看起来倒是更紧张呢,连舌吻都不会,只是两瓣薄唇紧贴着狠狠的碾磨。
直到衬衣被往上推,身前忽感到一阵凉意时,穆秋猛地踹了他一下,把他踹开一点距离,“你疯了?这可是在电梯里!”
叮铃一声,电梯到了。
从电梯出来,穆秋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扯下来整理好,一边甩开孟鹿大步往前走,想躲进自己的房间,只可惜从电梯到房间的这段路还是太长了点,没等他把房卡掏出来,孟鹿就已经大步追了上来,一把摁住手腕把他掼在墙上。
“跑什么?”孟鹿喘着气问他。
穆秋说:“那你追我干嘛?”
疯了吗,难不成还要在电梯里继续下去?
滚烫的视线相交,二人的呼吸都是急促的,粗喘的。在安静的过道里面很是明显。
这时候,穆秋莫名生出一种无厘头的想法,眼神好像也拥有一种性.功能,哪怕没有肌肤之亲,仅仅只是眼神的交缠,却有种隔靴搔痒的刺激感。
如果沉溺进去对方眼底的那片深海里,便会轻而易举的失神。
穆秋此时也不能说自己是纯粹的异性恋了,但他对于男男之间的事,也有自己的一套解释,比如他毕竟是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亲吻、触碰,也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不是吗?
他垂着眼皮,看着孟鹿滚动了一下的喉结,很大,但不失精致,自己也莫名咽了咽口水。
燥热的气氛在他们的眼神和气息之中蔓延。
孟鹿看着胸膛不停起伏的穆秋,衣衫被他解开了几颗扣子,半遮半掩的露着漂亮的锁骨,白皙的肤肉,还有被他掐出来的两个浅红指印。
他不禁想到多年前,二人在一起的那短短几天时间,他恨自己当时太青涩纯情,想把最好的给穆秋,不忍心动他,让他有不好的体验,他想给他最完美的第一次。
也许少年的时候总是会把爱情想象得过于完美,也会把爱情框架在完美里面,用过于完美的标准去要求。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会答应分手。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其实孟鹿觉得他上次就应该把穆秋拐进卫生间里,把他干得走不动了,出不去才对。
不过这次也不迟。
光线暧昧。
二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孟鹿像是昏了头了,不管不顾的重新压上来吻住他。
穆秋唇瓣被磨得通红肿胀,苦不堪言,只好慌忙的用舌尖去抵抗他,想润湿一点点,好让自己的唇好受一点,却意外的被他含住了舌尖。
触碰到那截柔软的时候,孟鹿几乎是浑身僵硬了片刻。他终于意识到,刚刚在电梯里的亲吻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触碰,真正的亲吻应该是要更激烈、更汁水充沛的。
“先停下……”穆秋被他稍稍松开了点,连忙说:“别在这里,进去……”
但孟鹿却只是趁机掐住他的脸,侵入他的唇舌之中。
更多的电流感蹿入,伴随着孟鹿强行撬开他的口腔,舌尖开始与他纠缠,刮过口腔内壁,带来极致的快感。
这一刹那,穆秋脑海里仿佛放了烟花一般。
舌吻是和简单的唇瓣摩挲不同的。
头昏脑涨,汁水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还是爱年下攻,什么虎狼之词都说得出来
第63章 饲鬼7
穆秋并非是个主动的人,尤其是对男人,他一般只会做一些无效但类似于助兴般的挣扎,他越是躲、推、踹,面前的男人就越是会兴奋,总能跟他的本意背道而驰。
其实穆秋要是稍微能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了,如果是他喜欢的类型,被他逼得靠在墙上强吻,但是对方又只会轻飘飘的挣扎一下,就顺从了,换做是他的话,他也会觉得对方是半推半就,是欲擒故纵。
但他就是不愿意把自己想象得很弱势,尽管事实上就是如此。
孟鹿求偶的时候,就会像恶狗进食那般凶猛,眼睛发光,跟他的精致完美的偶像人设完全不符合,被穆秋打骂都毫无反应,如果被看过他作品的人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或许根本认不出来这是同一个人吧。
不过他心里知道自己是半强迫的,就不会像真正的狗那么温顺了,他叼着穆秋柔软殷红的舌尖,眼底隐隐泛起几丝欲.望,喉咙发紧,一手钳制着穆秋的腰身,一手寻找房卡想要开门,穆秋怎么也挣脱不开。
穆秋的衬衣口袋、外套口袋,还有西装裤的口袋都被摸了个遍,虽然他猜到孟鹿可能是在找房卡,但隔着衣服被触碰到的地方,仍旧像是被种下了一簇簇欲.望的火焰。
尤其是搜寻裤子口袋时,总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孟鹿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带着些许的硬茧,摩挲时总能轻易地带来痒意。
终于,孟鹿又把他松开了一点点,二人的唇只相隔几厘米,兴许是已经头昏脑涨的缘故,这会儿仅仅是呼吸的交缠,也令他的心尖儿簇着一团亟待发泄的火,他咽了咽喉咙,“房卡呢?”
穆秋喘了喘气,声音沙哑了些,不紧不慢的说:“掉地上了。”
刚刚他已经拿到了手上,结果孟鹿一下子扑过来把他摁在墙上亲,手上不知不觉的就送了,房卡自然落到了地上。
穆秋后退了一步,想趁他捡房卡的时候溜走,结果刚迈开一步就发觉自己腿软得不行,就算是想跑肯定也跑不远。而他这试图离开的架势,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鹿捡起房卡,立马从后面掐着他的脖颈,嗤笑着说:“你该不会以为,我今天还能再放过你吧?”
穆秋被他抱住,无奈的说:“你这样纠缠又有什么意思呢?”
“上次见面我就不应该放过你,这次好不容易再遇上,总该好好叙个旧才对,你说呢?”孟鹿一边说着一边开了房门,把穆秋带进去,灯也没开,径直把他压在门上,好在房门有消音处理,没有在过道里发出很大的动静。
周遭再度回归安静,黑暗中,二人的眼神如同跃动的暗火,在空气中无声的碰撞,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却也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眼神里的灼热。
孟鹿重新吻住了他,他呼吸一滞,仿佛无力承受更多。
黑暗的玄关处,细微的亲吻声和他们低沉粗喘的声音交错着,在门外面时还要保持着几分衣冠楚楚的人性,但到了房间内就似乎什么都不用顾忌了,无尽的暗色中,似乎还能窥见二人唇舌交缠处,坠下的一缕银丝。
天昏地暗。极致的快感。
接吻时的黏黏糊糊的气息和水声,在二人耳边格外清晰的响起。这于孟鹿而言,无疑是一剂更强劲的春.药。
孟鹿大概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继续下去,一方面是惩治穆秋一番,谁让他抛下自己选择自甘堕落,另一方面,也是得偿他多年的夙愿。
许是觉得穆秋可能早就被褚谦强占过了,他没有丝毫怜惜,掐着穆秋的下巴,将自己的口腔中的滚滚热气全数渡了过去。
穆秋眼尾泛红,兜不住的生理泪水再度滑落,顺着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蜿蜒下去。
仿佛觉得太过失控,他喘着气息,无力的趴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呢喃:“不行了……我不行了……”
如果继续下去,真的还能收场吗?如果褚谦来找他了怎么办?明明是他仗着褚谦的宠爱羞辱孟鹿的剧情,结果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是谁羞辱谁啊?
恰在此时,孟鹿手机里的铃声开始响了起来。穆秋的理智被唤醒,吵闹的铃声让暧昧的气氛凝滞了些许。
孟鹿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穆秋看他那动作,他原本大概是想关机的,可是他在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后,整个人就僵了僵,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吧。
穆秋脑子迟缓的想到,孟鹿今天是过来工作的,他还是个演员,平时肯定很忙,这估计是来催他工作的信息。像他们这种身价的演员,拍个广告都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他,他但凡有点责任心,就不可能鸽了他们。
思及此,穆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逃过一劫。
孟鹿不知回复了什么,把手机重新放回去,然后目光沉沉的盯着穆秋,半晌后哑着声说:“哥,你知道我还喜欢你对吧?”
“……现在知道了。”穆秋说。
还是这么会装糊涂。孟鹿低笑一声,说:“你还是尽快跟褚谦断了吧,否则,到时候如果被他发现你脚踏两条船,还是跟他旗下的艺人牵扯不清,你觉得他还会跟你继续保持关系吗?”
穆秋不由啧了一声,“你这是威胁?”
“不,我是让你自己选择。因为我不会放过你的。”孟鹿微笑起来,低头在他的喉结处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猩红的咬痕,这才满意的松开了穆秋。
“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你也不想我下次不经你允许直接找到你房间来吧?”
离开前,孟鹿还不忘这样威胁了一番。
穆秋看着他离开后,房门缓缓关上,室内仿佛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气息,但已经归于沉寂。
思来想去,穆秋还是把孟鹿从黑名单拉出来了,不然孟鹿万一真的说到做到怎么办?要是让褚谦和孟鹿碰到一起,场面就更尴尬了。
倒不是因为穆秋真的脚踏两条船了,而是他不喜欢麻烦。
卫生间里的灯被打开,穆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颊带着微微的潮红,脖子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咬痕,这想让人忽略都难,孟鹿根本就是故意让他为难!
穆秋神思不属的吃了点东西,就觉得坐不住了,只好拿起手机主动询问褚谦。
穆秋:你什么时候回酒店?
这决定了穆秋什么时候洗个澡,然后换上高领的衣服。
虽然他跟褚谦并不是真正的情人,但他为什么还是莫名有种出轨的错觉?
都怪孟鹿的那些胡话,把他都影响到了!
另一边,还在参加画展的褚谦,端着酒杯自如的穿梭在各位儒商中,谈笑风声。
每幅画动辄几百万上千万,而这卖的不仅是艺术,更是显示自己的财力。
褚谦这次来便是给他开画展的朋友捧个场,他只要是人到处了,就已经是给了偌大的面子了,不知多少人是听说了褚谦会来,才特意赶来参加画展的,这新开业的画展里面真是空前的热闹。
酒意上头,褚谦到阳台边醒酒,这时已经是傍晚了,他才看到穆秋中午发来的信息,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
褚谦挑了挑眉,说实在的,看到穆秋的信息时,他有几分惊讶和欣喜。
好几天没有联系了,褚谦以为自己会忘了穆秋,就像忘记生活中一粒不起眼的沙子一般。
可是在偶尔的工作之余,他会想到穆秋那倔强的侧脸,想到那晚他送穆秋回家时,那一路上的沉默氛围。
不知怎么,那一路上的有些片段的画面总是不经意的在他眼前闪过,比如路边电线杆上交错的电线,匆忙下班走在斑马线上的行人,还有不停从车边闪过的路灯,以及靠在床边,沉默而富有心事的怔怔看着车窗外穆秋。
他隐约记得穆秋的忧郁侧脸,发丝被车窗缝隙里吹进来的风拂起。
其实沉默并不让他觉得好受,反而是愧疚,越回想越愧疚。
自然,褚谦是个有良心的人,他后来让助理给穆秋写了一张支票,当做是补偿。但是听助理说穆秋没有收,还在门口当着助理的面把支票撕了。
褚谦想到那个画面就莫名的想笑,穆秋明明说他是为了钱才答应的交易,可是那张支票上可是写了六个还是七个零,他居然能看也不看就撕了。他怎么能倔强成那样?
