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辛宋番外1
车水马龙的马路上,飞驰过一辆时下最拉风酷炫的敞篷跑车,车上两三个有钱女人说说笑笑。
跑车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
路人路过都不由自主看向这辆看着就不便宜的跑车,露出几分艳羡。
而车上的女人们打扮精致、时尚,低调的大牌首饰虽不显眼,却无端让人直觉价格不菲,这些有钱人的富裕程度从来就不是平常人所能料想的。
“阿月,还是你的办法好使,整整一个月,我总算把人追到手了。”一个坐在副驾的女人笑说。
辛文月松开方向盘,手肘撑在跑车车框上,挑了挑眉,“我就说吧,有些人你直接一上来送名牌包包,珠宝首饰这些贵重物品肯定不可能成功,因为人家看重的是那个心意,但要是送路边摊这些低级玩意,又显得我们掉价。”
辛文月:“所以呢,要显山不露水,要送就送一些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你费了不少钱力物力的礼物,等对方发现你的用心后,那一瞬间绝对感动得稀里哗啦,人不就到手了么?”
“会还是我们阿月会。”程亦珊最近在追一个人,废了好大心思都没把人追到,经过辛文月指点后,不出一个月就把人追到手了。
程亦珊:“走,我请你们去蹦迪,我表姐开了家超大超豪华的私人轰趴馆,就连我表姐都没试过,现在预约尝鲜的人都要尊享黑金会员,还排了二十多号人,我们去的话就是第一个。”
“那可要试试了。”另一个女人跃跃欲试。
辛文月也很感兴趣,正愁无聊到没事干,“地址。”
程亦珊报了个地址。
辛文月放下手肘,正要摸上她新买的爱车方向盘,眼睛往对面红绿灯计数器瞥了眼,还有一分钟。
烦。
但又不得不等。
这会是华灯初上,傍晚夜幕,宽敞的马路两侧是繁华的商业街,而她们正处在车流人流最多的十字路口。
辛文月指尖敲打着真皮方向盘,余光瞥过对面的商业街,又漫不经心收回来。
后知后觉的,刚刚视线里好像掠过了一抹身影,辛文月重新看向商业街那边,快速搜寻,几秒后蓦然定住。
刚从星巴克出来的宋教授身旁站着一个姿色不凡的女士,干练简约的穿搭,透露几分精英味道,两人并肩而走,像是刚下班碰到一起,在星巴克约了一杯咖啡放松一天的疲惫,而后顺路一道回去的模样。
两人偶尔说笑两句,但能看得出来并不是朋友那般从容自在的交谈,两人之间有一股张弛力,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在等某一刻戳破。
绿灯还在亮,行人熙熙攘攘沿着对面斑马线过去。作为这条商业街最大的十字路口,交警每次红绿灯都得执勤指挥。
吹哨声滴的一声响,走到斑马线边侧的宋教授,手在哨声响的那一刻被一个女人牵住。
最开始那几秒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消失,从容接受这样的肢体触碰。
似是得到鼓励那般,那名精英女士唇角漾着浅笑,而底下的牵手慢慢改为了十指紧扣。
这一幕,就在辛文月眼前不到30米的距离下发生。
“阿月,走了,绿灯了。”程亦珊提醒她,“再不走,后面的车估计要骂你了。”
像是印证她的话那般,车后顿时愤怒响起了十几道喇叭响,让她赶紧动。
“阿月?”程亦珊察觉不对劲,和后座的高兰淇对视一眼,伸手碰了碰辛文月的手臂。
辛文月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踩油门一边笑着解释说:“刚刚想东西想入神了。”
只是那抹笑并不太真心,还有些心不在焉。
油门一踩,跑车在喧嚣声中离去。
几人来到程亦珊表姐开的轰趴馆前,富丽堂皇的高档装修让每个过来的客人都倍感脸上有光。
程亦珊下车,把车门一带,啪的一声关上。
“走走走。”
然而走了两步,程亦珊和高兰淇两人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双双回头看。
只见辛文月还坐在驾驶座上,程亦珊皱眉问:“阿月,怎么还不下来?车停在前面就行,我表姐的地盘不会有人弄的你跑车,就算有也没那个胆,赶紧的,我们要进去了。”
“亦珊,兰淇,你们进去吧,我还有点事,今天不就进去了。”辛文月脸色有些冷淡,先前说好一起玩的热情仿佛消失了那般。
程亦珊:“啊?”
没等她啊出个原因来,眼前的跑车重新启动,一转眼就消失在马路尽头。
……
又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商业街,行人众多,放目望过去都是人。
辛文月开着她的跑车,把商业街各条道都趟了几遍,遇到过这辆跑车的人再一次在另一个街口看到时,都不由得骂一句:这特么是来招摇炫耀的吧,都把路逛烂了!
一个多小时后,夜幕越来越深,商业品牌店的灯光早早亮起,辛文月灰头丧气停在路边,颓败地拿出一盒女士烟,熟练抽出,点燃。
尼古丁镇住了那股莫名的情绪,辛文月慢慢开始觉得刚刚自己那个行为十分傻叉。
怎么可能会找得到。
还不如直接打个电话来得干脆。
这么一想,辛文月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找到宋娆的号码,想问她是不是开始新的一段感情。
不,应该是祝福她找到喜欢的人。
语气还要漫不经心那种,还得说这个消息是从她辛文月的朋友嘴里得知,所以过来问问是不是真的,是真的话就祝福她,不是真的那就……
那就……
辛文月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按不下去,没办法思考下去,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盯了很久很久。
把那名精英女士和宋娆交颈接吻的画面,如烙印那般刻在脑海里。
……
辛家门前停下一辆跑车。
佣人说:“大小姐回来了,要不要吃饭?”
辛文月谁都没理,大步流星往自己房间走去,弟弟辛家苑过来喊了一声“老姐”,得到的只是一句“滚,别烦我”。
辛家苑:“谁又惹你了?”
得到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辛文月直接进浴室,开着冷水从头淋浴。洗完后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女人。
胸前的黑玫瑰异常惹眼,但她只盯着自己的脸。
她也34岁了,虽然保养得当,看着年轻了五六岁,但无法否认,她吃喝玩乐了30多年,心态和八年前毫无二致。
每天一睁眼醒过来就是想着怎么玩,不是和这帮姐妹聚会,就是和那帮姐妹喝酒,不是和别人撕逼吐槽,就是教别人追人,无论现实还是网络,她总有许多别人眼里不务正业的事要做。
家里有钱,她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不愁吃喝,因此也从没想过要做一个看人眼色的打工人。及时行乐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但宋娆和别人十指紧扣,接吻的画面频频闪过脑海。
宋教授……
***
过了几日,有好姐妹生日,辛文月欣然去赴宴。
辛文月的姐妹非富即贵,简单的生日宴办得像鎏光夜宴,还有几位当红女星男星过来祝贺。
看着中央舞会里的热闹,辛文月和几个姐妹在角落喝酒,讨论哪里好玩,或者吐槽谁谁谁的前任怎么作怎么绿茶。
“烦了,哄都哄不好,我干脆分手,惯的她。”其中一个女人无语说,“下一个更乖。”
又有人摇着红酒说:“谈什么恋爱啊,喜欢被人管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阿瑶都有那么几个时间喜欢被人管着,俗称发情。”
“去你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姐妹们,我想谈恋爱了。”
在一片哈哈大笑中这一句显得格外突兀,众人纷纷停下来看向辛文月。
“真的假的?”
“不会吧,自从阿月和她前妻离婚后,多少年没谈过恋爱了?”
“七八年了吧,我还以为她断情绝爱了呢。”
辛文月翻了个白眼:“你才断情绝爱,老娘寂寞了不行?”
“行行行。”
没几天,辛文月就找到了一个女朋友,叫卞泓萱,样貌端庄,有些斯文,但身材很火辣。
众姐妹一看,眼神有些微妙,但还是很给面子夸了两夸。
“不错啊,阿月,那么快就找到对象了,恭喜恭喜。”
“咱们阿月出手,什么女人搞不定。”
“倒也是,哈哈哈。”
辛文月也不管她们怎么想,开心就行。
就这样,她开着最贵的敞篷跑车,载着最惹火的女郎在英豫科院和宋娆居住的小区附近兜风。
兜了几天,没见到人,辛文月打算去学校接女儿放学。
拉风的敞篷跑车停在小学门口,俨然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卞泓萱:“我要不要给你女儿准备个礼物?”
辛文月望着小学门口,心不在焉:“不用。”
没多久,女儿宋沉烟放学出来,辛文月上前去接她,只是刚上前就看到了一辆白色的车停在面前。
辛文月看过去,是宋娆,她来接女儿了。
“宋教授,你来了。”她笑笑打着招呼。
宋娆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女儿,又落回到辛文月脸上,淡淡嗯了一声,接着对女儿说:“烟烟,过来妈咪这。”
宋沉烟听话过去,只剩下辛文月站在原地。
卞泓萱从跑车上下来,看到宋娆,问道:“阿月,这是你前妻?”
“对。”辛文月目光一直落在宋娆脸上,企图从她脸色看出些许端倪,可惜没有。
辛文月介绍起卞泓萱:“宋教授,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宋娆平静看了一眼卞泓萱,点头表示知道:“恭喜。”
这时,宋沉烟坐上车,在车里问宋娆:“妈咪,我们今天要去霍阿姨家吗?”
霍阿姨……
辛文月想到那个和宋娆接吻的精英女士,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叫霍曼清,是个律师。
第152章 辛宋番外2
辛文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问:“宋教授,烟烟说你们要去霍阿姨家,这个霍阿姨是……”
宋娆言简意赅:“朋友。”
朋友啊……
辛文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燃起一丝期盼,只是朋友吧,还没到女朋友的地步。
宋娆载着女儿离去。
辛文月也载着她的女郎离开,夜色渐晚,辛文月把卞泓萱送回家后返回辛家。
却在家门口迟迟没有下车。
片刻后,又启动引擎,消失在夜幕中。
一辆跑车藏在某幢小区的楼下,直到看到宋娆带着女儿下来,驱车回家后,她才又悄无声息开走。
几天后,姐妹高级会所聚会。
“阿月,你最近怎么都不出来和我们玩了?”
“是啊是啊,平时有什么热闹,阿月不是第一个凑上去的么?昨天刘雅惠和她地下五年情人撕破脸皮这个瓜,都没见到阿月吃瓜的影子。”
“阿月,说句话啊?”