也许他的试探的确是一番无用功,也许一开始就错了,他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待他。
于是,褚谦不由对穆秋感到同情,因为太固执的人,在生活中总是不会太顺利的。
褚谦并不觉得,同情和爱情会扯上关系。
但这不妨碍他对穆秋的主动发信息感到欣喜,他回道:今天应该不会回去,明天再找你。
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正当他想关掉手机时,收到了穆秋的回复。
穆秋:好,明天见。
这话看起来态度还挺软的。
褚谦心生感慨,上次见面时他们可是不欢而散啊,难不成穆秋这么快就消了气了?看来还真是脾气好。
殊不知,此时穆秋完全松了口气,今天不用见褚谦,那他就不用费心遮掩脖子上的咬痕了,等到明天,印子应该会变浅一些,到时候涂点粉底遮瑕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褚谦订的自然是酒店最好的房间,穆秋没必要住着不享受,他把各项服务都体验了一下,才躺回床上打算睡觉。
到这时他才想起来,今晚他没去接耿溧放学,应该没关系吧?最近耿溧上学后,都是他去接他放学的,虽然穆秋没办法早起送他上学,但接他放学还是能做到的。
他出差之前也跟耿溧说过了,这小孩应该能理解的吧?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穆秋心里仍然觉得不是很踏实。可是他既然已经到另一个城市来了,现在就算担心也没办法,他给耿溧说了自己家的门口密码,耿溧晚上可以自己回去,也有钱自己买东西吃。
其实耿溧在穆秋认识他之前,就已经学会自力更生了,他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可是人的心又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现在穆秋只是可惜,他忘了给耿溧买个手机,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联系不上,平白担心了。
不过耿溧还是个小学生,要是因为玩手机而耽误学习了怎么办?这也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酒店房间里的灯都没有关,不过只是最暗的几个夜灯亮着,让房间里保持能够视物但不至于刺目的光线。穆秋靠在床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黑了屏怎么都打不开,索性把手机放到床头去充电,然后躺上床休息。
可能是因为白天精神太紧绷,穆秋闭目十来分钟就困了,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之中。
也许这个房间本来是准备的情人间,大床房格外舒适,床头柜上还有画着爱心图案的纸巾和套。
穆秋的意识完全沉进了柔软静谧的被窝里,他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另一个枕头,被旁边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慢慢抽走。
而后另一个“意识”顺势躺在了他身边,试图顶替他怀里那个枕头的位置。
睡到深夜,穆秋莫名从梦中清醒了几分,隐约感觉自己被鬼压床了——好像有什么搂上了他的身体。
从此刻开始,穆秋那轻松而温暖的美梦就开始变了,变成了基调完全相反的冰冷诡异。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意识好似十分清晰,甚至可以超脱这具身体,从上帝视角观察这张床、这具躯体上发生的一切。
但他就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可能。
眼睛也睁不开,什么都看不见,过于被动的情况,让穆秋生出来许久未有过的惊慌。
他大半辈子都没遭遇过鬼压床,结果现在竟然碰上了,这状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吓人。
而且更诡异的是,他的感官是存在的,所以他仿佛能感受到,身边并没有别人存在。
唯一不一样的是,耳边、脖颈间,会有一阵阵似有若无的轻风剐蹭过皮肤,撩拨得他那块皮肤又酥麻又痒。
他又想万一这是有人伏在他身前的喘息呢御演乄?
万一那人用手掐住他的脖子,他此刻根本动弹不得,那岂不是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敌人,毫无反抗之力?
这个想法一出,穆秋立马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仿佛被掐住了,脖颈里面狭窄的食道缓缓收紧,让他的呼吸开始感到困难。
……就好像,这完全是伴随着他想象而产生的一切幻觉似的。
终于,穆秋挣扎着脚下一蹬,四肢开始恢复掌控,而他也从那种异常状态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惊慌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种极致的痒意似乎仍然存在,但是被掐住脖子的痛觉并没有,大概真的只是他自己的幻觉?
穆秋赶紧坐起身,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竟然还是黑屏!难道充了这么久都没充进去电吗?!
他一边调整充电线和充电头,一边观察手机,长按开关键想给手机开机,但手机好像出了故障,怎么都打不开。
忽然他感到一阵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如芒在背,他惊觉床尾竟然坐着个高大的黑影。
是个男人。
但是视线对上的刹那,穆秋的惊恐叫声堵在了喉咙里,因为这是耿溧!
这个耿溧却不是平时跟他朝夕相处的耿溧。
而是一个成年男人,他完全就是小鬼的放大版,当然,也和桑安和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果然还是在做梦吧?这个梦实在是太奇怪了!
穆秋试图联系系统,[系统,喂,你现在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别给我装睡,你一个ai睡什么睡?]
可惜不管他发了多大的火,说了多少发脾气的话,系统都没有回应。平时系统总是随时都在的,自从知道他的工作能力之后,系统是再也不敢怠慢他,只偶尔会拿睡觉的借口偷偷去玩斗地主,但若是穆秋有事情找他,他也是会立马放下一切借口帮忙的。
但是现在,系统好像是真的彻底跟他断了链接,没有丝毫回应。
穆秋一下子泄了火,[你明天最好别让我抓到你斗地主斗了一整晚!]
穆秋手软腿软的想躲,可是那个人影已经爬上床,俯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他用着跟桑安和一模一样的脸,以及跟耿溧一样的神情,强势的摸了摸穆秋的头发,笑着说,“怎么了,看见我都不说话吗?这么久不见没有想我吗?”
穆秋一时没有说话。
过近的距离,他本该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和温度,可面前的男人没有温度,没有呼吸。他眼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能自由穿越两个不同时空的小孩,性格喜怒无常,时而还身高不一样,现在甚至凭空出现在离他家如此远的另一个城市……这些天以来,他和耿溧相处时的被他忽略掉的所有疑点,在此刻忽然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诡异。
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甚至就连耿溧的容貌,也是假的。也许是因为耿溧能猜到他的想法,看到他的梦境或者记忆,才故意选择了用桑安和的那张脸,不然穆秋才不会那么容易的对耿溧放下心防。
也许这是只有他能看到的,一场鬼迷心窍的障眼法而已。
他的指尖忽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疯狂的想要从这个鬼物的身下挣开逃跑。
可是他能跑得掉吗?
极端的恐惧之下,穆秋仍有余力思考,许是男人迟迟没有伤害他,给了他一丁点的安全感。
但他也不难猜到,这鬼物究竟想做什么……他该向这个小鬼求饶吗?
最终逃避心理占了上风,穆秋极力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露出恐惧和端倪,然后闭上眼,假装要继续睡觉。
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也很欣喜,别扭的把他搂抱在怀里,用生涩的成年人语调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是我的。”
然而,正当穆秋躺在床上,如同献祭般将身体展露在令人恐惧的男人面前,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惊惧时,对方竟然不满足于仅仅只是抱住他了。
穆秋开始被迫承受对方的亲吻,一开始柔软冰冷的触感只是轻轻的落在他的额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从下颌线到脖颈。
忽然,冰冷的感觉在他止不住细细颤抖的、还印着艳红咬痕的喉结处停下了。
第64章 饲鬼8
“这是什么?”男人正吻着,突然看到穆秋喉结上的那个咬痕,突然顿住了,他伸手压住对方的脖颈,像是不愿意看到那些穆秋被别人占有的痕迹,怒的:“你让谁碰你了?”
“说话!”
“这才多久没见面,你就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们还做了什么?!”
太唬人的质问语气,让穆秋不敢睁开眼,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都怪孟鹿!这人突然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干嘛?平白的惹是生非,他自己倒好,留下麻烦就走了!
穆秋一边在心里怂怂的抱怨着,一边立马把孟鹿给出卖了,说:“我没有,这个是意外,我也不想的,是他非要……但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
男人压得更低了,穆秋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推他,结果手刚落在对方冰冷的身上,就顿住了,睫毛轻颤,“耿溧,你冷静点,我说的都是真的。”
耿溧看着他轻颤的睫毛,仿佛被惊扰到的蝴蝶,不似作假,压了压语气,“不能有下次了,你是我的。”
竟然没有否认是耿溧吗?穆秋飞快地想,那这个究竟是跟他平时朝夕相处的耿溧,还是别的什么?
这样一看,他也怪好哄的,穆秋说自己别的什么都没做,他就信了,也没追问,更没检查。像个小孩一样好哄。
“……你怎么会来这里?”穆秋迟疑的问。
耿溧垂眸看着他,黑眸沉沉,“这是哪里?”
穆秋说了个城市地名,还有酒店的名字,但耿溧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窝到穆秋怀里,气鼓鼓的把那个咬痕用自己的痕迹覆盖上去。
等他抬起头一看,穆秋躺在床上耷拉着脸,一双微阖的眼睛里写满了心事,委屈又可怜。
耿溧不满足却又看不得他露出这种表情,无可奈何的松开了他,不忍继续吓他,说:“别怕,等你睡醒就好了。”
“这只是一个梦。”
“梦?”穆秋蹙起眉,试图坐起身查看,却发现自己似乎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有在他和耿溧身边,在这张床上的一切是勉强清晰的,他一下子又不知所措了,“怎么会是梦呢?那你到底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男人把他的手拉起来,慢慢放到自己的脸上,让他抚摸,“不要想太多,你只要思考你看到我时,想起来的是谁?”
掌心的温度仍然是冰冷的,这不该是活人的身体。可是,穆秋的心脏狂跳了两下,依然执迷不悟一般,试探着说出了那个名字,“桑安和?”
他面前的男人表情却很古怪,很勉强的勾起了唇角笑了笑。
“桑安和。”原来是叫这个名字。
他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三个字,原来穆秋总是看着他的脸,想到的人是桑安和啊。
不过没关系,既然穆秋是因为他的脸才愿意跟他做朋友的,那么,为了让穆秋更喜欢他一点,永远陪着他,他也不介意扮演一下这个叫桑安和的男人。
于是,耿溧面上的笑容缓缓扩大,说:“是我。”
如果做自己会吓到他,那就做这个桑安和也无妨。
穆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却没有再挣开,“我竟然会梦到你……”
“桑安和”说:“你好像很惊讶。”
穆秋:“当然。我们以前只是好朋友而已,我从来没想过。”
“没想过我会喜欢你吗?”桑安和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穆秋最初完全不懂男男之事的时候,的确是不知道,可后来他接触的多了,有了足够的经验时,等他再细细的一回想,一下子就能从他和桑安和之前的相处中品味出一些不对劲来。
桑安和经常去的那家酒吧,穆秋曾经去接喝醉的桑安和时进去过一次,当时他还纳闷里面为什么全是男人,现在想想那其实就是家gay吧!那里面的男人个个都穿得那么有型!
穆秋垂下眸不吭声,只听桑安和靠近他继续说:“刚刚我做的事情…你会讨厌吗?”
穆秋说:“……不算、讨厌吧?”
男人低笑一声,“那你可别忘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这天之后,穆秋每晚都会做梦,在梦里就仿佛是另一个真实世界,在那里,桑安和刚刚跟他表明了心意,而他也没拒绝,他们就像一对刚刚在一起的情人一般。
桑安和跟以前一样喜欢粘着他,现在更加变本加厉。
白天醒来之后,穆秋会觉得荒谬、不可思议,他怎么能沉寂在荒诞的梦境之中?
可是到晚上,进入了梦里,他就不再有理智似的,完全相信桑安和是存在的,认为对方是活人,是跟他刚刚在一起的恋人。
桑安和很珍视他,只要他不点头就不会做,不过按照穆秋的心软程度,他迟早也会禁不住桑安和的软磨硬泡同意的。
不过一到白天,他就会非常后悔——差点跟梦里那只鬼物做了,这是什么地狱玩笑?
不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穆秋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快歇斯底里了,他开始怀疑那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或者是他产生的另一个人格?
但是他走不出这家酒店,手机充不进去电,他联系不上任何人。就连系统,也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
白天和晚上仿佛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他的记忆也完全割裂,在梦里他完全忘了别的事,不记得任务和系统,不记得褚谦等人,只记得他和桑安和在一起了,他们在度蜜月。
而且白天的他受到的影响更大,他感到自己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许到最后,他会真的只记得桑安和是他的爱人,就像梦里的他一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如说是鬼迷心窍。
……
直到两天后,褚谦才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打算把穆秋从酒店接出去玩。
穆秋恍恍惚惚的听见敲门声,只觉得恍如隔世,本来他还担心门依旧打不开,没想到褚谦找了一下前台,因为房间是褚谦订的,自然就给他开了。
褚谦走进房间时,穆秋仍是一副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看到走廊的光线透进来,还伸手遮了遮眼睛。
“你这是睡了多久啊?生病了吗?”褚谦走到床边,“前台告诉我,你除了点餐之外,这两天就没开过门,也没出去,你太宅了吧。”
穆秋冷静的想,开门拿餐的应该不是他,因为这两天都是在梦里,由“桑安和”给他喂饭的。
“你怎么才来找我?”穆秋不禁抱怨起来。
他的声音还有点哑,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听上去像是傲娇的小男友在跟对象撒娇,褚谦勾了勾唇,说:“不好意思,本来是说昨天的,可临时又加班了一下,给你留短信了呀,你没看?”
听到这里,穆秋差点委屈的哭出来,“手机没电了。”
天知道手机没电又充不进去电的情况又多无助!
褚谦哑然片刻,只觉得穆秋可能是睡久了太迷糊,或者是太懒了,安抚的说:“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
穆秋这才换了衣服,被褚谦带出门。
见到阳光的那一刻,穆秋眼皮都感到了陌生的刺痛,但这却让他感到了一阵安心。
二人逛了一下博物馆和画展,就去吃午餐了,褚谦注意到穆秋一上午都精神萎靡,关心的问:“你没睡好吗?好像心不在焉的。”
穆秋叹口气,也没把那些事说出来,毕竟灵异事件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信吧,更何况,即便他说了,难道褚谦就有能力帮他吗?
他还不如去找天师呢。
倒是这会儿系统终于跟他联系上了,穆秋说:[系统,你这两天怎么断线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
系统:[有吗?我明明一直都有跟你说话啊。你是睡糊涂了吧?]
穆秋:[……]
[算了,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传送离开。]
系统:[唔,现在开始准备的话,估计还要三个月。怎么突然就要走了?三个月内可以拿到评分第一吗?]
穆秋现在精神都快不正常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只管让系统去准备传送。
褚谦送穆秋回去的路上说:“明天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最近孟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在采访的时候谈起了初恋。”
穆秋讶然,“他怎么说的?”
褚谦便当着穆秋的面把孟鹿的所作所为都数落了一通。
穆秋倒是理解褚谦作为老板的愤怒,一个事业上升期的演员,保持单身才是最好的,孟鹿却有恋爱的苗头,一棵本来是很有潜力的摇钱树,却眼看着就要变成赔钱树了,那真是太亏了。
只不过,站在孟鹿的角度来说,他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虽然他容易幼稚冲动,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选择都不能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非要得到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才算是成功吗?
对于孟鹿这种年轻人来说,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酒店后,穆秋又有点怂了,虽然只剩三个月就能离开,但这会儿他如果回到房间,会不会又被缠上?答案是肯定的。
穆秋本来想拜托褚谦收留他,但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一个好借口,最后只能试图让褚谦留下来,说:“褚总,今天谢谢你陪我出去玩,我很开心,所以,要上来坐坐吗?”
褚谦自是欣然接受。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穆秋感觉可能是因为褚谦身上阳气重,所以才能畅通无阻的进来,还能带他离开,说不定今晚有褚谦在,就能睡个好觉了。
穆秋放了个电影,又倒了酒,拿了糕点过来,招待褚谦,“我们看个电影吧?”
褚谦今天简直受宠若惊,“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好。”
但是鉴于穆秋之前的表现,褚谦并没有把这些想歪,只当穆秋真的是感谢。
穆秋:“……”这是在说他之前一点都不勤快吗?
二人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是穆秋随便找的一部爱情片,但他没想到尺度竟然还挺大,虽然是异性恋的,但看着看着,总会有那么一些影响。
穆秋心里堵得慌,喝了一两瓶酒,褚谦自然也陪着喝了一些。没多久,褚谦往后靠着,一手往后面搭着,直到落到了穆秋肩上。
不光如此,穆秋的腰也被一只手揽住。
而且很不安分,摩挲着动来动去,还往裤缝里钻。
但是,等等……褚谦的手不会这么冰,而且他的另一只手明明拿着酒瓶啊!
穆秋当即心里凉了半截,那股熟悉的阴冷感还是不知不觉的缠了上来。
而且还是在褚谦还在旁边的情况下。
穆秋一直见到的他都是在梦里,但是梦里的他似乎也是有实体的,他们可以拥抱,可以接吻,不过接吻都是他那次偷亲了穆秋,然后穆秋就不允许他亲自己了。
哪怕是梦里,穆秋也隐隐约约的不愿意跟那个冰冷的鬼物亲近。
但穆秋知道,这才两天两夜而已,他就似乎已经忘掉了许多事,照这样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他会逐渐忘掉恐惧,只记得他和“桑安和”是刚在一起的恋人。
总之,穆秋从来没想过他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甚至会变成看不见的状态,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两天他本来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桑安和”现在看着他和褚谦相处,肯定会生气吧?他以透明人的形态出现,是想做些什么?该不会想当着褚谦的面……
惊惧之下,穆秋慌不择路的抓住了搭在他肩上的褚谦的手腕,力度收紧,试图让“桑安和”知难而退。
褚谦侧目看了过来,脸上不见多少醉意。他是很有分寸的试探,如果穆秋感到不适,他会立刻退回安全距离。但穆秋主动握着他的手,岂不是说明他又愿意接受,愿意继续发展了?
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
褚谦顺势搂住穆秋,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低声问:“穆秋,其实那天我助理送你到酒店,看见你和孟鹿一起上电梯,他说你们看起来好像很亲密。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会随便跟人保持不清不楚关系的人……”
穆秋心想那是你看错我了。
褚谦继续道:“你该不会还喜欢孟鹿吧?”
穆秋张了张嘴,为这个荒谬的推理感到疑惑,“不是啊……”
“我和他没什么,就只是朋友而已,那天可能只是你助理看错了,我们遇上了就说几句话,不是很正常吗?”
跟前任还能当朋友?褚谦当然不信,他认定穆秋和孟鹿一样,对彼此仍念旧情。
但褚谦不以为意,那都多少年的事了,他们之间早就物是人非了吧?更何况,现在穆秋面前有更好的选择,要不然怎么会跟自己示好呢?
不过穆秋这样长情,倒更让褚谦好奇,也更同情。因为长情的人心思一定更细腻,也更容易受到伤害,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一贯如此。
不知不觉间,褚谦已经开始对穆秋感到心疼了。
就在前两天,褚谦还坚定的认为,同情不会等同于爱情。
可现在他就像凭空挨了两耳光一样——穆秋稍稍给他点甜头,向他招了招手,他就巴巴的舔上来了。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他觉得他的同情变了质。
也可以说,因为在意,因为心疼,所以才会同情。
但也是因为在意,因为心疼,让褚谦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也能设身处地的理解穆秋,这不是喜欢又能是什么呢?
人总不会莫名其妙的关注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吧?
褚谦很直接的说:“既然如此,那你对我,现在是什么看法呢?”
话题怎么忽然跳跃到这里来了?穆秋微微一顿,猜测可能是自己的主动邀请,让褚谦产生了误会。
这男人也不觉得奇怪吗,他真觉得自己突然就对他有好感了?
穆秋迟疑的说:“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吧。”
话音刚落,穆秋就感觉身后靠着的胸膛微微震动了下,是褚谦在笑,他轻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
“看你之前对我那么抗拒,还以为多讨厌我,怎么突然想通了?”
褚谦其实并不意外穆秋的前后态度反差,毕竟他自知自己算得上是容貌出众,工作能力也优秀,自恋点来说,穆秋喜欢上他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穆秋只好说:“其实……我遇到孟鹿的时候,他质问我跟你的关系。我凭什么要被他污蔑?不假戏真做岂不是白白被他骂了,再说,这可都是你的错!”
“是,看来我是得补偿你一下才行了。”褚谦很配合的说道,“那你想我做什么?”
穆秋勉强笑了笑,“……我都行啊。”
他一边应付褚谦,一边头脑风暴,念及“桑安和”的存在,他也不好这么快就跟褚谦掰了,他还得借助这个男人,帮他摆脱困境才行。
但他也不能真的跟褚谦在一起很久吧?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跟一个人在一起后,让他迅速的腻了我,然后想要分开?]
系统说:[啊,你不是高手嘛,你问我干嘛?]
穆秋说:[什么高手,我又没有甩男人的经验。]
穆秋一向是冷暴力,让人知难而退,这样也是最体面的分手办法。
系统就说:[宿主,我觉得你的想法进入了误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恋爱里都是一样的,你完全不需要把褚谦视为特殊的人,难道就因为他是个男人,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闻言,穆秋一下子犹如醍醐灌顶般,[我知道了。]
对啊,为什么要把男人就视为很难处理的对象呢?穆秋自己就是男人,他知道该男人在恋爱期的想法,他也不比女人就厉害聪明到哪里去,都是普通人,在恋爱里大家就更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一般人了。
所以穆秋想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之前的手段完全相反的,热暴力。
褚谦说不定也没多喜欢他,等他热暴力一番,大概很快就会厌烦了。
这样一来,他和褚谦在一起也能让“桑安和”知难而退吧,应该可以的吧?
“桑安和”占有欲极强,还有严重的洁癖,如果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了,肯定会受不了的,估计会觉得他不干净了,然后不再找他。
想到这里,穆秋便很纵容褚谦的动作,任由他把手搭在自己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他瘦削的肩膀,热气从他的后颈皮肤上擦过,距离越来越近,仿佛随时都会吻上他的脖颈。
跟活人亲近总比跟鬼物亲近的心理负担要小。
说来也是好笑,曾经穆秋跟男人亲近都是勉强,如今因为这个鬼物,他的心理上已经可以接受良好了。
让穆秋意外的是,褚谦确实有成熟男人该有的稳重,动作并不僭越,甚至可以说是克制有分寸,保持在暧昧的边界。
褚谦并非柳下惠,但他也不愿刚表明心意,就迫不及待的做些什么,不然就显得他太禽兽了。
但他仅仅只是抱着穆秋,也觉得有些难耐,怀里的男人腰很细,哪怕没有上手,他也能感受到柔韧的触感,倒时候也许他两只手就能握住。
还算和谐的气氛很快就被打断了,穆秋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时瞳孔都地震了下。
另一只冰冷的手重新浮现出来,开始缓缓移动,直到褚谦都没碰到过的禁区。
修长的手指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第65章 饲鬼9
穆秋低低的喘了口气,冷意一方面抑制欲.望,但等短暂的冰冷过后,又能激起更多的刺激感。
“桑安和”虽然愤怒,且没有章法,却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穆秋面前的面板上,显示着两个人的爱意值,看得他莫名咬了咬牙根。
【耿溧爱意值:2心】
【褚谦爱意值:2.5心】
他们的爱意值都有2心了,跟穆秋触碰时,自然能引发身娇体软丹的功效,而且还是同时跟两个人都有接触……但好在上个世界穆秋体验得够多了,现在不至于倒在区区2心的爱意值体验中。
不过,穆秋还是不敢让褚谦看出端倪,这事说出来既吓人,也下.流,谁会相信他一个大男人,会被一个鬼物用这种轻薄的方式对待?
褚谦不知道穆秋遭遇了什么,他只发觉怀里的人好似怕冷一般,打了个寒颤,且浑身紧绷起来,难道是对二人亲近的距离还不太适应?不免想到,这个时候他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容易害羞。
“怎么紧张成这样?”褚谦顺势抚摸着他的背脊,低笑着问。
穆秋把自己紧缩成一团,往褚谦身上挤,心不在焉说:“我没事。”
但不管他如何遮掩,那双手却不曾停下来,透过衣服的缝隙伸进去摩挲,几乎被褚谦发现隆起来的一只大手的痕迹。
褚谦对这部电影彻底失去了兴趣,一门心思放在穆秋身上,看他虽然害羞,但还是往自己身上靠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心里发痒,忍不住轻咳一声说:“明天去分公司,你跟孟鹿说清楚之后,我带你去公司里参观一下,怎么样?”
“好啊。”穆秋敷衍道。
此时的沙发上看似只有褚谦和穆秋两人,实则只有穆秋知道,“桑安和”一定在这里,这不是梦境,不是他的幻想,但那双冰冷的手的触碰却那么真实。
穆秋内心越发焦灼不安,完全无心跟褚谦聊天。
然而褚谦并没有体谅到他的一惊一乍,开始介绍起了他的分公司,叙述最近他们的主要项目,又说他的月收入都有成百上千万,不比他父母给他找的岗位的工资低。他自己创业,一方面是为了脱离父母的管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实力。
虽然目前为止他的企业还无法跟家族企业比拟,但以他的能力,大概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他家底蕴深厚,并不只有一家公司,在其他的行业都有涉足,这一点便是他也难以做到的,那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才行。
穆秋没有阻止他的孔雀开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适时的开玩笑说:“那看来还是我赚了,跟你在一起比合约关系应该得到的更多吧?”