“阿月,你在看什么?”有人发现辛文月正在看向落地窗外。
她们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底下街道过往的车辆。
对面有一家花店,一个女人捧着刚买的一束花正从里面出来。
辛文月收回视线,嘴角扯笑:“没什么。”
那个人是霍曼清,买的是一束玫瑰,玫瑰的花语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简直土到掉渣的伎俩。
宋娆最讨厌就是这种华而不实的手段。
辛文月漫不经心搅了搅咖啡,喝了一口,加入姐妹们的话题。
晚上聚会喝酒,开香槟的时候却发现辛文月不见了。
有姐妹给她打电话:“阿月,你去哪里了?”
对方回一句:“我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姐妹:“那也不应该一个招呼都不打吧。”
辛文月:“走的太急,忘了,下次请回你们。”
姐妹:“行吧,路上注意安——”
全字还没说完,便被人挂了电话。
姐妹:“……”
路边街角的一个花店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费劲地将999朵鲜红玫瑰包装放到跑车的尾座上。
打包装的工作人员对这辆跑车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流露几分对有钱人的羡慕。
打包好后,辛文月眼也不眨付款,转头开着车去宋娆居住的小区楼下。
一阵凉风吹过来,稍稍吹醒了辛文月的理智。
她在做什么……
她买那么多玫瑰做什么?
辛文月下车去看,很鲜艳的玫瑰,算了,就当是给女儿买的。
辛文月想捧着上楼,却发现捧不动,索性放下,自己去楼上喊女儿下来。
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宋娆,手上还捧着一束眼熟的玫瑰花。
辛文月脚定在了地板上,笑容微滞。
宋娆看到她,神情温淡:“怎么过来了?”
辛文月掩藏情绪,笑了笑:“过来看看女儿,我有点想她。”
宋娆对她的要求没说什么,电梯门一开,两人一同乘坐。
辛文月目光频频落到她手上的玫瑰花上,扯了一句:“花还挺好看。”
宋娆闻言,也看向手中的玫瑰花,嗯了一声:“是挺好看的。”
辛文月忽然就闭上了嘴,按下心中的不舒服。
进到宋娆的家,辛文月果然看到了女儿在家里做作业。
“爸妈不在家吗?”她问。
宋娆:“可能在楼下广场跳舞吧。”
辛文月哦了一声。
宋娆放下钥匙,拿来一个花瓶,一根一根地修剪玫瑰,打算装进去。
辛文月坐在沙发上,假装看女儿做作业,实则偷偷看向宋娆那边,剪刀裁剪玫瑰枝条的声音有点清脆,但不难看出,她在认真对待那个霍曼清送给她的花。
宋娆接起一个电话,看了一眼辛文月和女儿,走到阳台才接起。
“明天啊,我看看,应该有空。”
辛文月隐约听出几句宋娆明天要和别人出去约会的信息,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拢了拢。
辛文月并没有坐多久,宋娆便送她出门。
站在门口,辛文月欲言又止,在她的欲言又止中,门被关上,隔绝了她和她的世界,最后辛文月落寞离开。
载着她满车没人要的玫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张扬的跑车在茫茫月色下忽然就失去了光芒。
……
酒吧里,辛文月不停喝着酒,脑海里一直浮现宋娆和霍曼清接吻的画面,挥之不去。
就连她的女儿叫的也是霍阿姨,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吧。宋教授还接受了对方的玫瑰花。
玫瑰花语她肯定知道……肯定知道……
“阿月,我扶你回去。”程亦珊吃力地扶着她。
谁知道辛文月根本不领情:“走开,我要宋教授,我要宋娆,我要我老婆。”
程亦珊诧异:“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辛文月十分抵触这句话:“我后悔了,老娘后悔了!我要宋娆!”
她不该离婚的……
程亦珊刚扶她出去,就碰到了卞泓萱。
卞泓萱:“把她给我吧。”
程亦珊看到辛文月正牌女友,不好说BaN什么,只能将人递给对方。
卞泓萱直接带着辛文月回到自己家里,看了一眼辛文月,心思活跃。
辛家的二世祖大小姐,榜上她就前途无忧了。
辛文月醉晕晕乱喊:“我要教授……”
卞泓萱暗气,还忘不了那个前妻。
“阿月,实不相瞒,我也是个教授,你可以喊我卞教授,阿月……”
“卞教授?”辛文月忽然怔怔看她,满脸的醉意。
卞泓萱点头,只是下一秒她的脖子被人掐紧。
“凭你也能叫教授?出过专利么?发表过几篇SCI论文?影响因子都有6以上么?”
“辛文月!”卞泓萱听着冷冷的嘲讽从头上劈来,恼羞成怒,她哪里会这些东西。
“没有就别自称什么狗屁教授,你不配。”
卞泓萱大叫:“我才是你女朋友!辛文月,你不要太过分了!”
辛文月摇摇晃晃从床上下来:“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了。”
她只有一个女朋友,那就是宋娆。
辛文月坐在沙发上喝酒,喝得不省人事。
……
第二天,辛文月从卞泓萱家里出来,隐约记得她和卞泓萱闹掰了,分手了,所以不再是她女朋友。
她想不起来具体吵了什么,只好归结为不喜欢卞泓萱才闹掰,索性恢复单身。
回去的路上,辛文月接到沈司云打来的电话,问她有没有认识的律师介绍一下,说江怡的爸爸被人抢劫推倒在地上,要让对方受到法律制裁。
“行,我有个认识的。”
辛文月转身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找了她认识的一个金牌律师,刚交代好事情准备回去,在下楼坐电梯的时候遇上了同楼层事务所刚下班的霍曼清。
这世界可真小。
刚下一个楼层,就有人进来,看到霍曼清,打了个招呼:“曼清姐,下班了啊?”
霍曼清:“是啊。”
那个人跟霍曼清抱怨:“曼清姐,有个原告隐瞒隐情,差点害得我也进去,气死我了。”
霍曼清宽慰她:“这种事情最好问清楚。”
那人又说:“真想不管了,但对方又给了钱。”
霍曼清:“如果风险太大,还是得斟酌斟酌。”
辛文月站在她旁边,下巴不自觉扬起,显露出几分优越感。
像这种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生,她根本不需要考虑。
电梯门一开,刚走出事务所大楼,那份优越感便凝固在脸上。
她看到了宋娆,在等霍曼清下班。
宋娆还是特地打扮过,两人有说有笑上了一辆车。
辛文月想到昨天从宋娆电话里听到的约会信息,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
宋娆和霍曼清在一家西餐厅吃饭,吃得很晚。
甚至有不打算回去的迹象。
辛文月的车停在她们对面,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夜色越来越黑,不就是个约会么?
自己那么在意做什么?
辛文月开车准备回去,临走前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喂,妈妈,那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宋沉烟在电话那头问。
辛文月斟酌了几秒,才开口:“你妈咪有没有跟你说她今晚几点回来?”
宋娆出门都会告知女儿几点回家,虽然今天是周末,但今晚应该也不例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辛文月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只听见宋沉烟在那头说:“妈咪说她今晚不回来了。”
辛文月没听清,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电话对面的女儿只好重复一遍,这次辛文月听清了,挂断电话,宋娆极少会彻夜不归家,除非是实验室需要她住在那边。
但今晚……她显然不是在实验室。
余光瞥到对面西餐厅宋娆和霍曼清出来,两人一同坐上一辆宝马,扬长而去。
辛文月握紧了手机,神色慌乱驱车跟上去。
随着车辆行驶的方向越来越靠近霍曼清的家……辛文月的心越发阴沉下来。
两个女人在一个屋檐下能发生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何况宋娆还接受过霍曼清的玫瑰,那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接受了对方……
两人上去,没多久六楼的一个套间亮了起来。
辛文月面色微白,等她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站在了霍曼清的家门口前。
而里面……有她的前妻宋教授。
咚咚咚——
辛文月紧了紧下颌,敲响门,在开门前她做了无数个措辞。
比如说,宋教授,女儿想你了,你得回去。
再比如,宋教授,实验室有学生找你……
或者,宋教授,我其实——
门在被打开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在她看到宋娆穿着白色浴袍,而锁骨上有一枚难以忽略的痕迹时,通通堵在了胸口。
第153章 辛宋番外3
“你怎么来了?”
宋娆看到辛文月,诧异了一瞬,也仅仅只是诧异。
辛文月被她锁骨上那个红痕死死吸引住视线,直到宋娆察觉她的视线,拢了拢衣领挡住,辛文月才看向宋娆,然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腹稿全都变成了空白。
“宋娆?”霍曼清在屋里喊了一声。
没多久,霍曼清也一身白色浴袍站在辛文月面前。
辛文月不知道自己脸色是怎样的,但她看到这两人都穿着白色浴袍,她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
“宋教授……”辛文月喊了一声,拉起宋娆的手就想往外走。
她一刻也不想让宋娆待在霍曼清的家里。
只是刚走没几步,就拉不动了,她回过头来,只见宋娆用一种费解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也在下一秒挣脱开。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或者明天再说。”
宋娆说完这句,她的双肩被霍曼清双手搭上,亲昵非常。
“我……”辛文月觉得那一幕刺眼极了,她想说能不能别和这个霍曼清在一起。
可她辛文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宋娆微微侧过身:“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回去了。”
眼看着宋娆就要和霍曼清一同回屋里,辛文月冲她大喊:“宋教授——”
刚说出,便被宋娆打断:“文月,希望你不要再和当年一样冲动做事,想一出是一出,你不小了。”
辛文月满腔的情绪在那一瞬间被击溃得一败涂地,她在告诉自己别和当年那样,突然勾引她,破坏她的生活,强行追求她,最后骗她结婚……
门被轻轻关上,走廊里辛文月身形落寞孤寂。
她蹲在门口,听着门里面传来的喘息,以及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甚至能隐约听得到宋教授的浅吟,夹杂着几声温柔的“曼清”在唇齿间。
辛文月面色惨白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狼狈下楼,坐在跑车里,遥遥望着六楼那个套间,一直到半夜灯才熄灭。
而辛文月也在车里吸了一包又一包的女士烟,直到凌晨五六点,她才开车回去。
……
弟弟辛家苑看到她整个人憔悴无比的模样,吓了一跳,谴责问:“你去哪了?”
辛文月:“滚。”
辛家苑:“毛病!”