“当然啊,我的钱你随便用。”褚谦很慷慨的说。
穆秋倒是奇了,说:“我可以要你的钱?这么大方啊。”
他们这都只能算是刚在一起吧,这么快褚谦就愿意给他花钱了?
褚谦说:“你不是早就要了吗,很奇怪吗?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我本来是很有规划的,结果跟你的合约上就莫名其妙写了几百万,你那时候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傻的?”
“不会,我以为你就是那么豪横的人,花钱如流水。”
穆秋说话时倒很好的缓解了一些压力,继续玩笑道:“那如果我要你,你也会给我吗?”
他故意跟褚谦说这些话,让“桑安和”难受。知道难受了,应该就会离开了吧。
褚谦微怔了下,低头看他,一时又笑了,“现在我们既然假戏真做了,那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了。只不过……算了,还是慢慢来吧。”
他知道穆秋就是嘴上说的大胆,但要是现在真的在这里做点什么的话,恐怕穆秋是不敢的,他也不会这么没有耐心,对待好不容易落网的小鱼,就应该温水煮青蛙才行。
当然,褚谦也不是个素食主义者,他的温水煮青蛙,也只不过打算是多花几天时间跟穆秋接触,强行让他适应一下跟自己亲密而已,起码在上.床时不会害怕。
他做不到在心上人主动邀请的前提下再忍很久。不过这也还算仁慈了吧?
穆秋说:“你倒能忍。”
“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我可不会让你临阵脱逃的。”褚谦说。
这时,穆秋的瞳孔忽然扩散了几分,“桑安和”大抵是生气了,粗暴不少,且更深了。
他没想到,“桑安和”生气起来,会如此不管不顾!
刚才的作弄仿佛是故意让他不安,此刻竟然直接穿透了衣服……既然可以直接透过衣服触碰他,那么刚才故意在他的衣服中摩挲,定然是故意戏弄他了!
只是穆秋此刻无暇再发怒,极致的冰冷,让他浑身发颤。
穆秋不敢继续待下去了,到时候要是他的裤子和沙发湿了,褚谦不发现都难。他匆匆站起身,腰身微微佝偻着,掩饰着什么似的,丢下一句“我去一下卫生间”就跑了。
褚谦怀里莫名空了,只能一头雾水的望着他离开,只是,他的姿势怎么好像怪怪的?
就好像,腿里夹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走路时也合不拢。
大概是看错了吧?
……
一门之隔的卫生间内,穆秋刚把水声开到最大,整个人就被迫压在了洗手台上,他双腿发软想要滑下去,却被看不见的人抵住。
这些天,“桑安和”一直不敢亲吻他,触碰他,最多就是拥抱牵手,结果刚刚穆秋却把别的男人带回来,当着他的面挑衅他,这叫他怎么能忍?
只是,正当他想继续时,却从镜子里看见了穆秋那双渗着生理泪水的眼睛。
穆秋上半身被迫贴在洗手台上,双手搭在上面,眼尾甚至还泛着红,明明是被胁迫,脸上的表情却不动声色,游刃有余般透过镜子看他。
明明镜子里也没有他的身影,但他被那样的眼神盯上,却莫名有种他才是猎物的感觉。
穆秋太熟悉这种毛躁冲动的求偶期年轻雄性了,把耿溧放在求偶的男人这个位置上,而非视为鬼物后,穆秋一下子就仿佛找回了主场般,有了定心骨。
刚才他是担心被褚谦发现,而现在没第三个看见,他自然不再慌张。
“桑安和?或者还是该叫你耿溧。”穆秋用手心轻轻托着下巴,说:“你在生气什么呢?”
“该生气的是我才对。你信不信,如果你现在继续下去,我马上就让褚谦进来,我们当着你的面做!”
刚刚那些搂搂抱抱的还不算,还要当着他的面做别的?!
耿溧立马出离愤怒了,握着他的掌心用力收紧,“你敢!”
“为什么你白天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穆秋,你不能这样对我!明明是你自己答应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穆秋毫不示弱,说:“可你也不能那样对我!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用手机,还想给我洗脑?那些都是被你蛊惑才说的话,你也知道不是出自我的本心!”
“你越是这样,只会让我越讨厌你!你知道吗,你跟褚谦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对我好,比你好多了,你看看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告诉你,我想要的是褚谦那种的男友,他有钱又体贴,还是个活人,不是你这样半人半鬼的能比得上的!”
这几天穆秋一直被耿溧压制,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反击的机会,他当然要乘胜追击,把耿溧说得一文不值。说实话,现在的耿溧在穆秋眼里,已经不是那个小鬼了,他们应该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吧?
在穆秋心里,真正的耿溧还在家里乖乖的上学,不可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耿溧闻言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喜欢他那样的,我可以改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把他带过来……?”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穆秋冷笑一声,“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只会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继续把我困住吧,好让我忘掉一切,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你,然后跟你在一起。”
“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么等到我想起来的那一天,我也会和现在一样讨厌你的。”
他眼里冷冰冰的厌恶和敌视,让耿溧感到刺痛,梦境中的美好生活果然只是不堪一击的幻想。
穆秋的话竟让耿溧感到了恐惧,他的确不能确保穆秋以后一定会彻底失忆,如果他意志坚定自己想起来了,或者遇到个什么道士帮了他,再或者耿溧自己能力减弱……他不愿想象穆秋彻底讨厌他的样子。
如果不曾拥有过梦境中的美好,也许耿溧还不会如此患得患失,但他已经尝过了那种蜜糖般的滋味,又怎么承担得起彻底失去穆秋的风险呢?
耿溧忽然问:“你不喜欢这张脸了吗?那如果我变成褚谦的样子,你还能接受我吗?”
这是什么舔狗发言?不对,应该是疯狗才对。
穆秋闻言一阵恍惚,他这算是调/教成功了吗?
不过穆秋仍然抱有着警惕,说:“不行,你不要再用别人的脸,现在这样就行了。”
“而且无论你用谁的皮囊,模仿人类,你终究无法变成真正的人。”
耿溧说:“我知道,你害怕我,所以我只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接近你,难道这样不行吗?”
穆秋说:“不可以!”
耿溧又沉默了几秒,说:“那我把褚谦杀了,你就只能喜欢我了。”
穆秋冷静的说:“你把他杀了,我只会恨你。”
虽然他身后的冷气在扩散,仿佛愤怒的冷焰在跳跃,但耿溧到底没有继续说出什么可怕的话了。
大概耿溧的确是个还需要教的孩子吧,穆秋说什么,他都会听进去。
这时,许是因为穆秋进来时间有点长,又没有动静,褚谦到门口敲了敲门,“穆秋,你没醉吧?”
卫生间是半透明的玻璃门,褚谦的身影就在门前,黑影几乎遮住了整个门,很有压迫感。
卫生间内顿时静了静。
穆秋立马低声示意耿溧,“在褚谦没有离开前,你不要再擅自出现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得给我时间考虑,在你和褚谦之间到底怎么选。”
在他否认他对耿溧说过的话后,现在他们之间就什么关系都不是了,这一点耿溧也清楚,哄骗到的承诺终究不是真实的。
不过他也没有全然断绝耿溧的希望,不是吗?既然是还在考虑,那就说明耿溧仍然是备选项,和褚谦一样。
耿溧的身形在下一秒消失了,变成了无法触碰到的状态,但他的气息仍旧附在穆秋耳边,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必须像狗一样,跪下来爬向你才行吗?”
“你太厉害了,穆秋。”
怎么能做到如此冷漠无情。
哪怕他用了那张能让穆秋动容的脸,穆秋现在竟然也能无动于衷了。
“好吧,我会听你的话。”
耿溧没说的是,但他的耐心也没有太久。
第66章 饲鬼10
穆秋打开卫生间的门,看见门口站着的关心他的褚谦,说:“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低血糖了。”
褚谦立马说:“你今天吃的太少了,我让人再送点菜来吧。”
“好。”穆秋被褚谦扶着肩膀出去,另一侧肩膀上却仍然有一抹冷意,这个耿溧还是不太听话啊,但总体来说也算是被驯服了。
穆秋喜欢这种在感情上占据绝对上风的感觉,再加上前几天的囚禁事件,他就更愿意折腾耿溧了。
不能一口回绝,不然耿溧不知道会不会大开杀戒。
那就干脆吊着他,给他一丁点的希望,再让他只能如他所说的,跪着爬向他。既然是喜欢他,那为什么还要高高在上呢,就应该做出标准的舔狗姿势才对嘛。
这天晚上,褚谦便留在这里睡了,不过二人仅仅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穆秋知道再怎么刺激耿溧,也不能真当着他的面做,不然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那会儿褚谦还仅仅只是抱着他呢,耿溧就气成那样子。
次日穆秋和褚谦去了分公司一趟,二人遇到了刚拍完广告回来的孟鹿,他最近拍的戏刚刚播出,该剧爆了,许多参演的演员都大火了,而孟鹿作为主演更是身价涨了百倍,通告接到手软。
只是他们相遇时,周围都是工作人员,不好说什么私事,便装作陌生人般擦肩而过了。
不过穆秋很难忽略,孟鹿那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的眼神。
穆秋给手机充上电之后,才知道孟鹿也联系过自己,几百条信息和电话,但是手机没电了他根本没有收到。
可惜孟鹿这几天太忙了,没有去酒店找他,让褚谦这厮捷足先登了。
如果孟鹿知道,要是那几天是他先去酒店找穆秋,也许现在跟穆秋在一起的人就是他,他肯定会万分后悔,就算是把所有工作都推了他也要去找穆秋的。可惜现在都晚了。
到晚上,褚谦安排二人在休息室见了面,四下没有别人,穆秋就按照褚谦所要求的,对孟鹿说了些绝情的话,让他不要再顾念旧情,好好工作。
“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你的恋情一旦曝光,你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孟鹿说:“可我不介意啊,我解约都行!”
穆秋说:“但我介意!我不想被曝光跟你的关系,如果有人因为你来指责我骂我怎么办?你有想过吗?我不想因为你而承担那些舆论压力。那是你的风险,不是我的。”
穆秋牵扯到利益方面的这番话,让孟鹿的热切仿佛被一盆凉水泼到身上给浇灭了,爱情这种东西,扯到利益,那就会变得现实,变得不堪入目。
孟鹿这才明白,原来只是他的一头冲动,穆秋根本不想因为他担上任何风险。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孟鹿心想,他的确应该在解决完所有问题,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时候,才能让穆秋重新看到自己。
那之后,孟鹿沉默的离开了,穆秋和褚谦纷纷认为他应该是想通了。
接下来的几天,褚谦如他所说的带着穆秋出门约会,二人晚上便去褚谦下榻的别墅住了,只是褚谦许久没有来住过,别墅里面略显冷清。但也并不妨碍他们的兴致。
约会得多了,拥抱、牵手就变得很自然。其实与其说是褚谦让穆秋适应,不如说是他们彼此适应。
褚谦也是头一回谈恋爱,把自己搞得偶尔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每天早上起来就折腾自己,让穆秋看到他最整洁帅气的一面,出门之前也是必须打扮一番,让别人都能看出来他和穆秋穿的是情侣装。
虽然褚谦平时装的挺稳重的,但他不动声色的做的那些事,还是被穆秋看在眼里,列入孔雀开屏的行为。
出差的最后一天,也是他们像这样蜜月时光的最后一天,褚谦和穆秋又一次体验了秘书给他们安排的约会活动后,晚上回到别墅时,都觉得仍然身处于甜蜜的气氛当中,轻飘飘的仿佛快要蒸腾了。
二人到回家,穆秋鞋子刚脱到一半,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是褚谦的暴力关门。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看了一眼,“你干嘛呢?”
“风吹的,所以关门声音才那么大。”褚谦解释。
褚谦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仿佛要把大门给堵住似的,他的视线落在穆秋微弯的纤细腰身上,扎进裤腰带里的白衬衣有几分透明,勒出一截不堪一握的腰。
就好像怎么养都养不胖,他的身材总是能维持在最诱人的状态。
褚谦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恋爱滤镜太重了,反正现在在他眼里,穆秋身上无论哪里都是他喜爱的。
这时穆秋又弯下腰,打开鞋柜,把他的鞋子放了进去。
从褚谦站在他身后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被裤子勒出的饱满形状,十分挺翘,可见穆秋是经常锻炼来保持身材的,光是隔着一层布料看着就觉得手感很好了。
穆秋只觉得周遭不自然的变得安静下来,而身后的那道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许多。
他心里生出一些不安,刚转身想走,就被褚谦面对面的抱了起来,大手托着他,还掂量似的上下颠了颠。
这样托着他的抱姿简直像是抱小孩一样,让身为成年男性的穆秋倍感羞耻,他怒视着褚谦,“你又要干嘛?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我都累了!”
褚谦理所当然的说:“就是知道你走不动了,心疼你,所以我来抱着你就行,你不用费力,只用把腿抬起来搭在我身上。”
“……”穆秋早知他这两天愈发得寸进尺,但没想到他竟然会趁人之危!
要是不累的话,他肯定没有这么容易被褚谦制住的!他现在开始怀疑褚谦是不是故意安排今天的约会项目,让他这么累!反观褚谦,像个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耿溧会不会跟过来。
这两天耿溧没有出现,但穆秋却不敢放心。
就耿溧那倔脾气,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了,他对他的爸妈都没有依恋,在原著里他的精神支柱就是主角受,而现在,他则是把穆秋视为了所有的感情寄托。
用膝盖想都知道,耿溧不可能轻易就消失了。
然而褚谦已经把他抱到了客厅,把他放在桌子上让他坐着,二人得以保持平视,褚谦又扯松了领带,看得穆秋愈发紧张,但按照他现在使用的热暴力原则,他是不能拒绝褚谦的求欢的。
穆秋便决定速战速决,伸手揽住褚谦的脖颈,说:“那亲一下就放我下去,我还要洗澡。”
说完他就凑了过去,在褚谦唇上贴了贴,蜻蜓点水一般。
褚谦还没反应过来,穆秋就离开了。
“这也太亏了吧。”褚谦说:“想让我放过你,这还不够。”
褚谦掐着他的下颌就吻了过来,“这才是接吻。”
穆秋不可逃避的承受着他的入侵,唇舌交缠,牙关被抵开,深入。
褚谦的吻和他的做事风格一样,强势的占有,直接而热烈,穆秋的理智绷成了一条线,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有时候,接吻是比做.爱更赤/裸热情的交流方式,呼吸交缠,眼睛也离得最近,仿佛是灵魂的暧昧交缠。
在这一刻,他们同时感到如烟火般绚烂的酥麻电流,同时感知到对方的怀抱、呼吸、心跳和温度。
穆秋很快就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做着微小的回应,褚谦的唇舌滚烫,不甚熟练的从他的唇舔舐到脖颈,十分色.情的方式。
褚谦的唇落到他那枚惦记已久的喉结,舌尖绕着仔细的舔了下,像圈画地盘似的,最脆弱的喉结被他慢慢咂磨,不禁颤颤的滚动起来,被褚谦困在唇舌之间发颤。
等穆秋双腿发凉,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褚谦抱到了浴室里,坐在了冰冷的洗手台上,裤子都不知道脱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在半路上被他随便丢到地面了。
褚谦冠冕堂皇的说:“不用你自己劳累,我来帮你洗澡。”
“我还有力气洗澡,用不着你帮忙。”穆秋没好气的说,伸腿去踹他,结果被他握住了脚踝,直接抬高放到了肩上。
穆秋韧性不错,但这样的姿势仍旧叫他为难,上半身只能往后靠,贴在身后的镜子上,腿被拉扯得绷紧,他都能想到明天该有多酸痛了。
“喂!你别这样……”
褚谦哄他说:“先忍忍,很快就好了。”
很快?亏他说的出来。
好在褚谦重新贴近,2.5心爱意值抵消了所有痛觉,穆秋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褚谦帮他脱了裤子,上半身的衬衣却是留在他身上,沾湿了水格外透明,半遮半掩,更有风情。
褚谦手上堆满了用沐浴露打出来的泡沫,不多时穆秋就被涂满了全身,褚谦小心的压着他,“别乱动,先帮你一下。”
这样受制于人的姿势,脚踝搭在他肩上,腿都合不拢。
穆秋简直要被褚谦眼里的灼热烫到。
当他快要沉溺进去的时候,身后的镜子却似乎变得更冰冷了,不再是平整的镜面,从中伸出一双手缓缓落在背脊上抚摸。
他倏地睁开眼往后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眼前的镜子仍然是映着他和褚谦,二人保持着羞耻的姿势。
褚谦握着他,从镜子里跟他对视,笑道:“怎么,又怕了?我都说了,这次不会让你临阵脱逃的。”
穆秋扯了扯嘴角,可是现在不止他们两个人啊!耿溧这家伙又生气了,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他想把耿溧骂走,又不能让褚谦发现,这该怎么办?
好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有他能感受到耿溧的存在,当褚谦抱着他的腰,却并没有对另一双手的存在感到疑惑,两双手重叠,可见是互相没有触碰到的。
只有穆秋能同时感受到,被他们两个的手掐着腰。
这两天耿溧一直安静着没作妖,没想到一生气起来,直接搞个大的。
这也让穆秋重新害怕起来,“等等,我们先打住吧,停下来。”
但不等他说完,褚谦就重新压着吻住了他,把他的抱怨堵了回去,挣扎都化作低哑动人的嘤咛。
褚谦只能感受到身下人微微发颤的腰,以及略显冰冷的体温。
他尽力安抚着对方,低声温柔道,“我不会让你难受的,交给我吧。”
穆秋看他铁了心要做,顿时心生绝望,这不是他一个人体贴就能解决的问题啊!
第67章 饲鬼11
穆秋隐隐觉得他不该用热暴力的,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褚谦觉得他喜欢,就更热切积极,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他当天晚上几乎没有合过眼,中间晕了一次,硬是被褚谦闹醒了,到天微微开始放明的时候,才困得不行的睡了过去。
虽然说男朋友能力强是好事,但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穆秋睡着的时候,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但是更过分的事来了。
他晚上睡着之后,在梦里也没个消停,刚刚就一直闹的耿溧,顺势霸占了他的梦境,要跟他重演一遍。
耿溧强行把他抱在怀里,说:“虽然梦里的体验比不过现实,但总比没有好。”
穆秋简直要绷不住了,“你刚刚不是已经……还没完吗?!”
“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不是更好吗?你可以完完全全只感受到我的存在。”
被耿溧身上的冷意包裹全身,穆秋不由打了个寒噤,“放开我!你身上太冷了,刚刚要不是褚谦还在,你以为我会不赶你走吗?”
耿溧掐着他的下巴说:“我可以听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给你当狗驱使都行,但是你不能一边吊着我,一边给褚谦吃那么好啊!凭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俩都是你的备选项吗?那我就应该跟他得到一样的啊!这样才公平!”
“反正,我看你不想公平,那我就自己来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声不吭,突然在他和褚谦亲吻拥抱的时候出现的原因吗?
穆秋一脸懵逼,“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你怎么能没有我的允许,就做那些事……这太过分了!”
“为什么过分?”
穆秋不假思索的说:“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再多一个人呢?”
耿溧歪了歪头,说:“可是,上次你去我家的时候,你跟我妈妈还有另一个叔叔,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种事在你们人类中,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一个雌性总是有许多雄性争抢,雄性之间和平相处的不也有吗?”
“而且,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一直这样不被褚谦发现。别人都不会知道我的存在,只有你能看到我,感受到我。”
穆秋:“………………”
差点忘了这货是鬼,是邪祟,他在死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人类的记忆和情感,成为了毫无理智的怪物,现在的他仅凭怨念控制。
而且他怎么会把那时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的啊?不是说那是他的心理阴影,不愿意回忆的过去吗?
他也是这两天问了系统才知道,在《饲鬼》的灵异片区内,时间流速是和正常世界不同的,那里的时间是混乱的,所以可能会同时存在好几个不同年纪的耿溧。
而穆秋遇到的,便是年纪尚小还没死去的耿溧。
可耿溧本身就和他不同年纪的自己接触过了,他身上早就染了鬼气,成年后的耿溧记忆里也会因为他幼年时的改变,记忆也发生变化。
总而言之,穆秋的出现,既改变了幼年时的耿溧的生活,也让成年后的耿溧对他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成年的耿溧在18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他出生时本就阴气重,死后更是直接成了厉鬼。
只不过之前,厉鬼耿溧一直没有出现在穆秋面前,直到穆秋离开后,跟孟鹿在电梯里相遇,耿溧才终于坐不住了,跑出来找他。
这么一想,其实耿溧的感情经历也是一片空白,而且他还受到童年时期他妈妈和穆秋的言传身教,自然而然就受到了影响。
穆秋只好说:“够了!反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那样做了。”
耿溧倔强的说:“不行,你又想背着我跟褚谦睡?”
“我跟谁睡是我的选择,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要求公平?”穆秋冷冷道。
现在看来,用褚谦刺激耿溧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明明说耿溧有严重精神洁癖的呢,结果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自己都能接受那种和平共处的关系了,比穆秋还要开放呢!
耿溧闷着不说话,穆秋就自顾自的说:“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家后你再来家里找我。到时候再说。”
耿溧一下子被哄好了,他把穆秋的话当成“到时候穆秋一定会补偿他”,就乖乖的听话了。
虽然穆秋并没有这样想,但耿溧已经擅自想好,到时候要如何讨要回来,才能显得公平了。
等耿溧不再纠缠后,穆秋总算才能睡几天好觉。
虽然褚谦也不算是好应付的,但总比耿溧在的时候要好些。
二人一同回家后,褚谦把穆秋送到楼下,就打算先去公司了,还说晚上再来找他,穆秋就很善解人意的说:“你如果忙的话,也不用来找我,跑来跑去的太累了。”
褚谦说:“你说的也是,那不如你搬来我家附近住吧,怎么样?你想住哪里,我让人来安排。”
穆秋默了默,心想褚谦倒是一点都没有被他的“热暴力”吓退,难不成是因为他还不够热情吗?要不要再来个狠的?
这样想着,穆秋便说:“不然我们干脆同居吧?”
刚谈没两天就要同居,这进度换任何正常人都无法接受吧?
穆秋刚觉得这是个吓退褚谦的好主意,就听褚谦说:“好啊,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刚才本来也想说同居的,但就是怕你觉得太快了,想到原来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褚谦兴冲冲的打开车门下车,拉着穆秋就要商量,“你想去我家住吗?我明天就让人来帮你搬家,不,今晚就行!”
穆秋:“……”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其实有时候穆秋自认也是男人,能懂如何叫男人知难而退,也是以己度人了。他自己冷漠无情,但并不自知情感淡漠,对待任何人都很难真正的动情。
所以他不知道,有些人是一旦上了心,就立马百分百的投入,也不会管认识多久,了解多少。很显然,褚谦就是这样的人。
他现在只嫌出差时间不够长,不能再跟穆秋早晚黏在一起,早在前几天他就起了同居的念头了,他早就在设想他们的同居生活了,可以两个人在一起无拘无束的亲近、做尽亲密的事。没有人打扰,只剩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想想就很美妙。
穆秋身边总是会出现像褚谦这样的人。也许人总是会被别人身上自己所没有的特质所吸引吧,他的无牵无挂,难以拘束,却总是让人的目光追逐着他。
在褚谦眼里,穆秋是冷清的,是难以拘束的,但他亦是可怜的,冷淡的仿佛没有受到过感情的温暖。作为孤儿长大的穆秋,无论他再如何要坚强掩饰自己,到底也是和拥有正常家庭的人不同的。
在他们短暂的认识的这些天里,褚谦看得出来,穆秋虽然看似态度温和很好接近,但他从未真正展露过丝毫内心。
有时候,褚谦觉得自己就像在同一具完美的皮囊相处,他的眼神落在穆秋身上,便犹如沉入无边无际的沉寂大海之中,太过孤寂。
他不明白,明明穆秋看起来也只是有着普通经历的普通人,为什么身上会有如此重的游离感,仿佛不存在于整个世间,无论什么东西都抓不住他。
只有在穆秋生气、慌乱,乱了阵脚的时候,才能偶尔窥见他的一些真实,虚假里的一些真实,更让褚谦好奇着迷。
穆秋越是用冷漠树立起难以攻破的心防,就越显得他内心的柔软和脆弱,也越发让人想要靠近他,保护他,救赎他,让他真正的展露欢颜。
“穆秋,你觉得怎么样?其实要是你想继续住在这里的话,我也可以搬过来住,我住在哪里都行。”
穆秋一时哑了声,但他又不爱做冷场的事,太不给人面子,“……同居是大事,这样吧,你先给我点时间,我来看看住哪里合适吧,怎么样?起码不能让你每天下班了,还要再开一两个小时的车回家,那太累了。”
“好,”褚谦点点头,“你说的也对,难得你这么为我着想,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因为多嘴说的一句话,穆秋于是又多了一份要同居的差事。
穆秋又跟他说了些黏糊腻歪的话,好不容易把褚谦应付走,回到家门口时,又后悔了,他刚刚就应该答应褚谦才对啊!现在他要是一回家,虽然暂时不用面对褚谦了,但耿溧说不定还在家等着他呢!