辛文月把自己关在房里,一闭眼就是宋娆的喘息,曾经和宋娆鱼水交融的画面,变成了宋娆和霍曼清……她叫的不再是她辛文月的名字,而是喊别的女人的名字。
她把宋教授推给了别人……
离婚的这八年里,她明明有很多时间和机会把人追回来,可她什么也没做,她只知道吃喝玩乐。
宋教授新的人生规划构建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和霍曼清将会组建新的家庭,和她们的女儿一起幸福生活,那里面不再有她辛文月的位置。
三天后,程亦珊过来看看好几天没出现没消息的辛文月。
“你怎么了?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还喝那么多酒?”
辛文月看到程亦珊,抱着她大哭:“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谁不要你了?”程亦珊纳闷,怎么几天没见,辛文月怎么感觉遭受了巨大的情感失败。
忽的,程亦珊想到辛文月前几天喝醉酒说的胡话,那恐怕是她前妻不要她了。
“她不要你不是很正常吗?你们都离婚了。”
“我不想离婚。”
“可你们八年前就离了。”
辛文月被这一句敲醒,她从那些浑浑噩噩的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程亦珊,嘴唇噏动:“亦珊,帮我找个工作,不要让人知道是你介绍,也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程亦珊摸了摸她额头:“你是不是喝糊涂了?”
辛文月定定看着她:“我认真的。”
她不能再颓废下去,不能再继续吃喝玩乐下去。
宋娆不喜欢吊儿郎当的人,不喜欢没有上进心的人,她不能再做那样的人。
……
两天后,海柘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时装周秀场正式开幕。
12米长的T台下坐了不少VIP客户和时装编辑,各个穿着打扮时尚高端,交头接耳点评。
突然,在一群面无表情的模特中,一位模特表现得格外慵懒自由。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她吸引。
一条紧身的及膝露肩黑裙,设计时尚,在所有时装编辑的眼里,这种裙都应该用气场强大的面冷女模特,才能演绎出精髓。
然而这个人的出现挑战了现在的走秀模式,在场的人不自觉皱起眉,议论纷纷,不少人在谴责主办方请的什么模特,那么不专业。
然而台上高挑瘦削的女模特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风格走,洒脱率性的步伐,随意的表情,来去自由如风,12米的T台走一圈,放荡不羁的身影如小丑一般深刻刻在众人眼里。
走秀完,辛文月从台上下来,她觉得自己完成度很高,对其他模特异样的眼神不屑一顾。
直到临下班,她拿到了第一桶金-500。
“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6000?”辛文月拿着这几百块找到负责人Carrie,找她理论。
Carrie见到她劈头盖脸骂一顿:“你踏马好意思说?你看看你走的什么鬼,谁像你这样走秀?当初我是看你身材条件不错,你又跟我保证没问题,我才信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在主编那里像个鹌鹑一样受气,说我眼瞎找了你,现在那些客户和各大时装周的编辑都在质疑我们主办方审美问题!”
Carrie深吸一口气:“就你这态度,给500都算是我可怜你!滚——你也别想在模特这圈子混了!”
辛文月拿着这五百块,怒意濒临极点,她很想甩人面子,直言老娘不干了!
说好的6000没有,就给500,500连她给女儿买零食都不够。
但一想到宋娆,她又忍了下来,咬了咬牙关,放低态度:“Carrie,再给我一个机会,行不?我会好好走秀场的。”
“我可不敢再用你,哪凉快哪里待去。”Carrie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离开。
辛文月攥紧了这五百块,开着跑车离开这里,回去的路上,她突然停在英豫科院实验室外边街道上一个阴暗不起眼的地方。
出神看着宋娆从里面出来,和来接她回去的霍曼清亲了亲脸,两人一同坐车回去。
辛文月按灭了烟头,眼眶酸涩起来,几滴泪滴落到她手背上,灼得她生疼。
她脱离了家庭庇护,原来一点用也没有。
怪不得宋娆根本看不上自己。
……
第二天,辛文月把这五百块装到一个信封里,打算给女儿当零花钱。
过去的时候碰到了宋娆,辛文月抿唇走过去,想和她说说话。
“宋教授……”
宋娆又见到她,不自觉皱眉:“有什么事?”
辛文月把信封拿出来:“这是我给烟烟的零花钱,我就不上去了,你替我转交给她吧。”
宋娆没有接过:“烟烟不需要太多零花钱,就算需要,我和曼清会给她,我和你离婚了,你只需要定期给抚养费就行。”
“可是……”辛文月听到她嘴里喊“曼清”总是不受控想起那个晚上,她在门外听到的那一声声轻唤。
辛文月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件事,拉过宋娆的手,把信塞到她手里:“宋教授,这里面是五百块,我自己赚的,没有……靠别人。”
宋娆诧异了片刻,她自己赚的?
“你自己赚的就自己用吧。”宋娆并不是很想和她有太多纠葛,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文月,以后没事的话尽量别过来了,我和曼清要结婚了。”
“结婚?”辛文月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嘴唇翕张不知道说些什么,“那……烟烟怎么说?”
宋娆睨了她一眼:“烟烟年纪不小了,她知道这些事。”
辛文月脸色难看,艰难问:“她是……同意了吗?”
宋娆:“烟烟当然同意。”
她熬到女儿八岁才开始新的感情,她体谅自己,事实上,女儿的接受程度比自己高多了。宋娆庆幸她教出来的女儿乖巧懂事,而不是娇蛮跋扈。
“宋教授……”辛文月忽的握住宋娆双肩,双手颤栗,“你真的喜欢那个霍曼清吗?”
宋娆皱眉:“文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要是不喜欢她,我和她结婚做什么?”
“好了。”宋娆叹了口气,推开她,“别再问这种话,我们八年前前就没关系了,你做你的大小姐,你做你自己就好,我过我的小老百姓生活。”
“如果……”辛文月紧了紧下颌,眼眶微红,“如果我说我还——”
“阿娆。”
蓦地,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辛文月想告诉她余情未了,甚至想要复合的话,宋娆转过身去,见到是霍曼清,朝辛文月道了一句“抱歉”,把信封塞回到辛文月手里,毫不犹豫转身走过去。
“那是你前妻吗?”霍曼清看到辛文月,好奇问了一句。
宋娆豁达点头:“是啊,她今天说要给烟烟零花钱,我拒绝了。”
霍曼清对她十分信任,和宋娆十指紧扣,亲了亲她嘴角:“阿娆,我们今天是不是得去挑戒指了?”
“走吧。”宋娆笑说。
辛文月站在原地脑袋发懵,整个人都是没有知觉的,她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那般,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甚至喊不出一声让宋娆留下的话。
她要赌一个理智清醒的教授会不会为了一个曾经欺骗过她伤害过她的女人,而脱离她现在既定的人生计划,这样的几率有多大?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她辛文月曾经是那百分之一的例外,可后来……她却把自己作成了宋教授永远不会回头看的——一组失败的实验数据。
过了不知多久,辛文月蹲在地上自嘲凄丧笑了笑,笑得眼泪横流,她的宋教授要跟别人结婚了。
第154章 辛宋番外4
半个月后,宋娆和霍曼清结婚了。
辛文月过去参加她的婚礼,坐在人群中央,给她鼓掌,看着她眼里从始至终都有别人的影子,至此,她终于感受到一个人从她生命里走出去的那种疼痛感,比离婚打官司那时还要让她麻木锥痛。
她大概再也遇不到像宋娆那样好的人了。
辛文月将那个“月无边”的微博注销,重新建了个个人号,简介写的是——IMT模特经纪公司模特。
她因为半个多月前那一场走秀忽然红了,在那么多面瘫冷脸模特走秀模式下,她率性不羁又不失女性温柔的走秀方式悄无声息走红,不久后被一家叫IMT的模特经纪公司看中。
于是她就成了IMT模特经纪公司的一名模特,随着几场走秀,她的身价在慢慢提升。
而她也开始慢慢从吃喝玩乐的二世祖生活退场,步入她的模特生涯。
偶尔会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宋教授的消息,听说她过得很好,和她的爱人很相爱。
从米兰时装周秀场回来后,辛文月坐在空荡无人的屋里,自从有了自己的工作,她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偶尔会邀请姐妹过来聚聚会,但大多数还是她一个人生活。
辛文月从沈司云那里淘来的好酒,开了其中一瓶,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着喝着,她起身去房里翻找起来。
找了大半天才找出来八年前的一张化学期末试卷,她熟门熟路找到当年那道选择题目。
试卷泛黄,上面的配图却还是那么清晰,是她当年送给宋娆的三角烧杯。
现在估计也就只能从这份试卷里窥探出几分她们当年的感情。
宋教授……
辛文月看着这份试卷,深深闭上眼,眼角溢出几滴泪落在上面。
周末,辛文月和姐妹约了在外面喝咖啡打算叙一叙。
在街边停好车,刚下来,碰到了宋娆。
“真巧啊,宋教授。”辛文月按下那份痴望,静静看着她,宋娆还是那副斯文温和的模样,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书卷气十足。
面色有些红润,甚至年轻了许多,她应该和她太太十分相爱吧。
宋娆看到她愣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女人好似变了许多,穿着打扮有些率性,整个人的精神气也跟着变了。
不过她不想探究下去,只是微笑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要不要进去喝一杯?”辛文月试探提出邀请。
宋娆眉头略微皱起,似乎在考虑怎么拒绝。
辛文月掩盖那份失落,先她一步说:“如果没有空的话,那改天吧。”
“不会,进去吧。”宋娆最后并没有拒绝她的邀请。
辛文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眉眼肉眼可见欣喜起来。
给她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绅士地给她拉开椅子,让她落座。
“谢谢。”
宋娆点了一杯普通的拿铁,辛文月本来是想点自己常喝的美式,最后不知为何点了和宋娆同样的拿铁。
“烟烟最近过得怎么样?”辛文月问。
宋娆抿了一口咖啡:“挺好的,最近拿了市里数学竞赛一等奖。”
不知道是因为咖啡还是烟烟的优秀,说完这句,宋娆脸色浮现淡淡的笑意。
“你呢,你最近在做什么?”宋娆客气地回问她。
辛文月松了口气,她终于问自己了,她辛文月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告诉她,自己不再是那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了。
“我啊,我最近在工作。”
宋娆略有些诧异,但很快她察觉这抹诧异有些不礼貌:“是什么工作?”
“在IMT模特公司里当模特。”如今她的业务已经不局限于小小的秀场,许多平面杂志、奢侈品大牌和她都有合作关系。
甚至这座广场外面的户外超大LED屏幕上正投放着她的最新广告。
她应该算是宋教授眼里……有上进心的人了吧。
宋娆对模特这方面不了解,但也鼓励她:“不错,很高兴看到你变化那么大。”
“只是高兴吗?”辛文月不满足她这一点点肯定,但还想要什么,她又茫然了。
于是在说出这句话后,她生硬地扯其他话题:“你和你太太怎么样?她对你好吗?”
宋娆打量了她一会,才说:“挺好的,她那个人啊总是喜欢制造惊喜。”
辛文月脸上微白,端起咖啡,浅抿一口,咽下咖啡的苦涩:“你太太真浪漫……”
简单地闲聊后,宋娆离开,辛文月恋恋不舍看着她的背影。
……
没多久,辛文月听到了一个消息——霍曼清急性心肌梗去世了。
这消息来得又急又凶,辛文月甚至来不及判断自己到底担心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或许两者都有,马不停蹄从盛大的时装周秀场下来,放掉所有人的鸽子,赶到宋娆身边。
宋教授因为爱人去世一事,身心疲惫,但她也是坚强地撑着,料理霍曼清的后事。
辛文月强行插手帮她处理各种事情,吊唁的时候,霍曼清的家人过来闹。
骂宋娆是扫把星,克死了霍曼清。
辛文月帮她骂回去:“什么扫把星?你们再说一遍?!你们女儿明明就是过劳急性心肌梗死!怪得了谁?!”
只是这一声落下,辛文月就被人扇了一巴掌。
“宋教授……”辛文月脸撇到一边,眼眶微红。
这是宋娆第一次打她,为了别人。
宋娆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备受煎熬和困于爱人去世的痛苦之中,胸骨屏着口气,微微下陷:“文月,你走吧,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无关,还有,不要诋毁我的太太。”
辛文月眼眶湿润,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容,把喉咙里那抹哽咽咽下去:“好……”
随后,宋娆自己顶着霍家人的指责和谩骂,给她的太太吊唁,送完她最后一程。
辛文月坐在外边的车里,一边抽烟一边感受着脸颊上的火辣,她舍不得走,怕有人趁虚而入,先她一步虏获宋教授的心。
可宋教授那一巴掌,又叫她难受到无法自拔。
她说不要诋毁她的太太,可她辛文月曾经也是她太太啊……
当晚,霍家人走后,辛文月又忍不住进灵堂看看她。看她一个人身形瘦削跪在那里,知道她几乎一整天没吃饭,便给她带了一些饭菜过来。
“宋教授……吃点饭吧。”
宋娆脸色苍白,客气拒绝:“不用。”
辛文月端着饭到她面前,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宋教授,吃点吧,不吃的话,你会撑不下去的。”
“拿开。”宋娆对她这种喂饭行为感到恼火,“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在我太太灵堂前,如此谄媚地讨好我?你考虑过我太太的感受吗?”
辛文月脸上挂不住,面色难堪至极。
宋娆冷了冷嗓音,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我不知道我哪里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和你还有可能,文月,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哪怕我现在一团糟,也不需要你来拯救。”
辛文月忽的自嘲笑了笑:“为什么我们没有可能?你告诉我?”
“因为……你在我眼里就不是个靠得住的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辛文月苦涩:“宋教授……你就不能重新认识一下我吗?”
她真的变了,她不是那个吊儿郎当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小姐了。
宋娆闭上眼,不想看到她:“没那个必要。”
……
宋娆处理完吊唁一事,整个人都憔悴不少,随后又不得不去霍曼清工作的地方,打算处理掉她手头上的案子,她只是个教授,没有打官司的经验,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能一个个跟客户说抱歉,说她太太去世了,没办法帮他们打官司。
宋娆甚至都做好了被客户责骂刁难的准备。
然而,等她过去那边时,却发现有人在交接霍曼清的工作,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辛文月做的。
宋娆找到她,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辛文月这次不再掩藏她对她的痴望:“你不是说我靠不住吗?我要让你重新认识我。”
宋娆却觉得可笑:“辛文月,你确定你的朋友不是因为你辛家大小姐的身份才帮你?除去你大小姐的身份,你有什么魅力?”
后知后觉的,宋娆懊恼叹了口气:“抱歉,我最近心情不太好,说话可能冲了点,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宋娆要走,辛文月急急从身后抱住她:“宋教授!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在努力了,我没办法选择我的出生,这些隐藏的红利确实是我的家庭带来的,我没法否认,难道你要我和我家人断绝关系,才能证明我这个人吗?”
“宋教授,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辛文月了。”
她已经在尽力避免受到她家庭的恩荫,也有好好在努力工作,让自己成熟一点。
“你放开我。”宋娆头疼欲裂,“不要和我走得那么近,我和你没有关系。”
她这边才去世了太太,辛文月就过来纠缠自己,她是要自己背负骂名么?
说到底,还是不够成熟,只顾着自己的私欲。
宋娆对她越发失望:“辛文月,你还是小孩子吗?不要让我难做,就算不考虑我的处境,也多考虑一下烟烟吧。”
“好。”辛文月松开她,深深看着她:“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宋娆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别来找我了,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辛文月,虽然我太太去世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和你已经没有半点可能。”
但凡有半点,她当初就不会和霍曼清结婚。
而她宋娆更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第155章 辛宋番外5
辛文月还是固执地帮她处理一些糟心事,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露面。
像宋娆说的,她不适合在这时候出现,会毁了她的名声,让堂堂一个教授背上骂名。
她只能转成看不见的援手。
霍曼清下葬的时候,宋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几天她感觉天都塌了,但她又不能不把天撑起来。
霍家人因为霍曼清去世一事,闹得很凶,扬言不肯让宋娆独吞霍曼清的财产。但按照法律,妻子是伴侣第一继承人,他们就算闹得再凶,宋娆其实也问心无愧。
可她做不到,她把霍曼清那份财产还给了她爸妈,甚至还倒贴了她和曼清一起买的那套房给两位老人。
宋娆原以为这样对方会善罢甘休,谁知道他们还想让自己交出她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婚前财产。
那可是她女儿烟烟未来的生活保证,以及她和她爸妈一家的开销保证,都给了,要她宋家一家人怎么活?
虽然体谅他们没了女儿,但宋娆也不太高兴,怎么会有人这么过分。
爸妈和霍曼清爸妈吵了几次,宋娆看着四位老人吵架时那种撕破脸皮的对峙,忽然就觉得很委屈。
她对不起四位老人,如果不是她,爸妈不会在花甲之年和人家急头白脸吵架,霍曼清的爸妈也不会没了女儿。
她宋娆可能真的有扫把星这个霉运在身。
因为这事,宋娆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甚至实验室那边的事务也被耽搁。
宋娆累倒了,在医院挂水挂了两天,好在女儿比较懂事,给她做了一些饭菜装进食盒里,和江怡一起过来看自己。
但生活还得继续,烂摊子也不会有人帮她收拾,从医院出来后宋娆打算松口再贴一百万给对方,就在这时突然被告知霍曼清的爸妈之所以这么要钱,是因为霍曼清的弟弟欠了一屁股赌债,没钱还,只能逮着她这个姐嫂要钱。
而且一百万远远不够,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无底洞要多少才能填好。
宋娆想和霍曼清的弟弟谈一谈,却发现辛文月比她先一步找到霍曼清的弟弟。
“你再去找她要钱,休怪我不客气了。”辛文月扔下一张卡,“这是五百万,我顶多给你五百万,要是哪天让我发现你再找她们一家麻烦……”
辛文月唇角冷冷一笑:“小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霍曼清的弟弟先是欣喜若狂,后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一白,他确实听说过眼前这个女人背后的辛家不简单,是他惹不起的主,既然对方都给自己钱了,那不如就顺了她的意。
正想要拿过那张卡。
辛文月的手却闪开,眼神示意他看向桌面:“签个协议,否则我没办法相信你。”
“行!”霍曼清的弟弟爽快签字,拿卡走人。
辛文月看着对方离开,喝完剩下咖啡,翻了翻协议,嘴角勾起一抹笑。
赌鬼的话信不了,但有了这份协议,哪怕对方手痒又去赌,欠下天文数字再去找宋娆要钱,她就能用这份协议告他敲诈勒索。
只要罪名成立,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一辈子在里面待着,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拿着协议正要起身回去,转头却不料看到了宋娆就站在她身后。
辛文月下意识把协议塞到身后,面上打着招呼:“宋教授……”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对你改观了吗?”宋娆闭上眼,又睁开:“这五百万我会还给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帮我了。”
辛文月攥紧了协议,眼眶酸涩:“这也是我自己的事,宋教授为什么要管我给谁钱?”
宋娆和她说不通,回去之后腾出五百万现金,给她送了过去。
辛文月收到这笔款的时候,正在做饭,旁边放着一个食盒。
炒着炒着,她就难受到窒息。
是不是在宋教授眼里,她辛文月永远长不大?