[系统,你能帮我看看,耿溧有没有在里面吗?]
系统心下戚戚:[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而且万一要是被他发现了我的存在,又把我给蒙骗了,或者干脆抹杀了,怎么办?我现在一想到前两天,我居然是跟他捏造出来的鬼对话就不寒而栗!!]
[系统,我比你更怕啊,那些天我也联系不上你,我比你可更危险好吧!]穆秋立马跟他比惨。
系统说:[可是他不会伤害你啊,但对我可就不一定了!我只是一个小系统,万一他心情不好毁了就毁了,但是你呢,他只是想要得到你,跟你二人世界,还对你那么言听计从的。]
[再者说了,一开始我也劝过你啦,做了任务就行,不要节外生枝,灵异区没那么好混的,是你自己非要跟耿溧继续接触的嘛!]
穆秋快要抓狂了,[我那时候也是被他蒙骗了啊,那我鬼迷心窍了,还能怎么办?谁让你不多劝劝我?]
一人一统各自推卸了一番责任,最终以双方都有错结束了话题,暂停内讧。
穆秋带着点侥幸心理的打开了门,打算赌一把,也许耿溧不在他家呢。反正现在他跟褚谦也说好了,不好再出尔反尔,不管耿溧在也好不在也好,他只能暂时先回家。
他打开门一看,屋子里没开灯,客厅里格外安静,他屏气凝神的观察了一番,发觉似乎的确没有别人在的痕迹,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也想好了,要是耿溧在的话,他就用对待褚谦那样,先把耿溧给稳住,让他言听计从的就行了。当然要是耿溧不在更好,他也懒得应付了,刚好可以有点独处休息的时间。
只是他想到太好了,却不知道耿溧不像褚谦那么有理智,难以拘束。
穆秋慵懒的躺在浴缸里,被热气包裹,温热的水让他昏昏欲睡,他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紫青爱痕,可见这几天他跟褚谦有多疯狂的厮混。
连日以来的“劳累”让穆秋差点睡着,醒来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被透明的水流包裹起来,挟持住双手双脚,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人的身上。
莫名其妙变成了受制于人的姿势,又冷又热,热水包裹着全身,但身后人是冷的,唯有相接触的地方,能让他的体温渡过去些许。
穆秋喘了喘气,“耿溧,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耿溧酸酸的掐了他一把,说:“竟然带着这么多别的男人的痕迹回家,你就不怕我吃醋吗?”
穆秋说:“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们俩根本没有关系,你吃醋又关我什么事?”
耿溧把求欢和威胁的话说的理直气壮的:“我吃醋了就会难受,但是像这样抱着你就好多了。穆秋,如果能让你双腿废掉,以后只能被我抱着生活,那真是我心中所最期盼的,但我知道你大概不会愿意。所以,你一定要补偿我才行,不然太不公平了!”
“……好吧,”穆秋咽了咽口水,白皙的脖颈上被耿溧印上了新的吻痕,更显得脆弱,如同落入手中的鸟雀,“那、那你慢点。”
第68章 饲鬼12
“怎么慢点?”耿溧虚心求问,看上去好像很诚心的样子,全心全意为穆秋考虑,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你能教教我吗?”
“……又不是没做过,装什么不懂?”穆秋差点没翻白眼。
耿溧说:“上次你不是说,必须要你同意才行嘛,所以我后来反思了一下,必须要让你也和我一样舒服才行,当然要问你的意见了。”
真是惺惺作态,穆秋咬了咬牙,默默地想这种事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再说,难不成耿溧真的能那么听话,让他怎么玩就怎么玩?那绝不可能!男人在这事上面,自控力都很差,尤其是像耿溧这种,没什么经验的小年轻。
但二人磨蹭许久,耿溧一副必须要穆秋点头答应的姿态,让他心里打鼓,刚才耿溧拿“废掉双腿”来威胁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现在应当只是想看到他主动吧。
虽然就算他受伤了系统也能帮他屏蔽痛觉,修复身体,但他并不想体验断腿的感觉,人活得好好的干嘛要自找苦吃呢?
“那你先别动,让我来。”穆秋艰难扶住他的肩膀,慢吞吞的转了个身,跟耿溧面对面的坐在他身上。
此时耿溧已经显出了实体,这具躯体比穆秋想象中更高大漂亮……或许真正的桑安和,也会是这样的一副皮囊吗?这个想法没由来的让穆秋耳尖一热,以后他可要如何面对桑安和啊?!
耿溧修长骨感的双手扶住了穆秋,让他不由微颤了下,再对上耿溧的视线,总感觉要被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耿溧低头吻在穆秋的脖颈、锁骨处,深邃的眼睛周围泛着点薄红,像是已经被情.欲吞噬了一样,可是恶鬼也会有那种东西吗?
耿溧自下而上的看着他,语气似乎还有些挑衅:“你别光说不做啊。”
“还打算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恶鬼就是恶鬼,总能以最蛊惑人心的方式来迷惑别人,示弱、欺骗、威胁…他是样样都对穆秋用了,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
这让穆秋不免怀疑,有时候耿溧好骗的一面会不会也只是假象,为了让他放下心防的做戏而已?那时穆秋的确生气了,而耿溧做出的示弱反应也很好的化解了危机,而现在事情揭过去了,耿溧也不再假装乖顺听话。
不过此刻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穆秋喘着热气,跟他纠缠交葛的视线仿佛都在发烫,对比起耿溧冰凉的体温,他身体的发热就更鲜明了。
即便穆秋不想做出任何反应,呼吸都快要觉得困难,酸痛的感觉令人感到压迫性十足。
“等等……不行,这样不行……”他的手撑在浴缸边缘,有些打滑,几乎颤抖得要支撑不住,是耿溧及时扶住了他,勉强稳住他的身形,才让他没有一下子跌坐下去。
耿溧扶住他的双手力道收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这么快就求饶了,那接下来可怎么办?”
“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呢。”
穆秋头脑一热。
然后就后悔了,他发现他做错了。
虽然他嘴上很有勇气的说自己来,可是真到这时候,就又感到非常怯场,连假装出一点游刃有余的主导感都很难。
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他费尽了力气,浑身不受控制的发颤。
本来穆秋提出他来主导的用意是,让他自己不那么难受,自己控制节奏会让他有安全感。
可是穆秋却在慌乱之下,忽略了一个问题,照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根本不会让情况好转,反而会让他更加自讨苦吃。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吗?”耿溧轻笑着吻过来,稳住他的身形,“别怕。”
脐.橙对耿溧而言,算是新奇的姿势,因为他还没有尝试过。
不过他的记忆里对此是有所了解的,这也多亏了他的妈妈,还有那些童年时期经常去他家里的客人们,那些人总是满口脏话,又粗鲁至极,他的性.教育大多来源于此,但他也对此感到极度的厌恶。
没有人会在那样混乱恶心的家里干干净净的活着,在那个家里待久了,耿溧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染上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狼心狗肺,像他的妈妈骂他的那样,“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爸在监狱里都要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他?等你长大以后肯定也不会报答我们!”
耿溧记得他当时说了一句,“等我长大了,你们早就死了。”
之后他妈妈开始把他视为白眼狼,她说她含辛茹苦的做那些事,不就是为了在没有爸爸的情况下,把他抚养长大吗,他为什么非但不领情,还诅咒他们早死?
那时候耿溧只是小孩,他单纯的认为人长大之后活不了太久就会死。但他妈妈已经放弃了他,后来甚至一度想要把他饿死,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两天。
他也想过,也许他妈妈做那些事,真的是为了他呢?他的确不该诅咒他们早死的。
只不过越长大之后,他就越能明辨是非,最起码,试图把他饿死的妈妈不是爱他的。
而那个曾经美好的家,也逐渐变得满目疮痍,让他只觉得恶心,他的洁癖变得格外严重,几乎是有强迫症一样,每天打算房间,随时用洗手液和消毒液,对于爱情他就更没有想法了。
每次出门,他都会尽量避开所有看似脏乱的地方,甚至连闻到垃圾桶的气息都不行。
在外面说还好,他只需要尽可能保持脸和手的洁净,如果跟人碰到了手,那他就会一直抓耳挠腮的惦记着,直到洗了手才会觉得干净。
每次回家后,他最先做的事情一定就是洗澡、洗衣服,外出了一天的衣服,尽管看起来还是很干净的,像没有穿过的新衣服一样,但在他看来就是已经沾染了不少细菌,需要洗干净才行。
耿溧需要保持整个家里的干净,特别是他的床,如果不洗澡,他是不会上床的。
尽管如此,但穆秋仍然是他记忆里,唯一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干净、温柔、澄澈,如此的与众不同。
穆秋不会厌恶他的家庭,不会害怕他,甚至还帮他去上学读书,让他不再是愚昧懵懂的状态,家里的那些糖糖总是吃完了又会续上,他是如此的纵容他。
这一切就仿佛是一场美梦,因为耿溧觉得,只有梦里才会有那么美妙的事情发生。
这也让耿溧不禁从见穆秋的第一面开始,就萌生出了贪念。
贪欲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无穷无尽,再也无法忍耐的时候,他便扮作旁人,出现在穆秋面前。
他心知无论是他本身恶鬼的存在,还是他那极重的欲望,都会令人感到胆寒,因此只能竭尽所能的假装成穆秋会喜欢的样子,让他放下戒心,不会那么害怕他。
虽然耿溧早就对情.爱之事感到厌恶,但穆秋是不一样的,跟穆秋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想起来那些会让他恶心至极的记忆,肌肤接触时,他也不会产生立马去洗手消毒的念头。
如果是跟穆秋在床上的话,那他也不会再思考有没有脱衣服再上床,干净不干净这种无聊的问题。
只有穆秋才能给他这样的体验,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第一次亲吻穆秋的时候,耿溧就知道,穆秋果然是不同的,他身上有淡淡的体香,很干净,让人想吻个遍。
这样的感受太美好了,让耿溧沉溺,如果可以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他愿意牺牲所有。
……
耿溧不停的轻柔抚摸,让穆秋逐渐放松下来,唇舌被他撬开,被迫承受起这个亲吻。
直到分泌出的口水都快兜不住了,二人的唇瓣都足够湿润时,耿溧的舌尖再次强势的探入,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许是因为耿溧是恶鬼的缘故,他的舌比正常人要长许多,穆秋的喉腔仿佛都要被撑开,染上了他的体温后变得温热,舌面粗糙部分稍微在口腔上颚剐蹭一下,就会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啊……为什么……”穆秋伏在他身上,偶尔被他松开唇瓣让他换气时,才有机会抱怨,语气低喘,“你,不听话……”
他环抱着耿溧,指尖都泛着粉红,湿润,狠狠的揪住耿溧后脑勺的头发,仿佛是在泄愤,“你、亲的太狠了!”
不是都说了,让他来的吗?
穆秋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身娇体软丹的效果再次强烈袭来,让他的理智几乎不复存在,因此他甚至还感到了一些委屈,眼底兜着热泪,“你为什么……不听话?”
“这可是冤枉我了。”耿溧垂眸看着他,眼里的理智却并没有留存多少,只是仍旧本能般克制着自己,“我只是扶着你而已啊,难道你要我松手吗?”
面前男人情.动的画面,苍白躯体泛着薄红,浑身上下都是漂亮优美的薄肌,那张隐忍的脸更是充满了让人掠夺的欲望,比耿溧多年前偷听墙角时的想象画面更美妙。
比他许多年来的辗转反侧、缠绵梦境中的男人更色.情。
“等……什么?!”穆秋眼里顿时又激出了一层热泪,嘴里惊慌的叫着不要,却还是被耿溧松开了扶住他的手。
然后他在泪水迷蒙中,看到了耿溧吻过来时,那双凌厉的眼睛。
那张脸在穆秋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暖乖顺的,无论是幼年时的小耿溧,还是真正的桑安和。如今耿溧却显露出如此锐利的神情,如同野兽一般,这时候他仿佛才真正意识到这不是桑安和,因为桑安和不可能这样看着他。
耿溧安抚般亲吻了一会儿,就又松开他,他几乎后仰靠在对方的膝上。
面对面的姿势,耿溧那滚烫的视线便直勾勾的落在穆秋身上。
为什么被他用那张脸、那样的眼神看着,会让人觉得比坦诚相待更赤.裸、色.情呢?
穆秋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收紧了下,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一般,企图遮住什么。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害羞,只会觉得是难为情之类的,狼狈又混乱。
不多时,穆秋的手腕被耿溧不满的握住,他的气息落在耳边,饶有兴致的说:“为什么要挡着眼睛?”
“看着我啊,穆秋。”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从里到外,每一毫厘,都染上了我的气息。”
从头发丝到影子尖,都亲昵的纠缠在一起。
手腕被强势的移开,人被迫陷在他怀里就算了,连视线也要被他势如破竹般侵占。
这种眼神的交汇,似乎比其他的动作更加亲密,而身体的坦率反应也根本无所遁形,藏都藏不住。
滚烫。热烈。
第69章 饲鬼13
耿溧就是要让穆秋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他拥抱的,让他清楚的记住这个画面。
穆秋不太愿意跟他面对面,但奈何这小鬼太强势,把他手腕都握着移开,他又实在找不到遮挡的东西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恶鬼是用如何凶恶的表情在占有他。
好在理智很快就不复存在,羞耻感自然也逐渐消失,所有的一切感知都变得薄弱,只剩下愉悦,身体本能的追逐。
眼前混乱而晃动的一切也无法令他感到害羞了,只遵循着本能,靠近耿溧,拥抱他。
耿溧本来是极度冰冷的体温,但是他跟穆秋亲密接触久了,逐渐就变得温热了许多,尤其是某些接触的比较深的地方。
不知多久过去,从浴缸里到洗手台上,穆秋本来也适应了他体温的变化,只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冰冷又让他由内而外的感到发冷。
他不由自主地打着颤,那种直达内脏的冷意,比身下洗手台冰冷的瓷砖更冷,几乎让他在清醒和迷糊中反复横跳,快要升腾了。
穆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原来耿溧还是冷的,里面没有被捂热?不对,他不是恶鬼吗,为什么还会有那种东西??
他感觉自己一整晚都在思考这个荒诞的问题,这对他很重要,因为耿溧总是抱着他问他是不是怀孕了,能不能给他生个宝宝之类的问题。
穆秋说:“你根本就没有体.液吧?那个太冷了!”
“很冷吗?可能对你的体温来说是有点冷吧,不过你每次都很喜欢啊……”
耿溧喋喋不休的说着让穆秋面红心跳的话:“但是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宫寒了就不能怀孕了。”
穆秋没好气的说:“我是男的,怎么可能宫寒?!”
“这个地方……有点像。”耿溧从后面捏着他的下巴,重重的吻了进来,舌尖模仿着某种律.动似的,不停在他口腔中搅弄,与他唇舌纠缠。
穆秋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了,不想跟他争辩,就放任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穆秋抱着耿溧的脑袋,提出自己唯一的一个诉求,“别太过,就、舔舐就行了……”
尽管已经变得一塌糊涂了,但他也不希望明天穿上衣服的时候,身前会因为咬痕而被衣服摩挲得刺痛。
不出意外的,等穆秋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手机上有很多褚谦发来的信息,最新的一条是说他下班了就来找他。
穆秋把手机丢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这时候罪魁祸首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耿溧,没错,就是还在上小学的那个小耿溧。
小男孩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显然刚放学回家,就跑来照顾穆秋了,又是打扫房间,又是给他做饭的,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趴在床边叫穆秋起床吃饭。
差点忘了,他还收留了个小男孩一起住,那昨晚他该不会听见了些不该听的吧?
穆秋困顿的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会在家?”
“今天是周五啊,下午很早就放学了。”小耿溧说,“叔叔快起来吃饭吧。”
看着这么懂事的小男孩,穆秋昨晚被偷袭的一腔怒火也没法朝他发泄了,这恶鬼还真是恶劣啊,做了坏事就跑,还把小耿溧丢给他!
本来还想着照顾一下小孩呢,结果反倒变成小孩照顾他了,让他怎么可能对小耿溧生气?
下午褚谦就来穆秋家里找他了,刚好那时穆秋带耿溧出门玩,三人碰了个正着。
穆秋拉着耿溧给褚谦介绍,“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叫耿溧。”
褚谦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长得挺好。”
谁知一向听话乖顺的耿溧,竟然一把拍开了褚谦的手,然后跑到穆秋身后抓着衣角躲着,一副很害怕他的样子,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褚谦注意到小耿溧看向他的眼神,只能说是十分警惕和凶狠,像极了茹毛饮血的野兽崽子。
但等穆秋低头看过去的时候,耿溧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瑟瑟发抖的害怕模样,说:“我不喜欢他。”
穆秋从没见过耿溧这么胆小的样子,一时新奇,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慰道:“没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跟叔叔还有话说。”
耿溧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不要,我不走!”
最终穆秋只能带着个小尾巴了,不过他和褚谦都没把小耿溧放心上,毕竟谁会警惕一个小毛孩呢?
三人在附近找了家清吧坐下,穆秋给耿溧点了份甜品,这会儿耿溧倒是听话的,在旁边乖乖吃甜点没闹腾,褚谦问穆秋有没有看中的房子,他好叫人去准备。
穆秋为了拖延同居时间,只好选了一套装修格外简单的房子,离褚谦公司近,距耿溧所在的小学也近,说:“既然是要一起住,那我们就自己来布置吧,怎么样?我一直想自己设计房子里的装饰试试。”
褚谦说:“当然好啊,你来分工吧,我都可以。”
褚谦效率很高的在平板上找了一个室内设计的APP,把模型加载进去,当场就要跟穆秋讨论。
穆秋:“……”
褚谦体贴的开始设计一些家具,而且每次都要征求穆秋的意见,他指着厨房说:“这里放冰箱,这里放洗碗机和扫地机器人,怎么样?”
“买什么啊,你该不会是想偷懒吧?”穆秋软饭硬吃的说:“我们那边的风俗可是老公在家里做饭洗碗。”
褚谦听到“家”和“老公”这等描述,非但不恼,反而笑容更真切了,“那都听你的。”
穆秋被他百依百顺的态度都搞蒙了,这人对他的容忍度居然这么高吗?简直太恋爱脑了!堂堂一个强取豪夺的霸总,怎么能这么听话呢?
不过褚谦说的也不一定会照做,毕竟他这种家境的人,家里肯定是有保姆阿姨做饭洗碗的呀,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呢?
二人只不过商议了短短一个小时,就差不多布置出了雏形,只剩一些小细节,褚谦说:“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穆秋说:“再加一个衣帽间吧,用来放黄金和首饰。”
反正钱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多。
褚谦问:“好啊,还有吗?”
穆秋怀疑他是不是只会说好,就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试探道:“那我如果想要你把你的卡都给我管呢?”
“可以啊,你尽管用。”褚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叫穆秋不忿了,他是觉得自己肯定花不完吗?
褚谦目光落回穆秋身上,看他靠近自己往自己身边贴的动作,不由神色更温和了些,声音放柔,仿佛是二人间的情话,“就只要卡吗,没有别的想要的了吗?”
就像是在蛊惑穆秋,“我们马上就要同居了,你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得满足啊,不然你反悔了可怎么办?”
他这个语气十分宠溺纵容,给他一种错觉,就好像此刻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满足似的。这其中蕴含的东西,太危险了,也如罂粟般拥有令人上瘾的美妙。
穆秋抿了抿唇,说:“把钱放在我手上就足够了,如果我说要你一辈子喜欢我,那就太困难了,也许我自己都做不到一辈子,那我也不会拿这个来约束别人。”
当然,别人也休想拿感情来约束他。
褚谦稍稍挑眉,“一辈子?那你可真够贪心的。”
穆秋不以为意:“贪心啊,贪心不好吗?”
褚谦转而道:“贪心的人之所以贪心,是因为他想要的永远得不到。穆秋,我知道你可能没有安全感,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向你证明。但最好的证明方式就是时间,你不妨多给出一点耐心和信心,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钱财上的空虚,褚谦尚能满足,但他之前就无法以此诱惑穆秋,当然知道穆秋在意的并不是钱。
但感情上的空虚,就很难弥补了,尤其是在穆秋心理防线如此高的前提下,那就只能用别的东西来弥补了,比如时间。
褚谦始终相信,行动大过于语言,时间能够证明他的心意,但看穆秋如此患得患失的样子,他也不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穆秋闻言反应淡淡,只是唇角微勾了下,不知是在自嘲还是什么,“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你知道吗,这种话我听过太多了,就没意思了。”
褚谦给他点了几杯鸡尾酒,颜色看起来很漂亮,端到他面前,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很乐意当一个听众。”
看他这般,本来并没有多少倾诉欲的穆秋,莫名微怔了下。他知道不该交浅言深,短短几个月的接触,不应该袒露心声,可是在此时此刻,褚谦看起来如此温柔,善解人意……也许稍微倾诉一下,并不是坏事,何况完成任务后他就会离开,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他说过什么。
“其实你应该也明白的吧,大家年轻的时候,不都会有那么一段很傻的时间吗?”
穆秋端起酒杯,微抿了一口,入口冰冷清甜,很快在喉间化作灼热,“我在高中时谈的初恋,是她最开始先向我表白的,说我温柔随和,和班里其他男生都不一样,我那时并不想谈,她就说时间会证明她的心意,保证不会让我受伤,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也的确感到快乐。后来到大学,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但周末仍然会见面约会。”
“再后来,我撞见她和她的另一个男朋友约会。那个男人说,他家在城里有钱有势,毕业后就能给她安排很好的工作,他们两个毕业后就能结婚,不会有任何的生活压力,没有后顾之忧,而我只是一个孤儿,没有家庭的助力。”
话说完之后穆秋就沉默了,褚谦等了一会儿后,稍稍蹙眉,“然后呢?”
穆秋失笑,说:“然后就没有了,感情上的事,不是都有个因为所以的。”
褚谦简直不懂了,“可是她把你绿了,你就不追问?她也没给你个解释,连个道歉都没有?这太离谱了吧,明明一开始是她先追的你啊,你就不生气?”