难受归难受,辛文月还是好好把菜炒熟,装进食盒里,通过烟烟的手转交给宋娆。
做完这些事后,辛文月又拿出那张化学期末试卷,试卷已经不是那么平整了,被她摸皱巴了许多。
痴痴摸完又把它放回到书本里夹住。
看到桌上放着的结婚相册,辛文月叹了叹气,自从霍曼清去世后,她的心就开始疯狂涌动起伏,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最后的机会。
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把以前和宋娆结婚的相册摆了出来,天天借着这点慰藉才能入眠。
……
所有事情忙完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辛文月听说宋娆终于可以喘口气时,也为她感到高兴。这些痛……这些糟心事迟早会熬过去的。
到时候,宋教授就可以继续新的人生。
辛文月拍完一个杂志封面,转头接到了宋教授打来的电话,她忙走到无人的地方接起。
“宋教授?”辛文月从化妆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嘴角的笑容。
宋娆在那边说:“我们见一面吧。”
“好。”
辛文月为了这次见面,衣服都被她换了好几套,34岁的女人,明明不年轻了,换做别人,都应该有这年龄应有的成熟和稳重,然而她此刻像个年轻姑娘似的,陷入热恋那般,挑着她最喜欢的口红和高跟鞋,但又怕太过隆重,被宋教授觉得自己不够稳重,一个见面就让她自乱阵脚。
于是她又换了一套日常休闲一点的衣服,这才出门。
跑车也被她搁置在家里,换成了实用低调的白色保时捷。
早早来到一家咖啡厅,辛文月坐着等她。
在等待的空隙,她先点了两杯拿铁,看到宋娆从街角对面过来,红唇不自觉勾起。
宋娆过来的时候,诧异她竟然比自己还早,这女人以前极少会提前等人,要么是别人等她,要么就踩点到。
毕竟身份和面子摆在那,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如今她竟学会提前等人……
宋娆按下那股不明不白的情绪,走过去落座。
“文月,那天那个巴掌……对不起。”一开口,宋娆便说对不起,她今天专门为了这件事而和她见面,那个月对她来说宛如地狱,一时拎不清扇了帮自己说话的人。
现在回想过来,她有些后悔。
“我下手重了点。”宋娆看着对面的女人,抿唇诚心道歉,“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帮一定帮。”
辛文月本想说她当时好难过,她扇的那巴掌也扇到她心里去了,很疼。
但她又不想宋教授和她如此客气,便说:“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宋娆请她讲。
辛文月定定望着她面容:“陪我参加一场时装周,你要给我写一万字的点评。”
第156章 辛宋番外6
时装周T台下,宋娆第一次坐在那么前面的位置,就像是演唱会前排,不,比演唱会前排还要前排。
因为她一抬手就能碰到T台的边缘。
她旁边坐着的都是时装周的编辑和一些VIP客户,交头接耳讨论这期时装周的主题,她们的打扮就像是引领都市时尚的先锋那般。
辛文月给她弄了个位置进来,宋娆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一支笔,打算写下几个要点,回去深挖一下。
忽的,隐约听到辛文月的英文名,有人在讨论她。好像在说辛文月是谁谁谁的宠儿,专属模特。有人不知道今晚会有辛文月走秀,听到确切消息后,表情先是惊讶,紧接着惊喜。
宋娆拢了拢手中的笔,神情复杂。
时装周秀场开始,出场的是别的模特,走得都很高冷面瘫,天生的距离感。宋娆看着这些模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哪些点评。
她来之前有做过功课,看了一些杂志,又去翻阅了一些时装周编辑的点评,大致知道应该从哪些方面着手。
空场的时候,宋娆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微妙了起来,哪怕在讨论中的人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T台的方向。
辛文月要出来了么?
宋娆对她有些期待,又不是很期待,也许是先入为主带入了前面走的模特,觉得辛文月大致也是这种风格,高冷气场全开的高级感。
顶多算是对她工作态度有些改观吧。
毕竟她能从辛家大小姐这个二世祖身份里跳出来,努力奋斗,已经算是一种进步。
音乐声响起,T台尽头白色的阶梯上,以及全白错落的建筑背景里,走出一道人影,开始给这个白色背景增添不一样的色彩。
大家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
辛文月穿着一件蓝黑色质感的裙,一条黑色宽腰带点缀,将裙分为宽松和紧致两种风格搭配,上半身宽松慵懒,胸前叠戴着长短不一的珍珠项链,下半身收紧凸显线条感,刚刚到膝的长度显得她小腿分外高挑。
高挺的鼻梁上挂着椭圆细框眼镜,黑色圆形耳钉有硬币大,辛文月的脸折叠度高,立体感强,简单的装饰显得她脸精致度更上一层楼,这幅妆容一出来便占据不少人的注意力。
宋娆对她这副打扮没有特别惊艳,许是日常里她就是这么一副花里胡哨的装扮。
宋娆面无表情在笔记本里写下“元素堆砌”,替代花里胡哨这个词。
音乐继续,辛文月也开始从T台的开头开始走,宋娆写完抬头,慵懒随意的走姿撞进视线。
T台两侧的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频率明显比第一批出来的模特要高。
宋娆也发现了辛文月和别的模特些许不一样的地方,相比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插兜走路的高冷模特,首先辛文月的手部动作就比别人多,揪手指、打招呼……
随之变化的还有她的表情,打招呼时她嘴角的弧度明显且张扬,仿佛在家里随意招呼客人。
但不得不说,她笑起来是发自肺腑的笑,有极强的感染力,没有丝毫的做作和矫情,自然表现出的慵懒感和自由感是她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可以看得出源自她与生俱来的自信和放荡不羁。
视线瞥到宋娆的身影时,略英气的眉朝她单挑了一下。
宋娆猛地握紧了笔和笔记本,神色保持冷静,看着台上姿容绝盛的女人恣意往回走,直到从T台消失。
周围的主编意犹未尽地开始三三两两讨论,摄影师也露出满意的神情,好似他们拍的人能让他们多荣幸似的。
宋娆停下记笔记的动作,她去看那些人,观察那些人,企图从他们脸上或者夸张的赞叹中找到一丝被迫的意味。
因为辛文月太独特了,个人风格迥异且鲜明,完完全全就是她本色出演。她一时不知道该信她有这个实力,还是揣测这也是她家庭带来的红利,靠着关系硬捧出来的时尚宠儿。
宋娆原本是偏向后者的,因为辛文月的条件太得天独厚,外形条件、资本、张扬的个性……都有可能是她成功的因素之一。
但从她的整体走秀来看,又确确实实是一场视觉享受。
时装周结束后,宋娆从场上退下来,想自己一个人回去,辛文月是怎么成功的,怎么走到时尚宠儿这个地位的,和她无关,她只需要写完一万字点评还了那个人情就好。
再多的……她也不想探究。
“宋教授……”
宋娆刚打开车门,辛文月出现在她身后。
“你要回去了吗?我送你。”辛文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但宋娆发现那对硬币大的圆形黑色耳钉没有换,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宋娆收回视线,疏离道:“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
“那……宋教授送我回去可以吗?”
“……”
宋娆噎了一下,总之这女人就要和她坐一辆车。
辛文月怕她拒绝,又补充道:“我的车借同事了。”
宋娆叹了口气:“上来吧。”
辛文月嘴角上扬,从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好。”
路上。
辛文月频频看她,想不让宋娆不注意都难。
“文月,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宋娆客气而委婉地提醒她别再看了,换做其他人早就收回放肆的目光。
可辛文月偏偏没有,她还扯了个话题企图转移宋娆的注意力:“宋教授,你对我刚刚的表现,有没有什么想法?”
宋娆专注开着车,努力忽略她的注视:“你想我有什么想法?”
辛文月不说话,稍稍坐正身体:“什么想法都行。”
宋娆:“我会写在点评里。”
辛文月又说:“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写好?”
末了,她又说:“写的时候能不能多一点个人感情色彩?”
“3天吧。”宋娆回她一个具体的日期,对于要求多点个人感情色彩,她选择性忽略。
开到一个路口,宋娆正打算往左拐,辛文月叫住她:“往右拐。”
宋娆诧异了一瞬,右拐后,问她:“你家不是往那边吗?”
辛文月说:“我搬出来了,我现在一个人生活。”
宋娆没说话。
半小时后,宋娆来到辛文月独居的小区,停下车。
辛文月:“要不要上去喝杯水,宋教授?”
“不了,我还有事。”宋娆冷漠拒绝她的好意。
表面上是客气邀请,实际上却是独处要求,辛文月这女人很精。
“下车吧。”宋娆给她开车窗锁。
然而辛文月却迟迟没下车,她甚至有些贪恋这短暂的独处,对即将分别有很强烈的抵触情绪。
但为了不惹宋娆反感,她还是下车去,目送宋娆头也不回地离开。
三天后,辛文月收到了宋娆的一万字点评,她逐字逐句地看,看了整整一小时,看到最后一个标点符号。
她的脸垮下来,露出几分苦涩。
学术人当真是一点主观评判色彩都没有。
她甚至分辨不出来宋教授对她的走秀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辛文月把这份点评打印下来,装帧成册,里面有她的平面杂志图和宋娆的点评。
……
没多久,宋教授感冒了,在医院挂着水,人据说很憔悴。
辛文月又重新拿出食盒,做了些饭菜,托女儿的手送到宋娆面前。
“妈妈,妈咪说想见见你。”女儿宋沉烟突然打电话过来。
辛文月挂了电话,调转车头马上开往医院。
宋教授是不是想要自己陪陪她?
毕竟她身边朋友没几个,都在忙着各自的生活,而宋娆家里才刚经历了一场变故,还没走出那份痛也不是没有可能。
辛文月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就看到宋娆穿着病服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微微苍白,她手里拿着学术性的书本。
辛文月单是看那封面就看不懂,走过去,低声喊:“宋教授,我来了。”
“来了?”宋娆从书本上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她,随后示意她看向一旁的柜面上,那儿正放着一个熟悉的食盒。
宋娆用一种苛责的语气对她说:“拿走你的东西。”
辛文月脸一僵,装聋作哑:“宋教授,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宋娆冷笑:“你让女儿送饭菜过来,让她告诉我是她做的,辛文月,你想做什么?”
既然都把话挑明了,辛文月也装不下去了,抿唇说:“宋教授,我想照顾你。”
“我不需要。”
“那如果是霍曼清,你是不是就需要她的照顾?”自从知道她和霍曼清结婚后,她就各种打探她们结婚前后的相关信息,打探她们相处的点滴。
宋教授生病,霍曼清会近身照顾她,衣食住行全都照顾到。
辛文月承认在这方面自己比不上那个霍曼清,她就只是想……学一下那个人。
提到霍曼清,宋娆痛苦地闭上眼,连书都看不下去了,爱人去世宛若一根刺扎进她心上,永远难拔出。
“辛文月,你拿走你的东西,拿走你所有的东西,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们早就没有可能了。”
“不要拿她和你比,你们没有可比性。”宋娆尽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她需要快速地处理掉辛文月这可笑的复合念头。
辛文月看到她又深陷对霍曼清的追忆中,藏起那份嫉妒:“宋教授,她已经去世了,你应该向前看,不应该——”
“住嘴!”
宋娆抬眸呵斥:“你有什么资格劝我?你只是我前妻而已,你以为在我面前表现深情,我就会感动?文月,不要自取其辱,我只会觉得可笑。”
辛文月被骂后抿唇久久不语,最后不甘心道:“那为什么她就可以?”
宋娆看进她眼里,目光讥讽,反问:“你觉得呢?”
辛文月胸口一窒,她看懂她的意思了,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因为你爱她是吗?”
第157章 辛宋番外7
医院楼下。
辛文月坐在车里抽着烟,宋教授的话不断回荡在她脑海里。
她爱霍曼清……
越想她觉得想笑,可刚笑起来,眼尾却不自觉红了,连尼古丁都镇压不住胸口那股汹涌的难受。
她不仅没能挽回宋教授,甚至还招她厌。
辛文月想到当年接到宋教授打给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
“乐广金郡府25幢606号,过来,我妈想和你谈谈我们的事。”
“我们有什么事?你不是说我们没什么么?”
“我们的婚事。”
那一通电话她明知道很突兀,就像是霸陵你的人突然有一天转了性对你好那样不可思议,可她的心还是为她那一句“我们的婚事”剧烈起伏起来,就好比如原本下了死刑的人突然给她赦免,就好像……高岭之花有一天爱上了自己而自己完全没有准备的巨大惊喜砸下来,砸得她头昏脑晕,大喜过望。
可后来她却不珍惜,骗她,欺瞒她,触犯她的底线,最后被她毫不犹豫抛弃,带着女儿离开,可她辛文月仍旧毫不在意她的离开,和小姐妹到处喝酒聚会,玩得不亦乐乎,像极了电视里遭人唾弃的渣女。
直到八年后宋教授爱上了一个女律师,想重建家庭,而她辛文月却只能阴沟里窥视,无能嫉妒,又在那个女律师因为心肌梗死后,感到无耻的高兴,她根本就是个小人。
可谁又知道,她这样的小人心底还是无比渴望得到那个人的青。
……
宋娆出院后,就去了一家咖啡店,一坐就是坐一天。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么消沉下去。
辛文月知道她在缅怀那个霍曼清,帮她调查的人说,那个咖啡店是宋教授和霍曼清经常去的一个地方,两人也是在那里认识,甚至她们也是在那里互通心意。
这天,已经数不清是宋教授第几天过来了,一过来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点了杯咖啡,然后出神地望着对面。
辛文月在咖啡店外面的车里,手里的烟吸完了,她很想再抽一根,却发现已经空了。
想下车去附近买,却发现宋教授从里面出来,辛文月一下子止住脚步,重新坐回车子里,见她打车去了别的地方,辛文月毫不犹豫跟上去。
的车在一家酒吧停下,辛文月也紧随其后停下,她看到学风端正,从不沾酒的宋教授居然进了酒吧,点了杯烈酒。
喝了一杯又一杯,就像当白开水一样喝。
可以看得出她根本不会喝酒,就只是为了消愁而已。
在宋娆喝下第三杯后,正想喝第四杯,辛文月拦下了她。
“宋教授,别喝了,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别管我。”宋娆第一次觉得酒是个好东西,喝第一杯,她的心脏就没那么难受了,喝第二杯难受一降再降,第三杯,她觉得霍曼清好像还陪在自己身边,从没有离开过。
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三个月了,她还没忘记那个女人。
辛文月握着宋娆的手腕,将她柔静斯文的面容收入眼底,看着她为另一个女人借酒消愁,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你放开我,别碰我。”宋娆喝醉了,但依稀能辨认出来眼前的女人不是霍曼清。
“辛文月……”宋娆摇摇晃晃,打了个嗝,“你要我说多少遍,不要再来纠缠我……”
“宋教授,别喝了。”辛文月也不听她的,拿掉她手中的酒杯,搁到吧台上,“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辛文月,我不相信你。”宋娆推开她,想往后走,却忘了她此刻坐在一张高凳上,险些从上面摔下来。
好在辛文月及时搂住她:“宋教授,你喝醉了。”
宋娆一只手撑在辛文月的肩头上,由于惯性,她整个脑袋磕到辛文月身上,另一只手被辛文月紧紧握着。
醉意上头,宋娆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但又吐不出来,头也晕胀得厉害。
辛文月买完单,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出酒吧,原本是想送到宋教授楼下,但看着她这副样子,回到家只会给她爸妈和女儿担心。
于是开车前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妈咪她带回去了。
到了小区楼下,辛文月停下车,走到副驾,宋教授已经彻底醉了,辛文月取下她的细框眼镜,解开安全带,把人扶出来,最后拦腰一抱,再一脚踢关上车门。
好不容易送到自己住的公寓,辛文月径直将人抱到自己沙发上,又打来一盆热水,拧了拧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最后把她平整挪到床上,盖被子之前,她深深看着宋娆,不由得又想起了在酒吧里宋教授让她别再纠缠她的言语。
满腔的委屈让辛文月握紧了被角,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一点机会都不肯给她。
她知道错了,也在认真地改了,可为什么她偏偏不愿意再回头看她一眼?
辛文月打算在客厅沙发上睡一晚。
只是,她正要从床上离开的时候,手腕被人拉住。
“不要走……”宋娆迷糊半撑开双眸,望着那个高挑的身影,痛苦和思念在这一刻淹没她。
辛文月心脏跳了跳,宋教授在挽留她辛文月,巨大的惊喜砸到她脑袋上,正想开口说:我陪你……
然而下一刻,一句“曼清,我好想你……”把她的脸色撕成惨白。
宋娆生怕她一去不复返,死死拽着她,把她拽到床上,见她跌坐到床边,宋娆闭上眼去抱住她,微微哽咽:“不要丢下我,曼清。”
“宋教授……”辛文月闭上眼,感受着被宋娆抱住的温情,不属于她辛文月的柔情蜜意,她难受到想推开她,却又在推开之前收回手,握拢五指。
她舍不得推开……这是宋教授唯一主动接近自己的时候。
只能改为嘴上提醒:“宋教授,我是辛——”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暗,嘴便被人封上。
辛文月脑海猛地一空,这份亲密接触只在她脑海里放了一秒的烟花,随后便极速下降,降至冰点,给她兜头来了一盆冷水。
因为宋教授嘴里喊着的不是她辛文月的名字,而是霍曼清三个字。
辛文月忽然觉得心脏疼得难受,呼吸困难,仿佛上了一个绞刑架,要生生把她的心绞碎,流一地的鲜血。
“曼清……”宋娆闭着眼,她太想霍曼清了,想了整整三个月,她甚至至今不能接受霍曼清的离去。
表面上的冷静也不过是表现给爸妈和女儿看的而已。
“我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为什么上天要从我身边带走你?”
“曼清,你一定没有走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还在我身边……”
宋娆稍稍松开她,目光温和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完全是她的霍曼清,是她的太太,是她的爱人。
她从没离开过。
她的手开始不安分。
“做吧……”她恳求。
辛文月抓住了她双手,不让她动,眼眶微红,鼻尖发酸,却还是坚持把她的名字说出来:“宋教授,我是辛文月,是你的前妻,我不是霍曼清。”
“你醉了……”辛文月咬了咬牙关,转过身去,咽下那份委屈,“你好好休息。”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宋教授的哭腔:“曼清,你要抛下我了吗?还是说……你不爱我了?”
辛文月脚步生根似的,艰难转过身,就看到原本坐着的宋教授此刻一只手臂掩着脸,转过头去,哽咽抽泣。
在她印象里,宋教授从来不会哭,哪怕当年生孩子,哪怕离婚,甚至在霍曼清葬礼上,她都没有哭,从来以一副坚强的面容面对一切苦难,她的傲骨和她在学术上的建树一样长青不败。
从没试过这么一副脆弱模样。
可今晚……
仅仅是喝醉,就勾出她对霍曼清那份深厚如山的深情,原来宋教授爱一个人爱到入骨是这样的,她当年都没有这个待遇。
辛文月无声笑了笑,越发嫉妒,嫉妒到她都快呼吸不过来,可嫉妒之外,还有一丝心疼。
房间里灯光影影绰绰,辛文月关掉了亮如白炽的灯,留下一盏微弱的夜灯。
床头上一个婚纱照相框静静立着,这个房间的一切都照着八年前,她们结婚那段时间一起居住的卧室风格装扮。
然而此刻却何其讽刺,她喜欢的人嘴里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这八年,她错过了好多,她错过了一个爱而不自知的人,等到她爱上别人后,她才后知后觉,幡然醒悟。
但一切都迟了。
她已经迟到了八年,她不能再迟到一次。
“宋教授……”
“曼清……”宋娆语气里无法忽略的惊喜和愉悦,像一把把刀一样插进她胸膛。
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不想看她哭,不想看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别人哭。
“曼清……”温柔的字音依然流转于宋娆唇齿之间,和三个月前那个晚上,她蹲在门口听到的一模一样。
辛文月嘴角慢慢敛下,扯出一丝苦意,呢喃道:“能不能喊一声我辛文月的名字。”
“宋教授……我是辛文月啊,我没有再吊儿郎当了,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霍曼清,我爱你……”宋教授连在梦里都是喊别人的名字。
辛文月呼吸倏然窒住,脸色惨白如纸,闭了闭眼抬头想要把委屈咽回去,可她发现无论怎么样,她都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那一句“我爱你”。
一滴泪划过女人脸颊,滴落床上,于昏暗的环境中渗透进被单,无人发现。
“宋教授……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
第158章 辛宋番外8
翌日早晨,阳光浮动碎金,洒落窗棂上。
宋娆头疼欲裂,喝醉酒后的宿醉带来巨大的痛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只是刚一抬手,她就感觉身上上横亘一只不属于她自己的皓白手腕。
紧接着,胸口的光l让她有股不好的预感。
视线沿着胸口上的手腕慢慢看过去,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辛文月……
宋娆视线再往下移,看到了辛文月的锁骨,脑海当机了一瞬。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企图把这一幕从脑海挥去。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和辛文月睡了……
宋娆坐起来,看到了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一股耻r和悔恨浮上心头。
她单手撑在立起来的膝盖上,掌心抵着额头,脸色苍白,还没能从这个荒唐的消息回过神来。
一股淡淡的荒mi糜的味道围绕着她们,几欲让她作呕。
霍曼清才去世几个月,她身为她的太太却转身和别人睡到了一起。
宋娆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她堂堂一个教授怎么能做出如此道德败坏的事情?一时间,愧疚和痛苦从四肢百骸传来。
“宋教授……你醒了?”
这时,辛文月也醒了过来,看她脸色不好,赶忙坐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辛文月正要抚上她的肩头安慰:“宋教授,是哪里难受?”
只是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道巴掌声凌空响起。
辛文月脸颊火辣辣地疼,脸歪到一边,神情落寞,眼尾隐隐有委屈和隐忍的红意。
“别碰我,辛文月。”宋娆双目无神望着她,眼里浮现淡淡恨意,“你明知道我太太刚去世三个月,你和我睡到一起是几个意思?”
她也不是18岁懵懂的女生了,醉酒的人不会主动想做这方面的事,完全没有x行事能力,而且就算有,辛文月作为一个清醒的人完全可以推开自己。
那就只能说明,是辛文月主动动的手。
辛文月把脸转过来,三十多岁的女人目露委屈之意看着她:“你昨晚喝醉了。”
宋娆:“喝醉了你就可以对我下手了吗?辛文月,你知不知道这是强b?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可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把我当作霍曼清。”
宋娆目光凝滞:“什么?”