穆秋说:“没有必要了。反正那之后我就明白,任何花言巧语都是不能相信的。你可以说,但我也要说清楚,我不会相信,所以你可以不用白费这个功夫。”
其实答案很简单,不过是不喜欢了而已,也或许人就是会变的,她的选择也的确是对她最有利的。
所有试图让时间证明的真心,最终大半都会变成扎向心窝的利刃。
谁知褚谦此刻竟从桌子底下握住了穆秋的手,五指强行挤入他的指缝之中,与他五指交握,别有一番酥麻暧昧感。
穆秋试图挣脱,但自然挣不开,何况耿溧还在一边看着,他不想把场面闹得难看,索性就随褚谦去了。
褚谦便得寸进尺的把他的手扯到自己腿上放着,望着他说:“如果你曾经相信过那些话,说明你也并不是完全不相信感情……我很心疼你,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他的手掌宽大,几乎把穆秋整个手包裹着,掌心的温度很灼热,仿佛灼烧着穆秋的心,“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还记得她对你说过的话,其实你不曾真的忘记过,那些话也真切的对你造成了伤害,穆秋,你的心思真的细腻又敏感,那些伤害对你来说也是加倍的。”
穆秋面色微滞,嘴角勉强弯了弯,“其实还好吧。”
其实本来已经过去了很久,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甚至连他刚刚叙述那段回忆的时候,他都觉得似乎毫无波澜。
可是为什么在褚谦握着他的手说心疼的的时候,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脏竟骤然感到了几分刺痛?又痛又酸涩,简直难受到了极点。
“不要说什么还好,明明是别人做错的事,你凭什么要轻易地原谅?”褚谦脸色比穆秋更难看,仿佛真的在设身处地的为他感到心疼。
他很想说如果是他先遇到穆秋就好了,那样的话他绝不会他穆秋被别人捷足先登,而且还是一些薄情寡义的人。
如果是他们先遇上的就好了,他根本不会让穆秋有机会变成如今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如此没有安全感,明明渴望爱,偏偏无论谁爱他,他却都不愿意相信。
但褚谦到底不敢再说那种类似“甜言蜜语”的话,怕让穆秋感到反感,只能斟酌着说:“不过……你不能因为被别人伤害过,就否决了我的心意吧?当然,我不是强迫你接受,只是、你相信我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格外真挚,那番话也让穆秋莫名鼻尖发酸。
他维持着表情不变,“好啊。”
褚谦顿时感到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好像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穆秋看来都不重要,也不值得相信。
为什么会这样?
褚谦想说他其实根本没有谈过恋爱,但这应该并不算什么长处,反而是他的缺陷吧。
此时褚谦终于明白了穆秋为何表面随和,实际上总保持着距离感了。他不止是对他好,其实他对任何人都是同等的宽容。
毕竟他们之间错过的时光,是穆秋的整个青春。
他们遇见的太晚了,他所见的是已经被社会打磨过的穆秋。
他的爱,他的真心、真诚专一、灵魂契合,早就给过别人了。他被人爱过,也被人辜负过,他已经有过轰轰烈烈的青春和誓言,任何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听过了,如今的他是无法被打动的,也不会再让任何人在情感上赢过他。
就连如今透露出来的这点情感经历,或许也只是为了敲打他,让他知难而退而已。
第70章 饲鬼14
当晚褚谦本想死皮赖脸的留宿穆秋家,奈何小耿溧像只护主的恶犬似的,格外警惕的横在他们两个之间。
远远看着他们三个的身影,倒很像是一家三口呢。只不过只有在穆秋的视角看来是岁月静好,而褚谦和耿溧彼此都再厌恶对方不过。
但褚谦到底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跟一个小毛孩计较,只能大人有大量一点,把他们俩送回家之后就走,反正,“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能跟你同居了。到时候我叫人来帮你搬家。”
穆秋礼貌微笑送客,没把这话放心上,对他而言住哪里都无所谓,倒是耿溧一个下午都没有个好脸色。
小耿溧望着穆秋,眉头紧锁。
叔叔和刚才那个男的看起来关系很亲密,而且他们过几天就要同居了,那自己怎么办?
耿溧知道自己是个拖油瓶,爸爸妈妈都不想要他,所以妈妈才会轻易地答应让穆秋照顾他,可是现在穆秋要走了,这可怎么办?
明明答应过要照顾他的,明明他们才在一起住了一个月都没到,难道穆秋已经开始嫌弃他了吗,所以这么快就想要跟他分开?
难道,就连穆秋……也要抛弃他了吗?
对于小孩的异样,穆秋倒是有些许察觉,但他问对方了也得不到答案,耿溧怎么都不肯说,穆秋只能把他的反常归类为小孩的叛逆期提早到了。
毕竟小耿溧回家后,虽然冷着脸,但还是乖乖的煮了明天早上的粥。仍旧如此懂事,那他生气的原因应该也只是一些小问题吧?
却不料第二天,穆秋就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说耿溧在学校打架了,让他这个家长去学校配合处理一下。
穆秋火急火燎赶到学校,在办公室看到的便是衣服凌乱、脸色苍白的小耿溧,甚至他脸上和衣服上都沾着点零星的血迹。
小耿溧被他对面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小胖子指着脸骂:“你撒谎!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现在竟然还敢装可怜?大家都看得出来我受伤更多,是你打我打的更狠!”
尽管如此,这一幕落在穆秋眼里,瘦弱苍白的耿溧脸上虽然没什么伤,但他仍是弱势的一方。
穆秋立马上前,把耿溧扯到自己身后,说:“不可能,耿溧在家里最听话懂事了,他绝对不可能主动寻衅滋事!我肯定耿溧才是受害者!”
一个老师上前劝和,说:“他们俩是在监控盲区发生的矛盾,也没有人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起来确实是耿溧同学受伤轻点……”
穆秋冷笑一声,“他受伤轻点那是他有本事,不会被人欺负,难道被人打了还不能还手吗?你凭什么以此为证据胡乱推测?”
穆秋还是头一次为了别人如此激愤,据理力争。
耿溧在身后抓着穆秋的衣角,看着他为自己争辩的样子,莫名移不开视线了。
穆秋跟老师吵完,又蹲下来查看耿溧的情况,摸着他的脸说:“把脸抬起来让我看看,快点。”
耿溧听话的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蒙着一层水雾,看着穆秋担心他的样子,他此刻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兴奋。
在此刻穆秋的眼睛里只有他,虽然受伤了很痛,但能证明穆秋心里还是有他的,这让他觉得受伤也是值得的。
因为穆秋和对方的家长都不肯让步,但是吵来吵去又分不出高下,最后老师的处理方法是让两个小孩各自写检讨书,就让家长把人领回去了。
穆秋把耿溧领回家,一路上小孩的很沉默。
到家后,穆秋让他把衣服脱了,要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耿溧这会儿倒紧张的捂着衣服不肯脱。
“听话,不要让我生气。”穆秋强行把他的衣服拽下来,才发现他小腹和后背上有着大块的淤青,而且被他苍白的皮肤一衬,简直像是……尸斑一样。
穆秋眉头紧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耿溧。
这个情况,似乎不像是寻常的打架,比他想象得更加严重啊。
耿溧垂着头,说:“那个胖子他老说我爹不疼娘不爱,是个孤儿,我跟他沟通不来。我明明有妈妈,但是我妈妈已经不让我回去了,我只有住在叔叔这里才会好点。”
穆秋心疼的看着他,耿溧的妈妈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他赶走啊,这也太伤人了。
耿溧继续道:“今天我们又吵架了,胖子有一个能伤到我的玉观音项链,打起来的时候,项链落到我身上,就变成这样了……”
穆秋说:“怎么会这样?难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耿溧似乎懂他想问什么,低声说:“叔叔,其实我妈妈一直想生个妹妹,在她老家的风俗里,只有妹妹才能接受传承。但女胎很难怀上。”
“妈妈生了很多个,但是都是男胎,他们都被妈妈打掉了。”
“其实妈妈也不是非要流产,但爸爸非要逼着她生,还让她怀了很多其他叔叔的孩子,妈妈不想生,就把我的兄弟们都流了。我是最后一个,那时候爸爸进监狱了,妈妈难产失去了意识,就把我生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怪物,因为我一出生,就有其他所有兄弟们的记忆和祟气,我们融为了一体,有时候我觉得他们骂我是怪物也没错。”
“妈妈死了却没有消失,但是她也不爱我,一直想赶我走。”
穆秋听得心里凉了半截,所以这意思是说耿溧的那个妈妈其实早就不是人了?那他那天晚上做任务的时候,去耿溧家里看到的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会不会是因为她已经死了,而耿溧应当还是半人半鬼,所以她不想让耿溧留在那个鬼地方,才会想要逼他离开吧。
耿溧现在肯定是半人半鬼,否则怎么可能被玉观音所伤?而且伤的也不算彻底,只伤及皮肉,看起来严重。
耿溧说:“叔叔,如果我回家的话,可能活不了多久的。”
“所以,”耿溧用那双可怜的狗狗眼看着穆秋,“我能继续跟你一起住吗?”
“我不想回去了,你就答应我吧,好吗?”
穆秋看着脸上还沾着血迹的耿溧,这一瞬间,他顿时忘了自己对鬼物的害怕,“好,我不是说过吗,我会照顾你的。”
耿溧说:“可是你如果去跟别人住的话,我怎么办?我不想一个人……”
“傻瓜,我肯定要带着你一起啊。”
“谢谢你,叔叔。”耿溧顿时扑过来抱紧了穆秋,把脑袋埋在他脖颈间,一脸的眷恋。
果然还是苦肉计最为管用,他已经尝试过了,不管是假装生气还是假装害怕褚谦,都行不通,就只能尽可能的引起穆秋的同情心。
叔叔还是很单纯好骗的。
穆秋拍了拍他的背,说:“你先别乱动,你身上的这些伤可怎么办?还能恢复正常吗?”
耿溧说:“过几天就能好的。”
……
过了一会儿,穆秋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有处理伤口,但却在兴致勃勃收拾行李的耿溧,莫名的觉得有些奇怪。
刚刚耿溧还说受了伤很痛,但是又说不需要用给活人的药膏,那对他没用,可现在耿溧却又生龙活虎的……
耿溧总该不会是为了现在这样,才会故意受伤的吧?应该不会吧,耿溧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自己找揍?
穆秋忽然问:“耿溧,其实你的真实年纪,跟你的外表并不一致吧?”
“……嗯。”耿溧默默道。
穆秋闭了闭眼,一下子就懂了,全部,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释。
“其实你能变大,对吗?之前跟着我去外地的,也是你吧。”
亏他还以为那是以后长大的耿溧,因此原谅了小耿溧一次又一次。
耿溧沉默了,他本来是为了装可怜才袒露的身世,没想到就管用了一会儿,这么快就让穆秋发现了问题所在。
但他没有隐瞒,点点头说:“对,是我。”
穆秋只觉得脚底都在发凉,脱了鞋子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一副给自己取暖的姿态,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之中。
耿溧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二人保持了很久的寂静和沉默,这仿佛能吞噬掉他的沉默让他难受又压抑。
耿溧一眨不眨的看着穆秋,“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又后悔了吗,想抛下我?”
“……我只是在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穆秋没有看耿溧,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想过抛弃你。”
“我选的那个房子,离你的学校很近,比这里环境更好。”
耿溧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仿佛变成了纯黑色,像猫猫肯定极感兴趣的事物时的瞳孔,“你是说,你本来就想带我一起去住吗?”
穆秋叹了口气,“当然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不是说过会照顾你吗,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所以你不用再故意伤害自己了。”
他不明白耿溧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甚至做了故意伤害身体的事,就为了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吗?
这让穆秋既生气又格外怜惜。
怎么会有人傻到有这种方式来挽留他?
“对不起,叔叔。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因为你没有说过会带我走,我当然以为你和别人在一起就会抛下我。”耿溧凑近了点,轻轻把手覆在穆秋手背上。
穆秋蹙了蹙眉,脑子里忽然一激灵——他怎么忘了,耿溧现在根本就不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孩,而是以一个强迫过他、纠缠追求他的成年人身份在思考,他是把褚谦当成了情敌,所以才会如此警惕,以为穆秋和褚谦要抛下他双宿双飞!
穆秋心里刚生出来点警惕心,就见耿溧在他面前缓缓从小孩变成了成年人,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撑破了,上衣碎掉,变成破布挂在他身上,那些淤青在他白皙漂亮的肌肉上显得更吓人了。
穆秋不由轻咳一声道:“反正你以后别再这样做了,不要故意伤害自己,你又不是人,怎么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呢?万一不能再恢复了,或者灰飞烟灭了怎么办?”
“嗯,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会了。”耿溧很乖的把脸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带,让他抚摸那些伤处,“你帮我看看我就不疼了。”
穆秋很轻的蜷缩了下指尖,生怕让他更疼。
他在担心我。这个念头再一次让耿溧兴奋起来,他鬼迷心窍一般凑过去,轻轻吻住了穆秋,唇舌交缠。
穆秋还是在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