辛文月苦笑:“你对我说:‘霍曼清,你不爱我了吗’‘曼清,我们做吧’,这些都是你亲口所说。”
而她只不过不愿意看她为别的女人哭,才放纵自己,自虐般和她做。
“你在我身下,一遍又一遍喊着别人的名字。”辛文月眼尾越来越红,嘴角却扯着苦涩的笑意:“你觉得我有成为别人影子的癖好么?”
“你疯了……”宋娆被这个真相惊愕到,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不过她脑子也反应了过来,她喊她太太的名字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即便是如此,辛文月却还要碰自己?
宋娆恨恨恼怒望她:“我喊的是我太太,你凭什么李代桃僵,代替她和我……”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
辛文月听着她语气里的谴责,心口仿佛再一次被剜开了一个口子:“宋教授,你认为我饥不择食对吗?觉得是我兽x大发碰了你,是吗?”
言语中被她咽下几分哽咽。
宋娆没说话。
“我只不过……不想你为她哭,不想你失望难过……我有错吗?”
她也爱她宋娆,为什么就看不到她的爱意?
她宋娆的心就只允许霍曼清进去了么?
宋娆看到她落泪,哑了哑口,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曾经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的二世祖,这个曾经勾引自己,狎昵自己,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宋娆身败名裂,并且骗走自己一颗心和一段婚姻的大小姐……今天在她面前哭。
“宋教授……”辛文月才刚落下泪,像是反应过来那般,忙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我忘了,你不喜欢只会哭的人……”
在宋教授眼里,哭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是只有弱者才会哭,是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哭。
宋教授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她不能再招她厌恶了。
辛文月昂起头,把眼泪咽回去:“我以后不会哭了,你信我。”
宋娆怔怔看她昂头动作,胸口没来由掠过一丝心疼,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只以为是今天背叛霍曼清的罪恶愧疚感。
“宋教授,你要怪就怪我吧,我不会逃避责任。”辛文月拿过她的手,放到脸颊边,眼眶湿红痴痴望着她:“你可以打我。”
宋娆想把手缩回来,辛文月却紧紧箍住,不让她挣脱。
第159章 辛宋番外9
宋娆看不懂她:“辛文月,你何必如此……”
“宋教授,我想替代她照顾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要再说这种话。”宋娆顷刻间冷了脸,“我们没有可能了。”
说罢,宋娆调整内心,努力忽略眼前女人的身体,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辛文月就坐在床上,自嘲地看着她一点点穿戴整齐,最后狠心头也不回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辛文月坐在床边,纤瘦的背透出几分脆弱,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哭,眼泪止不住地哭。
她的身上都是宋教授的味道,可那个女人不爱她了。
***
宋娆回到家中,女儿担心她,问了句:“妈咪,是不是妈妈欺负你了?”
“我……”宋娆说不出口,她想到辛文月那个流泪的模样,估计是她宋娆欺负她吧。
女儿问:“妈咪你去哪里?”
宋娆从衣柜拿出来一套衣服,转身进浴室:“妈咪洗个澡,你去玩一下。”
女儿:“好吧。”
莲蓬头洒下温热的水,冲走宋娆身上的泡沫,洗着洗着,宋娆闭上眼,脑海里一会出现霍曼清的脸,一会出现辛文月那张脸,深深折磨着她。
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辛文月那委曲求全的话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宋娆在梦中梦到了和辛文月在床上的画面,在昏暗的房间里,她喊着霍曼清的名字,而辛文月则泪流满面隐忍垂眸,一遍又一遍哽咽说“宋教授,我是辛文月……”
宋娆惊醒后,根本睡不下去,身心俱疲。
***
七月,辛文月渐渐忙了起来,她强迫自己忘记那件事,沉迷工作,可每每工作之余,总会想起宋教授。
想起那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宋娆就像罂粟一样,让她戒不掉。
辛文月这天在拍香奈儿的时尚杂志,好姐妹程亦珊过来探班,恭喜她现在事业有成。
辛文月苦涩:“但是她看不到。”
程亦珊安慰她:“她总会看到的。”
辛文月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多解释,下班之后,许是思念太深,辛文月到底忍不住偷偷去看宋娆。
宋娆现在回归实验室有一段时日了,带她的学生做研究。
辛文月过去英豫科院前买了束玫瑰,虽然很大可能对方并不会领情,但……万一呢。
科院大门有保安值班,辛文月在花坛附近停下车,一直等着。
过了不知多久,宋娆终于从里面出来,只是这次她身边还有个学生。
这个学生怎么下课之后还找宋娆?
辛文月一直盯着那两道人影,看那个学生什么时候和宋娆告别。
然而,随着她们越走越近,那个女学生的面容渐渐清晰。
辛文月脸色煞白,那个女学生竟然和霍曼清有五六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
辛文月再看向和她一同走路的宋教授,两人有说有笑,如沐春风般。
心底顿时涌起来一股酸涩之意,等那个女学生离开后,辛文月抿唇下车,拦在宋娆面前。
“宋教授,她是谁?你学生么?”辛文月嗓音沙哑。
宋娆没想到自己会再见到辛文月,距离上次她们那次荒唐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是我学生。”
辛文月紧紧盯着她:“你难道就没发现她长得很像霍曼清么?”
宋娆脸僵了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娆明显不想和她讨论那个女学生,转身欲走,谁知刚从辛文月身边走过,便被人拽住手腕,唇上一凉。
察觉到是什么后,宋娆惊后挣扎,使劲推开她。
“辛文月你放开我!唔——”
又一个巴掌扇过去,宋娆获得短暂的喘息,可没等她开口斥责这个女人,后脑勺一紧,双唇再一次被人封住。
这一次,辛文月直接撬开她贝齿,勾住她柔软香舌,用力地汲取、吞噬。
直到吃痛,口腔里蔓延血腥味,辛文月才按下酸涩放开她:“宋教授……能不能求你别喜欢别人?”
两人之间黏连着一根银丝,宋娆一向好脾气,但此刻也愤怒望着眼前的女人,擦掉嘴角的痕迹:“辛文月,你太过分了!”
“你会喜欢那个女学生吗?”辛文月固执地问她。
宋娆扶了扶额,头疼道:“她只是我学生而已。”
长得再像那也不是霍曼清。
辛文月眸底有着深深的忧虑:“可你对她不一样。”
和她说不清楚,宋娆深吸口气,扔下一句“不可理喻”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径直离开。
……
第二天,宋娆收到霍曼清弟弟的信息,他说他又去赌了,欠了不少债,希望她能帮帮他。
宋娆回绝他要钱的理由,不想再去理这样的烂人。
又过了两天,宋娆出门上班,被霍曼清的弟弟堵在路上,上演一场保证绝对会改过自新的戏码。
宋娆还是那个态度,她不会再松这个口,冷眼看着他表演完,转身去上班。
没过多久,宋娆再一次收到关于霍曼清弟弟的消息时,听说辛文月在起诉他,告他勒索。
她忽然想到那天辛文月让霍曼清弟弟签的协议,原来就是为了留着一手么。
只是没等她往好的方向想,她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宋娆捂住嘴,不敢置信,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那是霍曼清的骨灰盒——
霍曼清那个弟弟怎么敢这么对她姐姐——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霍曼清弟弟要辛文月撤诉,不准告他,否则他就把姐姐的骨灰盒摔碎!
***
辛文月这边正在和律师谈论霍曼清弟弟的案件。
“送他进去,让他一辈子都别出来了。”辛文月冷冷说道,她就知道赌鬼的话不能信,还好留了一手。
否则宋娆还不知要怎么头疼这么一个无赖。
律师在翻开霍曼清弟弟的资料,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个人做过的事:“辛女士,我拿回去看,你的要求我已经知晓,我会尽我所能做到。”
律师走后,辛文月想给宋娆打个电话,但想想还是算了,她不想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邀功,何况官司还没打。
刚放下手机,门铃响起来。辛文月以为是律师还有什么事。
然而刚打开门,就看到宋教授心事重重站在她门口。
“宋教授……”辛文月肉眼可见染上一抹喜色,要知道宋教授从来没打算来她家。
如今却罕见上门见自己。
是不是她知道自己在帮她打官司处理那个无赖了?
一定是的。
她是来夸自己,感谢自己的!
“宋教授,你怎么过来了?”
“文月,你不能起诉霍曼清的弟弟。”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却又不约而同停下,辛文月怀疑自己听错了,扯了扯嘴角,问:“宋教授,你是说……不要让我起诉他?”
宋娆点头。
“为什么?”辛文月完全不能理解,“他勒索你,要你给他填无底洞,你还有爸妈和女儿——”
“我知道。”宋娆闭上眼,她何尝不知这是个无底洞,她不可能帮的,但要她眼睁睁看着霍曼清的弟弟把他姐的骨灰盒摔烂,她做不到。
她只能先稳住霍湛洲的情绪,把她姐的骨灰盒拿过来先。
“只是现阶段还不能起诉他,辛文月,算我求你好吗?你能不能先撤诉?”
辛文月:“为什么?”
宋娆似乎在犹豫,好像并不太想把事情告诉她。
辛文月心凉了半截:“你不告诉我,我不会撤诉,我还会告诉你爸妈,他们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宋娆也正是考虑到这个情况,虽说霍湛洲勒索的人是她,可一旦爸妈知道,爸妈肯定会站在辛文月那边,支持她起诉霍湛洲。
所以她只能来找辛文月。
“因为……他拿他姐姐的骨灰盒威胁我。”宋娆痛苦闭上眼,“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太太的骨灰盒摔烂。”
忽的,身体被人抱住,宋娆错愕睁开眼,看到辛文月纤细的脖颈近在眼前。
头上传来辛文月沉声安慰:“交给我,我帮你办好。”
“你……想怎么做?”宋娆怔怔望着她,她都不知还有什么办法,甚至都做好了被对方敲诈一笔的打算,就当是买个安心。
等拿回霍曼清的骨灰盒后,她再想办法处理这个人。
辛文月深深看她:“宋教授,相信我一回。”
……
宋娆稍稍放下心回去,辛文月应该能办好的吧……
宋娆按下忐忑不安的心情,过去实验室,果不其然当天她没再收到霍湛洲的消息。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听说辛文月先是撤诉安抚了霍湛洲的情绪,又给了对方一笔钱。
和她料想的办法差不多,改天她再把这笔钱还给辛文月。
应该就好了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莫名揪痛了一瞬,宋娆做着做着实验,烧杯从手中坠落下来,摔碎一地。
好在她还没倒入反应激烈的试剂。
学生过来帮她收拾,一边安慰她:“宋教授,没事吧?”
宋娆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我没事。”
那股胸闷仍旧堵在胸口,让她难受得想晕过去。好在没多久又恢复了,这时有人在实验室门口喊她:“宋教授,有人在校门口找你。”
“好,知道了。”
宋娆疑惑会是谁,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辛文月来找自己,带给她好消息来了。
来到校门口,宋娆打卡出去,走了两步,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盒,在等着自己。
宋娆松了口气,不出意外就是霍曼清的骨灰盒。
“宋娆是吧,这是你太太的骨灰盒。”程亦珊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甚至有些冷漠,“拿走吧。”
宋娆颤栗接过,终于摆平了事情,见女人要走,她喊住她:“你等一下。”
开口前迟疑了一下:“帮我跟文月说声谢谢,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她大概花了多少钱摆平这件事,我会如数还给她。”
宋娆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问了出来,这件事是辛文月帮她摆平的,于情于理她都该谢谢她,改天她再请她吃个饭。
“钱?”程亦珊冷嘲反问,下巴抬得高高的,睥睨着眼前的宋娆,“她需要你那几个钱?别以为你是教授,你那几个臭钱就跟你的学识一样高尚,受人尊敬。”
宋娆站在原地,接受她的冷嘲热讽,平静道:“我知道她不需要我那几个钱,但除了钱,我没有别的可以给她。”
程亦珊鼻中嗤笑,冷冷扫过她手里捧着的骨灰盒:“不用了,你拿着你那几个钱,逢年忌日给你太太烧纸钱的时候,顺便烧两张给阿月,那个傻女人就会感动到哭。”
第160章 辛宋番外10
程亦珊说,霍湛洲贪得无厌,要了一笔又想再要一笔钱,他知道他姐的骨灰盒是他目前的保命手段和提款机,因此一直不肯交出来。
辛文月忍无可忍,带着人直接上门堵人,谁知道被霍湛洲捅了一刀,人现在在icu紧急救治。
宋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个消息的,心里忽然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得厉害。
浑身发冷,脸色苍白如纸。
她头也不回拦下一辆车,巍巍颤颤来到手术室前,看到了沈司云和江怡几人,还有辛文月的爸妈和她的弟弟。
每个人都一脸着急和灰败。
江怡过来抱了抱她:“宋娆,你来了。”
宋娆双唇噏动,艰难问:“她……怎么样?”
“不好说。”江怡摇了摇头。
宋娆心下一沉,难以言喻的哀伤充斥内心,身形晃了晃。
宋娆忽然想到那个时装周,辛文月在上面走秀的模样,是那么自信张扬,在咖啡厅里骄傲又得意跟自己说她有工作了,其实不说她也知道,辛文月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表现而已,表明她已经改好了,过去那些坏毛病她都会一一改过来,只是想得到她一句夸奖和肯定而已。
可是她当时一心都系在霍曼清身上,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努力,哪怕看到了,也不觉得她有在改变。
后来两人荒唐一晚,辛文月醒来红着眼睛告诉自己,她宋娆一晚上喊了别人的名字,她难受到快要窒息,想哭却又不敢哭,因为怕自己讨厌她。
也许真的如程亦珊说,要是辛文月真的死去,她顺带烧两张纸钱给她,辛文月会感动到哭。
宋娆脑海一片混沌,幸亏江怡扶着她,她才没有倒下去。
手术室仍亮着灯,然而时间越来越久,大家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几乎可以预料到什么结局。
辛文月可能真的撑不下去,活不到明天。
宋娆无比自责当时为什么要让辛文月帮自己,如果不帮,今天出事的就不会是她。
在紧张焦虑的等待中,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下来,辛文月的家人上前问。
宋娆也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可走了两步,看到辛文月的家人,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上前。
从其他人的表情判断出辛文月活了下来,宋娆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
“从今往后,请宋教授你离开我女儿。”
辛文月的妈妈披着条不菲的披肩,眼神犀利剜了宋娆一眼,客气而疏离地让她离开。
宋娆深吸了口气,咽下哽咽:“好。”
……
霍湛洲被辛家人弄得半死不活,送进了牢里,被他吞掉的钱也被硬生生抠了出来,霍家两位老人先后失去女儿,后又失去儿子,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霍爸霍妈曾过来找过宋娆,求她让辛家人放过他们的儿子,甚至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
宋娆内心备受折磨,这是霍曼清的爸妈啊,可只要想到辛文月被他们儿子捅了一刀,血淋淋躺在手术台上,她又觉得霍湛洲活该。
最后把心一横,直言说她也无能为力,她没有办法左右辛家人,更没有办法为他们做什么。
此后一周里,宋娆都没有再找过辛文月,只是偶尔从探望过辛文月的女儿嘴里听到她的状况。
据说在慢慢好转,也在配合医生进行后续治疗。
一天烟烟问:“妈咪,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妈妈啊?她好憔悴,一直说想见见你。”
“我……”宋娆想到辛文月妈妈的话,只能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实验室太忙了。”
烟烟有些失落:“好吧,那你过两天不忙了就去看看妈妈好吗?”
宋娆苦笑:“好。”
又过了一周,宋娆去了墓园给霍曼清祭拜,也是和她道别。
她打算搬到另一个城市,重新生活。
谁知道,刚从墓园出来,就看到辛文月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神情苍白悲恸。
她坐在一辆劳斯莱斯车里,司机被她赶了下来,过来请自己上车。
宋娆想了想,也是时候该和她说清楚了,不要再让她对自己有过多想法。
于是走过去,上车,和辛文月面对面坐着。
“宋教授……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自从手术之后,辛文月还没完全恢复,身体孱弱透着一股病态。
宋娆看她憔悴苍白的面容,双唇噏动:“谢谢你为我太太夺回骨灰盒,我也替她谢谢你。”
“我不要听这个。”辛文月觉得刺耳,直截了当问她:“你为什么这半个月都没来看过我?”
反而去看了她那个去世的霍曼清,难道她辛文月的死活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得重视吗?
她今天好不容易出来找她,谁知道就看到她在墓园缅怀她的妻子。
宋娆哑了哑口,却不知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最后依旧是扯出那个理由:“辛文月,实验室太忙了,我抽不了空。”
“可你却有空来这里看霍曼清!”辛文月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宋教授,你的借口很蹩脚知不知道,你骗得了女儿,骗不了我。”
“你就不能过来看看我吗?我当时都快要死了,那一刀捅下来真的很痛……”
辛文月眼含泪意望着她:“你知道我当时倒在血泊里在想什么吗?我想的是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宋教授你了,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女儿。”
宋娆神色微动,忍住了那股莫名的情绪,冷静说:“文月,我后天打算搬到另一个城市了,祝你早日康复。”
“你说什么?”辛文月宛若遭受一个晴天霹雳,“你要去另一个城市?”
宋娆:“对。”
“那我怎么办?”辛文月急急问:“宋教授,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宋娆闭上眼,再睁开:“文月,你我本来就没有关系了,不要再说这种话,你好好在家里养伤,养好之后好好经营你的工作,或者继续当你的辛家大小姐也行。”
总之,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她们已经没有未来可言。
说罢,宋娆深深看了她一眼,准备起身出去。
然而刚起身便被人按回去,身上压着辛文月的身体。宋娆不敢乱推她,怕碰到她伤口,只是微恼地望着辛文月。
“宋教授!你的心是不是这辈子就只能容得下那个霍曼清了?!我辛文月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吗?!”辛文月忍住那份委屈,一瞬不瞬注视着宋娆,一边控诉,眼泪一边无声坠落,划过脸颊。
最后沙哑道:“你就不能腾一点点位置给我吗?”
“文月……”宋娆心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辛文月靠她靠得极近,仿佛能听到双方的心跳声。
“宋教授……”辛文月紧紧盯着她的唇,慢慢俯身压下来,就在两人即将四瓣相触时,宋娆突然侧过脸躲开她的亲吻。
辛文月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眼里瞬间布满了失落和苦涩,“宋教授,你真的不能回头看看我吗?我不再是那个辛文月了……”
宋娆推开她,叹了叹气:“文月,我先回去了。”
随后下车,把车门关上,头也不回离开。
……
当天晚上,宋娆找江怡聚一聚,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实验室那边申请弄好了,学生们也不需要我多教导。”
宋娆喝着酒,看着江怡:“江怡,我要开启新的人生了,你会祝福我吗?”
“祝福你。”江怡目光复杂和她碰了碰杯,知道她不想聊辛文月,她就缄口不谈。
然而宋娆却慢慢地打开话匣子:“你觉得这事错在我吗?”
江怡拍了拍她肩膀:“这事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霍曼清的弟弟,他要是不赌博,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可是,她是因为帮我才受的伤,险些命都没了。”宋娆只要想到这个,就会整夜整夜睡不着,远远比霍曼清去世那天还要让她痛苦难受。
她不想辛文月毁在她手上。
江怡望着宋娆迷雾蒙蒙的眼睛:“那你对她什么想法?”
宋娆喝下一口烈酒:“她妈妈让我离开她。”
江怡:“那假如她妈妈没有这么要求你呢?”
宋娆笑了笑:“那也没有复合的可能,我不想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虽然她看起来比八年前更爱我了,可那又如何,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宋娆想到辛文月那些可笑的改变,以及那荒唐的一夜:“兴起了就玩弄我的人生,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也是这样……”
“江怡,你知道的,一组实验数据要是失败了,没有用的话,我们的处理方法就是吸取教训,然后抛弃。”
江怡看她越喝越多,拿过她的酒杯,直截了当问她:“经过这件事,你对她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宋娆闭上眼:“感激吧,感谢她抢回霍曼清的骨灰盒。”
江怡:“抛去其他不说,你对她到底还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没……我和她绝无半点可能。”宋娆醉了,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辛文月。
“宋教授……”辛文月站在她面前,脸颊苍白无色,“我知道了,我以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缠着你。”
宋娆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笑着说:“好,文月,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辛文月:“请你把八年前我送给你的三角烧杯还给我,可以吗?”
宋娆忽然觉得胸口揪痛了一瞬,仿佛有个人要从她胸口拿走什么东西。
“文月,什么烧杯,我扔了。”宋娆下意识否认。
辛文月抚上她的手背,揉了揉她的肌肤:“女儿说在你房里,我已经让她拿给我了,宋教授,既然要断,那就断个干净。”